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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全本] 【魔女天娇美人志】(全)作者:潜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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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七回  干戈载戢

  笑和尚嘻嘻笑道:「罗庄主肯和你这老毒虫交手,已算是给足你面子,我瞧
你还是束手就擒,少来丢人现眼,免得当众出丑。」

  钟常气得直眉瞪眼:「好,老夫且看看你这小子有什么本事,来吧!」

  罗开听说钟常的毒功厉害,也不敢空手和他对决,瞥眼看见一柄钢刀横在地
上,这柄钢刀,原是适才给钟常击倒的侍卫所有,当下也不说话,气运丹田,右
掌由内至外圈转,聚气一提,足有数斤重的钢刀倏地给罗开吸起,瞬间飞到他手
中,罗开虚空一劈,抱拳道:「老前辈请。」

  殿中众人看见,莫说是不懂武功的人,便是方睛云、紫嫣雩主仆等见识多广
的武林人士,也是首次看见这等深厚的内力,场中除了那八人的激斗声外,霎时
全都静了下来,过了片刻,全场才喝采起来。众人均想,只要有罗开在此,再厉
害的人物也不用害怕了!

  只见钟常看得傻了眼,久久做声不得,心头登时冷了一截,光看罗开这手虚
空撮物的功夫,就算他再练上数十年,也万万无法做得到!钟常的一腔傲气,立
时化为乌有,摇头道:「罢了,罢了!世间上竟有这样厉害的人物,笑和尚你说
得对,纵是动手,换来也只是一败涂地,今日老夫得罪了皇上,横竖都是杀头,
倒不如死得风风光光。」

  钟常看见自己伙伴还兀自斗个不休,本想开声叫他们罢手,但回心想想,他
们今仗胜好败好,但想要全身而退,恐怕已千难万难,到头来也不免一死。想到
这里,只好叹了一声,把手上的大刀往地上一掷,抬掌便往自己天灵盖拍去。

  罗开没想钟常竟会突然自尽,不禁吃了一惊,但二人相距却有丈余,便要扑
前制止,看来已然不及,惶急之间,想也不想,玄虚指连连点出,只听「嗤」得
一声,钟常手肘「曲池穴」已然中指,登时浑臂麻痹无力,只是钟常这一掌用力
甚猛,冲力无法瞬间歇止,还是「啪」一声打在头上,还好他手软无力,内力再
深厚也是枉然,饶是如此,这一掌给内劲一冲,还是打得金星直冒,几乎一跤摔
倒,身子一连退了几步,方停了下来。

  罗开恐他再图自尽,当下补上一指,点了他胸前要穴,使他动弹不得。

  紫嫣雩见大敌已去,也不想夜长梦多,拖沓下去,更想在朱元璋跟前显露一
下身手,莫要给罗开夺去全部风头。当下使开轻功,向剧斗中的人飘身而去。

  众人只见一团紫影闪动,接着四个侍卫纷纷倒后跌出,宛似给什么东西撞了
出来,狼狈万状。随又听得兵刃堕地之声,方看见紫嫣雩定下身子,卓立场中,
回眸微微一笑,才向罗开走去。

  而钟常同来的四个伙伴,却呆呆地钉在地上,浑身动弹不得,一看便知给紫
嫣雩点了穴道。

  众人看见紫嫣雩不但轻功了得,且轻而易举便将四人制服,不免又是一阵喝
釆。

  钟常虽然穴道被封,但刚才的情景仍是看得一清二楚,也暗自心惊,心想:
「这个罗庄主的武功已是惊世骇俗,不想连这个身为金枝玉叶的公主,武功也不
下于自己,世上能人之多,实在令人难以想象!」言念及此,不由心如寒灰,万
丈雄心顿即烟消雾散。

  原来紫嫣雩这门轻功,乃紫府仙宫的独门秘技,名作「流水行云」,阴阳二
老的师父岳都,当日也曾领教过这一招,给她弄得灰头土脸,而眼前这四人,又
如何能抵挡。

  朱元璋看见罗开和紫嫣雩的功夫,不由眉开眼笑,捋须大笑起来:「罗庄主
和朕这个干女儿的功夫,当真是出神入化,朕今日总算大开眼界了。」

  紫嫣雩笑道:「皇儿这些功夫,只是虫篆之技,那里及得罗庄主的一二。」

  朱元璋推开身前的侍卫,缓步走了出来,朝罗开道:「罗少侠的武功,莫说
朕从来不曾看过,便是连想也不敢想,这样的身手,相信武林之中也难找到对手
了。」

  朱柏唯恐巴结不及,连忙插嘴道:「皇儿也曾向父皇说过罗少侠的本事,今
日父皇亲眼看见,也不敢说皇儿夸大了。」朱元璋不住点头,捻须含笑。

  罗开抱拳道:「皇上和王爷太过奖了,其实江湖上武功胜过在下的人,可说
是多不胜数,区区又算得上什么!」

  朱允炆见到罗开的功夫,更是心头雀跃,立意不论付出任何代价,也得把他
收为己用,当即走上前道:「皇上,罗少侠今日救驾有功,功劳可真不少啊,也
该好好奖赏才是。」

  朱元璋点头道:「应该,应该,不但是罗少侠,便是昭琼公主和其它人,也
该好好奖励一番。」

  罗开听得殿外不住传来厮杀声,忙道:「皇上言重了,现在叛贼未平,主谋
未擒,若要把叛乱平息,须得尽快把罪魁祸首擒住才是。」

  朱元璋道:「罗少侠说得对。吴贞这个叛贼,非要把他碎尸万段不了!」回
头向两名侍卫道:「快出外看看,倘若援军未到,你俩得想办法冲出重围,速到
神机营派兵增援。」二人令命,急忙奔出殿堂。

  吴倚琳、吴倚翠和铁合儿听见皇帝的说话,吓得脸无人色,赶忙过来跪倒,
齐齐磕头道:「臣妾罪该万死,请皇上恕罪。」

  朱元璋道:「吴贞叛乱,朕知道与你们无干,你们且站起来。」

  三人见皇帝不降罪,自然放心不少,只好站起身来。

  紫嫣雩向罗开道:「殿外守军不多,如何能抵挡数千叛军,要是援军迟迟不
来,早晚会给他们攻进殿来,倘若给数千人围困在屋内,恐怕也不容易对付。既
然这样,咱们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不如你我各率伙伴杀出去,若能擒得吴贞,
便可消弭一场杀伐,免得多伤人命。」

  其实罗开早已想到此点,现听紫嫣雩说了出来,连随点了点头,说道:「昭
琼公主说得甚是。」遂向方晴云道:「岳丈你便待在这儿保护皇上,上官柳和笑
和尚同我一起杀出去。」

  紫嫣雩向朱元璋道:「父皇,前左卫军数千人虽是由吴贞统率,军中未必个
个存有反心,谅吴贞也没这个能耐,能一口气收买数千人。但士兵们都知道,只
要军中有人作反,全军皆罪,他们才逼不得已跟随吴贞作反。倘若要平息叛乱,
除了那些祸首外,其余士兵可免其罪,事后不再追究,相信大多数士兵必会倒戈
相向,弃器投降,不知父皇认为如何?」

  朱元璋听后不禁踌躇起来,罗开在旁,看见他犹豫难决,上前帮腔道:「皇
上,寻常士兵若非有人领头摆拨,决计不会贸然作反。现在兵临城下,首要是尽
快把事件平息,其它已是次要,倘若咱们在外宣扬皇命,赦免他们死罪,必定立
竿见影,速收成效,还请皇上三思。」

  其它王亲官员只想尽快脱离危险,叛军是生是死,对他们自不相干,现听得
二人的说话,也纷纷上前赞同称是。

  朱元璋本是城府极深的人,要他放弃不追究叛军,本是绝不可能的事,但眼
下危机未消,加上众人意见一致,只好勉强答应道:「好吧,既然众卿家都认为
这样,朕便赦免他们吧,但吴贞及一干叛贼头领,却万万不能赦免。」

  众人齐声称谢后,罗开和紫嫣雩连忙领着众人抢出殿去,而史多巴本想跟随
出去厮杀,朱允炆却叫他留下来,与方晴云一起在殿内保护皇上。

  罗开等众人出得仁和宫,已见殿外早已尸横遍地,叛军已把宫殿重重围住,
两军仍是乱砍乱劈,相互厮杀。

  众人进宫时因把兵刃留下,手无寸铁,各人只好拾起地上的兵刀,直往叛军
冲杀过去。殿外的守军早就伤亡过半,已是越战越少,眼见不用多时,势必全军
覆没。便在此时,骤见数人冲进叛军,犹如猛虎入羊群般,挡者披靡,守军远远
看见,登时士气大增。

  罗开一冲入敌阵,钢刀长矛立时自四方八面刺来。他自练得一身武功后,从
没遇过这等千军万马的场面。他不想多伤人命,只好使起纪长风所授的刀法,见
刀挡刀,见矛斩矛。

  叛军被数人这样一冲,忽然大乱,只听得一人高声喊道:「狗皇帝已给咱们
擒住,大家打住阵脚,千万不要乱。」

  罗开循声望去,却见一个浓眉大汉擎刀在手,正朝守军身上乱砍。罗开一看
那人如此凶悍,相信此人必是吴贞无疑,当下挥刀把身周的叛军逼开,使起「幻
影流光」在人丛中左穿右插,瞬眼间便已来到吴贞身旁。

  吴贞正在杀得起劲,加上罗开动作超轶绝尘,他只觉身前人影一晃,胸口腰
肢忽觉一麻,已然动弹不得,不由吃了一惊,便在他软倒在地之际,身子已经给
人提了起来,一柄明晃晃的钢刀已架在他脖子上。

  罗开一手把他提起,气运丹田,叫道:「吴贞已在我手中,皇上有旨,若放
下兵刃投降者,一盖赦免其罪,不加追究,倘有违命者,照惩治乱党例,格杀勿
论。」接着把吴贞高高举起。他这一番话由丹田发出,人人听得清清楚楚。

  数千叛军全都望将过来,果见吴贞已给人拿住,一时个个都呆在当场,手上
的兵刃不知放下还是不放,一时难以决定。

  罗开见叛军开始摇动,斗志渐失,正是扭转逆境的好时机,再次朗声说道:
「皇上宽洪大量,现在肯弃器投降的人,保证不会秋后算帐,大家尽可放心。各
人还不快快放下武器,向皇上请罪。」

  忽听得一人道:「你是何人?咱们却不认识你,谁知你说的话是真是假,教
人如何能信,除非皇上亲口说出来。」

  罗开听后一怔,这个确是事实,自己不是宫里的人,甚至连一个小小的侍卫
也不如,他们又如何会相信自己的说话。罗开望将过去,见那人官服与一般士兵
不同,但他不晓得朝中官衔,只看出此人的官阶必定不低。

  就在罗开正感困窘,不知如何回答之际。南面突然轰然大响,密麻麻的不知
多少军兵冲过来,不消片刻,一层一层的,也不知围了多少层,已把四周围得水
泄不通。只见个个弯弓搭箭,全部对准场中的叛军。

  罗开知道援军到了,登时松了一口气,上官柳、笑和尚和紫嫣雩主仆纷纷来
到罗开身边,听得笑和尚道:「罗庄主,把这个逆贼交给我看管吧。」罗开点了
点头,笑和尚一把执住吴贞的后领,一把钢刀贴在他颈侧,笑道:「你这人的运
气真差劲,要作反也不晓得择个好日子!」

  众叛军这时看见此情景,已知大事已去,早就吓得呆了。随见数人从援军里
走出,其中二人,正是那两个出外请援军的侍卫。只见一人朗声道:「你们已经
给重重包围,快放下兵器投降?」

  场中登时一片寂静,忽听得几声兵刃倒地声响,有数十叛军已掷下军刀,接
着兵刃倒地声越来越密,呛啷啷之声自四方八面传来。

  罗开终于放下心来,便和紫嫣雩快步走上前去,众叛军不敢阻拦,纷纷让出
一条路来。

  两名侍卫看见二人走来,连忙走上前躬身道:「奴才叩见昭琼公主。咱二人
救援来迟,请公主恕罪!」接着向罗开抱拳一揖。

  紫嫣雩笑道:「你们来得正好!」

  其余几名军官听见,立时听得一头雾水,百思不解,均想道:「什么昭琼公
主?怎么还没有听说过?」待得二名侍卫向众人介绍,方知道是皇上新册封的公
主,忙一一上前向紫嫣雩叩见。

  其中一名侍卫问道:「罗少侠,请问吴贞这逆贼可有擒住?」

  罗开道:「看看是否这个人?」说着往笑和尚方向指去。

  二人张望过去,见笑和尚正押着吴贞走过来,而上官柳和三大灵王却在旁守
护。两人一看见吴贞,同时点头:「正是此人,今倘若非罗少侠在场,后果可真
不堪设想!」

  罗开道:「两位大哥言重了!目下祸乱既平,麻烦两位大哥把他押去见皇上
吧。」二人匆匆向众人辞别,押着吴贞向仁和宫走去。

  紫嫣雩向罗开笑道:「罗庄主今日不但救驾有功,还亲手擒拿吴贞,看来皇
上必有重大赏赐了。」

  罗开微微一笑道:「我也不贪图什么赏赐,若然皇上真的要赏赐罗某,我宁
可……」说到一半,竟没再说下去,只是向紫嫣雩笑了一笑,便向仁和宫走去。

  紫嫣雩见他说得有头无尾,神色古怪,便追上前去,低声问道:「你怎地说
得一半便不说,到底你宁可要什么?」

  罗开望了她一眼,回头看看,见众人跟在身后若有一丈之遥,便贴近身来在
她耳边道:「我宁可皇上把你这个公主赐给我,今晚好好陪我快活一晚,罗某便
已心满意足了!」

  紫嫣雩听了,不禁脸上微红:「你这么心足,一晚便够了么?」

  罗开笑道:「现在你身分不同,已贵为公主了,便是一晚,已是对罗开莫大
的恩赐了,还敢得寸进尺,贪得无厌。」

  紫嫣雩低声道:「你这人老是爱戏弄人家,我这个公主是胡里胡涂得来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还说这话儿。」

  罗开道:「什么胡里胡涂,皇帝金口一出,这还会是假的?」

  紫嫣雩笑了一笑:「是真好假好,只要你想找我,我这个公主便自动送上门
来,任你爱怎样便怎样,这可以了吧!」

  罗开听得睁大眼晴:「你不可骗我,给你这样一说,我已经忍不住了。」

  紫嫣雩笑道:「真的么!若然你现在肯当众脱裤子,人家便即奉陪到底,脱
呀,为什么不脱?」

  罗开竟给她倒过来揶揄一番,知道自己如何也斗她不过,只好一笑带过,加
快脚步往仁和宫走去,紫嫣雩笑吟吟地跟在他身后。

  众人回到仁和宫,朱元璋在两个侍卫口中,知道外面祸乱已平,一见罗开众
人进来,喜不自胜,亲自走上前来,说道:「今日幸得罗少侠出手相助,解救了
一场大祸,来来来,大家坐下谈话。」

  各人从新坐定,朱元璋吩咐朱允炆出外宣旨,众叛军一概免罪,回营各就原
职。朱元璋心里有数,知道吴贞今次作乱必定与铁合儿此事有关。而这件事情,
他自不想在外人面前揭将出来,免得给人知道他霸占人妻的丑事,当下匆匆派人
把吴贞、钟常等人先行收入监牢,再慢慢审问追查其它同党。一场宫闱之祸,终
于告一段落。

  朱元璋又吩咐宫女送吴倚琳、吴倚翠和铁合儿三人回宫休息,诸事嘱咐办妥
才向罗开道:「罗少侠一身是胆,实是勇将之才,朕本想让罗少侠留下来为朕办
事,后听得方大侠说,罗少侠为人廉俭自守,不愿受人束缚,瞧来朕就是开言相
请,相信罗少侠也是不允的了!」

  罗开听见,便知方晴云已替自已铺好后话,不禁暗暗感激,遂道:「皇上的
好意,罗开并非有意推诿搪塞,在下实是性情疏狂,天生放纵不羁,凡事不拘世
俗礼法,只会误了皇上的大事。」

  朱元璋摇头叹息:「罗少侠今趟替朕消弭叛逆,朕焉能不加奖赏,罗少侠尽
管说出来好了,只要朕能力所及,必定为你辨到。」

  罗开道:「在下确实有个要求,希望皇上能够成全。」

  紫嫣雩在旁听见,登时脸上一红,心想道:「你这个人真是的,刚才的话儿
只是说笑吧了,万不可当真呀!」

  随听朱元璋笑道:「罗少侠直说无妨。」

  罗开道:「敢问皇上,钱塘县可有个县令名叫陆炯?」

  朱元璋想了一想,点头道:「确有陆炯这个人,罗少侠认识此人?」

  罗开摇头道:「在下并没有见过他,只是知道有此人而已。这事说来其中是
有一段故事。在下家中有两个姓何的姐妹,父亲名叫何启书,本是个读书人,曾
着有一本教人处身立世的典籍,名为《夕照集》,岂料陆炯硬说这是反书,欲要
脱罪,必须要一万两方可以。」

  「何启书一介书生,一时间又如何能拿出一万两来,其母四处张罗,只筹得
六千两,岂料陆炯收了六千两银,仍是不肯罢手,非要一万两不可,二人的父亲
最后给打入天牢,终被斩首,姐妹二人及母亲均被充发为奴。」罗开接着把如何
在朱璎手中救得姐妹二人,其母尚在武昌楚王府为奴一事,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殿上那些朝臣武将只听得开头几句,便已心知肚明,像陆炯这种贪官蠹役,
可说俯拾皆是,虽为方启书感到可怜,但这种事已是见怪不怪,也不觉是什么一
回事。

  然听在朱元璋耳里,却全然不同。他直来无知狂悖,目空四海,自命为历朝
难得的英明君主,现听见罗开的说话,无疑是说他粥粥无能,管下不严,登时龙
脸一板,愠道:「当真有这等事?」

  罗开道:「这事千真万确,陆烔为求贪图银两,诬陷忠良,在下望皇上彻底
严查,给方家一个清白。」

  朱元璋拍案道:「陆恫只是个七品知县,竟敢如此胆大妄为。罗少侠放心,
只要朕查明此事属实,自当还方家一个公道。」

  朱柏知道是个大好时机,当即道:「父皇,钱塘乃臣儿管辖之地,这件事便
交给臣儿代为辨理吧。」

  朱元璋点了点头道:「好,你给朕好好办理,若查明确有此事,务须严惩不
贷,决不能姑息养奸,毁我大明的清正。」这番说话,除向朱柏说外,其主要原
因,当然是说给罗开等人听,表明自己是个守正不阿的皇帝。

  罗开等人连忙谢恩。宴席直到酉时方止,罗开和紫府仙宫众人在朱柏的陪同
下,回到湘王府。

  当晚,朱元璋先来到长春宫,安慰吴倚翠一番,遂移驾长春宫看铁合儿。

  铁合儿听得皇上驾到,连忙率领宫女迎出接驾。待得进人内殿,朱元璋看见
铁合儿嘴唇动了动,低声说了句皇上,便又闭唇不语。朱元璋见她欲言又止,风
情万种,当真教人又怜又爱,便道:「吴贞叛逆作乱,你今后就无须再回去了,
现在永春宫便是你的家,也是朕的爱妃,日后册封就是。」

  吴贞叛逆,这是抄家的大罪,铁合儿现听得皇上不但没有降罪,还要册封她
为妃,这真是天大的喜讯,连忙跪下谢恩。

  朱元璋在长春、永春两宫转了一转,想起惠妃吴倚琳,想到自其妹进宫后,
后又有了铁合儿,已经很少在她处过夜了,心里不禁有点歉疚,便即吩咐宫监,
踅回仁和宫。

  吴倚琳和朱元璋相处多时,深知皇帝的性子,虽然朱元璋曾亲口说过不加降
罪,但吴倚琳那肯轻易相信,回到寝宫,终日惶恐不安,害怕朱元璋心口不一。
心想:「早知朱允炆这么快便册封为皇太孙,瑶姬宫主便无须行此着了,更不会
发生今日的事,害了大哥的性命1想到这里,不由暗暗叹息。」

  这时,宫外传来皇上驾到,吴倚琳慌忙起身迎驾,行过叩拜礼,吴倚琳战战
兢兢道:「皇上今日受惊,臣妾心中确实不安,而且逆贼竟是臣妾之兄,臣妾罪
该万死!」

  朱元璋笑道:「此事既了,爱妃也不必放在心上,吴贞为人朕尚了解,此次
叛逆他虽为主犯,却不是主谋,他这炮筒脾气,直来直去,相信是为人所利用。
关于你姐妹二人和铁合儿,朕不怪罪就是。」

  依据祖规国法,皇亲谋反,妃子不赐死也得打入冷宫。吴倚琳听后,真个感
激零涕,垂泪谢恩。

  吴倚琳心下感动,忙叫宫女摆下酒筵,朱元璋多时未曾临幸惠妃,便主动留
了下来饮酒作乐。吴倚琳禁欲已久,今晚还怎忍得,曲尽女人之能事,哄得朱元
璋笑逐颜开,二人酒酣兴阑,双双拥入床榻,搂抱交颈,颠龙倒凤,直至天明。


            第九十八回  秉烛夜战

  罗开等人回到湘王府,笑和尚与罗开道:「今日罗庄主出手擒得吴贞,瞧那
皇帝对庄主好生佩服,凌云庄从今以后再不愁官府难为了。」

  上官柳却摇头道:「这个也未必,朱元璋这人量小气窄,猜忌多疑,翻脸无
情,你越是了得,他越有所顾忌。我说与这种人打交道,须当加倍小心,更不能
轻易相信他。」

  罗开点头道:「其实今次帮他,也并非出于本意,只是一个凑巧,那个钟常
闯进仁和宫,势必大开杀戒,难道咱们眼巴巴站在一旁,袖手不理。这样也好,
咱们也非存心和朝廷作对,湘王一事,实是非不得已,若能彼此消释芥蒂,也不
失为美事。况且打后,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办,也不想因这样而多生枝节。」

  方晴云问道:「听你这样说,似乎另有什么心事,现在你我既是一家人,不
妨说出来看看,正是一人计短,二人计长。」

  罗开点了点头,便把自己如何受纪长风所托,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三人听得倒眉蹙额,方晴云道:「现在可有看出什么端倪?」

  罗开摇头道:「还没有。其实,除了在陆家庄和瑶姬见过一面后,再没有和
她接触。但瑞雪姐曾对我说,只要我能在江湖上闯出名堂,若然瑶姬真的心存歪
念,便是我不去找她,她也必然会找上门来。」

  上官柳颔首道:「瑞雪姐说得没错,瑶姬若要统一武林,或要做些对武林不
利的事,又怎会不和你接触,只是到时是友是敌,却很难说了!」

  笑和尚道:「依我来看,她妹妹洛姬为人倒也不差,决不像一些奸诈之人,
难道两姐妹竟相差这么远?」

  罗开点头道:「瑶姬的为人我早就领教过,当时我给天熙宫掳了去,便已险
些命丧她手里,其人之毒辣,决非空言胡说,和她妹子洛姬,在性子上可说是两
个人。若我没有猜错,瑶姬的所作所为,洛姬本人也未必知晓。」

  上官柳道:「现在虽不能证实瑶姬是否另有所图,但咱们既有准备,这便容
易对付了,以罗开你目前的武功,要制住瑶姬,相信并不困难,只要咱们暗中查
明一切,若发现她真有什么坏念头,来个先下手为强,把她制住便行了。」

  罗开道:「我正是这个意思,倘若给她把事情弄大了,到时才出手制她,届
时也无补于事,天熙宫的声誉恐怕已经荡然无存,到时教我如何对得住恩师!」

  众人赞同点头。三人说了一会,便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而在朱柏的寝室里,紫嫣雩正依偎在朱柏怀中,二人亲热异常。

  只听得紫嫣雩昵声道:「人家坦白与你说,你却摆出这样的嘴脸!我这样做
难道不是为了你么。」

  朱柏蹙着眉头,心里暗想:「你若非见我缠得紧,今晚无法离开,相信也不
会把话直说出来。但话说回来,倘若罗开真是给你迷住了,要取龙涎丹的解药,
无疑会容易得多,但叫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去陪罗开,我眼不见犹可,但现在既然
知道,那如何受得了!」

  紫嫣雩见他默然不语,自然明白他想什么,微笑道:「你就不要只吃干醋了
吧,今日乘着罗开建了大功,你和他之间的嫌隙,瞧来已大有好转,这正是你们
和好的良机,而且皇上已册封我为公主,身分却与以前不同,如何说已是帝家一
份子,只要罗开真的受我所惑,凌云庄上下人等,岂不顺理成章,成为咱们的人
吗!届时不用说解药,便是要他们为你卖命,相信也非难事。」

  顿了一顿,紫嫣雩又道:「还有一点,我这两日来冷眼旁观,发觉朱允炆对
罗开也有结纳之意,要是给他先行一步,罗开投效于他,到时可大事不妙了。」

  朱柏其实对朱允炆的举动也早有发觉,虽知罗开未必会被他收买,毕竟世事
难料,要是有个万一,朱允炆岂非如虎添翼!

  他越想越感难安,但若要收买罗开,确非这个妹子莫属了,回思紫嫣雩刚才
说话,今次委实是个大好时机,这机会一旦错过,恐怕再难找到了!想到这里,
再也顾不得这么多,便道:「皇妹你的话确有道理,况且你和罗开也不是第一次
了,再多一次也没两样,我又妒忌个什么!还是以大事为重,今日一切便由皇妹
你决定吧。」

  紫嫣雩在他脸上吻了一下:「你千万不可误会,更不可光吃无谓的干醋,妹
子若非为大局着想,决不会这样做,希望你明白这点才好。」

  朱柏点了点头,但在他心中,当然最清楚不过,心想:「罗开风流俊俏,又
有那个女子不喜欢的,只要皇妹真有帮我之心,取得龙涎丹的解药,其它也不必
计较了!」

     ***    ***    ***    ***

  罗开听得叩门声响,心中正感奇怪。房门打开,见紫嫣雩俏生生站在门外,
不由心里一喜,忙招呼她进房来。

  虽然罗开大婚不久,四位如花似玉的娇妻日夜相伴,但每当想起紫嫣雩,心
头就是涌起一阵暖意,现看见她主动找上门来,自当满心欢喜,笑道:「原来是
昭琼公主,莫非皇上真的把你赐给我,说对了吗?」说着把她拥近身来。

  紫嫣雩借势依偎在了他怀中:「皇上才没有这么荒谬,叫女儿胡乱陪男人睡
觉。」

  罗开道:「这样说是你自己来的了,罗某当真受宠若惊,要公主纡尊降贵,
前来服侍我这个草民,在下如何领受得起。」

  紫嫣雩微微挣开他的怀抱,娇嗔道:「你这般冷嘲热讽,没的说人家天生淫
贱无耻,主动送上门来,我就是再下贱,也受不了你这个模样。」话后转身便往
房门走。

  罗开自知刚才说笑过甚,当即上前一把抱住,将她紧紧地搂在怀中,连随道
歉:「雩妹不要气恼,人家说句笑话便当真,你可知道我这些日子来,想得你多
苦,想见你又见不得,那日听得晓雨说你来了京城,便即匆匆赶来了,当然除了
担心你的安危外,最主要是想看一看你。你今次就体谅我一片苦心,原谅我一次
吧?」

  紫嫣雩听得罗开软语恳求,一抹美甘甘的甜意,登时直涌上心头,再也无法
抗拒他这份柔情,双手自然地攀上罗开的脖子,把他脑袋拉贴近眼前,轻声道:
「你这人叫我如何能生气!罗开,好好抱紧我。」

  罗开手上加力,把她抱在怀里,一个柔软迷人的娇躯,牢牢紧贴在他胸膛,
从紫嫣雩身上传来的阵阵幽香,立时扑鼻而来,把罗香迷得神魂颠倒,禁不住赞
道:「真的很香,光是这样抱着你,已教我心满意足,不愿再放手了。」才一话
落,二人的口唇已密密黏贴在一起。

  紫嫣雩咿唔一声,送上丁香小舌,急切地与他交缠。

  罗开单手固定她螓首,不住价的吸取她的甜蜜。只见二人愈吻愈是疯狂,彼
此的双手不停在对方身上爱抚,也不知吻了多久,方依依不舍慢慢分开。

  紫嫣雩抬起俏脸,柔情万种地盯着他道:「咱们今晚难得有机会在一起,以
后也不知能否再有这机会了!罗开,便让嫣雩今晚好好服侍你。」

  罗开微微笑道:「机会是自己争取的,只要你肯给我机会便行。」

  紫嫣雩道:「你已经有了四个天仙化人的妻子,若是给人知道咱们这样,再
传到她们耳中,只会对你不好。」

  罗开听后,不禁轻叹一声:「其实你和她们四人,在我心中都是一样,我喜
欢她们,但也喜欢你,你可以说我贪求无厌,不知满足,既得陇,复望蜀,但我
确是身不由已,希望你会明白。」

  紫嫣雩轻声道:「人家当然明白,嫣雩何尝不是和你一样,但人言可畏。况
且我在紫府仙宫长大,自小便给调教成一个淫荡的女人,男人在我来说,只是玩
物而已!但……但自从认识你后,终于令我发觉到,你在我的心目中却和其它男
人不同,除了肉欲外,更让我认识到什么是爱情!」

  罗开在她前额吻了一下,说道:「多谢你,多谢你对我的坦白真诚,但你在
我心里永远是不会变的,相信我。」

  紫嫣雩听得心头甜美,罗开把她扶上床榻,让她坐在榻沿。

  罗开轻吻着她,手指捻起她腰带,慢慢地解开。紫嫣雩软着身躯,任他为所
欲为,望着自己身上衣服,一件一件的给褪了下来,直到寸丝不挂,露出一身珠
辉玉丽,柔若无骨的娇躯。正是:「翠华香熏玉质肤,楼中从凤肯孤虚;红鸾星
照金梢细,一刻千金果自如。」

  罗开虽然不是首次看见她的裸躯,但望着眼前这具雪魄冰姿,还是呆得一阵
子。

  紫嫣雩见他呆着眼晴,只是牢牢盯住自己的身子,不禁掩口一笑,道:「你
呀!怎的只望住人家,前时你还望不够么?」

  罗开回过神来,笑道:「雩妹子这样完美无瑕的身子,便是看上一世,罗开
也不会厌呢。」

  紫嫣雩听了,朝他微微一笑,从床榻撑起身来说道:「你喜欢看我的身子,
今晚便给你看个饱吧,但先让我替你脱去衣服,再慢慢看好么?」

  罗开点头笑了笑,一面伸手轻抚她的玉躯,一面让她宽衣解带。

  紫嫣雩出手娴熟,一扯两拨,已把他脱了个精光。低头望去,见那根龙枪晃
了几晃,却是软软地垂着。紫嫣雩用手握住,徐徐与他套弄,不消片刻,那根丈
八龙矛已坚硬如铁,高高的朝天竖起。

  罗开爬上床榻,正要伸手去抱她,紫嫣雩轻轻把他推开,柔声说道:「你且
先坐着,适才你说爱看嫣雩,不如就让嫣雩自己做给你看,但你只能看,可不准
动手喔。」

  听见她这话,罗开一时也不明白,只好盘腿坐着,向她点了点头。

  紫嫣雩今晚打算使出浑身解数,务要和罗开尽情欢乐一晚,当即挪移一下娇
躯,与罗开面照面的对坐着,只见她含情脉脉的瞧着他,双手由自己腰肢徐徐往
上移,一对玉手的虎口,轻轻的托着胸前一对傲峰。

  罗开看到这里,登时明白过来。

  紫嫣雩半声不响,双手已轻握住高挺的乳房,开始揉捏起来。

  罗开见她媚眼如丝,衬着她那绝色的俏颜,实在美得让人心悸,再看她两手
轻搓慢揉,一对玉峰不住在她手中变形,如此诱人淫靡的画面,罗开还是首次看
着,不禁情炽兴狂。

  紫嫣雩弄了一会,偷偷瞄了罗开一眼,见他双目放光,呆呆地盯着自己看,
当下左手下滑,抚过自己平坦的小腹,如春笋似的玉指已插进双腿间,接着纤指
晃拨,轻轻揩揉,一阵美感倏地而生,紫嫣雩也禁受不住,轻轻「嘤」了一声,
呻吟起来。

  罗开看得浑身是火,不自觉地,伸手握住硬得胀痛的龙枪。

  紫嫣雩抬眼望将过来,一对水汪汪的眼睛,像快要渗出水似的,昵声问道:
「罗开,我美吗?」

  罗开捣蒜般不住点头:「美,你实在太美了……」

  紫嫣雩轻声道:「想再看清楚一些吗?」罗开自当然又是点头。

  只见紫嫣雩双腿大分,把个鲜蛤全然展现他眼前。罗开看得血脉贲张,用力
握紧龙枪。随见紫嫣雩把指按在小核上,指尖捻弄,一个销魂的呻吟声,又从她
口中绽出,美目立时紧闭,陶醉在这快美中。

  没过多久,幽门已见润光闪然,全被层层花蜜包裹住。紫嫣雩似乎难忍这快
感,一根纤纤玉指,忽地直闯了进去,一出一入的撩掘起来。

  罗开从没看过这情景,只觉又是刺激,又是兴动,真想扑上前去,把她压在
身下。而紫嫣雩却愈弄愈发激烈,原本只是一根手指,现已改为双指,抽插得更
疾更深,只听得「唧嗤、唧嗤」的响个不停,满膣花蜜,飞溅而出。

  紫嫣雩螓首仰侧,不住价喘着大气,忽听她嚘嘤大作,若啸若啼,浑身一阵
僵硬,便即软倒下来。

  罗开看见她这个情状,已知他高潮来临,再见她身子软垂欲坠,便即探前身
躯,伸出双手把她扶住。

  紫嫣雩依偎在他怀里,回气良久,方缓缓抬起头来,轻声说道:「你喜欢看
嫣雩这样吗?」

  罗开吻着她耳畔低声答道:「当然喜欢,你知道吗,刚才看得我情兴大动,
真想扑上前去强奸你。」

  紫嫣雩微微一笑:「人家便是希望你这样。」停顿半晌,又道:「其实我还
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这样做,但不知为何,人家就是想做给你看。」

  罗开心里感动,吻了她一下。紫嫣雩把背部靠着他胸膛,侧头仰视他,罗开
低头看着她的娇颜,那姿姿媚媚的姌袅神情,一时令他瞧得如痴如醉,口唇徐徐
落下,再度吻上她的樱唇。

  紫嫣雩乖巧地张开小嘴把罗开的舌头吸入口中,二人你缠我搅,情炽兴浓。

  罗开双手从后绕到前去,握住她双峰,入手饱饱满满,如触丝缎。

  紫嫣雩一对玉峰给他握住,一股快感如潮般涌来,尤其两颗红梅落在他的指
间,不时扯夹拉捻,令人美入骨髓。只见她鼻息愈来愈重,终于再无法忍受,吐
出小舌大声呻吟。

  罗开在她耳边道:「感觉怎样,可舒服么?」

  紫嫣雩嘘着大气,点头道:「好舒服,继续爱抚嫣雩,不要停下来。」

  便是她不说,罗开又怎肯便此停手,当下左手下移,抚向她湿漉漉的花穴,
才一揩抹,竟已满手蜜露。

  罗开按着小核轻轻揉擦,紫嫣雩抵挡不住,身子立时一颤,浑身僵硬起来,
一双美腿淫秽地大大分开,好让罗开摸得更多彻底。罗开抚弄一会,手指突然往
内伸进,抽提得几回,春水一股接着一股涌将出来。

  紫嫣雩连连呻吟,这快感来得着实猛烈,不得不开声求饶道:「不可以再弄
了,人家丢得全身发软,实在挨不过,且让我回一回气!」

  罗开正自欲火大盛,听她这样说,自然大感没趣,忽又听得她道:「你先停
一停,让嫣雩服待你好么?」

  紫嫣雩未待罗开出声,便已离开他怀抱,翻转身子,樱唇已印上他颈侧,接
着往下吻他胸膛、小腹,最后来到他胯间。

  罗开两手支榻,仍是挺直直坐着,望着紫嫣雩的身躯不住向下移,终于伏在
他大腿上,埋首在他两腿间。随觉龙枪一紧,已给她牢牢握住,上下套动起来。
一阵难言的快感猛然窜升,直冲上脑门。

  紫嫣雩把玩有顷,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再俯下头去,樱唇一张,竟尔吸着他
的子孙袋。罗开不禁嘘了一口气,顿时浑身皆爽。紫嫣雩着力吸吮,小嘴沿着棒
身往上吻,当吻到那鹅蛋似的头儿时,见他红光润然,硕大浑圆,直是可爱到极
点,立时淫心骤升,张大嘴儿一口把他含住。

  但见她双唇使劲把龙枪箍紧,螓首上下疾晃,登时吃得「唧唧」大作,而那
枪头,每一深进,均直抵她喉头。紫嫣雩虽觉有点儿艰苦,却为着要罗开满意,
也只好暗自苦苦强忍。

  罗开望着这个大美人替自己含吞舔吮,情景猥亵,愈看愈觉难忍,还好他练
得「乾坤坎离大法」,能够稳固精关,若是一般男人,恐怕已经招架不住,大泄
起来。

  紫嫣雩直到此刻仍不知罗开练得「乾坤坎离大法」这门神功,她使尽手段,
弄了半炷香时间,见罗开依然坚举不衰,真个又是惊喜,又感诧异,有如此能耐
的男人,至今她还不曾遇见过。

  罗开一面轻抚她头发,一面把手从她腋下伸进去,掌托她一只玉乳,热情的
搓捏着。紫嫣雩美得娇啼不止,美目迷离,胯间嫩物已不住价涌出花蜜。

  过一会儿,紫嫣雩再无法把持,吐出灵龟,朝罗开喘道:「受不了……快些
给我!」说罢背向罗开,跨开大腿坐了上去。

  见她一手挽着龙棒,徐徐坐落,巨龙登时给她花穴吞没。

  罗开一阵美快,从后围住她纤腰,往上疾挺了数下。

  紫嫣雩浑身舒爽,叫道:「罗开你长得太过,不要这么用力,人家会受不了
啊……」

  罗开轻声道:「对不起,我不知轻重,还是由你自己来吧。」

  紫婚雩身子稍向前弓,略一调较位置,徐徐晃动腰臀,起先只是缓起慢落,
到得后来,渐觉知趣,竟尔大起大落,口里连声哼哼唧唧,如泣如诉。

  罗开也觉花房紧绑绑的,把个龙首牢牢咬住,一起一落间,美不可言,双手
不自觉移到她前胸,一手一个,把她双峰包在手中,恣肆把玩。

  紫嫣雩三点受袭,更是火盛情涌,内中只觉骚液汪汪,无可息止。

  罗开在后着力狠戳,犹如雨狂风骤,每一记均把她挑上半天。

  紫嫣雩抵受不过,回头嗔道:「罗开你好狠心,下下给你射在靶心,莫非想
要人命?」

  罗开笑道:「你也莫怪我,谁教你百媚春生,旖旎悦人,害得我遍身焰火如
烧,若不出点力,怎能消得火!」说着又是狠狠深刺。

  紫嫣雩听得好不动兴,两腿八字大张,任由他发狠,只是他愈益发狠,内里
愈感快美,不觉低头往穴扉望去,见那龙枪出出进进,花露迸溅,嗤嗤大响,一
时给他钻拱得浑身颤竦,魂亡魄失,实难抵挡。本想要他停下来,好让自己稍稍
回气,但又觉不舍,只好咬唇强忍。

  随听罗开在身后竟唱起歌儿来:「玉骨吐芬香,名内羡花王,今夜施甘泽,
琼葩带露芳……丈八龙缨枪,横挑马上将……」

  紫嫣雩听得噗哧一笑,佯嗔道:「人家真的给你挑下马来了。」

  罗开哈哈大笑,把她扶仰在榻,并将她双腿抬起,提枪便刺。紫嫣雩噢唷一
声,灵龟已胀满花房,烫烘琼室。

  紫嫣雩得味,暗里啧啧喊妙。罗开奋勇急投,记记猛顶深宫,双眼望定眼前
这可人儿,见她淡描蛾黛,眉挽秋月,脸衬春桃,真个是少有的人间绝色,不由
看得淫兴横溢,着实又是数百抽挺,只弄得紫嫣雩浑如醉里,四肢乱摇,千样哼
呼。

  罗开运展神功,龙枪左冲右撞,紫嫣雩少逢如此劲敌,战得数刻钟已觉舌冷
唇凉,花蜜涓涓不止。罗开加力抽捣,狠刺多时,紫嫣雩丢完一次又一次,也不
知丢了多少回,直丢得筋麻骨软,求饶道:「人家挨不过了,你快快完了吧!」

  罗开笑道:「长夜漫漫,你这么快便不行了,如何挨得到天明?」

  紫嫣雩喘声道:「人家……实在抵挡不住,你且略停一停,待嫣雩定一定神
子再干如何?」

  罗开见她蹙眉聚额,也知她不是虚言,当下再不妄动,俯身把她抱在怀中,
道:「你便歇一歇吧,养足精神,今晚与你秉烛大战。」

  二人终于一夜无眠,直弄至鸡鸣阳升。

  正是:「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意不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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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九回  诛凶殄逆

  次日朱元璋上朝,由数十个卫仪护着登上金銮殿。文武百官分班肃站,三呼
礼毕,各归班次。朱元璋往众臣望去,唯独胡维庸却称疾不朝。

  大将军赵翼云上前奏道:「启禀皇上,昨日吴贞、叶升和徐敬三人,统率前
左卫军叛乱,杀死侍卫、太监、宫女等合共四百零六人,双方死伤,合共一千五
百二十三人,并妄图弒君未遂,现三名贼首全被抓获,请皇上圣裁!」

  朱元璋怒道:「把众贼押上殿来!」

  须臾,御前侍卫将吴贞、叶升、徐敬等横拖倒拽的押上殿前跪下,只见三人
麻绳捆绑,均是满身满脸血污,而吴贞左眼正冒着鲜血,显然是在牢中给严刑拷
讯。而徐敬乃御史大夫,文弱书生一名,身穿蓝色官服,脸上却怒气冲冲,毫无
半点惧色。

  朱元璋冷哼一声,问道:「大胆吴贞,朕向来对你不薄,因何聚众叛逆?」

  吴贞身上虽三环五扣,却无所畏惧,圆睁独眼,高声骂道:「朱元璋,你这
个无道的昏君,还敢问我为何?你霸占了我两个妹妹,也不怪你,竟还糟踏我妻
子……」

  朱元璋恐他在众臣跟前揭他丑事,忙打断他的话,怒道:「直是一派胡言,
给朕押下去,立即处斩!」

  数名殿前侍卫走将上来,把仍是破口大骂的吴贞拖出殿去。大将军赵翼云连
忙出班,道:「皇上且慢,吴贞等三人是否还有同党,迄今尚未查明,不如先将
三人交由刑部审讯,待同党一网打尽,再杀不迟。」

  朱元璋想了一想,点头道:「爱卿言之有理,刚才真把朕气胡涂了,差点儿
害了大事。」当下把吴贞等三人交给刑部主事陈炎审问。

  陈炎本是个趋炎附势的人,而徐敬身为御史,正是他的顶头上司,只是陈徐
二人素有嫌隙,口和心不和。这次陈炎见徐敬参与判逆,朱元璋竟交予他刑审,
心头不由窃喜。

  三人落在陈炎之手,真个比死还要痛苦,什么挟板、针刺、割肉撤盐、剥皮
炮烙等诸般刑罚,尽在三人身上招呼。

  吴贞和徐敬还能苦熬得住,三缄其口,然叶升却难以抵受,终于把曹聚、吴
焕、张先本、廖永安、李善长、傅友仁父子等全吐将出来。当叶升正要说出胡维
庸时,岂料先前炮烙过重,再无法支持,只说得一个「胡」字,便已气绝身亡。

  陈炎听得胡理胡涂,心想,他所供姓胡之人不知是谁?太师胡维庸,势倾朝
野,乃皇上最信赖之人,决计不会是他?最后便胡乱断定为谏官胡景隆。

  刑讯终于结束,陈炎将叶升供出的上述人等,一个不漏地面奏朱元璋。

  朱元璋听后,也大为吃惊,心想怎地会有这么多人,幸好当日听赵翼云的说
话,要不便后患无穷了!

  他当即传谕,将一概人等抓入狱中,交陈炎再行审讯逼供,竟然又供出一批
官吏来。朱元璋下诏将李善长赐死。而廖永安、曹聚二人姑念有功,遗戍云南边
疆,其余人犯,皆斩首并诛灭九族。

  这一场党狱,除正犯被诛之外,被牵连的无辜臣民,共计有一万三千七百六
十九人。临刑之日,白日无光,天空上满罩愁云惨雾,悲哀怨愤之气直冲霄汉。

  打后满朝文武大臣,人人心下畏惧,均有朝不保夕之感。

  三个月后,终由内使云奇告密,把叛逆主谋胡维庸抓获。抄家时并检获千余
把刀剑兵刃。

  胡维庸由刑部尚书张玉主审,未经用刑,胡维庸已老实招供,详述其暗中如
何密谋,如何指挥吴贞弒君等事,同时供出尚书夏贵、校尉马琪、都佥事毛纪、
将军愈通源、太傅宋景、都御史岑玉珍等同党。

  张玉面奏朱元璋,随即按名逮捕,一律开刀问斩。

  胡维庸终被诛灭九族。这次大屠杀,又诛连臣民七千九百二十八人。

  直到此刻,朱元璋把叛逆主谋全部抓获,党羽亦一网打尽,方安心下来。

  铁合儿听得太监说,皇上已下令问斩叛逆党徒,并于当晚临幸永春宫。铁合
儿见朱元璋要到宫来,当即更衣打扮,并吩咐御膳房准备酒宴,迎接朱元璋。

  当晚,朱元璋在太监陪同下,来到永春宫,铁合儿率众宫女在门跪迎,三呼
万岁后,铁合儿道:「皇上操劳国事,必然劳累,臣妾特为皇上设宴,请皇上赏
光。」

  朱元璋笑道:「近日为着这伙叛贼,无暇来永春宫,多日不见爱妃,愈发娇
艳了,今日便陪朕畅饮通宵如何?」

  铁合儿微微笑道:「臣妾正感寂寞,能得陪皇上饮酒,实在求之不得。」

  朱元璋道:「朕也有多日不见吴美人和惠妃了,借着今日朕高兴,不如传朕
口谕,请她们也来永春宫,彼此同欢如何?」

  铁合儿见朱元璋这样说,心中便是百般不想,也不能推拒。况且她也是个爱
热闹的人,而更没见两个妹妹多日,亦想与她俩聚一聚,当下分派宫女,将吴家
姐妹接来永春宫。

  三人伴在朱元璋身旁,轮流为他斟酒,朱元璋酒兴甚浓,到口必干。

  酒过三巡,朱元璋已有醉意,想起铁合儿当日裸舞的情景,便要她再为他歌
舞一场。

  铁合儿知他心意,遂回内室换上薄纱轻裙,为朱元璋边歌边舞:「仰望人群
显英武,尽扫鞑虏建新都。九州岛兰天翔彩蝶,四海禹甸舞艳殊。魑魅乱串苍生
蠹,磔死午门未蔽辜。万民欢笑庆升平,普天上下诵新赋。」

  铁合儿舞姿优美,歌声婉转动人,朱元璋今晚心情极好,拿起玉箸在旁击碗
伴和,清脆而响亮,与歌舞相配得丝丝入扣,倒也甚具默契。

  吴家姐妹也击掌助兴,铁合儿更是越跳越起劲,身上的薄纱衣裙,也随之一
一卸下,变得精光赤体,在堂中央飘然回旋。

  四人从傍晚直玩到午夜,皆喝得酩酊大醉,同卧一榻,朱元璋左拥右抱,搂
着三个美人淫乐一番,直至天明。

     ***    ***    ***    ***

  翌日一早,罗开三人在大厅拜别朱柏。

  朱柏听见,便道:「罗庄主无须急于离去,父皇谕示小王调查钱塘知县陆恫
一事,小王想与罗庄主携手办理,要是庄主别无他事,不若和小王一同前往?」

  罗开沉吟一会,点头道:「既是王爷这样说,罗某也想看看这个陆恫是何许
人物。既是这样,罗某还有一个请求,希重王爷准许何家姐妹一同前去,亲眼目
睹王爷为她们报仇,定然对王爷感恩不尽。」

  朱柏笑道:「这就再容易不过,况且小王也想和何家姐妹见见面,毕竟这事
涉及朝中官员,也不能只听一面之词,也得详问清楚内情方能办理。」

  罗开颔首道:「王爷说得甚是,罗某现先回凌云庄,两日之后,我会率同何
家姐妹前往杭州王府,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朱柏道:「这样好极,小王便在府中等候庄主大驾。」

  罗开连随拱手:「不敢,不敢!」

  便在这时候,大厅外忽地人声嘈杂,吆三喝四起来,并传来数下兵刃碰击之
声。众人猛地一惊,朱柏正要派人出外看看,即见一名府中亲兵急巴巴的走进厅
子,直奔到朱柏跟前,气急败坏道:「禀告王爷,外面有十人来势汹汹,忽然闯
进王府来,口口声声说……说要找王爷。」

  朱柏心下一惊,忙问道:「他们可有说是什么人?」

  那名亲兵摇头道:「并没有说,他们一男九女突然冲进来,不问情由,便把
数人打倒,说要见王爷。」

  朱柏听得一呆,站在一旁的紫嫣雩灵光一闪,朝罗开微微一笑。

  方晴云、上官柳、笑和尚等三人听见,也觉有异。笑和尚凑到方晴云身边,
低声道:「莫非是方大侠两位千金寻夫而来?」

  上官柳笑了笑:「瞧来也是了,这样也是人之常情。」

  而方晴云心里也正是这样想,回了一笑,不禁摇了摇头。

  罗开听得一男九女,早已心存怀疑,向朱柏道:「王爷,咱们出去看看。」

  朱柏有罗开和紫嫣雩两大高手相陪,心下大定,连忙点头与众人走出大厅。

  出得屋外,便见近百名侍卫挺刀弓马,正把十个人围在核心。而翁雄等数名
王府高手,亦已闻讯奔至。三人抬眼望去,果然一眼便认出这些人。只听朱柏朗
声道:「你们全都给我退开。」

  众侍卫及王府高手听见,立即还刀入鞘,纷纷退向一旁。

  原来,闯进王府的十人,其中四人,赫然是罗开的四名新婚娇妻,而另外六
人,却是康定风和洛姬主仆梅、兰、菊、竹。

  十人一看见罗开,先是呆得一呆,继而尽皆脸露笑容。

  只听董依依大声叫道:「唉唷,你怎会在这里……」接着看见罗开身旁的紫
嫣雩,登时醋意大起,脸孔一板道:「我明白了,原来你在这里风流快活,害得
咱们姐妹四人为你担心一场!」

  罗开笑着走下石阶,来到十人跟前,四个娇妻忙迎了上去,尤其白婉婷和董
依依二人,咭咭呱呱的问个不休。

  白婉婷扯着他衣袖,边摇边问道:「你吓死咱们了,昨日闻得有人到皇宫作
乱,咱们听后,还道是你们所为呢……」

  董依依接着道:「外间说得腾腾沸沸,说什么一批武林高手闯进皇宫去,一
下子便杀了数百人,瑞雪姐说这事来得突然,而你又刚在京城,不知是否你们所
为,大家心里担心,所以咱们便赶来看看。是了,昨日皇宫真的发生了事么?」

  罗开点了点头:「这确是事实,先进屋去再慢慢与你们说。」

  朱柏迎上前道:「没错,大家进去再说不迟。」当下引着众人进入大厅。

  方家姐妹伴在方晴云身边问长问短,听得方晴云也进入了皇宫,心中吃惊,
再想追问下去,听得罗开和朱柏的说话,只好陪着父亲进入大厅。

  朱柏吩咐府中仆人送上茶点,才把昨日皇宫的事说出来,各人不由听得津津
有味。待得朱柏说完,康定风叹道:「这真是冥冥中早有注定,若非罗大哥恰巧
给皇上召见入宫,恐怕要擒获这批叛贼也不易!」

  笑和尚笑道:「还不是,昨日我和上官兄谈起,都说皇帝命大,要不这般天
缘凑巧,相信今日的龙座,坐上去的要换换人了。」笑和尚素来心直口直,浑不
理会自己身在什么环境,当着王爷跟前,竟然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儿。众人在
旁听见,也觉此人筋骨昂然,不畏强御,无不心感佩服。

  唯有朱柏听得好不是味儿,脸上不由一沉,但想及这些江湖武夫,行事说话
不免放肆荒唐,恣睢无忌,也不屑与他斤斤计较。

  罗开问道:「你们又怎会找到这里来?」

  随听得白婉婷道:「咱们听得消息后,便即动身赶来京城,岂料到得城外已
是子时,城门早已关上,直到今早才能入城,便在城里四处打听,后听人说逆贼
全部被擒,咱们听了更加担心,不知你是否给皇帝捉去了,咱们正打算偷偷进入
皇宫,但宫外守卫森严,到处都是官兵,无奈只好放弃。」

  「最后康大哥在街上擒住一个官差,咱们又打又问,孰料那家伙竟十问三不
知,只知有叛贼闯入皇宫,杀了不少人。接着我问他前天晚上可有什么事发生,
那人想了想,便说当晚确有人在城外械斗,后来皇上派皇太孙和湘王前往调解,
事件终于平息。最后从他口中得知,说当晚有人住进湘王府,咱们问明地址,便
进来看一看,果然你们真的在这里。」

  朱柏笑道:「昨日若非诸位出手帮忙把逆贼一一擒住,当真后果堪虞。皇上
早有吩咐,倘若罗庄主有什么要求,不妨与小王说一声,本王必定尽力而为。」

  罗开不想多谈此事,当下站起身来抱拳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即向朱柏请辞:
「罗某也该回去了,两日之后,再行到王府拜访,今日就此别过。」朱柏还了一
礼,亲自送出王府大门。

  朱柏待得众人驰马远去,方低声问紫嫣雩:「妹子,昨晚一整夜待在罗开房
间,想必开心得很了?」

  紫嫣雩白了他一眼,嗔道:「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人家所做的一切,事前
不是与你说得清清楚楚,现在却来噜苏人家!」

  朱柏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解药一日未到手,便一日无法安心,希望
皇妹体谅我的心情。」

  紫嫣雩徐徐道:「这等事儿也不能操之过急,更不能着了颜色,给罗开看出
来,要是给他看出我刻意替你说话,我以前所做的一切,便付诸流水了。但你安
心吧,经过昨夜,罗开已在我指掌之中,不消多久,嫣雩必会给你取得解药。」

  朱柏虽心中半信半疑,却也没有法子,只得点头应是。

  紫嫣雩道:「要是皇兄想早点要解药,便该马上回杭州去,好好辨理陆恫这
件事情,要是事情顺利辨妥,罗开对你多少会心存感激,到时我帮你说话,也容
易得多了。」

  朱柏想想也是,当下吩咐下人打点备马,领同翁雄、徐峰等王府高手,动身
返回杭州。

  罗开众人一离开王府,便直往南门而去。

  白婉婷拍马来到罗开身旁,问道:「适才听你说什么两日后再去湘王府,究
竟是什么一回事?」

  罗开便把朱元璋吩咐朱柏调查陆恫的事,逐一向她说了。董依依在旁听见,
开心起来,拍手大叫道:「这可好了,何家姐妹若得知此事,真不知会高兴成怎
样子了?」

  白婉婷笑道:「高兴自然是少不了,但决不会像你这样又叫又跳。」

  罗开笑了笑:「婉婷你不可笑她了,其实依依的可爱处便在这里,既热情又
有正义敢。」

  董依依听见罗开的说话,直甜到心窝去,笑问道:「啃!给你这样一赞,人
家会脸红呢!啊……是了,既然你赞得我这么好,可要奖我什么?」

  白婉婷微微一笑:「便奖你今晚和他先哪个,满意吗?」

  董依依也不害羞,笑问罗开道:「是真的吗?」

  罗开听得不住摇头苦笑,说道:「你既然这样问,我能说不好么!」

  董依依听得大喜,若非骑在马上,势必扑上前去抱着罗开狂亲。

  回到凌云庄,已是掌灯时分,众人看见罗开平安归来,均放下心头大石,待
得知道罗开擒拿逆贼,救回了朱元璋一命,全都说这真是天意,大明的江山,似
乎颇得上天的眷顾。

  罗开与何家姐妹道:「今日皇上已下令湘王,打算从新调查你父亲的事,倘
若陆恫罪证属实,不但你们母亲能获得自由,并可和你们父亲取回一个公道。」

  姐妹二人霎时听得此事,真个惊喜交杂,不禁呆立当场,良久方喜极而泣,
双双跪倒在地,齐声道:「多谢罗庄主!」

  罗开连忙将二人扶起,说道:「你们怎么了,万万不可这样,这一切全是皇
上的恩典,其实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他虽然这样说,但何家姐妹岂会不明白,若不是罗开救了皇帝,朱元璋又怎
肯翻查此案。而且罗开若非在皇帝面前提起此事,皇帝又怎会知道呢!

