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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全本] 【奇魄香魂】(1-100)全 作者:玉香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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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回 香魂祭香冢

  虚竹哼着十八摸回到丝竹馆,意外见到馆内一派安静,微微有些惊异,径直
上了二楼。

  尤三姐的房门大敞四开,内中无人,烂桌残凳收拾了去,摆上了新的桌椅,
被褥也叠得整整齐齐。

  虚竹愕然,想想昨晚的酒疯,有些细节已记不清了,心里突然心烦意乱,一
时竟受不了如此整齐安静,便故意重手重脚,敲得桌椅呯呯作响,口中一迭声大
叫:「人呢,人呢,都死哪去了?老爷要喝酒!」

  他叫过几声后,心里舒坦了许多,原未指望有人来,便意兴阑珊准备回房,
却见一人端着酒菜慢慢走进门来,眼睛红肿,行动迟钝,竟是尤三姐。

  尤三姐走到桌旁放下盘子,木讷无语。

  虚竹吃惊瞧着,坐下动筷吃了几口,满心疑虑,浑然没吃出滋味,心头突然
一惊,叫道:「你这酒菜里没下毒吧?」

  尤三姐冷冷看他一眼。

  虚竹脊柱生出一丝寒意,过了一会儿,腹内并无异常,于是挤出笑容,道:
「那个贾知府早受了孟家好处,根本不给爷面子,不过爷拿出尚方宝剑,那厮不
得不松了口。」

  虚竹说完这一句,接着吃喝起来。

  尤三姐慢慢坐在椅上,转头盯着虚竹,目光依是冷冷的,含着一丝疑问。

  虚竹故意不去瞧她,边吃边道:「已将死刑改为腐刑了。」

  尤三姐眼中一愣。

  虚竹偷见了她神色,忍不住大笑:「你放心,我明天再拿银子活动活动,兴
许还能减点刑,给你留下小半截。」

  尤三姐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突然抬手为自己斟了一杯酒,手拿着
酒壶直打颤。

  虚竹笑着再道:「你姐姐的消息也有了。」说完提筷夹了一口菜,在嘴里慢
慢嚼着。

  尤三姐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她在哪里?」声音沉闷,嗓子嘶哑,与昨日酒
席上的娇声快语判若两人。

  虚竹听了有些恻然,匆忙把菜咽下,答道:「只知她还没死,被藏在哪里也
有了线索,我得亲自冒险去打探打探。」

  尤三姐没再追问,端起酒杯一口干了。

  虚竹拿起酒壶替她斟满笑道:「自己喝有什么意思?我陪你一块儿喝吧。」

  尤三姐看也不看他,一言不发,抬手喝了。

  虚竹再次斟上,尤三姐手未离杯,随即又干了。

  虚竹尴尬放下酒壶,有些气恼,喝了自己杯中酒,起身离去。

  尤三姐浑然不理,自斟自饮。

  虚竹回到房间,洗洗脸擦擦身,连着两日胡帝胡帝,一上床便觉困倦袭来。

  迷迷糊糊,忽见尤三姐在前,遂悠悠荡荡随了她,至一所在,但见朱栏白石
绿树清溪,真是人迹希逢,飞尘不到。

  四下一顾,已不见了尤三姐,山后有人作歌曰:春梦随云散,飞花逐水流,
寄言众儿女,何必觅闲愁。

  虚竹寻去歌声,见一石坊横立,上书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两旁一副对联,
寥寥几字反反复复。

  这几字虚竹恰巧都认识,佛经里常见的,乃是: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
有还无。

  虚竹平生头回念出一幅完整的对子,沾沾自喜,却也大为迷惑,觉其意甚是
不通,像是孩童胡乱涂鸦,忽然想起哲宗赞他名字的话来,什么虚虚实实,似竹
非竹,倒与这副对联有几分相似。

  转过石坊,便是一座宫门,听得歌声又唱道:厚地高天,堪叹古今情不尽,
痴男怨女,可怜风月债难偿。

  歌声未息,走来一个仙子,蹁跹袅娜,端的与人不同。

  虚竹定神瞧去,来人正是可卿,喜得心中乱跳,上前拉住他道:「原来你没
死,可想死我了,你从那里来?这又是何处?」

  不料可卿笑道:「你认错人了,吾居离恨天之上,灌愁海之中,乃放春山遣
香洞太虚幻境警幻仙姑是也,专司人间之风情月债,总掌尘世之女怨男痴。」

  见虚竹万分惊诧,那仙子指着石坊上的四个大字,道:「此乃太虚幻境中的
孽海情天。」接着嫣然一笑:「今忽与尔相逢,亦非偶然。你随吾一游吧?」

  虚竹是知非知,是觉非觉,随仙子到了一香闺绣阁前,仙子将他轻轻推了进
去。

  其间铺陈之盛,乃虚竹素所未见之物,更可惊者,早有一位娇小女子在内,
卧在床上,笑着瞧他,其鲜艳可爱,正是初见时的香菱。

  虚竹惊喜不胜,上前抱住,亲了几口,注目一看,怀里之人面若玉盘,艳若
芙蓉,竟又不是香菱。

  虚竹惊道:「宝琴姑娘,原来你也在这里。」

  薛宝琴并不答话,媚眼如丝,晕红满面,说不尽的柔情蜜意。

  虚竹色心淫动,宽衣解带,行起云雨,所触皆都柔软香甜,耳边听得「啊呦
呦……轻些……啊呦……要死了你。」

  虚竹一怔,这声音却又像是凤姐,忽觉身下滚烫,吃惊瞧去,眼中不是了薛
宝琴,却也不是凤姐,而是双颊赤红的史朝云。

  但见史朝云的眸底越来越透彻晶亮,转瞬间又变成了木婉清,惊泣几声,神
色越来越晦暗阴森,忽尔化成了粉红骷髅。

  虚竹大叫一声,掀被坐起,出了一身冷汗,裆底一块尤其冰凉,居然遗了梦
精。

  他怅然若失,望向窗外皎洁新月,眼前浮起梦中仙姑的艳影,至美至纯,久
久挥之不去,同时也清晰回想起:在氤氲暮色中,寂寞小楼佳人朦胧,哀婉玉容
凭窗相望。

  一时之间,一团愁绪,在虚竹心里浓浓得化不开,这时他才觉出,傍晚时的
烦躁,尽缘从凤姐口中听到了可卿,暗暗勾起了他渐渐淡忘的心事。

  虚竹穿衣走了出去,楼前四个大红灯笼红彤彤亮着,一楼人影交织,传出熙
闹欢笑;二楼灯光昏暗,木鱼诵佛之声时有时无。

  虚竹去敲敲双儿房门,轻轻唤了两声。

  双儿在内吃了一惊,犹豫片刻,想到这些日子一直躲他,不免内疚,披上衣
服拉开门。

  虚竹道:「来,公子带你出去。」

  双儿听听楼下动静,慌张推辞:「公子,这么晚了,我实是困了。」

  虚竹拉起她手,笑道:「好双儿,我心里有些烦闷,你陪我出去走走。」

  双儿一听不是喝酒玩乐,当下点头应允。

  二人刚下到二楼,便闻到一股浓重的污浊酒气,寻去一瞧,见尤三姐独自在
房内已醉得一塌糊涂,头脸扑在桌上,桌上撒了半壶酒,还铺着她的呕吐物,粘
得头发上都是。

  虚竹再去敲开尤夫人的房门,见她几乎站都站不住,打开门就软在地上,满
脸烧得通红。

  虚竹无奈,下楼叫人去给尤夫人请郎中,又到花厅叫了沁香和鹤仙,见她二
人嘻嘻哈哈醉醉醺醺,不由来了无名火,挥手各给二人一耳光,骂道:「白养你
们,只顾玩乐,早晚将你们放在窑子里接客。」

  那二人捂着脸,莫名其妙,又惊又痛。

  虚竹命道:「上楼去给醉酒那个清理清理。」

  二人不敢吱声,赶紧去了。其他人见虚竹发怒,也讪讪得不敢再闹,不声不
响悄悄散去。

  虚竹和双儿来到大观园院墙。

  月下看去,虚竹当初打出的破洞已被人补上,他稍稍运力推掌,又把补上那
块儿弄塌了。

  双儿问道:「公子,你是要进去吗?」说完身子一拔,轻轻跃上墙头,然后
从腰间抽出金鞭,顺下来道:「公子抓住,我拉你上来。」

  虚竹拽住鞭头,应了一声,借着双儿的劲儿运力一跳,不想双脚却高过了墙
头,继续轻飘飘往上飞。

  双儿大吃一惊,一抖鞭子将他拉下来。

  虚竹稳稳当当落回墙头,笑道:「你拉着我,我没敢太用力,不想还是跳得
高了。」

  双儿吐下舌头,惊道:「公子,原来你轻功这么好?」

  虚竹摇头笑道:「这就是轻功么?总是想不起来用。」说着弯膝跳下去,虽
然动作笨拙,没丝毫花样,但轻盈无比,落地无声。

  二人到了玉香楼小院。

  楼院黑寂,长长的秋千在月光下清冷冷得竖在那里,其旁却多了一个园丘,
丘前立着一块白玉方碑。

  虚竹吃惊:「这是她的坟墓吗?怎么葬到了院子里。」

  走近一看,碑上只有两个字,双儿轻轻念到:「香冢。」

  虚竹抚摸着玉碑,喃喃地道:「香冢……她的身子那么香,自然是她的坟墓
了。」

  退后几步,郑重在碑前拜了三拜。

  双儿不知这是谁的墓,跟着他拜了三拜,轻声道:「月亮照得亮堂堂的,咱
们莫要惊了这里人家。」

  虚竹叹道:「你刚才拜的,就是这楼的主人,哪里还会惊了别的什么人。」

  双儿吃了一惊,问道:「那这楼里就不会有其他人了?」

  虚竹点点头,瞧瞧双儿,见她一脸骇然,向上一指:「那……那是谁点亮了
灯?」

  虚竹抬头看去,顿吃一惊,见二楼的窗纸在黑暗中透出灯光,忽闪忽闪的明
亮起来,好像刚刚燃着。

  虚竹纳闷:「谁又住在了这里?」想了想,笑道:「你敢不敢上去瞧瞧。」

  双儿迟疑一下,跃了几步,用力跳上二楼,扬鞭卷住楼顶的角檐,身子倒吊
在亮灯的窗前,捅破窗纸看了一会儿,跳下来诧异道:「没见有人。」

  她话音刚落,那灯突然灭了,小楼上下又是一片漆黑。

  二人同时「咦」了一声,却见窗户里忽闪忽闪地又亮了起来。

  双儿嗖地挺身再窜上去,照旧看了看,落下来惊道:「还是不见有人。」

  虚竹低呼:「没人?那是谁点的灯?」

  双儿往虚竹身上靠了靠,颤音道:「是没人,只有……只有墙上一幅画……
画上有人……」

  虚竹拉起双儿冰凉的小手,勉强笑道:「你是从鬼屋里出来的,难道还怕鬼
吗?」说完不由一怔,脊背登时一阵发麻,想起可卿房间那幅画,上面画得正是
可卿春睡。

  那灯忽一下又灭了。

  二人同时又呀了一声。

  双儿紧紧贴在虚竹身上,手在虚竹手里微微发抖。

  虚竹摒住呼吸,小声道:「这里有些不对头,咱们走吧。」

  双儿正等他这句话,急忙点头,拉住他就跑,跳出院墙才长吁一声。

  虚竹越走越后悔,适才应该把事情弄个明白,就是见见可卿的鬼魂也好,人
长得好看,鬼魂自然也不会太难看。

  回到水月洞天,虚竹拉着双儿回了自己房间,一进门却听到了说笑声,掀开
隔间的纱幔看去,见尤三姐坐在雾汽腾腾的浴桶里,露着雪白的脖颈和胸脯。

  短碴头皮的沁香和挽着长发的鹤仙,二人如婴儿般只穿个肚兜,在浴桶旁汗
淋淋的忙碌,正给尤三姐洗澡。

  双儿见状,转身溜回了自己房间。

  虚竹进去隔间,见浴桶里放了好些玫瑰花瓣,满屋香喷喷的,尤三姐长发飘
在铺满花瓣的水面,歪着脑袋眯着眼,脸蛋灿若红霞,依旧酒醉未醒。

  沁香见虚竹进来,向他指指尤三姐的臂膀,神秘地笑了笑。

  虚竹弯下腰,见尤三姐白藕般的臂膀上一点淡淡的粉红,想起她这里有一颗
红痣,惊讶道:「怎么把颜色给洗没了,在水里泡得太久了吧。」

  沁香扑哧笑道:「我的好爷爷,原来你还不知道,这是女子的朱砂。」

  虚竹问道:「朱砂?做什么用的?」

  沁香道:「听说是从西域传来的秘方,女孩儿家自小点在胳膊上,怎么洗也
不会掉,只有破身后才自己没了。」

  虚竹哦道:「我好像听说过,但从未真正见过。」

  沁香从水里拎出尤三姐湿漉漉的头发,笑道:「我们两个也是头回见着,平
常女子是没有的,尤夫人原是回回儿那儿的人,所以才有这样的风俗。」

  虚竹又哦了一声,心里有些吃惊:「难怪那么紧,她又要死不活的。」转念
再想,心里又生出疑惑,丝竹馆里都是孟家的玩物,这样的尤物还能留着干净身
子?而且听她说话,瞧她的泼辣劲儿,怎么也不像个雏儿。

  虚竹捏起尤三姐的胳膊,细细看了一会儿,笑道:「你们哄爷玩儿呢,不是
破身后就没了,这不明明还在么!」

  鹤仙嘻嘻一笑:「我虽是头回见,但应该不会错,想必爷昨日太性急了些,
她不十分爽哩,不过颜色已经很浅,估计过一夜可就看不见了。」

  虚竹疑惑道:「是如此么?」随即笑道:「那我就让她好好爽一回儿,你们
给她洗完后放我床上来。」

  虚竹出外再敲双儿房门,叫她下楼一起吃饭,双儿推说不饿,虚竹只是一个
劲地敲,双儿不得已陪他到了楼下。

  大厅里却是难得的空荡肃静,虚竹刚才发了一通火,今晚谁也不敢喧闹,早
早都去睡了。

  虚竹叫人端来酒菜,二人安静地吃了一会儿。

  双儿问道:「公子,那楼的主人是谁?坟上怎么没有她的名字?」

  虚竹边吃边说自己以前的故事,刚说得几句,沁香和鹤仙下来了,拥坐在虚
竹身旁,一左一右替他夹菜端酒。

  双儿见此就坐不住,说声饱了放下碗筷要走,虚竹把她叫住,笑嘻嘻向沁香
和鹤仙吩咐道:「她还醉着么?你们先上去,替我弄出水来。」

  沁香和鹤仙扭着屁股走后,虚竹继续向双儿讲他在大观园的奇情艳遇。

  双儿听得津津有味,不时脸红心跳,娇叫:「公子,停停,这段别说了,说
说以后如何了?」听完后,吁了口气,问道:「那位阿朱姐姐还没消息吗?」

  虚竹点点头:「等我办完这趟差事,将孟老贼抄家斩首,我带你去找她,总
要将她找到,她见了你一定喜欢。」

  双儿欣然道:「好啊,阿朱姐姐一定又温柔又聪慧,我也好想见见她。」接
着又问:「那个香菱妹妹呢,你说她在孟家,怎不把她接过来。」

  双儿问完这句,突然红了脸,虚竹虽未向她描述给香菱开苞的细节,但她已
从虚竹言语中听出暧昧来,她这些日子耳濡目染,不知不觉懂了不少。

  虚竹刚想说香菱在太师府,心里突然一惊:「啊哟!那焦管家不会欺骗自己
吧。」再用心一想:「他为什么要隐瞒呢?孟家连丝竹馆都给了自己,还在乎多
一个香菱么,除非是出了什么意外。」

  虚竹向双儿说了自己的疑虑。

  双儿安慰他道:「依我看,香菱妹妹多半是在太师府,公子不是说皇宫不能
随便进么?太师府的人是不是可以进去?」

  虚竹心中去了几分不安,却多了几分酸意,耳边似乎响起薛蟠的淫笑来,说
道:「我觉得也是,等一回到京城,你先陪我把她接出来。」

  双儿口中应了,见虚竹一脸鬼笑地直勾勾盯着自己,顿时面红心慌。

  虚竹此时正想着:「香菱鲜嫩可口,阿朱温柔可亲,眼前这个俏双儿,娇媚
乖巧,有这三个美丫头,我可算是艳福齐天,最难得的是,她们对我都好,不像
木婉清见我就像见了鬼。只是这双儿身上带刺,阿朱却是心里带刺,不过不信她
们能带上一辈子。」

  接着又想:「那个香菱虽也是孟家的人,但她主子是自己未婚妻可卿,不像
孟家其她人,不是想害他,就是想利用他,不然就是凶巴巴得瞧不起他。哼!就
是她们害了木婉清,不过木婉清生下孩子没准就好了。还有那个红头发的妖女小
蝶,啊哟!倒是真想念这妖女生气的模样。」

  他心里不停地胡思乱想,笑嘻嘻暗打如意算盘。

  双儿却坐立不安,说声困了,急忙回了房间。

  虚竹未再拦她,起身自语:「至于尤三姐这个孟家的宠物,确实也叫人想不
到,莫非她真是一坛未开过封的白瓷女儿红。」


            第四十回 双娇侍无力

  虚竹回了房间,眼前登时一亮,但觉香艳无比,又觉十分好笑,见床上三条
白肉紧紧粘到了一块儿。

  鹤仙歪头堆着浓黑长发,一手勾着尤三姐的一只腿,一手摸着尤三姐的脸,
二人亲嘴咂摸舌,四只乳揉在了一起,压出的雪白形状,煞是夺目荡魂。

  沁香蹶着肥美的两瓣大屁股,跪伏在尤三姐身下,将短茬光头埋在尤三姐股
间亲亲舔舔,一手推着尤三姐的另一只腿,一手绕到自己股后,摸着自己毛茸茸
的骚穴,她那片乱草,与尤三姐和鹤仙一比,显得越发茂盛。

  通红的烛光里,时不时想起几声哼哼唧唧,弄不清是谁发出的。

  虚竹裆里立时胀痛,脱光衣服,到床前一拍沁香屁股,笑道:「我让你把她
弄出水来,你弄自己干什么?」

  沁香回头笑道:「好爷爷,她早就湿透了,你自己看哩。」说着闪身分开尤
三姐的大腿。

  虚竹低头见尤三姐湿漉漉的耻毛粘成了几缕贴在耻丘上,笑道:「这是她的
屄水,还是你的口水?」

  沁香娇叫:「爷不信,来摸摸看。」

  虚竹两只手指轻轻分开尤三姐户唇,见柔嫩的粉红上蒙了一层光亮滑腻,手
指一松,两瓣户唇啪唧合上,挤出一些晶亮来。

  笑道:「还真是出水了,她一直没醒么?」

  鹤仙放开尤三姐的嘴,抬头娇道:「爷,把我都熏醉了,不知她喝了多少,
恐怕明早也醒不了。」

  虚竹惊道:「是么?」伸手就捏住尤三姐下巴,见她双眼似睁似闭,满面通
红,湿润的红唇里吐着浓重的酒香,真如画上的醉芙蓉一般。

  鹤仙揉揉尤三姐红彤彤的乳头,嘻嘻再道:「爷瞧瞧,连这里都硬了,涨起
来像个樱桃,还真是好玩儿,怪不得爷总喜欢摸人家这里。」

  虚竹道声:「我来摸摸看。」两指一捏,热乎乎地软中带硬,忍不住微微用
力。

  尤三姐张口哼了一声,柳眉微蹙,醉容越发显得动人。

  虚竹上床将尤三姐顺在腰下,又在她股下垫了一个枕头,吩咐沁香和鹤仙各
举着她的一条腿,然后笑眯眯采了进去。

  尤三姐哼唧几声,微张迷离醉眼,蛤户有些红肿,尽管出了水,仍然紧紧凑
凑。

  沁香和鹤仙忙抱紧了尤三姐的双腿,笑着各伸一手去玩那两颗樱桃。

  虚竹停了几停,撑开了紧绷绷的花底,向火烫的花心来回几下,龟皮即被刮
得发麻发热,他心里也随之发热,美滋滋连续抽动。

  尤三姐摇摆几下头,嗯嗯着眉头紧皱,过不多时,羞水骤然泛滥起来。

  虚竹觉出来滑腻通透,用力噗兹一个猛刺。

  尤三姐被顶了一哆嗦,涌出一个酒嗝,娇弱无力地晃晃手臂,哼道:「狗东
西……」

  虚竹闻言一怔,连连狠刺。

  尤三姐颤动着双乳,含含糊糊道:「嗯嗯……花马吊嘴的……嗯嗯……拿我
取乐儿……奶奶一剑……嗯嗯杀你……狗东西……嗯嗯……」

  她虽说个不停,说得却好像都是醉话。

  沁香咯咯笑道:「这小姑奶奶可真厉害,醉成这样了,梦里还在骂人呢。」

  鹤仙掩口一笑,不怀好意道:「她在骂谁呢?一口一个狗东西!嘻嘻。」

  虚竹佯怒:「她骂爷,你们高兴么,瞧我整治她之后怎么整治你们。」说完
抽出茎头,抖着啪啪敲击蛤唇,叫道:「小姑奶奶,睁眼瞧瞧,爷正在拿你取乐
呢。」

  突地看见茎沟里有着一抹粉红。

  虚竹喜笑颜开,低头吻去,觉得她呼气干热,便用舌尖搅一口唾沫吐进她嘴
里。

  尤三姐「嗯嗯」躲避不开,挥手向虚竹脸上软绵绵打去,骂道:「滚开……
嗯嗯……狗东西。」

  虚竹捏住她下巴,端详道:「果真还是瓶陈年女儿红!你平日怎么哄那个柳
公子的?单单用嘴么?」

  尤三姐盯着虚竹,醉眼似乎清醒,惊道:「你……你做什么!放开我!」随
即蹬腿挣扎。

  虚竹大叫了一声:「来吧,小姑奶奶。」从沁香和鹤仙手里收紧了尤三姐双
腿,挺身再送进蛤户里,双手圈住柔韧柳腰,狠狠采了一下,然后揉着劲儿享受
刚经人事的嫩花心。

  尤三姐颤颤巍巍地受着,细小的喉节蠕动几下,又打了个酒嗝,注目瞧瞧虚
竹,眼眶里涌满了泪水。

  虚竹喘着粗气,一边动作,一边笑道:「你说他是个人物,却给我留了一瓶
好酒。如此客气,我当然……救他,还有你姐姐……就算她是瓶陈醋,爷爷我一
并收了,一口酒一口醋,爷我……喝喝……啊嗬嗬——!」

  虚竹忽到了紧要时候,哦哦叫着用足了劲儿。

  尤三姐乳房乱跳,双手抓紧床单,眼角流下两道泪,脸上却比方才醉酒时更
加红了一大片。

  虚竹痛快过后,抽出一股白花花的油蜜,喘道:「过来,你们用嘴弄弄。」

  沁香和鹤仙适才看着虚竹和尤三姐,二人脸贴脸,互用手指头,正哼哼呀呀
偷着美,此时一听召唤,娇喘着簇拥过来。

  鹤仙张口先捉住了油腻的茎头,沁香却慢了一步,只得跪在鹤仙旁边,抱住
虚竹大腿,伸出舌尖得空挑动一下湿漉漉的皱囊。

  虚竹见沁香舌头很是灵巧,伸手一推她:「你去爷的后面舔舔。」

  沁香一愣,疑惑道:「爷的后面?不是屁眼儿么?」

  虚竹笑道:「就是叫你舔爷的屁眼儿。」说完拍了拍她脸蛋,又道:「舔好
了,爷把你带到京城;舔不好,爷就把你卖到满昌府。」

  沁香无奈,绕到虚竹后面,双手犹犹豫豫分开臀肉,瞧着那圈黑红的褶皱,
恶心为难之极,经不住虚竹的一再催促恫吓,只得将脸贴在他屁股上,闭眼探出
舌尖,小心翼翼试了一下,没觉出什么异味,才硬下心蜻蜓点水般舔了起来。

  虚竹大得奇趣,原存心戏弄一回儿沁香,不想被她舔得很是舒服,屁眼儿凉
嗖嗖麻酥酥,小腹里却热热乎乎,软茎在鹤仙嘴里渐渐硬粗。

  鹤仙口小,喉咙也紧,到了最后只能勉强吞下茎头。

  虚竹觉得不大尽兴,推开她道:「你俩换一换。」

  鹤仙刚要求饶,沁香已笑嘻嘻绕到前面来。

  鹤仙只得跪去虚竹臀后,分开臀肉轻轻吹气,始终不敢伸舌去舔。

  沁香在前面扑扑吞吐,她不仅能含得多一些,还会用牙齿轻轻叩着龟沟,舌
尖也能够灵巧挑动龟眼儿。

  虚竹这回觉得大爽,佝下身子哼哼享受,突觉小腹一涨,放了一个响屁。

  他股后的鹤仙吓了一跳,捏住鼻子恶心道:「爷爷你也……太糟踏人了。」

  沁香噗哧吐出龟头,实在忍不住好笑。

  虚竹也哈哈大笑,将沁香推开,跪去了尤三姐身边,往她臂膀上看去,再也
找不到那点朱砂的痕迹了。

  他将尤三姐翻转过来,揉着她屁股从后面进去,疲乏的酸茎没坚持一会儿,
便要偃旗息鼓,尤三姐却出声抽泣起来。

  虚竹见她这回真得醒了,于是扶她跪起,运气使出那半吊子的合元大法,借
着勃茎急胀急抖,撞红了两瓣白股。

  尤三姐被他勒住小腹,胃内突来一阵翻腾,哇得一声吐出一口宿酒,床上顿
时酒气冲鼻。

  虚竹受她一惊,伸手拉过沁香,叫她趴在尤三姐背上,笑道:「你舔得爷极
爽,爷也让你爽一爽。」

  沁香没挨几下便高了,好爷爷亲爷爷地乱叫。

  虚竹面红脑涨冲刺,却总麻酥酥得射不出,心里越来越急,不由又用了一回
神功。

  沁香一下子没声了,手足哆嗦,白汁吱吱挤出,涂满了黑乎乎的盛毛。

  鹤仙在旁瞧得饥渴万分,委屈叫道:「爷,你好偏心。」

  虚竹从沁香里抽出来,笑道:「那你给爷再弄弄,爷爽了就肏你。」

  鹤仙满面娇笑,爬过来一口叼住,馋极了似得努力吞吐,不料口里突然暴射
出有力精珠,呛得她嗷嗷呕吐。

  原来虚竹在沁香身上用了一回神功后,觉得好不舒畅,但这阵痛快之后,鸡
巴又继续麻木,心里也继续随之焦躁,于是忍不住再用了一回。

  鹤仙边呕边气恨:「爷,你还是偏心,先是放屁,这又……」话未说完已被
虚竹推在沁香背上,蛤口甫一涨满,便美滋滋乱叫,不一会儿也哆哆嗦嗦丢了。

  虚竹这时仍无法罢手,那物麻木得没了丝毫知觉,却莫名其妙得一直怒勃。

  尤三姐、沁香、鹤仙三个像叠罗汉似得一个压着一个。

  虚竹挨个插来插去,累得气喘吁吁,却又索然无兴,干脆躺下来闭目休息,
不知不觉几乎睡了过去,张眼却见鸡巴仍然毫无知觉地硬挺着,登时有些惊恐,
纳闷地挠挠头,无奈地抱过来尤三姐。

  尤三姐也好似疲惫之极,稍稍张眼一瞧,合上眼任其所为。

  虚竹在尤三姐身上亲亲啃啃,时不时抽添几下麻木的鸡巴,心里奇怪道:这
必是合元大法没有练成的缘故,悔不听林浩南之言,冒险练这「水枪神功」,大
不如我之前独创的「鸡巴神功」。

  过了好一阵儿,好像已经睡过去的尤三姐,呼吸陡然急促,这回来的倒快,
一口比一口喘得急,一声比一声叫得响,不一会儿就呜呜哭起来,哆嗦着发出长
声哀嚎,又突然戛然而止,听来仿佛受了什么重刑一般。

  虚竹始终慢慢吞吞,鸡巴没了知觉,便不愿徒耗体力,只专心瞧尤三姐那死
死活活的惨样。

  尤三姐在一次哆嗦之后,突然失了声响,身子一抖一抖,股间虽泥泞不堪,
却没有新的油蜜出来,仿佛已被抽干了。

  虚竹也累得实在不愿再动,狠狠心运气下沉,再用了一回「水枪神功」。

  尤三姐突地张圆了双眼,嗷得一声弓身而起,双臂死死抱住了虚竹。

  虚竹却怕自己永远这么麻下去,忙从尤三姐怀里挣出来,将最后一串精珠射
在了她肚皮上。

  尤三姐如中箭的兔子,痉挛着蜷成一团,臀肉急颤,「扑哧——扑哧——」
放出两声闷屁,蛤口收缩,淌出一大股冒泡的稀浆。

  虚竹急忙跳进去浴桶,泡在冰凉水里闭目收心。

  过了一会儿,麻茎终于渐渐软了下去。

  虚竹抖了抖恢复知觉的鸡巴,大大松了口气,再回到床边时,见床上已乱得
不成样子了。

  他将尤三姐抱进浴桶,唤起沁香和鹤仙整理床铺。

  那二人早就睡熟了,不得不酸软着手脚,勉强换了床单床褥。

  虚竹这会功夫将尤三姐洗了洗,擦干抱进被窝,再吩咐沁香和鹤仙去把浴桶
洗净,屋内点上熏香,给尤三姐取来干净衣服。

  二人疲软之极,听虚竹不住口地令她们做这做那,咬牙切齿暗恨,却又不敢
不去做,懒洋洋点上熏香后,听见虚竹响起了呼噜声,便熄了烛台,拿着尤三姐
的衣服,随便去找个屋子接着睡了。

  虚竹折腾了一晚,心事尽去,睡得十分香甜。

  黎明时分,听见尤三姐在枕旁啜泣,迷迷糊糊将她搂在怀里,含糊道:「再
不安稳睡觉,爷起来接着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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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一回 野渡风波恶

