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大刀

　　　　　　　　　　　　　　68、少女之吻

　　醉仙楼的锅贴在滨海市还是非常有名的。这家餐饮连锁已经把第六分店开到
了新建城区的68中学附近，而且仍然生意红火。这里的锅贴，是酒店吸引人气的
重要特色，曾被评为“滨海市十大特色名小吃”之一。其因为品种多、口味好、
颜色金黄而倍受广大食客的欢迎。在包间里吃菜的，也会点上几个品种的锅贴作
为餐后的面食；在大厅里吃饭的，有许多仅仅是为了吃吃这里的锅贴。

　　当方淑娟在楼梯上遇到了宋思思，宋思思开门见山，“方老师，你今天没有
和方圆一起备课么？”

　　“没有。”

　　“你见过方圆吗？我刚才到宿舍去找他，他不在。”

　　“见过。你找他什么事？”

　　“他下周一上课的时候，我想过来看看，他的课件需要不需要修改完善一下。”

　　呵呵，好正当的理由啊！方淑娟心中感叹，也倍感压力。方圆虽然对自己说
了这许多的承诺，但没有在全校老师前公开，便算不得承诺。自己的竞争对手还
是蛮多的。

　　“哦，这个我不清楚。思思，已经中午了，不如我们一起去醉仙楼去吃个锅
贴吧，我请你。”

　　“方老师，”宋思思刚说了方淑娟的名字，就被方淑娟打断，“思思，我就
比你大一点点，以后你叫我淑娟就行了。”

　　“那怎么行？你已经是教导处的人了，后面如果当了副教导，我还得称你方
主任呢！”宋思思倒是很认真。

　　“好吧，不过私下的场合，该叫我淑娟，还是叫我淑娟，不然我觉得好像离
你很远似的。”

　　“好的，淑娟姐。”

　　称呼变了，两个人都笑了，一种怪怪地但也很亲切有感觉呢。

　　“思思，今天我们去醉仙楼吃锅贴，说不定会遇到方圆呢！”

　　“淑娟姐，方圆到醉仙楼吃饭了么？”

　　“可能吧。早上他说有人请他到醉仙楼吃饭呢！”

　　“是男的还是女的？”宋思思很关心这个问题，方淑娟笑笑说：“我们去了
就知道了。”

　　来到醉仙楼的一楼大厅，宋思思朝着靠窗的座位走去，被方淑娟喊住：“思
思，我们坐那儿吧。”她用手指的地方，是大厅楼梯的拐角处的两人小桌。

　　“那个地方太压抑了，我们还是靠窗坐吧。靠窗还能看看外面的车水马龙，
看看风景。在那个地方，只能看见墙。”宋思思很不解。

　　“只有这里，我们才会在方圆出门的时候，看到是谁请方圆吃饭，而又不容
易被方圆看见，你说对不对？”方淑娟觉得宋思思实在太单纯，头脑简单，干脆
直接把话说明白。

　　“是，淑娟姐，我们就坐那里吧。”

　　两个人点了三种锅贴，一样2 两。这醉仙楼，与其他专门做锅贴的饭店不同，
所有的锅贴都是现点现做，绝不是提前做出一大锅，然后根本需要出售。因此，
在醉仙楼，从来没有锅贴剩得卖不动的情况。点了锅贴，最少也需要等30分钟，
有的时候，由于点的人多，做不出来，甚至需要等一个多小时。方淑娟来吃过，
那一次是和王晓媛、吕小华、张军强他们，那一次，两斤锅贴足足等了1 个半小
时，气得王晓媛几次去服务台，跟大堂的经理吵了好几架。

　　从心里讲，方淑娟今天倒是期望锅贴上的时间慢一点，越拖长越好。虽然，
时间比较久，当三种锅贴端上来，两个刚刚吃完第一个的时候，就听到楼梯上一

　　　　　　　　　　　　　　阵熟悉的声音：

　　“阿姨，你慢点走，看好楼梯。”

　　“小方啊，你还挺细心的呢！”

　　“妈，你才知道啊！我以前跟你讲，你都不信。”

　　“是啊，是啊，今天晚上你爸爸回来，我好好跟他唠叨唠叨。”

　　“妈！”这拖着长音撒娇的声音。

　　宋思思和方淑娟侧过脸，看见了方圆搀扶着一位40多岁的美貌女人，从楼梯
上下行。旁边正是雀跃着的孔双华。

　　孔双华没有理由不高兴。爸爸那个姓翟的学生把了解到的方圆的一切情况告
诉了孔子田，孔子田用他的《周易》推算以后，又跟妻子和孔双华说了说，言语
态度里，已经对方圆有了相当程度的认可。这孔淑芳听到从孔子田的嘴里都能说
出相当赏识的话语，心中更是急不可待，想早点见见这个未来的女婿。

　　孔子田便给孔双华出一个主意，然后说，“虽然我不能去，那等他比赛完后，
我们在家里叫他来吃个饭。我呢，再考察考察，从人品、学识、潜力等方面，全
方位的了解。如果不错的话，只要确定了跟你的关系，我会帮助他更快更好地发
展。现在，做个中学校长也不错嘛，特别是像五中这样的重点中学，那校长的权
力一点不比我这行政院长小，求他办事的人多如牛毛！谁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到一
所好中学里读书啊！”

　　看见爸爸这样支持自己，孔双华一头扎进爸爸的怀里，抱着爸爸就是一顿乱
亲。孔子田喜欢这种感觉，虽然女儿大了，但女儿对自己的感情一点也没有变，
跟小时候一样。按说女儿大了，应该跟爸爸保持一点距离，毕竟男女有别嘛，但
孔双华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每当女儿这年轻温软的身子躺倒在自己的怀里，孔子
田有时竟也禁不住怦然心动。

　　今天，孔淑芳见到了日思夜想的方圆，也进一步印证了女儿的话是一点错也
没有。这小伙子，论长相，相貌堂堂；论学识，知识范围很广，不是自己女儿所
能及的；论礼貌，也是一个谦谦君子，说话、行为，都很得体。孔淑芳是怎么看，
就怎么喜欢，觉得孔双华的眼光与自己的眼光完全一致。

　　出了门，方圆扶着孔淑芳上了出租车。就在这时，一个让方圆没有想到的事
情发生了，孔双华走上前来，她把自己除了家中亲人之外的少女初吻，大庭广众
地送给了方圆，方圆的面颊上顿时多了两小片浅红的柳叶。

　　方圆呆了，屋子里坐着吃锅贴的方淑娟和宋思思也呆了。

江南大刀

　　　　　　　　　　　　　　69、引火烧身

　　宋思思是再也吃不下一口锅贴了。不争气的眼泪哗哗地从眼睛里涌出。看着
自己称为师兄的方圆，被另一个女老师亲吻，宋思思的心都碎了。自己是多么地
爱方圆啊！多么想帮着方圆把每一个教学课件都做好，让他让一堂精彩的优质课。
学校领导怕自己和孔双华影响他的备课，自己一个星期来一直都没有找过方圆，
没有想到的是：孔双华竟然还在找方圆，不仅与方圆吃了饭，还把自己的妈妈叫
来，这是什么意思吗？难道这么早就让自己的妈妈先对方圆过过目？更可气的是，
现在，在饭店的门口，孔双华没有回避任何路人和吃饭的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亲
吻了方圆！

　　方淑娟的心里也不好受。方圆扶孔双华的妈妈下楼梯，提前给两位女士开门，
这都没有什么，只是体现了一个男人应该有的修养，但孔双华也太不像话了，这
些八十年代以后出生的女孩呀，真是大胆，心里怎样想，就敢怎样做，毫无羞涩
之心，毫无胆怯之意。她敏锐地注意到：方圆在这一吻之后，也是愣在当场，显
然是意料之外，她也微微地放了一点心。方圆不是主动的，这就是好哇。