  何晓茵哭着道:「咱们姐妹委实受恩深重,罗庄主的大恩大德,绝不敢忘,
请受姐妹二人一拜。」说罢再行跪了下来,罗开见着,登时慌手忙脚,只得又把
二人扶起。

  白瑞雪道:「瞧来要找出陆恫的罪证,现在事隔这么久,恐怕并不容易。」

  罗开道:「话虽如此,但朱柏为求得到龙涎丹的解药,今次正是他讨好于我
的机会,况且又是皇帝受命与他查辨,这个人情,他是非卖给我不可的。而陆恫
只是个七品芝麻官,朱柏岂会把他放在眼内。」

  白瑞雪摇头道:「这个陆恫既然胆敢招权纳赂,自然在书中找到不少把柄,
他才会这样做,到时他只要搬将出来,相信朱柏也未必能奈何他。加上朱元璋的
为人,忌心极重,对文人尤其憎恶,只要文字中有一言半句不合他意,便即招来
杀身之祸,这便可想而知了。」

  何晓茵听了忙道:「白姐姐,我父亲那本《夕照集》,内里确没有什么反文
反词,而这本书在坊间还有发售,若真的是反书,又怎会这样!只是那个陆恫为
了贪图钱财,硬要冤枉我父亲而已。」

  白瑞雪微微一笑,道:「这个我当然知道,难道我会不相信你们么!但你们
可知道,一本书何只万字,要在文字里挑骨头真个容易得紧,莫说是一句文词,
便是一个『光』字,他便可以加罪于你,说你影射皇帝是光头和尚出身,这叫做
『捉鸡骂狗』,他们若要有心诬蔑陷害,辨法实在多的是。」

  上官柳也点头道:「瑞雪姐说得一点不错,前时状元张信文才甚好,深得皇
帝重用,遂任命他教导诸王子念书,岂料有一次张信以杜甫一诗『舍下笋穿壁』
作为字帖式,教各王子写字。朱元璋在旁看见,勃然大怒,说:『堂堂天朝,何
讥诮若此!』于是把张信腰斩。这样事儿,直是荒谬绝论。」

  白瑞雪道:「朱元璋自做皇帝后,其政策是以『猛』治国,所谓猛,便是屠
杀之意,对有功的臣子是这样,赃吏是这样,连和尚及读书人也是这样。他曾颁
布天下,今后人民倡优装扮杂剧,除依律,神仙道扮,义夫节妇,孝子顺孙,劝
人为善及欢乐太平者不禁外,但有亵渎帝王圣贤之词曲驾头杂剧,非律所载者,
敢有收藏传诵印卖,拿送法司究治。这话面头虽是禁制戏曲,实是要压止文人的
言论。」

  「朱元璋这样做,确是有他原因的。他出生穷寒,文化水平甚低,又因当过
和尚,参加过红巾军,故深怕别人揭其老底,时生猜疑,文字狱便由此产生!刚
才我说只单一个字便能入罪,这并非是虚言。浙江府有一人名叫林元亮,他替人
写《谢增俸表》,其中有『作则垂宪』之句;又北平府学训导赵伯宁替人作《万
寿表》,中有『垂子孙而作则』一句。便因为这个『则』字与『贼』同音,朱元
璋从一些奸官口里得知,认为是讥刺他曾做过贼,二人一概处死。」

  「常州府学训导蒋镇为本府作《正旦贺表》,内有『睿性生知』句,『生』
被读作『僧』;尉氏县教谕许元为本府作《万寿贺表》,内有『体干法坤,藻饰
太平』八字,『法坤』被读为『发髡』,『藻饰太平』当作『早失太平』,作笺
者也被处死。还有,苏州知府魏观,为元末豪雄张士诚的宫殿遗址修建,请了一
位名士高启写《上梁文》,岂知内有被视为帝京专用的『龙蹯虎踞』这四个字,
朱元璋知道大怒,魏观和高启均被腰斩。」

  「你们看,以上种种的事件已证明朱元璋其人如何,此人正是个金漆马桶,
今日虽身为皇帝,外披龙服华冠,而肚子里却是一团粪草,胸无点墨,方会做出
这等大谬不然的事来!而何妹子你父亲这本《夕照集》,就算内里是全无反意,
但要蛋中挑刺,也不是不可能。所以我说,若要对付陆恫,光凭道理是不成的,
必须另想一个法子,方为上策。」

  众人想想也觉有理,缄默片刻,忽听得罗开向何家姐妹问道:「是了,我曾
听你们说,何夫人现今尚在楚王府,这事真的么?」

  姐妹俩同时点头,方晓芍道:「这事确实千真万确。当初咱们姐妹俩,本应
也是和家母一起发到楚王府,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我和姐姐给昭宜公主要了去,
而家母依然留在楚王府。」说到这里,泪水不禁夺眶而出,再无法说下去。

  罗开拍腿道:「这样我可有办法了,你们大可放心,这个陆恫走不掉的。」


             第一百回 并赃治罪

  朱柏和罗开之间的关系虽渐有好转,然前时遗流下来的嫌隙,一时间仍是无
法火灭烟消,涣然冰释。凌云庄众人几度商议,都认为不能让罗开孤身前往湘王
府。

  上官柳和笑和尚更是主动提出,定要和罗开及何家姐妹同行,彼此好有个照
应。罗开自是了解众人的忧虑,便不再多说,颔首应承。

  五人来到湘王府,朱柏、朱璎兄妹和紫嫣雩亲自迎出,接入大厅,各人坐定
后,罗开着何家姐妹拜见过王爷公主,便听得朱柏道:「事不宜迟,本王现在便
派人传召陆恫到来。」

  罗开截着他道:「王爷无须心急,罗某曾详加细思,倘若这陆恫死口不认,
恐怕咱们也无法奈何他,不知王爷可有想到这一点?」

  朱柏笑道:「现在人证在此,他一个小小芝麻官,在本王面前,谅他也不敢
不认,这点罗庄主大可放心。」

  罗开道:「有王爷和公主在此,便是给陆恫添个『莫须有』的罪名,他自然
难以争辩,自当束手受绑!但这样做,倘传到外面去,无疑是有损皇上及王爷的
声名。依罗某看,此事非要拿得真凭实据,才能让人心服口服,而外间人也只会
说王爷贤明卓越,处事无党无偏。」

  朱柏兄妹二人含笑点头,朱璎道:「罗庄主这样说,似是已有办法了。」

  罗开颔首道:「罗某已再三考虑,若要陆恫堕入我的网里,倘若王爷信得过
罗某,王爷暂时不可插手,放手让罗某先行独自辨理,到得时几成熟,届时再由
王爷公主出面。」

  朱柏不假思索,便即点头应承:「罗庄主既然能这样说,必定早有良策,本
王又怎会不答应呢。但不知罗庄主此计如何,能否让本王听一听?」

  罗开便把计划详细说出,众人听了,均觉此计可行。接着,罗开转向紫嫣雩
道:「若要陆恫再无反驳余地,罗某想请昭琼公主一同前往,不知可不可以?」

  紫嫣雩笑道:「你是否想我在旁作个见证,教陆恫敛手待毙,无所遁形?」

  罗开点头道:「公主是皇上新册封的女儿,相信陆恫一个七品知县,也不会
知道此事,待得他知晓公主的身分,已是罪证十足,陆恫纵有天大的本事,也是
回天乏术了。」

     ***    ***    ***    ***

  钱塘县衙的后堂,陆恫正翘着二郎腿,揭起盅盖,喝了一口茶,再徐徐放下
盅子,对着一个跪在脚前的妇人道:「你知道吗,有钱能使鬼推磨,一分钱钞一
分货。就这么区区一百两银子,便要本官放人,做你的春秋大梦去!这一百两银
子本官暂且收下,但你给我好好听着,余下四百两,你何时拿来,本官便何时放
人,你大可和我拖磨,就让你的宝贝儿子坐一辈子大牢好了。」

  那妇人连连磕头,不往价求饶:「大老爷,你就行行好,我家阿桂才是十五
岁,怎能要他坐一辈子牢房,况且他并非杀人放火,只是和人家打架而已,小孩
儿家一时顽皮,大老爷便饶了他一次吧!」

  在陆恫身后,正站着一个鼠目猴腮的师爷,此人名叫文四,平素最爱阿謏奉
承,十足是个撅竖小人。文四听得那妇人的说话,眉头倒竖,喝骂道:「你怎地
啰啰嗦嗦说个不停,你得知道,你那个阿桂好不自量,竟敢打伤关老爷的爱儿。
人家儿子一条头毛,便得抵你阿桂一条命,现在要你拿五百两汤药费,已是便宜
你了,还在这里唠叨个什么。」

  那妇人自是不肯罢休,陆恫听得好不厌烦,正要开言轰她出去,忽见一名衙
差走了进来,把一张拜帖递上,道:「禀告大人,凌云庄罗庄主在外求见。」

  陆恫猛地一怔,接过拜帖,抽出帖子看了一眼,回头向文四道:「凌云庄庄
主怎会找上门来,你认为怎样?」

  文四沉吟一会,道:「前阵子这个庄主弄得满城风雨,连王爷公主也奈何他
不得,这人可要小心在意。」

  陆恫怒道:「这还用你说,我是问见还是不见?」

  文四给他抢白一顿,忙道:「这人来头不简单,咱们万万得罪不得,他既然
找上门来,便是要避也避不了,依我看还是见他一见好。」

  陆恫想想也是,凌云庄近日在杭州声名大噪,还不停置地买田,四处盖屋建
房,这等大人物实是不能开罪。只是想起他突然无故拜访,心头不禁惴惴不安,
但仍是向那衙差道:「你给我先带她出去,顺便请罗庄主进来。」

  那名衙差应了一声,一手架起那妇人。那妇人爱子心切,还不住口的求饶:
「大老爷你大人大量,求大人放过阿桂吧,大老爷……」衙差又拖又拉,妇人就
是叫个不休。

  罗开等人见那衙差拉着一个妇人出来,又听得她大喊大叫,不由互望一眼。
罗开听那妇人不住口叫着大老爷,已知不是好事,回头向上官柳打了个眼色。上
官柳自是明白罗开的意思。

  只见那衙差把妇人交给另一人,躬身向罗开道:「咱们大人有请罗庄主。」

  罗开见陆恫竟不出来迎接,不由哼了一声:「你们大人好大架子哦!」说着
便和紫嫣雩、何家姐妹等跟在衙差身后,一同向内堂走去。

  上官柳待得那妇人走出衙门,方凑近笑和尚低声道:「我跟上去看看,这里
交给你了。」

  笑和尚笑着点点头,上官柳看准时机,待堂中数名衙差交头接耳之际,遂悄
悄窜出了衙门。

  罗开等人进到内堂,见一个年约五十,头戴素金顶,五蟒四爪蟒袍,紫鸳鸯
补服的七品文官,再看他面庞白净,身材矮胖,倒有几分福相。罗开一见此人,
不用多想已知他便是陆恫,而站在陆恫身后,是个生得獐头鼠目的男人,罗开略
一猜想,亦以猜出几成,必是衙门里的师爷等人物。

  陆恫从没见过罗开,待看见这一男三女走进厅来,心头打愣,见三人均是年
纪甚轻,而那个男的,如何看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暗忖:「莫非此人便
是凌云庄庄主,这样一个黄口孺子,会成什么气候?」不由抱了几分轻视之心,
先前对他的畏惧,登时一扫而空。

  待得罗开等人走近,陆恫仍是大剌剌的坐着,也不站起身行礼,问道:「你
就是凌云庄的庄主?」

  罗开见他那副轻世傲物的嘴脸,心头早就有气,沉声道:「正是,你便是那
个陆恫了!」

  陆恫登时脸上一板,站在身后的文四喝道:「好大胆的刁民,见了知县大老
爷不但不跪,还正呼其名,该当何罪,给我把这些人拿下……」

  两名衙差跑将上来,正要出手,紫嫣雩衣袂一挥已点了二人的「气俞穴」,
二名衙差的身子霎时动弹不得。

  陆恫和文四看见,先是一呆,接着文四呱呱大叫:「反了,反了……」

  紫嫣雩没待他叫完,只见她身形一闪,瞬间已绕到陆恫身后,一手便把文四
离地提起。文四那曾见过这等上乘功夫,大吓之下,再也说不出话来。随听得紫
嫣雩道:「你给我乖乖的闭上狗嘴,气怒了本小姐可有得你受。」

  陆恫早就吓得呆了,良久才回过神来,听了紫嫣雩的说话,还敢神气。但他
毕竟是一县知府,也不能显得过于脓包,颤抖着高声问道:「衙……衙门……重
地,岂容尔等如此无礼!」

  罗开哼了一声,拉过堂中央八仙桌的椅子,面向陆恫坐了下来,徐徐说道:
「衙门又如何,便是王爷公主也对本人礼数周到,而你这个芝麻县官,竟然敢在
本庄主跟前摆架子。」他存心要打个下马威,挫一挫陆恫的锐气。

  陆恫又是一怔,暗想:「前时外间传闻,此人曾经掳劫王爷,夜闹小瀛州,
弄得杭州满城风雨,其时杭州府衙不但奈何他不得,就连王爷公主,也要忌惮他
三分!起先我还不相信有这等荒唐事,但今日,瞧这小子如此狂妄,看来此事不
假。」想到这里,不由软了下来,问道:「罗庄主今日找本官,不知到底有何事
情?」

  罗开道:「想和你做个买卖。」说着指向何家姐妹:「你可认得她们?」

  陆恫把眼望去,确实有点眼熟,但始终无法想起来,摇摇头道:「恕本官眼
拙,一时认不出来。」

  《夕照集》一案,距今已有两年,况且方家姐妹二人,陆恫才是见过一面,
霎时间又如何能认得出来。

  罗开道:「何启书这个人,看来陆大人也不会忘记吧?」

  陆恫听得「何启书」三个字立时背脊一寒,暗暗叫苦,心想:「莫非这小子
是来秋后算帐?」听得罗开提起旧事,再看看何家两姐妹,马上给他认出来了,
想起刚才紫嫣雩的武功身上,瞬间便将身旁的人全制住,若这些人真的是报仇而
来,可大大不妙了!一念及此,心头不由突突乱跳起来。

  罗开见他脸容阵青阵白,心头暗地发笑,说道:「现在你认得了吧?这两位
便是何先生的女儿。目下何先生已经故世多年,人死不能复生,当日你做得的好
事,是错是对,也无谓追究了!咱们今日来这里,也不是和你翻旧帐,只是想做
个买卖而已。」

  陆恫不明其意,问道:「做什么买卖?」

  罗开道:「当年何家四口,除了何先生蒙冤身死,她姐妹二人和母亲均被充
发为奴,而昭宜公主已将姐妹二人送与我,这件事你可知道么?」

  陆恫摇头道:「本官并不知道,这又如何?」

  罗开微微一笑,道:「她们俩虽然已经是自由身,但这些日子里,姐妹俩还
不时记挂着母亲,听说何夫人尚在武昌楚王府中,我想此事不论对错,也是由你
而起,加上你是官府中人,必定有方法能把她救出来,好让她们母女三人团聚,
不知县大老爷肯否帮我这个忙?」

  陆恫听得愁眉苦脸,叹道:「罗庄主不要和本官说笑了,我只是个小小的知
县,又如何有此能耐救得她们母亲出来,请恕本官真的没这个本事。罗庄主既然
能在昭宜公主手上取得人,想必此事也难不到庄主的。」

  罗开道:「我与湘王和公主的事,相信县大老爷也有所闻吧,咱们间虽说不
上如同水火,但嫌隙确也不少,若非如此,我还会来这里么!这样吧,要以你一
人之力救出何夫人,确是有点难处,但大老爷为官这么多年,相信也识得不少人
吧,有道是财可以通神,你要多少去打点,尽管开过数目出来。只要你辨得妥这
事,就是一二万两,也不成问题。」

  陆恫听见一二万两这句话,立时来了精神,沉吟一会,说道:「这事当真非
同小可,可不是一般等闲事情,我得仔细想一下,实不能马上回复庄主,容本官
多想几日,再行答复如何?」

  罗开听他语气有变,不再断言推拒,已知他必有方法门路,便回头问姐妹二
人:「你们认为怎样?」

  其实姐妹俩早就和罗开商议停当,见他这样问,何晓茵立即说道:「这一个
狗官,当年不分青红皂白,诬蔑我父亲,还借端敲诈,今日若不是为了我母亲,
岂肯轻易就此放过他。好吧,只要他能救出家母,这回便饶他一命算了!」话后
想起父亲的惨死,不禁眼里一红,泪珠先滚滚而下。

  紫嫣雩在旁怒道:「何家妹子,你怎能便此放过他,难道忘了当日你父亲是
怎样死的!今日既然来到这里,多少也要给他一点教训。」

  说着纵身过去,一把将陆恫从椅子上扯了下来,一脚把他踢翻在地,骂道:
「我生平最看不过就是你这种贪官,何家姐妹和罗庄主肯放过你,但本小姐却不
肯。」话声方落,一掌便当头拍将下去。

  陆恫给她一扯一踢,早就吓得面无血色,继而听见她这番话,登时惊得魂飞
天外,连开声求饶也说不出来,随见她手起掌落,心想今回老命休矣!

  便在此时,罗开手臂一伸,「啪」的一声,架住紫嫣雩的手掌,说道:「千
万不可卤莽,就是杀了他也无补于事,此刻最重要的,是要救出何夫人。」

  陆恫虽然逃过一难,但已吓得尿流遍地,这时惊魂一定,连忙道:「我肯,
我肯……何夫人的事包在我身上好了。」心想先保住老命要紧,只要过得此时,
回头通知千户大人,派锦衣卫把你凌云庄铲为白地。

  这时见紫嫣雩收回手掌,戟指道:「你好好给我听住,本小姐今回瞧在罗庄
主分上,暂且放过你,要是你不把这事辨好,莫说是你,就是你老婆子女,通统
杀个鸡犬不留。还有,你不要妄想派人到凌云庄寻仇,当日数百锦衣卫围庄,也
动不了咱们一根寒毛,你这样只会死得更惨,不要说我没预先声明。」

  陆恫那还敢驳嘴,只得不住磕头应承。

  罗开道:「我就给你三日时间考虑,三日后这个时候你得给我一个答复。」

  陆恫徐徐从地上爬起,颤声道:「罗庄主……你……你说过的话可要算数,
到时我救了何夫人,但这位……这位女侠又……」

  罗开不待他说完,接着道:「你大可放心,咱们行走江湖,却不同你们,最
是重视然诺,说过的话,必定算数,总言之你能救出何夫人,多少银两我照付便
是,还有凌云庄上下,决不再麻烦你,更不会损你一根头毛。这样你可以放心了
吧?」说罢站起身,伸手解了二个衙差的穴道,便道:「就这样决定,你得好好
给我办妥这件事,到时自会有你的好处。」四人徐步走出后堂。

  陆恫和文四待他们离去,方敢松一口气,而两名衙差恐怕大老爷发作,也不
敢多留,火烧屁股的走了出去。

  文四讷讷道:「大……大人,现在该怎么办?」

  陆恫软倒在椅上,叹道:「还能够怎样,这些人个个武艺高强,而且有财有
势,莫说是我,就是王爷公主也要忌他三分,今趟若不顺着他意思做,恐怕你我
也很难在这里站得住。」

  文四点头道:「也说得是,这些人确不宜得罪他,还好这个小子肯出钱,便
是帮了他,也不致会吃亏。」

  陆恫摇头叹道:「话虽这样说,但这件事确也不大好办!」

  文四道:「大人是担心楚王不肯放人?」

  陆恫道:「那还用说,不是我说放人便可放人!我现在想,楚王府内能够帮
忙的人,便只有王府总管陈诚一人,但此人的胃口可真不小,比之本官还要厉害
得多,就怕不容易商量。」

  文四叹道:「我认为陈总管要多少,便给他多少好了,只要今日帮了那姓罗
的小子,将来的好处或许并不会少。但这还是小事,要是咱们无法把人弄出来,
届时后果如何,真是不敢想象!」

  陆恫自是明白个中利害,不由长叹一声:「瞧目前来看,确也再无他路可想
了,还好本官和陈诚也有数面之缘,瞧来也得亲自走一趟才行。」

  三日之后,陆恫果然对罗开说事情已经安排妥当,只因楚王府内人事复杂,
要上下打点,买通关节,没有一二万两确难成事。

  罗开也不与他计较,当下给他二万两银票,只要能顺利把何夫人放出来,屈
时再另行打赏。陆恫听后自是欢喜过望,立即送了一万两给陈诚。

  而这个陈诚身为王府总管,府内大小事务均由他作主,要放一个家奴,可说
是轻而易举之事,这一万两白花花的银子,袋得真是安稳无忧。

  陈诚收了钱后,翌日一早便着人把何夫人送到钱塘县衙。陆恫也不敢迟延,
亲自率领几名衙差,把何夫人送上马车,护送到凌云庄去。

  何夫人自给官府发配为奴,所过的日子,当真是人不如狗,已知这一生便此
完了,更不知起过多少遍自尽的念头,欲要跟随丈夫而去,只是每每想到两个女
儿,心里总希望还有重聚的一日,才下不定决心。

  那日,何夫人骤然给人带离楚王府,不免心中惴惴。待得见到陆恫,更是叫
她惊恐难安,只道这人又不知要使什么手段了。

  岂料却教何夫人大出意料之外,陆恫不但对她全无恶意,且执礼愈谨。待听
得是两个女儿着人打通关节,方能把她放出王府,一家团聚。何夫人当时听得一
愕,委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这一个惊喜,当真是难以言喻。

  何家姐妹见着母亲,自是说不出的喜悦。凌云庄众人,也为她们一家三口团
聚而高兴,纷纷上前道贺。

  罗开另行送上五千两,打发陆恫回去。陆恫千多谢万多谢的捧着银两,喜滋
滋的离开凌云庄。

  当晚庄内大开筵席,母女三人对罗开的大恩大德,更是感激涕零,而何夫人
得知今日此事,除了能令她们母女团聚外,还知是皇上令下,从新调查陆恫诬陷
忠良,贪污受贿一事,更是高兴万分。

  过了几天,湘王朱柏得到罗开的通知,当下派人传召陆恫到王府来。

  陆恫见王爷突然召见,心中早已忐忑不定,战战兢兢的来到湘王府。府中侍
卫把他领到大厅,没过多久,朱柏兄妹和紫嫣雩缓步出来,陆恫抬眼一看,见紫
嫣雩这个恶女伴在王爷身边,登时几乎晕倒,心想大事可不妙了!

  三人坐定,陆恫连忙上前拜见王爷公主,只听朱柏道:「陆大人,这位是皇
上的干女儿昭琼公主,还不快快见礼。」

  陆恫听得「公主」两个字,想起当日衙门的情景,不禁脚上一软,颤声道:
「下官见过昭琼公主。」

  紫嫣雩微微笑道:「陆大人,你怎地身子不住打颤,很惊么?」

  陆恫答又不是,不答又不是,只是连叫几声下官,就是说不出话来。

  朱柏见他脸青唇白,不禁摇了摇头,说道:「陆恫,你可知罪?」

  陆恫听见朱柏这样说,已知凶多吉少,脚下一软,立时跪倒在地不停磕头:
「下官不知……不知所犯何罪,望……望王爷见告……」

  朱柏道:「当年你贪污舞弊,诬陷何启书一事,本王已查得一清二楚,你还
有什么可说。」

  陆恫忙道:「王爷冤枉,何启书当年编写的《夕照集》,确实是一本反书,
而此案早就交由刑部审核无误,还望王爷明鉴。」

  三人均想,果如罗开所言,单凭诬陷一项要入罪于他,真个不容易。此案既
然经过刑部审讯,若要刑部从新翻案,牵涉实在太广,而且时间必定不会短,届
时他们又再拿出证据来,实在废时失事。

  紫嫣雩笑道:「你倒也晓得推卸抵赖,《夕照集》一事我也不和你说,但你
贪污枉法,勒索金钱,这个可没有冤枉你吧,光凭这个罪名便已经是死罪了。」

  陆恫听得一股寒气直冒上来,连连磕头:「下官素来廉正无私,岂敢做出这
等事来,公主、王爷明鉴!」

  朱璎道:「到现在你还要抵赖,陈诚已经在我手上,你给他一万两报酬放走
何夫人,陈诚全都招供了。」

  陆恫听得全身发软,身体不停发颤,向紫嫣雩拜道:「求……求公主你……
代下官说句好话,公主你是知道这事的,实在与下官无关,当日若非罗庄主要挟
下官,下官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这样做!」

  紫嫣雩道:「罗庄主只是一介平民,岂有胆子去要挟官府,说出来又有谁会
相信。再说,你亲手送钱给陈诚是事实,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口辩!」

  陆恫至今,终于明白是给罗开摆上一道了,但心中就是不明白,王爷公主因
何会和罗开合谋计算他。当下道:「罗庄主当日说过,只要下官能救出何夫人,
决不秋后算帐,公主你是听见的。」

  紫嫣雩怒道:「放肆,你是和本公主说条件了。我现在便说与你知,我和凌
云庄绝无半点关系,罗庄主所说的话,和本公主一概无关。还有一事,我要你死
得口服心服。」话落向一名侍卫道:「把林家嫂子带出来。」

  没过多久,一个妇人随着一名侍卫走进大厅,陆恫一看,脑门轰的一声响,
原来那人,正是当日在衙门为儿子求情的妇人。

  紫嫣雩当着陆恫面前,叫那妇人把她儿子的事说出来,阿桂如何和人打架,
如何给关进监牢,陆恫如何索取金钱等,一一和盘托出。

  朱柏道:「陆恫,你还有什么好说,身为县官,却知法犯法!」接着叫一名
侍卫把他押走。而陆恫自知今趟姓命难保,早已吓得体颤身软,任人摆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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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一回 闭室练功

  何家之事终得解决,自始之后,何夫人与姐妹二人便在凌云庄住下。

  先前何家姐妹来到凌云庄,白瑞雪早已发觉二人不但才藻卓绝。九经三史,
无不通晓,且心思细密,为人聪俊,便把庄中大小事务,陆续交由妹妹何晓芍打
理,让她操持家务财政。而姐姐何晓茵,却跟随田璜学习营商买卖,料理凌云庄
的生意。

  其时庄外的楼房业已快将竣工,而岳湖之旁、兰花茶园、北里湖边和凌云庄
西面的房舍,也逐一落成。如此通过凌云庄的秘密石室,无疑形成一个保防网。

  是日,田璜向白瑞雪禀报工程的进度,还说以「隆兴号」为名,在白杨坊开
设了一所大银号,距离白瑞雪的「长兴银号」,只有数十丈之遥。而「隆兴号」
在杭州至太湖一带,亦同时开设六间分店。其余三间古玩店,二间珠宝店,亦已
赶紧筹办,相信不消十日半月,便能开张大吉。

  白瑞雪见田璜以一人之力,竟在短短一个月间,便把事情办得如此妥妥贴贴
的,也不得不暗赞田璜的工作能力,笑道:「田叔叔不愧是商场好手,当真才能
干济,楚楚不凡,这回可辛苦田叔叔你了。」

  田璜捋着颏下的长须,微微笑道:「其实老夫出力也不多,若非有何姑娘在
旁帮忙,相信也不会如此顺利。」

  白瑞雪点头道:「何家姐妹俩确有咏雪之才,人又聪敏干练,但纵有奢遮,
毕竟年纪尚轻,人生经验不足,打后还须田叔叔多多带挈。」

  田璜笑道:「好说,好说。其实这都是大小姐选贤任能之功。」

  二人谈了一会,田璜告辞,白瑞雪亲自送出大门,便到凌云阁找罗开去,打
算将事情向他说知。

  白婉婷和董依依正好在外厅坐着,骤见白瑞雪进来,连忙迎上前去。

  白瑞雪见二人神色有异,尤其董依依一去往日蹦蹦跳跳的作风,脸容低沉,
最易给人看出来,便问道:「你二人怎地这般嘴脸,敢情又是俏皮,给罗开教训
了一顿?」

  董依依圈着白瑞雪的手臂,摇晃着说道:「才不是呢,那个罗开哥竟一连两
日,就是躲在房里头不理会人家,就连晚上也……也不出来……」

  白瑞雪听后,不禁柳眉轻蹙,望望妹妹白婉婷,也见她绷紧着脸,颇有不豫
之色,遂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方妍、方姮她们呢,去了哪里?」

  白婉婷道:「她们闷得发慌,听说到方老爷处去了。」

  白瑞雪一时也猜想不透,暗忖罗开怎会这样,这时正是五人新婚燕尔,如胶
如漆之时,怎会一反常态呢?当下问道:「现在罗开还在房里?」

  董依依点了点头:「瑞雪姐,罗开哥素来很听你的话,你且去问问他,到底
发生了什么事,好么?」

  白瑞雪嗯了一声,步入内室,见房门紧紧闭上,遂抬起玉手,轻轻在门上敲
了几下。过了良久,仍不见有何动静,心下不禁纳闷起来,便轻轻用手一推,门
儿「呀」的一声,应手而开,竟是没有上闩。

  步进房间,只见罗开正盘腿坐在榻上,双掌朝天搁在膝上,闭目端坐。白瑞
雪一看之下,便知晓罗开正在练功,再看他的身旁放着一本书册,赫然是那本贯
虹秘籍。

  白瑞雪唇绽微笑,心想原来罗开躲在房间练功,登时放下心来。她不想阻挠
他练功,便悄悄回身,走出房间。

  就在白瑞雪走到房门之际,随听得罗开嘘了一声,白瑞雪回头望去,见罗开
缓缓张开眼睛,知他练功已毕,便即停住脚步。

  罗开下了床榻,见白瑞雪站在门前,笑道:「原来是瑞雪姐,请坐。」

  白瑞雪嫣然一笑,说道:「怎么啦,竟然和我客气起来。」说着在几旁的椅
子坐下。

  罗开道:「瑞雪姐找我有事么?」

  白瑞雪颔首道:「适才田叔叔来过,说一切大致办妥。」便把田璜的话详细
说了一遍。

  罗开默默听着,待白瑞雪把话说完,便道:「有田叔叔和瑞雪姐帮忙,我还
有什么不放心,瑞雪姐只管照自己的意思做,打后也不用和我交代了。」

  白瑞雪道:「这毕竟是你的生意,又怎能胡里胡涂,事事不知呢!」

  罗开笑道:「我对做生意一道,本就一窍不通,瑞雪姐便是与我说,也只是
对牛弹琴。」

  白瑞雪听见,暗想这确是实情,便不再多说,微微一笑,目光移到榻上的贯
虹秘籍:「听说这几天里,你老是躲在房间,连四个娇妻也冷落一旁!可有这回
事?」

  罗开听她一说,立时「哦」的叫出声来,拍额骂道:「该死,该死!我这些
日来迷迷痴痴的,只在房间里练功,却忘记了她们四人!这回可不得了,她们必
然心中气恼,势必联合起来,又不知要怎样磨难掀腾我了!」

  白瑞雪见他这副样子,不由暗暗偷笑,说道:「这本贯虹秘籍的武功固然厉
害,但也不致令你废寝忘餐,连四个妻子也掉在一旁不顾吧。」

  罗开苦笑道:「我见距离英雄宴还有一段日子,闲来无事,便拿出来再仔细
研究一下。其实秘籍里很多精奥之处,至今我还无法全部领略,岂料今次一练下
来,便……」

  白瑞云摇了摇头,笑道:「便一练数日,什么也不顾了。」

  罗开自知理亏,收口不说。白瑞雪续道:「瞧来今次必定瞧出了什么,方会
如此令你入迷。」

  罗开点头道:「秘籍里所载,除了那门移花接木的『贯虹神功』外,还有一
套『灵凫掌法』。这套掌法,前时我也曾详细看过,总是茫无头绪。但这两天潜
心苦思,细加琢磨,终给我推究出一些端倪来,方会如此入迷。」

  白瑞雪「哦」了一声,说道:「曹植的洛神赋曾有一句:体迅飞凫,飘忽若
神。光听这套掌法的名字,就知是一门极厉害极灵动的武功了,也难怪你如此入
迷。」

  罗开道:「当初我还不发觉,只觉那套掌法怪模怪样,虚招多而实招少,全
无半点劲道儿,还道只是一些寻常武功。当我从新翻阅,看见那句『飘忽淜滂,
激扬烟怒』这八个字,细加参酌,方发觉这套掌法实殊不简单。」

  白瑞云轻笑道:「你所习的混沦掌,乃掀天揭地,至刚至阳的掌法,看见这
种宛若游龙,虚徐灵巧的功夫,一时间自然难以领略。其实武学之道,并非单凭
刚猛一路就成。」

  罗开说道:「瑞雪姐说得极对,幸好前时怪婆婆授了我那门幻影流光,其路
子心法,竟和这套掌法殊涂一致,颇有点相似,若非如此,恐怕还瞧不透个中玄
机。」

  白瑞雪道:「听你这样说,我倒想看看是否这么厉害。」

  罗开来到床榻,取过那部秘籍,递与白瑞雪。

  白瑞雪微笑接过,徐徐揭开贯虹秘籍,只见内里尽是弯弯曲曲的文字,其旁
却写着一行行蝇头小楷,而这些汉字,显然是后来加上去的注解。白瑞雪说道:
「这本秘籍不知和华山派那本是否相同?」

  罗开摇头说道:「这个很难说,可是秘籍内的武功,却和你们所说的大有不
同,并非是什么吸人内力的邪功。看其招式心法,全无半点左道妖邪,倒正气得
紧。」

  白瑞雪道:「这样说,莫非这才是吐蕃神僧尼尔巴所创的真本,而华山派那
部秘籍,是其弟子萨多窜改的邪门武功。」

  罗开耸耸双肩,说道:「这个可不知道了。」

  白瑞雪凝神细看,看完一页,再揭一页,当她看到第五页时,忽觉体内内息
乱窜,白瑞雪猛地一惊,心知不妙,连忙合上秘籍,无奈为时已晚,眼前竟然一
黑,身子软倒下来。

  罗开在旁看见,忙抢上前去,伸手把她扶住。

  只见白瑞雪脸如白纸,紧闭美目,已是人事不知。

  罗开不明所以,探她鼻息,只觉呼吸微弱,罗开不由脸色倏变,忙把白瑞雪
抱起,放上床榻,一手扶着她身躯,一手抵住她背部,按照纪长风所授,把内力
缓缓输入她体内。

  还好罗开功力深厚,过得半炷香时间,白瑞雪突然「嘤」的轻叫一声。

  罗开见她渐有好转,也不敢轻忽怠慢,继续催功导气,过了一会,只见白瑞
雪身子微颤,徐徐醒转过来。罗开收功吐纳片刻,才把她拥入怀中,问道:「你
觉得好点没有?」

  白瑞雪浑身乏力,软倒在罗开臂弯,轻轻「嗯」了一声,张开眼睛,见罗开
满脸关怀之情,心里不由又是激动,又是迷醉,低声道:「已经没事了!」

  罗开紧紧抱住她,待她在怀中休息片刻,见她脸色好转,呼吸畅顺,知她已
经无碍,不由放下心来,柔声问道:「瑞雪姐,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怎会突然间
晕倒?」

  白瑞雪说道:「姐姐我功力低微,确没福份看这部秘籍。内里所载的武功心
法,法门秘要,无不莫侧高深。一般武学,都是由浅至深,但这秘籍的武功,却
背道而驰。若非功力高深的人士,绝无可能练此武功,便连看它一眼,亦大有危
险,随时会走火入魔,我刚才便是个好例子。」

  罗开听后,终于明白过来。见白瑞雪神情委顿,便想把她放下,让她在床上
好好休息一会,然白瑞雪右手翻出,握住他的手,说道:「罗开,便让我这样给
你抱着,卧在你怀里,这样使人好舒服。」

  罗开点了点头,紧紧把她拥抱在怀,垂首下望,盯着白瑞雪的姱容,见她美
目半闭,樱唇微绽,衬托着她那惊艳的玉容,便显得她不可方物,一时不由看得
痴了。

  白瑞雪见他如痴如醉的眼神,芳心也为之一醉,柔声道:「你怎么了,这样
看着姐姐,莫非你又想……」

  罗开立时清醒过来,自然明白她话中之意,朝她微微一笑,轻声道:「不是
的,瑞雪姐还是好好休息吧。」其实抱着这样一个美人儿,他又怎会不动心,只
因想及她刚才的事,身体尚未完全恢复,纵是他情欲激荡,也只好收敛心神,不
敢有所异想。

  白瑞雪是何等聪明的女子,那有看不出他的心思,况且罗开和四女结婚后,
已再没有和罗开亲热过。这些日子里,她每当欲念来时,只好找些武师充数,免
得影响罗开的新婚情趣。

  但此刻见着罗开的神情,体内那一团欲火,再也按压不住,伸出一只玉手,
围上罗开的脖子,轻声道:「亲一亲姐姐好么?」

  罗开道:「瑞雪姐,罗开就是怕……怕会忍不住……伤了你的身子!」

  白瑞雪嫣然一笑:「忍不住便不用忍好了,你不想要姐姐么?」

  罗开不住摇头,吶吶道:「瑞雪姐千万不可误会,难道姐姐到现在,还不明
白我的心意么?」

  白瑞雪道:「我当然明白,不是瑞雪姐不从你,现既知长风哥尚在人间,姐
姐决不能辜负他,这一番说话,我与你已早就说过了,希望你能体谅姐姐。」

  罗开点了点头。白瑞雪圈着他脖子的手微微加力,徐徐把他脑袋拉了下来。

  罗开情欲渐生,再也顾不得什么,当下把白瑞雪的身子抱起,两片嘴唇,已
然缠卷在一处。

  白瑞雪闭上美目,双手牢牢抱紧住罗开,尽情享受他的温柔。

  二人亲吻良久,罗开两片性感的双唇,徐徐慢移,吻过她的脸蛋,来到她耳
腮之间,贪婪地吻了一会,张口把她耳垂合入口中,细细吸吮。

  白瑞雪不由身子一颤,鼻息也沉重起来,不住口的咿咿喘着大气。

  但见罗开伸出手掌,在她身上来回抚摸,隔着重重的衣衫,按上她一边丰挺
的玉峰,轻轻揉捏。

  白瑞雪嘤咛一声,放软身躯,任其摆布。罗开吻着她的香腮,手掌却恣意轻
狂,越弄越感难以定情,伸手缓缓扯开她腰带。白瑞雪侧身相就,不消片刻,身
上的衣衫,已被罗开脱了下来,垂倒在地。

  罗开情兴正浓,急巴巴地宽衣解带,白瑞雪亦在旁相助,二人一丝不挂,拥
作一团,双双倒在榻上。

  白瑞雪双手围着罗开的脖子,互相环抱,再度拥吻在一起,渐渐淫兴勃然。

  罗开头往下移,吻上她一边玉峰。白瑞雪呻吟一声,挺胸相就,把双手按上
他的脑瓜子,恐他半途放弃。罗开不停交替品尝,吃完一边又移到另一边,登时
吃得「唧唧」有声,欲火更炎。

  白瑞雪美得身颤腰摇,犹如身在云端,双眸紧闭,不住口地喘息呻吟。

  罗开兴致渐浓,把她一对玉峰把玩有顷,但仍是意犹未足,身躯忽地往下移
动,来到她双腿间。

  白瑞雪这时已被他弄得昏昏沉沉,欲火横流,遂自动张开大腿,把个妙处全
然展露他眼前。

  罗开凑眼望去,见那红艳艳的小嫩蓬已是润光闪然,湿成了一片。他双指齐
施,按着花唇两旁,徐徐往两边分开,穴口立时呈现圆形大张,内里鲜红色的蚌
肉,正自不停翕动,春水欲滴,可爱非常。

  眼前美景,直瞧得罗开热血翻腾,也不打话,凑头便舔上妙处。

  白瑞雪难已按捺这快感,立时高声叫喊,挺着美臀,摆动迎凑。

  罗开使出手段,务求让白端雪满足,舌尖挑起顶端的皮儿,把那颗肉粒含在
口中,恣肆吸吮。

  这一下可苦了白瑞雪,一股难言的美感,自四方八面疾涌而至,险些儿把她
淹没了。只见她浑身剧颤,胯间肌肉抖个不停,一滢花露,禁不住湝湝涌出。叫
道:「罗开,姐姐快要死了……不要这样,委实受不了……」

  罗开乐在头上,那肯罢手,反而一手上伸,握往她一边玉峰,大肆捏弄。

  白瑞雪已全身发软,任其施为,直到半炷香时间,罗开方行满足,趴回白瑞
雪身上,抱着她问道:「瑞雪姐,刚才可舒服么?」

  只见白瑞雪不停喘气,美目紧闭,平息良久,双手围上他胯子,答道:「你
这样弄姐姐,不顾死活的,人家又怎会不美。罗开弟,你且卧下来,也待姐姐让
你快活。」

  罗开笑了一笑,在她俏脸亲了一口,翻身卧在榻上。

  白瑞雪腾身而起,蹲到他的胯间,眼睛到处,见那龙枪贴腹直竖,硕大的头
儿,红润暴胀,又是可爱,又感骇人。

  一时之间,白瑞雪也看得心儿噗噗乱跳,玉手轻探,已把巨龙握在手中,徐
徐爱抚。没过多久,便见头儿张嘴吐涎,犹如汍澜。

  白瑞雪朝他一笑,把头儿纳入口中,催动腮儿,「唧唧」声吸吮起来。

  罗开不由嘘了一声,低头望去,只见白瑞雪螓首疾晃,全神贯注的吃着,不
禁看得欲火焚身,兴奋难当。

  白瑞雪吸吮一会,小嘴沿着龙筋往下,最后来至皱囊,把他一颗卵儿吸入口
中,唇舌张合,温柔抚弄。罗开如何能忍受这股快感,竟啊啊声的喊叫出来。白
瑞雪见他受用,立即加重药力,吃得更加卖力。

  如此弄了一会,二人早就情火勃勃,难以自己。

  罗开率先叫道:「再忍不住了,瑞雪姐给我吧。」

  白瑞雪亦已淫心萌动,不待他再说下去,便腾身坐到他胯间,挽着龙枪,抵
着花穴缓缓坐下。

  只觉粗壮的的巨龙,缓缓撑开门户深进,那股胀满的充实感,直美得她双眼
翻白,长长的啊了一声,到得尽头处,不得不暂歇半晌,方敢晃动。

  罗开同感遍身俱爽,见她身子每一起落,花露顺带而出,四下飞溅,当真淫
亵到极点。罗开双手控定楚腰,腰部加劲,往上戳刺,下下直顶靶心。

  白瑞雪一时欲火焚心,攒眉悲啼道:「罗开弟,你刺得太深了,不要这么狠
戳,有点儿痛。」

  罗开听见,一时不敢轻狂,歉然道:「对不起,一时忘形!」

  白瑞雪微微一笑,低头往交接处望去,只见二人胯间湿津津一片,直是不堪
入目,一时看得兴动难当,奋力耸抽挑顶,登时魂飞半天,气喘嘘嘘。

  罗开在下上望,见白瑞雪红霞盖脸,双目紧闭,忘情地大上大落,律动着娇
躯,胸前一对浑圆的玉峰,随住动作不住地跳动。此情此景,当真诱人到极点,
看得他目定口呆,徐徐伸出双手,握上她一对美峰,肆意揉弄。

  白瑞雪美得体播腿摇,放情娇吟,没过多久,见她动作加剧,身子忽地连连
哆嗦,竟尔一泄如注,软倒在罗开身上。

  罗开拥抱住她,见她身乏体软,一脸后继无力的样子,不禁轻声道:「瑞雪
姐你愈合不久,方才如此激烈,还是先休息一会,待得回气过来再弄吧。」

  白瑞雪却摇头道:「不用,这样半刻一歇的,有何乐趣啊。姐姐只是愉悦过
甚,不碍事的。」

  罗开听见,也知她欲火一起,实难歇止,便再不多言,把她仰卧在榻,来到
她胯间,把一对美腿往两旁一张。只见穴口花露稠浊,花心早吐,不由一笑,当
即提枪凑近,先在门户磨蹭片刻,才耸身挺进。

  「吱」一声响过,龙枪直闯而入,罗开不敢卖狂,只是轻抽慢送,然白瑞雪
竟然熬不过,娇嗔起来:「你如此慢条斯理的,怎能尽兴。」

  罗开见她如火砖上的蚁子,臀抛腿摇,不能定止,知她情火正盛,立即运起
神功,大弄大创,一口气干了数百回。白瑞雪快感不绝,美快悄语,无所不叫。

  罗开伏下身躯,一面吻她小嘴,一面耸腰疾刺,两下如漆胶相粘,贴在了一
处。

  白瑞雪美得浑身俱爽,小穴乱吞,不觉又丢了一回,抱着罗开道:「你真的
好强,姐姐多日的欲火,今日一下子给你喂得饱饱的!你这份本事,恐怕没多个
女人能挡得住。」

  罗开摇头道:「这全是『乾坤坎离大法』之助,若非这样,罗开又怎有这能
力。」

  白瑞雪微笑道:「这也算是个缘,不是人人也有这个福份,能练得这手日御
众女的神功。」

  罗开摇头一笑,边说边动,两相酣战,这回弄得啧啧声响,越室共闻。

  外面二女听见房里哼声不止,响声盈耳,自知房中发生什么事情,不由听得
心中如火,胯间热一阵,痒一阵,内里开始汪汪液流,一时难以定情。

  不知过了多久,方闻悦声忽止,阒然无声。

  董依依皱着眉头,说道:「没想瑞雪姐这回一进去,却拈着头筹,自个儿受
用去了。」

  白婉婷竖指在唇,低声道:「不要这么大声嘛,会给姐姐听见的。」

  董依依伸伸舌头,做了个鬼脸。

  便在这时,房门开启,罗开陪着白瑞雪走出房间。二人看见,连随迎上,只
见白瑞雪脸泛桃红,满脸春意,更加几分娇艳。

  二女虽然心中雪亮,却不敢道破,只是扯着罗开问长问短,数说他一连几天
躲在房中,要罚他今晚不准回房。

  白瑞雪在旁微微一笑,也不便久留,自个儿去了。


            第一百零二回 大明郡主

  罗开知道四个娇妻心怀不满,自此打后,再也不敢只顾练功,把四人冷落一
旁。

  而贯虹秘籍内那门「灵凫掌法」,经罗开多日琢磨,越觉神妙无穷,加上他
功力深厚,于他修习这门武功辅助奇大,短短数日间,已给他找出精萃所在。但
话虽如此,要练得这门高深的武学,决非一蹴可成的事。还好罗开天资颖悟,且
又用功勤奋,还有怪婆婆不时在旁指点,进境倒也顺利。