  虚竹醒来,窗外日头已高高在挂,身旁熟睡的尤三姐泪渍未干。

  虚竹在尤三姐身上摩挲几下,揉着肌肤细看她臂膀,朱砂的痕迹一丝都没有
了,颈脯上却多了几块朱色吻痕。

  双儿听见虚竹有了动静,送来洗嗽用的热水,瞧了一眼床上的尤三姐,红了
脸不敢再看。

  虚竹见双儿神色疲倦,眼睛发肿,问道:「昨晚没睡好么?」

  双儿脸上红成了苹果,慌张摇摇头,心里却在埋怨:「夜里鬼哭狼嚎的,叫
人怎睡得安稳?好好的人怎叫出那动静来,叫人听了直做噩梦。」

  想到噩梦,双儿不由一呆。

  昨夜惊羞躲不开隔壁动静,直到困倦极了,却又梦见一条可怖大蛇追来,自
己慌慌张张东躲西藏,怎么也逃不掉,早上醒来仍心有余悸,待挪身下床,却又
是心惊肉跳,发现底下粘津津的异样潮湿,但不像是出汗哩。

  虚竹吃过饭,换上一身便衣,带着书童打扮的双儿到了应天府官衙,问起孟
琏一案。

  贾知府道:「应大人监审,此案真相大白,柳湘莲上午已经释放。」

  虚竹微笑着含含糊糊:「孟琏……咳!那厮灌多了酒,一时发了兽性。人是
好人,酒也是好酒,但好人喝了好酒,便成了混蛋王八羔子。」

  贾知府听了一怔,试探道:「大人说得极是,孟家不是一般人家,出了这等
事确属意外,不如让他加倍押上保金,取保候审,待下官禀明大理寺卿,请准按
律处置。」

  虚竹舒了口气,笑道:「这些事我不懂,贾大人说可,自然就可。」

  贾知府想他必收了孟家好处,陪笑道:「大人既无异议,下官明日就办。」
心里道:「只要他不插手,此事便好处理,我敷衍报上去,也就糊涂了结了。」

  贾知府说话间,眼光不时瞄向虚竹身后的双儿,惊异其眉目轮廓异于常人,
瞧其面白唇红,虽用方巾包着头,但鼓鼓囊囊一望而知是长长的浓发,颈后也露
着几缕青丝。

  待孟琏一事说毕,贾知府说道:「大人,听闻西方大食国再往西去,俱是无
边无际的汪泽,海水分外碧蓝,天空也同样碧蓝,所以那里的女子生成了蓝色眼
睛,并且头发五彩斑斓,宛如神女仙姑。下官没有亲眼见到,但曾有做生意的朋
友送我一件礼物,说是那里女子都喜欢的。」

  贾知府说到这里瞧着双儿笑道:「下官回头叫人送去,请大人不弃笑纳。」

  虚竹心里清楚,回头叫双儿说了一声谢,接着随便问了一句:「皇上亲政以
后,应天府地面还安静吧。」

  贾知府神色严肃起来:「难道大人也听说了,城内近日有些不大对头。」

  虚竹一惊:「怎么不对头?」

  贾知府留意虚竹的神色,说道:「先来了几个行止怪异的江湖人物,然后仿
佛事先约好似得,可疑人物突然多了起来,陆陆续续来了好几百人,下官已加强
了城内巡戒。」

  虚竹先是露出紧张之色,听后却微微一笑,他只怕是李秋水和李梦如,如果
人数众多,那自然不可能是她们了,说道:「应天府向来繁华,美貌女子又多,
来些江湖草莽自是平常,不是过分胡闹就罢。」

  想了想又道:「若有奇特女子,或是美丽道姑来此,可要马上告诉我,此事
马虎不得,千万拜托大人了。」

  贾知府当他好色,心里暗骂:「你污养了十几个出家人还不够,当本官是伺
候你的大茶壶吗?」

  口中说道:「奇特女子没有见到,不过奇特男子倒来了一个,下官已派人暗
中盯住。」

  虚竹又是一惊:「可知此人是谁?」

  贾知府回道:「此人是大理皇亲,名叫段誉。不管其来意如何,总不能让他
在此生出什么乱子。」

  虚竹愣了愣,放下茶杯,急切道:「他在哪里?」

  贾知府微微吃惊,道:「下官这就叫人来问问。」

  虚竹从贾知府口中得知,段誉此刻在城内的玉仙楼,便急急向贾知府告辞,
带着双儿去找段誉,不觉喜形于色。

  他虽视现下的大理皇族为乱臣贼子,但对段誉却大有好感,尤其珍视自己和
段誉、乔峰的结拜之情,经历一些事情后,深觉世上男子只有乔峰和段誉对自己
至诚至真。

  段誉果然在玉仙楼,见了虚竹也是分外亲热。

  二人添了酒菜,边吃边谈。

  虚竹说自己正为皇上办事。段誉不问其详,有些坐立不安,神不守舍,时不
时望望窗外。

  原来段誉到此仍是为了石语嫣,他听闻石语嫣随同慕容复正向应天府而来,
便早早赶来等候,只希冀远远瞧上一眼。

  虚竹对段誉这番痴心,大不以为然,心道:「我这小师妹自是俏丽非常,但
绝非你说的什么天下无双,在我看来,她不及可卿娇艳,也不及双儿乖巧,只不
过她的声音倒是动听之至,像她的狐狸精义母一样。」

  虚竹想到「狐狸精」,心里突突一跳:「慕容复不是特地为我而来吧?莫非
小师妹把叶丽丝一事告诉了慕容复,这可十分不妙了!但若说他们来寻仇,倒也
不十分像,当日狐狸精叫小师妹送来乾坤大挪移,救了自己一命。」

  段誉突然一声轻叫:「来了,他们来了。」

  虚竹吓了一跳,跟着段誉从玉仙楼的窗户探出头来,见街道一头远远走来四
人。

  前面一人身材修长,玉树临风,他身旁一个美貌少女,丽色如玉,正是慕容
复和石语嫣。

  二人带着两名护卫,急急走路,似要赶去什么地方。

  段誉迫不及待就要从窗户跳下去,虚竹忙拉住他,劝道:「不忙,不忙,慕
容公子见了你不一定会高兴,石姑娘若见慕容公子不高兴,自然也会不高兴,二
哥岂不唐突了佳人?」

  段誉茫然无措,唉声叹气。

  虚竹请他随自己回水月洞天,笑道:「我那里的女子虽不及你的语嫣姑娘貌
美,但风情有的是,保管个个都能摸出水来。」

  段誉哪里肯从,执意要跟着石语嫣。

  虚竹无奈道:「也好,我权当送送二哥。」带着双儿陪同段誉,远远跟在慕
容复一行后面。

  三人出了玉仙楼,尾随那四人来到城外,见他们转过一个山头便不见了。

  三人走过去,见乱草中露出一个半人高的山洞,黑黢黢的不知有多深远。

  虚竹和段誉面面相觑,万想不到慕容复风尘仆仆而来,却是来钻一个山洞。

  二人犹豫一会儿,摸索着钻了进去。

  山洞越来越深,好像拐了一个弯,黑暗中突然出现一盏灯火,闪闪烁烁,仿
佛相隔甚遥。

  虚竹拉着双儿的手,低声道:「这灯可有点儿邪门。」

  段誉接声道:「不错,你们瞧,这是盏绿灯。」

  虚竹凝目望去,果见那灯火发出绿油油的光芒,不同于寻常灯火的暗红或昏
黄。

  双儿想起了昨晚的玉香楼,小手有些发抖。

  三人刚刚停住,突然之间,四下里哈哈、嘿嘿、呵呵、哼哼笑声大作,越笑
人数越多。初时不过十余人发笑,到后来四面八方都有人加入大笑,听声音不下
三、四百人,有的便在近处,有的却似在很远之外。

  左首高处有个声音飘了过来:「何方高人,敢到万仙大会捣乱?当真将三十
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都不放在眼内吗?

  此人一言出口,东南角上升起了一盏黄灯,跟着西首和西北角上各有红灯升
起。

  霎时之间,山洞里四面八方都有灯火升起,

  虚竹和段誉这才看清,三人所处是一个极为宽敞的大山洞,密密麻麻的数百
人把三人围在了中央,这些人有男有女,服饰多数奇形怪状,与中土人士大不相
同,一大半人持有兵刃,兵刃也大都形相古怪。

  虚竹见对方声势如此的浩大,又想到那人说什么「万仙大会」,心里惊呼:
「糟糕之至,闯进匪窝了。」

  段誉在人群中看到了石语嫣,不管不顾飞赶过去,踏着凌波微步,脚下轻灵
之极。有人呼叱着拦阻,给他东一拐,西一闪,抢到了石语嫣面前,高叫:「你
莫怕,我来救你。」

  石语嫣面色一红,道:「不……不用……没人欺负我。」

  段誉登时楞住,这才发觉,慕容复等人神态自若。

  慕容复笑了笑,向四周大声道:「这位段公子是大理皇室嫡系,一阳指与六
脉神剑功夫天下无双,在下对他好生相敬。那二位么……乃是天山派的掌门,叫
作……」

  慕容复一时想不起虚竹的名字,便含糊不说了,转向段誉说道:「兄弟,过
来,我介绍位朋友与你认识。」

  虚竹听到慕容复这番话,满脸喜色,心情大爽,瞧着石语嫣,知道她定然没
有将自己的事说出去,否则慕容复绝不会忘记自己。

  此刻他觉得这个小师妹确如段誉所想,当真是天下无双。

  段誉随慕容复到了一块巨石旁,虚竹和双儿走过来站在他们身后,见巨石上
站着一个黑须道人,神情潇洒,灯火照耀下约莫五十来岁年纪。

  慕容复向道人拱手说道:「阁下便是名闻四海的不平道长吗?久闻大名,当
真如雷贯耳,幸会,幸会。」

  那道人道:「岂敢,岂敢!」说着纵身跃下,微微笑道:「方才不知段公子
是慕容兄的朋友,得罪之处莫怪!」

  慕容复问道:「道长约小弟何事?但请吩咐!」

  不平道人肃然道:「慕容公子侠名播于天下,我请公子出头为众洞主和岛主
们主持一个公道,他们这一生受尽了缥缈峰灵鹫宫天山童姥……」

  这「天山童姥」四字一出口,四周群豪都不自禁的「哦」了一声,显得心情
甚是激动,有的惊惧,有的愤怒,有的惶惑,有的惨痛,更有人退了几步,身子
发抖,直是怕得厉害。

  虚竹暗暗奇怪:「他们已经足够凶神恶煞了,天山童姥又是什么人,居然令
他们震怖如此?」

  不平道人捋了捋黑须,缓缓向人群道:「乌老大,还是你们自己说吧。」

  一个大汉从人群中走出,到慕容复跟前深深一揖,道:「慕容公子,三十六
洞七十二岛的兄弟们数十年来受尽荼毒,过着非人的日子,求你仗义援手,以解
我们倒悬,大恩大德,永不敢忘。」

  慕容复心念一动:「这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之中,实不乏能人高手。我日后
谋大事,只愁人少,不嫌人多,倘若今日我助他们一臂之力,缓急之际,自可邀
他们出马。这里数百好手,实是一支大大的精锐之师。」

  慕容复想到此处,沉吟道:「请恕在下孤陋寡闻,请问那天山童姥是何许人
也?如何让你们受尽荼毒?」

  乌老大道:「慕容公子和不平道长等诸位此刻已不是外人,说出来也不怕列
位见笑。我们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有的僻居荒山,有的雄霸海岛,似
乎好生自由自在,逍遥之极,其实个个受天山童姥的约束。她往我们身上种下了
生死符,每年给我们一次解药,如若不能及时服下解药,生死符便会发作,发作
起来有如坠入阿鼻地狱,种种痛楚,难以述尽。」

  乌老大说到此处,语声凄惨,四周众人都开始纷纷切齿咒骂。

  一个僧人哑声道:「你们看!」伸手解开身上僧袍。

  众人见他颈边琵琶骨中穿了一条细长铁链,铁链通将下去,又穿过了他的腕
骨,疼痛可想而知。

  慕容复忍不住叫道:「岂有此理?这天山童姥到底是神是仙?是妖是怪?如
此横行霸道,简直欺人太甚!」

  乌老大道:「慕容公子此言甚是。这童姥欺压于我等,将我们虐待得连猪狗
也不如。」

  慕容复说道:「各位为天山童姥所制,难以反抗,是否这老妇的武功绝顶高
强?」

  乌老大道:「这老贼婆的武功,当然厉害得紧了。只是到底如何高明,却是
谁也不知。她居住于缥缈峰灵鹫宫,我们每次去供奉珍珠宝贝,个个给黑布蒙住
了眼,闻声而不见物,我们归属老贼婆治下,少则一二十年,多则三四十年,反
正谁也没见过她面,谁也不敢问起她的岁数。」

  石语嫣听到此处,忍不住张口问道:「你说的生死符,到底是什么东西?」

  乌老大叹了口气:「此东西说来话长,一时也不能解释明白。总而言之,老
贼婆掌管生死符,随时可制我们死命,众兄弟今日在此聚会,便是商量怎么一起
抢回生死符。」

  乌老大说到这里,转头向众人大叫:「咱们要翻身脱难,只有鼓起勇气,拚
命干上一场。大伙儿说好不好?」

  众愤顿时激昂,纷纷大叫:「好,与那贼婆拼了吧……」

  虚竹这时心里一怔,觉得「生死符」三字好像在哪里听说过,手指点了点双
儿手心,轻道:「咱们莫趟混水,一会儿看准机会溜。」

  此时有人叫了一声:「咦!上面什么东西?」

  洞内的嘈杂声突然弱了下去,须臾间寂静无声,众人皆屏息抬头,见一个痰
盂大小的圆物在洞顶上盘旋,一圈一圈地悬空转着,挡得四角灯光忽明忽暗。

  太平道人纵身跃前,用长剑将那圆物挑落地上,见那物血肉模糊,竟是一颗
首级。

  乌老大颤声道:「区岛主……」一时之间,他想不出这区岛主何以突然送了
命,心底隐隐升起了一个极为恐怖的念头:「莫非天山童姥到了?」


                    第四十二回 铮铮琴音休

  一个清脆声音响起,铮得一声在洞中滑过,呼啦啦,激荡起一股怪风,众人
手中所有的火把、灯笼渐次俱都熄灭,只余石壁上的几盏灯火。

  随着洞中变得昏暗,一个女子声音飘飘忽忽在洞内回荡:「你们这些不成气
候的妖魔鬼怪,竟敢冒犯姥姥天威!」这声音忽高忽低,若断若续,但每个字都
听得清清楚楚。

  众人一惊之后,一个白衣女子不知何时已经舒雅地坐在了巨石上。

  扑通通……,几百人中有多半人跪伏在地,哀求道:「姥姥饶命!」剩下的
少半人也断断续续跪了下去。

  乌老大犹豫着也随着跪下,身体瑟瑟发抖。

  片刻后,洞中只有不平道人以及慕容复、虚竹等人立着,定睛端详那女子,
心都突突直跳。

  那女子一身素白,白纱遮面,瞧不出年龄,只有声音听来很是老成。随着她
双臂微动,一两声金属般清脆的琴声响起,原来她双手抚着的东西竟是一张琴。

  琴音低脆悦耳,但到了耳后却仿佛风声呼啸而去。

  众人觉得似乎被什么东西穿身而过,血液为之一顿,有着说不出的难受。

  不平道人大声道:「你是什么人,天山童姥吗?」

  那女子道:「对付你们这些小妖小鬼,何敢劳驾她老人家?」

  众人听她自称不是天山童姥,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不平道人怒道:「连你这个小小女子也敢目中无人,就算那老贼婆在此,我
不平道人也要替天行道。」说完看看旁边的慕容复。

  二人相对一点头,同时飞身向那女子扑去。

  不平道人话说得凶横,其实却十分谨慎,否则以他的身份,绝不会轻易与人
联手对敌。

  洞内琴声响起,起初几声,曲调婉约,平顺如水,接着骤然急促。

  女子端坐巨石,双手向外轻拂,姿态优雅之极,如白衣观音泼洒甘露。

  不平道人和慕容复却缓滞在空中,手忙脚乱比划起来,似乎在和一个虚无之
物搏斗。

  不平道人剑气纵横,慕容复掌风激荡,二人慢慢逼近了巨石。

  琴声渐渐汇成一片,白衣女子长袖如云,双手如电,已然瞧不清其手指,然
而曲调却丝毫不乱。

  双儿在虚竹身边,情不自禁低声赞道:「这曲子也真好听!」

  她话未说完,琴声突然在高亢处止住。

  此时慕容复和不平道人的双足堪勘就要落到石上。

  白衣女子左手按住琴身,右手捏住三根琴弦向后拉去,手指一松,琴弦回弹
怦然作响,余音了了。

  但见不平道人大叫一声,在空中一个倒翻退了回来,扑通坐在地上,嘴角溢
出一线血丝。

  慕容复双掌一推,身子回旋着也退回原处,立即盘腿打坐调理气息,面色惨
白,心里既惊悸又悲愤,这实是他出道以来从未有过的大败,自己和人联手都被
打退,传出去颜面何存?

  众人皆大惊失色,却也莫名其妙,如此委婉悠扬的琴声,却同时打败了二大
高手。

  慕容复惨声叫道:「敢问阁下大名,灵鹫宫武艺高强,在下甘败下风。」

  不平道人在旁哼道:「天魔……琴!」

  他此刻弓身抚着胸口,显然已受了严重内伤,却猛地奋力挺起胸膛,嘶声大
叫:「天魔琴!」

  洞中响起一片惊呼声。

  石语嫣惊道:「道长,你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天魔琴?」

  不平道人低头咳嗽,顾不上回答。

  段誉惊奇地向石语嫣问道:「天魔琴是什么?」

  石语嫣惊异之极地瞧瞧那白衣女子,说道:「传说皇帝与蚩尤争斗之时,天
降极其凶狠的大魔头,雌雄合体,号称天地双魔,一使天魔琴,一使地魔箫,卷
起腥风血雨,杀人无数,后来被九天玄女降服,并在其间隐藏了天地合一的大秘
密。我原以为这只是一个传说而已,不料确有此琴。」

  虚竹一直觉得那形状古怪的琴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时听到石语嫣的话,突记
起那本龙吟凤鸣的琴谱,琴谱最后一页上画着一琴一箫,那琴的样子正是白衣女
子手中的琴。

  他吃惊想到:「如果这琴是天魔琴,那么那个玉箫多半就是什么地魔箫,我
送给香菱后,见她胡乱吹弄过,也未见什么古怪。」

  白衣女子待洞内惊叹声平息,冷道:「认得此琴,算你们有些见识,可惜都
死到临头了。」说完双袖扬起,向外一拨琴弦,随着一串有如珠落玉盘的琴音,
一波迅急无比的劲力,如刀锋横扫,直劈石下。

  段誉扑到石语嫣身边,却不知如何抵挡那股劲力,慌张抱着石语嫣蹲下,但
见乱丝飞扬,他头发被削去了一片。

  慕容复的两名护卫自知无力抵挡,只得趴伏在地躲过这一击。

  双儿上前一步,挡在虚竹身前,抽出鞭子向前划了一个圈儿,嗤得一声,似
乎划破了一层皮革,一下子退撞在虚竹怀里。

  虚竹将双儿揽在左臂,右手向前挥掌,消去了接次而来的余劲,手臂剧震不
已。

  不平道人和慕容复看得清楚,脸上皆露出惊喜。

  不平道人想:「原来这两人都是一流高手,刚才可怠慢了。」

  慕容复心想:「此人入了天山派,功力更加深厚,那个瘦削的男装女子,竟
然也不弱。」

  这时琴声又是一响,段誉刚刚立直,登时慌张万分,抱起石语嫣飞奔逃窜。

  虚竹见此也惊慌失措,抱起双儿也跑了起来。

  二人各抱一人,脚下凌波微步越跑越快,洞内几乎到处都能见二人的飘忽身
影,而那琴声也越来越急,刺耳呼啸声在人群穿来穿去,紧紧追着二人身后,每
每在通往洞口的去路上将他们拦了回来。

  但二人内力俱十分深厚,抱着一人,满洞乱跑,飞奔速度不减。

  过了一阵儿,琴声渐渐有些迟缓,顾了一人便顾不及另一人。

  虚竹得了一丝空隙,捻指向白衣女子弹了一记拆花指,力道不急,但扑然有
声。

  白衣女子「咦」了一声,似乎十分惊讶,待这股热风扑到身前,肩膀微微一
闪。

  虚竹伸指又弹了几弹,白衣女子都轻易躲开,但似乎被他惹恼了,琴声骤然
变得急促,波波劲力袭向虚竹。

  虚竹慌忙乱窜,觉那波劲力过后再没了后劲,偷空瞧去,见白衣女子的琴声
依然急促,只不过是转向了段誉。

  原来段誉也回过味来,趁着琴声略滞,使出了六脉神剑,其威力自比虚竹的
拆花指要大得多,白衣女子不得不全力应付。

  虚竹见此再向白衣女子弹出指风。

  不平道人此际见白衣女子大有顾此失彼之忧,大叫一声,举剑奔向巨石。

  慕容复知道机不可失,刚要挺身而出,却被一名护卫拦住,另一名护卫冲了
上去。

  双儿从虚竹怀中跳出,抖鞭也向白衣女子扑去。

  虚竹微微一怔,踏着凌波微步,后发先至,抢到了双儿身前。

  一时之间,几人对白衣女子形成了群攻之势。

  不料段誉的六脉神剑只用了几下就再使不出来,他知道自己的这招时灵时不
灵,慌忙抱着石语嫣继续飞奔。

  白衣女子少了六脉神剑的侵扰,见虚竹已迅急到了近前,便把琴身竖起挡在
左侧,以防段誉的指剑,同时手中一拨弦。

  虚竹立觉迎面袭来层层暗劲,不亚于刀劈剑斩,便使出最熟练的那招神龙摆
尾,双手交替出掌,掌风遇到天魔琴的暗劲,俱都无影无踪。

  虚竹趁机跃上巨石,上前一步伸手向天魔琴抓去,他掌风一消,突听当啷一
声,白衣女子已迅疾拉住两根琴弦弹了回来。

  虚竹只觉被一无形重物击中,胸腹剧痛,稍一疏神,那无形重物重重叠叠包
裹过来,随着琴音颤动,全身似被一个力大无穷的巨手紧紧抓住,摇晃得五脏六
腑支离破碎,登时眼冒金星,头昏脑涨。

  双儿赶过来抖鞭直刺,鞭梢一触琴弦,余音立刻消失,裹住虚竹的那股重力
也随即消退。

  虚竹口鼻溢血,体内真气乱冲乱荡,一时动弹不得,眼见白衣女子从长袖中
击出一掌,心中大骇,只得硬生生承受。

  白衣女子一掌击在虚竹小腹,不料内力如泥牛入海,反而弹回一股大力,登
时连人带琴撞在石壁上,那股力道尽堆心口,喉咙发甜,涌上一口血。

  原来她的内力与虚竹本是一脉,这一掌击在虚竹丹田,恰好激发了他内力反
弹。

  虚竹受伤以后,乾坤大挪移自行运转,而乾坤大挪移最神妙之处,便在于激
发本体潜能借力打力,慕容家名震江湖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便是汲取了乾坤
大挪移的精华,慕容兄弟当年远赴波斯,即是为此。

  这时双儿已赶到了虚竹身旁,见白衣女子左手举起琴身,右手向后拉住了所
有的琴弦。

  虚竹刚理顺了内力,见状大吃一惊,识得女子这招的厉害,方才她只用三根
琴弦就伤了慕容复和不平道人。

  虚竹搂住双儿的腰,迅疾向上拔起,脚下堪堪躲过了这一击。

  后面赶来的不平道人失声惊叫,奋力把剑向白衣女子掷出,剑柄刚刚离手,
剑身就刷地一声飞成了碎片,不平道人随即在空中爆成了一团血雾。

  不平道人身后的那名慕容护卫也未能幸免,被击得四分五裂。

  白衣女子抬起琴身,继续拉弦袭向虚竹和双儿。

  虚竹抱紧双儿如蹬着软梯一般,在空中一节一节越升越高,勉强躲过几次攻
击,远处的石壁被击得碎石纷落,响声如雷。

  虚竹把逍遥神功发挥到了极致,头也已经几乎触到了洞顶,再也无法继续升
高。

  白衣女子这时又拉住了琴弦,虚竹和双儿已是避无可避。

  双儿奋力耸身抱住虚竹肩头,要用自己身体为虚竹抵挡这一击。

  白衣女子却停住手指,忍而不发,突然把琴身摆向了别处,原来是段誉在情
急之中,把他那时灵时不灵的六脉神剑终于又使了一招出来。

  虚竹趁着身体落下,弓腰头朝下,右臂抱着双儿,左掌就势打出降龙十八掌
中较为凌厉的一招「飞龙在天」。

  白衣女子左手抱着琴,右手向上翻掌,噗地一声,虚竹和双儿被高高弹回空
中。

  二人同时凌空翻身,双儿抖直金鞭,鞭上射出细如牛毛的密麻金针,虚竹迅
急摆动双掌,打出「亢龙有悔」。

  白衣女子接了虚竹一掌「飞龙在天」,顿时气息不接,心口闷痛,抬头见他
双掌隐含金光,迅猛无畴当头压下,心知自己再也抵挡不住,便抱着琴,身形如
箭,拖着长长的纱衣,从巨石上飞走,腿背微微一疼,已中了双儿的金针。

  虚竹双掌击在石上,巨响轰隆隆滚动,震得四壁火把都掉了下来,洞内顿时
漆黑一片。

  虚竹双臂剧痛,全身麻木,内力乱成一团,倒在石上动弹不得。

  双儿扑在他身上,慌忙握住他手,二人手心俱是冷汗。

  好一会儿没有动静,黑寂中闪闪亮起一盏灯火,渐渐地众人纷纷点亮手中火
把。

  那白衣女子已没了踪影,洞内人声开始沸腾。

  虚竹坐起运行了一周乾坤大挪移,体力恢复了大半,拉着双儿跳下巨石,走
去和段誉聚在一起。

  石语嫣从段誉怀中挣脱后,一直低头躲在慕容复身后。

  突然传来咔嚓嚓巨响。

  洞内立时鸦雀无声,有人惊掉了手中火把,再看却是巨石中央出现一条深深
裂缝。

  原来巨石已虚竹击成两半,直到此时才裂开。

  那些岛主、洞主们目瞪口呆,对天山派这个无名掌门敬佩之极,但是不敢多
逗留一刻,依次到虚竹面前匆匆一揖,匆匆离开,万仙大会就此惨淡收场。

  虚竹惊魂不定,待「万仙」散尽,他和双儿手拉手走出山腹洞穴。

  慕容复讪讪告辞,面色黯然,自己千里迢迢乘兴而来,原以为会收揽一批人
马,不料失了一名得力护卫,自己还几乎丧命,如同上回在蝴蝶谷中一样,自己
出力不得功,虚竹和段誉却大出风头。

  石语嫣对虚竹欲言又止,转目看了一眼段誉,脸蛋红红得随慕容复远去。

  虚竹再次邀请段誉到水月洞天做客,但石语嫣临别那一眼,已叫段誉失魂落
魄,人虽未跟着去,一颗心已经随着飞了。

  段誉走后,虚竹和双儿相视一笑,想起洞中的危机凶险,仍然心有余悸。

  二人在生死关头同舟共济,情感又多了几分深厚。

  双儿红着脸笑道:「想不到公子的武功如此厉害,三少奶奶将我送与公子,
本意是叫我照顾公子,不料我反成了累赘。」

  虚竹叫道:「哪里是累赘,今日若没有你,我这公子便成了死公子。」说完
想起在万分危险之际,双儿几次奋不顾身替自己抵挡,心里顿时感动,再次拉住
双儿的手,笑道:「好双儿,你对我真好!」

  双儿羞涩低头,突然盯着虚竹的手臂惊叫。

  虚竹的手臂渗出鲜血,拉起衣袖一看,皮上尽是密密麻麻的刺孔。

  原来他在洞中抱着双儿时,已被她的软猥甲扎伤了,当时紧张万分也没觉什
么,此时见到了,才觉丝丝拉拉得又痛又麻,幸亏他身有宝甲,不然连胸腹处也
要伤了。

  双儿又是惊慌又是内疚,含泪叫道:「公子……这可怎么好?」

  虚竹经历了一场大战,意外受到众人敬仰,心情犹在激荡,笑道:「不算什
么,你不用难过。」说完拉着双儿走了几步,又笑道:「你要是想补偿我,回去
脱了刺甲让我再抱一抱。」

  双儿红着脸没有应声,心乱如麻,慌张之极,不停问自己:「回去他真叫我
脱了……我可怎么好!」


[ 本帖最后由 20061040 于 2010-3-13 21:4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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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三回 轻舞自翩跹

  「水月洞天」里,兵士们正抱着众女子吃喝胡闹。

  虚竹昨日发了无名火,众人安分了一夜,今晚又忍不住寻欢作乐,看见虚竹
和双儿施施然回来,大厅里立时安静,沁香和鹤仙更是不安。

  虚竹笑了笑:「把酒都给我斟满,我敬大家伙一杯,必须一口喝得一滴都不
剩,哪个敢『养鱼』就罚哪个脱光衣服。」

  众人见他恢复如初,登时喜叫沸腾。

  双儿给虚竹清洗了伤处,陪他在花厅偏间吃饭。

  亲兵拿来一个锦盒,说是贾知府派人送来的。

  盒内是个极其精致的白玉扁圆玉带,整圈雕刻着花枝花叶,正中间镏金镶着
一颗浑圆红宝石。

  虚竹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才猜出它的用途,叫双儿散开头上青发,将这玉带
往她头上一套,戴在额上正合适,白玉衬着光滑卷曲的波浪青丝,显得双儿越发
娇媚不胜。

  虚竹满心欢喜,拉起双儿的手,眼睛里直冒火。

  双儿羞得伸手要摘。虚竹拦住她,笑道:「好双儿,以后你和我单独在一起
时,你就戴着它,我看见我的好双儿,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二人饭后喝着茶,谈起洞中的惊险。