　　方淑娟递给宋思思一张餐巾纸，柔声说：“思思，我们继续吃饭，别伤心了。”

　　“我，我吃不下！”宋思思抽噎着说，接过方淑娟递过的纸巾，擦擦泪，哽
咽着放下筷子。

　　“思思，不是姐姐我批评你。这才多大的事情？你就伤心得不行，如果方圆
真是将来有一天没有娶你当老婆，你是不是会去自杀啊？”方淑娟想开一个玩笑，
引导宋思思换换思路，从刚才中吻这件事上转移。没想到宋思思又擦了擦泪，

　　　　　　　　　　　　　　很认真地回答：

　　“如果方圆师兄将来不娶我的话，我真地会自杀的。”

　　啊？方淑娟大吃一惊。不会吧，要是将来方圆娶的是我，这宋思思真要自杀
的话，她的家里人找上我和方圆，这后面可怎能有安生日子。不行，我得好好引
导她。

　　“思思，听姐姐说，你想事情一定要想开一点。我们作为女人，虽然渴望将
来能得到丈夫的爱，但我们不是为男人而活着，我们要有自己独立自强的一面。
第二呢？这孔双华喜欢方圆，与你喜欢方圆，全学校的人都知道，谁是最终的胜
利者，还没有一个分晓，因此你宋思思也有机会，对不对？”说完了，方淑娟就
后悔了：自己这不是鼓励宋思思参与竞争么？又给自己增加了对手，自己傻不傻
啊？话已出口，无法收回，就只能继续说下去。

　　“如果你在竞争中失利，你也不是失败者。因为可能错过了方圆，后面会有
更好的男孩在等着你。你是大家眼里像林黛玉一样可爱的女孩，相信会有更多优
秀的男孩想跟你交朋友，做恋人。”

　　“但现在，我的心里只有方圆师兄，盛不下其他的人。”

　　嘿！这倒是个麻烦事，事已至此，更需要自己耐心地引导，别到时候穿入牛
角尖里，再也不回头，这宋思思可真成了大麻烦了。想到这里，方淑娟继续说道
：“思思，我觉得你应该走出去，多接触接触外面的世界，天下的好男人多的是，
方圆是其中的一个，但天下的好男人绝对不止方圆一个。思思，如果有人真地因
为家庭或其他的原因，在爱情的竞争上胜出，你也应该坦然地祝贺人家，而不是
成了仇人一般，甚至自己要死要活。”

　　“淑娟姐，你说得有道理。”宋思思显得把方淑娟的话当成了是针对孔双华
讲的话，心里很感激方淑娟，“我会想清楚的，是的，方圆是一个好青年，在现
在孔双华跟方圆没有领取结婚证之前，我都是有机会的。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孔
双华跟方圆结了婚，我虽然会很痛苦，但一样也要参加他们的婚礼，表达我的祝
福。但在这之前，我也不见得会输给孔双华，她爸爸是学院院长，大学教授，我
爸爸虽然文化不太高，但一样也管理着一家企业，在财力方面不会输给孔双华。
并且，我的脾气比孔双华好，性格比孔双华温柔，我相信，只要我发起爱情攻势，
不见得会比孔双华差。淑娟姐，谢谢你的开导，你放心，现在先让孔双华得意几
天，我不想在方圆师兄出课前打扰他，但出课之后，你等着看我如何跟孔双华竞
争吧。”

　　方淑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开导竟然擂响了宋思思爱的战鼓，不由地心中
暗暗叫苦。

　　“淑娟姐你说得对，我们现在该吃饭吃饭。我今天晚上，就跟爸爸、妈妈说
说的方圆的事，听听他们有什么好主意。等周一的时候，我再跟你说说。哼，孔
双华，咱们走着瞧！”

　方淑娟从来没有见过平常柔弱爱哭的宋思思能有这样的果敢与坚强——这是

　　宋思思吗？她心中暗暗的后悔，不该约宋思思来醉仙楼吃饭，原本想让她见
到此场景后，打退堂鼓，哭一通就算了，没有想到事情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方淑娟哭笑一下，说：“思思，周一等你的好消息，啊！”

　　“好的。”

　　两个人继续埋头吃着刚刚开吃的锅贴，宋思思说：

　　“嗯，味道真不错，果然是滨海十大特色小吃。”

　　方淑娟却吃不出这美好的滋味来。

江南大刀

　　　　　　　　　　　　　　70、心烦意乱

　　方圆送走了孔双华母女，心中却十分牵挂方淑娟。他快速地穿过马路，向学
校跑去。

　　到了学校，直奔宿舍，远远地，就看见了晾在衣架上的自己的衣服。与那此
花花绿绿的衣服交织在一起，像联合国的万国旗。

　　这是自己一星期来积下来的全部脏衣服啊，还有自己的内裤呢！想到这里，
方圆觉得见方淑娟的愿望更强烈了。方圆慢慢地后悔，不应该跟孔双华出来吃饭，
从早晨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方淑娟请自己中午一块吃饭的时候，为什么不答应
她？难道真的是利害冲突比心爱的女孩更重要吗？方圆暗暗地斥责自己，下决心
以后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出现第二次。

　　进了宿舍的走廊，来到方淑娟的宿舍门口，却发现依然是铁将军把门——大
门紧锁。方圆怏怏地回到自己的宿舍，也是锁着。看来他们都没有回来。张军强
肯定是与王晓媛一起出去办他们的事情去了，听张军强说，他和王晓媛近期正忙
着找一个合适的房子租下来，好准备结婚了。唉，自己忙，也不能帮上军强什么
忙。方圆的心里涌上一股歉意。虽然自己平日里对张军强并不太感冒，觉得他得
过且过，上进心不强，深怕自己近墨者黑，与张军强接触不也太多，但总是在同
一个宿舍共同生活了4 年，自己如果可以的话，帮忙还是一定要帮的。

　　在床边坐下，拿起语文书，发现却一点看不进去，满脑子都是刚才孔双华亲
自己的一瞬间。按说，被一个女孩亲一下也没有什么，关键是自己并不喜欢孔双
华，尤其是她的霸道、专横，让自己简直无法容忍。孔双华除了家庭好以外，哪

　　里比得上方淑娟一点点——可是她的家庭背景的确让每一个家在外地的单身大学

　　生们向往，如果娶了孔双华，在发展方面，自己可以少奋斗多少年啊！

　　方圆的心里乱极了。他站起来，在屋子里来回地踱步，如无头的苍蝇；他走
出宿舍，再到方淑娟的宿舍门口，还是房门紧锁；他来到晾衣架前，摸了摸洗过
的衣服，已经半干了；他走下宿舍楼，来到操场，操场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
没有一丝生气。

　　他拿出手机，找到方淑娟的号码，按了接通键。

　　“你我约定，难过的往事都不许提，也答应永远都不让对方伤心……”

　　与自己的手机铃声一样。方圆也不知道方淑娟什么时候，把手机的悦铃定为
《约定》，但此时听起这首歌，方圆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是啊！或许有过让
对方难过的事，但一定要努力，不能让深爱自己的人再一次伤心。

　　手机通了。

　　“喂，淑娟吗？我是方圆。你现在在哪里？我想见见你。”

　　“我现在在商场里，陪着王晓媛在选衣服呢！你有什么事吗？”原来，方淑
娟与宋思思吃完饭，就接到了王晓媛的电话，要她立刻赶到华联商厦，说她在华
联发现了一款特别适合新娘穿的生活装，让方淑娟来参考参考。于是方淑娟出了
饭店，坐上205 路公交车，直奔华联。

　　“我就是想见见你。”

　　“你先忙着备课吧。我还要过一阵子才能回去。等下午我回去后，有什么事
再当面说吧。我现在在忙着呢……哎，好，我来啦……我挂了，啊！”