  转眼之间,朱元璋的英雄宴已到,怪婆婆在陆家庄给众群雄认出了身份,不
想再在外多露面,主动提出留守凌云庄。

  众人明白她心意,便不多言,而晴云秋月夫妇二人,亦打算留下来陪伴怪婆
婆,罗开既为二人女婿,焉敢不从。

  除了怪婆婆三人和一些家仆武师外,今趟凌云庄可说人马尽出,不但康定风
和洛姬主仆同行,便连白虎堂堂主史通明、长虹剑派大师兄唐贵、小金等也一同
前往。

  白瑞雪也从武师中挑选十名武功较高的跟随,一行数十人骑上骏马,径往应
天而去。

  由杭州至应天,若是快马加鞭,不消一日便可抵达。只因今次是皇上邀宴,
天下群雄将会云集京城,想必比起当日的武林大会还要鼎盛。

  罗开众人商议,均认为提前三日出发为妥,免得在京城寻不着客店。

  这趟前往应天,时间颇为宽动,不免徐缰缓行,走来自然轻松写意。尤其洛
姬主仆和罗开四个娇妻,沿途不住有说有笑,耍笑咍乐,直是旁若无人,只看得
罗开不住摇首叹气。到得旁晚才来到落平,竟连一半路程也没有。

  罗开眼看天色将晚,今日决计无法抵达京域,一行人便在落平打尖,欲找一
间较为整齐的客店入住。

  落平地方不大,好不容易才见到一间客栈。果不出众人所料,才进得店来,
便听得店里人声嘈杂,一片喧闹,开口一问,店里只剩四个房间。就在众人正感
头痛之际,忽见数人走上前来,朝罗开抱拳道:「原来是罗庄主,幸会幸会。」

  罗开回身望去,见这些人一身劲装,手持长剑,年纪均在二三十岁之间,一
看便知是武林中人,当下抱拳还礼,问道:「众位大哥,不知如何称呼?」

  一个年近三十,满脸英气的男子道:「咱们都是天鹰门门下弟子,在下姓田
名亮,他们是我的师兄弟。」在田亮身后的弟子,一一自己报上名字。

  众人叙毕,田亮说道:「当日陆家庄咱们均有在场,那时罗少侠大显神通,
田某好生钦仰,没想在这里又遇上少侠。是了,我刚才听见少侠和掌柜的说话,
知道少侠是来投店。这几天是非常日子,能有四个房间已不容易了!咱们师兄弟
因来得较早,才能各人占得一个房间。而罗庄主人多,四个房间实在难以分配,
这样好了,今晚咱们师兄弟几人便挤一挤,腾出三个房间给庄主。」

  罗开听见,赶忙说道:「这个怎好意思……」

  没待他答完,田亮截着话头道:「大家都是江湖中人,本该守望相助,何况
这等小事,罗少侠就不要和田某客气了。」

  罗开知道落平这个小地方,客店也多不到那里去,要再找到房间,相信十分
渺茫,此刻见田亮言词诚恳,也不便再推辞,当下连声称谢。

  掌柜见田亮让出房间,便即吩咐几名店小二马上安排。

  虽然田亮让出三个房间,但凌云庄上下二十多人,着实难以分配,只好数人
合住一房。而罗开和四个娇妻,当晚自是五人同床了。

  次日一早,罗开等人用过早饭,正欲起程,忽听街外喊声大作,接着兵器之
声,铿铿锵锵的响个不停。

  董依依性子好动,最爱热闹,现听得刀剑之声,便一把扯着白婉婷,叫道:
「婉婷姐,咱们快去看看。」

  方家姐妹和洛姬主仆亦随后跟出。罗开看见四人已身为人妻,仍是这么孩子
气,不由摇头苦笑,白瑞雪在旁见他这副嘴脸,冁然笑道:「她们年纪尚幼,不
免童心未泯,你就看开点吧。」

  罗开笑道:「我还有什么看不开,方姮本来在她们之中,算是最文静矜持的
一个,岂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些日子来,不但说话多了,便连那个,也不
像当初羞怯怯的,更懂得作起主动来。」说到这里,罗开想起昨夜的车轮大战,
不禁暗里窃笑,确实回味无穷。

  白瑞雪鉴貌辨色,已猜到了三分,笑道:「这是好事啊,你们这些男人,不
正是喜欢又漂亮又淫荡的女人么,正合你们的心意?」

  罗开不知如何答她,只好一笑置之。白瑞雪道:「不知外面发生什么事,出
去看看吧。」

  罗开点了点头,并与上官柳、曲依韵、笑和尚、唐贵和史通明等人走出了客
店。

  众人才走出大门,只见近十人在街上刀来剑往,正自斗得激烈。罗开定眼一
看,却见相斗中人,有四人竟是昨夜让出房间的天鹰门弟子,而田亮也在其中。

  而对方个个手持弯刀,都是卷毛深目的汉子,叫人一看便知,这伙人绝非中
土人氏。

  而大街四周,早已卧着十多人,兀自呻吟不止,另有几人声息全无,动也不
动地倒在街头,不知是死是活。

  罗开心中一栗,暗道:「看这伙人的衣饰兵刃,不正是日火教的人么,他们
因何会交手起来?」再往左首一旁望去,站着一个年约三十的男人,看那人棕发
深目,亦非汉人,但和其它日火教众略有不同,只见他脸皮白净,长得颇为英伟
俊朗。而他那对深深的蓝眸,现正瞬也不瞬地盯着另一方,不时嘴含微笑,一脸
贪婪猥琐之色。

  罗开大感奇怪,循着他的目光望去,一看之下,也吃了一惊,见自己四个娇
妻和洛姬主仆五人,个个兵刃出鞘,正挡在两个少女的跟前。

  先前罗开众人步出客店,见街上四周围满旁观的途人,一时还没发觉她们的
所在,现看见眼前的情景,也不由一愕。

  白瑞雪等人乍见店外的情形,无一不感惊讶。尤其笑和尚与上官柳二人,早
就认出日火教的人,心里均想:「瞧来又是日火教在生事了!」

  而这时罗开的目光,全然集中在那两个少女身上,暗里赞叹道:「好一个美
人儿呀!」

  只见那少女身穿一件猩红貂裘,年约十八九岁,长得瓜子口脸,样子甜美无
比。尤其她那股清纯优雅的气质,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确实让人心动。站
在她旁边的另一个少女,年龄与她相若。罗开见她们二人,神情异常紧张,似乎
是受到什么重大惊吓似的。

  罗开牢牢盯着那美艳少女,心想:「我见过的美女可算不少,光是自己这四
个娇妻,加上身旁的瑞雪姐,无一不是一等一的大美人,而紫嫣雩更是世所难求
的绝色美女,但眼前这个少女,若论样貌,实不下于众女,但她那份端庄莹静,
丽质天生的外貌,已是无人能及了。」

  白瑞雪见他看得入神,扯一扯他的衣袖,轻声笑道:「罗开,这个少女当真
美得紧要,你说是吗?」

  罗开失神似的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只听白瑞雪冷冷地道:「看你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莫非想打人家主意?」

  罗开听见,登时回过神来,连随摇头道:「瑞雪姐千万不要误会。我并无这
个意思,只是……」

  白瑞雪不待他说完,微微一笑道:「咱们过去问一问,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情。」

  董依依见众人走过来,急步来到罗开跟前,指着场中的大汉道:「罗开哥,
这个白脸皮好生无礼。他见这位姐姐长得漂亮,竟出言轻薄,还叫人打伤姐姐的
随从,幸好天鹰门弟子在场,出手拦阻,他们便打起来了。」

  罗开点头一笑,挽着董依依的玉手,一同来到众人跟前。

  白瑞雪听见董依依的说话,走到那少女身边,轻声问道:「这位妹妹,你认
识这些人么?」

  那少女害羞地摇了摇头,似是已吓得说不出声来。白瑞雪安慰道:「妹妹不
用害怕,咱们不会让这些人欺负你的。」接着指了指罗开,说道:「咱们都是凌
云庄的人,他就是庄主,武功高得很,有他在此,这些人再厉害,也无法碰妹妹
一根寒毛,放心好了。」

  两名少女听后,齐往罗开望了一眼,身穿红貂裘的少女忙回过头来,羞答答
的向白瑞雪福了福称谢。

  罗开却聚精会神瞧着场中的恶斗,只见日火教众招招狠辣,手上弯刀横拖直
劈,每招均想置人于死地。然而天鹰门弟子也非弱者,招数颇为变化多端,进击
退守,稳凝无比。

  而站在一旁的白脸汉子,一直嘴含微笑,颇为沉着稳定。

  罗开瞧他没有任何举动,自不会去招惹他,然而脑袋里却转着念头,是否该
上去帮天鹰门一把。但想起怪婆婆曾与他说,江湖中人对决,旁人不可轻易插手
帮忙,免得让人误会自己轻视对方,除非一方败阵下来,或是主动要求帮忙,这
时才好出手。

  罗开想到这点,不由看看笑和尚和唐贵等人,见他们只是瞪着眼睛看,全无
半点出手之意。罗开看见这样,只得静观其变,心想若然天鹰门弟子稍有危险,
到时自己再出手也不迟。

  田亮虽在酣战中,却不时眼观六路,恐防敌人从旁使奸,这时眼角到处,忽
见凌云庄众人也在旁围观,他一瞥之间,虽看不见罗开,但心中雪亮,知道罗开
必定在场。田亮心头一定,暗自地想,这一仗若然胜了,当然最好,倘若稍有闪
失,罗庄主决计不会见死不救。

  田亮心中一宽,手上招式立时灵活起来,不住抢攻,向同门喊道:「这些蛮
夷不识好歹,须得给点颜色他们看,好教他们知晓中原英雄的厉害。」

  天鹰门众师兄弟听见田亮的说话,同声和应,各人均使开毕生所学,奋力接
战。

  便在双方拼得难分难解之际,忽闻轰轰声渐响,由远而近,遥遥看见街尾处
尘头飞扬,围观人众个个踮脚仰颈,向来声望去,即见百余骑飞驰而来,蹄声打
在石板路上,真个地裂山崩,响彻云汉。

  罗开轩眉望去,见这伙人马来得好快,不消片刻,已能清楚在目,原来是一
大队官兵。领在前头的几人,马鞭横挥,不住价的喝骂群众让路。

  这行兵马转眼间便来到眼前,立时人相喧嚷,马尽嘶鸣。一名浓眉大眼,须
髯如戟的军官大喝一声:「全都给我停手!」这一声犹如平地上起一个霹雳,震
耳欲聋,瞧来此人的内力殊不简单。

  接着这百多名官兵同时滚按下马,齐齐从腰间抽出军刀,把场中众人前前后
后的围住,而另有十数人跑到场中,将倒卧在地的伤者扶起,退至一旁。

  场中剧斗双方骤听得这一声怒喝,无不瞿然,纷纷跃开。

  田亮环眼四周,见前后左右都是官兵,个个手执长刀,心下不免蹴蹴然,暗
想:「今趟我奉了师命,带领师弟前来京城赴英雄宴,倘若因此一时义愤,犯上
官非,师父必定怪罪下来。」

  就在田亮正感局蹐不安,却见那名须髯军官飞身下马,急步往那红貂少女走
去。

  白婉婷和洛姬等人看见,连忙摆开阵势,挡在那两名少女身前,白婉婷娇喝
一声:「停下来!你想怎样?」

  那须髯军官瞪大虎目,望了白婉婷等人一眼,便即单膝跪倒,朝那红貂少女
朗声道:「微臣姚广孝护驾来迟,请郡主恕罪。」

  众人听见,无不一怔,全都往那红貂少女望去,却见她道:「这又怎能怪姚
将军呢,请起来说话。」

  姚广孝应了一声,连忙站起。

  站在郡主身旁的少女抢上前来,说道:「姚将军你赶到就好了,刚才真的把
郡主和我吓得半死,若非这些姐姐出手帮忙,今趟恐怕……」

  原来这个郡主,乃是燕王朱棣的亲女儿,名叫朱妁湄。朱棣对她,珍如掌上
之珠,疼爱有加。今次的英雄宴,朱元璋除了广邀天下群雄外,更有不少皇亲国
戚驾临,只因朱棣要务缠身,无法亲临,便派心腹大将姚广孝代行。

  而朱妁湄长住北平,不曾在其它地方走动过,她听了这个消息,要求父亲让
她和姚广孝同行,一起来京参加英雄宴。

  朱棣起先如何也不肯答应,说她身为女儿家,怎能在外胡乱走动,只是朱妁
湄全不放弃,终日死缠活缠,朱棣只因疼爱女儿,又给她纠缠不过,终于无奈答
应,便吩咐姚广孝好生保护,务必寸步不离郡主左右。

  姚广孝自当令命,点选二千精兵护着郡主来京。而朱棣在京的燕王府,却与
其它王子不同,并非设在京城里,而是建在京外的翠松山。自此,当地人便把翠
松山称之为燕王山。

  朱妁湄长途跋涉,踏雪南下,沿途所见的事物,无一不是新奇有趣。来到江
南,更是处处奇峰高耸,山清水秀。虽是寒冬,仍见江如罗带,湖光潋滟。这等
风光,她自小长于北方,又如何能看得到。

  再说姚广孝,字斯道,苏州长州人氏,十四岁出家为僧,后随朱棣到北平。

  此人长得恶形恶相,不但浓眉大眼,且目呈三角,形如病虎,其性子凶残嗜
杀。

  饶是如此,但姚广孝文才极好,工诗文,后曾参与重修「太祖实录」和编纂
「永乐大典」等书,并着有「姚少师集」。

  今趟姚广孝奉命保护朱妁湄,自不敢有违所托,来到翠松山燕王府后,事事
对她严加守护,惟恐出了半点差错。便是朱妁湄出外游玩,必然派遣数百卫兵跟
随,如此这般,自然叫她大感没趣。

  只因朱妁湄素来蕙心纨质,举子娴雅,对上对下,向来不骄不躁,与一般麟
子凤雏、金枝玉叶截然不同。加上姚广孝跟随朱棣多年,自小看着她长大,朱妁
湄早便当姚广孝如同叔伯,向来对他主敬存诚,毕恭毕敬,心中便有百般不满,
也不敢出言拒绝他。

  这天一大清早,朱妁湄忽然心血来潮,只想好好出外玩一天,就和贴身婢女
如意商量,看她可有办法。

  如意此女向来精灵古怪,满肚鬼点子儿,如意听后,眼珠子一转,便有了主
意。如意向她说,原来王府每天早上,必定使人出外购办日常物事,她们大可在
此处埋手,偷偷混出王府去。

  朱妁湄追问她有何方法,如意说她和几名同来的厮仆很是要好,只要有他们
帮忙,相信必然成事。朱妁湄听后,喜上眉梢,叫她快快办理。

  那些厮仆得知郡主要偷偷出王府,吓了一惊,他们素知姚将军铁面无私,要
是给将军知道了,这顿板子铁定少不了,但郡主直来对他们不薄,一时也不敢推
拒,大家踌躇起来了。最后如意说,一切均有郡主担当,决计不会有事,众仆无
奈,只好应承。

  果然在众仆的帮忙下,把朱妁媚和如意二人预先藏在马车里,顺利偷出了王
府。

  翠松山距离落平并不远,这里也是王府常到购物的地方,朱妁湄随着众仆来
到落平,此处地方虽然细小,但民富地灵,店铺倒也不少,对朱妁湄而言,依然
透着新鲜,加上没有王府卫兵在旁,更倍感轻松自在。

  朱妁湄主仆在街上东拐西转,好不开心,但她这一次出府,似乎注定有事发
生,竟然遇上日火教的人。而那个白脸汉子,却是日火教五王之一的紫火王,在
五王之中排列第二,职份比青火王使多巴还要高。

  此人名叫哈里,并非天竺国人氏,却是罗剎国人,父亲本是个商人,在天竺
采购香料草药等物回国贩卖,一次在道上踫着强盗,遇劫身亡,家里留下妻子和
哈里二人,后来其妻带同哈里改嫁一名天竺人,那名天竺丈夫,却是日火教里的
首领人物,他见哈里筋骨精奇,人又天资颖悟,实是个难得的学武才料,便让哈
里入了日火教,后来深得教主的宠爱,收为入室弟子,并把一门视为不传之秘的
「赤阳神功」授与他。

  这门「赤阳神功」是如何厉害,外间却没人知道。但在日火教里能练成此神
功者,迄今为止,除了教主日火王外,便只有哈里一人。连五王之首的赤火王,
也无这个缘份。明着日火教的下一任教主,瞧来非哈里莫属了。

  话说这个哈里,为人甚是好色,今日在街上遇见朱妁湄,惊为天人,登时双
目放光,赶上前去挤手捏脚,满口秽语污言,肆意轻薄。

  朱妁湄身份何等尊贵,王府中人人对她谦恭有礼,那曾遇过这等事儿,不由
大惊失色,叫将起来。

  在旁的如意见有人轻薄主人,大声叫道:「你……你想作什么,快放开咱家
小姐。」

  哈里那肯理她,口里仍是不三不四的胡言乱语。跟在后面的王府家仆看见,
知道发生了事,连忙冲上前来,欲要拦阻,岂料哈里全不理会,而在旁的日火教
众随即动手,往那些家仆拳脚交加。

  那些家仆虽然身高体壮,却不懂武功,又怎是日火教的敌手,不用两三下功
夫,便把众家仆打得卧满一地。

  如意乘乱扯着朱妁湄退到一旁,档在她身前,高声大叫救命。

  这时天鹰门刚巧离开客店,恰好碰着此事,田亮为人正直,眼看这伙外族人
当街调戏妇女,还动手打人,如何按捺得住,便即跃身上前,一手搭上一名日火
教徒的后衣领,手上使劲,立时把那人摔了出去。

  其如日火教众看见,齐齐抽出手上弯刀,不由分说便往田亮劈去。

  天鹰门众弟子也非等闲之辈,长剑纷纷出鞘,双方登时混战起来。

  与此同时,董依依等人亦走出客店,见场中数人剧斗,也不明所以,在门前
站定观看。忽听得一个女子喊叫声传将过来,言语透着惊恐。

  董依依等人一齐望去,眼见一个汉子正动手动脚,口出污言。

  众女看见,已猜上几分,无不怒目切齿。董依依向众女作个眼色,同时抢了
过去,白婉婷叫道:「那里来的野男人,还不给我住手!」说着「呛」的一声,
长剑离鞘而出,剑尖直点向哈里的手腕。

  哈里倏觉寒光闪现,立知有人攻来,连随手腕一缩一翻,双指弹向剑尖,岂
料白婉婷剑法精妙,手上一抖,剑尖横移,不但避过他双指,还斜削他肚腹。

  哈里知道厉害,疾退两步,定眼一看,发觉身前又多了几个美女,个个身躯
婀娜,美若天仙,不由呵呵大笑:「好漂亮的娃儿,今日真是艳福非浅。」他此
话一出,众女立时怒不可遏,更没想到这个外族人的汉语会如此流利。

  洛姬美目一瞪,娇喝一声,长剑径往他胸口刺去,四婢同时施展「天心四合
剑法」,幻起一团剑网,五柄长剑直往他身上招呼。

  哈里身负绝世神功,那会把眼前众女看在眼内,只见他身形疾挪,在五剑间
穿梭来往,饶是天熙宫这门剑阵星奔川骛,灵如脱兔,却始终奈何他不得,连衣
角也无法碰一下。

  直到这时,众女方知遇上强手,不由阵法一变,剑影霍霍,连绵进击。

  哈里依然镇定如恒,对她们的剑阵浑若无物,在剑网中回旋疾转。

  洛姬主仆自练成「天心四合剑法」以来,还是首次遇着这等厉害的人物,比
之当时的笑和尚及童虎仍有过之,心下不禁骇然。

  其实以哈里目前的武功,要伤五人,可说并不困难,只因他天性好色,不忍
狠下杀手把眼前五个美女伤在手中,致才会一味闪避,不愿还手。斗至分际,忽
听他大笑一声,即见人形晃动,一个庞大的身躯已往后飘出剑阵,朗声道:「你
们这个剑阵,我已经试过,却不外如是,本座没兴趣再玩下去。」

  洛姬五女听见此话,气的脸红耳亦,正要再上前拼个死活。白婉婷早就看出
形势,知道再斗下去也讨不了好处,连随阻止道:「此人来头怪异,还是看清楚
再算。」洛姬想了一想,也自知难以胜他,只得点头罢手。

  白婉婷等人见哈里厉害,连忙挡在朱妁湄主仆二人身前,严加戒备,防他再
来找碴儿。


[ 本帖最后由 流風之回雪 于 2011-2-5 22:0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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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三回 公主亲迎

  姚广孝听得如意的说话,又向白婉婷众女望了一眼,神色凝满着疑惑。董依
依见着,朝他鼻子一耸,哼了一声,把头别了开去。

  如意又将刚才的事简略与他说了,姚广孝听后,随即回过身去,向那些官兵
喝道:「把一干人等都给我拿起来。」

  众官兵齐声应允,纷纷上前锁人。岂料哈里呵呵大笑,双手连挥,身旁两个
官兵「啊唷」几声大叫,双双飞出丈外,跌了个狗吃屎,良久爬不起来。其余日
火教众,个个横刀立马,倏地散开,分站四角,大有随时动手之意。

  姚广孝看见大怒:「反了,反了,好大胆的狗贼,竟敢公然拒捕。」连忙抽
出配刀,大步踏出。

  董依依笑道:「将军你武功盖世,想必手指一点,便即手到擒来,教他们乖
乖的跟你回去了。」话里行间,尽是讽刺之意。

  众女听见,齐齐揜口发笑。便连罗开、白瑞雪、笑和尚等人,也垂首偷偷窃
笑起来。

  姚广孝在王府中可说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手上统领数万精兵,在王府里
颐指气使惯了,除了朱棣外,谁敢在他面前这般讥笑冷嘲,奚落取笑。这时见众
人的嘴脸,立时气得胡须倒竖,正要发作,朱妁湄连忙说道:「姚将军今次就无
须追究了,看他们都是外地人,不懂我国规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由他们去
吧。」

  然而,姚广孝又怎肯撕下脸皮,见他虎目一瞪,摇头道:「这等刁民竟敢冒
犯郡主,岂能便此轻易放过。」

  如意忙道:「这个白脸家伙的武功好厉害,就连这五位姐姐连手,也无法奈
何他,瞧来要擒拿他恐怕不易,还是算了吧。」

  姚广孝心想:「这几个娃儿娇娇滴滴,料来学得一招半式,强自出头,自然
落得灰头土脸,又怎能和我相提并论。」当下也不理会如意的说话,鼻哼一声,
举步走了出去。

  哈里见他大步踏出,欲要擒拿自己,不由暗地发笑。以他目前的武功,那会
把姚广孝放在眼内,只因他不想和官兵作对,打后难以和朱允炆交代,只好尽量
忍让,当下说道:「本座是贵国皇太孙邀来的客人,你若要捉拿我,大可向皇太
孙要人,现在本座身有要事,众位失陪了。」说着人影一晃,接着传来一声马嘶
声,而哈里的笑声已在数丈之外,其余的日火教众,个个使起轻功,一一从官兵
头顶纵跃而过,转眼间走得无影无踪。

  姚广孝也是练武之人,武功本已不弱,但和江湖上的好手相比,始终还有一
段距离。姚广孝骤见这伙人的身手如此矫捷,也为之一怔。呆了片刻,只见一匹
军马口吐白泡,缓缓倒下。

  姚广孝奔将过去,探头一看,只见马匹前额深深陷了下去,显然是被人一掌
把头骨拍碎。

  如此厉害的掌力,姚广孝还是首次看见,心中大为骇异,回想如意刚才的说
话,方知她所说并非虚言,心想:「幸好刚才没有和那人交手,光看他这一手掌
力,自己如何是此人的敌手。」

  便在这时,一名军官走上前来,说道:「禀告将军,除了刚才逃脱的几人之
外,其余人众均已束手就擒。」

  各人听了,抬眼望去,只见天鹰门众弟子已被十多名官兵擒住,站在一旁。

  刚才天鹰门弟子眼见官兵涌至,本想动手抗拒,田亮突然向门下众人说道:
「大家不可动手,便由得他们吧。」

  其实田亮心中清楚,只因官兵不明就里,才会上来拿人。倘若知道了事情真
相,实是自己出手相救郡主,相信多谢咱们还来不及呢。

  朱妁湄看见田亮等人的情景,果然开声道:「姚将军你误会了,他们和那些
人并非一伙,快放了他们吧。」

  姚广孝道:「郡主有所不知,江湖上奸邪险恶的事甚多,说不定这些人也是
串同而来,岂能就此放人,须得查问清楚,再放人也不迟。」说话方落,便转向
白婉婷等众女道:「还有你们这几人,快快放下手上兵器,一同跟咱们回去,倘
有反抗,莫怪本将军不客气。」

  众女听得柳眉倒竖,心想你这个老胡涂,可真蛮横之极。

  董依依更是气得俏脸胀红,骂道:「你说什么?要咱们跟你回去,简直荒谬
绝伦,真是笑话!」

  如意在旁抢着道:「这五位姐姐是自己人,若非得众位姐姐帮忙,郡主早已
落入那坏人之手,姚将军你怎能这样做!」

  朱妁湄同时道:「姚将军,这未免小题大做了,众位姐姐和这几位侠士仗义
帮忙,应该多谢他们才是,又怎能这样无礼对待。」

  姚广孝挺胸道:「本将军受王爷所托,要好好保护郡主,这是下属的职责,
若不严加查明,岂能草草了之。只要查知这些人实与此事无关,本将军自然会放
他们,还望郡主明鉴。」话毕,随即高声道:「给我把这些人全带回王府。」

  众王府官兵一声令命,即见十多个官兵走了过来,众女见姚广孝全不讲理,
已气得脸上发青,白婉婷娇喝一声,剑影一闪,剑尖已指着姚广孝的喉咙,大喝
道:「你们不要他的命,便过来拿人看看。」众官兵给她一喝,忙停住脚步,见
着此情此景,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而姚广孝更是一惊,没想眼前这个女子的剑法竟是快得如此骇人,但他身经
百战,却临危不惧,况且以他将军之尊,又怎能在下属跟前示弱,当下道:「好
大的胆子,有种便一剑刺下来。」

  白婉婷见他仍然气焰熏天,便想压一压他的气势,随即冷笑一声,道:「你
是说我不敢了?」说话方毕,忽见剑刃颤动,听得「嗤嗤」数声,接着姚广孝眼
前毛发纷飞,颏下的胡子,竟然给她削去了半截。

  姚广孝确没想到她真会出手,也给吓得呆愣当场,待得片刻,才惊魂不定地
说道:「你……你……你……」几个你字叫出口,就是无法说下去。

  白婉婷嘴儿一翘:「我怎样?你大可再骂,说呀……」

  姚广孝那敢再说一句,若是白婉婷真的一剑把他杀了还可,要是又给她戏谑
一番,还有什么面目见人。

  罗开和白瑞雪等人一直冷眼旁观,始终不发一言,也不出言制止,均想姚广
孝这人仗持官衔,飞扬跋扈,全无情理,实应该要受点教训。

  但朱妁湄却不是这样想,她素知姚广孝生性记仇,刚愎自用,执拗多私。若
继续下去,必然会弄出大事来,便即向白婉婷说道:「这位姐姐请给小妹一个面
子,便此算吧,我保证姚将军不难为你们便是。」

  董依依在旁道:「姐姐虽然这样说,但我看他未必便肯罢手。」

  朱妁湄连忙摇手说道:「不会的,不会的。大家都是自家人,有什么话不好
说。」

  罗开在旁微微一笑,上前说道:「婉婷,算了吧!要不你便一剑杀了他,难
道就这样用剑指着他一世么?」

  白婉婷气道:「可是他说要拿咱们,罗开哥你是听到的,莫非真的要咱们跟
他回去。」

  罗开道:「他要拿咱们,也只是一场误会,姚将军也是明理人,难道他到现
在,还看不出形势么?」说着回头向姚广孝道:「姚将军,我说得对吧?」

  姚广孝哼了一声,心想:「原来你们也是一伙的,今日之事,本将军绝不会
就此算数,放着眼睛看吧。」

  朱妁湄道:「这位大哥便是凌云庄庄主吧?」

  罗开点了点:「在下姓罗,在此见过郡主。」说着抱拳一礼。

  朱妁湄裣衽道:「罗庄主好,众位姐姐刚才出手相助,我还没多谢各位,请
受我一礼。」

  罗开连忙回礼,说道:「些许少事,郡主就不用多礼了。」

  朱妁湄道:「还请庄主劝一劝这位姐姐,大家把手言欢如何?」

  还没待罗开说话,白婉婷长剑一翻,已然还剑入鞘,笑道:「郡主也该劝劝
这一位大将军,江湖上的事情,可不比你们王府,恐怕有些事情是连官府也管不
来的。」

  朱妁湄忙道:「姐姐说得是,方才多多得罪,请姐姐勿怪。」

  姚广孝这时夹在众人之间,好生没趣,经过刚才这一事,再要上前拿人,似
乎又不是,但就此言罢,心中又觉不甘,只好气愤愤的站在一旁,恶狠狠的瞪着
众人,心头就是钻着如何要取回今日之辱。

  此刻董依依和瑶姬众女,一一上前和朱妁湄互道姓名,而上官柳等人也接着
上前拜见。几个女子聚在一起,好不亲热,谈得异常开心。

  就在众人有说有笑之际,远远又传来马蹄之声,数十骑转眼便来到眼前。

  各人张眼望去,竟然又是一批官兵,但这些官兵的装束,却和那些王府亲兵
大有不同,个个头戴红缨高冠,身披墨黑斗缝,衣履鲜明,一看便知是都城的禁
卫军。

  姚广孝见着,不由眉头一紧,心想:「皇帝的近卫亲兵怎会突然在此出现,
莫非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罗开望去,心头蓦的一怔,暗道:「怎地她们也来了?」

  但见领在前头的两骑健马戛然而止,马上二人并非谁人,一个正是皇帝老子
的爱女昭宜公主朱璎,而另外一人,赫然是新封为昭琼公主的紫嫣雩。

  二人一见罗开等人聚在一起,连忙翻身下马,齐齐奔上前来。

  朱璎一马当先,来到罗开跟前,笑道:「难怪我沿路赶来,一直见不着罗庄
主,原来庄主还没有起程,仍待在这里。」

  紫嫣雩来到朱璎身旁,似笑非笑的望着罗开,竟尔一言不发。

  罗开四名娇妻看见这二人到来,无不瞪目蹙眉,只有罗开脸现笑容,抱拳向
二人一揖,笑道:「原来是两位公主大驾,听刚才公主的说话,似乎是知晓罗某
在这里?」

  朱璎道:「当然,若不然咱们赶来作甚。」

  罗开道:「公主果然神通广大。」

  朱璎咧嘴一笑,道:「神通广大的不是我,是我这为雩姐姐,你也该知道,
他们紫府仙宫的人何等厉害,咱们宫中的人和他们相比,可差得远了。」

  罗开看看紫嫣雩,见她浅浅一笑,依然不吭一声,向朱璎问道:「公主突然
亲临找罗某,不知有可要事?」

  朱璎道:「父皇知道罗庄主这两天要进京参加英雄宴,早便在京城为庄主设
置了房舍,好让庄主入住,并着我和雩姐姐亲自办理此事,岂料我使人赶往凌云
庄去迎接庄主,却说你们早已动身,后得雩姐姐的手下通知,得知庄主在此处投
宿,我们便即赶来。」

  罗开恍然大悟,说道:「皇上皇恩浩荡,罗开感恩荷德。」

  朱璎道:「好了,咱们便一起上路吧!」说到这里,朱璎忽然看见罗开身后
的女子,登时一呆,忙道:「啊唷!妁湄郡主你怎会在这里,原来你也和罗庄主
相识。」

  朱妁湄和如意走上前来,施礼道:「参见公主殿下。」

  朱璎道:「咱们自家人,还客气什么?是了,郡主何时来了江南,也不通知
我一声。」

  朱妁湄道:「我也是来了不久,一时未及通知公主殿下,实是妁湄之过。」

  朱璎道:「瞧来皇叔也来了,我也该到燕王府拜见才是,免得皇叔怪责。」

  朱妁湄摇头道:「爹还在北平,是姚将军陪我前来京城。」

  姚广孝一直在旁听着众人的说话,一时也听得满头雾水,心忖:「这个凌云
庄庄主究竟是什么人物,皇上竟然会派公主前来亲迎,实殊不简单?听他们二人
的言语,公主似乎和这人相当熟络,不知和皇上有什么关系,倒要查明一下!」

  正想着间,随听朱妁湄叫着他的名字,姚广孝立时回过神来,连忙上前参见
公主。

  朱璎道:「姚将军果然在此,湘王若知将军到来,必定高兴非常。」

  姚广孝躬身道:「末将多谢王爷公主。」

  朱璎回过身来,拉着紫嫣雩道:「这位是燕王的掌上明珠妁湄郡主。」回向
朱妁湄道:「而这一位,却是父皇的干女儿昭琼公主,大家多亲热亲热啊!」

  二人见过面,朱璎又道:「英雄宴距今只剩下两天,郡主难得到来,倒不如
今日随咱们上京,京城里的好玩儿挺多着呢,我带你到四处逛逛如何?」

  朱妁湄自然一万个喜欢,可是她极了解姚广孝的脾性,更何况今日闹出这么
大的事儿来,就是能说服姚广孝今日进京,恐怕身边的官兵近卫也不会少到那里
去!朱妁湄一想及此,登时兴味索然。

  果然听见姚广孝在旁道:「燕王府里还有很多事情要郡主办理,依属下看,
郡主还是先回府把事情料理好,明天再起程上京参见皇上。」

  朱妁湄心里雪亮,其实王府中又能有什么要事呢,便是有事,也用不着自己
处理,姚广孝这样说,无非是找个借口。

  但他既然当众说出这番话,就只好顺着他的话道:「王府中确有点事儿要妁
湄料理,公主还是先走一步。」

  朱璎无奈,说道:「既是这样,也没有法子,明儿你到得京城来,记紧要来
找我喔!」

  朱妁湄点头应允,姚广孝道:「郡主,咱们也应该回府了。」

  只见朱妁湄望望天鹰门众人,说道:「姚将军,你就把这些人放了吧。」

  姚广孝沉念一会,往手下打个手势。

  田亮一得自由,忙上前向郡主公主等人见礼,才领着众弟子离去。

  朱妁湄见事情已了,遂向罗开和朱璎请辞,接着随同姚广孝打道回府。

  朱缨道:「罗庄主,咱们也该起程了。」

  罗开微微一笑,正要跨身上马,四名娇妻突然赶到他身旁来,董依依扯了一
扯他的衣袖,皱着眉头道:「罗开哥,咱们真的要跟她们一起走么?」

  罗开向四位娇妻挨次望去,见人人满脸嗔怒,自然明白她们的心意,一时也
不知如何是好。幸好白瑞雪走过来道:「这里只是个小小市镇,要找个房间也这
么艰难,更何况是京城!而皇上对你们罗开哥如此厚爱,又岂能不识抬举,诸多
推搪呢,到时皇上怪责下来,可不是好玩的。」

  众女听见,回心细想,觉得此话也有道理,只好悻悻然一声不响,各自骑上
马匹,由朱璎和紫嫣雩陪同下,齐往京城出发。

  皇上举办英雄宴,在武林中是一件何等盛大的事情,四方群雄,都纷纷赶到
京城来。原本已是人来人往,热闹纷纭的京城,这数日间更见热腾腾一片。

  只见城里城外,早已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街道之上,处处万人空巷,毂击肩摩,一些酒楼客舍,内内外外均是人头攒
动,车马辐辏,冠盖飞扬。

  众人进得京城,看见这个场面,心里同时暗想,幸好皇上礼待,早已安排宿
处,要不然眼前这个光景,恐怕要找个落脚处实不容易!

  这时数十骑禁卫军领前开道,浩浩荡荡越街而行。

  路上行人看见这等声势赫赫的情景,无不重足侧目,均知这行人必是什么重
要的人物。

  而一些前时曾参与武林大会,或是到过陆家庄的武林中人,早已认出罗开等
人,也不禁为之惘然。均想凌云庄在江湖上才崛起不久,竟然由军队簇拥进城,
面子可真不小啊!看此气派,相信少林、武当等武林泰斗也大有不如。一时间,
谁都看得懵懂不明,猜想不透。

  众人穿过正南大街,直往城西而去。

  过不多时,一行人来到一处住宅区,但见四下苍松翠柏,竹树环合,而周遭
的屋宇,无一不是庭深高阁的大楼,显是富贵人家的居所。

  数十禁卫军来到一座巨宅前,在门前立马成行,朱璎向罗开说道:「这座宅
第,乃是皇上送给雩姐姐在京中的府邸。在群雄宴这几日间,便请罗庄主屈就一
下,暂时住在这里好了。」

  这时紫嫣雩道:「罗庄主请。」接着翻身下马,引领众人进屋。

  罗开等人在后跟随,进得屋里,见屋前有着一个大庭院,院中花木扶疏,修
竹成林,虽是寒冬,白雪匝地,却另有一番景致。

  紫嫣雩和朱璎领着大家来到了大厅,三大灵王和十多名紫府仙宫手下把守厅
外,各人分宾主坐下,数名丫环纷纷为各人送上了佳茗,退去之后,只听紫嫣雩
道:「父皇早有谕旨,着咱们姊妹俩好生招侍罗庄主,这几日间,大家就当这里
是凌云庄好了,也不用客气。」

  罗开和紫嫣雩二人心存暗昧,尤其是罗开,生恐给四位娇妻识破了机关,多
生事端,只是匆匆答谢两声,便即收口不语。

  而凌云庄上下,素来对二女均不存好感,言语之间,自然只是些应酬说话,
殊无半点热络味道,大家闲谈了一会,只听朱璎道:「雩姐姐今晚已为大家备酒
接风,现在时间尚早,况且长途劳顿了一天,不如先行回房休息一会如何。」罗
开等人自又一番致谢。

  紫嫣雩当下吩咐丫环婢仆,引领众人到房间。

  途中上官柳向罗开道:「没想到日火教中也有这般好手,看来今早那人的武
功,比之那个什么烈火王、青火王还要厉害得多。」

  罗开点了点头:「日火教突然高手尽出,重临中土,决不会只是为了擒拿岳
都而来,相信必定另有其它目的。」

  笑和尚道:「这个当然了,日火教今趟大张旗鼓前来中土,依和尚我看,内
里必无好事。更巧合的是,皇帝老儿忽然举办什么英雄宴,大宴群雄,恐怕和日
火教突然出现有点关连。」

  上官柳沉思片刻,说道:「笑和尚此话不无道理,两桩事情焉有如此巧合,
加上日火教已投效朱允炆,换句话说,日火教也算是皇帝老子的人,莫非今次的
英雄宴,内里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白瑞雪一直在旁听着,也觉事情大有疑窦,便道:「但前时日火教和紫府仙
宫产生不和,大动干戈,而两者一是湘王府的人,一是皇太孙的人,这样又如何
说起?」

  上官柳微笑道:「其实朱柏和朱允炆虽是叔侄关系,但二人可说是口和心不
和。要知朱允炆今日当了皇太孙,无疑就是未来大明的皇帝,而众多王子岂会甘
心,其中衅隙自是不少,朱允炆自然也看到这一点,当然要增强本身的实力,他
一方面要在朝中收买人心,另一方面要在外招揽各方好手,连成一道内外防线,
方能自保。而他收纳日火教,可能便是这个原因。但日火教的出现,和今次群雄
宴是否另有阴谋,这就大有疑问了。」

  方妍忽然道:「这两件事情,相信昭宜公主必定一清二楚。昭宜公主向来是
皇帝的掌上明珠,也曾和朱柏统率血燕门,她又岂会不知。但话虽如此,她便是
知道,也不会轻易透露半点风声。」

  众人默然点头,但心中俱存着一个不祥的兆头。

  在丫环的引领之下,来到府中南首的一座大楼,只见此楼楼高两层,重檐飞
翘,堂宇宏丽。罗开虽已成婚,却和四位娇妻另有各自房间。

  罗开进得房来,不由眼前一亮,只见房里金碧交辉,琐窗朱帘,椅榻全是紫
檀木制造,端的是庄严富丽,光彩斐然。

  他四下看了一会,便坐在榻上养息行功,而四位娇妻并没有进来厮缠,直到
戌时刚过,府里的丫环前来通知,邀请罗开到前厅赴宴。


            第一百零四回 满室皆春

  当晚府里设席张筵,酒肴丰美珍贵,笑和尚素来饕餮,眼见佳肴当前,自是
食指大动,一双筷子此起彼落,手口忙碌个不停。

  凌云庄众人见怪不怪,也不觉什么,只有朱璎瞧得柳眉颇蹙,却又奈何他不
得。

  酒宴之中,上官柳、康定风、史通明和唐贵等人,不时拐弯抹角,旁敲侧击
向朱璎和紫嫣雩探问,希望从能探得一些群雄宴的内情,岂料二女口密得紧,半
点风声也不肯泄漏,一言不涉该事。

  罗开和白瑞雪看见这等情景,心头更是忐忑不安,只盼望届时群雄宴上千万
不可弄出大事来。

  筵席直到戌末方毕,酒醉饭饱,各人纷纷回房休息。

  回房途中,罗开四个娇妻,前后左右的缠着他不放,白瑞雪和上官柳等人看
见,不免暗暗窃笑。

  而洛姬和梅兰菊竹四婢见这情形,不由大受感染,情火暗动。只见洛姬靠身
到康定风身旁,轻声软语道:「定风哥,你好几天没和人家那个了……」

  康定风望了她一眼,回眸再看看四婢,却见她们眼中柔情无限,满盈春意,
不禁意乱情迷,心头一热,低声说道:「你且先回房间,我待一会便过来。」

  洛姬听后,登时喜脸盈腮,相视而嘻,回身和四婢往自己房间走去。

  康定风望着五人的背影,见她们主仆五人红裙翠袖,婷婷袅袅,尤物移人,
无一不是绝色佳人,默默暗忖道:「若说人间艳福,我和罗庄主也可说是齐足并
驱,半斤逢八两了。」想到这里,亦暗自欣喜。

  此刻已是深夜,天空却阴沉沉地,全没半点月色。

  鹅毛似的雪花骤然大片大片地飘将下来,瞧来这场大雪又要下一个晚上了。

  罗开在众娇妻簇拥下,有说有笑的回到罗开的房间,五人才一出门,便见一
名府里的丫环蹲在火盘边,正在加添柴火。

  那丫环一见罗开等人进来,便即站身而起,向各人躬身施礼。

  灯烛之下,罗开见那丫环年纪甚轻,容貌青涩幼嫩,只有十三四岁年纪,然
细望其身段,竟然长得丰胸楚腰,丰满异常,与她的年龄殊不相配,不由啧啧称
奇,就在他暗自惊奇之际,忽听得董依依说道:「这位妹妹,我夫君今晚喝酒多
了,须得早点休息,不用妹妹服侍了。」

  那丫环听见,自是明白董依依的意思,也不敢多留,连忙请辞退出房间。

  这时火炉越烧越旺,炉里劈劈啪啪的爆着星花,且一阵阵兰花之香,弥漫满
室,罗开闻得这香气,也不禁有点奇怪,暗忖道:「赴宴之前,房内并无这种花
香,究竟这香气是从何处而来?」他环目四看,房间内并无一花一草,也不由啧
啧称奇。

  待得那个丫环出了房间,董依依回头瞪了罗开一眼,嗔道:「罗开哥你怔怔
的望着她干么?人家年纪轻轻的,难道你对她也有意思!」

  罗开登时张口结舌,哑口难言。众女有一句没一句的凑趣儿,弄得罗开好不
尴尬,幸好方姮不住口和罗开说好话,只是她向来性子温柔,不擅说话,以她一
人之力,如何抵挡得住三女的嘴巴。

  尤其白婉婷和董依依,天生一张乖乖嘴,口齿灵巧,转眼之间,便连方姮也
成为攻击目标。

  罗开暗自叫苦,计上心头,一手把方姮拥近身来,咧嘴笑道:「还是姮儿待
我最好,必要好好奖励一番才是。」说着双手一伸,把方姮横抱胸前,直往床榻
走去。

  方姮自是明白丈夫的心意,脸上立时双颊晕红,双手自然地圈上他脖子,眼
里脉脉含情,水汪汪的甚是动人。

  罗开望着方姮这天仙似的俏脸,见她莲脸生春,说不出的美丽诱人,加上鼻
中闻得她身上阵阵幽香,叫他如何能克制得住,当下凑过嘴去,在她俏脸上不住
亲吻。

  方姮仰起螓首,闭着眼睛,微微呻吟,正享受丈夫给予的温柔。

  便在这时,其余三女已围近榻前,只听董依依道:「罗开哥,你怎能拋下咱
们三人不理,只顾和姮儿亲热!」

  方妍和白婉婷双双跳上床榻,向罗开又扯又抱,方妍道:「妍儿也要,你卧
下来让咱们四人服侍你好么?」

  罗开存心要气弄三人一番,板起脸说道:「为夫今晚喝多了两杯,精力实在
不济,恐怕无法应付你们四人。只是我刚才答应过姮儿,身为丈夫焉能言而无信
呢,你们说该如何是好?」

  三位娇妻岂会相信他,她们对罗开的实力知之甚稔,以他的功力,就是喝多
了几杯,又怎轻易会醉。

  再说甚么精力不济云云,更是胡言乱语,罗开那门「乾坤坎离大法」,能收
能放,可说是万女莫敌,若应付她们区区四人,直是游刃有余。

  方妍在众女之中,心思最为细密,她脑袋一转,挨近罗开耳边道:「既然罗
开哥有点醉意,更应该要卧下来,让咱们姊妹四人好生侍候你,为你宽衣解带,
好好的睡一觉。致于夫妻敦伦一事,来日方长,那一晚不能做呢!」话才说完,
便向董依依和白婉婷做个眼色。

  二女会意,连忙上前又拉又扯,白婉婷道:「罗开哥你乖乖的卧下来吧,让
婉婷好好服侍你。」

  董依依抿嘴一笑,握着方姮围着罗开的玉手,意欲把她双手扳开,道:「姮
儿你还舍不得放手么?箍得这么紧,看你敢情是春心动了!」

  方姮向来脸嫩,听见不由大羞,连忙放开双手,嗔道:「依依你说什么嘛,
尽爱欺负人家!」

  董依依笑靥满脸,弯下身躯咬着她耳朵道:「你还想抵赖,看你媚眼如丝,
美目含春,还不承认。」说话之间,突然一把握住方姮高耸的左峰,轻轻的搓捏
起来。

  方姮「啊」的一声,忙伸手要把她推开,岂料董依依丁香微吐,舌尖在她耳
背舔拭撩拨,方姮立时浑身剧颤,一股无名的快感直窜上脑门。

  董依依意存戏玩,只抚弄数下,停下手来,似笑非笑的望着她。方姮羞得双
手掩面,不敢和她对视。

  房间内暖烘烘的甚是舒服,与外间风吹雪飘的情景大不相同。

  这时罗开已被方妍和白婉婷推翻在床,仰天而卧。

  罗开当然知道三女的意图,只是装傻扮呆,看看她们要弄什么花样。

  果见方妍率先动手,生拉硬拽,解去罗开的腰带。

  白婉婷也不怠慢,双手前探,手腕翻处,已扯下他的长裤。

  董依依见二女开始行动,放下了方姮,忙上前搭手,三人当真合作无间,不
用多久功夫,罗开已给三人剥了个精光,只见他胯间的那条巨龙,却软软的摆垂
着,全无半点异状。

  三女看见这根神物,犹如蚂蝗见血,方妍首先抢得头筹,握着巨龙上下套动
把弄。而董依依和白婉婷,乘着这个空隙,连忙宽解带,把身上的衣服尽脱得一
丝不挂。

  罗开笑问道:「你们刚才说要服侍为夫安寝,缘何要脱去衣服?」

  白婉婷嫣然笑道:「往常你不是爱赤裸裸的抱着咱们睡觉么,今晚咱们姊妹
四人脱衣侍寝,这样又有何不妥,难道罗开哥你不喜欢么?」说着趴身在罗开身
侧,把赤条条的娇躯紧贴着他。

  罗开浅浅一笑,左手把白婉婷搂住,说道:「为夫又怎会不喜欢,但姮儿向
来腼腆,恐怕她不会自动脱衣服呢!」

  罗开这一句说话,直听得方姮脸红耳赤。

  众人更是明白不过,只见董依依连随道:「罗开哥大可以放心,姮儿她此刻
正自欲火焚身,巴不得马上要你这根大东西来消火呢。」

  方姮羞得连忙跳将起来,叫道:「人家才不是呢,依依你不可乱说。」

  董依依如何肯放过她,抢上前去扯她衣服,口里道:「是也好,不是也好,
罗开哥要你脱衣侍寝,莫非你敢不依么?」方姮起先还一味的闪避,但听见这话
后,只好半推半就,终于大家看齐,脱得一丝不留。

  董依依知道罗开的心意,把方姮往罗开身上推去。罗开伸手把她拉近身来,
方姮站脚不稳,整个人倒在罗开身上。

  只见罗开熊臂轻舒,把方姮紧紧拥在胸前,柔声低语道:「姮儿乖乖的待在
这里,为夫必会好好报答你。」

  方姮害羞起来,嘤的一声把头埋在他颈侧,鼻里闻着阵阵浓烈的男人气息,
心头不自禁的碰碰直跳,又是甜蜜,又是迷醉。

  再说方妍在他胯间弄了大半天,却见巨龙依然无精打采,垂首丧气,便知罗
开有心倒气,以乾坤坎离大法抑控住,只是她心高气傲,存心要和他斗上一斗,
当下加紧几分功夫,孰料罗开依然固若金汤,不为所动。

  方妍气苦不过,忽地在龙头上打了一下,骂道:「你这根死蛇懒鳝,忒也爱
调弄人家。」

  罗开功力深厚,自是不怕她拍打,但仍是喊将起来,喝道:「你要谋杀亲夫
么?要是给打坏了,受苦的可是你们。」

  董依依笑道:「咱们才不稀罕呢,世上男人多的是……」说到这里,顿即知
道自己说错话,赶忙收口。

  罗开向知董依依口没遮拦,但听得这说话,怎能噤口不语,怒道:「你便去
找其它男人吧。」

  董依依吐了吐舌头,挨近罗开垂首道:「是依依说错话了,罗开哥不要生气
嘛!」

  白婉婷和董依依感情最好,听罗开严词厉色,忙帮口道:「罗开哥不要气她
嘛,她是这样惯了的,正是毛坑没后壁,满口臭气冲天,你便饶恕她一次吧。」

  董依依不住口的讨饶,罗开冷哼一声,把她扯近身来,板着口脸道:「你这
丫头打后再是胡言乱语,决不轻饶。」董依依听见,立时眉开眼笑,在他脸上亲
了一下,连声答应。

  而罗开身下的方妍,虽是仍努力不断,但依然殊无起色,白婉婷斜眼看见,
俯身过来,与方妍道:「且让我来试试,我就不相信无法弄硬他。」

  方妍道:「这怎生是好,弄了半天仍是软巴巴的,须得想个法子才成。」说
着挪开身子,腾出空位来。

  白婉婷接过手上的巨物,着手处软绵绵的全无半点火气,也不由为之懊丧,
当即上下搋动了一会,樱唇启张,已把个龙头纳入口中,恣情吸吮起来。

  罗开意存刁难,见二人如此卖力,暗暗窃笑,自鸣得意道:「为夫早已说过
今日精力不济,你们就是不相信。好吧,只要你们能把他弄起来,一切依你们便
是。」

  白婉婷忙了一阵,见他依然如故,心生一计,凑向方妍耳边低语几句。

  只见方妍边听边不住点头,脸现喜色,似乎智珠在握。

  二人话毕,随见方妍解带卸衣,待得身上寸缕不剩,光着身子伏到了罗开身
旁,说道:「罗开哥你言而无信,刚才不是说要好好奖励姮儿么,你现在这般做
作,莫不是食言,出尔反尔。」