  双儿道:「那女子真是厉害,在杨家从未听过天山童姥这个名字。」

  虚竹道:「依我看是那张琴厉害,今日好在有你,还有宝贝背心。」

  双儿笑露羞涩,以为他说的宝贝背心是指她的软猥甲,却看他解开衣襟,露
出黑黝黝的内衣。

  虚竹笑道:「我这个虽不像你的有刺儿,却是刀枪不入。」说完从靴底抽出
匕首,在胸腹间划了一下,唬了双儿一大跳,

  虚竹接着得意笑道:「我这把小刀也是个宝贝,削铁如泥,却削不动它。让
我看看你的好不好,试试这把刀能否割得动。」

  双儿吃惊摇头:「这是三少奶奶给的,我可不想把它弄坏。」

  虚竹叫道:「我其实就是想把它弄坏。」

  双儿扑哧一笑,脸又红了。

  虚竹凑头盯着她,鬼笑道:「女人脸蛋红,心里想老公。你最近怎么老是脸
红?」

  双儿羞嗔:「公子,你再说我就不陪你了。」

  虚竹嘿嘿一笑,喝了一口茶,但安静一会儿又忍不住出言挑逗。

  双儿暗暗叹气,心里发愁:「唉!我这位公子,只盼他今晚能安安静静让我
睡个安稳觉。」

  双儿回了房间后,虚竹到大厅里和众人调侃了几句。

  沁香和鹤仙笑嘻嘻得要陪他上楼,虚竹将她们推开,笑道:「以后我不叫你
们,你们别上去骚扰爷,再闹几天,爷要叫你们掏空了。」

  虚竹上了二楼,去瞧了瞧那些尼姑和道姑,一干尼姑在念经,一干道姑在打
坐。他来回走了两圈,见无人理会,便转身上了楼。

  进房点亮烛火,却见尤三姐偎坐在床头,用褥单紧紧裹着赤裸身子,脸颊也
整整瘦了一圈。

  虚竹惊道:「你一整天坐在这里?」

  尤三姐没有出声,哭红的眼睛呆呆望着烛火。

  虚竹边脱衣服边说道:「正要告诉你,我已把官府上下打点明白,那腐刑免
了,改成了断手断脚。」说完忍不住发笑,笑了两声便皱眉止口,这一笑牵动得
他胸口剧痛。

  尤三姐仍然没有应声,但虚竹今天心情不错,上前拉起她手,觉冰冷僵硬,
心里不由一软,低头吻去,口中安慰道:「你与别人不同,我以后好好待你,也
好好待你母亲。」

  尤三姐不躲不避,木头人似的任他亲吻,突然沙哑地说道:「爷这就要睡了
么,我去倒水伺候。」

  虚竹大出意外,生了不安,慌忙说道:「这些事不用你去做,你一天没吃饭
吧,我叫人把饭菜送上来。」

  尤三姐露出一丝哀婉:「这也不用爷费心,爷要我做什么?去二楼出家还是
去一楼陪酒,但请大爷吩咐。」

  虚竹听她说的是气话,心里放松下来,笑道:「你哪也不用去,陪爷好好睡
一觉。」说完吹熄烛火,上床拥她躺下,边摸着她身子,心里边嘀咕:「孟家男
人都瞎了么,单单剩下这样一块好肉,我意外捡了一个宝贝,不过她若像以前那
样说说笑笑,那才真正是个宝贝呢。」

  他想到这里,便想哄尤三姐高兴,笑道:「那个柳公子的事儿,我已经办完
了,至于你姐姐,听说被藏在什么地窖里,明晚我带你去救她。」见尤三姐还未
应声,又笑道:「爷好不好?你交代的事,爷可都尽力去做了,你以后安心跟着
爷,若生了儿子,爷养你一辈子。」

  虚竹说着抱紧尤三姐亲了亲,心里刚有点动火,却觉胸口隐隐作痛,手脚也
有些发软,便握着她一只乳睡了过去。

  虚竹一早起来,胸口仍觉发闷,穿衣时咳嗽了几声。

  尤三姐在床上动了动,轻道:「你叫人把我衣服拿来。」

  虚竹这才知道她没了衣服,难怪一直躲在屋里,出外叫人拿来衣服,回来见
她脸上添了一道新的泪痕,笑道:「你这件衣服旧了,一会儿我带你上街逛逛,
去买几件新衣服。」

  二人起床洗毕,叫上双儿,一起吃过饭,然后一同去了城中市集。

  虚竹大把花银子,给二人买了许多衣服首饰。

  双儿看什么都新鲜,但什么都慌乱推辞,尤三姐却始终冷冰冰得默然无语。

  回到水月洞天,虚竹拉着双儿和尤三姐吃些夜宵。

  尤三姐神色冷谈,但有些坐立不安,突然间问了一句:「你……你什么时候
去?」

  虚竹一愣,想起答应她的事,道:「今天晚了,那事明天再说吧。」

  尤三姐面色一沉,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虚竹凑头瞧瞧她,嘻嘻笑道:「一会儿上楼,你给我松松筋骨,咱们俩个好
好合计合计。」

  三人吃过饭,双儿急走几步先回了。

  尤三姐到了二楼,一转身也回了自己房间。

  虚竹瞧着她背影,心里有些气恼:「看爷对你好,你就鸟了起来。」

  虚竹次日醒来,胸口依旧隐隐发闷,运了一回乾坤大挪移,吃饭后没见尤三
姐下楼,便拉着双儿去满城闲逛,见她不喜买东西,就领着她听说书、看杂耍,
双儿这才真正高兴起来。

  午后,二人又去瞧了一场蹴鞠。

  晚上,虚竹和沁香鹤仙喝酒胡闹,中间尤三姐下楼一回,看了看虚竹,一转
身又上了楼。

  到了半夜,虚竹推开左拥右抱,独自上了楼,鹤仙带着酸意道:「瞧瞧,有
了新人便不顾我们了。」

  虚竹果然来到尤三姐门前,从门缝里见她站在屋内,手中举着剑,登时骇了
一跳,再看一会儿,见她只是瞧着剑发呆。

  虚竹胸口仍然发闷,没有情绪再招惹她,回房独自睡了。

  这一夜过后,他胸口恢复了正常,心想:「看来是前两日累着了。」

  吃过饭还要带双儿出去,双儿犹犹豫豫说身体不舒服。

  虚竹问她哪里不舒服,双儿红着脸不说。

  虚竹眼珠一转笑道:「是不是每月一次的那事儿?你什么时候开始有的?」

  双儿红着脸连连摆手。

  虚竹凑头笑道:「嘻嘻,女人脸蛋红,心里……」

  双儿不待他说完,捂着耳朵跑回房了。

  此时有人来报,说贾知府求见。

  虚竹到了客厅,见贾知府领人抬来两个箱子。

  一个箱子里是名贵的丝绸锦缎;另一箱子里却是五彩石子,套圈,红绸等杂
耍之物。

  虚竹愕然半晌,叫道:「你们一直跟着我们么。」

  贾知府解释道:「哪敢哪敢,下官怕大人出什么意外,派人暗中保护,大人
莫怪!」

  虚竹哦道:「如此多谢了。」

  二人坐下喝了几口茶,贾知府不断表白自己如何尽职尽责,如何对皇上衷心
不二,特意点明自己只对皇上和皇太后忠心。

  原来孟太师奉旨丁忧已近两月,哲宗开始着手行动,将各地州府的县官知府
以及军中参尉以上的军官,撤的撤,押的押,除掉了一大堆,都是孟太师的心腹
或亲近之人。

  贾知府眼见形势风声鹤唳,特来讨好并打听消息。

  虚竹送走贾知府后,闲极无事,溜溜达达到了梨香院。

  原本热热闹闹的梨香院,此时空空荡荡一派静谧,自虚竹将梨香院附近的丝
竹馆改成了水月洞天,孟家就将梨香院的人都搬了出去。

  虚竹先到了薛姨妈房间,然后挨个屋子瞧去,走进比较精致的一间,窗前种
满盛开的兰花。

  虚竹道声:「好香啊!」打开窗户一嗅,那香味却淡了许多,关上窗户用力
嗅嗅,发现香气原来是这屋子里的,而床边香气最浓。

  床上没有被褥,只放了一颗凉席包裹的香木枕头,虚竹往上一躺,顿觉四周
萦绕凉丝丝的清香,浑身说不出的舒服,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醒后身上凉嗖嗖
的,屋内黑暗,窗外已是暮色沉郁。

  虚竹心中奇怪:「我怎么睡了这些时候。」起身向外走去,白天看着明亮精
巧的各个房间,此时昏昏暗暗,影影绰绰,虽然明知空无一人,但仿佛到处都藏
了人。

  虚竹身上生寒,急步穿过两进院落,到了最前院的堂门,眼中已见了梨香院
门前的那颗大树,突觉身侧凉风一抖,转头看见后屋的窗户上闪过一个影子。

  「谁?」虚竹大喝一声,确信自己不是眼花,那确是个人影,而且穿着白衣
服,又大叫一声:「谁在里面?」四下殊无人声。

  虚竹望着眼前越来越黑暗的屋子,越来越惶恐不安,隐约有了个念头:「莫
不是京城那个假太后?」犹豫一会儿,终不敢回去探个究竟,正转身离去,突见
屋子里出来一个人,他大叫一声,浑身汗毛直竖。

  那人也是惊恐万分,连连退步,大张着口。

  虚竹定神一看,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妇,手里拿着鸡毛掸子,她后面另有一个
老妇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个木桶,见了虚竹也是十分惊讶,手指乱划,口中啊
啊呀呀。

  虚竹惊问:「你们是哑巴。」说着指指自己的嘴。

  两个老妇点点头,一个老妇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虚竹松了一口气,心道:「她们既聋且哑,看样子是来打扫的,刚才怎么没
看见她们?也许我走得太快,她们在某个房间低头打扫,自然互相看不见。」

  虚竹狐疑着跨出了大门,在路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忽然想起,先前看见的
人影穿着白衣服,而那两个老妇穿的却都是绛色衣服,而且一个普通的聋哑老妇
怎会闪出那么快的影子来。

  他心里陡然一惊:「屋里确有古怪。」急匆匆回到水月洞天,一进到自己屋
里,便也安了神,暂将此事放下,吩咐人送来酒菜。

  一会儿功夫,尤三姐端着饭盘走了进来。

  虚竹肚中暗笑:「她到底还是沉不住气了。」不声不语,端起碗筷静静吃了
起来。

  尤三姐也不出声,在虚竹对面坐下,默默看他吃了半碗,轻轻端起酒壶,为
他倒了一杯酒,接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虚竹瞧着她,吃了一惊,心道:「她不是又要把自己喝醉吧。」却见尤三姐
斟满酒后,双手端起来,开口道:「敬爷一杯。」停顿一下,又道:「我母亲病
重,谢爷关照,她那时烧得迷迷糊糊,只说要回敦煌老家。如今她的病好些了,
我想爷放她回去。」

  虚竹惊讶道:「那你呢?」

  尤三姐好似有些意外,毫不犹豫回道:「我当然任凭大爷使唤。」

  虚竹接过酒,仰头喝干,笑道:「好好,你们自己安排,一切费用有我。」

  尤三姐从虚竹手中接回空杯,展颜笑道:「谢过爷。」

  虚竹见她终于有了笑形,又惊又喜,细看她还描了淡妆。

  尤三姐和他对视片刻,低头再斟满了酒。

  虚竹会心一笑,心道:「这回总该是正题了吧。」不料听她说道:「爷给买
了许多东西,这一杯再谢过爷。」

  虚竹怔道:「应该,应该,那算什么。」

  尤三姐等他一口喝了,起身盈盈行礼:「爷慢用,我下去了。」

  虚竹大感意外,叫道:「别忙着走,再陪我喝几杯。」

  尤三姐含着浅笑,到虚竹身旁挨着他斜身坐下,将他杯子举起,娇道:「爷
爷请。」自己却先浅浅抿了一口,在杯口留下一个淡红唇印。

  虚竹见尤三姐突然变得如此乖巧,顿生疑惑:「莫非她还有别的事情求我,
不是那个柳公子又惹祸了吧?」捏起她下巴,笑道:「你今天心情怎这么好?」

  尤三姐抬脸相迎,没有应话,眼波流萤,恢复了几分原本的风流韵致。

  虚竹喜得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用袖口抹抹嘴,吐舌去吻。

  尤三姐婉转相就,不一会儿香喘微微,被他腻得面泛娇晕。

  虚竹的火一下子上来了,解了她抹胸,又摸进了她小裤。

  尤三姐扭身轻轻躲避,撒娇道:「爷,你再喝几杯,我给爷跳舞助兴,好不
好?」

  虚竹喜出望外,见尤三姐走到屋子中央,手臂扬起,抖散头发,扭着腰肢,
曲弯双腿,无声舞了起来,手腕摆动,蹬腿踏足,跳得是西域风情,身姿仙美,
眼波灵动,更兼一抹雪脯,椒乳半露。

  虚竹瞧得舌底发燥,不知不觉把杯中酒喝了,心道:「乖乖,她这一舞把所
有女子都比下去了。」

  尤三姐舞毕,如同在台上表演一样躬身谢客。

  虚竹呆了片刻,拍掌叫好。

  尤三姐红香满面,笑道:「爷还要么?」

  虚竹连连点头,却见她从墙边桌几上拿起一柄剑来,顿吃了一惊:「你干什
么?」

  尤三姐笑道:「我给大爷舞剑。」

  虚竹奇怪道:「哪来得剑?」

  尤三姐道:「午后我就来了,见大爷不在,便将剑放在了这里。」说完轻摇
剑身,舞了起来。

  虚竹这回心不在焉,见她舞着舞着,剑身横在了脖颈前,不由得惊叫:「慢
着!」

  尤三姐垂下剑,满眼疑惑。

  虚竹见她眼神,知道自己想差了,坐下笑道:「来来,过来歇歇,不要累着
了。」

  尤三姐轻轻把剑放回桌上,坐回虚竹身旁,媚眼如丝。

  虚竹心里一荡,却还有些疑虑,问道:「你下午拿剑来干什么?」

  尤三姐迟疑一下,笑道:「爷自己说过的,要带我去么。」

  虚竹放下心来,暗笑:「你终于还是说了。」沉吟道:「不错,我明晚带你
去。」

  尤三姐撒娇推推虚竹胳膊,眼中露出恳求。

  虚竹一愣,叫道:「你不是现下就要去吧。」

  尤三姐凑口贴近他脸,腻声道:「爷,天才刚刚黑呢。」说完在他耳边轻轻
吹了口气。

  虚竹耳朵发痒,扭头一躲,抱紧她笑道:「鬼心眼的小东西,回来非让你哆
嗦死,那晚美不美?」

  尤三姐眯上眼睛,微笑不语,突地从虚竹怀里挣脱出去,道声:「我去换件
衣服。」


            第四十四回 深院锁清秋

  虚竹见双儿房间无灯,知她身子不爽早早歇了,没有惊动她,带着尤三姐到
了大观园的院墙,抱她一跃而过,在她指引下到了凤姐的住处蓼凤轩。

  虚竹点晕门房内熟睡的仆人,悄悄潜入外室。

  楼梯拐角处亮着一盏灯,照出隐藏在楼梯隔板后的一个暗门。

  轻轻拉开暗门,脚底下是通往地窖的木梯,刚下去几步,见里面灯影绰绰,
传来鞭打声和男人野兽般的粗喘。

  虚竹立刻想到多半是孟琏正在折磨尤二姐,便一个箭步跳下去,所见情形却
大出意外。

  但见一个红衣女子,只着贴身小衣,手持一条黑色牛皮鞭,香汗淋淋,娇气
吁吁。一个男子赤身裸体,狗一样趴在地上,后背上鞭痕累累,血迹斑斑。

  红衣女子见了虚竹,惊呼一声,抖鞭扫来。

  虚竹两指捏住鞭梢,微一用力便夺了过来。

  那女子神色骇异,顿足向后一个空翻,又从角落里抽出一柄剑。

  虚竹连连运气弹指,点了红衣女子几处穴道,又点了地上男子的神枢大穴,
抬腿向他一踢。

  男子翻过身来,正是孟琏。

  孟琏身上道道赤红鞭痕,脸上的表情却是奇异的快活,停顿着怪异之极的笑
容。

  虚竹惊疑间,听得尤三姐在身后哭叫一声:「姐姐!」

  他茫然向倒地的红衣女子看去,却见尤三姐反身扑向了墙角。

  虚竹注目一看,心通通乱跳。

  墙角处立着一个半人高的瓷缸,缸体细长,缸口刚好伸出一个人头来,那人
披头散发,双目成了两个黑洞,嘴唇黑血斑斑,细看竟被几条黑线缝住,整个面
容形似骷髅鬼怪,也许只有尤三姐才能认出她是谁来。

  尤三姐手脚哆嗦,唤着姐姐,抱着瓷缸不知如何是好。

  虚竹暗击一掌,瓷缸碎裂,尤二姐咕隆一下滚出来。

  虚竹惊得倒退几步,见那尤二姐一丝不挂,双臂双腿被齐肘齐膝割去,只剩
下了半个人,双乳微微起伏,人竟然还活着。

  尤三姐见了姐姐,却触也不敢触,欲哭无泪,几欲晕去,突地跳到了孟琏身
旁,咬牙切齿道:「狗东西!我要你死!要你死!」边叫边挥剑胡乱斩去,疯了
一般直至筋疲力尽,咣当扔下剑,跪到尤二姐身边,捂脸失声痛哭。

  虚竹瞧着地上血肉模糊的孟琏,心里好不舒服,被血气熏得欲呕,上前拉住
尤三姐,慌道:「咱们不能久留,救你姐姐出去吧。」

  尤三姐哭着站起,慢慢拾起地上的剑,回到尤二姐身边后,抹了抹眼泪,跪
地叫声:「姐姐!」突地立剑刺进了尤二姐胸口。

  虚竹惊叫一声,目瞪口呆。

  尤三姐杀死了自己的姐姐,又哭了几声,起身踹烂了窖藏的几坛陈酒,挥剑
打翻挂在墙上的油灯,火势立刻燃了起来。

  虚竹见尤三姐做事如此干脆,在旁傻呆呆瞧着吃惊不已。

  二人跳出地窖,跑出门外。虚竹忽想起那个红衣女子,回头惊瞧,见整个地
室已是一团大火,火苗直窜出了窖口。

  虚竹惊愕顿足,眼见这会功夫死了三人,已是不知所措,再也不敢回头瞧那
地室,抱起尤三姐慌张逃窜。

  他跑着跑着大步跳起来,跑几步跃一下,一跃几十丈,眼角突见一个白色影
子在夜色中一晃,那身影好生熟悉。

  虚竹心头一惊,高高跃起瞧去,见那影子出现的地方正是玉香楼,曾有过的
惊疑一起涌入脑海,他停步踯躅片刻,实忍不住好奇,抱着尤三姐转身奔去了玉
香楼。

  到了玉香楼黑乎乎阴森森的院子里,虚竹将尤三姐放下。

  尤三姐沉浸在万分悲痛中,看了虚竹一眼,流着泪并不发问。

  虚竹也不吭声,拉着尤三姐的手悄悄到了楼前。

  楼门虚掩,轻轻一推,门吱吱呀呀开了,一股股阴风从内吹出。

  虚竹心里发抖,但越害怕就越想弄清楚,这世上到底有没有可卿的鬼魂。

  二人摸黑上了二楼,隐约听得一个女子缥缈的声音,咿咿呀呀,似是惊叫又
似是吟唱,在阴风阵阵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甚是恐怖。

  尤三姐手指冰凉,虚竹的手心也出了冷汗,刚刚经历地窖里的惨痛一幕,此
际又听见女鬼的吟唱,实是诡异之极。但既已至此,只能麻着头皮,捕捉着歌声
慢慢走到顶层三楼,听得那鬼声真真切切是从房里传出来的。

  虚竹松开了尤三姐,深深吸了口气,撞开门跳进去,高叫一声为自己壮胆:
「什么人装神弄鬼?」突觉脚下松软几乎跌倒,不禁埋怨自己:「以前来过的,
这屋里铺着厚厚的毡毯,怎就忘了呢。」

  鬼声戛然而止,黑暗中一个拖着长发的白色人影,飘忽向他直扑过来。

  虚竹浑身血液一股脑冲到额头,却见那鬼似被什么拉住,到了近前就再不能
前行。

  他骇惊片刻,心神大定,暗道:「这多半不是什么鬼?」

  此时借着窗户透进来的月光,虚竹已然瞧得十分清楚,白影挥舞的手臂竟是
降龙十八掌,只是丝毫没有内力。

  他突想起一个人来,大叫道:「是你!你是……史朝云!」

  白衣人影停下手臂,立直不再动弹,过了片刻,慢慢退回黑暗里。

  尤三姐从门前矮几上摸索出火石,寻到墙角烛台。待烛光亮起,虚竹看得清
楚,在空荡荡的屋子里,那白衣女子确是给自己解读降龙十八掌的史朝云。

  现下的史朝云却与之前判若两人,散乱着枯草般的长发,脸颊瘦成了两条,
眼睛越发大得出奇,满含惊惧之色,脖子上竟然锁着铁链,长长得拖在她身后,
另一端牢牢锁在墙壁上。

  虚竹惊疑之极,轻轻唤了史朝云几声,慢慢向她靠近几步。

  史朝云的眼色由惊惧转为迷茫。

  突然,一个人影从窗户跃进来,纵身挡在史朝云身前,手握一柄明晃晃的长
剑。

  虚竹仓皇退步,正要惊恐发问,尤三姐却先叫了出来:「柳公子?」

  那男子闷声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尤三姐也问他:「你来这里做什么?」二人俱十分惊讶。

  史朝云喃喃说话了:「你又来了,你是谁?」

  柳湘莲转过身,温柔无比轻声道:「梦姑莫怕,梦郎在这里,梦姑莫怕。」

  史朝云呆呆盯着柳湘莲,依然喃喃道:「真的是你么?你的眼睛好亮……梦
郎……我的梦郎。」她话声越来越轻,目光变得越来越柔,霎那间重现了从前的
美丽妩媚。

  虚竹呆呆瞧着,想起那个火辣辣的夜晚,心神为之一荡。

  原来史朝云被虚竹吸走功力,体内的热毒是解了,但与之而来的意外云雨,
却使她紊乱的心神滞顿在了那个夜晚,整日疯疯癫癫乱跑,不停唤着梦郎。

  孟家以为史朝云得了花痴怪症,把此事当作家丑。三老爷既气恼不已,又无
可奈何,在可卿死后,把史朝云锁到了玉香楼。

  柳湘莲夜探孟家山庄,寻找江湖中传说的宝藏,不经意间闯进了玉香楼,对
神智不清的史朝云既好奇又怜惜,每每夜里来偷偷相望,竟渐生情愫,乃至深陷
于中,不能自拔。

  此刻,虚竹和尤三姐看着柳湘莲的举动,脸上俱是骇异之极。

  尤三姐含酸道:「你们?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柳湘莲转头相对尤三姐,目光冷漠,充满敌视。

  尤三姐见了,难过之极,轻声道:「你们孩子都有了,那你为什么还说喜欢
我?」

  虚竹闻言诧异,仔细瞧瞧史朝云,这才发现她小腹明显隆起,他心里登时胡
思乱想,极为不安。

  那柳湘莲受陷害吃了官司,对孟家已是厌恶之极,慢慢道:「我对你说过的
话并非出自真心,孟家除了门口那对石狮子是干净的,其余都是污秽不堪。」接
着举剑向尤三姐一指,又道:「谁不知你母亲风流成性,你多半就是孟家的种,
居然任由孟家子弟玩乐,淫贱之极,天理难容。我柳湘莲是光明磊落的堂堂大丈
夫,怎会喜欢你这样一个丧尽廉耻的淫荡女子。」

  尤三姐听了他这番铿锵有力的话,脸色惨白,冷笑道:「好,好,你说得不
错!我的确不干不净了。可你看不起我也就罢了,为什么还欺骗我?你居然说自
己光明磊落?」

  柳湘莲沉默片刻,再道:「我起初并不清楚你是什么人,到了孟家以后,既
清楚了你,也遇上了她。」说到这里,深情看着身侧的史朝云,语气又变得无比
温柔:「她虽然病着,但她的心是干净的,她是我的梦姑,我是她的梦郎,我承
诺过,只要我活着一天,便要照顾她一天,不让她和她的孩子受人伤害。」

  尤三姐好似心痛之极,一只手捂上胸口,身躯微颤,强忍哽咽道:「我安分
守己,只想拣一个可心如意的人跟他去,不料到头来,命中注定,终究白活了一
世。」

  说着话,把剑慢慢地举起在脖上,眼盯着柳湘莲,泪珠滚滚而下,呜咽道:
「自你送我这把剑,我就把一颗心放在你身上……如今我不敢多奢望,但绝不由
你瞧不起!」说到这里双手一正。

  虚竹心正怦怦乱跳,已然清楚史朝云肚中的孩子是怎么来的,突见尤三姐横
剑在颈,忙使出了拆花指,指风击在剑身上,尤三姐握个不住,嗡得一声颤响,
剑刃在她颈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虚竹飞快闪到尤三姐身边,伸手将剑夺过来,口中叫道:「听我说,你们都
错了……」叫着向史朝云跑过去。

  柳湘莲举剑相刺,虚竹用剑一格,随即弃剑,踏着凌波微步冲到了柳湘莲前
面,柳湘莲猝不及防,被他一指点倒。

  虚竹握住史朝云双臂,焦急大叫:「我知道你为什么这样,我知道!你跟我
走,我知道你要找的人是谁。」

  史朝云惊恐万状,根本不听他说什么,嘶声惊叫,拼命挣扎。

  柳湘莲在地上怒叫:「淫贼!放开她!你若欺辱她,我绝不放过你……」

  三人正闹得欢,尤三姐突地一声尖叫:「放开她!」这一声甚是凄厉刺耳,
虚竹吃了一惊,史朝云趁机在他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

  虚竹疼了一下,内力自发震裂了史朝云的牙床,猩红的几丝鲜血从她唇间缓
缓溢出,衬着她惨白疯狂的面色,望之恐怖之极,房内一时安静了。

  尤三姐一顿足,向虚竹道:「你把他们放了,我回去安顿好母亲,今后生死
随你意,绝无半句怨言。」接着向柳湘莲叫道:「不错!我丧尽天伦,我淫荡无
比,但我做出了承诺,便绝不食言。你既承诺不让她受苦,何不带她走?」

  柳湘莲吃惊瞧着她,迟疑片刻,咬牙道:「我何尝忍心看她这样,只是这铁
链……是特殊精钢所制。」

  虚竹听了尤三姐的话,心里已是一动,再瞧呆呆愣愣的史朝云,心里又是一
疼,想起了木婉清也如史朝云这般目光、这般神色、这般憔悴。

  他突地从靴里抽出匕首,恐史朝云发狂,便先将她点倒,低头在她耳边轻语
道:「我才是真正的梦郎,梦姑不记得了么?莫怕,我放你们走。」说完挥起匕
首切豆腐一样,切断了史朝云脖上的铁链。

  虚竹转身对地上的柳湘莲道:「待你穴道解了,你赶紧带她走吧。」说完去
将尤三姐抱起,从窗户跳了出去。

  二人回到水月洞天,尤三姐匆匆进了自己房间,门刚一阖上,里面便传出了
闷声大哭。

  虚竹回房躺在床上,也是闷闷不乐,既没有救出尤二姐,还白白丢了那个梦
姑,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吃惊自语:「不对,不对啊!」

  原来他忽然想到:「史朝云被铁链锁在屋里,外面的白影子自然不是她了,
可那影子明明是个女子,那又会是谁呢?」

  此时桌上的蜡烛燃尽,火苗跳了两下熄灭了。

  虚竹眼前一黑,头皮发麻,盯着灭烛的一绺青烟发呆,眼皮渐渐发沉,却始
终不敢合实,迷迷糊糊见到窗外蒙蒙发亮,起身去了尤三姐房间。

  虚竹抱住哭成软泥的尤三姐,一言不发,亲吻着她脖上的血痕,揉着磨着,
挤进了她干涩的体内。

  渐渐地,尤三姐脸上泪水未干,又添了一层细汗,到了虚竹哼哼灌注之时,
流着泪抱住了他,稍稍抬起臀股,哽咽着收下小腹深处的一涨一烫,身子热了起
来,心底却更加冰凉。


[ 本帖最后由 20061040 于 2010-3-13 21:53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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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五回 醉打子规啼

  虚竹被异声吵醒,推开窗子,遥见山庄大门前高挂七个白纸灯笼,搭起一座
高大灵棚,诵经声声,香烟缭绕,忙穿好衣服,慌张下楼叫亲兵去打探。

  亲兵回禀:「孟家昨夜失火,烧死了二公子孟琏和老太太的侄女史夕雨,现
正操办丧事。」

  虚竹心里石头落了地,寻思:「孟琏和那叫史夕雨的女子虽非自己所杀,但
如同己手,孟家不知二人的真实死因,我不妨去吊唁一番,免得冤魂骚扰。」

  洗漱吃饭之后,回房翻出几张银票,叫来双儿,吩咐她去将银票交给尤三姐
安排好尤夫人,

  虚竹随即带上水月洞天的一干尼姑去了灵棚,径行走到灵前鞠躬拜祭。

  孟家众人勉强回礼,肚中全在骂他娘,愤恨之色毕露无遗。

  虚竹对此全没往心里去,见了凤姐,便忘了自己来此作甚。

  凤姐泪眼迷离,反倒添了几分凄美,月白缎袄,白绫素裙,头上皆是素白银
器,俏丽若三春之桃,清丽若九秋之菊。

  虚竹祭后躲去一旁,眼角瞄着凤姐,心里刺痒道:「若要俏,一身孝,此话
当真不假。」

  凤姐身旁立着一个抱着婴孩的女子,也是一身孝装,楚楚动人,温婉非常。

  虚竹问了得知,此女是孟琏的小妾,名唤平儿,不禁嘀咕道:「有妾如此,
可心之至,这女子叫人一见就想欺负欺负,但她胸前鼓鼓囊囊得一点也不平,怎
么偏偏叫做平儿?」

  他存了疑惑,便不住地打量这个平儿,越瞧越眼热,但见腮凝新荔,鼻腻鹅
脂,眉眼口鼻个个剔透,但这些精致同时聚到一起,反倒显不出每一处的美了,
只有细细把玩才能品味出个中滋味。

  平儿被他瞧得惊羞万分,低头躲去凤姐身后。

  凤姐也不敢和虚竹对目,又恨又愧,她并不知孟琏的死与虚竹有关,但恨他
弄得孟琏残废,否则孟琏也不会无缘无故深更半夜跑去酒窖,招致失火惨死;而
愧则是愧叫这个无赖污了身子。