　　手机里的声音显然是旁边有人叫方淑娟。方圆有些失望，淑娟平常不是这样
的，自己的什么事，她最上心的，今天难道是生了我的气么？也的确自己做得不
好，为什么要与孔双华一起吃饭呢？方圆使劲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课还是要准备的。方圆回到宿舍，拿起语文书、参考书和已经打印好的资料，
锁好门，直奔小会议室。

　　打开电脑，播放课件，对照教案，试讲课件。好像一切都像平常一样，但方
圆纷乱的心已明明白白地告诉自己：今天下午的课是很难备下去了。所谓情最乱
人，此时方圆深有体会。自己不爱的人，拼命地追求自己；自己爱的人，此时却
不在身边，唉，爱情啊，你怎么这样地让我烦忧。

　　实在备不下课，只好给方淑娟发一个短信：“淑娟：好像你不在我身边，我
现在一个字也看不下去。你快回来吧，与你一起备课，我很有动力。中午吃饭的
事，晚上补回来。方圆”

　　满满的一屏字迅速地通过无线波传到了方淑娟的手机上。打开手机，方淑娟
看到短信的内容，心里有一些高兴，更有担忧：方圆周一就要跟着李国强老师到
外面上课了，这课要备不好，可怎么行？她已经无心陪着王晓媛逛商场了，心早
已飞回方圆的身边。

　　“晓媛，齐校长叫我回去有点事，我就不能陪你了。”本来方淑娟想说是董
梅找她回去，但一想，这可不行，万一周一的时候王晓媛问董梅，可就穿帮了。
还是说说齐校长吧，齐校长脾气不太好，老师们都敬而远之，相信王晓媛也不会
没事找事地问齐秀云吧。

　　“哦，是方圆备课的事吗？”

　　“应该是吧。我走了，晓媛。”方淑娟转过脸，“军强，你可要好好地陪晓
媛逛哟！”

　　张军强是垂头丧气，拨拉着脑袋，说，“你们女人哪，我是真服了，我上午
已经陪着王晓媛逛了两个大商场，临街的小铺不算，下午再逛第三个，什么时候
是个头哇？”

　　“军强，你这样想可不对。你和晓媛马上要领证了，你不陪着她挑几件新娘
穿的衣服，不给她准备准备手饰，你还要干什么呢？”

　　“我是实在走累了，我真想回去睡上一大觉。”

　　“张军强，我对你今天的表现非常不满意！”王晓媛说，“让你陪着我逛商
场，是看得起你。再说了，陪陪老婆逛逛商场，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你知好吧。”

　　“唉，跟你们谈这个话题，我从来都是失败者。好，你们继续逛，我到楼梯
后的那个椅子上歇歇，啊！”

　　“不行，淑娟走了，你不给我做参谋，谁给我当参谋。”

　　“你们女人真是不可理解，逛了三个大商场，还没有选好你要穿的衣服。衣
服试了大概也有上百件了，比过来，照过去，反正是不买，对着镜子臭美过来臭
美过去，反正是不买。我要是你们，看好了，马上就掏钱走人，哪会像你们这样
总是在挑，总是不买，把我们大老爷们累得，两腿发酸，路都快走不动了。”

　　“我不听你讲那些什么歪理。”王晓媛说，“你现在是不想逛也得逛，我要
嫁给你我容易吗？你要钱没有，我们还得租房子呢！有本事，你拿一大把钱过来，
我自己逛，不用你陪。我不是也为了省钱吗？怎样才能买到又便宜又显得有档次
的适合新娘穿的衣服，哪那么容易！”

　　一提到钱的事，张军强哑口无言。这王晓媛，的确是个过日子的好女人。自
从自己把工资卡交给了王晓媛管理，自己当了甩手掌柜，两个人共4000多元的工
资，每个月都能省下3000元以上。以前自己拿着工资卡的时候，基本上是月光一
族。现在，要筹备结婚了，需要花钱的地方太多，如果不是王晓媛比较能攒钱，
恐怕光指望父母，那也是杯水车薪，根本不够用的。

　　张军强不想再反驳什么，顺着王晓媛的话说，“是，老婆大人，你说得对。
我今天豁出去了，一定要陪你买一件你满意的衣服。”

　　“我刚才还想劝劝你们呢，呵呵，军强你很有男人的胸怀，敬佩你一个。”
方淑娟微笑着说，“我得回学校了，你们继续逛吧。”

　　“好的，淑娟再见。”

　　“再见。”

江南大刀

　　　　　　　　　　　　　　71、红唇惹祸

　　当方淑娟赶到小会议室的时候，方圆正埋头在教案中，并未发觉她的到来。

　　她没有说话，静静地在方圆不远处的沙发上坐下，放好包。看到方圆专心致
志的样子，她不想打扰。忽然，方圆双手揪着自己的头发，狠狠地拍了一下脑袋，
长叹一口气，“唉！”

　　“你怎么了，方圆？”方淑娟关切地问。

　　“啊，淑娟，你来了，你什么时候来的？”方圆一脸的惊喜，从自己坐在电
脑旁边站起来，来到方淑娟的身边坐下。

　　他一把握住方淑娟的手，高兴地说：“淑娟，你可来了。今天中午是我对不
起你，晚上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先别提吃饭的事。我见到人短信里写着你备不下课，我很担心你。你想想
看，周一就要和李老师一起到外校去上课了，如果第一课上不好，万一李国强动
摇了，他可能会找一个以前曾出过省课的老师上课，你怎么办？这些日子付出的
努力岂不白费？并且，你自己丧失了这个出课的机会，恐怕在校长那里，也不能
像现在这样支持你、信任你了。”

　　方淑娟声音不高，却如猛泼的冷水，浇得方圆吸了一口冷气。是啊，方淑娟
说得太对了，如果此时不能全力以赴地把准备课上课，不能让李国强老师放心，
失去了李老师的信任，纵然两个人的关系不错，那也不会拿他自己的教研员岗位
开玩笑。

　　方圆使劲地晃了晃方淑娟的手，动情地说：“淑娟，你真好。你的提醒让我
醍醐灌顶。我自己不能定下神来安心备课，根本不怪别人，就是我自己的心态没
有调整好。”

　　“是啊，方圆，如果你不能从感情的漩涡里拔出来，上一次上课的失败就是
你下一次失败的警钟。”

　　“好，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方淑娟忽然发现，在方圆的左脸颊上有一个浅红浅红的唇印，心里的酸意顿
时涌上来。她幽幽地说：“方圆，被别的女孩吻过了，也不知道把唇意去掉，是
不是留着做纪念啊？”

　　“什么，唇印？”方圆猛地想起中午被孔双华吻过，难道还留下唇印了么？

　　方淑娟递过自己的化妆镜，方圆对着镜子一看，哇，这该死的唇印，虽然很
浅，但还是很清楚的。被方淑娟看出来了，唉！方圆的脸腾地就红了，连忙解释
：“淑娟，这，这是孔双华中午吃饭的时候留下的。”

　　“她一共给你留了几个唇印呢？”这种事情怎能不让一个有正常情感的女人
吃醋？

　　“只此一个，我发誓，淑娟，是她主动的，我也没有想到，更不知道会留下
唇印！”方圆急急地解释。

　　“行啦，我也不问了，”方淑娟淡然地说，“你赶紧把唇印擦去吧。万一领
导进了会议室，看到你脸上的唇印，还以为是我给你加的呢！”

　　“谢谢，谢谢。”方圆赶紧摸出纸手帕，擦去红印，不好意思地方淑娟说，
“谢谢你这么宽容，我，我其实真是没有想到。”

　　“好的，方圆，我也没有多问你什么。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备好课，
无论对谁的感情，包括你对我的情意，都放在心底。不提，不想，不考虑。我还
有一个建议，就是下一周你把手机关掉，谁的手机也不接。学校如果有事，会找
到齐校长和董主任的，最不济，也能找到李国强老师，对不对？”

　　“嗯！我听你的，下周一就关掉手机，不，从现在开始。”

　　“你不能现在关呢！如果校长找你，如果李老师找你，你怎么办？”