  罗开一听,立时无话以对,再看看方姮,见她正满眶柔情,情深款款的瞧着
他,说不出美艳动人。罗开看得一阵意乱情迷,在她樱唇上深深一吻,轻声道:
「我的好姮儿,我说过的话自然算数,我现在便想要你。」

  方姮轻轻点头,柔声道:「罗开哥你对我真好,姮儿好高兴啊!」

  罗开抚摸着她的俏脸,道:「放开双腿,让我进去好么?」

  方姮美目一闪,羞红着脸道:「人家那里还没准备好,我怕会痛。」

  方妍在旁听见此话,笑道:「这个有何困难,待我和依依帮你一把吧。」说
话间撑身而起,向董依依做了个手势。

  董依依巧笑嫣然,点头表示明白。二人先把方姮的身躯移正,让她趴伏在罗
开胸口上,并将她双腿大大地分了开来,一缝鲜嫩殷红的宝穴,立时全展露众人
眼前。

  方姮轻叫出声,欲要抗拒,但在二人合力之下,又怎能挪动得半点。

  罗开这时亦发动攻势,但见他双手齐施,两只大掌已握着她两座傲峰,轻揉
缓搓,口里说道:「姮儿,喜欢我这样吗?」

  随见得方姮身躯微颤,「咿咿呀呀」不停呻吟,嘤咛不绝,却不敢回答罗开
的说话。她只觉自己一对丰满迷人的玉峰,却牢牢的给丈夫包裹着。每一揉捏,
阵阵快感随之而来,委实受用非常。

  而罗开亦收起戏弄之心,神功暗运,一根巨龙旋即冲天而起。

  三女在旁看见,个个喜上眉梢,只见白婉婷仍然咬着龙头,吃得津津有咪。

  董依依也不肯落后,一面抚弄着子孙袋,一面以指箍紧棒根,肆意捋动。

  罗开在二人的播弄下,更觉兴奋,神龙火棒又胀大几分,白婉婷樱唇尽开,
也难包得周全,连忙吐将出来,把个龙首抵在了方姮的穴门上,贴着唇瓣着力搵
动。

  方妍同时加上一手,以双指分开妹妹的双唇,把个红艳艳的宝洞儿呈现在眼
前。白婉婷那会放过这大好良机,忙把龙头往宝洞塞去,继又抽出,如此来回数
十多下,弄得方姮呻吟连连,美臀狂摆。

  罗开也觉是时候了,配合着白婉婷的动作,腰间微微使力,巨龙马上直闯而
入。

  方姮啊的一声,用力抱紧罗开,随觉一根火烫大物刮着玉壁,渐渐深进。

  罗开问道:「姮儿,感觉好吗?」

  方姮一双美目水汪汪地盯着他,螓首连点,轻声道:「好美,再用点力。」

  罗开依言照办,在下着力投送。而三女一同凑过头来,眼见巨龙不住价大出
大入,抽提之间,双唇疾翻,一浪浪的花露牵带而出,异常淫亵。

  三女看得浑身发烧,欲念横生,董依依早已按捺不住,探手往自己胯间,大
肆捻揉。

  白婉婷和方妍却抱作一团,彼此抚摸起来。

  方姮经过罗开一轮疾刺,柔媚娇痴,不禁淫情大动,自动撑起身躯,坐在罗
开身上,起落晃动,同感酥麻美快。

  罗开见着方姮自拋自落,胸前玉峰随着动作上下颤动,煞是迷人,当下大手
前伸,双双纳入手中。

  方姮低头望去,眼见丈夫把自己一对宝贝儿玩得形状百出,一时瞧得遍身焰
火如焚,淫兴更盛,弯下身来,把一边玉峰抵到他嘴前,低声问道:「姮儿想要
罗开哥吃。」

  罗开见她如此,亦感愕然,平素斯文害羞的方姮,今日竟会淫态毕露,突然
主动起来,不免兴味更浓,便即凑首上前,张口便吃。

  方姮看着他狂吸狠吮,犹如饥馁得食,当此的情景,叫她更难消欲,淫念颇
生。只见方姮一手支身,一手固定罗开的脑袋,把他嘴脸压向自己胸前,口里啊
啊的吐着大气。

  罗开手口不停,在她一对玉峰交替轻狂,吃得唧唧有声。

  方姮美得盻盻昏酥,身心如在浮云,顿感内中含着的巨物,不住抽送往来,
满贯花房,且柄硬如铁,暖烙灼人,登时给弄得口舌冰冷,花露滔滔而淋,最后
听她轻喊一声,四肢不定,软软趴在罗开身上。

  罗开知她泄身,抚着她裸背,说道:「很舒服吧,还要吗?」

  方姮摇头道:「我不行了,人家已泄得全身乏力,不能再弄了。罗开哥要是
还没尽兴,待姮儿休息片刻,再来和你尽欢好吗?」

  罗开知她再难继续,遂把她放在一旁,温言道:「现暂且放过你,你好好休
息一会。」

  话毕翻身而起,一手扯住董依依,把她放倒在床上,笑道:「现在该轮到你
了。」

  董依依巴不得他这样说,双手环上他的脖子,连随自动张开了大腿,说道:
「快点要依依吧,人家等不及了。」

  罗开也不打话,腰肢一沉,龙头立时应声而入,直闯深处。

  董依依美得头儿一仰,大叫道:「入得好深啊,碰到妙处了。」罗开弓起身
躯,大刀阔斧的疾冲狠刺,董依依如获至宝,挺臀相迎,发觉巨龙乱钻乱咬,记
记如刺心窝,直美得哼叫不止。

  顷刻之间,蜜液流浸裀褥,湿了好大一片。

  便在众人情兴焰炽之际,忽闻得白婉婷说道:「罗……罗开哥,婉婷感觉有
些……头晕。」

  罗开听后回过头来,却见白婉婷脸色泛白,身子幌了一幌,伏到在榻。

  身旁方家姊妹看见,伸手欲要将她扶起,岂料身子甫往前挪移,骤觉天旋地
转,眼前一片模糊,竟尔双双倒下,伏在白婉婷身上。

  这一变故来得突然,罗开大吃一惊,也不顾身下的董依依,连随拔枪弃马,
把近在身旁的方妍扶起,只见她浑身软绵无力,脸如白纸,一探她鼻息,呼吸细
弱不调,登时吓得亡魂丧魄。再看其余二人,状况和方妍一般。

  董依依见此情景,忙撑身而起,问道:「罗开哥,发生甚……」话还没有说
完,咚一声又倒了下来,昏了过去。

  罗开骤见四个娇妻相继昏晕,已知有异,略一运气,顿感内息走岔,一股阴
柔之气,自少阴、厥阴、太阴、阴维、阴蹺等诸穴四处流走,显是中了一些阴寒
之毒。他心下一惊,忙盘膝坐定,闭目提气运功。

  幸好罗开功力深厚,不用半炷香时间,内息续渐凝聚,体内的寒毒已被他逼
出体外。

  再过片刻,罗开吐气收功,一骨碌跳离床榻,拾起众女的衣服,匆匆给她们
披上,继而双手把董依依和方姮搂在腰间,冲门而出。

  罗开一出房间,把二女放在地上,运气大叫一声:「快来人啊……」话声未
落,也不待众人赶来,忙奔回房里。

  凌云庄各人早已上床休息,忽听得罗开地叫喊声,即知有事发生,纷纷起身
披衣,陆续赶到罗开房间来。

  白瑞雪率先赶到,刚好看见罗开从房间奔出,双臂夹着白婉婷和方妍二人,
当即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只听罗开急声说道:「四人中了剧毒,已昏了过去。瑞雪姐你在此照顾着二
人,我先将婉婷和妍儿送去你房间。」

  罗开也不容她说话,抱着二女径往白瑞雪房间走去。

  待得把四女安放停当,上官柳、唐贵和天熙宫等人亦相继赶到,众人看见如
此光景,无不吃了一惊。

  罗开分别把按四女的脉门,却见脉像散乱,确是中毒之像。罗开脑间一转,
忽地想起一件事来,当日往烟湖居应约紫嫣雩,险些儿便中了她的「两跳醺」迷
药。他一想到这里,登时脸上变色,忙转头向白瑞雪说道:「瑞雪姐好好看着她
们,我要出去一会,转头便回。」

  正当罗开欲要冲出房间,已听得急骤的脚步声响起,紫嫣雩领同三大灵王已
奔进房来。

  罗开一看见是她,立时止步,劈头喝道:「快快取解药来!」

  柴嫣雩不由一愕,怔怔的望着他,问道:「什么解药?」

  罗开双眼通红,宛似要喷出火来,怒道:「你使人在我房中下药,那种下三
滥的把戏,卑鄙下流,亏你做得出来。识趣便拿出解药来,要不在下可就不客气
了。」

  众人听见罗开的说话,方知晓是什么一回事,各人的目光齐向紫嫣雩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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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五回 玄池兰香

  紫嫣雩素来机敏过人,一听此话,已猜上了三分,正要问个清楚明白,随见
她身后的龙灵王抢上前来,戳指大喝道:「罗庄主你休得对宫主无礼,你武功虽
好,咱们却不怕你,岂容你在此胡言乱语,含血喷人。」其余两大灵王也同时抢
出,大有随时动手之意。

  罗开正恼在头上,剑眉一蹙,怒喝一声:「好!待我先会一会你们。」

  紫嫣雩纤手一挥,向三大灵道:「你们休得无礼,全给我退下。」三大灵王
正要上前动手,听得她的说话,立时止步,气冲冲的站回紫嫣雩身旁,然而三人
六只眼睛,依然恶狠狠地盯着罗开。

  这时朱璎亦带同冯昌、冯恒及几名高手赶到,还没到房间,在外便已听得众
人的说话,心知不妙,一进房来,便即发问出了什么事。

  紫嫣雩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正要问罗庄主。」

  罗开道:「简直是无耻之尤,你也不用装傻扮呆,快取出解药来,免得伤了
大家和气。」

  朱璎一时听得不明所以,纳纳问道:「什么解药?」

  只见紫嫣雩道:「我才一踏进房间,罗庄主你便问我要解药,这可教本宫弄
得胡涂了,不知罗庄主可否心平气和,先说明一切?」

  罗开怒瞪双目,指着榻上四名娇妻,气呼呼道:「你使丫环在我房间火炉下
毒,意存加害,难道你敢否认此事!」

  紫嫣雩望一望榻上四女,见四人脸色苍白,昏睡不醒,当下摇了摇头,道:
「庄主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这事本宫一无所知,实和我无关,不知庄主怎
会怀疑到我身上?」

  罗开愤然道:「这里是你的地方,那丫环是你的人,怎能说与你无关。」

  紫嫣雩道:「听庄主这样说,你是见过那丫环了?」

  罗开怒容不息,猛然点头说道:「何只我见过,本人四个妻子也在场,当时
那个丫环正在我房间的火炉生火,而这等以烟火下毒的本事,不正是宫主的惯技
么?」

  众人听得罗开的话,虽不知前时紫嫣雩下毒之事,却也听出一些端倪,尤其
白瑞雪,眼见妹妹中毒昏晕,至今生死不知,更是对紫嫣雩冷眼相向,此刻听见
她死口否应,恐怕内里确有他情,向罗开道:「你怎会认为是那丫环下毒的?」

  罗开见问,本想把紫嫣雩如何向自己下毒一时抖将出来,但回心一想,想起
当日和紫嫣雩的暧昧情景,实不想给旁人知道,便道:「当时我见那丫环形迹可
疑,看她年纪虽轻,谈吐却异常成熟有礼,和她年龄殊不相配。还有一点,她燃
点的火炉甚是奇怪,柴火中不住散发着兰花香味,瞧来必是那花香作怪。」

  「玄池兰香……」数人同时叫出声来。

  罗开听得众人惊讶的叫声,也微微一怔,却见上官柳、唐贵、三大灵王等人
脸现骇异之色,心里不由涌出一股不祥的兆头。

  随听得唐贵道:「罗庄主四位夫人,莫非是中了这种剧毒,这可麻烦了!」

  紫嫣雩道:「庄主可否给我看看四位夫人?」

  罗开看见众人的神色,已心知不妙,顿时没了方寸,现听得紫嫣雩的说话,
生恐她另有企图,不禁踌躇起来。

  紫嫣雩明白他的心意,道:「本宫绝无半点歹心,罗庄主大可放心,玄池兰
香这种剧毒非同小可,若证实确是中了此毒,须得尽快想方法,迟则恐怕……」

  罗开听得心里一惊,他初履江湖,见事不深,「玄池兰香」究是什么东西,
可说是全然不知。莫说是他,就连白瑞雪,因她少在江湖走动,还是首次听见此
物。饶是如此,二人心中却知此毒物非比寻常。

  白瑞雪没等罗开答应,便即在旁道:「这就有劳公主你了。」

  罗开见白瑞雪这样说,只好让开一旁,但他心里仍是不甚放心,紧紧跟随在
紫嫣雩身旁,只要她有什么不轨的行动,当可及时制止。

  紫嫣雩逐一翻开四人的眼帘,探过鼻息脉门,见四女气息奄奄,一条红线自
脖子通向咽喉,确知是中了玄池兰香的剧毒。随见她运指如风,即往董依依「商
曲」和舌下「廉泉」两穴点去。

  罗开大惊,一掌往她手臂拍去,紫嫣雩似乎早有准备,身子往后微挪,纤手
一挥一拨,竟然卸去罗开这一掌。

  罗开这一掌只想把她推开,并无伤她之意,但其出手之快,委实疾如速雷,
却没料到紫嫣雩竟有这般敏捷的身手,把他手掌一一化去。

  思念之间,罗开已一连发出四掌,而紫嫣雩同时左手疾挥,拨开来掌,右手
却连点四女穴道,这一出手,众人均看得张口结舌,悚然心惊。

  罗开功夫了得,场中人人皆知,而最教人惊讶的,却是紫嫣雩轻轻巧巧地拨
开罗开的来掌,其身手之俊,可想而知。场中各人,无不心下佩服。心想紫府仙
宫在江湖上能夙负盛名,实非侥幸。

  二人此番交手,说来话长,其实只是瞬间之事,但见紫嫣雩分别点了四女的
穴道,随即往后跳开两步。

  罗开那肯轻易放过她,斜步追上,大喝一声,双掌同时推出,罗开先前数掌
意在逼退紫嫣雩,手里用上不足二成功力,现见她出手狠毒,竟敢在众目睽睽下
出手伤人,这叫罗开如何再按忍得住,盛怒之下,这一掌已不再容情。但见一股
排山倒海的掌风,径往紫嫣雩胸口击去。

  紫嫣雩见这一掌威力非凡,生平从未见过,不由心中一酸,她却没想到,罗
开竟对自己如此无情,会向自己狠下杀手。她一想到这理,不禁心碎欲绝,便这
般呆得一呆,双掌已印到胸前。

  众人见此大惊,齐「呀」的叫出声来,心知这一掌若给打实,紫嫣雩肯定非
死即伤。便在紫嫣雩命悬一线之际,只见紫嫣雩的身躯猛地向横跌出。

  但这么一跌,始终慢了半步,臂肩仍是给罗开的掌风扫中。

  紫嫣雩闷哼一声,扑翻在地。

  罗开此掌一出,登时心感后悔,但要收掌,已有所不能,陡见紫嫣雩忽然避
过,正自一喜,倏觉两股掌风分从左右击到,罗开不及多想,双手疾伸,以硬接
硬推开来掌,定眼一望,竟是龙灵王和龟灵王二人。

  原来三大灵王眼见紫嫣雩势危,三人不约而同,齐齐飞身上前,同时出手,
麟灵王率先抢至,一手把紫嫣雩推开,才堪堪避过罗开这致命的一掌。而其余二
人,同时发掌往罗开击去。

  两大灵王说得上是一等一的高手,功力何等深厚,岂料二人同时发掌,依然
无法奈何罗开。二人心里骇然,互望一眼,猛喝一声,第二掌随即发出。

  罗开不想和二人对掌,正要开言说话,但二人双掌来得绝快,思念未过,双
掌已递到胸前,凌厉狠辣,罗开不得不出掌拆解,只见他双手圈转,把击来双掌
一一架开。罗开这一出手,掌势古怪之极,却又异常敏捷凌厉。

  三人四掌一交,两大灵王双掌忽的一个兜转,竟互拍在一处,听得轰然一声
响过,二人身子一晃,均被掌风震退两步。

  罗开一招见效,心里暗暗惊喜。原来罗开不想伤害二人,当下用上贯虹秘籍
内的武功,这一招「推云拨月」,主旨是借力打力的法门。罗开自修习贯虹秘籍
以来,今日才首次用上,万没想到牛刀小试,竟有如此威力,自是欣喜不已。

  两大灵王不禁心头一惊,怔怔的说不出声来。二人直到今日,方晓得罗开的
武功实是深不可测,自己便是数人连手,也知万万不是他的对手。

  场上众人看见罗开这手武功,只瞧得神眩目驰,若非亲眼目睹,确难相信世
上竟有这等古怪的武功,也不禁骇然叹服。

  这时房间忽地静止下来,落针能闻,过了半晌,方听得紫嫣雩轻轻「嗯」了
一声,在麟灵王的搀扶下,慢慢站起身来,一对带着哀伤的目光,只是盯在罗开
的脸上。

  罗开看见她的眼神,心头不自觉地涌起一股无名的苦楚,又是悲伤,又感歉
疚。

  朱璎连随奔到紫嫣雩身旁,伸手扶住她,开声问道:「雩姐姐你伤在那里,
严重吗?」话后怒目一瞪,正射向罗开。

  紫嫣雩摇了摇头,轻声道:「我还好,罗庄主手下留情,死不去的。」其实
谁人都看见,若非麟灵王这样一推,恐怕紫嫣雩再也无法站起来,更不消说能开
声说话了。

  罗开听见她的说话,心里更是难过,真想立时扑上去,向她好好道歉一番。
但一想起四个娇妻,心头一酸,竟呆在当场。

  随又听得紫嫣雩道:「罗庄主,你自己大可看一看四位夫人,看本宫可有出
手加害!」

  罗开眉头一轩,探头到榻来,目光到处,只见四位娇妻虽然并未苏醒,但脸
色已逐渐转红,似乎已有一点起色,忙伸手按上董依依的腕脉,发觉脉搏转顺,
不由暗地一喜,但再一细想,顿感愧疚无地,方知刚才紫嫣雩突然出手点上众女
的穴道,非但并无歹意,反而是帮助自己四个娇妻,为她们压制身上的体毒。

  这时,紫嫣雩的声音又再响起:「玄池兰香不同一般毒药,此药并非采自兰
花,乃是由一种名为『寒赤木』散发出来的毒药,此木出产于西域曳咥河源头的
玄池,玄池长年阴寒砭骨,难以潜泳,因此寒赤木常人极难寻获。」

  紫嫣雩伤后内息不稳,略一回气,续道:「其实寒赤木本身并没有气味和毒
性,但一经遇热,便会散发出如兰花的花香,而这股香气,却具有异常剧烈的毒
性,若进入人体,会令人渐渐昏睡,人事不知。而最厉害的是,当昏睡之时,仍
不住吸入毒气,时间一长,便是华陀再生,也难救冶。」

  罗开越听越感心惊,望向紫嫣雩,只见她肩膀中了自己这一掌,虽无性命之
危,但左手软软的垂着,伤势显然不轻,不由大为难过,踏上前道:「罗某粗心
大意,伤了雩……公主,实是万分过意不去,能否给我看看伤势如何?」罗开一
时心情激动,雩妹二字险些儿脱口而出,幸好及时醒觉收口,不致让众人起疑。

  紫嫣雩见他说得真诚,再看他脸容焦虑,心头一甜,但房间站满了人,又怎
能公然给他看自己伤势,登时脸上一红,低声道:「罗庄主念妻心切,本宫又怎
能怪庄主,只要庄主明白本宫并无恶意便好了。」

  罗开向她深深一揖:「罗某莽撞无礼,请受在下一礼。」

  白瑞雪见紫嫣雩因好意相救四人,反被罗开打伤,心中感激,也上前揖道:
「多谢公主出手相救舍妹,请受瑞雪一拜。」

  紫嫣雩赶忙还礼,岂料左手略为一动,立时痛入心肺,只好伸出右手把白瑞
雪扶起,说道:「瑞雪姐请不可这样。」

  朱璎在旁见紫嫣雩疼痛难当,当即扶住了她,关切道:「雩姐姐不如先行回
房休息,让大夫看看伤势再说。」

  紫嫣雩说道:「我伤势并无大碍,这里事情还多着,先把正事办妥要紧。」

  接着向罗开说道:「我之所以点住四位夫人的商曲、廉泉两穴,却是另有用
意。若然我稍一迟缓,对四位夫人大有危险,所以才会突然出手,要知这两个穴
道,是属『足少阴肾经』,只要封住这两处经脉,体温顿即骤降,才可压制毒性
发作。」

  罗开到这时终于明白过来,当真感愧交集。

  上官柳对玄池兰香早有所闻,更知其毒性非同小可,遂问道:「公主,在下
有一事想问,据江湖传言,要解除玄池兰香的剧毒,唯一方法只有寻得寒赤木,
把该木磨成粉末和于水中饮下,方能把体毒除去,除此法之外,却无其它解毒方
法,不知这个传言是否属实?」

  紫嫣雩点了点头,说道:「没错,确是这样。目前虽点了四位夫人的穴道,
免得毒性加深,但此法并不能解去体内的毒素,现今只有寻得寒赤木,才是治本
之法。」

  罗开听得剑眉深聚,连随问道:「这样说我只得马上赶赴玄池,若再拖沓,
恐怕……」

  紫嫣雩摇头道:「玄池距此地万里之遥,便是马不停蹄,一来一回非要个把
月时间,到时纵然得到寒赤木,恐怕己经来不及了!玄池兰香还有一个厉害处,
若在体内停留过久,毒性会续渐蔓延全身,当毒性侵入脑门,到时就算能解去剧
毒,其人已是痴痴呆呆,如同废人了。」

  白瑞雪和罗开二人听见,登时脸色惨白,罗开回头望向四位娇妻,见四位如
花似玉的娇妻安祥地昏睡不醒,心头又是一阵酸苦,眼睛一红,泪水险些便要夺
眶而出。

  骤见罗开猛地一掌劈出,身旁的一张木桌登时木屑纷飞,碎成数段,随听得
罗开大叫一声:「究是谁人所为,用这歹毒的手段加害于我……」

  紫嫣雩道:「现在唯一能解救四位夫人,便只有落在那个丫环身上,她既能
以玄池兰香害人,手上自然有寒赤木。」

  罗开刚才见着四个妻子身中剧毒,一时神志大乱,没想到此节,此间给紫嫣
雩一提,一绽曙光忽在眼前掠过,猛然抬起头来,大叫道:「没错。」但细心一
想,却摇头叹道:「她既然假扮丫环下毒,自然准备周到,恐怕现在要去找她,
相信并不容易。」

  白瑞雪问道:「罗开你见过那丫环,到底此人是怎生模样?」

  罗开便把前时所见的事,一一细说与众人知道。

  紫嫣雩和白瑞雪均是绝顶聪明的人,二人只听到那丫环的身形相貌,没待罗
开说完,却不约而同脱口而出:「千面双忍。」

  众人听见二人的说话,一加细想,均说极有可能是岳都所为。

  紫嫣雩道:「那个丫环,必定是双忍中的甘紫嫣,她虽然改变了样貌,却一
时疏漏,忘记把身材改变,若非如此,相信咱们也不会想到是她。」

  罗开越想越似,愤然说道:「当初我见了她虽有点可疑,但一时却没想到是
她,目下看来,十居其九是她的所为,但她人而遁去,又要到那里去找!」

  朱璎在旁向一名手下道:「快传马总管来这里。」

  紫嫣雩摇头道:「不用叫管家来了,相信他也未必知晓清楚。甘紫嫣的武功
虽然不高,但她那易容之术,可说独步天下,要混进府里内,在她而言直是举重
若轻,游刃有余。」

  白瑞雪沉吟道:「这怎生是好,此女鬼计多端,加上她一身易容术,就算能
找到她,恐怕也不是三两日间的事!」

  紫嫣雩回头向龙灵王道:「你马上飞鸽传书回宫,立即派人前往玄池,看能
否寻得寒赤木,若然侥幸寻得,尽快通知咱们。」龙灵王躬身令命,走出房间。

  待龙灵王走后,紫嫣雩道:「现在无法之中只有这样,紫府仙宫位于灵州以
西,离玄池只有六七天路程,希望上天眷顾,能够给咱们寻得寒赤木。除了这个
方法,一时之间,我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

  罗开和白瑞雪虽知此举实是渺茫,但见紫嫣雩这番诚意,心中大为感动,双
双上前多谢。

  白瑞雪向紫嫣雩道:「刚才罗开卤莽,伤及公主,现在事情既弄清楚,公主
不如先回房休息,让大夫看一看伤势,瑞雪回头再行拜访。」

  紫嫣雩一直隐忍左肩的痛楚,听得白瑞雪的说话,便点头告辞。

  而凌云庄众人却留在房间商议,但说了半天,此终想不出其它办法来。

  笑和尚平日笑脸迎迎,就是遇上如何凶险的事情,依然笑口常开,但今日却
一反常态,不住在房间踱来踱去,还不时粗声大骂。

  众人均知再商议下去,也未必会有什么结果,罗开见更深人静,时间已是不
早,只好叫大家各自回房休息。

  便在这时,府里的管家马总管敲门进房,说已为罗开和白瑞雪从新另设了房
间。罗开摇头道:「我在这房间就可以了,请马管家代在下向公主说声多谢。」

  马总管无奈,便在房间为罗开加设床铺被褥。

  而白瑞雪见罗开坚意留下,她自不便公然留在房中,惹人闲话,便随同马总
管出房去了。

  罗开一人留在房里,思潮起伏,却全无半点睡意。眼里望着四位娇妻,每当
想起四女的娇情美态,心头愈益难以平服。

  他独自一人呆呆的坐着,想着刚才出手伤了紫嫣雩,一时愧疚莫名,尤其她
望向自己那股悲伤的眼神,更教罗开怦然心惊,也不禁担心她的伤势来。

  只见罗开站起身来,走到房门,打算去看看紫嫣雩的伤势,忽地又停住了脚
步,沉思道:「现在已将至三更,如此深夜贸然到她房间,实是诸多不便,还是
明天再去看她好了。」

  思念甫落,正待转身,倏听得房外远处脚步声起,似是朝这里走来。

  罗开功力深厚,见来人履步轻细,武功不弱,决非府中的丫环从仆。

  果然不消片刻,听得来人已停在门外,接着敲门声响。

  罗开问道:「是谁?」

  来人道:「龙灵王有事拜见罗庄主。」

  罗开眉头一紧,连忙上前打开房门,却见龙灵王一人站在门外。罗开急忙问
道:「阁下深夜到来,是否公主伤势有变?」

  龙灵王见罗开神色紧张,不由一怔,他确没料到,眼前这人竟会如此关心自
己的主人,当下道:「多谢罗庄主关心,我家主人经府内大夫看过,己无大碍。
而宫主遣派小人来此,是有要事请庄主过去一趟。」

  罗开听见紫嫣雩伤势无碍,立时放心下来,再听得龙灵王说她召见,便道:
「好,有烦阁下带路。」

  龙灵王领着罗开,穿廊过屋,来到一座大楼。

  这时大雪如絮般纷扬而下,虽无月色,仍然把四周映得白茫茫一片。罗开看
见大楼白雪映辉,宛如仙山楼阁,真个奇巧自然。

  罗开才一进入大楼,即见龟、麟两大灵王走出相迎。罗开一一拱手见过,龙
灵王引着罗开走上了二楼,来到了一个房间,说道:「罗庄主请进。」接着推开
房门,恭请罗开进入。

  但见房间宽敞异常,却并无一人,墙身黄金壁带,火耀溢目,当中放着一张
巨大八仙桌,厚厚的猩红地毡,绣着朱鸟展翅的图案,其宏伟瑰丽,当真能与皇
宫媲美。

  龙灵王走到一道朱帘门前,拨开垂帘,躬身说道:「宫主,罗庄主已到。」

  只听内寝香阁里传出紫嫣雩的声音:「请罗庄主进来吧,这里没你们的事,
都退下去吧。」

  龙灵王应了一声,随见房里走出两个丫环,向罗开深深一礼。龙灵王倒退一
旁,躬身请罗开进内。

  罗开还了一礼,说道:「有劳。」话后走进房间,却见房间深处放着一张楠
木床榻,榻前白绢帷帐,依稀看见帐内黑影移动,随见紫嫣雩掀起帷帐,坐在床
沿道:「我还道你恨我入骨,再不肯来见我!」

  罗开深自惶惭,走到她身前,说道:「我……我一时胡涂,下手不知轻重,
要是你不肯原谅我,罗开束手受罚,任凭你处置好了。」

  紫嫣雩美目一瞪:「我手臂受伤,无力处罚你。」

  罗开见她似嗔似笑,知她已原谅了自己,心里不由安心不少,问道:「方才
大夫怎么说,伤势可好了点没有?」

  紫嫣雩:「大夫说我左臂筋骨尽碎,便是医好了,也会瘫痪无力,以后的日
子,只好劳驾罗庄主来服侍了。」

  罗开自然听出她是说笑,说道:「这个又何妨,罗开只希望日夜能够长伴仙
子左右,这只会是罗开的福气,莫说是服侍,便是做牛做马,罗开也是心甘情愿
的。」

  紫嫣雩听得心头一甜,啐道:「好一个贫嘴的家伙,不可忘记,你已经有了
四个花儿般的娇妻,还在我跟前胡言乱语。」

  罗开一想起四个妻子,登时收起笑脸,暗骂自己如此无情无义,她们四人正
危在旦夕,自己竟和其它女人欢忭调笑。

  紫嫣雩鉴貌辨色,已猜出他心意,便道:「你放心好了,刚才我不住寻思,
终于给我想到一些端倪,如无意外,八九便是这样,所以才叫你过来商量,希望
能救得你四位妻子。」

  紫嫣雩素来心思灵敏,罗开早已知之甚稔,现听她如此说,料来她必有解救
方法,心中大喜,连忙追问。紫嫣雩微微一笑,拍拍身旁的床褥,说道:「你且
坐下来,待我慢慢与你说。」


            第一百零六回 吐丝自缚

  罗开坐了下来,紫嫣雩身子一侧,偎在他怀中。罗开轻轻抱住,问道:「是
什么好法子,快说与我知?」

  紫嫣雩说道:「若然今日之事真的是岳都所为,原因自然明白不过,一来是
为了阴阳二老之死,其次就是江汇天在雁燕门失手被擒,给关了起来,这两件事
情,瞧来已写在你头上,致会派人落毒报仇。」

  罗开自己更是一清二楚,点了点头,叹道:「这一点我也知道,阴阳二老虽
是死于妍妹手中,现在她已是我妻子,此事我也脱不了关系,说到江汇天,这是
他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紫嫣雩道:「但你不要忘记,千面双忍师兄妹二人,感情素来要好,你试想
想,甘紫嫣眼见自己师兄落入雁影门手中,岂会不想救他出来。」

  罗开听到这里,顿即恍然:「你是说甘紫嫣今次下毒,是为她师兄而来。」

  紫嫣雩点头说道:「先前我有一个疑点始终解不开,但几番细想,终于给我
明白过来。玄池兰香虽然厉害,但这种毒物并非什么见血封喉,即时令人毒法的
剧毒。若以此毒物来对付一般人,自然见效,但对功力深厚的人而言,恐怕不易
成功,也容易会被发觉。我既能想到这点,岳都自然也会想到,他因何还要这样
做,原因只有一个,他的目标并非是你,而是你最亲近的人。」

  罗开拍腿道:「我明白了,他是要以此来要挟我,逼使我放还江汇天。」

  紫嫣雩道:「八九成会是这样,要是我没猜错,不消一两日,岳都自会派人
和你接洽,到时你只要……」

  说到这里,她凑到罗开耳旁,耳语了几句。

  罗开听后立时脸现喜色,叫道:「此计甚妙,就只怕他不会来找我。」

  紫嫣雩笑道:「我相信不会,若然真是这样,那也只有听天由命,另想他法
好了。」

  罗开握住她纤手,柔声道:「今趟真是多谢你了,幸好有你在旁帮忙,若不
是有你在,恐怕我四个妻子已毒发身亡。」

  紫嫣雩斜眼望了罗开一眼,小嘴一翘,娇声说道:「那么……你想怎样报答
我呢?」

  罗开微微笑道:「公主但有所命,自当遵从。」

  紫嫣雩左手受伤,无法使力,但仍是伸出右手,圈上他的脖子,轻声说道:
「我没什么要求,只要你今晚留在这里,便算是报答我了。」

  罗开听后全不感到诧异,眼见紫嫣雩美目盈春,容貌清丽,出尘如仙,当真
是美得让人心悸,一时不由看得痴了,低下头来,在她俏脸吻了一下,轻声说:
「便是你不说,罗开也不舍得就此离去。」

  紫嫣雩听得心里甜丝丝的,闭上眼晴,缓缓抬起螓首。

  罗开贴上嘴唇,闻着她身上阵阵甜香,不禁情兴更浓,伸出舌头,把她樱唇
撬开。

  紫嫣雩任从挫磨,含着他舌头,卷缠挑拨,一时间,二人打得火一般狂热。

  这一番拥吻,足有盏茶时间之久,方依依不舍的分开。

  罗开把她轻轻放在榻上,紫嫣雩脸泛红霞,胸前一对高耸的玉峰,随着呼吸
不住起伏。此情此景,直看得罗开热血沸腾,忙俯身上前,把她整个娇躯盖在身
下,一只大手,已把她一边玉峰包容在掌中。

  虽是隔着衣衫,罗开仍是感到掌中之物是何等地美好,不禁弄得情狂兴发,
金枪大举。

  紫嫣雩更是情痴情醉,微挺酥胸,尽投其意。

  其实紫嫣雩身旁的男人,可说是多不胜数,而对她承颜候色,思恋爱慕的男
子,更如过江之鲫。便是身为王公贵冑的朱柏,仍是无法打动她丝亳芳心,而紫
嫣雩和他欢狎相好,也只为潜图问鼎,另有所图而已。

  然而在紫嫣雩心中,便只有罗开一人,却令她终日梦劳魂想,难以忘怀。此
刻情郎在怀,彼此耳鬓交磨,自然教她神怡心醉,深情成痴。

  罗开迷情于掌中之乐,不住价轻搓柔捏,嘴唇在她俏脸磨蹭揩拭,低声道:
「嫣雩,你真的很美,我快要忍受不住了。」

  紫嫣雩轻喘一声,右手往他胯间探去,那根暴龙随即被她五指紧紧箍住。抚
弄片刻,吻了他一下,说道:「你这根东西又粗又大,硬得好生吓人,快快放他
出来,让我看一看。」

  罗开自当依从,连忙翻身坐起,把身上的衣服脱个精光,露出一身如钢铸铁
浇的身躯,而胯下的龙筋,早已笔直坚举,昂首朝天,正要择人而噬。

  紫嫣雩在旁看得美目大睁,柔声说道:「跨到我的头上来,我要瞧一瞧你这
根宝贝神物。」

  罗开微微一笑,心想:「女人就是喜欢大东西,前时又抚又吃,难道还没看
够么?」当下跨腿挪身,蹲坐在紫嫣雩胸口,一根钢铁般的巨物,立时搁在她眼
前。

  紫嫣雩纤指箕张,紧握枪杆,只觉热烙烫手,徐徐捋动数下,龙枪忽地跳个
不停。紫嫣雩对男女事,经验是何等丰富,已知罗开情欲渐炽,忙右手支身,撑
起上半身,抬头往罗开望了一眼,接着小嘴启张,把个鹅卵似的龙头含入口中。

  罗开长长的嘘了一声,随觉龙首已被一团温热包里住,且不断挤弄压缩,不
由畅美莫名。低头望去,只见这个天仙似的美人,樱唇含龟,不住价吞吐嗦舔,
当真妙不可言。

  紫嫣雩阅人不可胜算,正是大小久易,但自从遇见了罗开,方知天外有天,
人上有人,一般男人可说瞠乎其后,莫怪他四位娇妻,对他如此痴情钟爱。

  这时她手里握着情郎的玉枪,口里含着情郎的话儿,不由兴焰情炽,体内欲
火波涛翻滚,难以压止。只见她舌似灵蛇,吮得「唧唧」乱响,间歇弃首寻筋,
吸囊舔棒,恣肆施为,只为图得指舌一欢。

  如此过了炷香有余,直到紫嫣雩口麻颚软,再无力撑持,方肯罢手停口。

  此刻屋外飞飞大雪,乱舞琼花,皑皑白雪,砌铺瑶阶。然而屋内却是暖如春
夏,二人抱头贴胸,言回语答,备极亲昵。

  忽听得门外脚步声响,随听得龙灵王的话声在外传进来:「公主殿下,我家
主人正和罗庄主商议密事,请公主在此稍待片刻。」

  接着朱璎话声响起,说道:「这倒奇怪了,现已三更半夜,罗庄主竟会到这
里来。」

  罗开和紫嫣雩听得朱璎的话声,登时面面相向。

  虽然紫嫣雩仍是衣衫齐整,然罗开却全身赤裸,雅不愿让朱璎看见自己这身
模样,暗自叫苦:「倘若给这个刁蛮公主进来看见,也不知如何解释才是,届时
真个大大不妙了。」

  一想及此,罗开连忙长身离榻,正要穿回衣服。

  岂料紫嫣雩一把扯住他,低声说道:「有龙灵王在门外把关,她如何也无法
进来,你放心好了。」

  罗开虽听她这样说,但仍是心头忐忑,怔怔望着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紫嫣雩右手把他拉贴身来,在他耳畔说道:「看你担心成这个样子,真个好
笑。好吧,你且先卧下来,待我出去把她打发掉。」

  门外的朱璎见罗开深夜来访,已猜出房里的情景,再见龙灵王诸多阻拦,心
中疑惑更甚,当下不动声色,向龙灵王说道:「既是这样,我回头再来看姐姐好
了。」

  龙灵王正要躬身迎送,朱璎忽地右手疾出,迅若雷电,双指直戳龙灵王右胸
期门、章门两穴。龙灵王的武功高出朱璎甚多,本就不易着她道儿,只因他绝没
想到朱璎会骤然出手,才给她攻了个措手不及。

  朱璎笑吟吟道:「真的很对不起,回头再向先生道歉。」话落掀起垂帘,袅
娜走进房去。

  龙灵王叫苦不迭,心想自己一个失慎,给公主闯进房间去,要是主人怪责下
来,此罪可吃得不轻。

  紫嫣雩方离床榻,正要走出房间,陡见朱璎盘手倚着门旁,瞅着她们嘻嘻地
说道:「雩姐姐好生快活啊,瞧来你的肩伤已给罗庄主治好了。」说话间目光一
移,往床榻瞄了一眼,却见罗开全身赤裸,正自眼瞪瞪的呆打颏,空张着嘴。

  罗开看见朱璎的目光,脸上一时磨不开,匆匆拉过身旁的棉被,遮蔽着裸露
的身躯。

  紫嫣雩怔了片刻,方回过神来,微微笑道:「妹妹进来也不通传一声,现在
什么都给你瞧去了,害得人家燥不搭的,真想挖个地洞钻。」

  朱璎缓步姗姗,来到紫嫣雩跟前,牵着她的柔荑,坐回榻旁,说道:「姐姐
不要这样说,你我既非求仙入道,断绝七情六欲,礼记有云:饮食男女,人之大
欲。只消不致欲令智昏,又有何不可!」

  紫府仙宫向来男女不禁,任意纵情,对这一节,紫嫣雩自是清楚不过,听后
淡然一笑,没再说什么。

  朱璎又道:「我也不再隐瞒姐姐你了,其实妹妹和罗庄主也算得是旧相好,
大家也无须尴尬。」说着向床上的罗开望去。

  紫嫣雩素知朱璎风流博浪,听见也不以为奇,但知道她和罗开早有一手,心
头不免有点酸意,斜眼瞄了罗开一眼。

  罗开见朱璎把往事全抖将出来,面对这种尴尬局面,一时也不知如何应付才
是。心想:「当日若非你报下机关,又怎会和你做出这事来!」想到这里,一团
怒火涌上脑门,却又发作不得。

  忽听朱璎又道:「雩姐姐,妹妹有一事相求,不知姐姐能否答应?」

  紫嫣雩微微一怔,多少也猜出她所求何事,仍是问道:「妹妹何必客气,有
什么事但说无妨。」

  只见朱璎紧盯着罗开,徐徐说道:「妹妹希望雩姐姐能助我一臂之力,一雪
前耻。」

  紫嫣雩柳眉一聚,没想她在这当前,竟会正经八百的说出这话儿来,当下问
道:「哦!不知是什么事?只要姐姐能做得来,自当尽力而为。」

  朱璎道:「我要姐姐帮忙的,姐姐必定做得来,便是你我姐妹二人,合力将
这个小子摆平。」接着往床上的罗开一指。

  罗开听见倏地坐起,叫道:「你……你说什么?」

  朱璎微微一笑:「没错,就是说你。」

  紫嫣雩见着二人的神情,满胸疑窦,问道:「到底什么事,莫非罗开有什么
地方开罪了你?」

  朱璎说道:「这个小子可恶之极,当日妹妹和他约法三章,倘若谁在床上先
败下阵来,便要听凭处置,岂料这小子不知吃了何物,当日竟把我杀了个死去活
来,丢了个不停,还有那话儿给他干得肿痛难当,三天不能下床,你说他是不是
可恶。这口气我怎样也要讨回来。」

  紫嫣雩听得揜口发笑,心想必定是罗开有意惩戒她,才会弄致这样,笑道:
「他的本事,姐姐也是领教过的,罗开虽强悍,却并非如妹妹所说这般厉害。」

  罗开本就满肚是火,听后想起当日的情景,也不禁沾沾自喜,怒火登时减了
大半,嘲笑道:「当日也不是罗某本事大,若非公主承让,罗某又怎会轻易取胜
呢。」

  朱璎瞪了他一眼,向紫嫣雩道:「姐姐你看他这不可一世的模样,叫妹妹怎
能吞下这口气!姐姐你今日非帮我不可,只要咱们姐妹同心,势必把这小子弄得
身酥脚麻,要他爬出这房间不可。」

  紫嫣雩笑道:「这是你俩的恩怨,我又怎能够帮手。」

  朱璎摇着紫嫣雩的纤手,低声求道:「妹妹以一人之力,恐怕不是他对手,
就求求姐姐你,今回你我连手,给妹妹挽回这个面子吧。」

  罗开暗理窃笑,心想:「莫说只得你们二人,便是再多加几人,我也不放在
心上。这个淫公主如此可恶,今回倒要把你弄得十天八日下不了床,方能消我心
头之气。」当下说道:「你们两大美人连手,罗开如何吃得消,公主若要和我再
决雌雄,彼此一对一见过真章如何?」

  朱璎小嘴一翘:「休想我再中你奸计。」接着不住向紫嫣雩恳求。

  紫嫣雩神色怔仲不定,秀眉深蹙,似乎若有深忧。

  罗开乘朱璎不觉,偷偷向紫嫣雩打个眼色。

  紫嫣雩无奈,只得点头答应,说道:「妹妹你既要和他一决高低,便由你先
行上阵,若然不敌,姐姐自不会见死不救的。」

  朱璎大喜,向罗开说道:「好小子,今趟你若能打败我两人,本公主便服了
你。」

  罗开微笑不答,倏地把盖在身上的棉被扯开,露出一身结实硬棒的身躯来。

  朱璎美目立时大睁,视线全集中在他胯下,只见那根日夜思慕的巨龙,正自
威势赫赫,昂然挺立,不禁看得淫心大动,没等宽衣解带,便即挪身向前,春笋
似的五根玉指,已把龙筋牢牢握住,螓首一抬,望向罗开道:「没见他多时,依
然这般硬挺炙热,实在太可爱了,真想一口把他咬下来。」

  罗开听得浑身一颤,心想这个刁蛮公主真的狠下心来,被她咬了一口,可真
不是玩的。

  朱璎见他脸色微变,一面为他套动,一面笑道:「你放心吧,这样的好物,
本公主也不舍得毁了他。」

  罗开心下一宽,大刺刺的仰卧在榻,任由朱璎为所欲为。

  朱璎望着这行好物,不觉情如火炽,兴若酒狂,花穴忽地津津作痒,遍身焰
火如烧,当下也不打话,张开樱唇便把龙头纳入口中,狂吞猛吮。

  紫嫣雩在旁看得又是酸涩,又感兴动,她本想今晚与罗开好好温存一番,孰
料从中杀进个朱璎来,还把爱郎霸夺而去,其滋味可想而知。

  罗开看见紫嫣雩怏怏不乐的脸容,便即伸手过去,把她拥在胸前。

  紫嫣雩纵体入怀,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罗开心中过意不去,贴着她耳
边,低声说道:「这个淫公主甚是可恶,待我先行好好教训她一顿。」

  紫嫣雩轻轻点头,以传音入秘道:「你今晚留下来陪我,好么?」

  罗开点头应允,动手去解她衣带。

  紫嫣雩侧身相就,不消片刻,前襟尽开,一对傲世独立的玉峰,蓦地跳将出
来。

  罗开见玉峰浑圆饱挺,顶上红梅,艳红欲滴,连忙掌控在手,百般把弄。

  紫嫣雩贴身相就,浑身爽美,口里微微呻吟,喘声说道:「你好懂得玩,嫣
雩好舒服……嗯,太舒服了……」

  而朱璎在下亲舔一会,情欲暴增,再也忍受不住,忙长身坐起,开始脱衣卸
裳。罗开正和紫嫣雩打得火热,却不忘朱璎的一举一动,罗开暗想:「今日若不
狠狠给她一点颜色看,也不知我的手段。」当下暗运真气,乾坤坎离大法乃至刚
至阳的神功,一经使开,胯下龙枪实时暴胀几分。

  朱璎看见,欣喜若狂,连忙跨腿上马,见她手引巨龙,匆匆急坐而下,岂料
棒大户小,正是「急水也有回头浪」,朱璎一时凫趋雀跃,却忘了此节,巨龙猛
地一闯,开渠穿井,听她嗳哟一声,痛得泪水夺眶而出。

  罗开自当明白原因,暗地发笑。紫嫣雩不知就里,听见朱璎突然惨叫,回头
一看,见着这个光景,顿即恍然,笑道:「姐姐又没来和你争夺,妹妹何须如此
饿狼扑食,只有苦了自己。」

  朱璎做声不得,过了片刻,待得疼痛渐缓,方敢提臀慢送。

  罗开全不理会朱璎跅弛,整副心思,全集中在紫嫣雩身上,但见二人挨肩擦
脸,耳鬓厮磨,打得火一般炽热。

  唯朱璎却自顾自的乐在其中,一纵一落,自缓徂急,记记直闯深宫,到得后
来,已见津水涓涓,流浸裀褥。

  只见朱璎樱唇翕张,兀自恣肆大动,口里咿咿呀呀,不住淫声浪语。

  过得半刻功夫,朱璎忽地连连喘气,花心一开,丽水泉涌般迸流而出,身子
一软,倒在罗开脚旁,呼呼喘着大气。

  罗开见她这生模样,知道是自己出手的时机,向紫嫣雩低语几句。

  紫嫣雩抿嘴一笑,挪过身躯睡向一旁。

  罗开翻身而起,抬起朱璎双腿,往外一分。

  朱璎忙道:「待我略停一停,实在受不了,雩姐姐快来接手。」

  罗开笑道:「她自然是逃不去,但公主你天仙似的人物,罗某岂能就此满足
啊。」

  朱璎假意在旁道:「我看妹妹真的受不了,还是先让她休息一会吧。」

  罗开道:「刻下我正兴在头上,怎能中途收枪勒马。你且先待一会,决不会
少了你。」话后提起巨龙,往朱璎湿漉漉的宝穴刺去。

  朱璎也是伶俐人儿,心机活忽,闻见罗开的说话,已明白他用意,大叫道:
「雩姐姐救我,这小子显然要取妹妹的命儿……」怎料还没说毕,那根丈八龙枪
已一戳到底,不容丝发,立时美得无法出声。

  罗开心里骂道:「好一个淫娃荡妇,刚才还死告活央,苦苦哀求,一旦跳龙
钻洞,马上体播腿摇,浪态百出。」当下架起她双腿,狠命深投。

  朱璎再度给他挑起欲火,几回上落,已被狎得心舒意畅,满口胡言乱语。

  罗开暗运功力,发起神威,犹如捣米一般,皆尽入至根。

  一轮展缩大战,堪堪数百抽,朱璎渐觉难支,忽觉身颤舌冷,身子宛若乘浪
扁舟,摇曳不止,罗开心知她将到时侯,开始加紧腰力。不消片刻,朱璎又再软
成一团,如同酒醉。

  罗开却不肯罢手,依然策马奔驰,仍不住加鞭催骑,这回可真苦了朱璎,只
听她不住价开声求饶,罗开彷如没了耳朵,依旧钻刺无宁,左冲右撞。可怜朱璎
昏醒复迷,不知丢了多少回,终给干得昏昏迷迷,不复人间。

  紫嫣雩在旁看见,也觉不忍,帮口求饶。罗开见朱璎昏眠过去,再次狠抽一
顿,竟被罗开弄醒转来,叫道:「要死了,不能再弄了,暂且停一停好么?」

  一轮雨狂风骤,罗开见朱璎已是力怯魂消,手足如绵,再看那交合处,已见
花户蜜露渍渍,四周红肿,也不敢再加轻狂,遂抽离长枪。

  朱璎如获大赦,滚到一旁,靠枕而卧,昏昏沉沉如死去一般。

  紫嫣雩看得心惊肉跳,她先前听了朱璎的说话,说曾给罗开杀得堕下征鞍,
弃甲求饶,当时听见还将信将疑,目下亲眼看见,方知此话不假。

  再往罗开胯下看去,见金枪坚举,竟全无颓势,看见如此威勇酷相,也不由
心中惴惴。

  罗开见她这副神色,已猜出她的心事,上前把她扶卧在榻,温言说道:「嫣
雩你不用担心,我温柔些便是。」

  紫嫣雩见他说的真诚,心头一甜,吻了他一下,说道:「只要你喜欢,我受
点苦头也不算什么。快来吧,你也不用怜惜我,尽管在我身上发泄好了。」

  罗开微微一笑,动手卸去她身上衣服,一具赛雪晶莹的玉躯,马上呈现他眼
前。但见她肌肤细腻娇嫩,浑身粉装玉琢,犹胜小孩,加上她身才匀称,衬着丰
胸细腰,无不恰到好处。罗开一时看得情火大盛,伸出一对大手,在她身上肆情
轻薄。

  紫嫣雩也不甘落后,一把握住龙枪,大肆捋动,直至户里津迸水流,才挽着
巨龙抵至花户,向罗开低语道:「进来吧,人家忍受不住了。」

  罗开令命,腰肢微挺,龙头应声而入,缓缓深进。

  紫嫣雩美快难当,只觉自己含着一根热棒,满贯花房,连忙闭上眼睛,尽情
感受那股胀塞的快感,陡间巨龙开始往来抽插,只觉灵龟刮壁,杵串琼室,登时
遍身趣畅爽乐,忙运功收紧门户,牢牢把灵龟套住。

  罗开极尽温柔,放慢动作,惟恐弄痛身下的娇娃。

  然紫嫣雩却愈来愈兴动,不住腰摆腿撑,挺臀相迎,口里叫道:「求你用点
力,嫣雩里面痒得紧……啊!是了……便是这样,太舒服了。」

  在紫嫣雩的淫声浪语下,罗开欲火更炎,双手包住两个傲峰,腰杆奋力地疾
顶。紫嫣雩两足相环,箍控熊腰,任由罗开狂奔戳刺。

  转眼之间,已丢了两三回,只因她贪欢爱美,依然奋勇撑持。

  罗开见紫嫣雩媚态翩翩,真比天仙还要迷人,不由得愈看愈痴,当即弯下身
来,抱定娇躯,低声道:「嫣雩,你真的好美,我也快受不住了。」

  紫妈雩右手箍上他脖子,微微呻吟道:「你不用强忍,把你的子子孙孙全送
进来,嫣雩想要。」

  罗开听得心头一热,如何再忍得,当下收起神功,热乎乎的白浆疾喷而出。

  紫嫣雩给烫得浑身畅美,呻吟一声,也随他丢在一处。

  时交四鼓,二人暂尔歇息,相抱而睡。

  朱璎亦软得欹枕懒起,三人同睡一榻,直至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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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七回 祛毒解危

  天光日晓,罗开匆匆回到房间,见四个娇妻仍然昏睡在榻,把探四人脉搏,
果然大有起色,再没有散乱的迹象,不由对紫嫣雩更是感激。

  白瑞雪整夜关心四人的安危,一夜未眠,辰时刚过,已来到罗开房中,从罗
开口中,虽知四人脉息转佳,浮、沉、迟、数四象,亦见调和,但是毕竟体毒未
去,白瑞雪始终难以放下心情。

  罗开见她面带忧容,只得在旁安慰。当即岔开话题,问道:「她们四人身中
异毒,此事非轻,我想立即派人赶回凌云庄,通知邱婆婆和岳长母,瑞雪姐你认
为如何?」

  白瑞雪道:「事关重大,昨夜我已使人回庄通知,相信邱婆婆他们午后便会
赶到。」

  罗开向知怪婆婆和晴云秋月见多识广,要是三人赶到,或许会有其它解救方
法。接着并把昨晚紫嫣雩的说话,一一向白瑞雪说了。

  白瑞雪听后微微点头,也觉她的推测十分有理,说道:「若真如她所说,岳
都和那姓甘的妖女,该会有所行动,必然和咱们谈条件,就只怕时间拖沓过久,
对她们四人加重危险。」

  罗开不禁浓眉一紧,心想白瑞雪的担忧,实不无道理,现在江汇天正在雁影
门手中,便是他们肯放人,由这里到越州,一来一回也非两三日间便能做到,更
何况不知岳都会有什么条件,到时拖得十日八日,纵是四人能够康复,相信也元
气大伤。想到这里,不由更加揪心难安。

  白瑞雪又道:「罗开,我还有一事担心,便是那个英雄宴。现在她们中毒昏
迷,生死未知,正是紧要关头,咱们是否应该到会?」

  罗开道:「这一层我也有想过,当此环境,还是她们四人要紧,那个英雄宴
不去也罢,就算朱元璋在会中有什么阴谋诡计,单凭咱们凌云庄的力量,也是无
济于事,去与不去,实在无关重要。」

  白瑞雪道:「但此事实在凑巧,刚好在英雄宴前,便发生这种事情来,你说
会否有人另有图谋,以此来阻止你到会?」

  罗开沉吟片刻,摇头说道:「我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是否到会,实不足轻
重,又何须如此大费周章,陷害于我,恐怕不会吧。」

  白瑞雪摇了摇头,说道:「我看未必,自从你近日几番出手,武功之高,武
林中知道的人必然不少,加上还有怪婆婆在你身旁,一旦你二人连手,即令少林
武当这些当世耆宿,也未必能抵挡得住。你不妨想一想,倘若朱元璋存心不轨,
以英雄宴为借口,实是以武论尊,搅些什么武林至尊等玩意儿,若然有你和怪婆
婆在场,势必压倒全场,打后会怎样,我便是不说,你也该明白了吧。」

  罗开轻轻一笑:「瑞雪姐你太夸奖我了!当然以邱婆婆这等世外高人,要胜
得过她的人,真的恐怕不多,但她老人家隐居多年,早已不问世事,决计不会去
争夺这种虚名。若说到我自己,可说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能胜过我大有人在。
还有,即使我无法到会,还有其它大门大派的高手,如少林空明大师、武当长春
真人、峨嵋的慈玄师太,都是一等一的绝世高人,何来会轮到我头上。」

  白瑞雪微笑道:「你说句老实话,单以武功来说,以上三大门派的高手,你
敢说句不及他们?」

  罗开登时呆了一呆,暗想若以一对一,凭自己现在的功力,虽不敢夸言有必
胜的把握,但确未必会输于他们。

  白瑞云又道:「其实武学一道,正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少林方丈空明大
师武功虽高,但也不能说天下无敌,今次到会英雄宴的人,或许会有不少藏龙卧
虎之士,乘着这个机会夺魁而归。但在这些人中,若有些歹心之徒,难保不会使
出奸诈手段。所以我说,今次事情如此凑巧,除了岳都最为可疑外,实不能否定
会有其它人向你埋手。」

  罗开心想,莫非真的如白瑞雪所言,今次这件落毒之事,却是另有其人?