  此时来了当地一干官员,虚竹与其寒暄后告辞离去,留下了水月洞天的尼姑
们,暗中嘱咐她们,要把经多多念给那个史夕雨。

  孟家一众遗属循礼跪伏送客。

  虚竹经过凤姐身边时,突然俯下头去,鼻子伸进她后衣领,用力嗅出一股浓
浓腻香,如兰似麝。

  凤姐大惊失色,吓得面色如纸,抬头见其他人都低着头,幸好无人发现,不
料又听虚竹喘着粗气低声道:「池旁假山处,有要紧话说,姐姐千万来,半柱香
后不见姐姐,我可要来当面说了。」

  凤姐被他这番话唬得脑中一片空白,不知他何时走了出去,急出了眼泪,掩
面恸哭,恨不得自己就此死了,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众人在旁七嘴八舌安慰,自是以为她为了亡夫伤心。

  凤姐哭了一场也没哭出来个主意,心想这个泼皮什么事都做得出,自己若不
去,他好不好真得又闯来了,众目睽睽之下,可不能叫他闹出什么事来。

  凤姐跪立不安,终向众人编了个理由,心惊胆颤来到假山旁,环顾一下没见
人影,不禁长吁口气,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顿时如坠寒冰,惊得嘴唇发紫,挣
扎着低声叫道:「要死了你,这是什么时候,你疯了不成!」

  虚竹哪里管她说什么,拖进假山中间的阴隙里,压在石头上就揪扯起来。

  凤姐死死护住身上孝衣,急气万分地道:「你这是干什么,不是有要紧话说
么。」

  虚竹笑道:「那阉鬼死了,姐姐再不用和我偷偷摸摸,这不是要紧话么?」

  凤姐一听,恨不能一口咬死他,切齿去咬他手,气极道:「你再纠缠,我宁
死也要喊人了。」

  虚竹躲着凤姐的嘴,一把掐住她脖子,也切齿叫道:「也好!尽管来,我说
过的……要光明正大的肏!」

  凤姐听了他这恶狠狠的一句,心头巨颤,又被他用力一掐,几乎昏厥过去,
浑身一下失了力气,泣道:「你害了人家……呜呜……又如此……欺辱人家,就
不怕……鬼来缠你。」

  虚竹抽回手继续解她衣服,哼道:「你知不知你那阉公和那个史夕雨在搞什
么名堂,他这样的死鬼早下地狱了,我怕什么?」

  凤姐心里一酸,哭道:「你还有脸说,若不是你,他怎至于……变了性情,
你这该千刀杀的,早晚也是……下油锅。」说完这句,忽睁大了眼睛。

  原来是虚竹解开了自己的裤子,抓着她手塞进了自己裤裆里,凤姐儿一触他
那条惊心火热,心慌意乱,竟不觉止了哭泣。

  虚竹这时已裸出凤姐双股,摸了一把雪腻玉阜底上的浓毛,迫不及待分开她
腿,胀满了茎头对准那只浓艳淫糜的玉蛤,挺腰收股慢慢推了进去。

  凤姐儿低呼一声,周身骨头酥了一半,自从上回失身给他,白天里恨了多少
回,夜里便想了多少回,此时再得这种塞涨饱满的梦里滋味,玉蛤登时湿透,凤
眼也被泪水湿透,闭目饮泣:「该杀的,你快些,若有人来,我也就不活了。」

  虚竹其实比她更急,将手探进袄中拿着了酥乳,挺直身子用足腰力,连连深
捣,几下便觉没了纠紧,龟沟里刮出许多滑腻花蜜来,心里不由的一荡,叫声姐
姐,开始时疾时徐,尽用茎头去挑逗,但觉龟突被一个奇异肉垂磨得奇痒。

  凤姐心里虽恨,熟透的身子却不由自主,戚戚凄凄到了最美处,不敢出声呻
吟,心里也终不能放松,不痛不快地偷偷丢出来,突被几股有力滚烫喷到了欲吐
未吐的花心上,一惊之后失了神,娇呼着一股脑松了下来。

  虚竹仍意犹未尽,猛冲猛撞,而凤姐好不容易熬到他射了,慌忙用力推开了
他,坐起来恨道:「尿也尿过了,还不快罢手。」

  油茎叫风一吹,缩回去了一半,但虚竹存心戏弄,突然用指捏住凤姐脸颊,
迫她张开嘴,匆忙将浪荡茎头塞了进去,接着运起半吊子神功,茎柱陡地亦粗亦
坚,抖得凤姐牙齿发麻,一下子口喉皆满。

  凤姐毫无防备,「啊呜——!哦哦……」吞了几股后,伏地作呕,呛得好不
难受,被余下精珠溅上头脸,眉梢和眼睫也挂上了几滴。

  虚竹心满意足,坐在石上大口喘息,笑嘻嘻瞧着凤姐呕涌酸泪呕红了脸,呕
出长长得一丝粘白。

  凤姐缓过劲来,呜咽几声,羞恼之极捶了虚竹两粉拳叫道:「如此糟蹋人,
真真不叫人活了!」骂完这一句,慌张瞧瞧四周,收拾衣裳仓皇逃去。

  一面心惊肉跳地怕人瞧见,一面用衣袖把脸鼻抹干净,担心离开时间长了引
人疑虑,顾不上回房换衣清洗,带着精渍和精液味儿回到了灵棚。

  悄悄跪下后见无人留意,这才心神稍定,看着眼前灵柩,却又羞愧之极,一
声泣嚎,气悔无比:自己被这个泼皮缠住,还不知如何收场,要是没有女儿巧姐
和平儿怀里的珠儿,不如跟着短命鬼去了,免得以后没脸见人。

  平儿见凤姐哭得如此悲惨,也抹着眼泪跟着死嚎,众女被她们姐妹引得心酸
落泪,纷纷抱住她们恸哭,灵棚里一时哭成了昏天黑地。

  虚竹这时走走停停,心情十分畅快,他心底始终嫉恨孟家的奢侈富贵,也始
终忌恨孟宝玉抢了木婉清的心,更是愤恨孟家对他瞧不起,还挑唆木婉清刺他一
剑,适才他不管不顾戏辱凤姐一回,既是喜她孝装俏丽,也是暗存报复之意。

  畅快之后,又有些莫名失落,念及史朝云这个梦姑,没听到孟家说起她,想
必被柳湘莲带走双宿双栖了,自己总算做了一件好事,不过下次再见到,那可就
说不定了。

  想到这儿,不禁失笑:那个柳湘莲也真是奇怪,放着尤三姐这坛醇香的女儿
红不要,死活要戴史朝云这顶红帽子,而且还戴得十分彻底,母子一块收了,至
于那孩子到底是谁的,也不大好说,孟家帽子满天飞,只有亲娘是真的。

  回到水月洞天,向双儿问起尤三姐。

  双儿说尤三姐正和尤夫人收拾行李,郁郁不乐,有时呆呆傻傻地发愣。

  虚竹听了心惊:她不会像木婉清那样吧。

  双儿又说尤三姐准备后天一早送母亲回敦煌。

  虚竹又吃了一惊,心道:「我可没说让她送,这不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么。」转而想到尤三姐有些呆傻,再寻思道:「她性子刚烈倔强,昨日又扭屁股
又劝酒,不过是哄我救她姐姐,如今姐姐死了,情人也变了心,尤夫人再一走,
她便没了什么牵挂,日后说不准还要闹死闹活,她还喜欢舞个剑,瞧她昨日那么
疯狂,睡在身边也令人提心吊胆。」

  虚竹想了一会儿,断然道:「也罢,我好人做到底,你去让她把自己的衣服
首饰全部带走。」

  双儿嗯道:「听说这一路好远哩,我也想送送她们。」

  虚竹吓了一跳,拉住了双儿的手,急道:「你也要走?这可不行,我绝对不
许!」

  双儿笑道:「我也只是说说,我是想路途遥远,她们孤女寡母的,真是让人
担心。」

  虚竹点点头:「你说的不错,我另派几人去送,总之你不能去。」

  晚饭间,众人说起尤夫人此行要经过京城,虚竹便决定将地方官员送的礼物
和特产,顺路给玉花轩捎去。

  沁香和鹤仙听说此事,一左一右腻在虚竹腿上,又揉又亲,哀求去瞧一眼京
城花花世界。

  虚竹张口准了,沁香和鹤仙欢天喜地去收拾东西。

  虚竹随后想到该给花姐捎个凭证,苦思良久,开颜一笑,叫人拿来纸笔,先
在纸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圈,再在这大圈里又画了上下两个小圆圈,画完后端起
纸张看了看,接着提笔将其中一个小圆圈涂黑了。

  然后折好装入信笺,用蜡油封了,叫鹤仙收好送给玉花轩的花姐。

  尤三姐等几个收拾行李一直到深夜。

  次日,虚竹亲自挑选了十个亲兵,要他们护送尤夫人和物品到京城,又叫来
焦管家,让他帮忙在孟家杂役中挑了几个手脚利落的,出钱雇他们护送尤夫人一
直到敦煌。

  再叫来沁香和鹤仙,嘱咐她们路上小心收敛,不得放纵狂妄,尤其不得惹恼
尤三姐,那可是能够狠心杀人的主儿。

  众人忙了一天,水月洞天比平时多升了几个大红灯笼,辉煌红亮,连平常昏
暗的三层,也灯火通明,灯影下花枝招展,丝竹声里杯觥交错。

  虚竹吩咐了今夜给尤夫人送行,因此除了尤三姐和双儿留在各自房间,其她
人都聚到了大厅里。

  家妓舞女们和尤夫人相处日久,自然恋恋不舍;道尼们感念尤夫人的日常照
顾,也到楼下见礼祷祝。

  厅堂里人来人往,众女子娇声欢笑,兵士们猜拳喧哗,顿成了水月洞天最热
闹的一夜。

  远处的孟府灵棚,白灯笼随风飘荡,香烟渺渺,冥钱飞扬,诵经不绝于耳,
哭嚎时响其中。

  在暗夜无垠的郁郁苍苍中,一红一白,相映成对;一喜一丧,各自欢悲。

  虚竹最喜欢偎红倚翠的热闹场面,不知不觉放开了酒量,除了那次和薛蟠比
酒,就数这次喝得最多,吐了喝,喝了吐,大醉之后更加收不住,喝酒就像喝水
一样变得没滋没味。

  众人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耍他,便有意让他出丑,见他不省人事了,还往
他口里灌酒。

  虚竹仰面倒在一滩污秽中,死鱼似的张嘴咕咕直漾,几个忠厚些的亲兵实在
看不过眼,将他抬回了房中。

  众人继续欢闹,直到后半夜才渐渐散去,水月洞天安静下来。

  突然传来嗷嗷高叫:「给爷喝了……你回来……你喝不喝,滚蛋!滚!」原
来是虚竹在房中嚷起了醉话。

  众人在各自房里屏息静听,扑通一声,好像是他重重摔在地上,随即乒乒乓
乓,翻桌倒椅,听他含糊不清地不住叫骂:「小骚货……你的心思,爷知道,你
要走……就走……爷最恨人瞧不起,也最恨人嘲弄,就是不让你走……」接着传
来通通敲门声,响声如雷。

  见虚竹耍起了酒疯,谁也不敢出外照面,恐他再掷出一把剑来,众人的心都
提在了嗓子口,直听得半晌无声了,才松了口气睡觉。

  不料刚刚睡过去,咚咚敲门声再次响起,震得满楼乱响,停歇片刻,「砰—
—!」得一声巨响,之后响起尤夫人和尤三姐的哭叫,接着传来虚竹一声大叫:
「把你扔出去,摔死了吧。」

  众人心里一紧,听得虚竹叫骂声渐渐含糊不清,女子哭声也越来越细,终至
寂静无声。

  众人不禁可怜尤氏母女,有的迷迷糊糊继续睡去,有的打着哈欠睡意尽失。

  第二日,虚竹哼哼着翻个身,只觉昏昏胀胀,腰酸腿软,浑身无处不疼,头
疼得尤其厉害。

  他握拳敲敲额头,睁开惺忪醉眼,顿大吃一惊,见自己手上都是血迹,忽地
坐起,摊开双掌一瞧,不仅双手,连双臂上也全是血迹,接着发现自己的下身精
赤,上身只穿着那件除了睡觉从不离身的宝贝背心。

  再茫然四下一瞧,心突突乱跳,发现这里也不是自己的房间,橱柜大开,空
空荡荡,桌子翻了,椅子倒了,好像是遭了劫。

  双手一按床板,又触到了一块冰凉的粘渍,低头见床单上也是麻麻点点的血
迹,像是自己身上染的,而那点粘渍却又像是交媾的遗迹。

  虚竹惊呆片刻,慌忙下床,脚一着地,头疼欲裂,踉跄推开窗户,才知道这
是尤夫人的房间,外面艳阳高照,楼里院内都安静异常,只闻远处鸟叫。

  匆匆找到了裤子穿上,出屋一瞧,整楼空无一人,待回到自己房间,更是吃
惊,见同样是桌翻椅倒,床上乱糟糟的也有一些血迹。

  虚竹坐在床边努力回想,昏昏沉沉,零零碎碎,只记得昨夜喝酒时的几个片
断,至于怎么到了尤夫人房里,怎么弄得满身是血,却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再细看自己手臂,血迹下是密密麻麻的针孔,登时张口结舌,愣了一下,骇
然大叫:「双儿,双儿……」边叫边跳了起来,却见双儿悄然出现在门口,双手
端着水盆,轻轻道声:「公子,你醒了。」

  虚竹愕然盯住双儿,见她神色平静,但眼睛肿得像两个核桃。

  双儿放下水盆,拿起毛巾浸湿了,走过来说道:「公子,你举起手臂,我给
你擦擦。」

  虚竹迷迷噔噔坐回床上,举起一只手臂,狐疑道:「我……我昨晚……怎么
了。」说着胳膊不由一缩。

  双儿叹道:「公子疼吗?你昨夜可是真醉了。」

  虚竹忙问:「我醉后都做什么?」

  双儿吃了一惊,疑惑道:「公子不记得了?」

  虚竹急道:「我真是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你跟我说说,我这一身的血……是
不是你扎了我?」

  双儿惊讶地瞧瞧他,委屈说了句:「那些事不记得也好。」低头继续给他清
理伤处,

  虚竹拉起她手,叫道:「不行,你跟我说说,我是不是?」说着上下打量双
儿一番,小心翼翼道:「你哭什么?我对你……对你……做了?」

  双儿脸上通红,嗔道:「公子不记得了,自然就没什么事。」说完挣出手去
洗毛巾。

  虚竹继续猜测:「哦,我知道了,我醉了去找你,你就拿刺扎我,双儿好狠
心哩。」

  双儿跺脚娇叫:「哪里是狠心?我能有什么办法。」

  这句正是双儿平时口气,虚竹放下心来,笑道:「我被你扎疼了,便去尤夫
人……不对,我该是去她房里找尤三姐,是不是?」

  双儿没有应声。

  虚竹想必自己说的不错,心里接着寻思:「那粘糊糊的东西是尤三姐的?还
是尤夫人的?也有可能是自己留下的,自己和她们闹腾了一回儿,怎么桌子椅子
都倒了?」

  吃惊问道:「尤夫人和尤三姐呢?楼里的人都哪里去了?」

  双儿答道:「她们母女刚刚走了,其余人到大门口去送,还没有回来。」

  虚竹哦了一声,觉手掌和胳膊麻嗖嗖疼起来,又有些疑惑:「怎么伤得这么
重?」

  双儿给虚竹擦洗完毕,换水让他洗了脸,说道:「公子在房中好好歇着,我
去盛热碗银耳汤来。」

  双儿出了房门,轻轻舒了一口气,心道:「看样子他真是全不记得了,想不
到酒能把人喝成这样,昨晚他不要死活得吓死人,也真怕他说起哩。」

  在早上,双儿小心去瞧了瞧尤三姐,见她神色清冷,虽然描了浓妆,但掩不
住哭红的眼,大热天却穿了件高领衣服,但也遮不住脖子上的一道血痕和一块通
红的咬痕。

  尤夫人跟尤三姐一样,哭肿了双眼,强打精神与众人告别。

  双儿没有心情跟着众人远送,悄悄躲回了房里,好生不安,直到听见虚竹大
叫,才装作什么事也没有似的进去服侍,看到他身上血迹斑斑,前两日的针孔未
愈,现又添了一片一片新伤,她好不容易忍住了眼泪。

  此后几天里,虚竹安安分分养伤,问起醉酒的详情,双儿死活不说,其她人
也都推说睡了不知道,但其眼神都是含糊暧昧。

  虚竹努力回想了好一阵儿,终于有个片段隐隐约约浮出来,那是一对白白翘
翘的双乳,圆圆滚滚在他眼前晃来晃去,还有大颗晶莹泪珠滑下来,但见其乳不
见其人,好像那双乳自己流了泪,捶着头再想下去,恍目的白色中隐约还有着哭
泣声。

  虚竹一惊,这哭声倒像是双儿的,再想下去又觉得是尤三姐,但那滚圆的双
乳不像是尤三姐的,鸡头不是那么红,那……那只有是尤夫人了。

  想通此节,虚竹恍然大悟:难怪众人不说,母女同奸当然是件丑事。

  由此确信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但终是存着疑惑,他向来记性极佳,凡事凡
声过目不忘,此时平白空去一大块,令他总觉不安。

  虚竹知道那晚必定吓到了双儿,便刻意哄她高兴,耐心听她讲忠臣良将的故
事,还和她扮作大将军,操练剩下来的二十个亲兵,并让其她人穿上士兵盔甲,
扮成杨家女将。

  虚竹发挥口技功夫,扮演各类人物惟妙惟肖,家妓舞女们也有作戏功底,众
人将一出「杨家将大破天门阵」演得有声有色。

  双儿甚觉不伦不类,但到底童心未泯,一来二去被他哄得兴高采烈。

  于是,水月洞天锣鼓阵阵,尘土飞扬,娇叱怪叫,杀声震天,搅得孟府鸡犬
不宁,烦得人人头顶冒烟。

  操练闲暇,虚竹将凌波微步和拆花指教给双儿,也跟她学了解穴门道。

  二人练习时,虚竹虽不敢触双儿的上身,但可以在她腿上点来点去,待她吃
惊逃走,还可以追上去在她臀尖捏一下,但觉其乐无穷。

  双儿怯生生得无可奈何,见他追得真个急了,便红着脸停下脚步,由他轻轻
搂住吻吻脸蛋,反比以前乖巧,平时服侍也更加尽心尽力。

  如此过了半个多月,到了孟琏和史夕雨烧『三七』那天,贾知府来到孟府吊
唁,并来看望虚竹,见双儿带领女兵女将正玩得不亦乐乎。

  贾知府先是微笑,后来越瞧越诧异,惊道:「她们自称杨家将么?」

  虚竹笑道:「是啊,正在模仿几十年前杨家将的故事,虽然说书的大多编造
夸张,但也有许多事情是真的,我的双儿就是杨家出身。」

  贾知府大惊:「杨家早被定为忤逆大罪,大人难道不知吗?」

  虚竹得意洋洋道:「我怎会不知道,当时我就在皇上身边,还训斥了孟太师
几句。」这时见双儿往这边瞧来,便故意大声叫道:「杨家的事儿是遭受奸臣诬
陷,如今皇上亲政,我早晚上奏朝廷,给杨家平反昭雪。」

  贾知府见他狂妄之极,面露惊慌,正欲告辞,见一个太监被孟三老爷领了过
来,是皇上有给虚竹的密旨。

  虚竹跪接圣旨后,当着众人的面打开瞧了瞧,眼中射出光芒,笑眯眯收在怀
里,叫人领那太监去休息。

  贾知府过来试探道:「皇上对大人信任有加,接连委以重任,当真是法眼圣
明,人尽其才。」

  虚竹嘿嘿一笑:「哪里,哪里,该来的终于来了。」

  贾知府和孟三老爷闻言皆大惊失色,但二人在他脸上只见到一派高深莫测。

  贾知府惴惴不安慌张回府,孟三老爷也急忙回去派人往京城送信。

  他们走后,虚竹叫双儿随自己回了房间,拿出密旨叫她念给自己听,适才瞧
了瞧,但没找到一个眼熟的字。

  双儿念出一大堆严厉之辞,斥责虚竹作威作福,贪图安逸享乐,不图报效天
恩等等。

  虚竹垂头丧气,沮丧之至,他刚才看到上面黑压压得写了许多话,猜想多半
是要对孟府治罪了,却万万没料到是要治自己的罪,忙到传旨太监那里,百般逢
迎讨好,亲手送上银票,晚间摆酒宴请,不停说自己如何忍辱负重,如何为圣命
殚精竭虑。

  那太监微笑道:「耳闻不如目睹,大人不用多说,小的来时已然看见,自会
向圣上禀明一切。」

  虚竹心中大喜,暗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皇上听说我在操练人马,定会
龙颜大悦。」

  次日一早,传旨太监刚走,贾知府便派人来请,并没说明是什么事儿。

  虚竹备了简单礼物到了贾府,说了几句客套话,贾知府命人摆上酒席,八菜
四汤,不大像隆重请客的样子。

  酒过三巡,贾知府看了看虚竹,郑重道:「我今日请大人来,是有一件大事
要说。」然后犹豫一会儿,才道:「从京城传来一封密信,孟太师要我掌控应天
府兵马,一但有变,即刻响应。」

  虚竹惊得喷了酒,急问:「有变?什么有变?」

  贾知府含糊道:「这个么,信上倒没有说。」

  虚竹一惊之后,喜形于色,叫道:「也没说什么时候么?」

  贾知府见他神色,心里纳闷,小心回道:「信上没说,但意思是最近了。」

  虚竹慌张寻思:「既是密信,说明皇上还不知道,皇上给了我三月期限,现
下时间也差不多了。」忙又问道:「你什么时候接到的密函?」

  贾知府惊疑道:「就在前两日,难道大人没听到什么风声么?」

  虚竹瞧瞧贾知府,心下突然明白了:他早接到了孟老贼密函,昨日见我收到
密旨,他拿不准皇上是否得知,于是今日来个告密,实是给自己留条后路。

  虚竹淡淡一笑:「我没听说什么,不过皇上的心里肯定有数,大人说是不是
呀?」

  贾知府只得连连称是。

  回到了水月洞天,虚竹用心再想这件事,两个多月来,自己在山庄里这么折
腾,始终不见南唐公主和李梦如露面,连金陵女侠也没影子,实是很奇怪的事,
难道他们已筹划好造反,恐怕打草惊蛇?

  虚竹一时又惊又喜,喜的是只要孟太师造反,皇上肯定要砍他的头,抄他的
家,也就去了自己的心头大患;惊得是万一孟老贼造反成功怎么办?

  午后,又收到花姐信函。

  双儿看了道:「信上说木姑娘病重,不知公子能否赶回去瞧一瞧。」

  虚竹听了一怔,惊想:「如果不是很严重,花姐不会派信来,木婉清怎就病
重了?」

  他眼睛突然一亮,暗自掐算时间,立时想到信上所说的病重多半是木婉清临
产的事儿,不知不觉发了呆。

  忽然又想到:「那几天我和香菱也有过一次,她会不会……」扑哧一笑,觉
得这个想法甚是滑稽,难以想象小香菱挺个大肚子的模样。

  随即不安起来:就算自己那次没有,这些日子以来,薛蟠也决不会放过机会
香菱那碗汤又鲜又香,恐怕早被那呆霸王喝了个底朝天。

  虚竹走来走去,突地一拍桌子,叫道:「打道回京城!」


            第四十六回 雨落飘萍泣

  虚竹吩咐下去,所有人等明日迁去京城,水月洞天即时一片纷乱。

  到了傍晚,众人忙忙碌碌,唯虚竹无事可做,窗前闲望暮色中的山庄,这个
曾经让他无比向往、无比倾慕的温柔富贵乡,现下对他已没了一丝陌生和神秘,
但觉若论热闹,还不如他的玉花轩。

  忽远远见一顶秀轿落在大观园门口,像是凤姐的轿子,一个黄衣女子从轿中
下来,看不清容貌,消失在园中深处。

  虚竹微笑自语:好些日子没见了,就算她不跟我走,我也该去告个别,最好
是在床上说说悄悄话。

  再等一会儿,眼见天黑了,虚竹从三楼跃下,飞奔到大观园,顺着树影浓黑
到了蓼凤轩,绕到后墙跳进后院,偷偷隐在开着半扇的绿纱窗后。

  室内不见人,黑乎乎得一灯如豆,红木雕花的绣床上散放着白纱衬裙,还有
一青一红两件肚兜。

  虚竹腾身从窗户跳进,蹑手蹑脚走到床边,拿起肚兜嗅了嗅,腻香盈鼻,四
下一看,一缕白烟从床脚的香炉里缭绕升起,厢房的珠帘里隐约传出水声,便躲
去帘旁门柱,探头探脑向里偷窥,不想哗啦一响,一弯雪白膀子掀开珠帘,随着
一股出浴体香,一人走了出来。

  那人一手提着一条锦缎捂在胸前,一手捋着一束湿淋淋的头发,径直走去了
床边。

  虚竹吃了一惊,随即心驰神移,眼前走动的背影在昏暗中也荡出满目的雪滑
凹凸,两条水灵灵的美腿便如刚出锅的莲藕,两片扭动着的青白丰满的臀肉更是
让他血脉愤张。

  凤姐到床边换了一张锦缎,歪头拭了拭头发,不经意间瞧了一眼身后,登时
张口欲呼,花容变色,几乎骇晕过去,呆了片刻,惊叫:「你……是你……活见
鬼了。」

  虚竹双眼放光,打量一下凤姐那要人命的丰乳细腰,忽地跑去插上门闩,然
后张臂走向床边,笑道:「我来找姐姐说说话。」

  凤姐忙用锦缎挡住身子,惊羞愤怒,双腿却被吓得软了,一屁股坐在床上,
瞠目惊呼:「死人,你哪里出来的?让人看见,我可怎么活?」

  虚竹笑着哀求:「好姐姐,我明日就要上京去捉拿反贼,这不?第一个来告
诉姐姐,再饶弟弟一次吧。」边说边从裤下掏出正在怒勃的那条来,哼道:「姐
姐看看,弟弟真真想得厉害。」

  凤姐哆嗦着暗暗吃惊,听了虚竹这番话,立时想到孟家大厦将倾,一时之间
惊极怒极,却也怕极,眼睁睁见他肆无忌惮匆匆脱去了衣服,赤条条抱过来,淫
笑着:「我日夜想着姐姐,姐姐难道不想我吗?」

  凤姐被他扑倒,恨得咬唇欲泣,饶是机灵心巧,此刻也没了主意,已两回见
识了这厮的无赖透顶,知道这回也死活躲不过去,脸上白白红红,粉拳突在虚竹
肩头狠狠一捶,气道:「你们狗男人最不值得信得就是那一张狗嘴,害惨了人家
又来甜言蜜语哄人家。」

  虚竹见她轻怒薄嗔,又惊又喜,一边来回捉她嘴,一边笑道:「我天天这般
与姐姐甜言蜜语,好不好?」

  凤姐唔唔两声,奋力挣出舌头,横目道:「少来哄姐姐,临走了才想起姐姐
来。」说着面色骤冷,仿佛动了真怒,用力推了虚竹一把,气冲冲又道:「人家
做了孤儿寡母,你却只顾着自己,该杀的好没良心!」说完挣扎出来,却一扭身
滚去了床里,掀被藏去了被子里。

  虚竹心里偷笑,手伸进被子从头到脚摸了一回,边摸边美滋滋哼着小曲,哼
完第十八摸,掀开被子贴上香背,捉她柔荑搭上了自己茎根,嘻嘻笑道:「姐姐
叫我日思夜想哩。」

  凤姐已被他摸得气息浮了,晕着脸没有抽回手,像前两回一样,一触到他那
条粗壮火热,心便慌得乱跳,但这般姑娘时的心慌滋味,却也叫她情不自禁如大
姑娘般如醉如痴。

  虚竹引着她手动了动,涎着脸继续求道:「弟弟想死姐姐了,姐姐快帮弟弟
揉揉。」

  凤姐面红耳赤,没好气地揉捏几下,鼻子哼道:「哪个信你?」

  虚竹咬着她耳朵:「不骗姐姐,真的是想煞了,也不知暗里硬过几回了!」
说着手掌插进她腿根,两根手指勾了进去。

  他此时对凤姐的身子已经熟悉,知道她蛤口不大,里面却肥美异常,而且在
金沟处稍稍往里的肉壁上,那里比别人多了一颗如黄豆般大小的下垂肉珠,在这
粒肉垂上轻轻揉了几揉,便揉出一股春潮来。

  凤姐被他揉得难过万分,雪乳起伏不住,峰尖的殷红奶头也翘翘得直颤,乜
他一眼,喉底颤哼:「要死呢你……就知道……糟蹋人家。」

  虚竹见了这诱人娇态,心里顿时炽麻,下边也勃得酸胀发痛,于是匆匆跪起
来,双手抬住凤姐两腿腘窝,用力推在她乳上,把圆白屁股推得高高翘起。

  凤姐不由紧张起来,屏气紧紧扯住枕巾,眼睁睁见那条骇人的巨物对准自己
体下,硕大的龟头先挤了进去,接着扑哧一下尽没。

  凤姐闭目紧蹙柳眉,张了一下嘴,又慌忙咬紧,被扎出了一大股黏稠的蜜汁
来,挂在虚竹肩上的两条颤足登时挺得笔直。

  虚竹紧紧揉着肉珠,痛快无比采到了肥美花心,那花心向外鼓鼓囊囊,一触
便活泼泼乱动,使他乐不思蜀,连连去触,回回把花心插实了,龟突还每每刮着
那颗黄豆般的小肉垂,但觉这粒肉珠颤颤巍巍得好像会吸吮似的,吸得他麻麻酥
酥,也吸得他越来越恣意兴狂,渐渐觉出花心已软烂一片了,但这颗肉垂却膨胀
起来,紧贴着肉茎好一阵猛吸。

  虚竹与她前两回都是急急忙忙用强,这回彻底松下心神,才真正品味到了凤
姐妙处,双腿颤抖着,紧紧抵着软烂花心,拼尽力气射出一股又一股,射得身子
都飘了,一头扑倒在柔软如棉的香怀里,昏沉沉不知东西南北,听得凤姐深深吸
了口气,仿佛死去活来,哆哆嗦嗦娇呼:「冤家……你揉死了我!」