　　“可是下一周，如果我想与你通话怎么办？”

　　“这个好办，每天下午4 点，你可以开机一会儿，我把学校一天的事情跟你
说说，你把在外面上课的情况跟我说说，然后就可以关机了，这样好不好？”

　　“好。”

　　“那我们现在开始备课吧。”

　　“好。”

江南大刀

　　　　　　　　　　　　　　72、家庭会议

　　今天实在难得，一直在外面忙工厂的爸爸今天竟然也坐在了饭桌前吃饭。宋
思思觉得，应该跟爸爸、妈妈说说自己的心事了。

　　“爸，妈，我想跟你们说点事儿。”

　　“思思，什么事啊，这么郑重！”妈妈朱蕊觉得女儿有点反常。

　　“爸，妈，我现在爱上一个男孩子了。”宋思思鼓了鼓勇气，终于说了出口。
她望着爸爸、妈妈，很担心爸爸、妈妈会说出些反对的意见。

　　宋大成放下筷子，望着自己的乖乖女，唬起脸，问道：“思思，什么时候背
着爸爸、妈妈，自己就谈起恋爱来了？”

　　“我还没有谈呢！我只是说我喜欢上他了。”

　　“思思啊，这个男孩是谁？他是干什么工作的？现在很多男孩都很坏，小心
被坏人坑了你骗了你呀！”朱蕊一把拦住宋思思的手，关切地询问。

　　“妈，我都23岁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能分辨出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思思，你这样说可不对。爸爸我在外面混了这么多年，我可清楚，有些人
外表相貌堂堂，一个个的坏水比谁都多。爸爸办公司，平常经常和那些工商、税
务、政府部门打交道，这些人当中有多少是吃喝嫖赌抽全占齐的呀！光看他们的
外表，穿着西装，扎着领带，个个人模狗样，但实际呢？又贪又狠又下流。所以，
看人不能看外表，我可不能把我的女儿交给一个外表好但一肚子坏水的家伙。”
宋大成一脸的严肃。

　　宋思思撅起了小嘴。她是有些怕爸爸的，但今天，爸爸还不知道自己说的人
是谁，就把这个人形容成这个样子，心中老大的不乐意。

　　“怎么，还不服气哪！爸爸吃的盐比你多，走过的路比你多，怎么着经验也
是比你丰富许多。”

　　“爸，”宋思思嘟着小嘴，“你还没我说的人是谁，你就这么武断，经验这
东西有时很有用，有时却很害人的。毛主席不是说过吗？经验主义害死人的。”

　　“呵，拿毛主席来压我。好，那你说说，这个男孩子是谁？他是干什么的？”
宋大成被女儿逗乐了。

　　“他叫方圆，你见过一次。那天晚上，你开车来接我，他送我到门口呢！”

　　“哦，是那个青年老师吗？”

　　“是啊！”

　　“光看长相嘛，那个小青年还不错。不过思思，你考虑清楚了没有，老师可
是一个一辈子吃不饱也饿不死的的工作，如果跟男老师交朋友、谈恋爱、结婚，
将来可能一辈子受穷的。”宋大成说。

　　“爸，这你就不了解了。这个方圆，是我滨海师范大学的学兄呢。他是我们
学校里唯一的硕士，还拿过市教学比赛的一等奖呢！最近，他又要代表滨海市参
加省里的语文老师教学比武，这在我们68中学的历史上也是头一次呢！前一次我
那么晚回家，就是在为他做一节课的课件。”

　　“哦？这么优秀啊！”朱蕊赞叹道。

　　“是啊！他不但能力强，而且人品也很好。平常工作中对我的帮助也很大，
我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他从来都很爽快地答应，而且保证每一次都做得很好。”

　　“是吗？”

　　“是啊！爸，妈，像方圆这么优秀的人，将来肯定不仅仅是做个优秀老师，
我敢说，最少他将来能做到校长，好是发展得好，将来说不定还能干教育局的局
长呢！”

　　“有你说得那么好么？”宋大成一脸的怀疑。

　　“当然啦，现在有好几个女老师都在追求他呢！”

　　“女的追男的吗？”朱蕊问

　　“是啊！这没有什么奇怪的，草包男的没人想要，但优秀的男孩，谁都想让
他成为自己的，这很正常啊！”

　　“除了你喜欢方圆，还有谁喜欢他？”宋大成依然不信这方圆有这样大的魅
力。

　　“孔双华。孔双华我跟你们说过她，她爸爸是滨海大学的教授，学院院长，
博士生导师，滨海很多干部都是她爸爸的学生。连这样有背景的女孩，都追方圆
追得不行，何况其他女孩呢！”

　　“孔双华的爸爸是孔子田吧。”

　　“是啊！你怎么知道？”宋思思奇怪地问。

　　“孔子田在滨海是上报纸最多的大学教授了。我办公室里有《滨海日报》，
这个名字我是很熟悉的。”

　　“思思，这孔双华喜欢方圆，你怎么知道？”朱蕊问。

　　“妈，我正在为这事担心呢！我担心我竞争不过孔双华！这个孔双华，在方
圆要出省课的时候，就给方圆带饭到学校，甚至有一天中午，我亲眼看见她把一
块肉夹到方圆的嘴里。今天中午，我在醉仙楼吃锅贴，看见孔双华和她妈妈与方
圆一起吃午饭呢！爸，妈，我是真喜欢我的这位师兄，可是孔双华家那么有背景，
她又追得那么紧，我担心我追不上我这位师兄。”

　　朱蕊看着宋大成。一到这个时候，全家人的目光都会停留在宋大成的身上，
宋大成是一家的主心骨。每当这个时候，宋大成总是有一种自豪感，觉得自己得
到了无比的尊重。刚才听女儿这么一介绍，自己也觉得方圆这小伙子不错。上一
次见过一面，但看得不是特别细致。现在，自己的女儿喜欢上了这小伙子，但竞
争对手又有这么强的实力，宋大成也觉得有些棘手。

　　“这个方圆他喜欢你吗？”宋大成忽然开口。

　　“这个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方圆其实内心里并不太喜欢孔双华。”

　　“哦，这个你讲来我听听。”

　　“爸，方圆师兄他做事很稳重，肯定不太喜欢那种咋咋呼呼的人，而孔双华
恰恰就是这样的人。”

　　“哦，是这样啊，思思。”宋大成沉吟半晌，继续说道：“应该说，比家庭
背景，我们不比孔双华家里差，他们属于有势力的那种，咱们家呢？爸爸有钱啊，
什么也不如有钱好！或许，孔双华的爸爸能够帮助他女婿进步得快一点，但爸爸
也能啊，有钱能使鬼推磨，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用钱为我女婿的进步铺路啊！”

　　“爸，有很多东西不是用钱能买来的，我就看不惯你什么事都讲钱。”

　　“思思，钱这东西实在是好哇，以前叫‘无理寸步难行，有理有遍天下’，
这话我看得改改，叫‘无钱寸步难行，有钱走遍天下’。有很多事情，靠关系不
一定能办得了，有了钱来铺路，那一顺百顺。思思，关于方圆的事情，如果你看
好了，你就追，我女儿，长得这么漂亮，性格又温柔和善，方圆如果眼睛好使的
话，一定会选择的我的思思，对不对？”

　　“爸！”宋思思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爸说得对。思思，本来呢，爸爸和妈妈想给你找一个更好一点的，听了
你的介绍，方圆这孩子也挺不错，学历也高，发展也有前途，妈妈支持你，怎么
支持都可以。”朱蕊爱怜地望着宋思思，觉得女儿现在真地是大起来了。

　　“爸，妈，谢谢你们。”

　　“明天是星期天，要不你把方圆叫到咱家来，妈妈给你们做顿饭吃，也正好
认识认识方圆。”