  白瑞雪道:「现在你我都只是推测而已,到时邱婆婆和晴云秋月两位前辈来
到,大家再行仔细商议好了。」

  罗开点了点头,再无话可说,心头不禁又多了一重忧虑。

  过不多时,凌云庄众人先后来到房间,见四人一如昨日,依然没醒转过来,
无不心情郁结,面带忧愁。

  洛姬和四婢向来和她们要好,看见此情此景,更是愁容满脸,只望四人能闯
过此劫,早日康复。

  紫嫣雩带着肩伤,亦过来看了两次,罗开为着忍瞒昨夜之事,假意问候她的
伤势,紫嫣雩明白他用意,心头不由美甘甘的,受用非常。

  午时刚过,怪婆婆和方晴云夫妇匆匆赶到,三人看见徒儿爱女这生模样,忧
虑之情尽显于色,尤其水秋月,连忙把幼儿交到方晴云手中,奔到榻前查看四人
的伤势。

  怪婆婆老眉深锁,提起董依依的右手,按把腕脉,发觉脉象均匀,心下微感
安心,再翻开她的眼帘,细看良久,缓缓站起身来,向水秋月道:「方夫人不用
太过担心,她们四人幸好发觉得早,剧毒尚未深入肺腑,玄池兰香虽然厉害,但
也非无药可救之物。」

  众人听了她这句说,立时精神一振,罗开追问道:「邱婆婆,你莫非有什么
解救方法?」

  怪婆婆沉吟一会,徐徐道:「办法倒有一个,但此法是否能成,也要试过才
能肯定。」

  罗开和白瑞雪同声问道:「是什么方法?」

  怪婆婆道:「罗开,我先问你,听说当时你们大家同时中毒,而你却好端端
的,料来你是自行运功把体毒逼出体外,是否这样?」

  罗开颔首道:「没错,当时我见四人忽然晕倒,心知不妙,略一运功,便即
发觉有异……」便把当时中毒的情形和运功之法说了一遍。

  怪婆婆听后微微点头,回头向紫嫣雩道:「多谢紫姑娘救了她们四人,若不
是紫姑娘明白个中厉害关键,及时封了她们的穴道,相信就是能够治好,四人也
会痴痴呆呆,变成一个废人了。」

  紫嫣雩连随道:「前辈莫要这样说,晚辈不知天高地厚,行险侥幸而已。」

  怪婆婆点头加许,缓缓坐在榻沿,说道:「玄池兰香乃是阴寒之毒,而罗开
的武功根柢,全是走刚阳路子,本就无法与寒毒水火兼容,只因你内力深厚,加
上中毒尚浅,才能把寒气压了下去,把毒性逼出体外。」

  众人凝神细听,怪婆婆续道:「刻下唯一能救四人的方法,只有以雄厚的功
力,把她们正经十二脉中的八阳经脉贯通,让阴脉阳脉水火互济,继而把体毒逼
出。但要打通这八道经脉,虽得一气呵成,不能有半分停顿,要是中途有些许滞
碍,其凶险极大,内息稍一走岔,寒毒反扑,立时无救。」

  罗开忙道:「我明白了,婆婆的意思是要我把阳息注入她们体中,以浑厚的
功力打通她们阳脉,由手阳明大肠经起,顺路而下,至足少阳胆经止,阳脉一经
贯通,寒毒便不能侵入六腑,是这样么?」

  怪婆婆点头道:「虽然罗开你身具两甲子功力,但一口气为四人打通经脉,
势必大耗真力,到时稍一真力不继,只消微有窒碍,其害不少。依我看凭你一人
之力,未必能成,现只有你我二人合力,方保万全。」

  罗开听怪婆婆说得凝重,知道此番必然凶险不少,但为着四位爱妻,便是赴
汤蹈火,亦死无辞也。当下与怪婆婆道:「既是这样,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开
始吧?」

  怪婆婆点了点头。晴云秋月夫妇心下感激,二人知道怪婆婆功力非凡,自己
二人实难和她相比,现有她出手相助,若仍救不了她们,也是天意使然。

  他们两人均是一代大侠,深知大恩不言谢这个道理,也不多说什么,二人向
怪婆婆深深一揖,退出房间。

  众人均知运功之时,最忌外间侵扰,一个不慎,即会走火入魔,内息冲心,
纵然不死,也弄得个痴呆瘫痪之症。现听得罗开和怪婆婆要和四女运功解毒,一
一告辞退出。

  白瑞雪在门外向紫嫣雩道:「妹妹虽贵为宫主之尊,但大家也不是外人,姐
姐也不和你客气了,私底下便叫你雩妹妹好么?」

  紫嫣雩心中大喜,她虽为一宫之主,统御宫中数千门众,但她对罗开情心深
种,在她心中比谁都重要,再知罗开对白瑞雪声说声听,万事恭顺,关系犹胜姊
弟,现听得白瑞雪自动改口,再不把她当作外人,无疑在白瑞雪心中已占了一个
地位,内心的喜欢,委实难以言喻。便即说道:「嫣雩能得瑞雪姐不弃,无以名
之,欢喜也来不及呢。」

  白瑞雪见她说得真诚,握着她手道:「这样姐姐不客气了,罗开此刻和四人
运功驱毒,正是重要关头,我担心仍有歹人混在府中,慎重起见,姐姐想你吩咐
下去,禁止府中上下人等进来这里。」

  紫嫣雩点头称是,当即派遣龟灵王办理,并着龙灵王多派亲信,把守四周。

  凌云庄众人生怕敌人乘虚而入,丝亳不敢轻忽,分散各处严加防备。

  待得各人退出房间,怪婆婆向罗开道:「现在先为依依驱毒吧。」罗开并无
异议,把董依依扶起,坐在榻上,怪婆婆盘坐在前,罗开在后,二人四掌,分按
董依依前胸乳中、梁门,后背附分、膈俞四穴。

  罗开深得纪长风真传,对人身经脉穴道,早已了如指掌,再经怪婆婆详加细
说,一点即透。只见二人同时运功,暗催内力,两道暖流,源源不绝直透董依依
体内。

  瞬间过了盏茶时间,二人内力渐渐加强,黄豆大的汗珠不住渗出,体内真气
同时徐徐攀升,自二人脑门散发出来,蒸发成气,头顶处白雾弥漫,凝聚不散。

  过了良久,在二人浑厚的功力推动之下,八道经脉已全然贯通,水乳交融,
再无寒息和炎息之分,同时发觉董依依已有起色,原本寒冷彻骨的身躯已渐生暖
意。罗开心中一喜,接着便是把毒逼出体外的时候,这一关节最为紧要,只要内
息稍有走岔,剧毒反扑,董依依立时无救。

  二人不敢怠忽,心无旁骛,全神贯注催动内力,于身外之物,当真是视而不
见,听而不闻。

  炷香时间已过,只见董依依脸色由白转红,浑身汗流浃背,体毒随着汗水续
渐迸出体外,再过片刻,董依依「嘤咛」一声,似有苏醒迹象。

  罗开一喜,倏觉怪婆婆功力渐敛,便知大功告成,当即徐徐收回内力。

  二人功力尽收,罗开跳下榻来,把董依依放回床上,只见她仍是闭眼未醒,
不由眉间闪过一丝忧色。

  怪婆婆伸出手指,在董依依腕脉上搭了片刻,不住点头道:「她没事了,脉
象沉稳厚实,体毒尽去,已无凶险,只要再多睡一会,便会醒转过来。」罗开听
见,随即心头大定。

  刚才为董依依解毒,消耗真力非少,幸好二人功力深厚,稍一盘坐调息,元
气随即恢复。

  怪婆婆道:「事不宜迟,咱们继续吧。」

  罗开摇头道:「既然此法成效,也不争这一时三刻,身子要紧,邱婆婆还是
先休息片刻吧。」

  怪婆婆虽知罗开是一番好意,但她向来脾性古怪,最受不得人家言语相轻,
立时老眼一瞪,怒道:「你是说我年纪老迈,神龙失势,是么?」

  罗开心中一惊,忙道:「邱婆婆不可误会,罗开决无这个意思。」

  怪婆婆哼了一声,径自上了床榻,盘膝坐定,喝道:「你还呆著作甚,还不
上来。」罗开那敢再多说话,连忙上榻。

  屋外大雪渐止,遗下银粟遍地,四周殿庑花木,宛如盖了一层白衣。

  忽闻东南角处,铜锣声四起,守在屋外众人听见,均为一怔,循声望去,但
见黑烟腾空,东南角的一座大楼已裹在烈焰之中。

  这场火来得突然,众人心知不妙,龙灵王飞奔赶来,朝紫嫣雩道:「禀告宫
主,凤天阁不知为何突然起火,属下已立即派人抢救。」

  紫嫣雩点头道:「救火之事暂交由紫严龙处理,你们三人不可离此半步,加
紧戒备,以防歹人偷袭。」三人齐声令命,退了开去,把守各个要道。

  洛姬和春兰秋菊四婢同时跃上屋顶,白瑞雪随后跟上,六人张眼看去,见楼
房火舌乱吐,火势逼将过来,炙热异常。府中从仆提着水桶,往来奔走灭火。

  便在这时,十多条人影从浓浓黑烟中窜出,旋即跃上屋顶,往南飞掠而去。

  这伙人轻功颇为了得,几个起落,已翻出了墙头。

  洛姬主仆看见,提剑欲追,白瑞雪阻止道:「二宫主不用追了,这可能是调
虎离山之计,千万不可中了他们诡计。」洛姬一想也是,当即停住脚步。

  这时罗开和怪婆婆刚好替白婉婷驱毒,忽闻得外间铜锣声响,便知有事发生
了,罗开心里焦急,眼下正是紧要关头,便是山崩海啸,也不能停下手来。一时
心乱,内息险些走岔,幸好及时醒觉,连忙收敛心神。

  没过多久,罗开听见屋瓦步声细碎,知道屋顶有人,却不知是友是敌,若然
此刻强敌猝至,后果真个不敢想象。

  罗开愈想愈感忧虑,当下加紧功力,内力疾吐,希望能尽快把白婉婷的经脉
打通。要知凡事欲速则不达,瞬眼之间,忽觉白婉婷阴阳二气交攻,罗开大惊,
同时发觉怪婆婆内力徐敛,把白婉婷凌乱的脉息减缓。罗开登时明白一切,慢慢
把内力收回。

  炷香时间,白婉婷终于体毒尽除,二人调息片刻,离榻走出房间。

  房门打开,便见上官柳和唐贵守在门前,罗开追问发生什么事,上官柳把凤
天阁起火一事说了。

  二人亦觉此事奇怪,怪婆婆问道:「可有发现敌踪?」

  唐贵说道:「白姑娘看见十多人翻墙逃走,恐怕是调虎离山之计,笑和尚听
见,说要看看他们是什么人,便孤身追了去。」

  怪婆婆想了一会,四下一望,见晴云秋月夫妇、康定风、曲依韵、史通明和
紫府仙宫等人分守屋前屋后,心头略定,随即跃上屋顶,看见白瑞雪和洛姬数人
分站屋顶四角。

  白瑞雪一见怪婆婆,上前道:「刚才敌人乘乱逃走,相信不会再来。」

  怪婆婆点了点头,说道:「依依和婉婷的体毒已除,料无大碍,现只剩方家
姊妹二人。虽然敌人已去,但这些人诡计多端,难保另有什么花样,决对不能大
意。」白瑞雪点头应允。

  怪婆婆跃回地面,与罗开返回房间。

  直到戌时,四人体毒终于尽去,只因玄池兰香带有迷药毒性,四人还须昏睡
一段时间,方能苏醒过来。

  晴云秋月夫妇得知两个女儿已无危险,又是欢喜,又是感激,齐向怪婆婆称
谢。紫嫣雩见大事已了,也向晴云秋月和白瑞雪道喜。接着吩咐下属,着人准备
酒菜。

  这时朱璎领同冯恒、冯昌二人的到来,向众人说凤天阁火势已灭,并无人受
伤。

  紫嫣雩仍是不甚放心,分派属下亲信严加防守,并叫龙灵王盘问府中从仆,
看可有敌人混在其中。

  当晚用膳完毕,白瑞雪向紫嫣雩道:「我有一事想和雩妹妹谈谈,不知府中
可有适合的地方?」

  紫嫣雩听见,知道要说的必是机密事情,想了一想,说道:「便到妹妹房间
去好吗?」

  白瑞雪点了点头:「也好,有烦雩妹妹带路。」

  紫嫣雩领着白瑞雪来到房间,把一切下人退去,房间只剩下二人。紫嫣雩招
呼白瑞雪坐下,问道:「不知姐姐有什么事想和嫣雩说?」

  只听白瑞雪道:「我心中有一事,至今仍是猜想不透,就是关于今次的英雄
宴。」

  紫嫣雩道:「嗯!我明白了,姐姐是想问皇上因何会举办这个英雄宴?」

  白瑞雪微微点头:「正是,雩妹妹现既封为公主,又与朱柏、朱璎兄妹甚为
稔熟,想必多少也会知晓其中原因。」

  紫嫣雩道:「不瞒姐姐,其实嫣雩所知也是有限,只知今次英雄宴原是湘王
提出,主要是借着这个机会,好让武林人士和朝廷打好关系,化解先前血燕门遗
留下来的阴影。要知,自从罗开在武林大会揭破血燕门的阴谋,不少江湖中人已
识破是朝廷所为,湘王深怕再无法隐瞒下去,便和皇上商议,打算再不以武力来
镇压群雄,改用怀柔政策,以温和的手段使武林人士归附,就算今次不能如愿,
也不致令武林中人对朝廷再存恶意。」

  白瑞雪默默听着,待她说完,遂道:「听雩妹妹这样说,今次举办英雄宴,
内里并无任何阴谋诡计了。」

  紫嫣雩道:「以上一切,我都是在湘王口里得知,但是否另有其它意图,嫣
雩就不得而知了。其实湘王之所以这样提出,一来他自知血燕门已再无能力控制
武林中人,二来是想一洗朝廷与武林间的芥蒂,保着朝廷的威信。」

  白瑞雪微微一笑,说道:「朱柏改变得这么快,相信是另有目的吧?近来朱
柏和朱璎兄妹二人,态度骤变,见二人对罗开大有奉承之意,妹妹可知道是什么
原因?」

  紫嫣雩为之一怔,知道白瑞雪聪明灵慧,颇有百龙之智,她既能这样问,自
然早已把事情看得通透,到这个环境,实不能不直说了,当下道:「姐姐是聪明
人,嫣雩十分佩服,也不瞒姐姐你了!湘王确曾与我提过关于龙涎丹一事,还希
望妹妹在罗开跟前多说好话,赐与解药。但话说回来,朱柏确实有和武林人士修
好之意,并且是出于真诚,这一点妹妹可以担保,关于解药一事,嫣雩却不大担
心。罗开为人豁达明亮,绝非气度狭窄之士,决不会轻易伤害人家性命,这一方
面嫣雩是相信的。」

  白瑞雪笑道:「雩妹妹对罗开的性子,倒清楚得很呢!」

  紫嫣雩脸上微微一红,徐徐说道:「嫣雩认识罗开时间虽短,但在他言谈举
止间,多少也能看出来。」

  白瑞雪默然半晌,站起身来,说道:「打扰妹妹你了,现知道英雄宴并无凶
险,我也可放心了,不阻碍妹妹休息了,便此告辞。」

  紫嫣雩长身送客,待得将到房门,似乎想到什么事,说道:「姐姐,嫣雩还
有一事忘记和你说。今趟英雄宴已改由皇太孙主持,这个消息我也是在两日前得
知,其中是什么原因,我至今仍不知道。但事出突然,到时宴会是否有变,确直
得深思。」

  白瑞雪听后柳眉一聚,略一沉吟,说道:「只要皇上有想和武林人士交好之
意,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到时多加小心便是。」

  紫嫣雩点头道:「姐姐说得是。」直送白瑞雪离开房间。


            第一百零八回 群贤荟萃

  当夜,罗开的四名娇妻陆续醒转,怪婆婆逐一查看众人的情形,均觉脉息平
稳,体毒尽除,只因四人昏晕多时,体力不能马上恢复。

  怪婆婆吩咐她们多加休息,自行运功调息,不可四处走动。

  罗开亦在旁温言劝说,四人不敢反驳,只得遵从。

  白瑞雪想起今日之事,说道:「今日逃出府中的人,显然预早混在府中,其
用意不用多说,定是冲着咱们而来。而且这伙人对咱们的一举一动,似乎颇为清
楚,就连邱婆婆和罗开为四人运功解毒,他们亦似有所知,幸好咱们早有防备,
教他们功败垂成,致火烧凤天阁,乘乱逃走。这些人如此筹谋经营,而且下毒加
害,必定有其用意,不知大家可有看出端倪?」

  笑和尚突然怒骂起来:「说起来就气人,这伙人若非诡计多端,岂能给他们
轻易逃去!」

  上官柳笑道:「连笑和尚这等身手,竟会空手而回,瞧来这伙人真不简单,
其武功显非寻常。」

  笑和尚越听越是气愤,骂道:「他奶奶的,这群兔崽子的武功高个屁,若不
是和尚我一时大意,中了贼子的奸计,怎会……唉!不说了,说来就是气人!」

  众人素知笑和尚玩世不恭,游戏尘寰,纵是天塌下来,也是笑口常开,甚少
见他如此恶狠狠的模样,再听他这番说话,知道其中必然有隐情,只是笑和尚不
说,各人也不便多问。

  白瑞雪接着道:「玄池兰香这件事,先前我确实怀疑是岳都所为,但现在看
来,似乎并不是他,若我没有猜错,下毒的却另有其人。」当下把她和罗开谈过
的疑点,详细地向众人说了。

  上官柳率先拍腿叫道:「一点不错,岳都若要加害罗开,决不会派遗这么多
人行动,一点不像岳都的作风。还有一大疑点,就是那个下毒的丫环。大家不妨
想想,千面双忍的易容术是何等厉害,相信当今天下,实是无人能及,又怎会不
掩饰自己的身段,露着这样一个大破绽,竟然给罗开产生怀疑。」

  各人想想亦有同感,唐贵沉吟道:「如此来说,莫非真是有人想阻挠罗庄主
到会?但他们这样做,目的除了如白姑娘所说外,确实再无其它原因。」

  康定风道:「若然如白姐姐所说,这些人显然相当清楚英雄宴的内情,知道
会中必有比武较技这回事,而且这场比武必定相当重要,难道朱元璋是要选什么
武将宫卫不成?」

  罗开笑道:「罗某也不稀罕这些劳什子,要是我贪图厚禄重荣,前时皇帝老
子封我官职,我一口便答应了。」

  上官柳道:「你固然不稀罕,但外人又如何得知,他们认为只要你不在场,
便少了一个劲敌,这才是他们的重点。」

  罗开摇头道:「到目前为止,这一切都是猜测而已,明天便是英雄宴之期,
届时便会一清二楚。」

  白瑞雪道:「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此事并不简单……」说话未毕,忽闻房外
脚步声响,接着有人敲门。

  小金打开房门,却是府中的马总管。见他来到罗开跟前,躬身说道:「罗庄
主,水神帮李帮主求见,正在大厅等侯。」

  罗开大感错愕,心想:「李展夤夜到访,莫非有什么重要事情?」向马总管
道:「有劳马总管,我马上便来。」

  待得马总管退去,白瑞雪道:「李帮主果然神通广大,竟会找到这里来。」

  罗开说道:「李帮主突然到访,必有要事,我出去看看。」话后站起走出房
间。

  当罗开来到大厅,便见厅中已坐着数人,除了李展外,胡飞鹏和施亮均在坐
中,还有两名中年男子,却不曾见过,想必是水神帮的帮会人物。而紫嫣雩和朱
璎却坐在主位相陪,三大灵王和冯氏兄弟却分站两旁。

  李展和胡飞鹏等人见罗开进来,纷纷站起施礼。

  众人礼毕,罗开坐下笑道:「水神帮不愧是江南第一大帮,人才济济,连罗
某在这里也逃不出李帮主法眼。」

  李展颔首笑道:「本帮没什么本事,就是人手多一些,况且罗庄主这样的大
人物来到京城,要找庄主也不算什么艰难事。」

  罗开道:「你我好兄弟,就不要取笑打牙儿了。帮主深夜找罗某,不知有什
么事呢?」

  李展环看厅上众人,颇有迟疑之色,罗开见他神色有异,心下恍然,说道:
「帮主若有机密事儿和罗某商量,便到在下房间如何?」

  李展摇头说道:「庄主请不要误会,皆因此事关乎国家大事,不得不小心而
已。」

  此话一出,非但罗开大为错愕,便连紫嫣雩和朱璎二人,一时也听得面面相
觑,愕然而惊。

  罗开心想:「这里是公主府邸,李展竟然夜访相谈国家大事,当真是怪诞不
经。况且李展乃江湖中人,纵有国家大事,也不宜在此公然商议,视眼前这两位
公主如无物。但看他神情凝重,决非胡闹寻事,究竟是什么国事如此重要?」

  紫嫣雩心思细密,一看李展众人的神色,已感到事态严重,当即向龙灵王说
道:「你吩咐下去,没得我准许,任何人不得走近大厅。」

  龙灵王躬身令命,退出大厅安排一切。

  朱璎秀眉轻蹙,问道:「李帮主说是国家大事,不妨说来听听。」然在她心
中,却和罗开并无多大分别,暗忖国家大事,又何来让你这些草莽置喙。言语中
不免带着几分冷嘲之意。

  只见李展指了指身旁两名中年汉子道:「他们二人均是敝帮分舵的舵主。」

  指住一个年约四十,满脸长着酒刺的人道:「他是张刚,是敝帮南湖分舵的
舵主。」接着指向一名年近六十,赤黑脸膛的汉子:「这是班天佑,是杭州下沙
分舵舵主。」二人站起向众人抱拳行礼。

  李展说道:「前时敝帮嘉兴南湖分舵遭人滋扰,本人当即派遣班舵主前往支
持,待得事情了结,却无意之中探得一件重要事情。班舵主,请你把当日所见的
事情,向大家说一说。」

  班天佑点头道:「当时南湖分舵和当地白虎帮发生磨擦,但毕竟是小过节,
只是口角之争,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三两日间,便把事件摆平了。我见事情已
了,便带同十多名帮中兄弟返回下沙,岂知走出十多里,突然刮起大风雪来,只
好找了间酒棚避一避,打算风雪稍歇,再行起程。」

  「其时张舵主也和在下同行,咱们叫了酒菜不久,又有几个人冲入酒棚,看
他们那身狼狈样,一看便知是避雪而来,当时也不甚理会他们。不想这场风雪竟
然越下越大,外间狂飙大作,阵阵北风不住卷进棚来,寒风刺骨,幸好店里有的
是热酒,也可压一压那股寒气,吃吃谈谈,各人自然饮多了几杯。」

  「而那几个人原来都是嗜酒之徒,喝起黄汤来,就如喝水喝茶一样,个个张
大嘴巴直灌。又过了一会,忽然几句蒙古话钻入我耳中,发觉说话的就是那几个
人。在下自小家贫,十多岁便卖在蒙古人家中做小工,当时天下仍在蒙古人的手
上,所以也懂得不少蒙古话。」

  「当时我心下奇怪,便仔细打量那伙人,方发觉他们个个皮肤粗黑,眉目之
间,确有点不像咱们汉人,再听他们的蒙古话说得相当流利,便知这伙人必是蒙
古人无疑。」

  班天佑说到这里,大家心中都不禁砰砰乱跳,尤其是朱璎,更是听得口定目
呆,全神贯注。

  当时人人均知,历来中国外患,主要来自北方。自从元末顺帝北走,退回大
都,终被朱元璋派兵北伐,把顺帝赶回漠北。

  蒙古虽然入据中国九十年,但由始至终,却没有吸收太多中国文化。他们进
入中国是何样子,被逐出中国回到蒙古,几乎仍是同一个样儿。

  本来蒙古共有五国,窝阔台汗国早被察合台汗国吞并,接着元朝亡在中国,
察合台汗国与伊尔汗国,亦先后亡于帖木儿汗国。当时只剩下疏淡一国,只因该
国远在数千里之外,最终给俄国消灭,元朝终于全部瓦解。

  元顺帝脱欢铁木儿逃出大都后,回到故都哈尔和林,不久即行去世,其子爱
猷识理达继位,后给人行刺而死。

  当时蒙古已回复原貌,逐水草而居,在沙漠上飘忽不定,恢复当年铁木真时
期的游牧生活,四处部落林立,相互争拼。

  近日中原四处传闻,北元最后一个皇帝汗坤铁木儿,也被他的部下鬼刀赤刺
死,最终这个二百年雄踞欧亚的大帝国,全为历史陈迹。

  由于蒙古支离破碎,再难通盘计划南下,这数十年间,只有一些野心勃勃的
酋长,贪图抢夺财物女子,并无大规模进攻,比之过去的匈奴、突厥、契丹、女
真,目下的一切,只能算是小扰乱,但已令守在边界的诸王头痛难当。

  而近年最为朱元璋担心的,却是帖木儿汗国。

  帖木儿被称为跛子帖木儿,生于撒麻耳干以南的渴石城。

  中原上不少人传说,帖木儿乃是成吉思汗的近亲,但这并非事实,而是突厥
人。此人智勇多谋,曾联合四周部族推翻察合台汗国,后自立为帝。

  此人野心勃勃,誓要效法成吉思汗,欲霸天下,不住扩张战争,先攻占呼罗
珊,继而南下,消灭伊儿汗国,把整个伊朗和阿富汗拼入版图,近日更有传闻,
钦察汗国亦落入他的手中,现正欲挥师东侵,向天竺进军。

  众人听得蒙古人三个字,不由和帖木儿连在一起,要是这个枭雄欲侵中原,
恐怕当朝难以抵挡。

  这时班天佑续道:「这伙人早有了几分醉意,说话少了顾忌,当下我凝神细
听,但四周风声呼呼作响,还是无法听得真切,只听得什么英雄宴,什么有他们
出马,什么压倒全场,什么手到擒来,什么英雄尽在手中等云云。他们说的是蒙
古语,还道没人听懂,但我仍是把这几句听得清清楚楚,便知事态严重,当下低
声和张舵主商议,打算先擒下这伙人,再好好盘问。」

  「咱们不想在那里动手,惊动旁人,便分批走出酒棚,在外面四周埋伏,只
留下二名帮中兄弟在酒棚监视。当时风雪仍是下个不停,眼前白蒙蒙一片,咱们
十多人分别躲在大树后,一来可挡风雪,二来也不易被发现,打算待得这伙人离
去,从后蹑之,岂料等了大半天,直至风两渐止,仍不见他们出来。」

  「我愈等愈觉情形不对,便叫一个帮中兄弟进去看看,那兄弟一进酒棚,便
即奔回,说店里出了大事。我听后猛然一惊,十多人奔进酒棚一看,我登时吓了
一跳,见店里尸横遍地。那几个蒙古人、掌柜、店小二,客人和咱们两名帮中兄
弟,均被人以刀剑杀死在地。咱们分头四看,但凶手早已不知去向。」

  「我当时愈想愈惊,回想咱们十多人在店外牢牢盯住,若有人出入酒棚,决
计不会看不见,但凶手竟如此神出鬼没,显然武功不弱。又想起那几个蒙古人的
说话,此事确实可大可小,一经商议,决定先禀告帮主再说。我知李帮主和胡门
主正要参加英雄宴,便立即赶来京城,把经过如实禀告帮主。」

  李展说道:「我知道此事后,苦思良久,越感此事不妥,要是真如那些蒙古
人所言,蒙古人必定有备而来,咱们若不预早防范,到时给他们弄个措手不及,
可大大不妙了。当时我想,他们派来的人,若要和咱们中原武林为敌,决不会是
些寻常之辈,有能力压制他们的人,恐怕除了中原各大派掌门外,就只有寥寥可
数的几位武林高手,我不由想起罗庄主来,但此事关系重大,实不能再拖延下去
了,只好深夜拜访,希望大家能想出一个应付的方法。」

  紫嫣雩说道:「若然蒙古人真的图谋不轨,也不会只为控制咱们武林这么简
单,换着是我,必会先夺武林,继而挥军南下,来个内外夹攻。夺取武侠,这只
是为侵我河山而铺路罢了。」

  罗开道:「咱们汉人已惨受百年之苦,好不容易才把蒙古狗赶了回去,岂能
再容他们放肆,只要咱们有一口气,也要和他们对抗到底。」

  朱璎一直皱着眉头倾听,突然向紫嫣雩道:「雩姐姐,妹妹总觉得日火教这
伙人大不正常,你认为会是他们吗?」

  紫嫣雩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咱们探得一个消息,日火教的紫火王亦来
了中原,据闻在他们五王之中,便以此人的武功最高,他突然到来,必定另有所
图,咱们不可不防这个人。」

  罗开点头道:「这人我也见过,武功确实不简单。」

  紫嫣雩和朱璎大为错愕,紫嫣雩问道:「莫非罗庄主和这人交过手?」

  罗开摇了摇头,便把当日紫火王哈里和朱妁媚的事说了出来。

  朱璎冷笑一声,说道:「当日我和雩姐姐若早到一步,便可见一见那人的庐
山面目了。」

  这时罗开心中只想着蒙古人一事,他自问初履江湖,经验实是不足,处理这
等重要事情,恐怕自己连朱璎也不如,当下向紫嫣雩道:「事关重大,倒不如召
唤多些人一起商议,不知宫主认为如何?」

  紫嫣雩和朱璎齐声赞成,当下派遣麟灵王进内请白瑞雪等人。

  过不多时,凌云庄众人已来到大厅,只有小金和怪婆婆二人留守房间看护四
人。众人分别就坐,大厅上立时群贤毕至,荟萃一堂。

  罗开率先把班天佑所闻之事,详细地说了一遍。众人听后,无不目瞠口哆,
惊愕不已。

  方晴云摇头叹道:「蒙古人向来是野心勃勃,莫非真要海干河尽,方肯罢手
吗。」

  上官柳望向朱璎,问道:「皆因兹事体大,在下有一事想请问宫主。」

  朱璎道:「上官少侠不用客气,但说无妨。」

  上官柳道:「在下听了刚才的说话,显见有人想借着英雄宴的比武,技压群
雄,夺魁而归。究竟明天的英雄盛宴,是否早已安排比武这件事。」

  朱璎也知不能再隐瞒了,点头道:「没错,这事本来甚是秘密,在英雄宴之
前,决不能随便说出来,但目下形势所逼,再没有什么好隐瞒了。」

  上官柳奇道:「比武这种事,在江湖上确实寻常得紧,也无须这么刻意的隐
瞒,难道其中有什么原因?」

  朱璎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只是父皇既然下旨,也无人敢多问原因。」

  白瑞雪问道:「这样说,在英雄宴中举行比武这件事,皇上早就决定了。」

  朱璎道:「我想不是,英雄宴原本是我皇兄湘王先行提出,打算借着英雄宴
和江湖朋友拉近关系,绝无任何阴谋。而为着这英雄宴,皇兄不知在父皇跟前费
尽多少唇舌,几经艰难,才能劝服父皇点头应承。」

  白瑞雪道:「又为何会突然改变主意呢?」

  朱璎摇头道:「改变主意的不是父皇,是皇太孙。据知他曾与父皇提起,说
江湖上忽然发生了一件大事,武林盟主突然被害身亡,群雄无首,江湖上风声鹤
唳,致各门各派你争我夺,欲谋盟主一位。既然这样,倒不如乘着这个英雄宴,
举行一次比武大会,若是技压群雄者,届时由父皇颁布谕旨,公告天下,敕封为
武林盟主。父皇听后,竟然立即赞成,便连本由湘王主持的英雄宴,现在却交由
皇太孙主持,而湘王改为从旁匡助。」

  李展轩眉道:「既然是密旨,这些蒙古人又如何能得知?」

  笑和尚笑道:「这有何希奇,现在咱们不是都知道么。殆可一言蔽之,人心
隔肚皮,狐心隔毛衣。一言难尽!」

  莫看笑和尚平日嘻嘻哈哈,终日笑口常开,但说起话来,倒是针针见血。

  朱璎垂头深思,似有所想。

  而上官柳对白瑞雪不由衷心佩服,果然给她一语中的。瞧这情形来看,毒害
罗开的人,其用意已是表露无遗,显然是要阻止罗开前往英雄宴,致下这样的毒
手。

  赤刀门门主胡飞鹏道:「老夫所担心的,却是在后指使的是什么人,若然是
蒙古一些小部落还可,但幕后人若是帖木儿,这就问题大了。」

  上官柳向来见多识广,帖木儿的本事,他又怎会不知,当下说道:「胡老前
辈的忧虑不无道理。据我所知,帖木儿此人极端凶狠残忍,嗜杀成性,每攻陷一
城,必然血流成河,比之当年成吉思汗还要厉害。这人行军用兵,更有其一手,
若非这样,也不会灭完一国又一国,铁蹄所到之处,无不望风披靡。」

  「帖木儿尊奉伊斯兰教,在他统治下的国家,却不容许其它宗教的存在,至
今死在他刀下的异教徒,已不计其数。目前他和我国的关系也不错,常有使节往
来,皆因他掌控着丝绸之路,我国的丝绸、珠宝、天竺的香料、北部的皮货,都
由他操控着。其实帖木儿早就对我国蠢蠢欲动,只因目前在经济上有所牵绊,一
时还没下手,但现在看来,恐怕他已经开始行动了。」

  众人心想,倘若我国再重落入此人手中,后果之悲惨,自也不必多说了。

  李展突然向罗开道:「明日英雄大会虽是高手云集,但以罗庄主的武功,想
要压倒群雄,夺魁而归,相信也非难事,不知罗庄主的意思如何?」

  罗开摇头道:「在下的武功,又怎及得上少林、武当等各大掌门呢。但今趟
比武较技,却关乎国家兴亡,罗某自当捐躯赴难,在所不辞。」

  白瑞雪说道:「今次能在英雄宴中争雄的门派,除了少林等名门大派大帮之
外,有实力的算来并不多,唯一看不透的,便只有日火教。今次他们突然来到中
原,且又高手尽出,其意图已是相当明显,况且日火教源起于天竺,全是外域人
士,日火教和蒙古人朋比为奸,绝非奇事。虽然这一切都是揣测,目前还没有真
凭实据,但不论如何,为求万全,这趟盟主比武之争,决不能落入他们手中。」

  众人齐声称是。白瑞雪顿了一顿,忽然望向朱璎,说道:「公主殿下,小女
子有一个预感,朝廷里或许混入了奸细,关于今日之事,希望公主能暂时保密,
不可让朝中群臣知道,倘若此事传入奸细耳中,麻烦可更大了。」

  紫嫣雩也有同感,说道:「白姐姐说得对,不但是朝中的人,便是其它人也
不能透露半点。李帮主,不知贵帮知道此事的人有多少呢?」

  李展道:「到目前为止,除了随同本人参加英雄宴的兄弟,尚有班舵主的手
下十多人,再没人知道此事。但在下会吩咐下去,把这事严加保密,这方面大家
可放心。」

  紫嫣雩点了点头:「这样便好,现在时间已不早了,大家先行休息如何?李
帮主和胡门主若无重要事情,倒不如今晚留在这里过一晚吧?」

  李展抱拳一礼:「在下先行多谢公主,但李某人还是先回去和帮中兄弟说一
声,免得他们在外胡言乱语。」

  紫嫣雩颔首道:「这样也好,有劳李帮主了。」

  接着众人告辞回房,各自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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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九回 运计铺谋

  此时京城另一栋大楼内,皇太孙朱允炆却是全身赤裸,趴在一名绝色女子身
上,臀部大住价的上上落落,着力抽捣。

  只见他胯下的玉棒,自展自缩,把那女子的花房弄得水声潺潺,当真剽疾狠
悍。而他身下的女子,却双腿大开,忘情迎凑。二人合体沾胸,正弄得天昏地暗
的。

  过不多时,只闻朱允炆呼吸沉重,耸动加剧,十余抽一过,听他喘叫一声,
竟尔一泄如注,徐徐软倒在那女子身上。

  二人休息片刻,却见那女子轻抚着他的裸背,柔声道:「王爷真的好厉害,
箬瑶刚才以为要死了!」原来这个绝色女子,正是天熙宫宫主瑶姬。

  朱允炆方才敢情兴动过甚,依然气喘兮兮,不停吐着大气,听得瑶姬的话,
免强喘息道:「瑶姬你实在是太迷人了,本王每次和你欢好,总是魂飞魂消,精
动难控。要是你肯日夜陪着本王,王府里的什么美妃艳妾,本王一古脑儿都不要
了。」

  瑶姬笑道:「箬瑶才不会相信你呢,你不用在人家面前讨好卖乖,哄箬瑶开
心了。」

  朱允炆正色道:「本王所说的全是真心之言,决无相欺谄佞之意。」

  瑶姬道:「好了,我相信你便是。现在已经深夜,王爷今晚便不去吧,留在
这里陪箬瑶好么?」

  朱允炆摇头道:「明天是英雄宴的大日子,本王还有很多事情要待安排,若
非记挂着你这个美人儿,本王今晚也不能来!」说着缓缓撑起身躯,又道:「时
间已经不早,本王都要走了。」

  瑶姬嗔道:「难道再留多一会也不行吗?」

  朱允炆回头望向她,见她宜喜宜嗔,说不出的美丽动人,心头不禁一热,也
不想便此离开她,笑道:「好吧!只是刚刚干完事,本王实在有心无力,不能和
妳再弄了,我便多留一会,与你谈谈心事吧。」

  瑶姬回嗔作喜,满脸欢容,挪过身躯,让朱允炆靠坐在她身旁。

  朱允炆才一倚枕坐下,瑶姬已把裸躯贴上,单腿搁上他大腿,玉手低探,握
着那根垂软春蚕,轻轻把玩着,说道:「刚才这东西硬得这般厉害,现在却变得
软软绵绵,好生趣怪。说与我知,箬瑶要怎样才能让他硬起来?」

  这个龙孙帝子,又怎么晓得瑶姬这手谀媚弄姿的功夫,还道她只是个年轻娇
憨,仍不识窍的女子,当下笑道:「要把他硬起来,方法确实多得很,只消你加
紧用手弄一会,不用多久,必定雄风再现,到时又能好好喂你一顿了。」

  瑶姬娇嗔起来,轻手在他头儿打了一下:「你这人好坏,人家只问你如何弄
硬他,又不是说让他弄进去。」

  朱允炆呵呵笑道:「毒蛇发怒,自然要噬人了。」

  瑶姬放开手来,佯作一惊:「这样我不弄了,会噬死人的。」

  朱允炆又是一笑,握着她的柔荑按回原位,笑道:「一会本王只钻蛇洞,不
张口咬你就是,这行了吧。」

  瑶姬向他一拋媚眼,身子一靠,将一对玉峰贴在他胸侧,把头靠上他肩膀,
轻声说道:「你总爱欺负人家,箬瑶不和你说这个了。」顿了一顿,再听她道:
「王爷,箬瑶有一句说话,不知是否应该说。」

  朱允炆见她突然正经八百起来,问道:「你想说什么,尽管说便是,到底是
什么事?」

  瑶姬道:「是关于帖木儿大汗的承诺,你认为他会履行诺言吗?」

  自从朱允炆和跛子帖木儿双方达成协议,这一个问题,早就在朱允炆心中缠
扰不休。他不是不清楚帖木儿的野心,可是他又不能拒绝,应该说是不敢拒绝。

  朱允炆虽被立为皇太孙,是将来皇位的承继人,可是在众多叔父环伺下,要
保得住这个皇位,实非易事,朱允炆最是清楚不过。现在朱元璋尚在,自然风平
浪静,倘若皇帝老子一死,势必风起云涌,巨浪滔天,以他一人之力,又怎能和
这些虎视眈眈,手握兵权的叔父相对抗。

  但他这个忧虑,终于有了一个转机。跛子帖木儿突然派遗密使和他接洽,最
后双方达成协议。

  帖木儿对朱允炆许下承诺,将会全力助他登上宝座,若然诸藩王反叛,只要
他须要,帖木儿帝国不会坐视不理。而唯一的条件,是要双方立下互不侵犯条约
的,另要允许蒙古和大明自由通商。

  以表面的协议来说,对朱允炆实是利多弊少。但他并非傻子,知道蒙古人素
有虎狼之心,决不会这样便满足,只是他目前的处境,教他不能不答应。而令他
更害怕的,便是决然拒绝帖木儿的要求,这个嗜血成性的枭雄,一怒之下,大有
立即挥军南下的可能。

  这时听瑶姬这样问,一时间也难回答她,沉吟半晌,方道:「这个很难说,
蒙古人野心勃勃,翻覆多变,历朝以来均有和番邦外族签处条约,但能贯彻始终
履行条约者,却是寥寥可数。」

  瑶姬道:「王爷你能想到这一点,我可放心多了。」

  朱允炆知道瑶姬不但武功高强,且聪明绝顶,也想听听她对这件事的看法,
向她问道:「莫非你看到了什么,说给我听听?」

  瑶姬摇了摇头:「其实我看到的,王爷也已经看到了。」

  朱允炆说道:「你就不可再耍我了,快说给我听吧,这个帖木儿实不容易对
付,没有你这个美人女诸葛,本王可不成呢。」

  瑶姬轻轻一笑:「王爷真是的,我只是个平凡女子,又怎及齐泰和黄子澄这
二人呢。」瑶姬默然片刻,缓缓说道:「王爷可记得傅安和陈德文这两人?」

  朱允炆想了好一会,终于给他想起来,说道:「我曾听皇上提起过,听说十
多年前,他们二人奉命出使西域,却被帖木儿扣住,至今未归。」

  瑶姬点了点头,说道:「当年帖木儿远征罗剎国,为免无后顾之忧,使出外
交手段,交往远近强权。其时不住送驼送马给我国,但皇上英明,猜出他中间必
有用意,以回礼为名,派遗傅安和陈德文出使西域,用意是探其虚实。岂料帖木
儿把二人扣了起来,至今已有十多年。帖木儿每次出征,还带着二人一同前去,
一来是夸耀帖木儿国的实力,二来是要我大明知道,他已看出皇上的心意。单看
这一点,便知此人是何等厉害。所以王爷不可尽信此人,须得预早防备。」

  朱允炆何尝不知,但已势成骑虎,现只得见步行步,接着问道:「这是朝中
之事,你又怎会这么清楚?」

  只见瑶姬笑道:「这事也不算什么密秘,知道又有何出奇。」朱允炆一想也
是。

  瑶姬望了他一眼,微笑道:「帖木儿虽然厉害,但我大明人才济济,高手如
云,只消军民齐心,共抗胡虏,未必就不能抵挡帖木儿的大军。」

  朱允炆摇头叹道:「军民齐心!这个谈何容易。」

  瑶姬道:「说来似是很难,只要有一贤能之士,统率群雄,莫说是帖木儿,
便是成吉思汗再生,又何惧之有。」

  朱允炆招纳天熙宫和日火教这等高手,主旨原是未雨绸缪,以防不时之需,
方会在朱元璋跟前建议,举办这次选盟比武,只望他手上其中一方能够胜出,夺
得盟主宝座,届时天下群雄,无疑全掌控在他手中。

  可是朱允炆亦有不少顾虑,他虽知天熙宫近年遐迩闻名,加盟天熙宫的大小
帮派,至今为止,已有九帮六派十二门,在江湖上也算了不起。但朱允炆清楚,
瑶姬武功虽高,但和各派掌门人相比,实在还有一段拒离。

  说到日火教,教中虽人多势众,且高手如云,但要压倒天下各门各派,实在
不易。况且日火教毕竟是外族人,就算能夺取盟主一位,群雄也未必甘心顺服。
他想到这里,不由轻叹了一声。

  瑶姬在旁看见,似乎已看出他的心事,说道:「你正在为比武一事烦恼?」

  朱允炆叹道:「要是你能把盟主之位夺到手,那就最好了!只是……」

  瑶姬笑道:「箬瑶何德何能有这个本事,王爷不要取笑我了。虽然这样,箬
瑶却有方法让王爷达成心愿,使日火教能轻而易举的夺得盟主而归。」

  朱允炆听见,登时精神一振,连忙问道:「是怎样方法?快说。」

  瑶姬徐徐道:「今次日火教有紫火王哈里出马,胜算自是不少,但要技压全
场,恐怕不可能,莫说少林、武当等大派的掌门,就是凌云庄庄主罗开,相信哈
里也难闯过此关。」

  朱允炆听得不住点头,瑶姬续道:「若要哈里顺利夺魁,便只有让这些人无
法落场比武,盟主一位,便可手到擒来,箬瑶说得可有道理?」

  瑶姬此话一出,朱允炆更是来了兴头,他向知瑶姬聪明多智,她既然能这样
说,必定是早有计策,当即追问下去,瑶姬道:「方法很简单,少林方丈空明大
师,乃是得道高僧,武功高不可测,武当长春真人,一手七星剑纵横天下,要胜
他谈何容易。还有那个罗开,虽然年纪轻轻,但武功深不见底,也是一个硬手。
只要能使这三人袖手在旁,大事必成。」

  朱允炆道:「但三人却在邀请之列,届时公开比武,又怎能阻止得他们?」

  瑶姬微微一笑,道:「他们武功高强,天下群雄皆知,若然由他们三人担当
大会评判,相信群雄必无异议,我说得对么?」

  朱允炆立时明白过来,拍腿叫道:「没错,他们既然是评判,便不能下场比
武,这一点我怎么会想不出来。」不禁大喜,一手搂抱住瑶姬,不住价在她脸上
狂亲狂吻。

  瑶姬轻轻把他推开,嗔道:「王爷你真是的,人家还没说完呢。」朱允炆却
没有停下来,反而更加放肆,一手按上她一边玉峰,犹如搓面团儿似的,把个包
满挺弹的好物,弄得型状百出。

  瑶姬没他办法,只好任他胡作非为,而她手上握住的春蚕,竟尔渐渐硬将起
来,探头张嘴,摆着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朱允炆弄得片刻,情兴顿炽,再不理会瑶姬的话是否未完,当下身子一翻,
把她压在身下,手口齐施,在她身上轻狂起来。

  瑶姬给他一弄,体内的「玄女相蚀大法」立时产生了反应,阵阵欲火涌上心
头,一发不可收拾。但见她握着硬物,把头儿抵住花户,腻着声音道:「我的好
王爷,不要只顾贪图手欲之乐,人家那里痒得很,还不快点弄进来!」

  朱允炆自当答允,在瑶姬的牵引下,稍一加力,便即一闯没根。

  瑶姬嗯唔一声,双手控按郎腰,淫词浪语,立时脱口而出道:「好厉害的毒
蛇,钻得箬瑶好舒服!再快一点,不要怜惜我。」

  朱允炆在府中爱妾无数,已是个中班头,但仍是抵挡不住瑶姬的媚功。

  一来瑶姬貌似仙姬,府中无人能及,二来瑶姬门户紧窄,干起事来是倍感乐
趣,光是这两点,已叫朱允炆魂离魄消。现听得胯下佳人浪语不绝,如何再把持
得住。但见他如疯虎一般,着力抽捣。