  过了一会儿,夜色已深,虚竹哼道:「好姐姐,弟弟快活死了!」

  凤姐香汗淋漓,周身暖洋洋的无比舒服,喃喃呢语:「你也得手了……快走
吧,又便宜了你一回儿,若让人碰上……姐姐可真活不成了。」

  虚竹笑道:「姐姐总怕人碰见,不如随弟弟走吧。」

  凤姐晕乎乎推他一把,腻道:「才不哩……越是你这样的……越花心哩,连
道士尼姑也不放过,哼!真是一个色中霸王。」

  虚竹受她一推,反去纠缠香舌,吻道:「姐姐不信我,我从此就抱着姐姐不
放,亲上一生一世。」

  凤姐在他嘴里呢哝:「小冤家,回回尿里……唔唔……姐姐恨死你啦,姐姐
真个求你……唔唔……走吧。」她越求个不停,虚竹越只顾亲来舔去。

  过了好一会儿,凤姐终于挣出嘴来,喘道:「哎呦……什么时候了……你还
不走?」

  虚竹气喘吁吁道:「我舍不得走哩,还没尝够姐姐!」

  凤姐眼波似醉,皱着粉鼻,呢道:「人家……不是……给了你,想一下子吃
个够么?」

  虚竹抓住她的汗手,引着摸向自己身下,笑道:「弟弟是这么想,却怕永远
吃不够哩!」

  凤姐一触他那里,微微一怔,禁不住埋头吃吃一笑,哼道:「真是饿鬼。」
原来那条东西又已硬挺滚烫。

  虚竹听她一嗔,气息越发粗了,喘道:「我就是想死在姐姐身上,嘴边有了
姐姐,吃什么也不香了。」说着摸去凤姐腿心,意外摸出了满掌滑泞,热乎乎得
好似正溢出来,不禁也是微微一怔。

  凤姐见了他神色,慌忙夹紧他手,羞得娇晕满面。

  虚竹手掌动弹不便,指头却弯进蛤户,所触一片滑腻,嘻嘻再道:「原来姐
姐也饿极了。」

  凤姐似羞似怨横了他一眼,但只横了半眼,眼神便被他揉得飘不动了,腿也
软地夹不住,索性张开了来,拱腹迎了他手。

  虚竹又跪了起来,但这回不急着进去,而是挑亮了床边烛芯,分开凤姐软腿
凑头想要仔细瞧一瞧她那颗异样的小肉垂。

  凤姐见了,心眼里又惊又软,正要开口嗔他一句。

  「哇——!」厢房里忽然传来一声婴孩大哭,甚是响亮,哭声随即低哑下去,
那婴孩被谁捂住了嘴。

  虚竹吓了一大跳,疑惑地瞧着凤姐。

  凤姐也吃了一惊,昂起嫣红脸蛋,若有所思,忽然向虚竹飞快眨了眨眼。

  虚竹更加疑惑,不知她什么意思。

  凤姐极轻声道:「你疯了似闯来,那小蹄子在里面都听了去。」

  虚竹抬头瞧瞧厢房珠帘,惊道:「你是说那个平儿么?」

  凤姐暧昧盯着虚竹,软叹一声:「她是姐姐的贴心人,也真可怜见的。」

  虚竹愣了愣神,叫声姐姐,眼露惊喜之极。

  凤姐见了他眼色,瞪他一眼:「小冤家,真真不知说你什么好,嘴上吃着一
个,筷子夹着一个,眼珠子盯在碗里,心里头又惦记锅里,这么贪心!谁敢真个
对你用心好。」

  虚竹猜出她话外之意,心通通乱跳,抱下去猛吸香热,惊喜吻道:「我最清
楚姐姐对我好,我辜负谁也绝不敢辜负姐姐。」

  凤姐挣出舌来贴在他耳边,轻道:「莫要忘记你说的,日后怎么谢我?」

  虚竹喜极,起身大叫:「姐姐说谢什么就是什么了。」跳下床向厢房奔去。

  凤姐惊唤一声,虚竹已掀开了厢门帘子,听得里面一声惊叫,平儿抱着啼哭
的孩子果然躲在里面。

  平儿原本哄着孩子也在厢房里洗澡,听闻有人闯来,吓得一声也不敢出,不
想却听见了外面的荒淫无耻,一直在惊羞尴尬之极。

  孩子突然醒来一声大哭,将她吓得魂不附体,又见虚竹赤个身子闯来,当即
缩去墙角,惊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跺脚乱蹦。

  虚竹却看平儿莹白如玉,松松挽着秀发,披了件雪纹罗纱,惶惶张张的神态
更添可人,嘿嘿笑道:「你主子将你送与我了,出来一块儿乐乐。」

  平儿听了一怔,不觉瞄了一眼虚竹底下的大东西,见那东西正一跳一跳地涨
翘起来,黑乎乎地龇牙咧嘴。

  平儿的心停了跳,粉脸惨白,紧咬下唇,突然将孩子放在地上,脚下退了几
步,低头向墙上撞去。

  虚竹大吃一惊,飞跃过去,他身形奇快,平儿一撞正扑在他怀里。

  平儿抬头一瞧,骇得变了模样,跳着连声惊呼。虚竹却抓着平儿双臂,乐呵
呵瞧她双乳在罗衣下乱蹦。

  凤姐这时慌张过来,平儿忙挣去缩在凤姐身后,哆哆嗦嗦可怜之极,口口叫
着奶奶救我。

  凤姐示意虚竹出去,嗔道:「瞧你把她吓成这样,不见有你这么猴急粗鲁的
待我好好跟她说。」

  虚竹讪讪出去,倚在床上听厢房里凤姐说了几句话,平儿厉声泣道:「你自
家做了……丑死人的事,还来害我!」凤姐随她这话也大声哭道:「你自小就跟
着姐姐,我们女人家……可怜哩!呜呜……姐姐死了也罢,可你和珠儿,还有巧
儿……你们日子还长着呢……叫姐姐可怎么好!你听姐姐说……」

  平儿哭叫:「我不听,就是不听,你嫌我累赘,打死我也好,卖了我也罢,
我就是不听!」

  虚竹听她们和孩子都哭叫得令人揪心,不由生了不忍,心道:「此番不能带
她们走,等从皇上那里得了安分日子,定回头来接她们。」

  再听厢房里,凤姐哭泣着不停说着什么,而平儿坚持不从,叫了一句:「我
宁肯去死!平日二爷多看我一眼,你就夹枪带棒的,如今他死了,你还不容我跟
他去么?」

  虚竹听了好笑:这个平儿虽然有滋有味,但恐怕孟琏轻易吃不到哩,以凤姐
的要强性子,决不轻易把自己的东西送出去,否则她手上功夫怎这么好?

  啪—!突传来一声脆响,平儿哭声顿住,好像挨了凤姐一巴掌。

  虚竹不禁吃惊,想不到凤姐急了动手,随即想到:她平日定将这个贴心人严
严实实捂在怀里,连孟琏都轻易碰不得,如今她丑事败露,又怕笼我不住,才非
要搭上平儿。

  这时再听不见平儿的哭叫,只有凤姐的说话声,却听不大清楚,过了好一阵
儿,孩子也无声了。

  虚竹有些无聊,见床头格上有一只做工精致的小藤箱,便伸手拿过,打开一
瞧,有一本锦绣册子,装祯精美,里边竟然画了一幅幅的春宫图儿。

  虚竹立时来了精神,津津有味得一页一页翻过,见上面既有一男几女,也有
几男一女,还有女对女。

  他仔细看着两个女子抱在一起的图画,心里暗笑:「凤姐说平儿是她的贴心
人,多半是从这儿来的。」突听得珠帘一响,转头一瞧,登时又惊又喜。

  平儿低头藏在凤姐身后,眼泪汪汪,娇娇怯怯地走了出来。

  虚竹惊喜叫道:「姐姐你……?」

  凤姐泪眸翻动,白了他一眼嗔道:「你求姐姐的事儿,哪回没称心如意儿,
只求你莫要忘了姐姐这颗心儿。」

  虚竹用力点头,欢喜不胜,叫道:「那是自然。」张开双臂跳下去,将姐俩
一起搂在怀里,顿觉一个是软绵绵的沉腻,一个是实皱皱的轻滑,心里一荡,蜻
蜓点水般亲来亲去。

  凤姐和平儿躲不开,都不觉将头伏在他怀里。凤姐低头挣了出去,说声去瞧
瞧孩子,便向厢房里去了。

  平儿正惊羞之极,见凤姐走了,更加惊慌,刚叫了一声:「姐姐,不要!」
身子已被抱了起来。

  虚竹抱着平儿坐回床上,不顾她惊泣挣扎,抱紧了先捏住她下巴一阵狂吻,
觉出瑶鼻翕动香息浮了,才稍稍松开。

  平儿噙着羞泪,不再扭头躲避,泪汪汪的双眼蒙上了一层迷蒙轻雾。

  虚竹见平儿已被他吻得乖了,手便顺着她脖子摸下去,觉椒乳不大不小,软
中含硬,颤颤晃晃的一个圆球,正好握个满掌,但光滑得却拿捏不住,继续摸下
去,便觉出平儿身上到处都像这椒乳一般,不大不小,玲珑精致,凸的地方鲜滑
无比,凹的地方没有一丁点褶皱,手指在哪里都停不住,指间就像滑着一匹凉丝
丝的绸缎,又像捧着一个精致的汝窑瓷瓶。

  虚竹越摸越心动,慢慢摸向蛤户,不顾平儿收腿挣扎,用力将手掌插进她腿
间,觉她蛤户也如她身子各处,光滑实成,软中带硬,不由的想到:她叫的「平
儿」莫非是瓷瓶的「瓶」?凤姐将她收藏在怀里,叫人只许看不许动,倒真像是
个珍贵无比的滑溜瓷瓶儿。

  平儿被他摸得呜呜泣泪,却哭得虚竹越发火起,在他眼里,这个「瓷瓶」越
是显得委屈忍辱,就越发显出她那股特别的温柔气质,既让人心疼心怜,又让人
忍不住要欺负欺负。

  虚竹喘着骇人粗气,翻身将平儿放到床上,几下将她凌乱衣服扯去,嘴叼住
一个鸡头,手指捏住了另一个。

  两粒鸡头不像凤姐的那般夺目红艳,却粉嘟嘟得又软又滑,还有着一股子奶
味儿,稍稍用力一吸,便舔出了一点甜甜的乳汁,不由自主想咬上一口。

  牙齿微微一扣,又觉软滑得叫人不舍得用力,于是急不可待地将平儿扭转过
去,捉手捉脚,贴着娇嫩嫩的滑背和实成成的臀肉,硬生生刺了进去。

  虽然有些紧涩,但两下便触到池底,再一用力,便深深地陷进了一方火热凹
窝,彻底擒到了瓷花心。

  平儿不及思虑间,火辣辣得一阵疼痛,已被占了身子,觉出刺进来的东西要
比孟琏的粗大许多,登时又羞又怕,哀哀啼哭,口中再呼着奶奶救我。

  凤姐在厢房里哄睡了孩子,听平儿哭得悲惨,忍不住出来皱眉道:「狠心冤
家,人都随了你,怎还这么莽撞,这丫头上个月刚给孩子断奶,身子眼儿还娇着
呢,就不会对她温柔些。」

  虚竹压住平儿白翘翘的屁股,不依不饶磨着分外瓷实的蛤唇,哼道:「她虽
叫平儿,但身上到处都不平,心里也不平不愤,姐姐要是心疼了,我这就费力给
她个美的。」说完急匆匆顺了两下,便犹如脱缰野马,任情驰骋。

  平儿闻言心里纷乱气悔,咬唇不再出声,绷硬了身子,玉首乱晃。

  凤姐走到床边,心疼地看了看平儿,叹道:「你现在就只顾自己取乐,以后
定是不管我们死活了。」

  虚竹在深处勾弄两下,停下来缓了缓突兀而来的泄意,将平儿翻过来,见她
又羞又惊的忍泣娇样儿,心神又不由一荡,硬着心掐了她乳尖一下,笑道:「真
是让人心疼死了,两个姐姐我都管。」说完伸手将凤姐硬拉上床,推搡着将她迭
放在平儿身上。

  待两只都微微外翻的玉蛤上下贴在一起,虚竹便看出两片黑毛的形状几乎一
模一样,但凤姐的又浓又密,蓬乱张狂,而平儿的则根根齐整,紧紧贴在肌肤上
像被梳子梳过一样。

  虚竹抬起四条白腿,挺着肉杵时上时下,看着贪吃的茎头在两朵娇花里飞舞
穿梭,真似那蜂儿采蜜忙个不住,采得凤姐娇哼吟不住,采得平儿喘不过气来,
平儿忍着忍着,突从凤姐肩后伸直玉颈,摇出通红的俏脸,咬住了自已手背,闭
目呜呜直叫。

  虚竹见在眼里,粗茎随着亢奋而越发粗壮,凤姐的蛤道早被抽得松了,平儿
的蛤壁却箍得粗茎越来越紧,这一松一紧的美妙滋味叫虚竹再也抑制不住,泄意
潮水般涌来,一泄如注,凤姐却一骨碌从平儿身上滚了下去。

  原来凤姐听平儿叫得辛苦,只怕自己压坏了她,滚下来眼前正见那根粗茎将
平儿翻挤出汩汩白浆,不由怔了怔,叹道:「平儿这丫头,不仅模样好,还性子
温柔,心眼实诚。姐姐向来视为己出,如今姐姐忍痛割爱,好心成全了你,你要
是不懂珍惜,可怜姐姐这份心就算喂了白眼狼了。」

  虚竹此时面红耳赤,爽得说不出话来,茎头在平儿里来回狠研,急急抽添最
后几下,不想平儿突地连连耸腹,双手仍紧紧捂着嘴,双腿却奋力乱蹬,体内肉
壁也似挣扎起来,夹紧粗茎收缩着向外推。

  虚竹微微吃惊,箍住平儿细腰,往深处猛地一顶,双手不觉用力猛了,勒得
平儿张开双臂一声惨呼,底下扑哧一声,茎根塞住的花缝里迸出一注牛乳似的白
浆来。

  凤姐惊呼着推了虚竹一把:「你这狠心的,要弄死她么?」

  虚竹吃惊抽出来,见平儿流完了混着粘精的白浆,接着缓缓冒出一大股晶亮
汁水,蛤口醒目得一张一合,不仅蛤唇张合,两瓣瓷实的蛤户也在不住收缩。

  虚竹睁大了眼睛,气喘吁吁伸手去触,湿漉漉的蛤嘴便一下一下夹住了他的
手指。

  凤姐见他神色,转嗔为笑,暧昧道:「你也不用急三火四的,这妮子越是美
就越是哭,她的身子大有名堂哩。」

  虚竹疑惑看去,见凤姐眼色大有深意,便追问详情。

  凤姐低头一笑:「你刚才不是在看那本书么?『金钗十二名穴』个个都是极
其稀罕之物,每个都可遇不可求,现下你面前一下有了两个,真不枉你烧了满后
背的高香。」

  虚竹一怔,喜形于色,叫道:「两个?原来你们都是什么名穴,到底是什么
名堂?说来听听。」

  凤姐脸上一红,笑着不答,已猜到了虚竹不识字,便故意卖关子,拿起那本
春书只叫他自己看,惹得虚竹扑过去,双手搔她痒。

  凤姐娇喘着求饶:「姐姐这……叫作鹰钩……老鹰的鹰……却被你这雏儿啄
了眼。」

  虚竹心里念了几遍,叫道:「果然说得贴切,这『金钗十二名穴』我头回听
说,你们两个叫我叠到了一起,也真是天大造化!」说着一把担起凤姐双腿,再
去细瞧她的「鹰钩」。

  凤姐听了这话,面色却不由一黯,暗暗发了一叹,当初孟琏也说自己造化不
浅,却仍去招花惹草,以致无福消受齐天之乐,却叫一个泼皮占尽了便宜。

  凤姐正有些心酸,浑身忽然一颤,原来虚竹已在她股下一头吻了下去,舌头
先舔去白花花的油蜜,然后努力去尝她那颗稀罕之至的肉垂。

  待虚竹抬起身来,凤姐已是眼饧骨软,急喘着娇气,呻吟道:「好贪心的人
呢,什么都吃,不怕撑死么?」

  虚竹抹抹嘴,笑道:「就是死也愿意死在姐姐床上,让弟弟再用心啄啄姐姐
的眼儿。」说着暗暗运了一回半吊子神功,随着一串精珠远远射了出去,那条东
西扑楞楞得立时狰狞无比。

  平儿这时已抽泣着蜷缩去了床头,却正好用胸脯接住了这串有力精珠,吃惊
瞧了瞧自己,再瞧瞧那条东西,俏脸飞红,心惊肉跳,见孟琏用过多少春药了,
也没见过现下这样的奇特。

  虚竹见了平儿神色,得意地扶起张着嘴的茎头,笑眯眯向她凑去。

  平儿慌得把手乱摇,正好厢房里的孩子哦哦呀呀发了声,她便有了逃去的理
由,手软足颤地滚下床,却被虚竹一把捞住了手臂,听他笑道:「平儿姐姐那里
叫什么名字?下回你悄悄给我读读那本书,好不好?」

  平儿又是摇手又是点头,终于从他手里逃了出去,惊慌躲去了厢房,一面哄
着孩子,一面流着羞泪,不敢出声也不敢出来,过了一会儿,听得外面的凤姐越
喘越急,越叫越乱,忽然高声颤呼:「啊哈——冤家……真个要死了……嗳……
要死啦!」

  虚竹这时觉得龟头上一烫,忙拚命抵揉凤姐的花心,深深扎进软烂滚烫的花
心里,肉壁那颗肉垂膨胀着跳动,上下一起刺激,皆化美妙绝伦,登时叫他射得
两腿发抖,却又听见凤姐叫得美意浪浪,便咬牙用力一顶,运起那半吊子神功,
心里发狠:看我能不能摘下你那肉钩儿来!

  凤姐儿正泄得花心大开,突被满胀火烫的茎头一顶,仿佛被顶穿了身子,花
心激灵着乱抖起来,却又不料那物骤然暴涨,猛烈抖动起来,喷出滚烫精珠,这
突来的刺激让她翻着白眼儿,花心乱吐,雪腻的小腹不住抽搐,丢得香汗浆出,
死去活来,偏偏那物死死咬住花心久久不松口,直将她咬成了软烂一团儿,全身
骨头宛如化掉,张嘴吐着舌头,再无一丝声响,昏昏然忘了身在何处。

  虚竹用尽力气压在肥美玉股,好不销魂蚀骨,待抽出来才发现,粗茎又像上
次那样麻木了,虽然挂满花白,威风凛凛,但全没了感觉。

  他心里登时大慌:「这都养了近一个月了,怎还犯这毛病?看来这半吊子狗
屁神功再不能轻易使了。」

  虚竹至此无可奈何,只能再运一次狗屁神功,然后静静躺着养神,眼睁睁看
着鸡巴慢慢软了下去。

  凤姐趴在床上,酸软之极,直到听见门响,才睁开了疲眼,见虚竹正探头探
脑走出去,她勉强翻过身来,便觉股下湿粘一片,心神一荡,哼唧道:「真是命
里的冤家!」突然涌出一个念头:「这滋味怕是以后再也尝不到了。」不禁在黑
暗中怔怔发呆。

  虚竹跳出大观园之时,立在墙头向后瞧了一眼,平日见红灯映照下的偌大园
子,处处显出一派富贵祥和,今日见了,却觉出了异样的凄凉寥落。

  他心里突然发沉,回到静悄悄的水月洞天,经过响着木鱼声的二楼时,不由
呆了片刻,随即打个哈欠,失了所有念头。

  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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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七回 石乱知泉咽

  翌日午后,虚竹和双儿急急上路,为了避人耳目,他们二人先行离去,亲兵
护送其余人等随后进京。

  虚竹临走安抚贾知府道:「我体察大人衷心,自当向皇上禀明,大人千万不
可误了皇上大事。」

  第六日的黄昏,虚竹和双儿赶到了东京城外,城门却已早早关上,虚竹亮出
御赐金牌,守门兵士放了二人进去。

  城内不见了往日热闹,大街小巷安静异常,飘着一丝不祥气息。

  虚竹心里吃惊:「果然有了变故。」问双儿累不累,说道:「你上回怪我没
有领你去太师府,现下咱们再去探一探龙潭虎穴,你敢不敢?」

  双儿眼睛一亮,高兴得几乎拍掌。

  赶到太师府时,天色已黑,府外四周围着御林军,好似没什么异状。

  二人绕着太师府转了一圈,跳上墙外一颗大树,再从大树跳到墙内,在邻次
屋顶间蹿来蹿去,奔到深院一间宅上时,突听有人暴喝:「哭啼啼地装什么委屈
呀?今番定把你赶出这门去!」

  虚竹听出这是薜蟠,赶紧拉着双儿趴下,听「啪——」的一声,有人捱了一
巴掌,接着响起一个女子的低泣。

  虚竹一惊:「这女子不会是香菱吧。」正要下去瞧个究竟,听到一阵碰倒物
品和开门声,见薜蟠揪着一个女子的头发从屋中抢了出来。

  虚竹藉着廊下的灯火一瞧,心头一跳,见那女子却是薛姨妈的丫头袭人。

  袭人哭道:「爷当初说什么也不放奴家,现在奴家哪有脸出去。」

  薜蟠喝道:「你意思是我强迫你来的么?」说着把袭人往石阶上一按,掀起
了她下边罗裙,一把将里边的玉色夹纱亵裤撕得粉碎。

  双儿看得慌了,捏捏虚竹手指,轻声求道:「公子,咱们去别处吧。」虚竹
没理会,眼中正瞧得有趣。

  薛蟠这时脱了裤子,掏出肉棒便往袭人股心插,袭人惨哼一声,反手来推薜
蟠,却被他扭住双臂紧紧压在背上。

  袭人花容惨白,娇颤哀求道:「爷要怎么惩治奴家……都成,只是回房里去
吧,莫要惊动了夫人小姐。」

  薜蟠猛撞一下露出的半只玉股,狠狠地插到了实处,冷笑道:「少拿她们吓
我,想回屋里去舒服,做梦!」说着把罗裙撕成两半,衣裳也往上高高掀起,按
住白股开始抽插起来。

  双儿低下头去不敢再瞧,心里怦怦直跳,想起那晚的事情来,连气也不敢喘
了,恨道:「公子都是跟这般人学坏了。」

  虚竹却看得心驰神摇,津津有味,心道:「这样一个娇滴滴的人儿,薛蟠这
厮对她也忒狠了!」

  突然,黑暗中拐出一方光亮,二人在屋顶赶紧缩了缩身子,屋下的薛蟠也发
觉了,抽出来一面提上裤子,一面踢了袭人一脚,喝道:「滚回屋去。」

  袭人抽噎着整理衣裙,捂着脸往屋门跑了几步,一跤摔倒,那柄灯笼已来到
近处,来人是薛姨妈。

  薛姨妈对袭人道:「你今晚随我去睡。」接着训斥薛蟠道:「没心没肺的,
也不看在她怀了身孕的份上,什么人能受得住你如此折腾,对面就是你姨丈的书
房,被他看见成何体统?」

  薛蟠不服气道:「干他什么事儿?我还不愿在这憋屈呢。」

  薛姨妈骂道:「不争气的狗东西,成心气死我呀,希求你姨丈给你个正经事
儿,你却烂泥扶不上墙。」

  薛蟠一歪头,嘟囔着:「我是烂泥,他是什么?哼!」

  薛姨妈听了一愣,叫道:「你对姨丈无礼,我撕烂了你的嘴,你姨丈自小疼
你。」

  薛蟠接口道:「疼我?谁受了疼谁心里清楚,眉来眼去的,当我是死人看不
出来么?」

  薛姨妈上前给了薛蟠一巴掌,身子簌簌发抖,泣道:「胡说什么,我……不
活了!」

  薛蟠见此不敢再说话,噘着嘴回屋,咣当一声把门狠狠关上。

  薛姨妈抽泣着带袭人远去,而虚竹听说对面就是孟太师的书房,顿时动了心
思,心想匆匆回来,两手空空,若找出什么证据来,见了皇上也好说话。

  虚竹拉着双儿从房顶轻轻跃下,过了一处假山,二人撬开窗户跳进了对面房
里,在黑暗中努力视物,但摸来摸去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虚竹心有不甘,干脆点上蜡烛查看,突听房外传来轻轻脚步声,呼一下吹灭
蜡烛,摒气停息。

  房门被人轻轻地敲了两下,有人轻轻问道:「你回来了。」竟是薛姨妈的声
音。

  薛姨妈问完,当即发现门外上着锁,惊异道:「你……你如何进去的?是你
吗?」

  虚竹不得已模仿孟太师的声音:「自然是我。」双儿听他突然变了嗓音,大
吃一惊。

  薛姨妈也吃了一惊,忙问道:「这是自己家里,你怕什么?怎把自己锁在里
面?」

  虚竹来不及思索,张口答道:「出事了,不能惊动外面的人。」

  薛姨妈一声轻叫:「啊!出事啦?你昨日神色不安,说今夜有大事去做,到
底是什么事?」

  虚竹想了想,无奈应付道:「这……说来话长,朝中有人对我不利,皇上要
治罪于我。」

  薛姨妈又是一声惊呼:「那可怎么好?」

  虚竹只想打发她走,含糊道:「不妨事,你妇道人家不用担心,回去吧。」

  薛姨妈停了片刻,啜泣起来,哭道:「难怪你这些日子不开心,蟠儿的确不
让人省心,他怎么半点不像你?」

  虚竹一听薛蟠便有气,忍不住道:「都是叫你宠坏了,要我就该打死他。」

  薛姨妈忽然气道:「你说得倒狠,当初若不是你死命的坚持,我怎会要这孽
种?」

  虚竹猛地听出些端倪,想起薛蟠刚才说什么眉来眼去的话,便试探道:「你
清楚……我当然舍不得……你说是不是?」

  薛姨妈接口道:「你自然舍不得自己骨血,但就不顾别人心头肉吗?」

  虚竹吃惊之后,肚中暗笑:「看不出薛姨妈也会红杏出墙。」

  薛姨妈叹口气,接着又道:「我看书房亮了灯,忍不住来问你,袭人这丫头
有了身孕,应该提早安排一下,还有琴儿,就算皇上看不上,终身大事也不能耽
搁,时间长了叫人说闲话。」

  虚竹听她说起薛宝琴,又忍不住道:「不错,有一人倒很合适,你在孟家见
过的,现今是皇上眼前的红人。」

  薛姨妈愣了愣,又气道:「我听琴儿说起过,那是个什么人?一个入赘你家
的混儿,不知怎么闹翻了,跑到京城开了家妓院,这种人你居然说得出口,你自
己说,你是不是就只顾你自己?」

  虚竹听了又笑又恼,气哼哼道:「是又怎样?如若满门抄斩,你们谁也好不
到哪去?」

  薛姨妈惊道:「你今日怎说这话?」

  虚竹怕她听出破绽,忙放缓语气,模仿孟太师叹道:「为了你和蟠儿,我也
不得已,唉!」

  薛姨妈停顿片刻,忽然敲敲门,惊道:「你躲在里面做什么?外面一直围着
好些人,你又说什么满门抄斩,你……你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又何必吓我?」

  虚竹听她惊恐,心中得意,故意再叹道:「唉!这话可不能乱说,过几日你
就知道了,我如今身为太师,那人我却得罪不起,到时只有他能救你们一命,你
说我该如何?」

  薛姨妈沉默一会儿,接着哭起来,泣道:「我们母女怎都这么命苦,明日我
们就回应天府去。」然后不再说话,哭泣声渐渐远去。

  虚竹拉着双儿出房,向薛姨妈消失的方向潜去,乱走一程,黑暗中已摸不清
了道路,心里犹豫:「香菱能在哪里?今夜可不好弄出响动,惊了孟老贼,叫他
抓住把柄,皇上好不好又要发怒。」忽然想起,薛姨妈刚才说过,孟太师告诉她
今夜有大事去做。

  虚竹越想越吃惊,对双儿道:「不好!我觉得今夜要出事,你再陪我去宫里
瞧瞧。」

  二人原路悄悄跳出太师府,到了宫门,护卫道早已得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虚竹出示了腰牌,几个护卫没有去请示,互相瞧瞧,犹豫着放他们进去了。

  虚竹见这几个护卫都面生得紧,越发惊疑,进了宫门后,惊见许多人刀甲鲜
明,手持火把,一队一队跑来跑去,通往养心殿的一路已被团团围住。

  一个兵士向二人喝道:「什么人?」虚竹连忙举出腰牌,那人走过来,抽出
刀指着虚竹鼻子,喝道:「朕命在此,各自回到原处,不得到处乱走!」

  虚竹诺诺而退,猛地看到廊下一个手持火把的兵士非常面熟,那人身材娇小
面皮白净,见虚竹望过来,慌忙把头低下。

  虚竹走了几步,回头再瞧,与那护卫目光一对,顿然一怔,上下一量其形,
认出这人正是孟元春所扮,登时大吃一惊,难怪她一直未在山庄露面,原来到了
京城。

  他此刻已知情势不妙,忙拉着双儿一跃而起,躲在黑暗中,绕路越过池塘,
径直跑去养心殿。

  养心殿内灯火通明,大臣们正聚成了一堆儿,一面偷瞧皇上脸色,一面小声
议论纷纷,他们得到旨意,深夜赶来见驾,而哲宗在被窝里毫不知情,迷迷登登
上了殿,正在大发雷霆,查问是谁私自下旨,待见了虚竹更是迷糊,叫道:「你
不是在应天府么?」

  虚竹上前跪倒,叫道:「大事不好了,有人要造反。」殿内当即肃静,随即
一片哗然。

  哲宗惊道:「什么人造反?你起来仔细说。」

  虚竹急道:「禀皇上,宫外已经……已经有变故了。」

  哲宗失色惊道:「什么变故?不得信口胡说!」

  虚竹慌道:「臣没有胡说,确实是……容臣到陛下近前说。」

  哲宗点点头。

  虚竹登上几步座阶,到哲宗面前低声道:「孟老贼不在府内,臣又在宫外发
现了反贼……」

  哲宗一惊站起,叫道:「什么?」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泥沙纷纷而下,养心殿顶上已穿了一洞,白影晃动,一
团白色的物事直堕而下,却是一个白衣白发的蒙面女子,手持长剑,疾向哲宗扑
去,叫道:「今日为李唐天子复仇!」

  哲宗急忙后退,但此人来势迅急,眼看剑尖到了胸前。

  虚竹见此情势万分危急,不及细想,挺身挡在哲宗身前,噗的一声,剑尖刺
正他胸口,长剑一弯,将他狠狠顶在哲宗身上。

  虚竹胸口剧痛,提腿伸手从靴子里拔出匕首,将剑斩为两截,另一手随即推
出一掌。

  白发女子出掌相迎,怒道:「又是你这小鬼!」正是南唐公主李秋水。

  乐士宣和梁从政同时跃身过来,大叫:「有刺客,救驾!」二人护住哲宗往
后殿逃去。

  御前护卫们如梦初醒,抽出各自兵器围向李秋水,殿外的士兵也如潮水一般
涌了进来。

  李秋水左手衣袖疾挥,一股强劲之极的厉风鼓荡而出,同时摔倒了七八个护
卫,右手随即向仓皇逃走的哲宗掷出断剑。

  乐士宣抓起身边一名太监迎着断剑扔去,断剑穿刺那个太监的胸膛,前进之
势依然不减,连人带剑向哲宗冲去,乐士宣和梁从政同时出手,方把这死去的太
监接下,二人慌忙将哲宗护进了后殿。

  李秋水见状,身子拔起,却向躲在柱后的虚竹扑来。

  虚竹心里惊呼,使出凌波微步,七扭八歪,穿过乱成一团的护卫和群臣,堪
堪冲出殿门,身后劲风已经追到,候在殿门外的双儿挥鞭替他挡了一下,虚竹才
得以趁隙逃出。

  护卫们密密麻麻地拦击李秋水,而李秋水边斗边向虚竹张望,时不时高高跃
起,好似就要冲出重围。

  虚竹回头一瞧,心中大骇,运足力气继续飞奔,跑了一阵儿,耳旁已然听不
到打斗,但也不知自己到了哪里,眼前有座僻静宅屋,当下直窜入内。

  一踏进廊下,便觉阵阵花香,顺手推开一门,躲在门后,定神瞧这屋子,见
锦帏绣被,珠帘软帐,鹅黄色的地毡上织着大朵红色玫瑰,窗边桌上放着女子用
的梳妆物品和一支精制的烛台,燃着四根蜡烛,摆设处处精巧,看来像是一名嫔
妃的寝宫。

  忽听门外脚步细碎,传来几个少女的言语之声。

  虚竹寻思:她们声张起来,李秋水必然闻声而至。当下闪身隐在屏风之后,
房门开处,听声音是四名宫女引着一名女子进来。

  一名宫女道:「天不亮就要上路,烧上一些儿香,公主休息一会儿。」

  那公主嗯了一声,坐在榻上,声音透着十分娇慵。

  过不多时,屋内青烟细细,甜香幽幽,虚竹只觉眼饧骨倦。

  公主道:「把我的画笔拿出来,你们都出去吧。」

  虚竹甚觉讶异:「这公主声音听着年轻娇细,可声调怎么怪怪的?从未听过
哪个地方是这样的口音。」

  众宫女行礼退了出去,房中寂静无声,只偶有香炉中檀香轻轻的拆裂之音。

  那公主忽长叹一声,伸了个懒腰,娇声怪调道:「这画可完工啦。我天天这
般神魂颠倒地想着你,你也有一时片刻地挂念着我么?」说着站了起来,把画放
在椅上,把椅子搬到床前,道了声:「你在这里陪着我!」

  虚竹听了她这一番自言自语,好奇心顿起,探头一望烛光中的那画,大吃一
惊,定神细看,只见画中人浓眉突眼,塌鼻厚唇,手中举着一柄匕首,不是他是
谁?只不过画中人比他俊美了几分,但容貌毕竟无异。

  虚竹惊诧百端,不觉「咦」了一声。

  那公主正宽衣解带,惊闻人声,转过身来。

  两人一朝相,一时都惊得呆了。


            第四十八回 惯从鸳被暖

  那公主雪白的半月脸蛋,娥眉高额,双目出奇细长,不笑自媚,脸侧垂着齐
刷刷的两片头发。

  虚竹已然认出,眼前就是上回在京城路上遇到的那个奇怪女郎,当日她一直
用衣袖挡着面容,只有这双分外细长的眼睛和她怪异的发式令他印象深刻,当时
料知她必非常人,哪想到竟是公主?