　　“哎，朱蕊，你这就小气了不是？在什么家里吃饭啊？思思，明天你约方圆
出来，我们到滨海市的最高级酒店——香格里拉五星级大酒店吃饭。也让方圆见
识见识，我们宋家的实力！”

　　“大成，就依你。”朱蕊也赞同，没想到宋思思却说：

　　“爸，妈，我不想影响方圆师兄现在准备省课，等他出完省课回来，我再约
他出来，那个时候，爸爸你可不能耍赖！”

　　“绝对不会，绝对不会！思思的事在咱们家就是天大的事！哈哈！”

　　宋思思也笑了，这一笑啊，真可谓百媚顿生，妩媚动人。宋大成忍不住由衷
地夸赞：“朱蕊，就咱女儿，长得这么漂亮，笑起来这么好看，连哭的时候都那
么让人产生想抱一抱、哄一哄的感觉，我就不相信，方圆会看上孔双华，而不是
我们的思思？”

　　宋思思心里甜滋滋的，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秀气的小脸顿时飞上红霞

江南大刀

　　　　　　　　　　　　　　73、锦上添花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之间，已经将近下午6 点了。方圆伸了一个懒腰，对坐
在一旁的方淑娟说，“淑娟，说来真地很奇怪呢！”

　　“什么事啊？”方淑娟微笑着问。

　　“你没来的时候吧，我是满脑子浆糊，一点也没有看进去；你来了以后呢，
我是神清气爽，觉得这课文仿佛都被我看透看穿，有个成语叫什么来着，对，叫
‘力透纸背’，我觉得我现在对周一的这篇课文也有这样的感觉呢！”

　　这种感觉正是方淑娟最期望的效果，有了这样的感觉，方圆的心就会属于自
己，那不是用金钱或其他东西能够换来的。她笑了笑说，“是不是这样的女孩都
应该属于那种最旺夫的女孩呢？”

　　“那当然！淑娟，无论是谁，只要娶了你，你用你的理智，用你的智慧，一
定会协助你的老公取得事业上的进步，你自己也会有很好的发展。”

　　“谢谢你这么夸奖我，要知道我其实很自卑呢！我没有做教授的爸爸，没有
做大官的亲戚，也不是大款家庭，我如果跟人家比，很多方面的条件都很差呢！”

　　方圆两手握住方淑娟的两臂，真诚地说：“淑娟，我知道你说这话的意思。
我不在乎谁家有钱没有钱，谁家有权没有权，我要找就找我心里最喜欢的，我认
为最适合我的女孩做我的妻子。等我从省城回来，我立刻宣布与你的恋人关系，
堵住所有人的嘴。你知道，我对孔双华是一点感觉也没有的，说实话，有时看到
她那专横的样子，心里就很恶心。她已经被惯坏了，谁要娶了她，将来在家庭里
一定是很痛苦的。”

　　“方圆，你平常不说人坏话的。今天这是怎么啦？”方淑娟故意再逗逗他。
刚才自己的话其实已经有所指，宋思思家有钱，赵小雅的妈妈杨芳是顶头上司，
孔双华的家庭是最有势力的。但方圆能这样说，可见方圆此时已经被自己的真情
所感染，在相当的程度上认同自己是最适合于他的人。想到这里，方淑娟的脸上
不由地挂上了幸福的笑容。

　　“我没有说谁的坏话呀！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方圆，不是我批评你，虽然你当着我的面可以说，但如果你当着别人的面
去评价一个人，要是传到当事人的耳朵里，那说明你做事还很不成熟。”

　　“其实我只是想说给你听的。别人面前我还从来没有说过的。以后我会注意
这个方面的，谢谢你的提醒。”方圆凝视着眼前这个相貌平平的姑娘，内心已深
深地被她所吸引，她事事维护自己，时时站在自己成长的角度思考问题，这样的
女孩不娶过来做妻子，难道还要找像孔双华那样的小蛮婆吗？

　　“淑娟，天不早了，我们一起去吃个便饭吧。”

　　“好。”

　　方圆高兴起来，“谢谢你给我这样一个机会，我请你吃醉仙楼的锅贴，那可
是滨海十大名小吃呢！”

　　“就拿个锅贴来糊弄我！既然来请我，就得由我来定地方，你只管付钱就行
了。”

　　“好，淑娟，你定地方，我付钱。”

　　“嗯，咱这就去。不过我要先加宿舍一趟，把晾衣架上的衣服收回来。”

　　“嗯，我也去收。”方圆想起这些衣服就是方淑娟用一上午的时间洗的，中
午想与自己吃个饭，自己却去陪了孔双华，内心愧疚再生，“淑娟，谢谢你，你
对我真好。”

　　“客气什么呢？方圆，你认同我是你的女朋友，我做这点事又算什么呢？”

　　“淑娟！你真好！真是一个通情达理、百年少遇的好女孩！”

　　“行了，别拍马屁了。说好了，我今天晚上想吃过桥米线了，我们就到高阳
路小吃一条街，去吃过桥米线。”

　　“淑娟，那太便宜了，我们吃点好的吧。”

　　“反正我吃过桥米线，你愿意吃什么，你就吃什么。”

　　方圆的内心又多了几分感慨：她知道我钱不多，不忍心多花我的钱，多么地
善解人意啊！结婚过日子，就是要精打细算，不能够大手大脚，这样的女孩多适
合管理家庭的财产啊！

　　半个小时后，两个人在高阳路的一家小店，开吃了一顿这几天来最开心的一
顿晚餐，对方圆来说如此，对方淑娟来说也如此。

江南大刀

　　　　　　　　　　　　　74、上课之前（上）

　　星期一早晨7 点，齐秀云和方圆、乐天坐着学校的普桑轿车就来到了滨海市
第5 中学门口。7 点10分，李国强也到了。

　　齐秀云急忙迎上前去，跟李国强握手：“辛苦啦，李老师，这么早就陪着我
们到校，早上一个多小时的班呢？”

　　李国强打着哈哈：“齐校长，你真是太客气了。要知道，来辅导方圆，也是
我的工作呀！”

　　“李老师好。”

　　“方圆你也好。课准备得怎么样啊？”

　　“我一直在认真准备着呢！”

　　“嗯，听说邹局长对你的课评价很高呢！好好准备吧。”

　　“谢谢李老师。”方圆规矩地站在一边。

　　“齐校长，教学用的一些设备、软件都带了吗？”

　　“带了，李老师，”齐秀云回头，“乐天，过来。”

　　乐天有些腼腆，走过来，打了声招呼：“李老师好。”

　　“这是我们的计算机老师乐天，今天他已经把课都调好了，有关教学辅助课
件上出现什么问题，随时都可以解决。”

　　“嗯。”李国强满意地点点头。

　　“我们还带了笔记本电脑，带了液晶投影仪，如果5 中不能提供的话，我们
用自己带的。”

　　“这个我已经跟5 中的刘校长打好招呼了，就用他们学校的。”

　　“那好，一会儿让司机把东西送回去。”齐秀云回头看着方圆和乐天，说，
“你们看看，把应该带的东西都带齐，不要漏下，我们跟着李老师进学校吧。”

　　几个人在门口被传达挡住。李国强拿出工作证，说，“我是市教育局的，这
几个都是68中学的老师，我们已经跟刘校长说好了。”

　　“不行的，现在从上到下，抓校园安全，我们传达也不敢随便放人进去。”

　　“这是我的工作证，你看看，市教育局普教教研室”

　　“还是等刘校长来了吧。”

　　李国强火腾地一下就上来了，“我跟你说我是市教育局的，你怎么啦，工作
证也给你看，难得你担心我拿着斧子冲进学校，杀他二十几个学生吗？”

　　“这个你跟我说没有用，校园放进人来，出了事情，我可担不了这个责任。”

　　“你……”

　　齐秀云走上前来，“李老师，不如我们给刘校长打个电话，让刘校长跟传达
说说。最近不是全国接连发生了几件校园惨案，市教育局抓得紧，学校自然也不
敢放松。”