  瑶姬淫火更盛,情穴忙迎,口里只是又哼又叫:「好美,快活死我了,人家
再要深一些,太美妙了!」

  朱允炆愈听愈难忍受,一口气百余抽,便觉泄意,道:「来了,来了……」

  瑶姬紧紧抱住他,同时叫道:「部要这么快,箬瑶还要,万不可出来……」

  岂料瑶姬愈叫,朱允炆便更难把关,哼叫一声,龙子龙孙一古脑儿全放了出
来,贯得瑶姬饱饱满满。

  朱允炆趴在瑶姬身上,不住喘着大气,但瑶姬一肚欲火却无处发泄,不由恨
得咬牙瞪目。直到朱允炆回过气来,方想起还要安排英雄宴的事,连忙向瑶姬说
道:「我须得马上回宫安排一切。是了,刚才你道还有事没说,到底是什么?」

  瑶姬撑身离榻,一面服侍朱允炆穿衣,一面道:「我想说的是日火教,今次
他们骤来中土,瞧来所图非少,王爷万不可大意,倘若日火教有什么不轨举动,
王爷不妨和箬瑶商量,免得吃了大亏。」

  朱允炆对瑶姬素来千依百从,当即点头答应。瑶姬披上轻衫,正要送他出房
间,朱允炆回头道:「你不要送了,刚才两番大战,还是去休息一会吧。」说毕
径自走出房间。

  见朱允炆才离开不久,提花提剑二婢接着进来,瑶姬卧回榻上,向提花道:
「传应天均来这里。」提花令命,躬身退出。

  瑶姬转向提剑,说道:「快给我把檀香熄灭掉,难闻得要命,真不知此人怎
会爱闻这种鬼东西。」

  提剑刚吹熄几上的檀香,提花已领着应天均进来,二婢正要退出,瑶姬却喝
住她们留下,要二人在旁服侍。

  应天均走到榻前,问道:「宫主找我有事?」

  瑶姬拍一拍床榻,说道:「快脱衣上来,给我煞煞火。」

  应天均边褪衣服,边笑道:「皇爷身旁美女如云,朝夕行欢,难免身子正气
损伤,久虚不复,宫主便体谅他点吧。」

  瑶姬瞪了他一眼,也不待他爬上榻,坐身到床沿,一把扯下应天均的内裤,
一根玉枪立时弹跳而出,软垂在瑶姬眼前。

  只见瑶姬如饿蚊见血,伸手把玉枪提起,「唧」的一声,已把个枪头含入口
中。提花提剑虽是见怪不怪,但少女怀春,不免也看得满脸红霞,欲念颇生。况
且二人早非处女,正是食髓知味,再见眼前这种淫靡情景,直看得她们是火盛情
涌,牝房跳痒。

  应天均抬胸挺腰,硬挺挺的站在瑶姬跟前,低头望去,只见瑶姬唇腮翕动,
正自吃得津津有味,不禁遍身焰火如焚,追魂棒给热血一涌,昂首朝天,登时竖
得老高。

  瑶姬舔吮良久,方罢手停口,站起身来,褪去身上的轻衫。

  应天均双手把她拥入怀中,翻滚上榻,将瑶姬压在身下,埋首至她双峰处,
手口齐施,恣情挑逗。

  瑶姬经他一弄,适才给朱允炆弄得无法宣泄的欲火,立时汹涌而出,忙自动
分开双腿,环上他熊腰,叫道:「快点给我,把你的大家伙弄进来。」

  应天均见她脸衬春桃,愈看愈是心动,听她这样说,再不多想,提起巨物,
没命价的一冲至底。

  瑶姬使劲按住他双股,不肯走漏半点,媚眼如丝,喘声道:「好美啊!简直
勾人魂魄。快快着力投送……」

  站在榻旁的二婢,耳里听着,眼里看着,不觉间看得胯间津液潺潺,好不动
兴。

  应天均大展雄具,攻进顺剌,杀得瑶姬酥一阵麻一阵,肢颤津流。陡见应天
均把她两腿合拢,朝天竖起,大刀大斧的上下冲刺,这回直把瑶姬送上天去,登
时遍体酸畅,口里乱哼:「你这般钻拱,人家不能于人世矣,着实美快。」

  如此弄了半个时辰,二人方情尽歇战。

  应天均离枕而起,穿衣裹足,说道:「罗开这小子果不简单,连玄池兰香也
无法奈何他,还好他四个妻子同时中毒,不致徒劳无功。据混进府里的人回报,
他四个妻子至今仍未露面,敢情是毒后昏睡未醒,而府内四周亦布满高手,防守
得异常严密。」

  瑶姬一面整理头发,一面说道:「玄池兰香虽然厉害,但要对付功力深厚的
人,相信并不容易。但令本宫感到诧异的,却是罗开这人年纪轻轻,功力竟高到
这地步。」

  应天均点头认同,说道:「这场比武若有罗开在场,恐怕会对宫主的计划大
有阻碍,倒不如由本人亲自出马,先行把他料埋掉,宫主认为如何?」

  瑶姬道:「罗开的武功深不可测,你认为有本事杀得他么?」

  应天均听见瑶姬的口吻,不禁怒气横生,挺起胸膛道:「宫主是说应天均不
及这小子了。」

  瑶姬微微一笑,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就算你能把他杀死,无疑是向天
下人说,罗开之死是本宫所为,到时如何是好。」

  应天均想想也对,若要杀得罗开,非要使出全力不何,但自己这门快剑,可
说是天下无双,江湖上无人不识,谁人都能轻易认出来。加上自己在陆家庄已露
了相,天下皆知自己是天熙宫的人。一想及此,顿即默言无语,无可反驳。

  瑶姬走下床榻,提花连忙为她披上轻衫。只见她走到应天均身前,双手围上
他脖子,说道:「罗开是生是死,暂时对我也不重要,但要你出手冒险,我决不
允许,要是你一个不慎伤在他手里,你叫我怎样活下去,难道你也不为我着想一
下么?」

  应天均闻得此话,一股热血由腹部窜升,颤声道:「宫主!我……」

  瑶姬拉下他的脑袋,贴着他嘴唇道:「你明白我心意便好,你的性命,在我
心中比谁都重要,罗开一事,我已经有了安排,他便是参加英雄宴,也不能阻碍
我的大事,这个你放心吧。」

  应天均素知瑶姬的本事,她能这样说,瞧来早已部署妥当,说道:「宫主聪
以知远,明以察微,应天均好生佩服。」

  瑶姬微笑道:「本宫何尝不佩服你,天均你不但武功高强,且又勇猛过人,
叫本宫怎能没有你。今晚留下来,再陪多我一会儿?」

  应天均手上使力,轻轻把她拥紧,说道:「宫主有命,应天均岂敢不从。」

  瑶姬回过头来,向提花提剑道:「你二人刚才也看得欲火大动吧,今晚便让
你俩受用一回,品尝一下他这根神兵利器。」

  二婢听见,立时红晕盖脸,一时竟呆在当场,说不出话来。

  瑶姬望向应天均,嫣然一笑,说道:「我今晚便看看你的本事,看你能否一
口气把咱们三人摆平。」

  应天均先前听了瑶姬的话,已是一惊,确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但另一方面,
却暗暗窃喜,眼前提花提剑二婢,乃是宫中千挑万选的绝色佳品,素有艳名,只
因二人是宫主的贴身婢女,从没人敢打她们主意,就连应天均也不例外。

  此刻听闻瑶姬的话,自是喜出望外,巴不得立即扑身上前,好好享受这对绝
色佳丽。但他又怎敢在瑶姬跟前表露,只摆出一脸为难的样子,答道:「宫主!
这点恐怕……」

  瑶姬笑了一笑:「难道你不喜欢她们?」

  应天均连随道:「怎会呢,提花提剑长得这么美,那个男人会不动心,但她
们是宫主的人,恐怕传了出去不好听。」

  瑶姬说道:「这里便只有咱们四人,谁会知道。便是知道,也不算得什么大
事,这是本宫的旨意,谁敢多说一句。」回头见二婢仍是呆呆立着,不由秀眉一
蹙,道:「还不快快脱去衣服,难道要本宫出手不成。」

  二女猛然一惊,忙放下手上的长剑和花蓝,背过身子脱起衣服来。


            第一百一十回 三股六洞

  说那提花提剑二人,她们长伴瑶姬身旁,耳濡目染,什么淫亵之事没见过,
久而久之,对这男女之事,岂不爱慕。

  还好宫中面首甚多,二人每当淫兴如焚之时,只得找面首来煞火,但和宫主
的男人干弄,今趟仍是头一桩。

  二人战战兢兢,缓缓把身上的衣服褪下,放在一旁,一时羞得不肯回过身,
背着瑶姬二人,呆站不动。

  瑶姬看见一笑,放开围着应天均的双手,推了他一把,轻声说道:「还不过
去。」

  应天均心中一喜,先在瑶姬脸上亲了一下,徐步走到二婢身后,一对熊臂递
出,围着二人的纤腰,用力扳将过来。

  提花提剑同时一惊,心里忽地砰砰乱跳,二人给应天均这样一带,已双双扑
入他怀中。

  应天均一手一个,把二人拥在身侧,只觉二女肌柔如丝,贴在身上真是受用
非常,当下在提花的脸上亲了一下,接着轮到提剑,两下吻过,「呵呵」笑了几
声,说道:「你二人身上怎地这么香?咱们到榻上去吧。」

  二人那敢出声,任由应天均拥抱上榻。

  这时瑶姬已脱下轻衣,来到榻前坐定,向三人道:「你们不用理会我,自顾
自寻乐便是。」

  应天均见瑶姬只作壁上观,也微感诧异,回心一想,便知其心意,当下向二
婢道:「你二人情如姊妹,瞧来也试过同榻享乐吧,应天均还没看过女儿家如何
耍弄,你二人便给我开开眼界如何?」

  提花提剑听见,脸上一红,如何肯依他说话做。

  瑶姬微微一笑,向二人说道:「你们便照他的话去做吧,况且本宫也想看一
看。」

  二女无奈,勉强环抱在一起,却动也不动。

  应天均看见,双手探出,在二人身上不住抚摸,揉胸探穴,无所不为。

  提花提剑起先还左闪右避,但过得片刻,却被应天均弄得心中如火,花户里
热一阵、痒一阵,汪汪液流,愈益难过。

  应天均见二人愈趋轻狂,也看得兴动难当,胯下巨物登时又粗长了几分。

  瑶姬在旁看见,伸手过来握住,埋首轻声道:「怎么硬得这般厉害?」

  应天均也不知怎样回答她,忙岔开了话题,说道:「现在先与你弄一会如何
啊?」

  瑶姬说道:「我想先看看你们,到时你仍有余力,本宫绝不会令你失望。」

  这时见二女相擐相偎,提剑忽的一个翻身,跃跨在提花身上,随见提花把腿
大开,露出一道红粉粉的小缝来。

  提剑淫心渐炎,将提花上磨下擦,颠颠耸耸,百般调弄。

  提花忘情迎凑,口里呻吟不止,二人你抚我吻,旁若无人。

  瑶姬见提剑趴在提花身上,丰臀高翘,菊门花户洞开,尽收眼帘,便往提剑
胯间指了指,向应天均道:「是时候了,还不上去。」

  应天均会意,当即提起巨物,一声不响挨到提剑身后,一个挺腰,巨头已抢
了进去。

  提剑万没想到应天均突然偷击,竟给他弄个措手不及,忽觉巨龟直闯进来,
满贯琼室,不由「啊」的叫了一声。

  应天均双手从后环上,包着她两峰,一面揉搓,一面使劲抽捣,登时美得提
剑摆腰竖臀,呻吟叫道:「应先生好坏,也不出一句声。啊……太深了,这样会
给你弄坏……」

  身下的提花知道二人已干上了,玉手往下一探,热呼呼的,正好碰着那根玉
龙,不禁心火一动,连忙用手指箍定。

  应天均大奇,低头望去,方知是提花在下搞鬼,笑道:「你这样握住,我如
何能动得,提剑非要和你拼命不可。」

  提花笑道:「便由她好了。」说话方落,已把玉枪整根抽出花穴,把巨头抵
到自己门户前,不住地上下磨蹭。

  应天均见她这样,不由一怔,没想这个平日里斯文美丽的少女,竟会淫荡如
斯,当下笑道:「提花你这般做作,提剑岂肯放过你。」

  提剑果然嗔叫起来:「你这个骚蹄子,就是爱和人家斗气。」

  提花轻轻一笑,说道:「你刚才不是说拍弄坏么,人家是为你好,还要说人
家……啊!你……你不要这么狠嘛……」

  提剑骤见她大叫出声,心下恍然,忙抱着提花,笑问道:「应先生这物事如
何,感觉还好吗?」

  提花喘着气道:「果真厉害,这么粗长,又这么暖热如火,真是稀世奇珍,
难怪咱们宫主这么爱他。」

  瑶姬在旁听见,似笑非笑的瞄了应天均一眼,恰巧应天均亦同时望过来,登
时四目传情。

  应天均心中大动,拉着瑶姬靠到他身旁,一手围着她纤腰,一手抬起了她下
颚,便往她樱唇吻下去。

  瑶姬十分配合,放唇相接,热吻一会,向应天均道:「你不要只顾亲我,下
身还有一个美人儿要你饲喂呢。」

  应天均一声令命,下身奋力抽捣莽送,提花顿即魂飞半天,口里淫言俏语,
连叠而出,听得众人满腔欲火,淫兴火炽。应天均一把抱住了瑶姬,葵扇般的大
掌,已按上她左峰,恣情揉捏,而腰肢却着力深投,重重狠突,把个提花弄得粉
褪蜂黄,喘怯喃喃。

  瑶姬给他握住了要害,淫兴渐盛,忙双手紧抱熊腰,贴体相磨,凑耳说道:
「给你在上面一弄,下面又作怪起来,这如何是好?」

  应天均想了想,说道:「若我现在先弃二人,与你快活,似乎又不大好。这
样吧,倒不如来个三股六洞,这岂不是人人受惠。」

  瑶姬娇嗔道:「你这人倒晓得安排,全部好处都给你讨去了。」没想又接着
道:「但这种玩意儿倒也新鲜,本宫也未曾尝过,也想试试看。」

  二女早已听见他们的说话,也觉这样有趣得很,提剑回头向瑶姬道:「宫主
乃宫中至尊,自然要高高在上,压着咱们才是。」

  应天均道:「该当如此,提剑果然知情识趣。」

  提花向提剑道:「你已经压着我多时,今次也该轮到你在下吧。」

  瑶姬笑道:「这也是应该,就由本宫拿主意好了,提剑在下,提花置中,本
宫在上,咱们三人一叠,同分甘露,到时由他选择,爱弄谁便弄谁,且看他是否
会偏私。」

  既然是宫主提出,二人如何敢反对,当不依顺趴下,形成上中下三叠,个个
八字分腿,翘高玉股,果然形成三股六洞之势。

  应天均看见三个美女层叠一起,玉臀紧贴,犹如层峦叠嶂,加上眼前粉白一
团,顿看得厥物硬挺,心想该由宫主为先,顺序而下,这回一枪六洞,当真快活
过神仙。

  当下提枪抵向瑶姬,接着双手控定纤腰,稍一微挺,已硬进花房,发觉内中
已波涛汹涌,滑腻非常,霎时全根直没,直抢深宫。

  瑶姬紧紧抱住身下的提花,只觉巨物展缩来回,着着尽根,每一碰及花蕊,
津津作痒,直美得难写难描。

  应天均贪图瑶姬美貌,且又练有「玄女」一法,牝穴百战不宽,每次和她接
战,总觉其味无穷,教人依依难舍。现抽提几十回,发觉玉龙已被牢牢紧含住,
还有一股吸吮之力,把个灵龟紧紧地咬实,当真美快难当。

  他一面突进,一面垂首观其出入之势,愈看愈益兴动,连忙伸出双手,绕到
瑶姬胸前,握着她双峰忘情狠戳。

  瑶姬素爱交媾戏谑,越是淫荡,她越感得趣。现见身后应天均渐趋兴狂,当
即把前胸略为撑起,好让他玩得更为畅心,随又加点淫词浪语,好为他助兴,便
腻着声音道:「天均你御女无数,觉得本宫这副身子还满意么?」

  应天均想也不想,连随答道:「应某久征沙场,也会有好些名姝艳姿,就是
未逢如宫主之妙!说句实话,应某巴不得夜夜和宫主相欢,便是精尽人亡,也不
枉此生。」

  瑶姬自知美貌,但听得应天均的说话,也不禁心中欢喜,情火更炽,待得数
百抽,渐感泄意,叫道:「快狠狠着力,人家有点意思了……」

  应天均连忙狠抽数百,忽觉户中暖流疾涌,便知她完事,当下抽出玉龙,对
准提花要点,一闯而入。

  提花咿唷一声,已觉巨龙贯满琼户,塞了个爆满,一时畅快莫禁。

  应天均奋力抽提,百余抽后,提花已浑身阵阵酥美,身扭肢摇,颇有不支,
忽觉内中肉头一麻,竟尔丢得四肢悚然。

  只听应天均道:「提花真个量浅,这么一阵子也熬不过,瞧来你必然久未御
敌,方会如此不济事?」当下停戈驻马,不再放肆。

  提花口开气喘,徐徐说道:「谁叫你金枪厉害,下下点着人家妙处,教人如
何忍得。」

  提剑笑道:「提花姐你素来短命,宫中人所共知,也无须多言了。」

  瑶姬也道:「你莫看这两个丫头年纪轻轻,骨子里却骚浪得很,宫中面首数
十,早就给二人一一尝遍,所以你也不用怜香惜玉,任意奔狂便是。」

  二女给瑶姬捅破,不禁脸上一红,也不敢再说半句。

  应天均听后微微一笑,抽枪下移,举柄便刺,提剑哼啧一声,一上手便直没
至根。还好先前受用多时,户中早已液露洞洞,也不觉如何艰涩。

  提剑在三人中年纪最小,只因情心早识,比之提花更为淫荡,这时给玉龙一
闯,立时淫兴勃然,翘臀相迎,四肢舒爽。

  应天均运足气劲,玉龙急伸疾缩。只见他双手仍握着瑶姬双峰,恣意蹂躏,
而下身却另投异主,当真美不可言。

  提剑今番两战,渐感不能把持,过不多时,已被应天均狎得心舒意畅,身子
一麻,身颤舌冷,终于败下阵来。

  应天均连战三女,依然玉龙硬挺,一个回马枪,便想往瑶姬刺去,岂料目光
到处,见瑶姬菊门紧小,只有一个小洞儿,不由看得淫火攻心,也不怕瑶姬反脸
怪责,握着巨物把头儿抵住,便欲闯关。

  瑶姬骤觉巨物抵至,便知其意图,回头叫道:「这里万万不可,本宫此道仍
没人走过,怎能容你这物。」

  应天均已是欲火焚身,连忙说道:「宫主既未尝此道,也真大大可惜,此道
之美,更胜牝户,宫主只消一试,保证难舍难忘。」

  瑶姬对这早有听闻,均说此道美快莫名,但是毕竟只是耳听,也不知是真是
假。现见应天均这样说,不免心中微动,道:「当真如你所说,没有骗本宫?」

  应天均道:「应某岂敢相欺,只是初御此道,同样先苦后甜,苦楚一过,滋
味渐至,届时宫主便知其妙处。」

  在下二女听得他们的说话,顿即恍然,只见提剑道:「宫主,应先生所说确
是事实,只是厥物坚巨,初时恐怕不易适应。」

  提花笑道:「其实提剑最爱此道,她常与我说,什么上不如前,前不如后,
提花我说得对么?」

  提剑啐道:「难道你就不喜欢。」

  瑶姬听着心中一怔,暗想:「原来二人比我还要开窍,本宫岂能输她们。」
当下道:「没想你俩人小鬼大,早就前后贯通了。」二人知道瑶姬最是忌妒,一
个不满,今后日子可真难过了,当即沉默不言,免得说多错多。

  岂料瑶姬突然说道:「咱等都是练武之人,疼痛倒也不惊,既然你们都这样
说,本宫确要尝尝这滋味。」回头朝应天均道:「你须得慢点进去,不可狂莽硬
闯。」

  应天均心中一喜,伸出双指在她前户掘了一把,涂得满指甘露抹在菊门,方
行挺龟徐进。

  瑶姬感到灵龟突进,略一逡巡,却非如何疼痛,当下心中一宽,随觉热物慢
慢深进,才感微痛,只因后头胀得厉害,把疼痛分散,待得全根没进,不由嘘了
一口气。

  应天均停住问道:「宫主感觉如何!」

  瑶姬点头道:「到目前还好,只是火辣辣的,胀满难当。你且缓缓抽动,万
不可急勇冒进。」

  应天均心知自己物事粗胖,先前委实有点担心瑶姬受不住,现听她这样说,
确也放心不少,当即缓抽慢戳,徐徐开垦,过了片刻,道路渐趋顺畅。

  瑶姬亦有趣意,还不住抬臀迎凑。

  应天均见此,续渐加快速率,只觉瑶姬甬道奇紧,牢牢箍住了玉龙,美快非
常,便放去任情,再加些龙阳功夫。

  果然数十抽之后,瑶姬淫兴大盛,口里叫道:「怎地这般快美,却又恁地古
怪。本宫后面受用,但前面却痒得难受,花露直冒,缘何会这么有趣?」

  应天均笑道:「我所说的妙处,便在于此,宫主现在可相信应某的话了。」
话后伸出双指,探至牝内,来回出入抽击。不出一会,果见牝内洪流急涌,沾得
满手皆是。

  瑶姬前后受袭,直美得臀颤腰摇,喘声叫道:「好想丢……现在不痛了,再
快一点……啊!来了,真的要来了……」

  应天均听她这样说,连忘抽出玉枪,急忙往前门插去,才是数抽,便见暖浪
浇头。应天均着力顶住,知道这是女人最美的时候,停顿良久,方拔枪出洞,登
时玉露顺流而下,弄得提花满臀尽湿。

  瑶姬喘声喃喃,遍身酥美,自知无力再战,翻身倒往一旁。

  应天均虽经几番接战,厥物依然挺立不倒,见他横过枪头,望准提花后洞,
一枪捅去,灵龟猛地一闯,已给牢牢咬住。应天均喊一声爽,腰间着力,尽根没
入。

  刚才听见提花的说话,应天均知她已非原壁,当即快马加鞭,狠抽猛戳,也
不顾她娇花嫩蕊,只是狂情抽送。

  提花被他一轮揉残,顿即呻吟哈嗟,忙呼痛快。

  应天均先起还觉紧紧滞扣,然抽捣良久,渐见液粘滑松,弄来更是畅通无阻
了,不由使劲狂攻。

  提花乐得昏头昏脑,不时冤家、冤家的乱叫。

  应天均见她畅快,淫浪无休,也看得欲火大炽,提枪奋刺,不觉间又是数百
回,提花忽地喔喔连声,软成一团。应天均知她已了,把手往花房一摸,果见花
露汪汪,不禁暗暗一笑,顺手把她推往一旁,扑身到提剑身上。

  提剑刚才听着二人快乐,早就难熬难耐,现被应天均从后抱住,忙挺高了圆
臀,只待大将军闯关。

  应天均双手探前,分握双峰,在她耳边道:「好骚浪的提剑,若要快活,便
自己动手吧。」

  提剑也不害羞,反手提着玉枪,抵向菊门,低声道:「先生请进。」

  应天均沉身一挺,全根吞纳。提剑啊啊两声,已觉火棒深贯甬道,钻进缩出
的,杵上拱下,美得浑身剧颤。

  转眼炷香时间,提剑已不知春从何至,已是肢软如绵。

  应天均见她如死去一般,知她不能再战,便即抽离,欠身低头,见玉龙仍是
昂首有力,不禁得意起来,没想自己连御三女,竟然不走一滴。

  忽闻瑶姬在旁道:「过来抱住我。」

  应天均见她已回气过来,睡在一旁,当下跨到她身上,笑道:「宫主要看应
某的实力,可没有令你失望吧。」

  瑶姬搂抱住他,微微一笑:「想不到你如此了得,到现在还硬成这生模样,
还好我练有玄女大法,要不也要和她们二人一样,死活不知。」

  应天均道:「现在应某仍不得泄,这个怎生是好,要是宫主见怜,倒不如再
战一场。」

  瑶姬笑道:「本宫若非怜你,也不会叫你过来。」说着自动分开双腿,说:
「刚才给你一弄,后面现觉些微疼痛,这回你须得应承我,不许再走后路。」

  应天均一笑:「弄伤了宫主,应某可真大罪了,且让我看看如何?」

  瑶姬不置可否,应天均已移到她胯间,把她双腿提高,探首一望,果见菊门
微现红肿。但这小小意思,相信将养一日,便即复原,也不放在心上。

  应天均放回她双腿,瞥见前面红艳艳一道小缝,正自翕动张合,不禁看得火
动,忙探首过去,手指一拨,双唇翻开,露着圆圆一个小洞。应天均也不多想,
舌头一伸,钻了进去,立时吃得「唧唧」有声。

  瑶姬没料他有此一着,直美得咿唔不绝,哼言大快。

  应天均弄了一会,再难禁住欲火,忙蹲身到她胯间,大分双腿,提枪急刺。

  这一记直抵至根,点着花蕊,瑶姬身子一颤,直美入心肺,叫道:「好美,
不要停下来,着力弄我。」

  应天均那要她提点,早已使足劲力,大刀大斧干将起来,登时满室「吱唧、
吱唧」大响。

  这回应天均大展雄具,攻进顶刺,直杀得天昏地暗。

  瑶姬只觉内中阵酥阵麻,充满花房,贯透琼室,美不可言。

  如此一口气便是数百抽,而应天均却越战越勇,似有无穷精力。

  瑶姬丢完一回又一回,只给他射得钗堕鬓乱,身颤腰酥,忽觉巨物顶住了花
蕊,噗噗乱跳。瑶姬知道应天均快将完事,连忙挺臀相抵,果见一股热汤疾喷而
出,直射深宫。

  应天均扑身上前,趴在瑶姬身上,说道:「这回真是爽快,射得好舒服。」

  瑶姬牢牢抱住他,不停地喘气,过了良久,回过气来,发觉应天均之物仍留
在户中,笑问道:「你还不舍得拔出来?」

  应天均一笑:「宫主便让我多待一会,或许又会硬过来。」

  瑶姬听后一惊,叫道:「你是说真还是说假?」

  应天均点了点头:「那会是假,难得今晚三美同榻,应某岂肯轻易放过。」

  瑶姬瞪了他一眼,随即一笑,把他拥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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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一回 群雄云集

  群雄宴当日,天下武林人物十之八九都已赶来赴宴。

  今次群雄宴却设在京城洪武门之西,这里原是府军前卫的所在地,现在教场
中央,早就建搭了一个高台。这个教场占地极广,四周撑起了大大小小的帐蓬,
重重叠叠,一时也瞧不清有多少,便是容纳近万人,相信也绰绰有余。

  教场北首,建了一个红毡铺盖的偌大阶台,居中之处,放了一张金漆雕花的
大椅,金光耀目,乍看之下,却和皇帝的宝座有点相似。宝座左右两旁,分列着
十多个座位,同样漆得油光闪亮,气派不凡。

  辰未巳初,各路英雄川流不息的陆续进场,把正阳门挤得水泄不通,数百名
官兵军卫把守正阳门两侧,检查核对各人的请函名录。

  凌云庄、水神帮、紫府仙宫等百多人,在朱璎和数十名官兵陪同下,亦已鱼
贯而入。罗开四名爱妻因中毒初愈,迄今仍未完全康复,但众女不愿离开罗开,
坚持要一同前往英雄宴,罗开无奈,只好应允。

  众人来到正阳门,一名守门军官看见公主驾临,赶忙上前行礼,也无须朱璎
吩咐,已带同数名卫兵在前开路。

  一行人穿过正阳门,走得数十丈,便是洪武门,过了洪武门,沿途经过太常
寺、钦天监府,最后来到府军前卫教场。

  进入教场,却见不少武林帮派业已在场。教场四周,近千禁卫军排列在场,
个个腰悬兵刀,神态严谨。朱璎唤来一名礼官,招呼罗开等人在阶台前的贵宾席
就坐,一切安排妥当,便和紫嫣雩进宫见驾。

  朱紫二人过了五龙桥,刚刚踏进奉天门,便在内监口中得知朱元璋正在奉天
殿内,朱璎听后,大感奇怪,便向那内监问道:「早朝已过,皇上怎地还在奉天
殿?」

  内监躬身道:「回禀公主,今日早朝过后,皇上因为英雄宴的事,召唤了众
位王爷在奉天殿面议,到现在还没有出来。」

  朱璎柳眉一紧,挥手让内监退去,向紫嫣雩道:「奉天殿是早朝的地方,没
有父皇准许,素来不让女人进入,这样如何是好!」

  紫嫣雩笑道:「咱们既然来了,还是到殿外看一看吧。」

  二人来到奉天殿,见殿门前除了殿前守军外,还站着十多人。朱璎和紫嫣雩
远远望去,一眼便认出是燕王府的人,而燕王朱棣的掌上明珠朱妁湄亦在其中,
姚广孝自然跬步不离的伴在她身边。

  朱璎看见朱妁湄,雀跃万分,向紫嫣雩笑道:「原来是妁湄郡主。」话落牵
着紫嫣雩的玉手,快步走了过去。

  朱妁湄看见二人到来,心里也是一喜,忙迎上前去,敛衽道:「妁湄拜见两
位公主。」

  朱璎笑道:「郡主你不用多礼,大家年纪相当,这些宫廷礼仪便免了。」

  姚广孝和二人见过礼后,问道:「两位公主也是来见皇上吗?」

  朱璎点点头,说道:「我听说父皇仍在奉天殿,特来向父皇禀告有关武林宴
的事。」接着向朱妁湄道:「郡主第一次来京,恐怕还没见我父皇吧?」

  朱妁湄螓首一点,说道:「嗯!妁湄除了代父亲参加今次英雄宴,主要的原
因,便是想拜见皇上。」

  朱璎道:「这便好了,郡主便和咱们一起吧。」

  朱妁湄突然道:「是了,怎不见驸马爷,他不是和公主一起么?」

  朱璎笑道:「父皇派他到凤城办点事,相信还要一段时期才能回来。」

  便在谈话间,奉天殿殿门突然大开,只见数人缓步而出,领前一人,正是皇
太孙朱允炆。其身后数人,却是湘王朱柏、代王朱桂、肃王朱柍、蜀王朱桩、宁
王朱权等数位王爷。

  朱柏和朱权素来和燕王要好,当二人看见姚广孝和朱妁湄时,脸现微笑,齐
走上前来。朱权笑道:「原来两位也来了,这真是太好。」

  姚广孝和朱妁湄连忙行礼,朱柏向朱妁湄道:「我前时听皇妹说郡主到来,
真还有点不相信呢,原来是真的。啊!郡主见过皇上没有?」

  朱妁湄摇头道:「还没有,今早进宫,正打算拜见皇上。」

  朱柏道:「皇上刚巧回去,郡主要见皇上,因何不叫人通传一句,却在这里
等候?」

  姚广孝抢先道:「咱们刚进入宫,便听得皇上在奉天殿与众王爷相议政事,
是以不敢叼扰皇上。」

  各人听后,微微点头,在众多王爷中,除了朱允炆外,全都见过燕王这个宝
贝女儿。而朱允炆为了继位一事,早与燕王心存芥蒂,彼此间直来口和心不和。

  况且朱允炆久居京城,极少四处走动,致从没见过朱妁湄。

  现在各人的口中,得知眼前这个天仙似的大美人,竟是燕王的亲生女儿,不
免大感意外,心里暗想:「没想燕王粗眉大眼,外貌不扬,却生了这样一个古今
绝色的女儿!」当下徐步朝朱妁湄众人走去。

  朱柏看见朱允炆走近,微微一怔,随见朱允炆微笑道:「原来是妁湄郡主,
若非听见众位的说话,还真以为是仙女下凡呢!」

  姚广孝见他言语轻薄,不由脸上一沉,睁大一对虎目盯住他,而朱妁湄更是
脸上一红,忙把头垂下。

  朱柏也是一怔,呆得一呆,笑道:「原来你们还没见过面,便由我来为郡主
介绍吧。」说道:「郡主,这位就是当今大明的皇太孙,快来见过吧。」

  朱妁湄红着脸福了一福,却不敢开言说话。

  朱璎冷眼旁观,连忙上前挽着朱妁湄的玉手,说道:「妹妹,我和昭琼公主
正要向皇上请安,你便和咱们一起去吧,皇上知道你来了,必定高兴得紧。」

  朱妁湄听后,偷眼望一望姚广孝,想看看他的意思如何。

  姚广孝对燕王忠心耿耿,早就对朱允炆极为不满,实不想在此多留一刻。现
听朱璎这样提出,正合他心意,便向众王爷施礼道:「各位王爷,下官进宫还没
拜见皇上,先要告辞了。」

  朱柏点头道:「好吧,回头咱们在英雄宴再见。」

  朱妁湄匆匆辞别了众人,便进宫见皇上去了。朱允炆仍是在后紧盯着她的倩
影,良久无法移动脚步,直看见朱妁湄等人转过老人奉天殿,才依依不舍的回身
离去,心想:「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女,只可惜她是燕王的女儿,若然换作其他
人,本王非要把她弄到手不可。」

  朱元璋每日早朝后,都会到谨身殿先行休息一会。朱璎素知父亲的习惯,领
着众人直往谨身殿而来。谨身殿位于华盖殿之北,路程并不很远,没过多久,便
来到殿前,守门太监和宫女一见公主驾到,马上肃立行礼。

  朱璎吩咐太监马上通传,说昭琼公主和妁湄郡主侯见。那太监岂敢迟延,忙
加快脚步通传去了,过了一会,一个老太监从殿内走了出来,带着皇上召见的口
谕。

  姚广孝没得皇上召见,只好留在殿门外,三女随着老太监走进内殿,沿途见
数十卫军分站甬道两旁,个个犹如木雕似的,手执长枪,动也不动的站着。

  朱璎早就见怪不怪,边走边和朱妁湄有讲有笑。老太监领着她们经过一个大
屏风,示意三人在此等候,便走进老人内室,随听得朱元璋大声叫道:「快传,
快传……」

  老太监走了出来,躬身道:「皇上召见两位公主和郡主。」

  朱璎一手牵着朱妁湄,并向紫嫣雩道:「妹妹,咱们进去吧。」朱妁湄首次
进宫见驾,显得惶惶不安。当今皇帝虽是她的爷爷,但自她懂事以来,彼此就没
有见过面,不免心上不得主意,兀自小鹿儿心头乱撞。

  一进入内殿,却见朱元璋居中坐着,三女连忙叩拜,朱元璋站起身来,呵呵
笑道:「你们都来了,快起来说话。」三女谢过,盈盈站起。

  朱元璋捻须笑道:「妁湄,我的乖孙儿,快过来让朕看看。」

  朱妁湄迎上前去,朱元璋望着这个娇美如花的孙女儿,登时开眉展眼,大喜
道:「十多年前你还是一个小丫头,不觉你已经这么大了,还长得如此漂亮,朕
实在太高兴了!大家坐下来再说。」

  三女分别坐下,朱元璋向朱妁湄道:「近日你父亲可好,他身处北平,这几
年咱俩也很少见面了。」

  朱妁湄低垂螓首,轻声道:「父亲很好,还吩咐妁湄问候皇上安好。」

  朱元璋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道:「是呀,你已经这么大,也到婚配之年了,
便让朕给你找个如意郎君如何?」

  朱妁湄听后,立时红霞盖脸,羞得不敢抬起头来,如何敢吭一声。朱璎和紫
嫣雩掩口微笑,只听朱璎笑道:「父皇你真是的,才一见面便提出这种事儿,不
怕吓着郡主么!」

  朱元璋捋着下颔的胡须,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乃是天经地义之
事,又有什么好怕的,待朕好好的想一想,给你找个好夫婿。」

  朱璎怕父皇再说下去,打岔道:「各路武林人士已云集教场,父皇真的决定
不去看看么?」

  朱元璋摇头道:「英雄宴之事,原是你皇兄提出的,一切便交由他们处理好
了。关于谁是下届武林盟主,只要他们循规蹈矩,安分守己,不与朝廷为敌,是
谁做盟主也不重要。」

  紫嫣雩说道:「今趟父皇举办英雄宴,以此来选拔武林盟主,而这个新任的
盟主,无疑是由皇上敕封,又岂会与朝廷为敌,我想皇兄提出此策,都是这个原
因。一来可消弭四方武林之士对朝廷的忌心,二来也有安抚之意。」

  朱元璋说道:「不错,朕确有此意。当日血燕门一事,武林中人已对朝廷起
了戒心,若不早点把这事平息下来,到时各方群雄四起与朕为敌,可又要伤脑筋
了。朕经多日考虑,所以才应承湘王的提议。昭琼公主你也是武林中人,英雄宴
选拔盟主一事,你要好好的帮助朕呀!」

  紫嫣雩忙道:「这个当然,父皇请放心。」

  朱璎问道:「说起血燕门,父皇认为是否应该立即解散他们,或是继续保持
下去?」

  朱元璋摇头道:「血燕门成立不易,便此解散,实在有点可惜,我打算把血
燕门重组,由另一位新门主领导,把门中好手分派至各帮会门派,作为内应,若
然武林中有谁对朝廷不利,也不致浑然不知。」

  紫嫣雩暗想,朱元璋自始至终,仍是对武林中人心存戒意。

  朱元璋接着道:「今日英雄宴虽是由湘王提出策划的,但他毕竟只是一个王
爷,确难以代朕出面,因此我把这事交与皇太孙主持大局,由湘王及其他王爷在
旁匡助。瞧来时间已不早了,英雄宴也快要开始吧。」说着转向朱妁湄道:「妁
湄你今次难得进京,便多留些时间,让朕和你多聚一聚。」

  朱妁湄应了声是,朱元璋又道:「妁湄你就随同两位公主一起赴宴吧,也好
多长些见识。朕亦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会。」

  三人听见,便即起身拜辞,赶往教场去了。

     ***    ***    ***    ***

  这时教场上的武林人士已到了大半,水神帮李展自从得知蒙古人的野心后,
终日惴惴不安,今天一大清早,约同赤刀门门主胡飞鹏、伏霜云等人,带领帮中
数十名好手和罗开会合,一起同来赴宴。而三大灵王亦受紫嫣雩之命,一切听凭
罗开的吩咐。

  只见罗开四下环视,看见日火教紫火王哈里、青火王史多巴、烈火王克刺等
三王,率领教中高手数十人坐在阶台前的席位上。心里在想:「瞧来日火教今次
是有备而来,希望不要闹出什么乱子就好!」

  忽地场中远远传来一阵喝采声,众人循声望去,却是少林、峨嵋、武当等三
大门派带领门下弟子进场。三大派才一坐下,一些武林帮主门主,挨次过去与他
们请安。

  罗开站起身来,他以晚辈身份携同上官柳、笑和尚二人上前一一拜见,彼此
寒暄片刻,罗开才返回自己座上。

  纷扰之间,崆峒、嵩山两大门派亦已抵达。此刻,各门各派已到了一大半。

  场中再度震天价响,不知又有什么大人物进场。只见这伙人一身灰色劲装,
个个虎背熊腰,甚是威猛。而领在前头的三人,两个是年逾六十的老者,另外一
人,却是一名青衣少女。

  罗开张眼望去,一眼便认出是雁影门的人,而那个少女,自然是傲倚琳了。

  在她身旁的两名老者,正是雁影门的左右总管。原来是前任武林盟主的女儿
驾到,难怪场中忽然掌声雷动起来。

  一名礼官恭而敬之的在前头引领,请雁影门在西首的上宾席位坐下。金总管
一眼瞧见罗开,便即陪伴傲倚琳走过来。罗开赶忙站起,迎上前去。

  傲倚琳福了一福,罗开忙即还礼,只听金总管道:「上次得罗庄主帮忙,才
能找出杀害帮主的真凶,我家小姐知感不尽,倘有用得着咱们的地方,罗庄主尽
管吩咐便是,咱等当惟力是视。」

  罗开忙道:「不敢,不敢!现在正凶岳都仍然在逃,若不擒拿此人,可真后
患无穷,罗某当必尽力把岳都找到,把他交由贵门处置。」

  傲倚琳和两名总管又是一轮多谢,方各自回座。

  各路英雄越来越多,整个教场已见人如潮涌,罗开游目四顾,发觉已有数千
人进场。

  便在他张望间,忽然眼前一亮,远远看见一团火红跃入了眼帘。罗开心中一
喜,忙即站起身走上前去。

  原来这人并非是谁,却是火凤凰万绮文,而在她身旁,正是华山派新任掌门
陶飞。陶飞乍见罗开,欣喜莫名。二人四手相握,一个喊着罗庄生,一个叫着陶
大哥,彼此兴奋之情,顷刻表露无遗。

  罗开道:「小弟时常想念陶大哥,贵派之事,一切已经办妥了么?」说着看
看陶飞身后的人,见十多名华山弟子肃然而立,便知陶飞继任掌门人一事,应该
并无什么阻挠。

  陶飞说道:「多谢罗庄主关心,陶某幸得本门师兄弟拥戴为掌门,而派中的
事,一切还算顺利。」

  罗开喜道:「这样便好,这样便好!其实你我都是好兄弟,再不好叫我庄主
了,以后大家兄弟相称就是。」

  陶飞点头道:「罗兄弟说得是,陶飞也不客气了。」

  罗开又道:「今趟陶大哥赶返华山,道途遥远,还道陶大哥无法赶赴这次英
雄宴,真没想到,大哥还是来了。」

  在旁的火凤凰笑道:「他呀,一回到华山才接任的掌门,便说要到杭州找你
了,后来咱们计算一下时间,知道你们必会参加英雄宴,于是便赶来这里。」

  罗开见陶飞和火凤凰神情亲热,也不用多问,已明白了几分,笑道:「陶大
哥有万姑娘在旁帮助,当真是最好不过了。」

  万绮文听见罗开的说话,自是明白话中之意,不禁脸上一红。

  罗开微微一笑,说道:「是了!大家坐下来再聊,就到我这里坐吧。」

  陶飞点头应承,带同华山众弟子来到凌云庄的席位。

  董依依众女看见万绮文,马上邀请她坐在一起,数女有说有笑,谈得异常开
心。罗开、陶飞、上官柳等人却聚在一桌,大家越谈越是投契。

  未时将届,英雄宴即将开始,罗开往场中看去,却不见天熙宫的人到来,心
中微感奇怪。岂料就在这时,忽见二十名红衣女子分成两行步入场中,红衣女子
身后,又有二十名黑衣女子,紧接着是二十名白衣女子。

  罗开一见,认得是天熙宫红、黑、白三部的人,果然在这六十人之后,看见
瑶姬一身粉紫色宫装,长袂飘飘,在数名男子簇拥下,娉婷袅袅的徐步走入了场
中。

  天熙宫数十人众,由礼官安排在靠近高台下贵宾席坐下,正好和凌云庄等人
相对。

  罗开看看瑶姬身旁的男子,除了一滴血应天钧外,余下的三名男子,却不认
识。

  康定风、洛姬和梅兰菊竹四婢见宫主驾到,洛姬向罗开道:「这些日子来,
多谢罗庄主的照顾,今日姊姊到来,我也该回去了。」

  罗开想想也是,说道:「既然二宫主这样说,罗某也不敢多留。而我和大宫
主也有一面之缘,也该过去请安才是。」话毕,罗开和洛姬众人一起往天熙宫席
位走去。

  瑶姬看见罗开和洛姬联袂而来,暗地一喜,盈盈站起身,施礼道:「罗庄主
大驾,请坐,请坐。」罗开连忙回礼,坐了下来。

  康定风、洛姬等人上前和瑶姬见面,只见瑶姬道:「你真是的,一离宫便去
了这么久,还好我在罗庄主口中,得知你们在凌云庄作客,若不是这样,岂不教
人担心。」话落转向罗庄主道:「我这个妹妹便是这样,向来任性,这些目子要
罗庄主为我妹子粗心,瑶姬在此先行谢过。」

  罗开笑道:「怎会呢,二宫主和康兄弟快人快语,和庄上各人都极谈得来,
尤其罗某四个妻子,却和二宫主如同姊妹般亲密,今次二宫主回宫,罗某还有点
不舍得呢!」

  瑶姬微微一笑,道:「哦!果有这种事。罗庄主四位夫人,本宫早已见过,
罗庄主长得一表人材,难怪四位夫人也是天仙般的人物。」

  罗开正要回话,洛姬抢着道:「罗庄主四位娇妻何只长得漂亮,武功也相当
厉害呢,姊姊你知道吗,一位是怪婆婆的爱徒,一位是名动江湖的侠女,人称冷
艳天娇的白姑娘,还有两位,正是晴云秋月两位大侠的爱女。」

  瑶姬笑道:「罗大侠不愧是人中之龙,连四位夫人也是这般了得,真是可喜
可贺。」

  罗开笑了一笑:「宫主见笑了。」

  洛姬又道:「姊姊,罗庄主的四位夫人,已经答允我前来红梅小筑,到时可
真热闹了。」

  瑶姬微微一笑:「是么?真是蓬荜生辉。想必罗庄主也会陪同四位夫人一起
来了,本宫自当扫榻欢迎。」

  罗开想起当日四位爱妻和洛姬打赌一事,不禁暗暗窃笑,说道:「宫主也太
客气了,只怕在下四位拙内生性刁顽,打扰了宫主。」

  瑶姬笑道:「罗庄主真会说笑。」

  彼此寒暄一会,罗开拜辞瑶姬,返回自己坐位,甫坐下来,忽听得阶台上鼓
乐声响,场中人声渐止,随见一个军官在台前一立,高声地说道:「众位王爷驾
到……」


            第一百一二回 争夺盟主

  鼓乐声渐止,教场上众大小官员一齐肃立。各门各派都是武林豪客,极少看
见这种军纪肃穆的情景,不自禁地三三两两站起身来。

  这时,朱允炆引着朱柏等几位王爷,在百多名武官簇拥下,信步踏上台阶,
在众王爷身后,紫嫣雩、朱璎、朱妁湄和数名妆饰华丽的女子跟随在后,让人一
看便知,这些珠围翠绕的女子,必是什么公主郡主,要不便是众王爷的家眷。

  只见朱允炆居中一坐,大刺刺地坐在了金漆大椅上,众王爷公主却在左右相
陪。

  此刻与会的武林人士,已经到得十之八九,放眼望去,教场上数百席已渐渐
坐满。略一点算,相信到会的人已达六七千之众。

  又过片刻,数十个武官齐步走出,登上场中央的高台,一个身穿二品官服的
武官站了出来,台下众人看见,知道大会即将开始,说话声慢慢止歇,只见那武
官声若洪钟道:「今日承天下英雄,各路豪傑远道来到京城,皇上欢喜得紧,现
由皇太孙和众位王爷向各位敬酒。」

  众人齐声起轰,一阵欢呼声过后,朱允炆和众王爷站起身来,只听朱允炆说
道:「难得各位英雄到会,至感荣宠,今日本王代表皇上欢迎大家到来,本王先
敬各位一杯!」说着举杯而尽。群豪同时一齐乾杯。

  待得朱允炆和各王爷坐下,台上的武官又道:「皇上今日举办这个英雄宴,
一是要和各方英雄多些亲近,二来皇上听得武林盟主不幸为奸人所害,迄今群雄
无首,乘着今日各方英雄群集于此,顺便推举一位才德兼备,文武双全的英雄,
接替武林盟主之位,而皇上亦赐赠一面金牌,由皇太孙转赐给新任盟主。」随见
他右手一挥:「传上金牌。」

  即时见两名武官抬出一张矮几,几上铺上锦缎,放在朱允炆跟前,而另一人
捧上一个锦盒,从盒中取出一面金牌。

  只见那面金牌约有三吋宽,高有五吋,金光灿烂,牌上刻着「率马以骥,统
驭四方」八个字。众人引颈翘望,见那金牌铸造得精细考究,一瞧便知是造诣高
超的手匠所制。

  各路群雄望着那面金牌,心中均想:「这趟与会的人近万之多,若说到文武
双全,恐怕不下千人,难道要拈阄抽签不成。但见今日搭建了这个高台,敢情是
为比武而设,瞧来一会饮饱吃醉后,必有一番龙争虎斗。」

  罗开看着那面金牌,想起紫嫣雩和朱璎的说话,心想今日皇上的目的,果然
志在于此。董依依在旁说道:「不知这个武林盟主会由谁夺去呢。」

  方妍笑道:「这个还用说,论到武功才德,还有谁胜过罗开哥,你就好好坐
着当盟主夫人吧。」

  罗开摇手道:「你们不要乱说,盟主这个位岂是一般人做得的,莫给旁人听
去闹笑话。」

  白瑞雪正色道:「虽然是这样说,倘若盟主之位落在正派人士手中,这个固
然是好,但若落入奸人手中,后果可就不小了。话说回来,若然被日火教技压群
雄,夺得盟主一位,难道我们还要在旁瞪着眼看么?就算你没有争夺盟主之心,
但也不能眼看中原武林受外族统驭,临期你不想出手,也不能够了。」

  上官柳众人听见,也不住点头称是。怪婆婆接着道:「瑞雪的话就对了,武
林盟主决计不能落在那些人手上。现在以你的武功,场中要胜过你的人,实是点
指可数,到时你尽管放手一搏,还有我这个老婆子,难道也会置之不理么。」

  罗开唯唯点头,回心细想,也发觉此事非同小可,当下再没有出声。

  台上那武官双手高举,高声地说道:「请各位静一静。」嘈杂之声,渐渐停
止。那武官接着道:「皇上早已备了上好的酒菜,为各位英雄洗泥接风,请各位
宽量多用酒饭,待得筳席过后,再行各献绝艺,到时看那位英雄能夺得盟主的宝
座。」

  这时数百厨役开始送菜上来,佳肴美点,流水价送上。皇帝宴客,端的是非
比寻常,酒菜丰盛无比。与会的群雄多有豪酒之士,若在平时,这些豪客见着眼
前那一罈罈的美酒,满桌的山珍海味,势必大吃大喝不可,然今日竟一反常态,
人人想到饭后的一场剧斗教技,谁都不敢多喝,大多只是举杯沾唇,作个意思。

  待得筵席撤去,数十名卫兵列队走到阶台前,在众王爷跟前排成一行,随见
数名宫监在阶台右首放了三张太师椅。

  一切安排已毕,那名武官再次走上高台,朗声说道:「选拔武林盟主大会马
上便要开始。关于谁人担任武林盟主,当今皇上并无意见。但要统率天下武林各
门各派,此人非得才德兼备,武艺超群,德能服众不可。今日座间,无一不是江
湖上的好汉,任何一位担当盟主均可,但要在众多英雄中推举一名盟主,确实也
不容易,唯一只有请各位英雄上台一显身手。」

  说到这里,群雄又是一阵喧嚷,一时声音极是嘈杂。有人心想,朝廷突然召
开这次选盟大会,难道是要延揽天下豪傑,收为己用?亦有人想,皇上此举,敢
情是要挑起武林中各门派的纷争,藉着选拔盟主之位,让各门派自相残杀,削弱
武林精英,再无余力来反抗朝廷?