  公主乍见虚竹,霎间脸上全无血色,身子颤动,伸手扶住椅背,似欲晕倒,
随即一阵红云,罩上双颊,定了定神,道:「你……你怎么在这里?」忽惊觉长
衣已经脱下,忙拉过披上,慌道:「请坐下说话。」

  这时传来轻轻弹门声,门外宫女问道:「公主叫人吗?」

  公主忙道:「没……没有,我看书呢。你们都去睡吧,不用在这里侍候!」

  宫女道声是:「公主请早息。」

  公主转目向虚竹打个手势,嫣然一笑,见他目不转瞬盯着画像,不禁大羞,
忙抢过去把椅子推在一旁。

  四目交投,公主低下头去,脸上更加红了,说道:「自从那日见面,你不顾
性命相救,我就常常念着你的恩德……你瞧这肖像画得还像么?」

  公主越说,声音越低,接着说道:「你既然见到我画你的肖像,我的……心
事……你自然也明白了……」说到最后,声细如蚊,几不可闻。

  虚竹脑中一阵轰鸣,心头猛跳,一时说不出话来,这公主的言语和神态明显
是对自己生了爱慕之意。世上居然有人暗恋自己!这真是连做梦也从未敢想过的
事,更何况是个美丽尊贵的公主。

  正在这时,突然有人急速拍门。

  公主吃了一惊,叫道:「干甚么?」

  回答她的是刘副总管:「有刺客进了宫,皇上很不放心,命鄙奴来向殿下问
安。」

  公主诧异万分,瞧瞧虚竹,自然认为他便是刺客,沉吟片刻,大声道:「不
敢劳动刘公公。你请回吧,我这里没事。」

  刘副总管道:「殿下是千金之体,还是让鄙奴进来查察一下为是。」其言下
之意,竟是执意要进来。

  公主脸蛋通红,恼极了刘副总管多管闲事,却哪想得到刘副总管其实不是为
了虚竹,而是来察看她的。

  刘副总管见白衣刺客装束奇异,便疑是公主一族之人,又见她房间光亮,因
此非查究个明白不可。

  公主微一沉吟,向虚竹打了个手势,命他上床钻入被中。

  虚竹哪里还顾得上想别的,上床卧倒,拉了绣被盖在身上,但觉一阵甜香,
直钻鼻端。

  房外刘副总管又在不断催促。

  公主道声:「好啦,好啦,你来瞧吧!」说着除下外衣,走过去拔开门闩,
随即一个箭步跳上床,抢起被子盖在身上。

  虚竹突觉公主睡在身旁,贴着薄薄内衣,感到公主的身子微微发颤,无比得
温软柔腻。

  刘副总管走进来,四下打量。

  公主装着睡眼惺忪,打个哈欠,说道:「刘公公,多谢你费心,走时请帮我
熄灭蜡烛,我要睡了。」

  刘副总管不见有何异状,笑道:「殿下这里平安无事,皇上就放心了。我们
到别的地方查查去。」说毕辞出。

  一个宫女吹熄烛火,轻轻关上门,房内一片安谧。

  公主又是喜悦,又是害羞,不意之间,竟与日夕相思的意中人同床合衾,一
时之间如痴如迷,眼见月光照着几缕檀香的青烟在纱帐外袅袅飘过,一颗心便也
如青烟一般在空中飘荡不定,不敢转动身躯,心中只是说:「这是真的吗?还是
我又做梦了?」不知不觉轻轻往意中人身边靠了靠,却不想被他拉住了右手,心
登时似要蹦出来。

  虚竹这时握住她手,满掌滑腻温软,情不自禁拿到嘴边亲吻,随即悄悄向她
腰上摸去,更觉一派香软,心也是突突跳得厉害。

  公主惊羞万分,但闻到意中人的男子气息,一股喜意已甜入心中,生怕刘副
总管没走远,把头钻进被中悄声说道:「他们走了,你出来吧。」

  虚竹心中一荡,觉她吹气如兰,几丝柔发掠在自己脸上,不由自主将头靠过
去,在她嘴角轻轻一吻。

  公主突受此一袭,头晕目眩,没想到他会如此大胆,而虚竹一吻之下,愈加
情难自禁,伸臂抱住,深深吻了下去,压在犹如无骨的娇躯上。

  二人捂在大被里缠绵一会儿,已是遍体湿汗。

  公主平生第一次将香唇香舌送了出去,好一阵儿才慢慢从迷蒙中醒来,忽觉
自己胴体罗列,一层衣服已不知什么时候被脱了去,一只叫她麻麻酥酥的手正往
她股间摸去。

  公主抓住虚竹手腕,一声轻呼,挣扎着从被底探出头,大口喘着娇气,柔声
道:「这样不成……只要你不忘记我,我心……总是你的,咱们不能……不能这
样!」

  虚竹钻出被子,也是呼呼喘着气,急道:「我不想……可是这样……真个把
持不住……容我再亲几下。」说着继续纠缠公主的双唇,手腕轻轻挣脱她手,顺
着滑腻的小腹探入茂密处,此时让他停下来,简直比让他死还更难受。

  公主茫然无措之际,要害已被摸到,羞吟一声心似没了跳动,她情窦初开,
经过朝思夜想,已情根深种,知道这么下去大是不妥,可偏偏什么也做不了,也
不知该如何做,心里不停叫着:「我没想会这样,我不想这样的……」不由喃喃
说出了口。

  虚竹听了她的话,亦喃喃地道:「我也好没想到,心里好喜欢……真的好喜
欢……你真好……」

  公主闻言,心里颤个不住,受着狂吻和抚摸,忽来一阵如醉如痴,周身越发
无力了。

  她原该像所有的公主一样,平静而高贵地终老此生,但想不到意中人突然出
现在眼前,并且同卧一床。

  她每日对着画像说话,此时却来不及多说一句,就被湮没在波涛汹涌之中,
好像在她来时那漂浮的大海。

  她的魂儿随着热浪一波一波的翻滚,不断浸湿膨胀,慢慢飘出了躯壳,漂浮
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迷迷糊糊之中,火辣辣的疼痛陡然而生,一个火烫的东西
正试图钻进体内来。

  她倏地紧张万分,张大眼睛,无声惊叫,手脚刚挣扎一下,立刻被情郎紧紧
按住,那东西的不断深入,烧得她身心剧颤。

  她挣扎不得,又不能呼喊,只能咬紧牙关,无声忍受,突地一阵剧痛使她眼
前一黑,仿佛坠入了无底深渊,昏晕片刻,发觉身子里已多了一团热痛满胀的奇
异充实。

  虚竹长出了一口气,随着粗硕茎头破璧而入,脸颊却碰到公主面庞一片湿润
的冰凉。

  公主细细长吟一声,泪流满面,终于挣脱出来双手,却慌张抱紧了虚竹,仿
佛只有身上实实在在的情郎才能制止她的沉沦。

  随着虚竹温柔地起起伏伏,公主渐渐被他身上的热气所融化,被他带来的充
实所占据,在麻麻酥酥的疼痛中,燃烧的魂儿慢慢从深渊升起,飞向了虚空,越
升越快,越飞越高,直到一片耀眼的霓虹中,溶入到五彩斑斓的云端里,每寸肌
肤都变得透明,随着火烫的搅动而蒸腾振荡。

  这种蒸腾越来越强烈,越来越冲动,她娇喘着想要聚拢身体,可每次都被凶
狠的冲撞打散,散成一团团软绵绵的泡沫,漂浮着,摇荡着,不断上升……,这
种奇特让她既惊恐又迷蒙,竭力一次次聚拢,又一次次被打散。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一颗柔心渐渐放弃了所有的挣扎,散成一片的娇躯再也
无力聚拢,周身轻飘飘得再无他物,但那难忍的酥热却越来越揪心,突然异常强
烈,膨胀的魂儿再也承受不住,化成一片刺眼的明亮在五彩斑斓中爆裂,脱飞的
感觉让她禁不住发出一声轻叫。

  魂儿未及收回,花房深处却又迎来几股有力滚烫,激荡得花蕊簌簌颤抖,漂
浮的泡沫纷纷聚合,瞬间聚为动魂荡魄的热浪急泻而下,这股子热浪叫她无比得
酥麻酸软,却也有着无比得充实滋润,仿佛花朵在春雨中开放,仿佛土地被浇灌
得肥沃,觉出朝思梦想的情郎紧紧抱住了自己,并和自己一起颤抖,便忽一下将
身心皆送与了他。

  月光被一片云翳遮住,二人紧紧相拥,天地间只余急促的喘息,直到圆月从
云层钻出,透过窗棂,清冷地照在床头。

  虚竹迷迷糊糊挺起身来,见公主雪白脸庞透着红晕,粘着发丝,鼻尖上几粒
细细的汗珠,在荧荧月光下显出无比醉人的娇丽。

  公主缓缓张开眼,含着迷蒙春雨,无比深情瞧着情郎,亦怜亦羞,抬起了两
只柔荑,抚在虚竹脸上,喃喃道:「我再看你一眼,你走吧,走吧。」

  虚竹心里也柔情无限,伏在香汗细细的双乳上,哼道:「你不是天天想着我
吗?怎又急着让我走?」

  公主沉默一会儿,幽幽道:「我一会儿就要走了。」

  虚竹疑惑问道:「走?你要去哪里?」

  公主柔叹一声:「我要去的地方很远很远,你不知道的。」

  此刻房外廊里传来脚步来回走动,一个宫女贴门唤道:「公主,公主。」

  公主应了一声:「知道了。」说着眼睫里已盛满了泪水。

  虚竹抬头一怔,想不到她说走就真的要走,吃惊道:「你去哪里?回头我去
找你,好不好?」

  公主微微摇头,摇下两行清泪。

  门外突然闪起一盏烛火,公主惊慌起来,轻轻推了一下虚竹,急道:「你快
走吧,她们随时可能进来的。」

  虚竹一听有些慌了神,下床整理衣服,轻声问道:「我以后如何能见你?」

  公主坐起倚在床栏,掩着莹白双乳,看着虚竹只是缓缓摇头,细长的泪眼流
露出说不出的愁绪。

  虚竹见了突地激动,上前握住公主的手,在她嘴角亲了亲,急切道:「你不
要走了,我带你……」

  公主慌忙用手堵住他嘴,流泪道:「小声些……傻大哥!我不能跟你走。」
声音虽低,口气却坚定。

  虚竹呆了片刻,犹豫着走到窗前,回头见公主半伏在床边,从纱幔后露出一
张盈盈的泪脸,他不由怅然若失,忽然想起了香消玉殒的可卿,又想回去抱她,
但门外的嘈杂声突然大响,一片灯光移近了门口。

  虚竹吃了一惊,忙从窗口跳了出去,迷迷噔噔四下瞧瞧,见天已近黎明,渐
渐听清楚了四处传来的冲杀声。

  虚竹一下子就想起了南唐公主,拔脚跑了出去,迎面来了杀气腾腾的一队士
兵,领头是一个黑色劲装的蒙面女子,这女子见了他,停下脚步挥剑叫道:「淫
贼,原来躲在这里。」

  虚竹听出是孟元春,转身便逃,心里慌道:「她换成了刺客行头,连乔装也
不用了,莫非她们造反成功了。」跳过墙头,到了另一处园中,见一些叛兵正围
着梁从政。

  梁从政怦怦击飞两名,冲虚竹叫道:「好兄弟,你也来了,快去护驾!」

  虚竹不应声,只顾向园外逃走,却又在园门外遇到了乐士宣。

  乐士宣扭身将一名叛兵打倒,夺过刀奋力一掷,又杀了一名,向虚竹高叫:
「贼人势大,快去保护皇上!」

  梁从政这时冲到二人跟前,急匆匆道:「咱们三个不要分散,一块儿去慧宁
宫。」

  三人边打边冲,到了慧宁宫,见宫外密密麻麻围着许多叛兵,像割草一样将
皇上亲兵纷纷砍倒,乐士宣和梁从政上前连着推出几掌,叛兵人仰马翻。

  虚竹却只顾自己逃跑,踏着凌波微步冲进了宫内,他身形奇快诡异,叛兵们
围攻他却差点砍伤了自己人,举着刀一阵发愣。

  乐士宣和梁从政保护几个受伤的亲兵逃进宫门,慌忙关上厚重的宫门,用粗
大门闩牢牢顶住。

  乐士宣问一个亲兵道:「皇上怎么样?」那亲兵道:「皇上和皇太后都在里
面,十几个弟兄护着。」

  乐士宣松了口气,转身向虚竹道:「兄弟,好俊的轻功!」

  虚竹却是面如土色,惊叫:「完了,完了,这里怎就剩了十几个,咱们无论
如何也逃不出去了。」

  乐士宣闻言也脸色大变,张皇四顾叫道:「是啊,怎么宫内侍卫都反了?」

  梁从政慌道:「我不知道,见突然多了陌生兵士,刚问一句就打了起来。」

  宫外突然安静下来,接着一人高叫:「大家住手,请皇上出来说话。」

  乐士宣和梁从政面面相觑,乐士宣向外高叫:「老太师,你是皇亲国戚,怎
么也反了?」

  孟太师叫道:「废话少说,但请皇上出来。」

  乐士宣对梁从政道:「你去禀告皇上,我和段兄弟尽力周旋。」

  梁从政走后,虚竹向乐士宣询问李秋水,乐士宣道:「那个刺客逃了,此人
武功高强之极,众弟兄们拿她不下,反被他伤了大半。」

  这时,梁从政带着几个亲兵陪同哲宗和向太后出来。

  虚竹和乐士宣上前参拜,哲宗面色惨白,没顾得上看他们,战战兢兢向墙外
叫道:「太师,朕在此,你欲如何?」

  向太后盯住虚竹看了看,见他换了装束,心里很是奇怪。

  孟太师在外叫道:「陛下莫怪臣反,是你逆天行事,招致天谴,皇后德行贤
淑,被你酷刑害死,太皇太后居功至伟,被你不孝气死。如此乖戾不孝,如何叫
天下臣服?」

  哲宗浑身颤抖,无言以对。

  虚竹心道:「狗太师什么都清楚,原来宫中到处都是他的耳目,小皇帝也真
是窝囊无用。」

  乐士宣叫道:「太师到底想要如何?」

  孟太师叫道:「皇上写下禅书让位与我,我保你们都安然无事。」

  哲宗一听,顿足气急败坏,叫道:「要朕让位?绝不可能。」

  孟太师冷冷一笑,叫道:「陛下,现下情形你可要想仔细,否则刀剑无眼,
难免玉石俱焚。」

  虚竹听了心慌,忍不住叫了一声:「大哥,有话好说!」

  孟太师哈哈大笑:「你这小贼也在这里,如此正好。大伙儿准备上!」

  兵士们齐声道是,闷声如雷。

  哲宗吓得双腿一软,几乎站立不住。向太后突然抬头厉叫:「慢着,哀家给
你禅书。」

  宫内众人一愣,见向太后伸手从哲宗衣服撕下一块黄绸来,递给乐士宣和梁
从政,沉声道:「你们两个拿去。」

  乐士宣双手端起黄绸,却不明就里,听向太后接着道:「擒贼先擒王,如若
不能生擒,也不要让他活着,群贼无首,必然自乱。」

  乐士宣和梁从政恍然大悟,见向太后处变不惊,临事镇静,不由肃然起敬,
跪说接旨,不料向太后却捏着黄绸不放,狠狠盯着二人。

  乐士宣诚恳道:「臣定不惜粉身碎骨,不负太后所命。」向太后这才松开了
手指。

  二人走到门口,命亲兵打开宫门,见宫外叛军不下千人,孟太师在中央骑着
一匹白马,周围立着四个持剑的蒙面女子,虚竹只看她们的眼神,便认出其中一
个正是孟元春。

  孟太师面露得意,忽发觉二人神色凝重,立时有所警觉叫道:「你们站住,
让那个假太监送来。」

  乐士宣和梁从政扭头向院中的虚竹望去。

  虚竹大惊失色,退了一步。

  向太后吃惊道:「他在说谁?你是……假太监?」

  虚竹慌张跪倒:「小人罪该万死!」

  哲宗在旁道:「此人是朕的殿前副都指挥使,从三品的正议大夫,扮成了太
监暗中保护孩儿,也为太后打死了蛇精,刚才刺客来袭,他舍命救主,替朕挡了
一剑。」

  向太后一惊之后,变脸大怒:「怎不早说?」

  虚竹不知她是问皇上还是问自己,低着头不敢吱声。

  向太后接着喝道:「你抬起头来。」

  虚竹惶惶然抬头。

  向太后瞧清他的胡茬,面色一红,避开了虚竹的目光,向哲宗道:「此人忠
心耿耿,哀家请皇上加封他为正三品的散骑常侍。」

  哲宗应允后,向太后又对虚竹道:「你屡立奇功,哀家和皇上的身家性命这
回托付给你了,你去吧。」

  虚竹见她非但不治罪,反而又升了自己的官,又是疑惑又是惶恐,谢恩后走
去门口,从乐士宣手中接过那片黄绸。

  乐士宣低声道:「想必老贼不知你武功高深,兄弟正好寻机行事。」

  虚竹点点头,见外面刀剑林林,心慌意乱踏过门槛,突闻众兵士齐声一喝,
当即吓了一跳,腿脚一软,踉跄一步,几乎坐倒。

  乐士宣心里暗赞,这一下扮猪吃老虎,当真用得既恰当又高明。

  虚竹战战兢兢向前几步,一名兵士喝止他,过来把黄绸接了过去。

  乐士宣和梁从政暗暗焦急,虚竹也是紧张之极,心道:「老贼见了黄绸空无
一字,必然大怒,我不如借机逃走,叫他顾了皇上顾不了我。」

  孟太师从兵士手中接过黄绸,双手展在眼前,脸色果然大变。

  虚竹不再犹豫,急踏凌波微步,从兵士中间穿身而过,忙乱中但觉身旁呐喊
声声,刀风嗖嗖,突听得有人叫喊:「射箭,快射箭!」不由得慌极,腾空跃起
却见头顶散下一张大网来,只得急急落下,狼狈之极,就地一滚。

  他虽躲过了那张大网,却被无数刀枪团团围住,大惊之下胡乱摆掌,逼退了
身边的兵士,匆忙再使出凌波微步,不辨方向,乱跑几步后,听得耳旁一声马嘶
定神一瞧,身边恰恰便是孟太师,不容多想,伸手一抓将他擒了下马。

  原来虚竹毫无方向地窜来窜去,兵士们不觉被他引得七零八落,孟元春等几
个只顾去堵截,只当他要逃出去搬救兵,无意间将孟太师落了单,却没想到他会
突然折身跑回来。

  虚竹稀里糊涂制住孟太师,腾空几个跳跃,身上硬生生挨了几下,跃过挥舞
的刀剑,回到了宫门口,惊慌瞧瞧身上,倒是无恙,又一次幸亏了那个宝甲。

  乐士宣和梁从政大喜过望,左右护住了虚竹,叫道:「兄弟,好一招调虎离
山。」

  叛兵们呼拉围上来,见孟太师被捉住,登时不知所措。

  孟太师在虚竹手中高叫道:「别管我,抓住狗皇帝!」虚竹慌忙卡住他喉咙
叫他出声不得。

  孟元春叫道:「不错,随我救出太师!」带领叛军聒噪着冲上来。

  乐士宣和梁从政跳下台阶准备搏斗,眼前叛军却突然静了下来,齐齐退了两
步,原来是哲宗和向太后慢慢走出了宫门。

  向太后挺起胸膛,目光威严,缓缓道:「圣驾在此,你们放下刀剑,皇上赦
尔等无罪。」

  虚竹见状,稍稍松开孟太师脖子,低声道:「快命他们投降。」不想孟太师
却叫道:「大家别……管我……」后面「管我」两字已再喊不出来,被虚竹又一
次卡紧了喉咙。

  虚竹用身体挡住孟太师,接着他的话头,叫道:「大家别动手,只要皇上饶
我们不死,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叛军们面面相觑,真真切切听得这是孟太师的口音,而虚竹模仿孟太师说话
向太后在旁看得清楚,低声道:「让他们放下兵器。」

  虚竹模仿孟太师又叫:「大家伙把兵器放下,快点放下!」他叫完后,前排
的兵士便把刀尖垂了下来。

  孟元春这时已觉出不对,焦急叫道:「大伙莫听他的,他不是太师。」

  众兵士听得稀里糊涂,一时有些骚动。

  向太后突然从孟太师手上夺过那块黄绸,咬破手指在上面写了起来,众人不
知她要干什么,俱静静看着。

  向太后写完,将黄绸交给乐士宣,道声:「你替哀家宣旨。」

  乐士宣上前一步,展开黄绸,念道:「众卿家听着:你们受奸臣蒙蔽,哀家
心里清楚,既往不咎,特立血书为凭。」

  向太后待乐士宣读毕,接着大声道:「奸贼勾结外强,图我大宋,你们都有
父母妻小,愿意他们做亡国奴吗?自古弑君篡位者没有好下场,皇上已经下令各
处派兵勤王,你们若识时务,立刻缴械投降,哀家已立血书,绝不为难你们。」

  叛军们听了这番言语,悄无声音,几个兵士慢慢将刀斜向孟元春。

  孟元春忍不住举剑一格,乒地一声,这一声好似信号一般,兵士们纷纷用刀
剑把孟元春四个团团围住。

  形势突变,孟元春又惊又怒,乐士宣和梁从政见状大喜,跳过去将孟元春和
一个女子点倒,余下两个女子见状不妙,转身厮杀逃去,兵士们并不认真抵挡,
眼睁睁看着她们就要逃出重围,乐士宣和梁从政追上去,各再制服一个女子,然
后对视一眼,同时向宫门跪倒,高声叫道:「罪臣跪请皇上和皇太后圣安!」

  叛兵群龙无首,见此顿失了主意,纷纷放下兵器,呼啦啦随着二人跪倒。

  哲宗和向太后互视一眼,面露喜色,同时松了口气。

  孟太师在虚竹手里自知功亏一篑,心里长长叹息一声,紧紧闭上了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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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九回 芸芸众生囚

  哲宗和向太后回到广德殿,下旨将孟太师押入死牢,再调来亲兵心腹,更换
御林军,然后严令群臣回家候旨,不得旨意不得外出,违令者斩,至此皇宫内外
已经安定。

  乐士宣奏道:「奸贼党羽众多,当务之急是稳定人心,防止再生异变。」

  向太后问道:「依卿之见应当如何?」

  乐士宣道:「臣之见,当迅速调整边关守备,安抚各地府县的官员军将,待
局势稳定,证据确凿,即可将奸贼势力连根除去。」

  向太后点头道:「依卿所奏,即刻去办吧。」

  梁从政接着奏道:「那些叛兵如何处置,请皇上和皇太后示下。」

  向太后把手中那巾血书凑近灯火点燃,冷道:「卿家难道不懂国法么?」

  梁从政心领神会,口称接旨。

  向太后再道:「至于孟珍那贼子……」沉吟着瞧了瞧虚竹,说道:「段卿家
代领御驾,会同大理寺卿和开封府尹三堂会审,乐卿家带兵围住太师府,梁卿家
加强城内和宫中戒备。尔等务必尽心尽力,谨防余贼卷土重来。」

  布置完毕,向太后命乐士宣和梁从政退下,却令虚竹护送自己回去慧宁宫。

  虚竹跟着轿子忐忑不安,吃太后豆腐一事且不说,刚刚还吃了一个不知名的
公主,更加做贼心虚。

  向太后在慧宁宫的龙凤椅中坐定,喝退左右,怒斥虚竹:「好大胆子!」

  虚竹扑通跪在地上。

  向太后好一会儿没出声,待再开口时,语气已变得平缓:「你如今是正三品
重臣,不得再穿内侍衣服乱走。」

  虚竹磕头惶恐称是。

  向太后接着道:「你受皇上赏识,必是聪明之人,祸从口出这个道理必是知
道的。」

  虚竹微微一怔,忙道:「微臣明白,有些事只能烂在肚子里。」

  向太后冷冷道:「有些什么事?你真的明白?」

  虚竹不禁惊讶,抬头道:「微臣明白!」突见向太后眼中露出一丝冷色,慌
忙改口道:「不!不明白……微臣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事都没有过。」

  向太后神色越发阴沉,虚竹也越发慌了神,不知怎么回答才妥,听她忽然叹
了口气:「你知不知道皇上在外面生了龙子?」

  虚竹一愣,料不到她突然说起此事,流着冷汗,不敢轻率回话。

  向太后缓缓道:「人呢,我已接了回来,好歹是皇上的亲骨肉,不过哀家另
找了个奶娘养着,此事有损皇上圣誉,不能叫人说三道四。」

  虚竹这才恍然大悟,连称明白。

  向太后轻声又道:「哀家没将你当外人,凡事可径向哀家请奏,明日审讯逆
贼,不必拘泥常理,更不必牵涉很广,一了百了则罢。」

  虚竹惊慌揣测:「一了百了?自然只有死人才能一了百了。」于是磕头道:
「太后放心,罪臣定不叫太后失望。」

  向太后唔了一声,未再开口,也未叫虚竹退下,起身去了后殿。

  虚竹如蒙大赦,暗松口气,抬头偷瞧一眼,心想:「瞧不出她瘦瘦弱弱,说
话办事却分外老辣狠毒,莫非与毒蛇相处久了,心也如蛇蝎一般了。」

  他离开皇宫时,念及那个艳遇公主,回头但见重重飞檐层层叠叠,昨夜去时
慌慌张张,走时又迷迷糊糊,不知是哪间宫殿,感慨之后,突发奇想:「我稀里
糊涂立的功劳越来越大,皇上哪天高兴,将其许配给我也不一定。」想到此处,
稍稍开怀,踏出宫门后,一眼便见到了双儿。