　　李国强的脸色舒缓了一些。他也清楚这些校园惨案，最近局机关接连开会，
局长韩素贞和书记马顺田在会上都做了严肃的讲话，要求各个学校，都严格把关，
坚决不允许出现陌生人冲进校园，伤害学生和老师。

　　“李老师，这是我的手机，你给刘校长打个电话吧。”

　　“嗯。”李国强从包里摸出一个“滨海市教育系统2005通讯录”，找到5 中
刘明的手机，用齐秀云的手机拨了过去。

　　“喂，刘校长吗？我是李国强啊！”

　　“李老师，你好，你到哪里啦？”

　　“我们在学校门口，被你们的传达室挡住了，不能进去啊！”李国强趁机告
了传达师傅一小状。

　　“哈哈，李老师，别生气啊！我现在在车上，已经过了淮海路，再有5 分钟
就到，等等我吧。就是传达室让李老师进去，你也不知道去哪里，对不对？请李
老师理解支持我们基层学校的工作，要是学校安全出了一点事，我刘明连这校长
都没得做了。”

　　“好。我们等着你。”

　　当一辆黑色的帕萨特轿车稳稳地停在5 中门口的时候，传达室已经把电动门
开启。轿车进了门，停在甬路边，刘明从轿车里钻了出来，几步迎上前来，满脸
笑容。

　　“李老师，你好。”他先与李国强握手。

　　“齐校长，你好。”

　　“刘校长，谢谢你啊！”齐秀云这种场合上的话还是会说的，“给你添麻烦
了。”

　　“别这么客气。”刘明看到齐秀云的身后有两个青年老师，问，“齐校长，
哪一个是方圆老师啊？”

　　方圆背着一个大包，里面有上课用的资料和其他物品。听到刘明问话，连忙
走上前去：“刘校长好。”

　　“呵呵，好，方圆，听李老师介绍，你要代表滨海市到省里去出课啊？”

　　“都是李老师的器重和信任。”

　　“刘校长，这方圆，去年在滨海市的初中语文老师基本功比武中，挤掉了你
们5 中的赵巧巧，拿了第一名，所以，这次代表市里出课，教研室就决定让方圆
代表我市参赛了。虽然我和你刘校长关系，但最后还是要看成绩，看实力的。”

　　“李老师，你说哪里的话？全市多一些这样的青年老师，对我们5 中来说，
也是好事，这能让我们认识到，5 中虽然多年来一直在全市中考等各个方面有一
点领跑的味道，但连68中学都有这样的优秀才俊，我们更要居安思危啊！”

　　见刘明肯定自己学校的进步，齐秀云很得意，“刘校长，我们这方圆，的确
不错，连上次邹局长到我们学校去听课，都好一通夸我们这方圆呢！要知道，邹
局长，那可是干教研员出身的，是真正的教学专家！”

　　“是吗？”刘明更感兴趣了，特意多留意了方圆几眼，他似乎忘记了旁边还
有一个青年老师乐天的存在。这青年，长相端正，干干净净，言语礼貌，嗯，不
错，不错。

　　刘明回过头来，说，“李老师，我们先到接待室坐下休息休息，我安排老师
把多媒体教室布置一下。今天上午我也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我就陪李老师、齐
校长一起听听课。”说完，刘明意味深长地看了方圆一眼，“我们也要向68中学
学习嘛！”

　　“哪里哪里，应该是我们68中学向5 中学习啊！”齐秀云很高兴，嘴上还带
着谦虚。

　　“齐校长，你太客气了。”

江南大刀

　　　　　　　　　　　　　74、上课之前（下）

　　几个说着话，就上了办公楼，来到了三楼的接待室。

　　“小吕，给市教育局和68中学的领导倒倒点，再安排总务去买一点水果。”
刘明看见从校长办公室出来一个女老师，就喊住她。

　　“刘校长，别麻烦了，还是让方圆和乐天他们去看看教室吧。试试电脑设备
会不会用，5 中的和68中的是否一样，别上课时出了麻烦。”齐秀云现在满脑子
想的就是课了。她也担心今天第一节课方圆不能上好，这一下子就给68中丢了面
子不说，李国强的印象不好，万一中途换人，那就麻烦了。

　　“好，小吕，你现在就到计算机办公室，让计算机老师赶紧去多媒体教室，
把设备调试好。然后你再来接待室，招呼几位领导。”

　　“让方圆和乐天跟着一起去吧。”齐秀云说。

　　“好的。”刘明说，“小吕，带小方他们一块过去。办公室还有谁来了？”

　　“陈巧云在。”

　　“让她过来招呼市教育局的领导。”

　　“好。”

　　陈巧云带着李国强和齐秀云进了接待室。这接待室有一间教室大小，室内的
四周摆着一圈真皮沙发，三面墙上挂着巨幅的国画和油画作品，最后面的墙上，
是学校获得一些显着荣誉的图片，还有学校领导与各级领导的合影。最让齐秀云
吃惊的是，连政治局常委、国务院副总理都来过5 中，还有分管教育的国务委员、
教育部长、省委书记、省长，更不用说市领导了。

　　窗台上，几盆说不上名字的花开得正艳；地上的三个角落，也各有一盆枝叶
翠绿茂盛的赏叶植物，使整个接待室既有文化的气息，也显得生机盎然。

　　“就是不一样啊！”齐秀云由衷地感叹。

　　“是啊，5 中嘛，一年学生择校的收入，大概就有上千万，这就是实力啊！”

　　“有上千万？”齐秀云简直认为这是天文数字。

　　“齐校长，是不是感到吃惊啊？”李国强得意地分析着，“你算算，中考升
高中，5 中是全市初中学生的首选。那些分差个10分8 分的，还想上5 中的，1
分 1万的话，收10个差10分的，就是100 万，那要是收100 个学生呢，那不就是
1000万了。初中再有择校，要求转到5 中来读的，最少也得1 万吧，一年几十个
甚至上百个，那又是多少钱。”

　　“是啊是啊！”齐秀云感叹68中的差距，忍不住问道：“陈老师，你能告诉
我，5 中一年能收多少择校生？”

　　“这位领导，这个我也说不清，要不你问问我们刘校长吧。”陈巧云微笑着
回答，心里却说：怎么这个人这么没有水平，哪能一来就问这个事情呢！

　　齐秀云浑然未觉，“嗯，好，你忙吧，一会儿刘校长来了，我问问他。”

　　这时，门被推开了，进来了两男一女。刘明哈哈笑着，指着李国强说，“这
就不用介绍了吧。市教研室的李老师。”

　　“李老师，好久不见，什么时候去喝一场？”

　　跟在刘明后面的中年男子伸出两只手，紧紧地握住李国强的手。

　　“赵校长，你也太客气了吧。整天忙着发财，把我老李都给忘了吧。”

　　“哪里的话，你可是我们5 中盼都盼不来的人哪！这些年来，对我们5 中初
中的语文教学帮助很大呀！”赵梓栋一边哈哈一边说，接着回过身，向齐秀云伸
出了手，“齐校长，你好。”

　　“赵校长，你好。”齐秀云一点也不喜欢赵梓栋那一脸谄媚的样子。但毕竟
都分管教学，所以也都认识。

　　“李老师，你好，我是那红。”

　　“哦，”李国强恍然大悟似的，“那校长，祝贺你呀，什么时候调到5 中来
了？”

　　“也就是这个学期初吧。刘校长的信任，让我从23中来到了滨海最好的中学，
接受锻炼和学习来了。”

　　“这是我跟翟局长好一通央求，从23中挖过来的。”刘明很得意地说，“那
校长过来以后，我们学校的艺术教育又上新台阶，这可是宝啊！”

　　“刘校长，你手段的确高明，我们滨海市的艺术拔尖人才没有几个，我们谢
主任多少次就想把那红调到教研室做教研员，都没有成功，你刘校长的确有本事
啊！”