  众人各自心思,总觉今日之事大有跷蹊,不免令人滋生疑窦。饶是如此,也
有不少人随声附和,纷纷喝采。

  那武官续道:「今日选举武林盟主,便以各逞绝技,比武决胜为先。为了公
平起见,咱们须得邀请几名武林前辈耆宿,出世高人作为今日比武的评判,大家
认为如何?」

  群雄听见,无不齐声赞成,待得众人喝采声慢慢止歇,那武官又道:「比武
较艺,一旦动手过招,刀枪没眼,难免会有失手,到时务请比武者点到为止。若
是相互间有什么樑子,决不能在台上解决,否则评判只好出手干预,到时大家莫
要怪罪。」众人均觉有理,个个喝采附和。

  那名武官又道:「现在先请评判上台就坐。」一时台下鸦雀无声,正要看看
今次的评判是哪几位高人。即听道:「首先请少林空明大师。」众人一听,登时
掌声雷动,只见空明大师缓步走上阶台,向众王爷合十见礼。

  朱允炆站起身来,亲自招呼空明大师在太师椅上就坐。那武官又道:「接着
有请武当掌门长春真人。」

  七星剑长春真人在呼声中徐徐步出,朱允炆迎接上去,同样招呼他坐在空明
身旁。又听那武官道:「最后一位是近日名动江湖,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材,凌云
庄庄主罗开罗少侠。」此话一出,莫说是群雄大感意外,便连罗开自己,一时也
呆在当场。随即听见全场闹哄哄一片,一些是惊讶,一些是欢呼,罗开被众人的
叫声弄醒过来,不禁向身旁四位娇妻和庄上各人望了一眼,才缓缓站起身。

  这时台下数千英雄均感奇怪,其中不少人虽知罗开武功了得,但若论江湖声
望,却如何能和各大门派相比。而一些不认识罗开的人,更是纷纷议论,谁也想
不通,眼前这个乳臭小子,究竟何德何能和少林武当平起平坐。但当罗开踏上阶
台,不但朱允炆对罗开执礼甚恭,便连空明大师、长春真人均起身迎接,彼此亲
热非常,不由叫各路英雄看得咂嘴作声,啧啧称奇。

  但罗开四位娇妻却喜得开眉展眼,待得罗开离开席间,白婉婷已忍不住叫了
起来:「罗开哥今日真个大大露脸,好不威风啊。」

  董依依更是满脸堆欢,拍手附和道:「是啊!是啊!场中又有谁能和咱们罗
开哥相比,方妍、方姮,我说得对么?」方家姊妹自然点头同意。

  然白瑞雪却笑道:「在你们四人心中,当然无人能和罗开相比,但在别人眼
中,恐怕不是这样想。」

  方妍小嘴一撅,说道:「管他们怎样想,只可惜罗开哥今日做了评判,无法
上台一显身手,要不就让他们知道罗开哥的本事。」

  上官柳一直默不出声,忽然道:「我总觉得此事有点奇怪,不知大家可有这
感觉?」

  方晴云点了点头:「我也有所觉,场中门派确实不少。不说峨嵋、崆峒这些
名门大派,便是武夷派掌门童飞龙,嵩山掌门梅笑天,都是夙负盛名之辈,而凌
云庄毕竟在江湖站脚不久,论声誉名望,如何也无法和这些大派相谈并论。依老
夫看,今日罗开被邀请担任评判,想必是皇上的主意,就算不是这样,便是湘王
和公主的意思。」

  白瑞雪一面听着,一面低头沉思,待得方晴云说毕,才徐徐说道:「大家可
曾想过,当日偷袭公主府邸的人,明显是有人要阻止罗开参加英雄宴,而罗开今
日又被邀请作评判,无疑是要断绝他上台争夺盟主的机会,这一切自是有人在后
刻意安排,而此人的目的,当然是害怕罗开武功了得,妨碍他夺取武林盟生的机
会。」

  上官柳不住点头,说道:「我的看法也和瑞雪姐一样,而且前时公主早就和
咱们有了协定,有关蒙古人的事必须绝对保密,如此看来,提出要罗开当评判的
人,决不会是湘王或是这两位公主所为。」

  方晴云道:「若是这样,难道朝廷要控制今次武林盟主的人选?」

  白瑞雪淡然一笑:「相信会是这样,倘若我没有猜错,这一切都是皇太孙的
安排。日火教本就是他的人,他会这样做并不出奇。」

  怪婆婆瞪大眼睛道:「哼!日火教想在中原横行霸道,我看没这么容易。」

  这时听那武官道:「现下比武开始,欢迎各门各派高手上台各显绝艺,而最
后得胜者,便是今届的武林盟主。」

  话声甫落,即见人影闪动,已有一人跃上高台,众人望去,见那人是个年过
六十的老者,颔下留着长长的鬍鬚,这人虽是一大把年纪,但鬚发乌黑,脸现红
光,一看便知此人内力深厚。

  那武官抱拳道:「请问老师尊姓大名?」

  老者揖道:「老夫姓武,草字单一个列字。」

  台下英雄一听见这个名字,不少人「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更有人惊叫道:
「童颜老妖……」

  原来此人却是个丑名远播,让人闻之丧胆的独行怪客。武列原是当今衡山掌
门远虚道长的师弟,三十多年前因奸淫妇女,触犯门规,被前任掌门逐出门墙,
后远走西域,得遇奇人,学得一身怪异的内力外功,此功夫狠辣阴毒,往往在举
手投足间,便能致人于死命。加上此人自被逐出衡山后,心性大变,嗜杀成性,
稍有触犯,便即赶尽杀绝,实是个面善心狠,毒似两头蛇,狠如双尾蝎的人物。
后来江湖中人,便给了他一个「童颜老妖」的外号。

  方晴云听见他的名字,也是一惊:「此人怎会在这里出现?」

  笑和尚道:「是啊!皇帝老子竟然给他请函,当真是怪哉!怪哉!」

  董依依不知此人是谁,但听了二人的说话,心中奇怪,忍不住问道:「这个
人到底是谁,他很厉害的么?」

  方晴云摇头一笑,便简略地将武列的事与她说了。

  白瑞雪道:「皇上未必便会认识此人,或许连此人的名字也没听过。但像武
列这样的高手,凭他的本事,要混进大会来实是再容易不过。」

  就在众人窃窃私议间,忽见一条人影飘然上台,沉声说道:「小人程冈,愿
意一会武老爷子。」

  见此人身如铁塔,高大如牛,虽在寒冬之下,仍然敞开胸口衣衫,露出毛茸
茸的胸膛。

  笑和尚拍腿笑道:「好哇,有好戏快要上场了。」

  白婉婷笑问道:「是什么好戏?」

  笑和尚说道:「这个程冈是『双鹰帮』的二帮主,大帮主叫程沛,是他的兄
长,多年前丧生在武列手上,今日程冈下场子,其意相信不是在盟主宝座上。」

  武列见程冈上台挑战,自是心中雪亮,当下皮笑肉不笑地道:「程门主近日
很少在江湖上走动,想必是窝在巢里练功了,老夫今日就领教一下你的鹰爪功,
程门主请!」

  当年程沛和他只是口舌之争,竟被武列不知使用什么阴毒的指功,给他双指
插进顶门而死,当今之世,便只有少林的金钢指才有这样指力,当时若非有人在
旁亲眼看见,实不敢相信武列的功夫竟尔到达这个地步。

  而程家两兄弟,本就以鹰爪功见长,是走指功路子,不想程沛竟命丧在武列
的双指上。程冈立誓要和兄长报仇,这几年来,日夜不停勤奋练功,岂料今日竟
和武列碰上了,他又如何忍耐得住,当下跃上台去,存心要把武列毙在台上,纵
使犯了比武的规矩,皇帝老子怪罪下来,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只见程冈哼了一声,一招「老鹰扑兔」直朝武烈面门爪过去,武列身躯一挪
一转,已然避开来招,顺势回了一招极为寻常的「神龙摆尾」,二人登时激斗起
来。

  程冈每招每式,均是虎虎生风,力大招沉,他一身横练功夫,配合双手十指
的狠招,使将出来倒也四平八稳。

  而武列却以轻捷灵动见长,见他身形飘忽,并不和程冈死缠蛮打,间歇一两
手快招,已教程冈手忙脚乱。数十招一过,台下众人已是心中有数,一看便知武
列的功夫高出甚多,犹如耍耗子似的心存戏弄。

  程冈身历其境,更比谁人都清楚,只是想到杀兄之仇,又岂肯知难而退,当
即加紧手上劲度,一爪一拳舞得如疯如狂,也不顾自身的要害,只是埋头抢攻。

  不觉间两人拆到五六十招,程冈尽管攻势狠猛,却始终无法奈何武列,便连
他的衣衫也踫不着,方知自己的武功和他相差实在太远,莫说要杀他报仇,恐怕
连自己的性命也要赔上。程冈眼看当前的形势,正是打蛇不死,自遗其害,既然
横竖是死,只得投之亡地然后存,置之死地而后生,倘若侥倖落个两败俱伤,也
不枉下了这几年苦功。

  程冈自知今日刃侵于胸,火逼于肤,正面临生死之际,倒反而心中宁定,出
手已没刚才那么急躁,无奈他的武功委实不及对方,再过二十余招,武列忽地看
准来招,手掌一伸一搭,已把他左手擒住。程冈只觉他手指如同五枝铁笔,且炙
热如火,心下不犹一惊,正想沉肘甩开他手掌,即听得「喀喇」一声,腕骨已被
他硬生生捏碎。虽然手腕已断,但程冈仍是强忍疼痛,右手成拳,劲往武列太阳
穴击去。

  武列早就瞧出他必有此着,见他一笑闪开,接着右脚踹出,正踢在程冈的肚
腹,立见一具庞大的身躯,直飞出台外,「碰」的一声趴在地上。双鹰帮十多名
帮众忙上前扶起,已见程冈身子软垂,脸色蜡黄,一口鲜血喷在地上,敢情胸前
肋骨已断了数根,并已伤及内脏。

  其实武列今日要杀程冈,可说是轻而易举,只因他今次为着盟主之位而来,
不好在众王爷及各派掌门跟前狠下杀手,这才放过程冈一马。此刻他出手得卢,
自然气焰熏天,意气洋洋拍着衣衫上的尘土,随听得那武官朗声道:「首个回合
是武老师得胜,还有哪位英雄上台一展身手?」

  说活方落,随见灰影闪动,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书生跃了上台,抱拳说道:
「在下霍一飞,武老爷子好俊的功夫,让兄弟来领教几招!」

  武列冷冷笑道:「你就是人称截脉手的霍一飞?」

  霍一飞说道:「这都是江湖朋友送的称呼,何足挂齿。武老爷子请!」当下
一摆架式。武列再不打话,身形幌动,刹时之间向霍一飞连发数招,出手狠捷凶
猛。霍一飞见他来势汹汹,急忙举手招架,也不待对方缓过手来,即见他双掌翻
飞,彼此缠斗在一起。

  众人看得数招,无不相顾失色,谁都看出霍一飞的武功实较刚才的程冈高出
许多,董依依笑道:「瞧来这个老妖遇着劲敌了。」

  怪婆婆却道:「你这回就看错了,莫看二人互攻互守,像似旗鼓相当,其实
这老妖志在观摩对方的招式,致迟迟不使出杀手。老婆子我若没有猜错,不出百
招之内,这个姓霍必定遭殃。」

  没过多久,果见武列招式骤变,拳掌变得飘忽无定,正是拳出无声,脚去无
影,教霍一飞难以捉摸。

  二人又拆了数十招,霍一飞陡见对手露出一个破绽,当下沉喝一声,一掌迳
往武列胸口打去。其实武列存心卖个空隙,引诱霍一飞上当,只见他左手一沉,
格开来掌,右手前探,已抓住霍一飞的左肩膀,手上使劲,肩骨立碎。

  霍一飞大叫一声,飘身往后跃开,左手已软垂难动,颤声说道:「佩服,佩
服!老爷子果然厉害,在下输得心服口服。」甩下说话,翻身跃下武台。

  武列站在台中央,也不拱手,神气十足道:「承霍兄弟相让。」霍一飞哼了
一声,头也不回,捧着左手黯然而去。

  接着又有几名高手上台挑战,而且武功一个比一个强,饶是这样,武列依然
一一接住,但都是不上百招,便即败在他手下。

  经过这一轮龙争虎斗,台下众人有目共睹,便连一些成名已久的前辈耆宿,
都纷纷惨败在武列手上,凡稍有点见识之人,再也不敢上台挑战。

  武列一时艺压群雄,不由骄矜自喜,神情极是拔扈嚣张,只见他横目四望台
下,朗声说道:「还有那位英雄赐教?」语气不可一世,就像已稳夺盟主宝座似
的。

  董依依见他瞵视昂藏,目空一切的模样,不禁看得咬牙切齿,瞪着美目道:
「这人好生狂妄,待我去教训教训他。」话落便要站起身。

  怪婆婆喝道:「你乖乖的给我坐着,难道场中就没人胜过他么。」

  白瑞雪笑道:「依依你伤癒不久,又怎好和人动手较艺!你要是这样,也只
会让罗开担心,难道你想做武林盟主不成?」

  董依依不屑道:「我才不要做这什么盟主,便是要做,也该由罗开哥去做,
我才不希罕呢!」

  上官柳笑了一笑:「看这个老妖得意洋洋,自以为天下无敌,其实场中要胜
过他的人,真是十个指头也数不尽。莫说是罗开,单是眼下几大门派的掌门人,
要胜他已是绰有余裕。」

  方姮问道:「既是这样,这些掌门因何不上场去?」

  上官柳道:「要知武林盟主之位,向来不是以武功高低而决定,每届盟主均
是由群雄推举出来的,一般以声望人品为先,武艺如何,倒反而次之。就是上一
任盟主傲远天,武功也并不十分高,只因他向来深受武林人士敬重,为人义气干
霄,便连少林方丈,也极力为他推戴,这就可想而知了。」

  董依依笑道:「无怪傲远天的武功如此不济,当初我见他时,真不感相信他
就是武林盟主呢。这样看来,今次皇帝举办这个盟主比武大会,岂不是白费心机
了。」

  上官柳说道:「这个也不是,今届武林盟主是皇上亲自钦赐,自然不能相谈
并论。只是如少林、武当、峨嵋和崑崙等各大门派掌门,其声名辈份早已不下武
林盟主,又何须抓下脸面,去觊觎盟主之位。除非另有别故,或在非不得意的情
况下,他们才会出面动手。」

  方姮问道:「所以他们见这个老妖如此嚣张,也只袖手一旁,是这样么?」

  上官柳点头说道:「便是这样。除非待到最后关头,眼见仍是无人胜过这老
妖,又不想把盟主之位落在这等人身上,相信到时就不同了。」

  在众人说话间,忽见一个身材高大,卷毛深目的大汉飞身上台,凌云庄等人
张眼望去,也不由一怔,尤其是上官柳、笑和尚和方晴云三人,不约而同「咦」
的一声,方晴云脱口道:「日火教!」

  原来跃身上台的并非谁人,正是日火教的青火王史多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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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三回 相形见绌

  史多巴在场中一站,高声道:「老先生好厉害,让我来试试看!」说着拉开
马步,双掌半分,正要上前放对。

  武列推掌喝住:「且慢,兄台非我国人士,怎能争夺武林盟主之位!」此话
一出,台下群雄虽大半对武列不满,但听见他这一番说话,登时撺哄鸟乱,都禁
不住高声喧哄,齐声附和。

  史多巴依然定住身形,朗声道:「凡是在场的人,都有权参加今日的比武,
何况我是皇上邀请而来,你凭甚么不许我比武?」

  武列哈哈笑道:「今次咱们是推选中原武林盟主,这又与尔等外域人何干,
姑且不说你的武功如何,便是你能艺冠群雄,恐怕中原各门各派也不会承认你是
武林盟主,我看你还是下场去吧!」

  史多巴忽地站直身躯,回身面向众王爷,抱拳朗声问道:「请问各位王爷评
判,今日以武夺盟,是否早有声明不准外地人参与?」

  日火教虽是朱允炆的人,然朱允炆自从听了瑶姬的说话,对这些来自天竺的
外域人,多少已存了顾忌之心,但要当场反对史多巴比武,确实难以开口,便向
身旁的朱柏道:「今次比武筹办仓促,一时也没想到这关节,况且日火教乃皇上
亲邀,这如何是好,不知各位王叔有何意见?」

  朱柏心中早就不满朱允炆的安排,尤其是让罗开来担当评判,明着要断绝罗
开参与比武的机会。现听得朱允炆的说话,又见他连父皇都摆了出来,司马昭之
心,已彰明较着。朱柏略一沉吟,当下含笑道:「本王并无异议,便由皇太孙定
夺好了。」

  其他王爷早就知道日火教是朱允炆的人,更何况这是武林中事,谁当武林盟
主,对他们可谓亳不在乎,自无驳议。

  朱允炆站起身来,挥动双手制止群雄的喧叫声,待得声音渐止,方开声道:
「今日与会的各路英雄,均是皇上的宾客,可说是无分彼此,而今日比武推选盟
主,皇上确无明文规定谁人方可参加,况且天竺与我大明素有邦交,当年达摩祖
师自天竺来到中土,除了弘扬佛法,还传下不少武功绝学,千百年来,江湖上的
武功,或多或少皆出自达摩祖师的武功,如此说来,天下武学本是一家,若不让
天竺来的朋友参与今次比武,似乎是说不通。既是这样,本王便正式宣布,但凡
今日在场的英雄,不论国籍,均能上台比武。」

  众人听见,不由议论纷纷。罗开听见他这番话,知他存心回护日火教,虽心
有不甘,却无可奈何。这时席间的上官柳笑道:「皇太孙这一手,叫作大石压死
蟹,果然好手段。」

  方妍道:「推选盟主本是咱们江湖的事,这与朝廷何干,要他来说话。」众
人听后,只是摇头苦笑。

  武列见朱允炆这样说,遂不再言语,再看史多巴身材一般,貌不惊人,轻蔑
之心油然而生,心里暗想道:「纵然让你出手,谅你也没这能耐逃出我掌底!」

  史多巴纵声大笑:「现在可以动手吧!」说着踏前一步。

  武列也不先行出手,眼见史多巴呼的一拳,迳自往自己胸口击来,方使一招
「回逆手」接招。只见他右脚横移,左手已搭住史多巴右腕,正要发劲,岂料史
多巴不知使出什么功夫,手腕忽地一圈一转,一股强大的内力撞向武列指掌。武
列心下一惊,顿觉掌心传来这股力道雄浑无比,一怔之间,竟被史多巴抽回了手
腕,接着拳风袭脸,更是一惊,连忙倒退两步,欲要避过这一击。

  史多巴这一招神速如电,一招不中,右手跟着追上,后发先至,比之先前一
拳犹要快上数倍,招数之诡异,实是罕见。

  武列往后连退数步,始终无法还得一招半式,才知眼前的人是个劲敌,藐视
之心立去,更不敢撄其锐锋。只见他一个扑跌,滚了开去。在旁观众群雄见得此
情景,不禁齐声惊噫。

  这一急避,武列虽然避得有点张皇失措,但他毕竟身经百战,忙而不乱,倏
地跃身站起,臂影幌动,拳影自上中下三方,迳朝史多巴打去。

  史多巴侧身仰首,堪堪避过,突然矮身,五指成爪,直抓对方腰胁。

  武列见敌人欺近,回掌挡驾,顺势使个「飘风腿」,飞腿踢他小腹。二人出
手越来越快,只见二人拳影霍霍,场中武功较差的,只看得眼花瞭乱,却见两条
人影忽上忽下,拳风虎虎。不觉间已斗了百余招,骤听得武列一声大喝,人已沖
天跃起,脚下鸳鸯连环,迳向史多巴头部踢去。

  史多巴也非等闲之辈,喝一声「好」,左手呼的一拳击出,打向他的膝盖。

  眼见武列身在半空,身形难以移动,若给此拳击中,膝盖纵不碎裂,腿骨也
必折断。

  就在众人为武列捏把汗之际,忽见史多巴拳到中途,身子竟突然僵住,武列
右腿同时踢到,正中他头部,只闻一声闷响,史多巴整个庞大的身躯,直飞了出
去,砰的扑倒在地,动也不动。

  场中各人骤见风云突变,正要高呼喝采,倏见人影一闪,场中已多了一人。

  众人定眼望去,见此人白净面皮,黄发深目,一眼便知是外域人士,原来此
人并非别人,正是日火教五王之一的紫火王哈里,只听他哼了一声,缓缓走到史
多巴身旁,但见史多巴双目怒突,肤带微黑,已然气绝。

  哈里回过身来,朝日火教众做个手势,即见数人跳上擂台,将史多巴的屍身
抬了下去。

  武列见哈里刚才进场,晃眼即到,轻功之俊,当真世上罕见,心中不由暗地
戒惧,但嘴里却道:「我还道日火教是如何厉害,瞧来恐怕失于夸大,有点渲染
过甚。」

  哈里仰首大笑,忽地笑声一顿,一对冷冽的目光直射向武列,冷冷道:「阁
下果然好手段,原来你们的所谓英雄,就只会用这般暗箭伤人的卑鄙手段。」

  台下众英雄听得哈里辱及武林,登时发作起来,骂声四起。然而哈里却没事
儿似的,全不理会群雄谩骂叫嚣,只沉着声音道:「来受死吧。」,话后正要上
前动手,忽闻一声佛号,自远处传来,随见少林方丈空明大师缓缓站起,合十说
道:「武施主,这次擂台比武,是以武艺选拔武林盟主,双方动手过招,虽偶有
失手伤及人命,但施主为求取胜,骤施毒针置人于死地,如此狠辣阴毒的行径,
纵使施主夺得盟主之位,恐怕也非武林之福,施主还是请下台去吧。」

  群雄听了空明大师的说话,方知武列原来是以暗器得胜,且知他品性卑劣,
凶残成性,早为江湖中人不齿,羞与为伍,对他更感鄙视。

  武列听得大为不快,高声道:「空明大师此言谬矣!常言战阵之间,不厌诈
伪。况且大会尚无明文规定不能使用暗器,如此裁撤老夫资格,实于理不合。」

  空明大师一个合十,又道:「阿弥陀佛,圣人所谓『观过知仁』,武施主若
仍是怀恶不悛,一意孤行,老衲只好出手了。」

  哈里忽地出言阻止:「老和尚且慢,本教之事,向不假手他人,本人也想瞧
一瞧这廝能否毙了本座。」

  空明长叹一声,摇了摇头,又是一句佛号:「阿弥陀佛。」缓缓坐下。

  哈里电目一闪,望向武列道:「出手吧。」

  武列也不打话,左脚脚尖在地上一转,划出一道脚痕,随即沉喝一声,身形
疾幌,已抢至哈里跟前,左手在哈里脸前一拂,右拳同时伸出,击向他胸口,拳
尚未及身,突然转弯,拳变成爪,直向敌人腰眼拿去。这一下手法,虚实兼备,
犹如利锥脱囊,又狠又辣。

  哈里对武列这手十拿九隐的攻击仿如不见,嘴上微微一笑,眼见武列五根指
头插到腰间,却不慌不忙,反手一抄他的手腕,出手之快,实教人匪夷所思。武
列只觉手腕一紧,心头暗自一惊,万没想到对方的身手竟如此快!他无暇多想,
左手二指迳取哈里双目,这一下围魏救赵之计,虽算不上高明,却是最有效的招
数。

  哈里似乎早就料他有这一招,忽见掌影一幌,见他横掌竖在鼻子前,武列双
指霎时给掌沿挡住,武列一招失利,正待缩手,随觉一股炙热的掌力,自对方掌
沿撞将过来。

  众人听得武列大叫了一声,接着咯咯数声,武列左掌的骨骼已给这股真气震
碎。被哈里握住的右手腕,亦传出「咯」的一下响声。场中个个都是武术名家,
光听这几下声响,已了然在胸,瞧来武列的双手已给哈里废了!

  四下群雄正自全神贯注之际,只见哈里的身子倏地往后飘开,站在了丈许之
外,双手盘在前胸,神气活现的卓立当场。

  武列双手下垂,怒目而视,他如今双手已残,等同废人,纵有一身武功,已
是回天乏术。武列心想:「自己刚才杀了史多巴,日火教决不会轻易就此放过,
如今双手已废,自己这条命儿,恐怕要送在这里了!」他一念及此,不由后悔自
己刚才出手太辣,导致现在命送人手。当下狠狠瞪了哈里一眼,纵身跃下擂台,
匆匆钻入人群。

  果然武列才一跃下擂台,便见数名日火教的人紧紧追去,这回武烈能否逃得
一命,只有老天方能知晓了。

  哈里微微一笑,朗声说道:「不知哪位英雄上台见教?」

  众人见哈里一招间便将武列摆平,武功之高,无不悚然心惊。一时间四下无
声,便是身怀绝技之士,也不敢贸易上场。

  哈里见无人应战,骄矜之容登时浮现在脸,露出得意之色。

  便在此时,天熙宫的棚中跃出一人,见此人腰圆膀宽,身姿矫健,却是一滴
血应天钧。见他抱拳说道:「阁下手上功夫了得,不知兵刃如何,在下很想见识
见识。」

  哈里打量着应天钧,徐徐说道:「这可要兄弟失望了,我素来不用兵刃,况
且兵器对本座来说,有与无也都是一样,出招吧!」言语高傲倨慢,全不把应天
钧放在眼内。

  应天钧的名头,在武林上可算是响噹噹的人物,一手快剑,早已名动江湖,
威名素着,能在他剑下走上十招的人,实是寥寥可数。却没想到,这个平素独来
独往的剑术高手,竟然加盟天熙宫,确实让不少人大出意外。

  众群雄见着哈里这张狂傲的嘴脸,心中均想:「你这番子不可托大,一会便
有你好看。」

  应天钧听后,虽然心中有气,但毕竟阅历丰富,知道哈里是个强劲对手,旋
即沉住怒气,再次抱剑道:「阁下既然如此自信,在下失礼了!」应天钧不敢丝
毫疏忽,白光一闪,长剑出鞘,只见剑身蓝印印的闪着日光,剑尖抖动,光芒暴
长,一招「荆榛满目」,剑尖自四面八方点向哈里胸口诸穴。

  哈里只觉眼前一片白光,剑尖已然及身,寒气森森,方知应天均的厉害!仓
猝之下,已不容他细想,脚下疾往后跃。

  应天钧是何等人物,早便料到对手有此反应,剑尖如影相随,但听得嗤嗤声
响,哈里的胸口已被划了几道口子,布屑纷飞,还好没有伤及肌肤,虽是如此,
已叫哈里吓出一身冷汗,立时脸上无光!

  哈里先前心存骄易,竟给应天均抢尽先机,瞬间被攻个手忙脚乱,但数招过
去,心神渐见宁谧,一股真气运向双臂,衣袖夹着劲风,直向来剑挥去。应天钧
只觉长剑被气流一带,剑刃一溜,斜向一旁,不由扯了一扯,便在他一扯之间,
也不见哈里提足抬腿,突然间倒退丈余,身子已脱离应天钧的攻击。

  应天钧心下骇然,光是适才那股袖风,已知对手功力非凡,实在自己之上,
若非凭着手中剑快之利,决难与之匹敌。应天钧心中虽然惊惶,仍是气定神闲,
端凝若山。忽见他长剑虚晃,剑尖微斜,指向地面,摆出一招「投影引路」。

  莫看只是随随便便,轻描淡写的一招,其中伏下不少凌厉的后着,只消手腕
一抖,便能攻敌多处要害。

  二人倏然分开,哈里收慑心神,沉身聚气,一声猛喝,又朝应天钧扑去,人
虽未到,但一股强劲的掌风,已向应天钧压将过来。

  只见应天钧挺然卓立,双目神光湛然,瞧准对方来势,待得哈里扑近身前,
手中长剑猛然弹起,银寒暴闪,犹如一条银蛇直点哈里眉心。这招「银蛇吐信」

  ,乃是他成名绝学,招式迅猛狠辣,轻灵自然,且专破内家真气,可说是百
中无失的凌厉剑招,毙在他这招的黑白两道人物,真个多不胜数。

  哈里眼前银光一闪,剑尖已指到鼻头,饶是他一身精湛武功,要避过这凌厉
狠辣的一剑,恐怕并不容易。哈里无暇细想,忙把头一侧,剑刃贴额而过,前额
已给带了一条血痕。

  应天钧万没料到他竟能避开这妙到巅毫的一击,正欲变招,忽觉长剑一紧,
剑刃已给对手双指夹住,还没来得反应,哈里的手掌已拍到胸口,若给这一掌打
实,纵然不死也必重伤。应天钧反应神速,连忙撒剑后跃,但终究慢了一步,只
听「噗」的一声,身躯已直飞了出去,一股血箭自应天均口里喷出。

  哈里给他划了一剑,不禁怒从心起,双指运劲一抖,夹在指间的长剑被内力
一沖,剑刃登时断成十多截,随即右手一扬,十多截断剑「嗤嗤」疾响,劲往应
天均飞去。

  应天钧适才纵身后跃,才卸了半成掌力,侥倖捡回一命,但胸口却仍觉炙热
异常,极度难受,心知伤势不轻,略一定神,瞥见断剑如蝗般飞至,以他目前的
武功,要避开射来的断剑,实非难事。岂料身子一挪,竟然一口真气无法提起,
眼睁睁望往断剑快将及身。他心下一凛,自知今日难逃一劫,只得闭目待毙。

  群雄见此情景,无不哗然,而凌云庄众人,同样瞧得目不交睫,各人均知应
天钧是瑶姬的人,没想天熙宫才一派人出场,便即败在日火教手上。

  正在人人惊张之际,众人忽觉眼前一花,骤见一团紫光挡在应天钧身前,挥
袂生风,把飞来的断剑一一卷在袖中。众人定眼一看,见那人正是天熙宫宫主瑶
姬。

  瑶姬全不理会哈里,便连眼角也没望他一眼,弯下身躯,在应天钧胸口连点
几个穴道,说道:「且坐着调匀内息,暂不可乱动。」说罢将一枚药丸塞入他口
中。应天钧一声不响,当下盘腿运功。

  哈里看见瑶姬天仙般的样貌,心中一荡,瞪着一对色眼,不住向她打量。哈
里虽然是朱允炆的人,却不认识瑶姬,主要是朱允炆不想外人知道,若他和天熙
宫的关系让人知晓,以他皇太孙之尊,实是极为不妥,因此除了几个亲信外,从
不向外人透露。

  朱允炆起先见应天钧出场,已大感诧异,现又看见瑶姬纵上擂台,心头更是
一惊,他向知哈里武功厉害,瑶姬虽是天熙宫的主人,若论武功,绝对不是哈里
的对手,不由眉头紧蹙,却无法出言阻止,只盼哈里能够怜香惜玉,手下留情。

  罗开也是栗栗不安,他前时曾见过哈里的武功,再见他适才大败武列和应天
钧,其武功之高,确实不在自己之下,相信除了怪婆婆。少林空明大师等几名武
林耆宿之外,场中能胜他的人,恐怕寥寥无几。而瑶姬毕竟是自己恩师的女儿,
岂能袖手,心里暗暗下了决定,倘若瑶姬势危,纵是违反大会的规矩,也要出手
相助。

  就在罗开沉思之际,已见瑶姬转过身来,美目一抬,瞧着哈里道:「阁下可
是日火教五王之一的紫火王?」

  哈里没想眼前这个美女竟认识自己,不禁大为错愕,满脸笑容道:「正是,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何以认识本王?」

  瑶姬淡然一笑,说道:「听闻日火教五王之中,便只有紫火王是罗刹国人,
武功超凡,这样厉害的人物,又岂会不知。」瑶姬对他问自己的姓名,却只字不
提,避而不答。

  哈里笑道:「真没想到,本王远在西域,才到中原不久,便连一个女子也知
晓本王身分,实在不简单!姑娘既然知道是本王,但本王却不知道姑娘的芳名,
似乎不够公平吧。」

  瑶姬冷冷地道:「素闻日火教有一门『赤阳神功』,是贵教镇教神功,威不
可挡,很想见识一下。关于我的身分,说与不说,相信对你也没有关系。」

  哈里眉头一紧,随即换过嘴脸,笑道:「姑娘此话怎说?」

  瑶姬道:「一个将成废物的人,要知对手的名字何用,我说得对吗?」她这
句话说得泰然自若,和平常言谈一般无异,然听在哈里耳里,不由怫然作色,火
冒三丈。

  场中众人听见,也微感惊疑,认识瑶姬的人,也曾听说天姬宫宫主的武功不
弱,但到目前为止,仍未有人见过,而哈里的武功,刚才人人有目共睹,实是个
罕见的高手,忽听得瑶姬这样说,莫非她的武功造诣,竟比哈里还要厉害,若是
当真如此,可真是大快人心,好教这些番邦蛮夷知道咱们的本事。

  但朱允炆。罗开及洛姬等人听见,心中顿吃一惊,尤其是洛姬,她向知姐姐
的功夫修为,实在不是哈里的对手,洛姬眼见姐姐如此向对方挑衅,教她怎能不
担心,一时忧心如熏,向康定风望去,怎料却望了个空,站在她身旁的康定风竟
然不知去向。洛姬四下张望,始终不见他,但心中挂念着姐姐,目光又落回擂台
之上。

  哈里虽然怒极,却仍摆出一副心平气和的模样,心想:「这个妞儿好大的口
气,竟在本王跟前拿腔做势,乱吹法螺!」当下笑道:「姑娘忒也张狂,只怕是
弹空说嘴,自我吹嘘吧。好!我先让你三招,看你可有本事取得本王的性命。」

  瑶姬道:「这是你说的,可不要后悔。」说话间,已徐步朝哈里走去。

  哈里见瑶姬口出夸言,确也不敢小觑她,见她柳腰娉婷,缓步而前,暗想就
算她身负惊人武功,终是个弱质女子,和她动手,实在胜之不武,但形势如此,
已再无选择。

  只见瑶姬走到他身前三步处停下,说道:「阁下小心了!」说话甫落,随见
瑶姬挥掌击出,掌风之中,隐隐含有风雷之声,姿式手法,十分怪异,就是见识
多广的前辈耆宿,也瞧不出这一招的出处,唯独罗开看见她这一掌,心里暗地惊
叫声「灵凫掌法」,心头骇异,暗想:「瑶姬怎会晓得『贯虹秘笈』的武功?」

  原来这正是贯虹秘笈里的「灵凫掌法」,全套掌法只有十八式,全以深厚内
力而发,若非内力修为异常深湛之士,就算懂得这套掌法,但本身如无强劲的内
力,心与气通,也是只有其形,却全无实效,况且如果内力不够,亦无法练成这
门掌法。

  罗开忆起白瑞雪和上官柳的说话,二人均认为瑶姬早就得了贯虹秘笈,另行
抄录,再故意杀害前华山掌门萧长风,嫁祸于他,让人深信秘笈确是在华山派手
上,最后还将秘笈交由少林寺保管,现在瞧来,确实没错了!但罗开又想:「当
日瑞雪姐因内力不足,只是看了秘笈上的武功几眼,便即昏晕过去,瑶姬纵有秘
笈在手,但她何来如此深厚的内力,能够练成这套掌法?」

  但罗开又哪里知道,瑶姬所练的贯虹秘笈武功,乃是萨多当年别寻蹊径,自
创吸人内力的邪门武功,实和他手上的贯虹秘笈全然不同。

  近几年间,瑶姬不是以色,便是以利,不住收纳各门派,使其归顺天熙宫。
自从她在肃长风身上得此秘笈,若遇着一些不肯服从的帮派,便亲自动手除去,
这段期间,瑶姬不停吸取他人的内力,久而久之,体内真气之厚,内力之强,几
已可说得上震古铄今,便连少林空明大师。武当掌门长春真人,恐亦有所不及。
瑶姬要修练这门「灵凫掌法」,自然是绰绰有余。

  哈里见瑶姬挥掌斜劈,衣袂带风,一股强劲的气流,自四方八面围拢过来,
把方圆数丈全部笼罩着,便连台下的人,也被掌风扫得衣襟飞舞,胸口发闷,如
此深厚的内力,哈里实是头一次遇见,心中不免一寒,莫说是先让她三招,光是
这一掌,已是叫他避无可避,若不出掌以毕生之力硬挡,立即便有性命之忧。当
下无暇思索,猛喝一声,使出「赤阳神功」,双掌同时推出。

  众人只听得「砰」一声巨响,两股强劲的真气一碰,登时气流乱窜,尘土回
旋飞扬,台下四周功力较浅的人,体内的真气不由鼓荡起来,惨然色变。如此无
坚不摧的强劲掌力,当真是罕见罕闻。


            第一百一四回 大仇得报

  二人硬拼了这一掌,同时往后退了两步,均觉内息翻腾。瑶姬心头一栗,暗
忖赤阳神功果然厉害,若和他以硬碰硬,未必佔得便宜。而哈里更是一惊,他万
万料不到对手的功力会如此深厚,便连赤阳神功也奈何她不得,额上汗水涔涔而
下。

  瑶姬凭着一身浑厚的功力,略一提气,双掌如抱圆球,玉手一翻,一股石破
天惊的掌力再次推出。哈里领教过刚才的一掌,哪敢怠慢,连忙运起赤阳神功迎
上。岂料掌到半途,忽觉眼前一片空白,敌人已不知去向,接着背后风生,便知
敌人在身后袭击,不遑细想,回身横臂一掌,岂料又是打了个空,另一股掌风却
在身旁涌来。

  群雄只见一团紫影围着哈里周身飞舞,间歇传来「砰砰砰」的对掌声,不禁
看得悠然神往。凌云庄诸人,同样看得目瞪口呆,只听董依依道:「真没想到,
洛姬姐姐会这么厉害!」

  白瑞雪道:「贯虹秘笈的武功,果然神乎其神,莫测高深,难怪罗开不住口
赞颂,瞧来今目盟主之位,瑶姬似乎已垂手可得了。」

  上官柳点头道:「难怪萨多当年能够横行江湖,若不是各大门派联手攻歼,
单凭一人之力,要击败他实在艰难!」接着向怪婆婆问道:「婆婆武学渊深,依
前辈来看,罗庄主的武功和瑶姬相比,不知孰优孰劣?」

  怪婆婆老眉紧皱,摇头道:「我不知道,瑶姬的武功,却和罗开同一路子。
混沦掌。玄虚指等武功,都是天熙宫的绝艺,罗开会使,瑶姬自然也会,只差谁
的内力较强而已,但看瑶姬现在的内力,相信已不在罗开之下。」

  白瑞雪道:「我确实有点担心,倘若瑶姬一旦成为武林盟主,要是她心无奸
邪之念,当然不会有问题,若是她心存歪念,祸害武林,届时谁人能克制她!」

  怪婆婆微微一笑,说道:「这个你就大可放心,瑶姬武功虽强,相信也强不
过当年的萨多,萨多既能伏诛,瑶姬同样可以,若然她危害武林,自会有人诛暴
讨逆。」

  董依依笑着靠在怪婆婆身上,说道:「我看光是婆婆和罗开哥联手,何愁怕
她,对吗?」

  怪婆婆说道:「那也未必,瑶姬毕竟是罗开师父的女儿,且他的师父早有所
托,必须保护她们姊妹二人,导以向善,若要罗开和她动手,实在是左右两难。
不过,瑶姬若然获武林盟主之位,也不无好处。」

  众人见她这样说,不由凝神细听,董依依连忙问道:「有何好处?」

  只听怪婆婆说道:「大家不妨想一想,瑶姬玩耍这么多手段,便如收纳各方
武林帮派,盗取贯虹秘笈,一切所为何事,无非是想称霸武林,统御江湖,她今
次若能成为武林盟主,手段虽然有点不当,但对她来说,也算是如愿以偿,到时
罗开再将她慢慢引入正轨,以报师恩,也不失为美事。只是能否如此,就不得而
知了。」

  众人听后,也微微点头,只盼如怪婆婆所说的,能叫瑶姬悔罪自新,改邪归
正。

  这时见哈里接连和瑶姬对掌,每掌推出,均是大开大阖,气势雄迈,只听得
掌声呼呼,真气纵横,但瑶姬总是一触即逝,身形忽来忽去,不肯和他硬碰,哈
里越战越感心惊,心想这样打将下去,内力再高,也有耗尽之时,但自己掌力稍
稍一缓,对方旋即加重压力,教他不得不全力挡禦!哈里登时一筹莫展,只好鼓
荡真力,护住了全身,凝神接战,唯有见一步行一步。

  不觉之间,二人已斗了百余回合,哈里武功虽高,但在全力出击下,终究内
力难继,所谓飘风不终朝,暴雨不终夕,何况「赤阳神功」乃走刚猛路子,最耗
内力,每每在数招间便能败敌,又如何能够持久。

  瑶姬看来把这门神功早已摸得一清二楚了,果然见效,发觉哈里掌力渐见削
弱。斗到分际,瑶姬身形一顿,双掌朝哈里当胸推去。

  哈里早已战得心惊,忽见瑶姬从正面攻来,哪容他多想,沉渴一声,内劲聚
于双臂,猛然向前迎去,岂知瑶姬双掌一沉,先卸去敌人的掌力,哈里只觉如击
绵絮,双掌同时给对方黏住,不由得大吃一惊,当即急运真气,欲把瑶姬双掌推
开,那知才一使劲,体内真气便向外急涌,心下大骇,登时吓出一身冷汗,赶忙
抽手。

  瑶姬冷笑一声,一对玉掌倏地一翻,已把他双手握住,哈里的内力更如决堤
似的,源源不断外泄,他人急智生,双腿朝瑶姬胸膛连环疾踢,但这时瑶姬的武
功造诣已非当日,只见她纤腰微摆,一一避过,双手仍是紧握不放。

  哈里大急,胸口说不出的难受,叫道:「你……你……你这是甚么妖术?」

  瑶姬也不理他,就是不肯放手。哈里猛力挣扎,内力去得就更快了,不用多
久,已见他神情委顿,身子慢慢软了下来。瑶姬飞起一脚,把他踢出丈余,只听
得「碰」的一声,哈里已伏地不起。

  数名日火教徒同时纵上擂台,将哈里扶起,却见哈里连站立的气力也没有,
日火教众向瑶姬狠狠望了一眼,抬着哈里跃下台去。

  瑶姬回过身来,向应天钧走去,说道:「可以走动吗?」

  应天钧点了点头,他毕竟内功深厚,刚才稍一运功,又吃了天熙宫灵药「五
香丹」,体力已恢复了几成,便跃起身来,向瑶姬一礼便离开擂台。

  瑶姬站在擂台中央,向四方裣衽一礼,说道:「不知还有哪位英雄见教?」

  这句话如新莺出谷,异常宛转清脆,让人听得舒服非常。

  群雄见了她内力深不可测,武功高不可寻,便是烜赫一时的武林高手,也自
知大有不如。过了片刻,竟然没一人跃上擂台,只听得台下不时传来一些欢呼之
声。便连罗开对她也点头讚佩,心想:「恩师若在场看见,必定十分高兴。」

  而朱允炆更是大感错愕,他至今方知,原来瑶姬竟是深藏不露,功夫是如比
地厉害,想起打后有瑶姬在旁相助,实是对自己大大有利,不由嘴角含笑,盯着
场中的瑶姬。

  过了盏茶时间,依然没有一人上场挑战,那个武官再站上擂台,朝各路英雄
再问几次,才正式宣佈结果。众人听见,立时欢声雷动,颂扬之声自四面八方涌
至,经久不息。

  瑶姬从朱允炆手上接过皇上钦赐的金牌,罗开。长春真人。空明大师等人,
逐一上前致贺,其他各门各派,亦挨次过来向瑶姬道喜,这次盟主选拔,终于有
了定局。

     ***    ***    ***    ***

  武列双手骨碎筋断,想自己动手封住双臂穴道也不能,只好强忍痛楚,匆匆
离开会场。他心下清楚,自己杀了史多巴,日火教必定不会放过自己,现在双手
已废,一旦给日火教追上,肯定必死无疑。当下在人丛里东钻西闪,一走出正阳
门,便即往西面疾奔。

  皇城以西不远,便是翠松山,此山高峻雄伟,林海浩瀚,佛寺古刹极多。武
列心想,只要能逃上翠松山,日火教众便难以发现,在山中躲得十天半月,再作
打算。

  由正阳门至翠松山,必须穿过一个大市集,这时街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
好不热闹,武列几步一回头,骤见四个卷发深目的汉子追在身后,一看便知是日
火教的人,这一惊可不小,当下身形一闪,钻进一条小巷。武列的轻功本来就不
弱,只是身负重伤,不免大受影响。

  那四名日火教徒,都是教中好手,在后紧追不舍,武列在横街窄巷乱钻,却
始终无法摆脱四人,武列自知性命攸关,慌不择路,见眼前一堵高墙挡住去路,
他想也不想,纵身跃上了墙头,忽听得身后「嗤嗤」几声,两枝袖箭朝他背心射
去,武列侧身避过,跃落墙头,环眼一望,却是个荒置的庭园,四下枯枝败叶,
恶草丛生。武列心中直犯嘀咕,见四周空荡荡一片,全无藏身之处。

  武列还没回念,日火教的追兵已跃了进来,一字排开。武列知道今日凶多吉
少,回身说道:「四位穷追不舍,瞧来势要将在下置之死地而后快了?」

  四人不懂他的说话,一言不答,分别从腰间抽出弯刀,个个一脸杀气,接着
往四面散开,把武列围在中心。

  武列双手虽废,但内力犹在,现在单凭双脚要途过这劫,也知极为渺茫,但
要他束手待毙,却也不甘,右脚尖在地上缓缓移动,忽地凌空跃起,迳往左边的
人踢去,那人见他突然发难,弯刀向他脚上疾劈,而武列这脚却是虚招,脚到中
途,忽地缩回,一个「麒麟步」,便从那人身旁抢了出去,马上逃出四人的合围
网。

  岂料武列才走出几步,忽觉背后生风,他一个打滚避开,一柄弯刀刚从头顶
掠过。武列着地滚开,连忙跃起,右边又是一刀劈来,这刀来得既狠且猛,正要
躲避,骤见那柄弯刀突然斜斜飞了出去,「噗」的一声,插在一棵树身上。

  武列往后跃开,定眼一看,见四人缓缓软倒,正感奇怪,忽听得身后一声冷
哼,连忙循声望去,却见一个年轻人抱剑在胸,英姿飒爽的站在假山前。武列向
那人上下打量,见那人一身蓝缎劲装,衣饰异常华丽,想必是哪家名门子弟,再
看地上四人,似是给人点了穴道,当下问道:「阁下因何出手相助,敢问高姓大
名?」

  那年轻人瞬也不瞬地盯着他,徐徐道:「我姓康。」接着向武列缓步走去,
边走边道:「事隔十九年,相信你已经忘记了。」

  武列浓眉深聚,问道:「听阁下之言,莫非早己认识在下?」

  只见那年轻人摇了摇头:「不能说是认识,当时我并不知你是谁,只能够说
是见过面。」

  武列暗暗想道:「这人才二十多岁,依他所说,十九年前见过我,那时他顶
多只有几岁。这人姓康……姓康……」武列忽地想起一件事,立时连退了两步,
说道:「你……你是康文楚的……」

  那年轻人冷冷一笑:「你终于想起来了,没错,康文楚正是先父,李筠是我
母亲。你可知道,我找你足足找了十九年,最终还是给我找到你。」

  原来这年轻人便是康定风,当年他亲眼目睹母亲给大恶人强奸,父亲惨死,
若非天熙宫前宫主纪长风所救,康定风恐怕早已不在人世,丧生在那个大恶人手
上,而那个大恶人,正是武列。

  康定风曾当天立誓,就是天涯海角,也要找到那个恶人,亲手为父母报仇。
当武列在群雄宴出现时,康定风一眼便认出是他,本想立即跃上擂台和他拼命,
只是见武列功夫了得,只好暂时沉住气,打算先看清楚仇人的武功路子,再上场
和他一较生死。

  岂知康定风还没上场,武列已伤在哈里手上,康定风几经辛苦才找到仇人,
怎肯轻易放过这个机会,当下悄悄从后蹑去,却发现日火教亦派人从后追杀,他
紧紧尾随众人直追到荒院,见武列身陷重围,但此乃杀父杀母之仇,康定风怎肯
让人横加插手,当下在地上拾起几枚碎石,右手连发,将四名日火教徒点倒。

  这时武列听见他是康文楚的儿子,不由汗流洽背,适才见康定风无声无息便
将四人点倒,心想:「这小子瞧来武功不弱,若自己双手无伤无损,自不怕他,
现在手骨已碎,如何是他敌手。」武列向来狡猾多诈,诡谲无行,骤见地上遍满
了碎石,登时计上心头,只见他身躯蓦地一沉,一个「扫风腿」在地上一踢,十
多块碎石迳往康定风射去,风激电飞,来势凶猛。

  康定风也吃了一惊,剑鞘连挥,将碎石档开,但仍是给一枚铜钱大小的小石
击中左肩膀,登时疼痛难当,幸亏武列重伤在身,内力大大减弱,不然左肩肩骨
非碎裂不可。

  武列一招见效,哪敢怠慢,身形一纵,跃上墙头,才跃到半空,身后突然劲
风及身,知有暗器打来,但身在半空,又无法出手抵禦,情急智生,单脚在石墙
上一点,藉势往旁挪移尺许,几枚石子「噗噗」打在墙上,即时石屑纷飞,手劲
殊猛。但武列的身子如此一移,跳跃之势顿消,人又落回地上。

  康定风飞身上前,长剑直往他后心刺去,武列的功夫胜过康定风极多,落地
之时,已料到康定风必然追击,脚刚点地,已回身飞起一脚,正中康定风持剑的
手腕,长剑立时离手,斜斜飞了开去。

  武列不敢缠斗,藉着康定风一怔之间,身形再次跃起,才踏上墙头,忽听武
列闷哼一声,整个人又从墙头翻下,碰的一声,背脊着地,摔得尘土飞扬,再也
无法趴起身。

  康定风大惑不解,刚才眼见武列纵上墙头,正要追去,没想到武列犹如撞在
一堵无形石墙似的,竟又扑翻下来,不由得大出意料之外。就在康定风百思不解
之际,忽听墙头传来呵呵笑声,抬头一望,却见一个青袍老汉站在墙头,手持拐
杖,颏下三尺长鬚已呈灰白,脸上佈满皱纹,一脸饱经风霜的模样。康定风定睛
打量片刻,不禁大叫一声:「师父……」一句话说出,立即打住不语,心想师父
不是早已去世多年么,敢情是认错人了!