  双儿叫着迎过来,顿足道:「我出来后找你不见,见许多士兵进去了,到处
乱哄哄的……不知去哪儿找你。」说着眼圈儿红了。

  虚竹拉住她手,笑道:「莫急,公子慢慢说给你听。」

  虚竹在轿里向双儿大讲自己如何智斗孟老贼,勇救皇上和皇太后,最后将反
贼一网打尽,也讲了自己巧遇神秘公主搭救,但如何搭救一节自然一语带过。

  双儿又惊又喜,泣道:「那么危险……双儿代少奶奶谢过公子。」

  虚竹一挺胸膛,激昂道:「为了我的好双儿,我什么危险都不怕,等我亲手
砍了那老贼的头,你再好好谢我。」说完将双儿轻轻搂在怀里,照旧在她脸上轻
轻一吻。

  二人回到玉花轩,花姐忙了一夜,正要睡下,惊见东家突然回来,神色有些
不安,欲言又止。

  虚竹笑笑,待双儿上楼后,焦急问起木婉清。

  花姐深深叹道:「我没照顾好木姑娘,她难产……母子都没保住。」

  虚竹满心等着花姐说出是儿子还是女儿,万不料她如此说,叫道:「你说什
么?」

  花姐再叹一声,垂头道:「她去得也真是惨,留下了一个死胎。」

  虚竹呆愣半晌,终于明白过来,一时间,心里空荡荡得无比难受,胸口那处
伤疤隐隐作痛,喃喃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花姐不安道:「当天给东家送的信,我匆忙赶去时,她人已经不行了。」

  虚竹又愣了一会儿,难过道:「葬了么?」

  花姐回道:「等不及东家,丧事便简单办了,母子一并葬在那园子的后面,
东家今个儿要去吗?」

  虚竹先是点头,后又慌张摇头,听闻木婉清生出死胎,莫名其妙生出一阵恐
惧,问道:「她死前没交待什么么?」

  花姐瞧着虚竹,小心道:「听下人们说,木姑娘咽气前仿佛清醒了……叫了
两声什么『宝玉救我』。」

  虚竹听了心里一阵哆嗦:「她始终还是想着孟宝玉,早知如此,我又何必当
初?」一阵内疚之后,心里又愤愤然:「那个孟臭玉有什么好,只恨当日没多捅
他几刀。」胡思乱想一会儿,再问起刘婕杼。

  花姐说道:「刘姑娘的命比木姑娘好,她们二人同时临盆,而刘姑娘喜得贵
子,产后第三天,就有太监来把她母子接走了。」

  虚竹点点头,此事他从向太后口中已经得知,心想:「刘婕杼为皇上生了龙
子,从此一步登天,但向太后话里好像对她不喜欢。」

  他闭着眼不再说话,花姐悄悄退了出去,吩咐人不得来扰。

  虚竹整整睡了一天,到了傍晚,心里不再那么纷乱,虽然仍然有些失落,但
心里少了的那一块也像是少了一块心病,似乎反而多了几分轻松,脸上也有了笑
意,晚饭间问起那个袁员外的孙女秀凤。

  花姐笑道:「这孩子不大说话,但很得人缘儿。」

  虚竹随口问道:「那客人们还算是喜欢喽?」

  花姐一怔,回道:「东家走时让我好好养她一阵儿,我也没再难为她。东家
的意思是让她接客么?我看她性子乖巧,这事儿到也不十分难说。」

  虚竹哦道:「我倒没什么意思,她确实太嫩了些。」

  花姐嘻嘻一笑,道:「是啊,要论风骚,可比不上东家送回来的活宝,惹得
整城男人都疯狂了,还是东家调教有方。」

  虚竹愣道:「我送回来的?你说什么活宝?」

  花姐惊讶:「东家不是还给我捎了封信么。」

  虚竹这才想起了沁香和鹤仙来,惊道:「你说她们两个?整城人又怎么疯狂
了?」

  花姐拉了拉虚竹,笑道:「我按东家的意思办了,东家自己去看。」

  妓院里常有用于偷窥的暗孔,玉花轩也是如此,花姐把虚竹领到了一个暗孔
处,叫他向里瞧去。

  房间里一男二女,男的一身白净肥肉,仰面躺在床上;那二女却是沁香和鹤
仙,二人一脸春色,正欢快无比。

  沁香留出了乱蓬蓬的短发,光屁股蹲在男子头上由他舔舐,腿间异样的浓毛
遮住了男子脸庞;鹤仙在沁香的对面扶着她的肩膀,跨骑在男子的小腹,上下起
伏,淫声浪语。

  虚竹怔怔一瞧,不由骂了一句:「小淫妇。」心里却很奇怪,这两个虽然淫
荡,但总不至于喜欢做妓女。

  花姐引虚竹又到了另一个暗孔处,虚竹眯眼瞧去,脸色大变。

  这个房间里一派春意盎然,一个女子露出大半个雪白酥胸,右耳眼内塞着米
粒大小的一个小玉塞子,左耳上晃着一个白果大小的硬红镶金大坠子,不是尤三
姐是谁?她没有陪尤夫人回敦煌,却在这里陪一个白须老头喝花酒。

  尤三姐眼含春水,手中擎个精致的小酒壶,浑身没骨头似地偎在那老头怀里
柔腻道:「老爷,你又输了,再喝一口儿。」说着举起酒壶喂了那老头一口。老
头咕咚咽下,哈哈笑道:「斗不过你,老夫这回又要喝多了。」原来她们二人在
行酒令。

  虚竹愕然呆住,惊问花姐:「她怎么突然转性了?这老头是谁?」

  花姐笑道:「客人不说名字,咱也不好问。这个尤三姐以前什么样?我可不
知道。她们来了以后,我遵照东家意思,给她们服了药物,她们养好了身子,便
一个比一个浪,尤其眼前这个,能说能舞,还会喝酒,把其他家的头牌都比下去
了。」

  虚竹惊疑之极:「我什么意思?你给她们服了什么药物?」

  花姐瞠目呼道:「啊呀!咱家莫不是误会了东家意思,东家画了个肚皮,又
画了个黑疙瘩掉下来,难道不是说打胎么?眼前这个倒真是有了,排下个冒泡的
血块儿,那两个却没什么动静。」

  虚竹越听越吃惊,叫道:「肚皮?我画的是你的屁股!不记得我走时嘱咐你
什么了?」

  花姐呆若木鸡,仔细一想,捂着嘴笑得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才道:「原来
东家是这个意思,真真令人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

  虚竹陪她干笑一声,他自小受了丽春院的熏陶,眼中看妓女与平常女子没什
么大不同,但听说尤三姐排出个血块,心里便好生别扭。

  花姐忍笑接着道:「不过她们可真是摇钱树,迷得男人大把大把花银子,眉
头都不皱一下。这个月的收益多了一倍不止,我想另辟个院子放置她们,不知东
家什么意思。」

  虚竹心不在焉,再从孔中盯着尤三姐浪意媚笑,想起她当初的要死要活,突
地打了个冷战,转身问道:「你到底对她们做了什么?」

  花姐见他脸色不对,顿收了笑容,不安道:「也没特意强迫,使唤的也是自
家院丁,她们三个听说是东家捎话来的意思,没怎么哭闹就从了。」

  虚竹呆了片刻,不觉叹了一声,转身离去。

  花娘怔怔瞧着,心知自己闯了祸,跟着回房奉上一杯茶,惴惴道:「我这次
误会了东家意思,下回绝不敢擅自做主了,概请东家当面定夺。」

  虚竹没有应话,端杯抿了口茶,脸上没什么表情。

  花姐越发的不安,挤出笑容道:「东家刚才不是问起秀凤么,我这就去叫她
来?」

  虚竹不置可否,站起来走向床边,慢慢道:「脱衣服。」

  花姐愣了一下,笑着过来帮虚竹宽衣,不想脸上「啪——!」挨了一巴掌,
接着听到一声怒喝:「叫你脱衣服,听见没有。」

  花姐被虚竹唬得懵了,脸上失色,脱光衣服后听从他的吩咐,乖乖趴在床边
高高挺起了屁股。

  虚竹掏出「家法」,用力掰开花姐臀肉,笑道:「东家的话你也敢忘,今儿
个让你记得深些。」嘴上发笑,底下却发了狠力,直刺后庭。

  花姐一声惊叫,耸身挣扎。虚竹便像对付丽春院的二姨一般,往她后脑捣了
一拳,将她打得动弹不得,然后死死按住,一股劲猛塞进去,弄得自己也生疼不
已。

  他鸡巴比以前粗壮许多,忙了一身臭汗才撑开了花姐干热紧闭的屁眼儿,一
点一点往里硬插,歇歇停停折腾了半个时辰。

  花姐短促昏厥过去好几回,半死不活挨到虚竹罢了手,忍着剧痛去洗了洗,
红了一盆水,再换清水湿了毛巾,来给虚竹擦拭。

  虚竹栽在床上,满腔无名火已随精液泄去,见花姐含酸鼓着泪眼,伸手将她
搂上床,问道:「今年生日过了么?」

  花姐摇头哽咽:「没有,奴家生日腊月十三。」

  虚竹再问:「什么岁数了?」

  花姐答道:「过了那天,奴家也就白活三十六了。」

  虚竹笑道:「好,好,到时提醒我,好好给你过个生日。」

  花姐终忍不住流出泪来:「不敢劳烦东家……只要东家……不气恼,奴家就
等于天天过生日。」

  虚竹嘻嘻笑道:「不是早说好了么,我回来要肏姐姐屁股。」

  花姐呜呜大哭:「奴家知道……惹东家生气了,东家也不必可怜奴家……奴
家这些年来,攒得银子也够养老了,奴家明日就走。」

  虚竹揉了揉她屁股,哼道:「这里是姐姐多年心血,姐姐舍得么?再说我不
放话,你休想走得成。」

  直到日上高杆,虚竹才睁开眼来,见花姐仍在熟睡,便自己到了楼下,令人
叫出双儿吃饭。

  花姐刚从楼上下来,突然响起几声锣音,院中来了一顶官轿。

  一个个窗子打开,男男女女揉着疲眼向外张望,有人还嘟嘟囔囔咒骂,却见
两个校尉手捧官服恭恭敬敬奉了进来。

  虚竹示意花姐帮他换衣,又吩咐双儿扮成书童模样,然后穿着黑蟒镶金的三
品朝服,由双儿扶着上了官轿,锣声开道,威风八面出了玉花轩。

  妓女和嫖客们睁大迷眼,差点掉了眼珠子。

  花姐呆了半晌,手舞足蹈吩咐下去,门前石鼓即刻换成石狮子,所有姑娘的
身价全部涨一两银子。

  虚竹和双儿到了大理寺,大理寺卿和开封府尹起身相迎,他们一个白面,一
个黑面,白面的身材肥胖,笑容可掬;黑面的矮小骨瘦,神态倨傲。

  三人寒暄几句,即刻审起案子来。虚竹不懂刑堂规矩,不敢开口说话,兴致
勃勃瞧他们两个审案,心里把他们一个叫做白猪,一个叫做黑猴。

  孟元春四女被带到堂上,倔强跪下,清一色的黑色紧身劲装,发后也挽着一
模一样的红丝飘带。

  黑猴问她们名字,四女皆愤怒相视,一言不发。黑猴不得不自问自答,翻开
案上名册,逐一念出她们的姓氏年龄。

  虚竹听了知道,除了二十岁的孟元春,其余三女分别叫做孟迎春,孟探春和
孟惜春,四春都是孟家所出,却不是一母所生,年纪逐个差了一岁。

  黑猴念到孟惜春时,一个少女鼻里哼了一声。

  虚竹认了出来,当初就是此女假扮阿朱险些伤了自己,结果掷飞刀害了马夫
人,忍不住插话问道:「你们几个小女子,为何胡乱杀人?」

  孟惜春怒他一眼,叫道:「我们杀的都是你这样的淫狗,那狗皇帝害了我皇
姑姑,也是大淫贼大坏蛋!」

  黑猴吃惊敲了一下惊堂木,厉声喝道:「住口,胆敢咆哮公堂!」

  一直未开口的白猪,忽然慢悠悠说道:「『朝云夕雨,红楼四春』,便是你
们六个自称金陵女侠吧,听闻史夕雨已死,史朝云已疯,这便是天理报应。你们
还记不记得开当铺的王老大?你家孟链勾搭他家儿媳妇,遭了怒斥,便说他是采
花贼。」

  「不错!王老大曾经混迹黑道,也许奸过良家女子,但与他妻子何干,与他
子女何干?你们却杀了他家整整八口。还有应天府捕快何春,他儿子诱奸了你们
孟家的一个婢女,其全家便都该死么?另外还有山西喉技门,虽劣迹多端,但你
们斩尽杀绝,妇幼皆不放过,岂不是乱杀无辜。现下段大人说你们胡乱杀人,难
道说错了?」

  四女无言反击,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虚竹又惊又喜,对这个白猪顿生好感:「他貌似憨蠢,实是精明之极,居然
什么都清楚。」

  黑猴叫人将四春带下,再将孟太师孟珍提上来。孟珍也是一言不发。黑猴问
了半天也没问出一句像样的屁来。

  虚竹渐渐焦急:「这还用问么,直接判个砍头了事。」

  中午休息一个时辰,饭后继续开堂,黑猴和白猪一个声色俱厉,一个好言相
劝,而孟太师始终一言不发。

  虚竹好生不耐烦,心道:「这么审下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完事。」张臂伸
个懒腰后,忍不住叫了出来:「用刑!大刑伺候!」

  他一下午未开口,此时一说话把众人吓了一跳。

  白猪微笑着没吭声,黑猴说道:「此言差矣,人犯是朝廷重臣,如此大罪必
然牵涉广众,重刑之下他随意招了,岂不隐匿真相?」

  虚竹听了大是不以为然,心道:「太后就是不想牵涉广众,这黑猴子怎么不
识时务呢。」于是坐立不安,偷偷对白猪使了个眼色,待他侧身靠过来,便把太
后所说「一了百了」的话说了。

  白猪面色一惊,沉吟道:「在下愿凭大人作主,不过这位开封府尹包大人可
是有名的铁面判官,不审个一清二楚,他是不会罢手的。」

  虚竹轻声道:「但如此审下去收效不大,拖延一久,皇上和皇太后怪罪下来
咱们谁能担当得起?」

  白猪皮笑肉不笑:「在下无能为力,大人何不去问问包大人?」

  虚竹也笑道:「这是大人地盘,太后若怪罪,总不能不先问大人吧。」

  白猪退去笑脸,怔怔看了看虚竹,又斜眼瞧了瞧黑猴子,问道:「大人如何
打算?」

  虚竹想想,道:「我提出去单独审一审,大人只当不知,待老贼画了押,别
说判官,阎王爷也不能再说什么。」

  白猪惊道:「不可,不可!此举有违律法,下官绝不敢当作不知。」

  虚竹狡辩道:「大人说的也是,不过皇太后只说对孟老贼三堂会审,可没说
包括从犯。」

  白猪愣了楞,正身坐回,没有应声。

  此日审毕,虚竹和双儿回到玉花轩,见厅内早摆好了十几桌酒席。

  花姐笑容满面迎上来:「姑娘们今夜有个心意,给东家接风洗尘,一并恭祝
东家荣升。」

  双儿见状躲回屋里去了。沁香和鹤仙向虚竹腻了上来,扭扭捏捏,显得有些
生分。尤三姐在远处瞧着虚竹微笑,没等开席已喝得半醉,醉眼朦胧,目光一对
冷光骤张,转瞬闪逝。

  虚竹不由有些心怯,轻声问沁香:「那个小雌虎怎么没跟尤夫人回去?」

  沁香道:「我们慢慢走了半月,她在路上偷偷哭,又偷偷呕吐,尤夫人得知
她有了身孕,怕她受不起颠簸,便叫她留在京城等你,万不料你早有了安排。真
是……好狠心的主子,叫人热脸蛋贴了个冷屁股。」

  虚竹听了最后一句,想起沁香果真贴过自己屁股,还舔了自己的屁眼儿,心
头不由一热,抱她坐在自己腿上,受她喂了几口酒,暗思她一番话,想起尤三姐
的血块和木婉清的死胎,忽然生了郁闷,突然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恶狠狠道
声:「干他娘的!」将沁香吓了一跳。

  虚竹回屋去取出自己的官印,叫人唤来两个校尉,吩咐道:「你们几个抬着
我的官轿,拿着我的大印,去大理寺找大理寺卿,说我要把孟家的四个女犯押过
来,这事机密,不可出差错。」校尉答应着去了。

  虚竹回大厅继续喝酒,渐渐来了兴致,挨个女子抱了抱,拉过尤三姐又摸又
亲,瞧她只是眯眼醉笑,不由动了欲火,忽见那两个校尉出现在门口,便推开尤
三姐走了过去。

  校尉将官印还给虚竹,一指院中的轿子,道:「大人,小的们办成了。」

  虚竹叫来花姐,吩咐:「轿中是大理寺重犯,你去安排一下,小心莫让她们
跑了。」

  花姐一听犯人到了这里,惊得几乎喷酒。

  过一会儿,花姐和校尉们回来了,神秘地冲虚竹指指楼上。

  虚竹点点头,再吩咐花姐好好款待校尉们。

  花姐随手叫来几个姑娘,让她们簇拥着校尉们去了,然后悄悄问道:「轿中
几个真的是犯人?」

  虚竹笑道:「当然,我今儿个整整审了一天。」接着又道:「我上次给你的
小瓶呢,拿来给我。」

  花姐扑哧笑道:「我就说她们不像犯人么,个个像花儿似的,但家里养着这
么多,还不够东家泻火,何苦费力做些伤天害理的事儿。秀凤那丫头早扑了香粉
乖乖在楼上候着呢。」

  虚竹沉吟道:「你不说,我倒忘了她家的事,再容我几天。」说完捏了一下
花姐屁股,笑道:「这里还疼不疼?」

  花姐飞个媚眼,嗔道:「醉了不是?当众没个正形儿,叫女儿们以后如何怕
我。」

  虚竹叫道:「好好,那就来个正形儿,咱们喝个双盅儿。」

  花姐逃开道:「我去给东家拿东西。」

  虚竹转身再去挑逗尤三姐,却见她这会功夫已醉成了烂泥,趴在桌上扶也扶
不起。


            第五十回 红楼芳菲尽

  午夜时分,玉花轩的柴房里,并立着四个玲珑黑影,妓院常用这个法子捆绑
不听话的女子,绑紧双脚,双手缚在背后,悬空吊绑在房梁,让人只能用脚尖微
微点地。

  四春被捉后水米未进,虽然身负武功,也早被这种捆法弄得头昏脑胀,突见
一人带着酒气闯来,顿知凶多吉少,那人撞开门后大声叫嚷:「来人,上酒,上
菜!点上一百盏灯!」

  两个嬷嬷拿着蜡烛跑过来,一连燃着了十多只,照得房内通明。

  四春见了虚竹,眼露气愤,浑身却无处使力。

  虚竹摇摇晃晃打量她们一番,哈哈笑道:「真是报应不爽,这么快就落到了
我手里,你们说爷是淫贼,现下爷就淫给你们瞧。」

  四春俱花容失色,想到自己到处缉杀淫贼,最后反而落在淫窝里,还不如死
在皇宫的好。

  几个嬷嬷再抬来方桌,摆上酒和几碟小菜,虚竹挥手令她们退去,然后淫笑
着走到四春前。

  四春中,虚竹最熟悉的是高鼻子的孟元春,听闻她早该出阁,但赌誓终身不
嫁,一心要作扬善惩恶的江湖侠女,此时正紧紧抿着薄薄嘴唇,对他怒目而视。

  虚竹笑嘻嘻在孟元春腰上抹了一把,扭身再向孟迎春瞧去。

  孟迎春鸭蛋脸面,身子丰满,正低头闭眼,胸脯起伏,显出紧张万分。

  虚竹捏起她下巴,孟迎春用力扭头,眼中流下泪来,却一下显出细密的睫毛
十分动人。

  虚竹再次捏住孟迎春,凑头吻去,不防孟元春凌空提起被捆住的双脚,将他
一脚踹翻,力道甚重。

  虚竹狼狈从地上爬起,揉揉屁股坐到椅上,酒意醒了大半,脸上笑嘻嘻得好
像满不在乎,心中却大吃一惊:「忘了她们是练家子,刚才可是忒大意了。」想
了想,回房翻出当初遇到李秋水后在破庙中拾到的「清风悲酥」。

  他再回到柴房后,一脸得意,笑道:「看你们还老不老实!」打开瓶塞在各
女脸前晃了晃。

  晃到孟探春时,虚竹微微一怔,他以前见过孟探春几次,不是相隔较远,就
是她蒙着面,都未看清容貌,白天大堂上,孟探春也一直低着头,此时才看出她
生得甚美,一张瓜子脸,腮上几点美人雀斑,只不过现下眼露悲愤,花容惨然。

  虚竹最后晃到四春中年纪最小的孟惜春,见其圆脸圆眼,嘴角微微上翘,颇
显娇憨之态。他想起马夫人来,不禁涌起怒火,将「清风悲酥」收在怀里,扬手
扇了她两个耳光。

  孟惜春又惊又怕呜呜痛哭,其他三女同时怒叫起来,孟元春骂道:「狗贼,
欺负小孩子算什么本事,有种到姑奶奶这儿试试!」骂着声音却低了下去,顷刻
间筋软骨酥,脚尖支不住身体,软绵绵吊在了绳下,「清风悲酥」起了作用。

  虚竹自是不畏这清风悲酥,上次他在破庙中就知道了,其中原因他却懒得理
会。听了孟元春这一骂,冷笑道:「爷过去又怎样?」拿起椅子放在了孟元春臀
后,他一屁股坐了上去,抱住她双腿去解开她脚踝上的绳子。

  孟元春觉股后传来粗热呼吸,厌恶之极,惊心之至,却丝毫不能挣扎,连舌
头也没了力气,含糊怒道:「狗贼,有种一刀杀了奶奶,你若下流侮辱,奶奶做
鬼也放你不过!」

  虚竹捧起孟元春屁股,用力嗅了嗅,冷笑:「侮辱你又怎样?我今天才知你
们做了那么多恶事,还有我师姐和未婚妻,不都是你们害得?那马夫人是怎么死
的?你们还记不记得。」他越说越气,乱掐乱拧,在孟元春蛤间一抓,觉出肉乎
乎得很是厚实,呼吸便一下粗了。

  孟元春羞愤不已,暗暗也有了一丝悔恨:「以前做事太过了,莫非真来了报
应?」泣道:「你杀了我吧,我决不怨你!」

  虚竹阴阴一笑:「哪有那么便宜?」指尖运力一划,「兹啦」一声,从孟元
春股间撕裂了她的夜行紧裤和一层里裤,现出了雪白肌肤,也见到了乱蓬蓬的耻
毛,伸鼻再嗅了嗅,嗅出一股清淡肉香,便翘舌挑了挑蛤缝,笑道:「又紧又滑
的,真是一个好屄!」然后半起身掏出鸡巴,茎头探寻进了耻毛内。

  孟元春被绳子吊着,身子被推成了凌空爬俯状。她性格本是坚强,自知今日
无可幸免,便咬牙切齿准备承受,但当觉出可怖异物钻进来,再也忍受不住惊恐
和羞耻,哼唧一声痛哭起来。

  虚竹越插越深,孟元春也抽泣得越急,突然身子一松,虚竹竟解开了她后背
吊着的绳子,抱着她就势坐在椅上,在孟元春整个身子的重压下,被蛤肉紧紧夹
住的茎头稍一停滞便贯通进去,发出「呗」的一声微响。

  下体被撕裂的感觉让孟元春一时惊恐之极,张大着嘴却发不出声来。虚竹也
张着嘴,又痛又爽,随即颠了颠腿上冰凉的臀肉,将粗茎全根塞进了火烫里。

  孟元春此刻才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惨叫,但中了迷药,力气不济,虽然声嘶力
竭,听来却柔弱婉转,犹如母狼哮月时的长嚎。

  其余三春的惊呼怒骂,顿然止声,眼前一幕带来的惊恐,使她们一时忘记了
愤怒。孟元春在她们四人中年纪最长,也最是坚毅稳重,她们平时以她为马首是
瞻,也以自己快意恩仇,惩治男人而自傲,此刻却深深认识到了自己的柔弱,不
由绝望地低低抽泣。

  虚竹习习吸了几口气,紧凑的火烫和龟皮的扯痛令他皱紧了眉头,抓住孟元
春的头发使她转过头,见半扇乱发中露出一痛楚丽脸,缓缓滑下两行清泪,显出
一派凄艳。

  虚竹心神一荡,伸舌舔了舔孟元春冰冷高挺的鼻尖,站起来一推她屁股,啪
唧一声抽出来,茎头一片血红,然后转身把孟元春俯放在椅面上,茎头再次插入
血蛤,腰腿收紧,一下一下抽动起来,眼盯着鲜嫩的肉穴在黑裤的裂口中被挤来
挤去,粘着血丝的蛤唇在浓密的耻毛里翻进翻出。

  孟元春脸色苍白,似乎已经昏厥,只有流出的泪水表明她还是个活物,过了
一会儿,眼泪似乎流干了,穴内的淫水却一下子冒了出来。

  虚竹如释重负,拎起绵躯,顺畅大动,直至精关一松,大喘着注了进去,接
着一面撕扯孟元春的衣服,一面玩弄着她的身子,得意笑道:「不要害羞,你已
经是我的人了。」

  孟元春瘫软在椅上,忍着抽泣,喉中发出憋闷已久的一声呜咽,急怒之下又
昏厥过去。

  虚竹把赤裸的孟元春再吊在房梁上,笑着去桌旁倒了一杯酒,从怀中掏出叫
花姐拿来的「阴阳和合散」,往酒杯里散了些,端去孟元春身边捏住她双颊硬灌
了进去,心想:「你死不出声是不是?看你能挺到几时?」

  然后向其余三春瞧去,见三人软绵绵地吊在绳下,皆咬唇忍恨,无声哭成了
泪人。迎春浑身颤抖,探春怒睁双目,惜春眼露惊恐。

  虚竹迎着三人的目光,脱下自己裤子,抖了抖油腻腻的丑物,见三人都紧紧
闭上了眼,便不慌不忙解开她们脚踝上的绳子,然后逐个扒了个一丝不挂,肆意
玩弄,不知不觉再次勃得胀痛。

  三春受此奇耻大辱,赤裸的身子瑟瑟发抖,除了软弱无力的愤怒惊呼,使不
出一丝力气抗拒。

  虚竹色迷迷端详,扶起鸡巴问道:「你们三个谁先来?」见四只白羊中元春
最是匀称,迎春最是丰满,探春最是高挑,而惜春娇嫩得像是一堆抖抖擞擞的棉
花,他一时竟有无从下手之感,上前挨个揉捏垂摆的白乳,笑道:「你们谁先叫
出声来,我就先肏谁。」

  手口品赏之下,觉出惜春的双乳娇软如绵,不盈一握,鸡头细小似未长成;
探春的则圆圆滚滚,弹性十足,两片乳晕又红又大;而迎春的最是丰满肥腻,如
油脂般沉甸甸扑在掌中,让他大觉趁手,不禁越捏越用力,迎春痛哼一声,打破
了房内的抽泣。

  虚竹呵呵笑道:「就是你了。」凑头咬住迎春的鸡头,迎春忍不住又痛哼几
声,探春听了开口骂起来。虚竹头伏在迎春胸前,手却摸到探春身下,捻出几根
耻毛一揪,耳根里登时清静。

  虚竹用手指粗鲁勾弄得迎春稍稍湿润了,指头蘸出一些,抹在她脸上和唇上
笑道:「瞧瞧,你自己的淫水,你一出声,我就知你是个淫妇。」

  迎春羞愧欲死,不想身后的绳子被解开,只得无力地扑在这恶人怀里,头伏
在他肩上,软绵绵的哭泣既像娇喘又是像呻吟,她肌肤十分滑腻,中了「清风悲
酥」之后,身子又格外的软,虚竹一抱之下竟揽她不住,于是趁势坐在了椅上,
双手扶起丰腴如油的屁股,看准蛤口,慢慢插了进去,呵呵笑着:「小淫妇,现
下该我来替天行道了。」

  迎春的哭声越来越大,直至一声微微尖叫,被彻底躲去了清白身子,她其实
是一个寡妇,幼时定了娃娃亲,三年前大婚在即,新郎却急病死了。她名为素未
谋面的夫君守节,实是无心思嫁,每日与姐妹们一起习武,没想到遭此一劫。

  虚竹捧着迎春两瓣丰腻臀肉,频频耸动双腿,但觉香软满怀,滑腻腻得十分
销魂,不由越抱越紧,一节手指头也抠进了也如油脂般肥美的屁眼里。

  迎春心里悲惨,羞辱之极,身子却只能软软地随他起伏摆动,也不由自主渐
渐出了香汗,在哭泣中喘出了嘤嘤娇哼。

  虚竹今夜终于听到了叫床声,得意得哈哈大笑:「小娘子,你又乖又浪,真
叫爷爷过瘾!」

  迎春万分羞辱,可是体下已经不太疼了,湿淋淋得果真「浪」出了水,一下
一下兹兹有声,越来越清晰响脆,她听着又羞愧又心慌,却无法制止,越是心慌
意乱去想,水流得也越多。

  虚竹越发得意,卖力地将惜春抬起放下,狠狠蹂躏了花心几下,忽觉要忍个
不住,急忙加快动作。

  迎春被他颠得浑身在颤,喉咙里哼出两声,不知不觉挺起了胸腹,摇晃着肥
乳咧嘴惊泣,终于熬到恶人在体内深处停了动作,觉那巨物微微发烫,也觉自己
里面涂涂淋淋像出了汗,又痛又痒,竟一时有了想要摇摇屁股的念头。

  虚竹将迎春照旧绑上吊起,见她腿上缓缓流着一线新红,吃惊笑道:「原来
还是个大姑娘,浪水这么多,干么去做侠女呢?被男人肏起来不是更爽,不如作
爷的红牌吧,包你这小淫妇乐不思蜀。」

  迎春娇喘着心神未定,闻听此言羞愧欲死,摇头大哭。

  虚竹昨夜和花姐闹了一场,现又连着泄过两回,酒劲尽消,浓浓困倦袭了上
来,懒洋洋去捏了捏探春的脸蛋,笑嘻嘻道:「好人儿,爷今日累了,莫怪照顾
不周,你不住骂人,嘴上功夫定然不错,让爷的鸡巴尝尝如何?」

  说完打算就此罢手,只想瞧着探春气恼一回,却不料她接话道:「只要你放
过我惜春妹子,我就……答应你。」

  虚竹意外一喜,吃惊应允,忙解开探春双手和她身后的绳子,张臂正要将她
接住,忽见探春扬起手臂从脑后摸出件东西向眼睛刺来,慌张侧身偏头,那东西
击在他肩膀上,「梆」得一声响。