　　“哈哈！凡是我看好的人，没有过不来的。5 中待遇好，发展机会多，谁不
想来呀？”刘明更加得意。多年以来，他就为5 中在自己经营下发展成为全市最
好的初中学校感到得意。风传如果不是因为刘明过于傲气，市委组织部在考察他
时对他很不满意，说不定现在已经是市教育局的副局长了。但最后终于没有通过
组织部的考察，留在了5 中，但刘明也没有多少失望！在市教育局做个副局长，
固然位高权重，但还是个副手，什么事也说了不算，现在在5 中呢，自己就是天，
多少家长要求自己办事，多少领导要求自己办事，想往5 中进个孩子，自己说要
钱就要钱，说不要就不要，全凭自己一张嘴。当个市教育局副局长，虽然级别升
成了副处级，但哪里比得上在5 中干个正科级的校长活得舒服。

　　“李老师，齐校长，喝口水。时间也不早了，学生也安排了，多媒体教室也
布置好了，我们去听课吧。今天，学校正好没有多少事，我和赵校长、那校长一
起，都过去听听这个市比赛一等奖的老师上课上得怎么样。苗群副校长因为要抓
安全、抓纪律，就不过来了。”

　　“好，我们走吧。”李国强说。

江南大刀

　　　　　　　　　　　　　　75、校长动心

　　或许是方圆周六周日很好地处理了感情的问题，取得了方淑娟的理解，并在

　　周日与方淑娟心情愉悦地准备了一整天的课；或许是经过这十多天的磨练方圆也

　　摔打得更成熟；或许是方圆天生就有一种越是临场，发挥越出色的天性，总
之，方圆借用第5 中学初二一班的学生，又上了一堂精彩的语文课。

　　这是怎样的一堂课哟！方圆提出的问题，激发了学生质疑求知的兴趣；课件
创设的情境，已经把学生们带到了课文里的意境中；方圆放手讨论，学生在激烈
的争辩中真知显露；方圆穿针引线，整个教学环节如流水般顺畅，似花园般宜人
——方圆沉浸在课里，忘记了周围的其他，脑子里只有课文，眼睛里只有学生；
学生们被调动了热情，本身5 中的学生素质就不错，再加上方圆引导有方，许多
精辟的观点从学生的嘴中说出，连方圆都感到吃惊。

　　听课的人也都被深深地震撼着。应该说，坐在后面听课的，除了乐天和5 中
初二一班的班主任之外，都是听了成百上千节课的老手，或许有比方圆上得更好
的课也听过，但如此真实（学生从来未接触过）、如此赏心悦目的语文还是让这
些人都为之赞叹：方圆，天生就是一块上课的好料！

　　李国强听着课，心中的欣喜难以言表。这堂课就是自己来上，也上不出这样
的水平。看来，照这样的苗头下去，方圆在省课拿个一等奖看来是大有希望，而
自己的教研室副主任看来是值得期待啊！这几天一定要精心辅导，把发现的每一
个问题都精雕细琢，让他的课上得更完善。

　　刘明听着课，心中油然而生许多的感慨：这样优秀的青年老师，窝居在68中
学，简直是把天鹅肉放在癞蛤蟆嘴里。这方圆，上课的水平果然比赵巧巧要好，
在没有接触任何5 中学生的前提下，竟然把学生的情绪调动得这样出色，而且还
环节流畅，重点突出，难点突破，的确是一节好课。他和赵梓栋交换了一下眼色，
彼此心照不宣。

　　齐秀云暗暗地舒了一口气，这方圆，果然是给学校争气的角色。看到李国强
一脸的喜悦之情，看到刘明和赵梓栋欣赏羡慕的神情，齐秀云颇为自得。这方圆
能够成长到今天，自己这分管教学的副校长可是功不可没啊！想想市课时夜以继
日的辅导，现在也陪着方圆到外校来陪着，自己的心血花费了多少啊！这方圆还
算懂事，上次比赛结束，立刻赶往自己家，虽然带了点东西不值一百元，但说明
他心里有自己啊！再过两年，等自己做了校长，也一定要重用他，能够给学校争
光的，一定要拉在自己这一边，嘿嘿，姚长青，想跟我争校长的位置，门儿都没
有。

　　评课之时，赵梓栋竟然也参与进来，与李国强一起，对方圆的课进行了比较
深入地点评，充分肯定了课的优点，也指出了课存在的几个容易忽视，但对于那
些听了上万节课的省赛评委来说肯定能看出来的缺点。这赵梓栋，也不愧是滨海
市第一流中学的副校长，评起课来，头头是道。齐秀云根本就插不上话，因为赵
梓栋与李国强提的一些问题，自己根本就没有看出来。

　　李国强开玩笑说：“赵校长，我看我这教研员不用干了，你来干也绝对没有
问题。”

　　赵梓栋说：“老李，我这是帮你呀！多一只眼，多一点提醒，我们不是都有
共同的目的吗？希望方圆在省里拿个一等奖。”

　　“嘿嘿，赵校长，这方圆拿了一等奖，是68中的荣耀，好像跟你赵校长，跟
你们5 中关系不大呢！”

　　“呵呵，老李，这话不敢说早了，走一步看一步吧。都是滨海市的学校，都
是滨海市的老师，方圆如果取得了好成绩，那都是滨海市教育系统的光荣！”赵
梓栋望着方圆，笑得越发亲切而和蔼。

　　“是啊，谁不知道赵校长是滨海市第一名牌中学分管教学的副校长呢？”

　　“哈哈！”

　　齐秀云尴尬地跟着一起笑。不知道为什么，和李国强、赵梓栋在一起，自己
竟然好像没什么要说的。见大家都评完了课，齐秀云这才说：

　　“李老师、赵校长，刚才大家的点评都太精彩了，我还需要向你们好好学习。
方圆，你可要记好了，两位领导点到的地方，绝对不允许出现第二次同样的问题。”

　　“我记住了，齐校长。谢谢李老师，赵校长。”

　　“哈哈，方圆，你可真是听话啊！”赵梓栋不知是表扬，还是讽刺，盯着方
圆看他的反应。

　　“赵校长，方圆这几年能有点进步，离不开李老师、齐校长等各位领导的支
持与帮助，心里一直都很感激他们呢！领导站得高、看得远，听领导的话，才能
更好地干好工作。刚才齐校长要求我把李老师和您的点评记清记牢，是为了更好
地讲好这一篇课文，齐校长说得很对。”

　　嘿嘿，赵梓栋觉得这个青年不简单，既有点拍齐秀云的马屁，又间接地拍自
己。怪不得齐秀云、李国强都那么喜欢他！课上得好，又会来事儿，这样的青年
谁不喜欢呢！刚才刘明给自己递了好几个眼色，就是让自己多了解了解方圆，我
要是校长，我也要调这样的老师来5 中呢！

　　“李老师、赵校长，大家这么辛苦，时候也不早了，我代表68中学感谢你们，
感谢教研室，感谢5 中。中午我们一起出去吃个便饭，我请客。”齐秀云说。

　　“这哪能让68中请客呢？我们应尽地主之谊啊！齐校长，刚才刘校长没有参
与评课，就是回校长室给各位定一桌饭呢！时候不早了，大家跟着我，到学校门
口的晶华酒店吧。”

　　晶华酒店？这可是一家4 星级的大酒店，除了在市政府附近的香格里拉大酒
店这个全国连锁的五星酒店外，晶华可是排在前几名的。齐秀云心里一阵难受，
感觉自己一下子被5 中给比了下去，心里的气就不顺了。

　　“赵校长，这么豪华的酒店，我们可去不起啊！这样吧，你看李老师这样辛
苦，就让李老师跟你去吧。我和方圆、乐天就在附近找个一般的饭店吃吃饭就行
了。”