  只见那老者捋鬚一笑,轻飘飘的跃了下来,康定风这回看得真切,确是师父
无疑,当下满眶泪水,连忙跪倒在地:「师父……这几年来,徒儿很想念你老人
家,没想,没想……」一时激动得喉头鲠住,再说不出话来。

  原来此人正是天熙宫前宫主纪长风,他和罗开在水牢分别后,将养数日,同
样以金娃娃为食,朝夕练功不辍,转眼将近一年,功力亦已逐渐恢复,已然回到
罗开离开水牢前的功力。一日,水牢又来了一人,自然又是遭到瑶姬的毒手,此
人进入水牢时,已是气息奄奄,离死期不远,他从那人口中,得知瑶姬一个重大
的秘密,纪长风听后,不由吃了一惊。

  纪长风虽然吩咐罗开照顾姊妹二人,但这事实在非同小可,恐怕连罗开也未
必知晓,倘若此事属实,自己可不能袖手不理。经过多番考虑,决定离开水牢,
必须亲自查个清楚明白不可。

  纪长风缓步来到康定风跟前,说道:「快站起来说话。」

  康定风站起来道:「师父,真没想到你老人家还健在,这几年来师父到了何
处,因何不和我们联络,要是大宫主和二宫主知道,不知会多高兴。」

  纪长风摇头道:「这些事待一会再说。」说着向武列望了一眼,说道:「你
打算怎样对付他。」

  康定风再次跪下,说道:「徒儿无能,幸得师父出手相助,才不致被这奸贼
遁去。」

  纪长风将他扶起,缓缓道:「这人穷凶极虐,残暴不仁,便是没有你父母的
事,我也不会放过他,只是没想到他身受重伤,武功还如此了得。当年你父母受
辱身死,虽不是这廝亲手所杀,但和他所杀并无差异,你要对他怎样,自行决定
好了。」

  康定风想起当年父母身死的情境,登时目眥尽裂,在地上拾起长剑,来到武
列身前,怒道:「今日你落在我手上,若是一剑杀了你,实在太便宜你。」

  武列仰卧在地,仍是恶狠狠的瞪着康定风,说道:「你无须多说费话,要杀
便杀,当年本爷喜欢你母亲,便是她的福气,但她天生低贱,偏要跟住你这个无
能父亲,这只能怪她不识好歹。」武列自知今日必死无疑,便以言语相激,望康
定风大怒之下给自己一剑,免得被他慢慢折磨而死。

  康定风果然听得怒不可遏,大吼一声,提剑便往武列身上斩去,刷刷两声,
随听得武列惨叫一声,胯间裤裆登时猩红一片,整根阳具已给他卸了下来。康定
风大声叫道:「我父亲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母亲爱他有何不可……」说话未
落,长剑又起。

  纪长风飘身过去,拐杖一抬,架开康定风的长剑,道:「定风,你要杀他,
便一剑乾净俐落,这样折磨他,并非英雄行径。」话后运指如风,在武列伤口四
周各点一下,封往他的穴道,暂时止住流血。

  康定风长剑落地,叫了一声师父。纪长风向他点了点头,说道:「这人双手
已废,杀与不杀已不重要,但这人凶狠残暴,桀骜难驯,不如将他武功废去,免
得他再作恶,你认为如何?」

  康定风对师父向来恭敬尊重,无不言听计从,听后心想,师父也说得对,这
廝现在已成废人,可说此死还要痛苦,杀不杀他也是一样,再想今日终于亲手将
仇人伏法,父母在天之灵,也应该感到安慰了。当下点头应允,纪长风道:「这
毕竟是你父母的大仇,就由你动手吧。」康定风弯下身躯,一手按住武列胸口的
膻中穴,一手拿住他的琵琶骨,运劲双臂,武列又是惨叫一声,昏死了过去。

  纪长风道:「由他卧在这里,一会日火教四人醒转,他必死无疑,你既不杀
他,也不必将他交在日火教手上,咱们另找一个地方把他放下吧。」

  康定风点了点头,一手提起武列,二人越出墙头,在翠松山找了一间寺院,
把武列交给寺院主持,留下十两银,叫主持找个大夫给他治理,师徒二人才联袂
下山。

  下山途中,康定风向师父问及这几年的状况,纪长风摇头说道:「这里不是
说话的地方,我现在想先去见一个人,你就和我同行吧。」

  康定风不敢问他见谁,只得点头跟随。二人来到山麓,纪长风掏出一张人皮
面具戴上,原本清臞的脸孔,立即变成一个颧骨高耸,脸色蜡黄的老人。康定风
看见,心下奇怪,忍不住问道:「师父为可不想以真面目见人。」

  纪长风道:「暂时我还不想见天熙宫的人。」

  康定风愕然道:「难道师父连大宫主和二宫主都不见?」

  纪长风默然不答,只是长叹一声。康定风虽然不明原委,但他知道师父这样
做,必定另有目的,就不再多问。

  走路途中,纪长风问康定风天熙宫的近况,康定风如实回答。纪长风突然说
道:「你要好好对待箬洛,她不同你那个大师姐,你不可辜负她。」

  康定风听得心头一惊,连忙答道:「徒儿知道。」随即想道:「我和二宫主
的事,莫非师父早已知道。」

  不觉间二人来到城西,拐了一个弯,往一栋巨宅走去,康定风对这一带环境
再熟悉不过,随即呆住,说道:「这……这不是昭琼公主的宅第,难道师父要去
找公主?」

  纪长风道:「我是找凌云庄罗庄主。」

  康定风喜道:「原来师父也认识罗庄主,这就太好了。其实徒儿随同罗庄主
来南京,便是住在这里。」

  纪长风点头道:「我一早就知道了。」二人来到大宅前,大门两旁各站着两
名卫兵,其中一个卫兵认得康定风,连忙推开大门,毕恭毕敬的让在一旁。

  康定风领着纪长风走了进去,见一名紫府仙宫的手下迎上前来,康定风道:
「请问公主和罗庄主回来没有?」

  那人答道:「刚回来不久,正在大厅聊天。」

  康定风说声多谢,便和纪长风穿过一个大庭园,迳往大厅走去。

  来到大厅,见厅上团团坐满了人,除两位公主和凌云庄人众外,华山派新任
掌门陶飞。火凤凰万绮文。水神帮李展。赤刀门门主胡飞鹏。伏霜云等人均在座
上,而洛姬和梅兰菊竹四婢,却不在场中,敢情已回到天熙宫了。众人看见康定
风进来,同感愕然,都想他不是回到天熙宫么?再见他身旁站着一个老者,罗开
当先站起身来,余众除了朱璎。紫嫣雩两位公主和怪婆婆外,便连晴云秋月两夫
妇也站起相迎。

  罗开亲切地道:「我还道康兄已返回天熙宫,现见兄弟回来,莫非另有什么
事?」接着向他身旁的老者望去,见他鹤发银鬚,脸色黄蜡,面皮板僵如屍,不
觉一怔,随即朝那老者一揖,说道:「晚辈罗开,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纪长风自一走进大厅,目光一扫,视线已落在两个人身上,一个正是自已亲
授武功的罗开,而另一个,却是数年不见,让他朝思暮想的红颜相好白瑞雪。这
时看着眼前的罗开,见他气宇轩昂,端方有礼,心里实在高兴,不往撚发点头,
口里一连叫了几声「好」。

  罗开大感奇怪,便是堂上其他人,也同感错愕,忽听得康定风在旁道:「罗
庄主,这位便是在下恩师,也是天熙宫前任宫主纪长风老前辈。」

  众人一听,无不「啊」的一声,而罗开的惊诧犹甚,怔怔无法说出声来。而
白瑞雪却不知是惊是喜,竟一跤坐倒在椅上,险些儿昏了过去。

  只见纪长风在脸上揭下人皮面具,回复本来面目,罗开听了康定风的说话,
起先还是半信半疑,但现在眼前之人,那张清臞的容貌,是何等地熟悉,正是自
己的恩师,当下连忙跪倒,纳头就拜了下去:「徒儿见过师父!」罗开四个娇妻
亦同时跪了下来,齐齐叫了一声师父。

  纪长风倏然看见,见她们四人因何也叫自己师父,顿觉不解,回心一想,登
时明白过来,不由高兴得哈哈大笑,忙叫各人起身。

  康定风呆在当场,张着嘴巴望着众人,心道:「怎么罗庄主和他众位夫人都
叫师父?莫非这几年间,师父却另收了徒弟?」

  白瑞雪一看见纪长风,高兴得连动也不会动,只是瞪大眼睛,默默的紧盯着
他,直到纪长风朝她走来,她才「哇」的一声,扑入他的怀中。


[ 本帖最后由 流風之回雪 于 2011-2-5 22:0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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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五回 共商大计

  白瑞雪让纪长风轻轻拥住,良久无法开声,纪长风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轻
声道:「这些年来辛苦你了。」白瑞雪不住摇头,抬起满眶泪水的俏脸,含情脉
脉的望住他。

  纪长风在众人面前不想和她多说什么,安慰她两句,便转过身来,罗开马上
为他介绍堂上各人。

  只见罗开引领着纪长风,徐徐来到朱璎和紫嫣雩跟前,说道:「师父,这位
是昭宜公主。」纪长风连忙行礼,罗开又道:「这位是昭琼公主,昭琼公主本是
紫府仙宫宫主,因救驾有功,皇上收为义女。」

  纪长风揖道:「哦!恕老父眼拙,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紫府仙宫宫主,真是有
眼不识泰山,在下纪长风。」

  紫嫣雩见是罗开的师父,自是恭敬有加,抛却公主身分,忙即裣衽施礼,说
道:「久闻天熙宫宫主纪前辈大名,今日得见前辈,实乃三生之幸,请受晚辈紫
嫣雩一礼。」

  当罗开给他介绍怪婆婆认识时,纪长风骤听得这位前辈高人,登时抱拳作揖
道:「久闻婆婆的大名,今日有幸得见婆婆尊颜,幸何如之,请受晚辈一拜。」
话后躬身便拜。

  怪婆婆双手扶起,笑着道:「不用多礼,老太婆只是痴长几岁,如何受得这
样大礼。」说完向罗开四位娇妻道:「你们都过来。」

  四人靦靦腆腆走了过来,怪婆婆笑道:「她们四个都是你那好徒儿的老婆,
这个是我的爱徒董依依,这两个是晴云秋月的千金,而白婉婷相信也不用我介绍
了,当日罗开大婚,纪先生不在,只好今日补礼了。」当下叫四人再跪拜一次,
四女忙即跪下,向纪长风拜下。

  纪长风笑望罗开,连连点头,像说你这小子倒也本事,一口气便娶了四个天
仙似的老婆。接着伸手扶起四女,紫嫣雩亲自引领纪长风登阶就坐,下人送上香
茗,康定风见了这么多古怪事情,终于按捺不住,向罗开问道:「罗庄主,怎么
恩师也是庄主的师父,而瑞雪姐又……」

  罗开听他这样问,方知道纪长风还没把内情和他说,不禁踌躇起来,既然师
父不说,自己便不能开口了,当下向纪长风望去,却见纪长风说道:「定风,以
后你就要改一改口了,罗开入门比你迟,年纪也比你小,你该称呼罗开为帅弟才
是。」

  纪长风这话一出,无疑是已正式收罗开为徒。罗开听后大喜,忙向纪长风跪
倒,喜道:「师父是说肯正式承认徒儿?」

  怪婆婆在旁笑道:「傻小子,你怎地这样胡涂,还不快快磕头。」

  罗开那敢延迟,忙向纪长风磕头。

  纪长风笑道:「好了,好了,快站起来,当初我和你在水牢时,因被时势所
迫,不得不传你武功来助我一臂,只因你我相处时日尚浅,一时无法摸透你人品
如何,致不肯承认你做弟子。后来我离开了水牢,从江湖中人口里得知你的事,
又亲自暗中在旁观察,这才放心下来。定风的武功虽然不及你,但毕竟是你的师
兄,你也该向师兄行礼才是,从今以后,你就正式成为天熙宫门下弟子。」

  罗开向纪长风说了声是,便向康定风跪拜,叫了一声师兄。康定风忙说道:
「师弟请起,真没想到当今鼎鼎大名的凌云庄庄主,今日竟成为我的师弟,这也
太便宜我这个做师哥的了!」众人听后都哈哈大笑。

  众人重新坐定,而厅上众人,除了凌云庄的人,其他人并不知晓罗开师承,
只知罗开武功高强,其师父当是个响噹噹的前辈高人,但万没想到,竟然是天熙
宫的前任宫主,也不禁对纪长风肃然起敬。

  罗开心里极想知道纪长风离开水牢的原因,但想起瑶姬的恶行,实不宜在众
人面前多说,恐怕有损天熙宫的声誉,于此事便只字不提。

  方晴云笑道:「纪老前辈素受江湖朋友敬仰,如雷贯耳,在下早就久仰大名
了。而今日令爱艺压群雄,鳌里夺尊,不负众望,荣登武林盟主宝座,当真是虎
父无犬女,实是可喜可贺。」

  纪长风和康定风因要追踪武列,擂台比武中段便已离开,对瑶姬夺冠一事,
全不知情,现听方晴云这样说,也微敢惊讶,康定风喜悦难抑,雀跃起来:「大
宫主夺得武林盟主之位,这事当真?」

  罗开笑道:「康师哥当时也在场中,怎会不知道?」

  康定风顿了一顿,说道:「那……那时我有点私事在身,中途已离开会场,
后来和师父相遇,便前来这里,致不知这事。」

  董依依笑道:「大师哥你当时若在场看见,这才开心呢。大宫主的武功实在
高得很,百余招之间,就把那个金毛卷发的小子打得卧地不起,连站起身的气力
也没有,我听婆婆说,大宫主所使的都是贯虹秘笈功夫,真是厉害之极。」

  纪长风听见,不禁摇了摇头,叹道:「倘若当时我在场中,决不会让她轻易
得逞,莫非这真是天意!」

  众人不由一呆,无不惊奇骇异,各人心想,他的爱女夺魁,不但全无高兴之
色,反而摇头叹息,难道中间有什么内情不成?罗开和怪婆婆等人均知瑶姬一心
要称霸武林,但今日她野心既成,再也无须另耍恶毒手段招揽江湖门派,消弭时
灾,也算美事一桩,因何纪长风会有此反应,心中也有点不解?

  白瑞雪自与纪长风重会后,一直闭口不言,只是痴痴的望住他,若非碍于旁
人在场,早就想再扑入他怀中。而她和纪长风相处多年,对他的言行心思早就相
当了解,现看见纪长风的神情,料想他必定知晓瑶姬一些秘密,而这个秘密,相
信极为重要。但此时出言相问,实在不太适当。

  但白婉婷却是直心肠,全无忧深思远,当下问道:「姐……」她前时叫惯纪
长风为姐夫,险些冲口而出,忽然感觉不妥,立即不语,改口说道:「师父,大
宫主成为武林盟主,不是很好么,为什么你好像不高兴?」

  纪长风向知江湖风险,堂上人物虽是江湖成名人物,但对各人所知不深,况
且此事实在严重,稍有不慎,祸害非浅,听得白婉婷这样问,只好摇头苦笑,说
道:「我这个女儿生性顽劣,做事不择手段,且年纪尚幼,江湖历练不足,要她
当这盟主,实非武林之福。」

  堂上各人回心细想,觉得纪长风的话确也有点道理,但仍是向他安抚几句,
叫他不用太过忧心,话题一转,便转到今日比武上,说日火教今日遭受重挫,头
儿一死一受重伤,瞧来已一蹶不振,难有作为。各人均点头认同。

  上官柳道:「倘若日火教真的和蒙古人有关,现在灭去这个隐患,自然是一
件大大好事,就只怕内奸另有其人,一日咱们还没查出来,仍不能掉以轻心。」

  纪长风听见上官柳的说话,也微感诧异。陶飞亦同感奇怪,连忙问道:「听
上官兄此言,莫非蒙古人又蠢蠢欲动,再要挥军侵我中华?」

  上官柳便将水神帮探得蒙古人一事,向陶飞说了。陶飞听毕,登时在椅柄上
一拍,怒道:「蒙古人忒也猖狂,至今仍心系咱们江山,倘若他敢再来,咱们华
山派虽然寥寥数百人,但也要和他拼个你死我活。」

  众人见他说得神情激愤,大有薄海同仇之慨,俱感钦佩。

  而纪长风却脸色大变,心里暗暗想道:「原来蒙古人的事,这里已是人人知
晓,不知罗开有何应对之策,虽得好好和他商谈一下。」

  当晚紫嫣雩大开宴席,与众人共欢,待得盛筳散尽,便吩咐下人为纪长风。
陶飞。李展等人安排房间,各自休息。

  罗开心中有大堆说话想和纪长风说,但忆起白瑞雪和师父分别数载,今日得
以重聚,定有一番缠绵,遂不想打扰二人,偕同四位娇妻自行回房。

  甫进入房间,便听得有人急步来到房外,接着门声响起,方姮走在最后,打
开房门,见是府中的下人,并说纪老先生请罗庄主到他房间。罗开听见,叫四位
妻子先行休息,随着那人来到纪长风的房间,见白瑞雪和康定风已在房内,当下
向师父拜揖。

  纪长风道:「我叫你们进来,是有一件重要事情与你们说。」罗开坐下,心
想师父匆匆召见,恐怕此事必定非同小可。

  康定风肃然坐着,却见白瑞雪流波送盼,双目含情,目不转睛的望着师父,
加上刚才在大厅上二人的举动,隐隐发觉二人的关系非比寻常。

  果然听得纪长风道:「定风,你的心中定是满肚子疑惑吧?」

  康定风不得不承应,连忙点头道:「徒儿确实一头雾水,脑袋里朦胧一片,
很多事至今仍无法明白。」

  纪长风点了点头,指向白瑞道:「这位其实是你的二师娘,自从你师娘过世
后,一次我受你二师娘的父亲付託办一件事,因而认识你这位师娘。」接着向罗
开问道:「我和你二师娘的事,你可知道么?」

  罗开点头道:「当日按照师父的吩咐来找师娘,那时师娘已略将这事告诉我
知。」

  纪长风嗯了一声,续道:「这件事情,就是我两个女儿也不知道。」于是将
如何和白瑞雪一起的种种细节,都向康定风说了。康定风听后,忙跪倒在白瑞雪
跟前,磕头行礼。

  白瑞雪连忙扶起,说道:「好了,好了,不要再这样,先站起来。」康定风
徐徐站起,白瑞雪道:「其实我和你师父只是有实无名,还没有真正名份,前时
我已和罗开说过,一直以来,罗开都是叫我瑞雪姐,自今以后,你就和罗开一样
称呼就是。」

  罗开叫她做瑞雪姐,只因当时白瑞雪坚决要这样称呼,而当时师父还没正式
收他为徒,加以纪长风不在,才会对她这样称呼,但此刻却完全不同,再如此称
呼她,实是对师父大大不敬,当下和康定风同声道:「弟子不敢。」

  纪长风撚鬚一笑,说道:「二师娘喜欢你们这样叫她,就这样称呼好了。其
实也说得一点不错,至今我俩确实仍没什么名分,论语有云:『名不正,则言不
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从今以后,定风你就和罗开一样,叫瑞雪姐吧。」

  二人听见,自不敢再言,只好点头应承。

  白瑞雪自从在罗开口中得知纪长风双腿冻坏,心里一直是割肚牵肠,甚觉不
安,今日看见纪长风虽手持拐杖,却行动自如,心中实在说不出的高兴,当她一
走进房间,正要问纪长风双腿的事,方巧康定风走进房来,便停口不问,这时再
也忍不住,便问道:「长风哥,你的双腿已经好了么?」

  罗开也正想要问,听得白瑞雪的说话,便望向他道:「师父,弟子也正有此
问。」

  康定风于纪长风身陷水牢一事全不知晓,但听二人这样说,一时也不明白,
只听纪长风叹了一声,说道:「要双腿完全恢复,谈可容易。但说来也确奇怪,
自从我把内力传给罗开后,乘余在体内的功力,十成已去了七八,但我有信心,
只要每日继续吸食金娃娃的精华,功力很快便再增强。」

  「自罗开离开水牢后,我每日用心练功,半年过后,功力已回复八九,但我
还有一个发现,在这段期间,双腿竟然有了点感觉,很明显是因先前功力殆尽,
须得重新修练,经脉再不受从前真气所挡,又加上金娃娃的效力,便好转起来。
虽然这样,但双腿已不同往日,一般行走还可以,却不能使力,若要使用轻功,
就要用拐杖帮助才行。」

  罗开不由大喜,说道:「这……这就好了,当初师父把全身功力输入弟子体
内,至今仍是耿耿于心,无法开怀,总是牵挂师父的健康,今日看见师父双腿复
元,真是比什么也来得高兴。」

  白瑞雪也是笑逐颜开,内心的欢喜,实不下于罗开。只是康定风仍是疑团满
胸,问道:「师父,你老人家双腿……发生了什么事?」

  罗开和白瑞雪默然不语,相视一眼,二人均知康定风和瑶姬的感情非浅,水
牢的事,实不知纪长风会否如实与他说。

  纪长风向康定风问道:「当年你如何得知我身死?」

  康定风道:「我还记得,那一年是侯天成接任丐帮新任帮主,在君山大宴群
雄,师父受邀前往君山赴宴,一去月余,后来江湖传出师父的死讯,都说师父离
开君山之后,回程途中,在太湖给巨鹏帮伏击,身中多刀,屍体堕入太湖。大宫
主得知此事,立即派我率领白衣部前往太湖,但始终无法寻获师父的屍首。」

  纪长风又问道:「莫非大宫主就只派你一人前去,自己却留在宫中?」

  康定风点头道:「大宫主害怕敌人乘虚而入,所以亲自留守天熙宫。当时我
遽闻师父凶耗,已有点怀疑,心想师父武功高强,以巨鹏帮的实力,又怎能奈何
师父。想必是他们另邀好手合击,若不然就是暗中下毒。」

  纪长风一声长叹,摇了摇头,说道:「巨鹏帮虽和师父是有点过节,但要杀
老夫,谅他们也没这个本事。」

  康定风点头道:「这个当然。」又道:「最后我赶回天熙宫,打算向大宫主
禀报,岂料才一进宫门,便听得师父十多日前已回宫,只是身上已中剧毒,回天
乏术,遗体亦已火化安葬。当时我听见,赶忙到大宫主处问个端的。在大宫主口
中,得知师父回宫前遭人毒手,敢情是巨鹏帮所为。数天之后,大宫主率众直闯
巨鹏帮,一举将巨鹏帮移平。现看见师父安然无恙,当真是可喜可贺的大事。」

  纪长风摇头道:「当日我由君山回宫,却没有身中剧毒,巨鹏帮也没有暗算
我,今次巨鹏帮全帮翳灭,实在是冤枉得很!」

  不禁轻叹了一声,又道:「那日我回到宫中,只见箬瑶一人,我才知道外间
传我被袭的事,那时我全不萦怀,付之一笑,想起已有个多月没看见箬洛了,便
独自往红梅小筑去,那时箬洛看见我,欢喜得跳了起来,咱父女二人说起那个传
言,都不禁相顾失笑。我坐了会,起身回宫,箬洛依依不舍的陪我回去,不久,
箬洛捧了一碗参汤到我房间,说是亲手为我做,我笑着接过喝了,当时我还不觉
什么,直到晚上,突然昏倒在床,人事不知,已失去知觉,当我醒后,已经身处
水牢。」

  康定风大吃一惊,叫道:「莫非那碗参汤……」

  纪长风道:「没错,就是箬洛那碗参汤,但我知道,箬洛应该并不知情,这
一切都是她姐姐所为。」康定风登时双眼呆住,做声不得。纪长风便将自己双腿
因何冻伤,又把和罗开相遇的经过,全都和他说了。

  康定风听毕,方知道瑶姬的种种恶行。暗骂瑶姬残酷无情,刻薄寡恩,连父
亲都要杀害,不由扼腕轻叹。

  纪长风敛容道:「仍有一件辣手事情,大家斟酌一个方儿。」

  白瑞雪道:「长风哥,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出来就是。」

  纪长风道:「不是我的事,是瑶姬的事。」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交给
白瑞雪,说道:「你看。」言语中见他神色肃然,颇含怒意。

  白瑞雪接过,见封面空白一片,并无台衔,抽出信笺一看,才看得几行,不
禁吓了一跳。原来信中内容是蒙古人写给瑶姬的密函,此信大意说,叫她一旦朱
元璋驾崩,务要挑起燕王反叛朝廷,好让蒙古军乘乱南下,并要她尽力夺取武林
盟主之位,若是不成,该尽快招揽中原各帮各派,树立势力,待蒙古军大举南下
时,作为内应。见信中盖了一个大大的朱印,并有「帖木儿汗国」五个篆文。

  白瑞雪看毕,呆得一呆,便将信函递给了罗开,罗开看得满脸胀红,青筋浮
现,看完后交给康定风,康定风看得几眼,「啊」一声冲口而出,望向纪长风,
颤声道:「师父,这……这个怎生是好?」

  纪长风摇头叹息,说道:「此事关系重大,须得好好从长计议,若能暗中阻
止箬瑶的图谋,这个当然最好,若是不行,也只好……」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下
去。

  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最后关头,也只好大义灭亲了。康定风自小和瑶姬相
处,感情不浅,便道:「师父,咱们不妨去劝一劝大宫主,或许她会听咱们的说
话。」

  纪长风道:「我不是担心这件事,既知内奸是谁,防备就轻易得多。再说要
阻止瑶姬,此事并不困难,单已武力而论,以我和罗开二人之力,要制住瑶姬,
也不是什么难事,况且还有怪婆婆这等高人相助。而我所担心的,却是蒙古人的
野心,凭信中所言,已知蒙古人对南侵已筹划多时,似乎势在必行,咱们便是毁
灭了内奸,也无法阻止蒙古人南下的野心,届时两国兵戈相见,势必屍骨遍野,
血流成河,实在不忍再看杀儿掠女的惨酷情景。」

  三人听后俱默然点头,过了不久,白瑞雪问纪长风此信从何处得来。

  纪长风说道:「一日,有一人又掉进水牢来,那人进入水牢时,已见他筋脉
尽断,气若游丝,将要断气的样子。我问他因何给人送进水牢,原来那人是箬瑶
的人,曾多次为她传送书信给蒙古的联络人,初时那人还不知联络人的身分,一
次那人住进一间黑店,晚上给人迷倒,身上财物和信件都给人偷去,待得醒来,
发觉已给人绑住,数名大汉站在身前,不住口骂他是汉奸,又拳打脚踢,那人当
时不明所以,大叫冤枉。」

  纪长风又道:「其中一人把信抛在他眼前,那人看见信中内容,吃了一惊,
说自己并不知情,那些贼人如何肯信,又揍了他一顿,终于昏死过去。醒来后,
竟给他找到机会,偷偷溜走。但他已知道箬瑶的秘密,心想性命难保,就不敢回
宫,当日便远走高飞,但最终还是给箬瑶找了,一轮拷问后,就被人送入水牢。
我问他联络人是谁,他如实说给我知,我见此事重大,非要查个明白不可,便离
开水牢,暗暗监视那联络人几日,便盗得这封信。那接头人失了这封信,也不敢
四处张扬,相信是怕招来杀身之祸。」

  白瑞雪叹道:「我真是想不明白,天熙宫在江湖上名头已不小,也算得上是
江南一霸,箬瑶因何还不满足,竟做出这等事情来!」

  纪长风摇头道:「箬瑶的心思,便是我这个父亲,也无法摸得透,关于蒙古
人究竟给她什么好处,这就不得而知了。」

  康定风道:「师父,蒙古意图入侵的事,这里两位公主都非常关注,若是把
这消息通知朝廷,好作防禦,不知师父意下如何?」

  纪长风低头沉思,白瑞雪连忙说道:「依我看这时还是先隐瞒住,昭琼公主
还可,但若给昭宜公主知道,难保她不会和湘王说,朝廷一旦找箬瑶麻烦,到时
咱们想救她也不能了。」

  康定风一手加额,说道:「正是,正是。我怎会想不到这点。」

  罗开道:「除了两位公主外,其他都是自己人,以我和大家的交情,相信也
不会出买大宫主,不妨和他们商量一下。看现在的情形,我认为应该先平内再对
外,只要能够阻止大宫主,蒙古人多少也有所顾忌,相信不会立即南下。」

  纪长风点头道:「罗开说得极对。是了,今日我见那个外国人的武功十分了
得,以箬瑶的武功修为,如何能胜得他?」

  罗开道:「如果我没猜错,大宫主今日所使的武功,便是贯虹秘笈的功夫,
而弟子手上,也有一部贯虹秘笈,但据我所知,贯虹秘笈应该有两部以上。」

  当下便将自己如何得到秘笈,而瑶姬又如何色诱华山前掌门,从他手上得到
另一部秘笈的事,都与纪长风说了。

  纪长风听罢,说道:「关于贯虹秘笈的事,多年前我也有所闻,却不知道竟
然会有两部,听罗开所说,箬瑶手上的秘笈,就是会吸人内功的那部了,如此来
看,现在箬瑶积聚了多人的功力,内力之高,恐怕已不在我和罗开两人之下,况
且那部秘笈还有什么古怪绝技,咱们实在一点不知,想要以武力来制伏箬瑶,又
多了一层难处了。」

  罗开道:「说句老实话,我实不想和大宫主动手。」

  纪长风道:「方法不是没有,而这个方法,不但不用和她动手,还可以澈底
除去她所有功力。」

  康定风听后一呆,忙道:「要废去大宫主的武功!这个……这个恐怕……」

  纪长风道:「箬瑶虽然是我的女儿,但她的所作所为,违天害理,如果让她
身负绝世武功,只会遗害更大,若想要挽救她,好叫她重新做人,这个可说是最
好的方法,而且你也不必为她伤心,这只会对她有益,却无害处。还有,乘着她
和蒙古人勾当的事尚未公开,倘能暗中将此事消于无形,也可以保住天熙宫的声
誉。」

  三人深入想一想,也觉有理。白瑞雪问道:「长风哥,究竟是什么方法?」

  纪长风道:「这件事就只有罗开一人做得来,除了我之外,目前就只有罗开
练成『乾坤坎离大法』,这一门神功,除了可以配合『玄女相蚀大法』达至阴阳
双修外。而这门『乾坤坎离大法』,还是『玄女相蚀大法』的剋星,只要男方拥
有这门神功,而女方又练得『玄女相蚀大法』。」

  纪长风又道:「在交合之时,男方只要运起功力,便能把女方的内力真气全
吸取过来,行事中如果女方知觉,越是以『玄女相蚀大法』抵抗,内力就去得越
快,直至全身功力殆尽为止。但当初我授予罗开『乾坤坎离大法』时,并没有将
这门手法授给他,不过罗开既懂『乾坤坎离大法』,对此神功已有相当认知,现
在要练这个法门,自然是事半功倍,相信只要数日间,便能够练成。」

  罗开越听越感错愕,心想:原来「乾坤坎离大法」还有这个本事。

  纪长风向罗开道:「内力一失,纵使武功再高,但没有内力推动,也只是枉
然。但有一点必须紧记,在吸取女方内力真气时,要掌握得非常准确才行,若过
度吸取,对女方伤害不少,务必切记这点。」

  白瑞雪问道:「这法门可否消除『玄女相蚀大法』?」

  纪长风一听,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摇头道:「这门功夫只能吸取内力,却不
能消除『玄女相蚀大法』,若然可以,我早就用在你身上了,免得你夜夜苦受煎
熬。」

  白瑞雪一听,登时脸上一红,幸好纪长风已把他们的关系向康定风说知,要
不就更加羞人了。

  纪长风问罗开:「你离开水牢后,可有和箬瑶做那回事?」罗开连忙摇头。

  纪长风点头道:「这样说,箬瑶还不知你懂得『乾坤坎离大法』了?」

  罗开道:「应认不会知道。」

  纪长风道:「现在就只剩下一件事,就是你如何去接近箬瑶。但这事也不用
太急,咱们再慢慢商量是了。好了,说到这里,你们二人就回去休息吧,我还有
点事要和瑞雪姐说。」

  二人听见,心里自是明白不过,便站起拜辞。


            第一百一六回 图为不轨

  待得二人离开,白瑞雪再控制不住自己,扑到纪长风怀中,哽咽道:「长风
哥,这几年以来,你可知道我想你想得多苦。」

  纪长风轻拥着她,叹道:「我又何尝不是,在水牢这段日子,不是练功,余
下日子就是想着你。当初我双腿不能走动,只道从今以后无法再见你,还好上天
见怜,最终让我离开水牢,也算是不幸之幸。」

  白瑞雪道:「现在见你安然无事,真是太好了。从今以后,你就不要再离开
瑞雪,求你答应我!」

  纪长风点了点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说道:「这段日子里,让你每日遭受
『玄女相蚀大法』的煎熬,可真苦了你。徜若我当日不授予你这门功夫,你就不
用受这种苦头,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白瑞雪摇头道:「错的怎会是你,记得当年我修习此功夫时,年纪尚幼,也
不懂得此功夫的利与害,一心只想走捷径,想尽快提高功力,但你却说修练『玄
女相蚀大法』后患不小,一直不肯传授给我,后来我苦苦哀求,你才肯依我,这
又怎能怪责自己呢。但没想到,婉婷乘着我疏神,也偷偷学了去,幸好罗开懂得
『乾坤坎离大法』,才令我放心不少。」

  纪长风听后,不禁问道:「相信罗开也有和你做那事吧?」

  白瑞雪脸上一红,轻轻说道:「你……你不高兴吗?」

  纪长风微笑道:「那时我想,自己既然无法离开水牢,难道要你为我受苦一
世么,才叫罗开去找你,除了希望你能帮助他外,另一个原因,就是为了这个。
我这样做,也只求自己心安理得,对于其他的苦乐,已是不足计较了。」

  白瑞雪道:「说真话,罗开还没来之前,体内那团欲火,确实叫人很难受,
忍无可忍下,便在庄内找了几名武师来发泄,后来罗开来了,我也想到这是你的
安排,打后我便由罗开代替那些武师。现在你已经回来,罗开在我心中,已经成
为过去。」

  纪长风笑道:「就算以后你想和罗开好,我也不会为此而妒忌。毕竟你和罗
开相处了一段目子,人非草木,就是你和罗开再继续下去,也是很自然的事。」

  白瑞雪忙道:「不,难道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在瑞雪心中,就只有你一个。
说得没错,罗开为人确实不错,但他在我心中,直来都是弟弟一般,若不是我欲
火难消,也不会和他做那种事,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意。」

  纪长风感动万分,轻轻抚弄着她的秀发,点头道:「瑞雪,你的心意,我岂
会不明白。好吧,我刚才的说话,你就当我没说过。」

  白瑞雪送眼流眉,向他瞟了一眼,纪长风虽年逾五旬,但在白瑞雪的眼理,
他是一个风华正茂,风姿潇洒的翩翩君子。她深爱着纪长风,是因为他的温柔,
他的体贴,而最重要的,白瑞雪知道他和自己一样,同样是深爱着对方。白瑞雪
依偎着他,在他怀中道:「长风哥,咱们到床榻去好么?」

  纪长风点了点头,轻轻扶着白瑞雪的纤腰,往床榻走去。

     ***    ***    ***    ***

  众人在昭琼公主府第住了两日,陶飞。胡飞鹏。李展。唐贵。史通明等人,
各自先行离去。次日,罗开亦告辞紫嫣雩,离开京师,返回凌云庄。

  何晓茵。何晓芍两姐妹闻得庄主回来,甚是高兴,早就和总管田璜在大门相
迎。这时凌云庄的扩建公程,亦已大部分完成,只余内部粉刷佈置。

  回府后各人休息一天,隔日一早,纪长风便开始传授罗开那门神功,向他说
道:「你已有『乾坤坎离大法』的根基,快则四五天,慢则六七天便可完成,此
功不但是『玄女相蚀大法』的剋星,也可用来吸取其他女子的功力,便因这样,
我当初才没有传给你,但你要应承我,千万不能滥用。」

  罗开连忙道:「弟子谨遵师父的说话,绝不轻用这功夫。」

  纪长风点了点头,便开始授他行功之法,并将其中诀窍一起授予他。四位娇
妻见丈夫和师父终日闭门不出,便连吃饭也要由下人送去,不由觉得奇怪,四人
凑头商议,便决定去问白瑞雪。

  当四女来到白瑞雪房间,却见怪婆婆也在房中。四人看见,又犹豫起来,一
时不敢开声。白瑞雪见四人的表情,已猜到几分,笑道:「瞧你们四个的模样,
是不是有什么说话想问我?」

  董依依在白婉婷身后戳了一下,低声道:「你去问瑞雪姐好么?」

  白婉婷正要上前,怪婆婆已经开口道:「罗开的师父要传他一门武功,这几
天你们四人不要打扰他。」

  董依依走到怪婆婆身边,笑问道:「练什么功夫?必定是一门很厉害的武功
了。」

  白瑞雪暗自想道:「他们四个和洛姬主仆素来亲密,罗开若要接触瑶姬,非
要落在四人身上不可。」便向怪婆婆说道:「邱婆婆,依我看还是和她们四人说
吧,她们是罗开的妻子,确实是有权知道,不知邱婆婆认为如何?」

  怪婆婆沉吟半晌,也觉得有道理,便说道:「瑞雪你也说得对,就由你来说
吧。」

  白瑞雪就把瑶姬如何通敌,纪长风为何要传授功夫给罗开去对付瑶姬等事,
全说给四人知道。四女听后,均感愕然。白瑞雪道:「咱们决不能让瑶姬得逞,
倘若奸谋成功,蒙古人长驱直入,届时内外受敌,岂非神州沉沦,黄帝子孙都陷
于胡虏之手。我知你们向与洛姬要好,想要接近瑶姬,须得由洛姬埋手。」

  方妍道:「这事也不难,前时咱们四人曾和瑶姬打赌,却输了给她,答应会
到她的红梅小筑住半年,这正是个好机会。」

  白瑞雪不知她们赌约的事,此刻听见,大喜道:「这就最好不过,但此事重
大,须得再好好计划一下。还有,这件事和天熙宫声誉有关,越少人知道越好,
你们明白了没有?」四女听后,同时点头。

     ***    ***    ***    ***

  自从瑶姬夺得武林盟主之位后,这些日子来,天熙宫镇日价送往迎来,宾客
如云,各门各派都前来恭贺,忙得不可开交,一连月余,来客才渐渐减少。

  此刻在瑶姬的寝宫内,正是锦帐莺娇,春色醉人,只见应天钧那根粗大的宝
贝,狠提紧送,记记没根,而瑶姬的花户,已见骚水长淋,习习乱响,如鲤鱼嚼
水一般。

  瑶姬星眸含春,娇声屡唤,媚态呈妍,娇声喘息道:「再用力一点,有点意
思了。」

  应天钧听见,忙把她双腿架于肩上,放出本领,着力抽耸,一根巨物研研擦
擦,直弄得瑶姬畅美难当,不住柳腰轻摆,玉臀迎凑,没过多久,应天钧身子顿
僵,喘气吁吁道:「要来了……」话声方落,随即子孙狂喷。

  瑶姬亦已头目森眩,骤觉花宫暖烫,膣内翕动张合,不觉泄了,竟和应天钧
同登九宵。二人高潮过后,交股叠腿,紧紧抱在一处。

  待得二人回过气来,瑶姬搂住应天钓的脖子,问道:「惠妃那边的事,现在
进行如何?」

  应天钧说道:「大宫主请放心,一切相当顺利。惠妃说因药物厉害,不敢加
量,恐怕会让御医发觉。但朱元璋的身子,却一天比一天羸弱,相信已拖不了多
久。到时朱元璋一死,由皇太孙接位,众王爷虽心有不甘,也未必就会造反,倘
若叛乱不生,咱们岂非功亏一篑。」

  瑶姬微微笑道:「他们不造反,咱们就想办法让他反。」

  应天钧道:「莫非大宫主已有了计较?」

  瑶姬说道:「依现在情势来看,在众多王爷中,以实力说,能够和朝廷抗衡
的,就只有燕王朱棣一人,他手上兵强将勇,两次率师北征,自从太子朱标。秦
王朱樉。晋王朱棡先后死去,朱棣不仅在军事实力上,且在家族尊序上已成为诸
王之首,只要他一反,朱允炆也未必能够抵挡。前时我在朱允炆口中,知他曾屡
次建议朱元璋削藩,如果他登上皇位,看来他第一件大事,就是削藩。」

  应天钧道:「这就行了,一旦削藩,即是削掉诸王的兵权,到时朱棣岂会不
反。」

  瑶姬道:「按道理说,这话虽然对,也不是十拿九稳。要是诸大臣都反对削
藩,朱允炆大有可能改变初衷,就是真的削藩,也难保朱棣真会起兵造反。」

  应天钧想了想,也有同感,说道:「咱们得要想个办法才是。」

  瑶姬接着道:「放心吧,我早有一计在此,教朱棣非反不可。」

  应天钧「哦」了一声,问道:「什么辨法?」

  瑶姬道:「你可听闻,朱棣的爱女朱妁湄现正在南京?」

  应天钧点头道:「这件事惠妃也曾与我提过,她说妁湄郡主本应要回北平,
只因朱元璋有病在身,所以才留了下来,三两天便会进宫一次向皇帝问安。」

  瑶姬说道:「据我所知,这个郡主长得美若天仙,连朱允炆也见色起心,倘
若咱们把郡主掳去,再向外散佈谣言,说郡主给朱允炆私藏在府中,如果朱棣听
后,你说他会怎样。」

  应天钧不由叫了声「好」,说道:「这计可真妙极,就是朱允炆死口不认,
朱棣也难以消去疑心。」

  瑶姬道:「掳人一事,我本想由霜茹去办,但她的武功确实不如你,万一有
个闪失,坏了大事就麻烦了。这样吧,此事就交给你如何?」

  应天钧道:「大宫主放心,就包在我身上,保证办得妥妥当当。」

  瑶姬又道:「这事现在还不急,待得时机成熟才好下手,在这段期间,我会
派人留意郡主的动静,免得她悄悄返回北平,咱们还被蒙在鼓里。」

  说到这里,提花来到榻前,隔着帷帐道:「禀告宫主,骆总管在外求见。」

  瑶姬听后,她心知霜茹若非有重要事情,决不会在此刻前来打扰,当即道:
「让骆总管进来。」

  提花领命而去,旋听得脚步声响,骆霜茹已走进房来,说道:「宫主,凌云
庄庄主偕同四位夫人拜见宫主。」

  瑶姬一听之下,略为一怔,心下也暗暗欢喜,说道:「我马上前去,你代我
好生招呼他们。」话后在应天钧背上轻轻一拍,说道:「凌云庄庄主武功高强,
若能将他收为已用,对咱们有极大帮助。」

  应天钧摇头道:「此人年纪虽轻,但行事颇为端方,恐怕不易说服他。」

  瑶姬道:「任他为人如何正派,毕竟是个血气方盛的少年,如何能抵得住美
色的引诱,不是我自夸,我要对付这种黄毛小子,真个是手到擒来,到时我运起
玄女神功,他想不归顺我也不行。」

  应天钧苦笑道:「便如我一样,是么?」

  瑶姬在他脸上吻了一下,脆声道:「你不要妒忌,罗开虽然外表英俊,但依
我看,他的宝贝决不及你厉害。」说着伸手到他胯间,一把握住玉龙,大叫道:
「你的本事真不是盖的,这么快又昂起头来。来吧,好好再爱我一次吧,快放进
来。」话后提着巨棒,把个头儿抵住门户,腰臀往前一凑,「吱」的一声,已进
了半根。

  「嗯!」瑶姬给巨物一闯,不由轻唤一声,含情脉脉的盯住他道:「给我全
弄进去,让我再升上天去。」

  应天钧当初虽为瑶姬所惑,受控于「玄女相蚀大法」,但他对瑶姬确实是死
心塌地,瑶姬不但似玉如花,且烟视媚行,加以她神功在身,膣如处子,当真是
窄门窄户,每次和她欢好,均神魂飞越,不胜痛快。这时被瑶姬箍住玉龙,如投
鲤嘴,美到极处,不由欲火飞腾,提起玉枪,疾戳猛刺。

  瑶姬劈腿迎凑,不觉数十回合过去,已见脣瓣呼搧,水儿直溅。

  应天钧杀得性起,双手前伸,握住两座玉峰,如揉麵团,弄得形状百出,口
里问道:「宫主下面怎得越来越紧,又会咬人一般,吃得我好不难受。」

  瑶姬双目半开半闭,润光闪烁,如要滴出水来似的,轻声道:「人家给你下
下刺着花蕊,点住妙处,难抑难忍,才会如此。」言讫,又再摆臂拱腰,恣纵无
忌。

  应天钧见她快活,自身亦淫心大炽,当下施展生平本事,狠抽急顶,深深点
着含葩,直弄得瑶姬遍体酥慵,心花舒畅,水儿越来越多,双腿勾紧在他腰间,
把个臀儿掀起,耸身相迎。

  如此一口气抽了百余下,见瑶姬呻吟不绝,便停了下来,只抵住深处,俯下
头来索吻。瑶姬也不多想,樱唇微张,接了过去,登时你缠我钻的,吻得火热非
常。

  二人热吻良久,瑶姬户中又作怪起来,骚痒不过,狠命抱往应天钧,把臀儿
乱摇乱送,娇声说道:「快作急弄一弄,不要逗遛人家。」

  应天钧也不打话,再度奋勇疾捣,如此狠攻了片刻,忽地「滋」一声拔了出
来,说道:「宫主,咱们换一换位,且让你在上面奔驰如何?」

  瑶姬朝他一笑,挪身一就,应天钧仰身睡着,昂起那件大东西。瑶姬掇身跨
上,把个妙物凑着顶端头儿,一坐下去,已套个尽根。应天钧捧着她双臀,手上
加力,一起一落,顺着瑶姬一蹲一桩之势,大弄起来。

  应天钧觑着眼睛,默默欣赏瑶姬的美姿,只见她俏眼半斜,腰臀搧摆,青丝
飞舞,犹如风中卷絮,真个是美不胜收。再看她玉峰颠簸,幻着迷人的乳波,不
由看得叫快叫绝,兴动难当,忙伸双手,握紧两团美肉缓揉轻捏。

  瑶姬给弄得美快,口里嘤咛不息,只听交接处,不住习习作响,骚水长流,
浇得褥单尽湿。

  应天钧再将瑶姬放倒,捧起双腿,觑准门户,望里一耸,已尽根而没,随即
顶紧蕊心,研揉几转,接着五落五提,干弄起来,发狠一口气百十余抽,泄意倏
生,紧紧抱定瑶姬,终于泄个畅怀。

  二人雨散云收,搂住亲吻一回,瑶姬起身离榻,一边穿衣一边道:「与你缠
磨多时,再不能耽搁了。」

  应天钧道:「不用我和你同去?」

  瑶姬摇头道:「不用了,我自己见他们便行,你且在这里多睡一忽儿。」

     ***    ***    ***    ***

  罗开今次前来天熙宫,便只有六人,除了罗开和四位娇妻外,另外一人,便
是怪婆婆。而纪长风和其余人众,均留驻凌云庄。来天熙宫之前,纪长风和众人
早已商量停当,庄内各人虽知罗开武功高强,但瑶姬的武功已今非昔比,武功之
高,相信不在罗开之下。这趟深入虎穴,可说祸福难料,而纪长风又不便露面,
能和罗开联手对付瑶姬的人,庄内便只有怪婆婆一人,为了慎重起见,怪婆婆竟
然大破惯例,主动要随同罗开前来。

  康定风亦早已回到天熙宫,并与瑶姬说出武列之事,致不辞而别。瑶姬听他
大仇已报,也为他高兴,便不再多问。

  这时,阵阵语笑喧阗,不住从大厅里传出来。自罗开踏进天熙宫,骆霜茹便
即派人传话给洛姬,洛姬闻讯,真个喜之不胜,忙携同梅兰菊竹四婢,从红梅小
筑赶来,五人一见罗开四个娇妻,同皆雀跃,登时唧唧喳喳,说个不停。

  众人谈笑之间,忽闻得环珮珊珊,瑶姬在提花提剑陪同下,已走进大厅来,
众人看见,连忙站起相迎。罗开拱手一揖,道:「罗开见过盟主。」

  瑶姬还了一礼,忙道:「罗庄主不必客气。」瑶姬骤然看见怪婆婆在场,心
中不由又惊又喜,当下向怪婆婆深深一揖:「晚辈拜见婆婆,能得高人枉驾,感
愧无既。」

  怪婆婆笑道:「盟主客气,老身久仰江南水软山温,适逢冬尽春至,正是红
装素裹之时,便和众人前来游赏一番,造次打扰,盟主莫怪!」

  瑶姬又是一揖,说道:「婆婆恁地下礼,如此称呼晚辈,可真折杀小女子。
其实那次盟主比武,想我浊质凡姿,幸得此位,全赖众位前辈不与为难,实为侥
倖,莫说如婆婆这样的化外高人,便是罗庄主的武功,小女子已万万不及了。」

  罗开笑道:「盟主也太谦了,当日见盟主神功盖世,令人慕蔺,实教罗某钦
慕不已。」

  瑶姬笑道:「罗庄主仍是盟主长,盟主短的,如此生外,叫我如何担当,况
且众位夫人和令妹乃金兰之交,婆婆和罗庄主若是看得起小妹,就叫我名字箬瑶
吧。」

  怪婆婆道:「好吧,婆婆就倚老卖老,再不和你客气了。而罗开和你都是年
轻人,自此就平辈相称,大家亲密亲密。」

  瑶姬和罗开同时称是,大家寒温片刻,瑶姬便邀罗开等人在宫内住下,洛姬
马上提出反对,非要众人住在红梅小竹不可。瑶姬曾在洛姬口中得知赌约之事,
当下一笑,也只好由她。

  当晚备办酒餚,设宴天熙宫。宴毕,瑶姬亲自送出渡头,已见一艘高蓬大船
泊在岸边,洛姬和四婢恭请众人上船,朝红梅小筑驶去。

  步上红梅小筑,已是黄昏时候,玉兔朗悬,映着遍地雪晴美景,端的是好景
致。

  罗开想起当日离开水牢时,也曾走过这条小径,那时身无寸缕,浑身精光赤
体,狼狈之极,回想起来,也不禁哑然失笑。

  红梅小筑房舍极多,洛姬吩咐梅兰菊竹四人,为白婉婷四女分配房间,自己
却亲自引领罗开和怪婆婆来到一间屋子,与怪婆婆道:「婆婆若不嫌弃,暂且屈
就在这里小住,简慢之处,尚请婆婆见谅。」

  怪婆婆见屋内虽然陈设简单,但窗明几净,清爽舒适,不由点头叫好。

  洛姬再为罗开安排房间,却在怪婆婆屋子之旁,同是一间清幽雅静的房子,
只是略比怪婆婆那间稍大些许而已。罗开再三谢过,便各自休息。

  当晚一夜无话,隔日天刚拂晓,晨曦初露,罗开已经起床,做了一阵早课,
运功片刻,下了床榻,甫推门步出屋外,便见竹儿手里棒着盥洗盆,正迎面走过
来,一看见罗开,行了一礼说道:「罗庄主早,昨晚睡得好吗?」

  罗开点头一笑,答道:「睡得很好,竹儿姐你也很早喔。」

  竹儿笑道:「天尚未明,咱们姐妹四人便要起床,每日如是,早已习惯了。
罗庄主盥洗后,请往菊籚用早点。」接着往九曲桥一指,说道:「菊籚便在那小
岛上,过了九曲桥就是。」

  罗开心想,便是你不指点,我早就知道了,当下微微一笑,道:「多谢竹儿
姐。」

  盥洗完毕,罗开踱了出来,只见四下白皑皑一片,枝头花圃,早已铺了一层
白雪,抬眼远眺,见有一个大梅林,这时梅花正盛,红白相辉,如此斗雪红梅的
光景,真个是图画天开。

  罗开徐步朝梅林走去,忽见几只丹顶白鹤,正在雪中展翅蹁跹,追逐起舞,
当罗开走近时,白鹤竟然毫不惧怕,全不畏人类,就在他看得入神之际,忽地从
梅林里钻出一个人来,细望之下,却是康定风。罗开大喜,趋步上前,道:「师
兄也这么早!」

  康定风略显靦腆,讪讪说道:「庄主早!」罗开见他这模样,已明白一二。

  罗开素知他和洛姬的关系,莫非他昨晚是在洛姬处过夜。

  罗开正想说话,康定风已靠近身躯,低语道:「再不要叫我师兄了,免得让
大宫主起疑。」旋即朗声道:「罗庄主一早便来赏梅,可真雅人也。」

  「康兄见笑了!」罗开道:「罗某碌碌庸流,便如不舞之鹤,雅人二字,不
提也罢。」言毕,二人联袂往九曲桥走去。

  走上九曲桥,罗开见四下无人,低声向康定风道:「师弟曾有一件事很对不
起师兄,丐望师兄原谅。」

  康定风「哦」的一声,望向罗开,问道:「不知师弟所说何事,请直说。」

  罗开道:「师兄可知道,天熙宫水牢的出口,就是前面这个湖。当日我离开
水牢时,早已经来过红梅小筑。」

  康定风听得一呆,说道:「当真!」

  罗开点了点头,又道:「那时我离开水牢,身上赤条条的一丝不挂,最后发
现了菊籚,见微有灯光,便……」

  康定风登时想了起来,笑道:「原来那日盗我衣衫的人,竟然是你。」

  罗开点头道:「对不起,当时咱实在没办法,若不下此策,却如何能离开这
里,还望师兄原宥则个。」

  康定风呵呵笑道:「想起当日无缘无故被制了穴道,咱们五人还对天许誓,
势要把那人抽出来,但确没想到,那人竟是师弟。」说到这里,忽然顿了一顿,
讷讷说道:「这样说,当晚我和二宫主的一切,你都……」

  罗开脸上一红,但还是点了点头,笑道:「便是连最刺激的一幕,也全看见
了。」

  康定风想起那日给洛姬跨在头上,还放了自己一口骚水,不由大窘,便道:
「好啊!原来全都给你看去了。倒要找个机会,也要看一看你和四位夫人办事,
要不这个亏可大了!」

  话后,二人同时大笑起来,刚走过九曲桥,一张动听的笑语响起:「你俩怎
地这样好笑,说给我听听可以么?」

  张眼望去,已见罗开四个娇妻朝二人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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