　　“这怎么行？齐校长，你到了五中，怎么也得给五中一点面子吧！别你回去
了，说我们五中小气，不通情理啊！”赵梓栋很自得用这晶华酒店的名头，挫败
了齐秀云的气势。

　　“齐校长，既然刘校长、赵校长这么客气，我们恭敬不如从命，啊！”李国
强微笑着对齐秀云说。

江南大刀

　　　　　　　　　　　　　　76、厕所交谈

　　刘明主陪，李国强主宾，齐秀云副宾，副校长赵梓栋副陪，方圆和乐天分坐
左右，另两个副校长苗群、那红也是对脸而坐。

　　刘明举杯：“欢迎市教研室的领导李老师，68中的齐校长来5 中，你们的到
来让5 中蓬荜生辉。”

　　李国强举杯：“感谢刘校长、赵校长、苗校长、那校长盛情，感谢5 中领导
给我们提供这样一个演习课的机会。”

　　齐秀云举杯：“谢谢5 中的领导，我代表68中学全校师生感谢第5 中学。”

　　刘明哈哈一笑：“代我向杨校长问好。杨校长可是我们老5 中的人啊！”心
道：你能代表了68中吗？不是李国强、杨芳两人都给我打电话，就凭你，我都不
尿你！

　　方圆与乐天以茶代酒，余人一杯干白都一饮而尽。

　　喝着酒，场上的气氛就活跃起来。李国强说：“教说那校长的歌喉不错，怎
么着也得给我们展示展示吧。”

　　“我这水平不行，比起李老师那首经典的《小白杨》，差了很多。”

　　刘明哈哈笑着，说，“虽然我们苗校长年近不惑，但风韵犹存，青春还在，
不如和李老师来个情歌二重唱？”

　　李国强哈哈笑着：“能和美女校长一起唱情歌，那是我的荣耀。”

　　赵梓栋回头：“服务员，打开音响，先来一首《知心爱人》吧。”

　　方圆坐在座位上，一边吃菜，一边观察。他没有想到：老师出身的学校领导
们，怎么也跟电视里的那些政府官员似的，吃饭也来唱歌，后面是不是还要伴舞
啊？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我得好好学学，别到时候见了大场面，过于拘束，让人
家笑话。

　　乐天也是看傻了眼，领导平常说话都不是这个样子的。

　　《知心爱人》悠扬的旋律飘荡在包间里，李国强绅士般地伸出手，半弯了一
下腰，拉着那红的手就肩靠肩地唱起了歌。赵梓栋也不甘示弱，来到齐秀云的面
前，伸出手。嘿，两位分管教学的副校长在包间餐桌后面狭小的空间里，随着悠
扬动听的旋律，跳起了慢二舞步，搭肩搂背，近无咫尺。

　　方圆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他想起了在电视里看到的，给领导敬酒的场面，
觉得这个时候比较好。他给自己的杯里倒满了茶，端着茶杯来到刘明的面前，恭
恭敬敬地说道：“刘校长，感谢您给方圆提供了这样一个演习课的机会。下午我
还要上一节课，所以我就不喝酒了，以茶代酒，诚心敬您。”

　　刘明呵呵笑着，也站了起来，说：“小方敬的酒我要喝，你喝茶，我喝这一
满杯干白。”

　　“不，刘校长您随意。”

　　“那怎么行？我一向尊重人才、喜欢有为青年。小方老师不错，我是一定要
喝满杯的。”

　　方圆赶紧仰脖把茶喝了。刘明拍拍方圆的肩膀，也一口而尽。

　　方圆赶紧又倒了杯，与苗群副校长也喝了杯儿净。

　　一曲终了，大家落座后，开始了互相地敬酒，从刘明起，依次是赵梓栋、李
国强、齐秀云。之后就是互敬了。方圆先后给李国强、齐秀云、赵梓栋等人依次
敬酒，表示感谢。

　　乐天也学着方圆的样子，给各位领导敬酒。方圆注意到了细节的不同，刘明、
赵梓栋两人，对乐天的敬酒，只是微微地品了一小口，而不是像自己一样一口一
满杯。

　　喝了这样多的茶水，方圆的脖子尿急起来。他站起来，说：“抱歉，各位领
导，去一下洗手间。”

　　他出了门，刘明也同样的原因随后走了出来。

　　在方便完洗手的时候，方圆看到镜子里旁边站的人竟然是刘明，连忙问候：
“刘校长好。”

　　“呵呵，小方啊，有点事我想问问你。”

　　“刘校长您请讲。”方圆的“您”字很清晰

　　“小方，有没有兴趣调到第5 中学来呀？”

　　方圆一下子呆了。5 中，这个大概所有中学老师都迫切向往的学校，学校不
但名声好，而且学校老师的待遇也在全市中学里首屈一指。

　　见方圆发愣，刘明笑着说：“怎么样，考虑一下？只要想来，调动的事情不
要操心，我就给你办了。今天上午听了你的课，觉得的确是个好苗子，回去后我
给邹局长打了个电话，了解了一下你的情况，嗯，邹局长对你评价也很高啊！我
又给杨芳校长打了电话，在问候病情的时候捎带着问了你的事情，呵呵，你可是
68中学语文教学的状元啊！教着普通班，成绩和实验班一样，像你这样，教公开
课又教学成绩成绩好的老师，真的是难得的人才啊！”

　　方圆一时间真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回答。

　　刘明望着方圆的表情，继续说道：“我们5 中的待遇是不错的，一日三餐，
老师都可在学校里免费用餐，伙食的标准也是早餐5 元，午餐与晚餐10元。如果
有孩子在学校里读书，孩子也免费用餐。待遇嘛，你可能也知道，一个月，一般
的老师应该比其他学校高五、六百元，如果像这样的骨干老师来了，教着主科，
再当着班主任，一个月多1000元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并且，在5 中教学满3 年，
如果因为结婚要买房的话，学校会无偿资助2 万元，最高借款10万元，借款无利
息，可以每个月从工资里扣除一部分。这个待遇可是其他任何中学都比不了的。”

　　方圆听得怦然心动。真的，这在68中学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特别是在房
价越来越高的今天，如果要买房，有了12万元，首付可就有了呀！自己工作了四
年，一共积蓄加起来才3 万元呢！

　　方圆抬起头，感激地望着刘明，有一点受宠若惊，但又保持着难得的冷静。
“刘校长，谢谢您的信任。我会充分考虑您的建议，的确，我多年来也向往能够
到滨海市的最知名中学里任教，这对于一个老师来说，说自己是5 中的老师本身
也是一个荣耀。但现在，还有一周我就要出省课了，这是我目前最应该认真考虑
的事情，等省课比赛结束，我再来答复您，好吗？”

　　呵呵，刘明很欣赏地望着方圆。听到如此诱人的条件，他竟然没有表现得满
脸通红或无比激动，而是考虑到上好省课是最重要的，果然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
好后生啊！喜欢的程度不由地进一步加深。刘明摸出一张名片，递给方圆，亲切
地说：“小方，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手机，比赛结束后，我等你的电话哟！”

　　“好的，刘校长，谢谢您的信任。”

　　“呵呵，小方，我一般是不随便给人名片的。”刘明的语气里还是带出了自
傲的影子，方圆听出了话外之音：我这是看得起才会给你名片的。

　　“谢谢刘校长。我没有名片。”

　　“这没关系，你告诉我你的手机号，我输到我手机里。”

　　“133 ××××8029”

　　洗手间里响起了熟悉的旋律：“你我约定，难过的往事都不许提……”

　　“小方，你手机里显示的号码就是我的号码。”

　　“谢谢刘校长。”

　　“不谢，你已经说了好几遍了，哈哈。”刘明很高兴，发现了一个人才，如
果再把这个人才挖到自己的手下，那岂不是更妙。“你先回去吧，我要在外面抽
根烟再回去。”

　　“好的，刘校长再见。”

　　在推门进入包间的一瞬间，方圆忽然想明白了：刘明是不愿意和自己同时回
来——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