  原来探春头发里藏了一个锋利发簪,却击在虚竹的宝甲上折断了,她随即双
指如电插向虚竹双眼。

  虚竹勉强躲过,脸上却挨了重重一掌,火辣辣得一阵头晕目眩,不住踉跄后
退,但此时双腿已累得发软,刹那间险相环生,只有慌张躲闪的份儿,连降龙十
八掌也不及使出。

  探春贴身紧逼,满腔悲愤,招招拼命,突飞起双脚重重蹬在虚竹心口。

  虚竹闷叫一声,滚出丈远,好在内力深厚,又有宝甲护身,但探春随即扑过
来,使出一招双鲛翦,两只小腿如剪刀一般死死夹住了他脖子。

  探春拜师南海神尼门下,自小练习腿上功夫,已深得南海神尼成名绝技无影
脚的真传,登时剪得虚竹呼吸不得,头昏眼花,片刻间便目鼓舌突,面皮由红变
紫,探春双腿却突然没了力气,仿佛一下被抽出了筋骨。

  虚竹迷蒙之际,哦唔一声缓过一口气来,心中骇极,咳嗽着慌乱一推,但觉
触在探春一方柔软处,不及多想,运力伸直手臂,听得探春闷叫一声,待他抽出
手来,才知自己半个手掌跟着手指深深插进了她蛤户里。

  虚竹捂着胸口挣扎站起,突觉怀中有物碎裂,用手一掏,满掌碎瓷,两个装
着「清风悲酥」和「阴阳和合散」的瓶子都被探春蹬得粉碎,他这才想到,原来
是这碎裂的「清风悲酥」救了自己一命,见探春斜躺在地,姿势怪异,他试探着
近前抬脚一蹬,探春一翻身子,仰面朝天,双腿大分,腿间溢出一抹鲜血,浑身
一动不能再动,果然再次中了清风悲酥。

  虚竹记起适才孟迎春在他身上抬头哭泣,那时她们所中的「清风悲酥」就已
消退,只是他当时欲火正炽,没有想到此节,真是好险!随即想到,其余三春必
定也恢复了体力,慌张一瞧,果然见她们三个都用脚尖牢牢点在地上,元春和迎
春紧紧闭目,而惜春正对他怒目而视。

  虚竹大为惊慌,张开双臂忽闪着空气,从惜春身后慢慢靠近,想把无色无臭
的「清风悲酥」引到她那里,但显然未奏效,惜春转身面对着他,但颠着脚尖不
灵活。虚竹见状踏起凌波微步,瞅准机会从身后将她抱住。

  惜春惊呼着双脚乱蹬,虚竹趁机抓住她纤细的脚踝,将她凌空抬起,紧紧顶
住她臀后,然后急急运起了半吊子神功,喷着粒粒烫精插向蛤穴。

  惜春痛叫一声,脊背顿时僵直,她的处膜厚实坚韧,虚竹这一下,用力虽猛
但只撑开了门户,于是顾不上茎头疼痛,上前一步,再次用力一挺,终于贯到了
蛤底。

  惜春再叫半声戛然而止,原来虚竹慌张之下不由又使了一次「神功」,怒茎
在紧凑之极的嫩道里一阵剧抖,抖得处膜粉碎。

  虚竹见惜春昏迷过去,才真正放了心,用力一推两片娇小的臀肉,缩身抽了
出来。

  惜春的蛤唇里喷出一股子处血,虽在昏迷之中,剧痛也使她蜷起了双腿,吊
在绳下摇晃,处血顺着耻毛滴了下来。

  迎春看到妹妹如此之惨,失声痛哭;元春也流着泪,但双颊通红,目光有些
空洞迷离。

  虚竹见了,知道元春的「阴阳和合散」开始发作,心念一动,从怀中摸索出
一些「阴阳和合散」的粉末,捏住惜春脸颊,尽数喂在她嘴里,然后转身向探春
走去。

  探春仰在地上,听到了妹妹的惨叫恸哭,看到虚竹阴险来到身前,便知自己
也在劫难逃,眼中滴下大颗绝望的泪珠,心里悔恨之极,早知杀他不成,刚才不
如自杀了断。

  虚竹抱起探春放在桌上,肩上架住她双腿,嘿嘿笑道:「你们『金陵女侠』
果真名不虚传,爷稍不小心,两次都差点中了你们的道,嘿……」说着耸力进了
去,也是刚插到深处便运起「神功」。

  探春阴户已受了重创,哪里还能经得住这般蹂躏,发出抑制不住的悲鸣。迎
春听到这声悲鸣,心神忽一下崩溃,哭道:「我什么都从你,你放过她吧!」

  虚竹听了迎春这一句,心中一动,却觉出鸡巴变得有些麻木了,他知道又是
那「狗屁神功」的缘故,慌忙刺激麻木,每一下都用足了力气,卖力累得大汗淋
漓,但鸡巴依然没了知觉。

  探春刚才所中的「清风悲酥」较浅,毒性开始渐渐消退,痛苦不堪地摇了摇
头,双腿痛楚收紧。

  虚竹见她有了动作,两手抓住圆滚滚的弹乳,一面抽插,一面用指间夹磨着
硬弹弹的鸡头,鸡巴没了知觉,便要从手上找出一些乐趣来,还时不时俯下身去
亲吻。

  探春痛泣一声,软绵绵抓住虚竹手腕,却哪里能掰得动,更要费力摆头躲避
他那可恶的舌头,一翻挣扎之下,疼痛得麻木的下体,忽似死灰复燃,不知不觉
变得湿润了。

  虚竹却感觉不到鸡巴已经抽得顺畅了,突然停住,硕大茎头剧烈撩拨花房深
处,喷射出滚烫精珠,不得已再用了一回「狗屁神功」,慌忙抽出来,坐在椅上
喘息着收神敛气,也真的是精疲力尽了,待鸡巴有了知觉软成了一团,窗上也透
进来清辉。

  虚竹吹熄了蜡烛,将探春重又绑吊起来,探春这时「清风悲酥」尽消,但心
已如死灰,死人一般毫不挣扎。

  虚竹再去拾起裤子,走过孟惜春时,顺手掴了她一掌,笑着骂道:「小浪蹄
子,这一巴掌是替我好菱儿打得。」

  惜春蜷吊在绳下,小腹疼得仍不敢伸直双腿,半昏迷泣道:「你杀了我吧,
休再侮辱我。」

  虚竹停下脚步,反讥道:「休要侮辱你么?」说完端起她脸啐了一口。

  唾液顺着惜春鼻侧滑到她嘴角,惜春闭目闭嘴,神色悲愤之至。

  虚竹见了,更生虐辱之意,捏住惜春颌骨使她不得不张开嘴,往她嘴里吐了
几口,又伸进舌头乱搅,忽然想起孟琏玩弄马夫人的招术,便把吊在房梁上的绳
子放长一截,将惜春放跪在地,然后从地上拿起捆她脚踝的绳子,抽打起来。

  惜春蜷成一团,肌肤印上一道道血印,突被一鞭抽在了受伤的蛤户,不由惨
叫一声,哭叫着爬逃,却被身后绳子拽住。

  虚竹见此,专打她股间,惜春痛辱之极,转圈爬着乱躲。

  探春绝望之际,痛见妹妹如此受辱,终忍不住再开口哭骂,虚竹听了,忽涌
上莫名烦躁,向她就是一鞭,正抽在被他掐肿了的鸡头上,探春惨哼一声,疼出
了冷汗。

  虚竹狞笑:「你刚才骗了我,现在你再开口求我,我仍答应放过你妹妹。」

  探春犹豫片刻,哭道:「我……我……求你……」

  虚竹勾起手指弹了弹她那惊心红肿的蛤唇,笑道:「求我什么?是不是求我
肏你。」探春蹙眉忍痛,羞愤之极,流泪再不出声。

  虚竹往迎春身上也抽了一鞭,叫道:「你也求我!」迎春剧颤,她的「清风
悲酥」早消,转过身去脱口道:「求你……求你……我。」那字没有说出来,却
也辱得呜呜大哭。

  虚竹抽得兴起,走了几步扬鞭从下到上抽了元春一下,故意抽在她蛤户上,
「啪——!」竟似击起了水花,元春惊大了双眼,却发出一声婉转呻吟。

  虚竹一怔,见她赤霞满面,嘴唇通红,呼呼喘着热气,鸡头涨得红紫,蛤唇
也明显肥大,而且微微翕张,溢出了丝丝淫水。

  这一鞭让元春从「阴阳和合散」的药力中有些清醒,涣散的目光闪过一丝痛
苦和羞愧,却又直直露着渴求之色。

  虚竹顺着她的目光,低头一瞧,惊见好不容易软去的鸡巴不知何时又是青筋
暴挺,这时才发觉自己浑身燥热,难怪心里突来烦躁,奇怪片刻,立明就里,刚
才蹂躏惜春的小嘴时,把她口中溶有「阴阳和合散」的唾液吸入肚中,竟不知不
觉中了春药。

  虚竹吃惊挠了挠头,带着几分无奈,笑道:「天意如此,爷爷只得再辛苦一
回儿。」说完放下绳子,手指抠进元春湿热的蛤户,元春立时大喘起来。

  虚竹随着也开始粗喘,神色变得狰狞,不觉被「阴阳合和散」刺激得兽性大
发,叫道:「快求我,求我肏你!」元春一灵未泯,终没有开口乞求,但却收紧
了双腿,她恢复了内力,夹得虚竹竟抽不出手来,便用指甲狠狠掐了一下那颗已
钻出来的蚌珠。

  元春突受一痛,松开了双腿,接着又磨来磨去,一时难忍之极,脸上神色却
是羞愤,竭力抵抗春情发作。

  虚竹抽手笑道:「我就不信你最后不求我。」说完离开元春,来到惜春身后
剥开她的臀肉便要拿她当解药。

  惜春的「阴阳和合散」也已发作,她被喂服的量大,这时已春汗淋漓,被虚
竹一拿,心里虽然惊呼,屁股却不由自主向他抬起。

  虚竹正要长驱直入,突然发现眼前圆润的屁眼粉红可爱,便将茎头向那里触
了触,一试那种紧凑便不忍罢手。

  惜春觉出屁眼挨上了一团硬邦邦的火热,立时恐怖地浑身抖,突然传来剧烈
疼痛,她直起脊背拼命挣扎,爬了几步就被死死按住。

  虚竹受了「阴阳和合散」的刺激,茎身几乎坚挺如铁,大如鸡卵的茎头一点
一点撑开了惜春十七岁的屁眼儿。刚刚挤进去半个,惜春已不住声撕心裂肺的惨
叫,虚竹把她的臀肉捏得青紫,终于将茎头整个塞了进去,然后缓慢而坚决得深
入了肠肉。

  惜春额上冷汗滚滚而下,浑身抖得像在打摆子,这时她只想死去,却连昏厥
也做不到,因为这种极痛刺激着体内的「阴阳和合散」,然而却又是饮鸩止渴,
让她在天堂和地狱之间摇荡,脸已不成了人形,叫声也非人类,迎春听了,惊痛
彻骨,不觉失了尿。

  虚竹塞进一截后,再也不能深入,眼看茎根被挤得又肥又紫,只得慢慢抽了
出来,茎突带出了粉红的一截肠肉,他停了一停,再把那截肠肉塞了回去,如此
反复一会儿,惜春屁眼血肉模糊,蛤户却流出了淫水。

  虚竹这时愈发烦躁,浑身热得难受之极,放开了惜春,去把宝甲脱下,恭恭
敬敬放在椅上,心道:「多亏这个救命背心,否则不死在惜春的短刀下,也要死
在探春的发簪下。」

  迎春见虚竹红着双眼向自己走来,惊恐得几乎昏去:「不要啊!求求你,呜
呜……放了我,求求你。」虚竹拽开她绳子,让她跪在身前,恶狠狠命道:「张
开嘴给爷添!」

  迎春瞧了一眼带血的恶茎,垂头大哭,虚竹抓着她头发,扇了一巴掌,再大
喝一声:「给爷舔!」这一巴掌加上一声大喝,让迎春脑中轰得一下,已不清楚
自己是昏迷还是清醒,迷迷糊糊张开了嘴。

  虚竹受了迎春几下吞吐,更加忍受不住烦热,仰身躺在地上,嘶声道:「过
来!」他此时被「阴阳和合散」刺激得面目犹似魔鬼。迎春彻底没有了抗拒的胆
气,乖乖在他小腹上跨坐下去。

  虚竹扶着鸡巴对准浪穴,双手一拽她软腰,迎春一下子坐实,惊痛得大哭求
饶,刚刚起身一点,虚竹又是一拽,迎春又是坐实一疼,不过这次明显感到一阵
酸麻。

  如此几次后,虚竹放开双手叫迎春自起自落,春火慢慢消退,正美美养神享
受,迎春却软绵绵地动不得了,浪水把他大腿润湿了一片。

  虚竹将迎春扑倒,急不可耐飞快耸动。迎春被他击得啪啪作响,立觉酸软难
当,双眼翻了翻,禁不住喘叫出来:「啊呀……啊!啊哟……呀!」

  虚竹心里一喜,一面忽快忽慢逗她蛤穴,一面软硬兼施逗她说话。

  迎春性子本是软弱,惊惧失神之下,渐渐抛却了所有矜持,虚竹让叫什么她
便叫什么,泄了一次阴精以后,自行越叫越浪:「啊呦呦……停了!……啊!啊
哈……停……啊哈……受……不了……哎呦呦……」虚竹这才觉得真正美了,茎
头一麻,叫着喷出了浓精。

  彻夜奸淫让虚竹腰软骨酥,勉力将迎春重新绑好吊在房梁上,然后胡乱穿好
衣服,走了出去,经过元春身边时,觉她体热灼人,同时也听到身后传来惜春的
呼呼鼻息。

  他已两次体验了这「阴阳和合散」的威力,心惊道:「我且歇歇,回头看她
们变成了什么样野兽。」

  虚竹疲惫回到房里,突生一丝难言的寂寥失落,「阴阳和合散」的烦躁消去
了,晚间的那种烦躁却涌了回来,他为了消除这种烦躁,痛快逞虐,但却觉与在
少林寺里自己套动着自己没什么不同,发泄之后,惟余索然。


[ 本帖最后由 20061040 于 2010-3-13 22:13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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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一回 余霞散落绮

  临近正午,虚竹被双儿叫醒,弯腰洗脸时,眼前突然发黑,胸口闷痛,几乎
喘不上气来,心惊道:看来这「狗屁神功」不仅麻痹鸡巴,而且大损身体。

  饭间有人来请,说是大理寺卿和开封府尹正恭候段大人开堂会审。

  虚竹叫嬷嬷拿衣服去给四春穿上,又叫来校尉,令其将四春悄悄地押回大理
寺,他懒洋洋换上官服,带着双儿乘轿去了。

  黑猴空等一上午,脸有愠色,也不和虚竹寒暄,哼了一声便叫升堂,提上孟
珍后,他未及开口,虚竹突然问起案来,而且一问起来便没有停口的意思。

  虚竹问一句,抿一口茶,喝茶时苦思下一句,最后殚精竭虑,支吾着想不出
问题来,突然好似吃了一惊,连着问了三遍孟珍姥爷的姓氏。

  孟太师自始至终一声不吭,黑猴却忍无可忍,手指敲案道:「他与仙去的太
皇太后是姨亲,太皇太后姓高,他姥爷还会姓别的么?」

  虚竹瞧黑猴子一眼,对他的讥讽并未在意,接着追问孟珍他姥姥的姓氏。

  黑猴子瞪眼欲怒,白猪忙打圆场:「段大人如此问,必是认为此案涉嫌高太
后本家,依在下看,此事日后再审不迟。」

  虚竹笑道:「哪里,哪里!我怎敢追查太皇太后?只是忽然想起我姥爷好像
姓毕,便想知道他家里有没有姓毕的。」

  白猪闻言一怔,低头干咳。黑猴子怒气冲冲拍案而起,白猪忙再道:「各位
大人辛苦,今日便罢吧。」

  虚竹欢喜附意:「是是,正该如此!」他一直故意不给黑猴子提审四春的机
会,而且眼巴巴瞧着别人无聊,还不如让别人陪着自己无聊。

  黑猴子又是气愤又是诧异,拂袖而去。

  白猪意味深长地看着虚竹,起身肃立等他告辞,虚竹却笑道:「在下想请大
人喝一杯,不知大人可否赏光?」白猪怔道:「岂敢,岂敢!大人来了这里,在
下当尽地主之谊,大人请!」

  白猪请虚竹到了衙门后堂,吩咐人摆上酒菜,虚竹先谢了一杯,白猪连说客
气,谨慎喝了半口,虚竹见他心存戒意,也不勉强劝酒,随口东扯西扯,渐渐说
到男女之事。

  白猪见他如此放怀,不得不凑兴几句,碰过几杯后,谈趣渐浓,问道:「现
今盛传绿袖之风,大人可善此道?」

  虚竹一笑:「不瞒大人,在下出身寒酸,哪里懂得如此高雅?」

  白猪陪笑道:「大人过谦了。一见大人的书童,便知大人雅趣不俗,否则岂
不暴殄天物!」

  虚竹呵呵笑着回头瞧瞧双儿,伸手拽下她头巾,散出来一头油亮卷发,湛湛
青丝衬着盈盈玉脸,其异样娇媚惊得白猪呆若木鸡,叹道:「丹青素颜,未尝一
见,大人何等艳福,羡死在下了。」

  虚竹笑道:「大人说的是,不过我这双儿还嫩得很,你瞧她羞得?」

  双儿涨红了脸,顿足叫声公子,猛向白猪怒目对视。

  虚竹见她真个急了,忙道:「好双儿,我们再喝会儿,你先回吧。」

  白猪盯着双儿远去,干了一杯道:「还是大人痛快,可以公私兼顾,在下受
虚名所累,少了许多乐趣。」

  虚竹哼哼一笑:「要说乐趣么,我昨夜审案,那可真是有些乐趣。」

  白猪眼缝里透出一丝亮光,微笑不应。

  虚竹凑身上前,再笑道:「天色尚早,大人若想找些乐趣,咱们一起再去审
审那『红楼四春』?」

  白猪慌忙摆手:「不可,不可!若传了出去,那可不得了。」

  虚竹端起酒杯,一脸神秘,道:「非常人行非常事,对待这些顽犯不能循规
蹈矩,这可是太后口谕。」

  白猪一惊:「大人昨日所为……莫非……也是太后……?」

  虚竹将酒喝下,微微一笑:「我定在太后面前首荐大人功劳。」

  白猪惊疑不已,拱手相谢。

  虚竹暧昧又道:「再审一审,也该水落石出了,大人何意?」

  白猪神色犹豫,想了想,抬手喝了杯中酒。

  二人来到狱牢,命人打开关押四春的牢室,放进去两张椅子,然后令一干狱
卒远远退避。

  四春皆带枷跪地,身上衣服已不是昨日的夜行衣,而是花绿不一,仅着外衣
外裤。探春和迎春紧紧闭目,如无知无觉的木头,元春和惜春则不然,虚竹给她
们服下的「阴阳和合散」是寻常份量的好几倍,催动得春火猛烈之至,二人一日
一夜受尽了煎熬,现下几如发情母兽。

  元春眼圈乌青,双目却通红,喉中咝咝有声,摇动木枷,两腿互磨,水渍透
出绸裤,湿了大腿;惜春缩在墙角,呼呼喘着热气,水煮了似得流着汗,股后尽
湿,洇出几片红来。

  白猪瞧得色心大动,慌忙掩饰道:「容貌倒也过得去,只是太俗了些,远不
及大人的贴身丫头。」说完,尴尬发觉自己裆下醒目隆起,脸上一红,坐去椅上
不便行动。

  虚竹嘿嘿一笑,伸手相邀:「大人先请。」

  白猪愕然:「这什么意思?」

  虚竹自顾向惜春走去,笑道:「何必这么拘谨,她们早晚要杀头,不如先享
受享受。」说着毫不避讳解开了裤子。

  惜春直勾勾盯着一根粗大阳物到了眼前,伸着火烫脸蛋焦急乱嗅,意识早已
混乱,待茎头敲进干热的双唇,立刻又吮又咬,似想嚼烂吞进肚里,但在药力作
用下,舌齿无力,满口软烫,刺激得虚竹连连深喉,插得惜春鼓腮翻眼,翻出的
眼底布满骇人的血丝。

  此时传来元春一声又一声的尖叫,她死死盯着妹妹吞吐的阳具,顿被烧得疯
狂了,空自发泄着难忍之极的狂躁。

  白猪见此惊心动魄,再顾不上矜持,掏出涨得发痛的鸡巴,过去将元春推在
墙上,扯脱木枷下的衣裤,擎起她的一条腿,急急插了进去。元春叫了一声,蹙
眉大喘,她双乳肿胀,肌肤却十分枯燥,似乎身上所有的水都变去了淫水,白猪
一掐之下,指甲竟刺了进去。

  虚竹暗笑:「他如此猴急,没碰过女人似得。」从惜春嘴里抽出来,扯露出
她的屁股,却见一片污肿,残着一溜儿干涸血迹。

  他瞧着无从下手,笑眯眯晃到白猪和元春那里,把元春从墙壁挪到手里,经
了「阴阳合和散」的刺激,元春的屁眼变得松软滑烫,虚竹没太费力便开了她后
庭,但往深处去,仍然刺出血来。

  白猪诧异停下,十分不满虚竹来打扰,突然发现隔着柔软的蛤壁可以感觉到
另一根鸡巴的抽动,这滋味甚是奇特,于是忍不住继续抽动起来,并暗生比拼之
意,聂定心神铆足了劲。

  两根鸡巴交错进出,这可苦了元春,她热浪不断,丢得骨软筋酥,枷上的表
情好似快乐之极,脸上却流满了泪,焦急之极地连连耸动,吐舌高叫不停,却听
不出她叫的是什么。

  惜春撅着屁股瞧着饥渴万分,蛤道里痒得揪心撕肺,只想去抓一抓,双手却
被枷在脸前,只能以头抢地,哭泣着:「给我,求求你们,给我……」

  元春被二人一前一后插得淫水湿了一腿,股间白花花的浆汁由稀变稠,忽似
流尽,蛤肉收缩着一下子变得又干又紧,她身子一软,失了小便,白猪的茎头受
她蛤肉一夹,茎根再受了热尿一浇,再也收个不住。元春痉挛着小腹将他阳精收
了去,化成一身异味大汗,终得解脱。

  虚竹享受着元春肠肉的抽搐,正异爽无比,突觉灌满了烫汁,随着他将茎头
抽出来,元春的屁洞冲出一股子黄黄的屎水。

  虚竹受了这一惊,慌忙躲了去,不再顾及惜春的肮脏,匆匆过去将她屁股抱
起,茎头扎进血污里,噗嗤一声淫水四溅。

  惜春兴奋得直哆嗦,张大口喘不过气,终叫出一声来,接着又被一团软塌塌
的肥屌堵住了满口。

  白猪来到惜春面前,存着报复虚竹打扰之意,并且输了一场,心里也又惭又
恼,他匆匆摇着茎根,但软屌刚刚暴射一回,一时硬不起来,见对面的虚竹已哼
哼着收兵,只得挤了一泡尿出去。

  惜春那被「阴阳和合散」烧熟的花心,终得了渴求万分的阳精,通体一下没
了骨头,昏成了烂泥,呛出几口白猪的骚尿,接着又冒出一嘴白沫来。

  虚竹和白猪整好衣服,走出牢房,二人有了共肏一女之缘,不仅鸡巴之间有
了深交,情感之间也变得深厚,开始称兄道弟。

  白猪问道:「兄弟,明日堂审怎么办?」

  虚竹笑道:「这是哥哥地盘,还是哥哥做主吧。」说着往隔壁牢房一瞧,见
孟太师闭眼端坐,满面悲愤,胡须瑟瑟抖动。再走过一间牢房,见里面关押着蓬
头垢面的一老一少。

  老者满脸皱纹,形如槁木,那年轻些的,四十多岁,见他们二人走过来,扑
到铁栏伸出手爪,嘶声叫道:「大人,冤枉啊,我们冤枉啊!」

  虚竹往旁边躲了躲,随意问道:「他们犯了什么罪?」

  白猪答道:「勾结反贼。」接着惊奇道:「他们是玉花轩的旧主,昔日有名
的富翁,兄弟不认识吗?」

  虚竹想了想,吃惊道:「原来他们押在这里?打算如何处置?」

  白猪叹道:「皇上口谕定罪,却没有御旨审案,谁敢处置?」

  虚竹愣了愣,叫道:「如果皇上忘了此事,他们岂不要老死在这里!」

  白猪笑道:「倒从未有过这样的事,不瞒兄弟,哥哥这里,好来不好去,他
们有些家底扛着,否则绝活不到今天,但再多的家底也扛不住一辈子。」

  虚竹心中一动,停步道:「若想让他们出去,不知该怎样做?」

  白猪露出狡黠目光,小声道:「梁大人也曾问过,此事实不好办。」

  虚竹躬身拱手,道:「如果是弟弟诚心相求呢?」

  白猪为难道:「这个……容我想想办法。」

  虚竹喜道:「如果能成,弟弟一定好好记着老哥哥这个人情。」

  二人出了牢房,虚竹便告辞离去。

  白猪叫来师爷吩咐几句,回房翻出一个白玉盒子,从中拿出一颗药丸就水服
了,一会儿功夫,师爷送上拟好的供词。

  白猪拿着供词回到牢房,指了指探春,再一指迎春,对狱卒们道:「老爷我
要单独审问这两个。」

  狱卒们答应一声,把心如枯槁的二春拖了出去。

  白猪跟在他们后面,边走边道:「那两个你们自行拷打,不要弄死了,让她
们签字画押。」

  狱卒们心领神会,连声称是,牢头道:「大人放心,小的们保管她们变成听
话乖巧的小雌猫。」

  原来这白猪看似正经,其实也不知凌辱了多少女子,他屋里的白玉盒子便藏
着「金枪不倒」的阳药,逢有年轻貌美的女犯,白猪吃肉,狱卒喝汤,这是大理
寺牢狱里心照不宣的规矩。

  新来这四春,粉白鲜嫩,如花似玉,但她们是钦定待审的重犯,白猪早吩咐
不得擅动。狱卒们单单只是看着,许多个都自淫了好几回。

  狱卒们回到牢房,迫不及待纷纷宽衣解带,嘻嘻哈哈围住了刚刚从春迷中恢
复神智的元春和惜春,没等将二人扒光,已射得二人满头满脸,两桶冰水从头浇
下去,牢头排好次序,开始了一番又一番的「拷打」。

  虚竹回到玉花轩。

  花姐道:「秀凤昨儿等了东家一晚,今儿个还要不要人家孩子等?」

  虚竹「审案」审得少了情致,摇摇头去看望双儿,见她低着头郁郁不乐,陪
笑道:「逢场作戏罢了,你还动了真气。」

  双儿嗫嚅:「不是……她们有罪,砍头便是,公子你……你怎么……?」原
来她提前回来,听到嬷嬷们笑谈起了昨夜故事。

  虚竹继续哄她:「好双儿,你不知公子难处,那老贼何其老奸巨滑,审他谈
何容易!我不得已才做些旁门左道,我看那个开封府尹就被他收买了。」

  双儿吃惊:「老贼谋反,皇上和皇太后亲眼所见,还能翻案不成?」

  虚竹故作高深,走来走去道:「老贼是重臣,同党又多,若硬挺着不招,皇
上也不好杀他。」

  双儿怔怔一听,突然道:「那我去杀了他。」

  虚竹吓了一跳,忙拉住她手:「牢狱守卫森严,你怎进得去?」

  双儿激动道:「为杨家报仇,我顾不了许多了。」

  虚竹叫道:「胡说,三少奶奶不是说了,你出了杨家的门就是我的人,我不
许你去。」

  双儿低头不语,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

  虚竹暗想她那句话,心念一动,觉得暗杀老贼确是一个好主意,于是拍着胸
脯道:「我替你去,趁狱卒不备,一刀杀了。」

  双儿抬起泪眼,惊呼:「那会不会有危险?皇上会不会怪罪?」

  虚竹大义凛然道:「皇上怪罪,我也不顾了,总比你不要命的好,而且我还
要冒死上谏,为杨家平冤,这才算是真正报了大仇。」

  双儿喃喃唤声:「公子……」弯膝跪倒,哭道:「若皇上治罪,让双儿替公
子顶罪。」

  虚竹将她拉起,趁势轻轻抱住,笑道:「我才不舍得呢。」说着,一只手顺
着双儿后腰滑到了她股间热乎乎的地方。

  双儿身子一抖,虚竹被她软猬甲扎怕了,跃后一步大叫:「哎呦!刺猬又竖
起刺了。」

  双儿羞涩一笑,嗔道:「谁让公子的手不老实。」

  虚竹见她破涕一笑,晕红的脸上挂着泪珠,真是娇美不可方物,不禁心中大
动,气粗道:「双儿乖,你脱下这刺甲,让我穿上试试,好不好?」

  双儿见他目光,心里忽来惶恐,退了一步,惊道:「双儿一生一世尽心服侍
公子,求公子……双儿总穿着这甲,好不好?」

  虚竹楞了一下,勉强笑道:「尽心服侍固然好,不过要我……」说话间突然
烦躁起来,叫道:「要我天天活受罪,还不如去当和尚。」说完转身便走,气哼
哼道:「我当和尚也当花和尚,你瞧不起我么?」

  双儿见他摔门而去,惊得翕动嘴唇,怔了半晌,手轻轻抚上胸前,噙着珠泪
忽然红了整张俏脸。

  虚竹百无聊赖,踱到轩内灯火阑珊处,见二楼拐角有人闪进了房间,依稀瞧
出是尤三姐,想了想跟了过去。

  房里正是半裸的尤三姐,她刚刚陪过一个客人,回来擦洗身子换衣服。

  虚竹在桌旁坐下,干笑道:「看来很是滋润啊,你母亲安置好了?」

  尤三姐披上一件衣服,春风一度又喝了不少酒,迷眼汤汤,但依然有一丝极
冷的目光飞快掠过,瞬间转为媚情荡意:「她过得很好,还没正式谢过爷,爷怎
么才来看三姐呢?」说着偎去虚竹怀里,满上一杯酒,再笑道:「爷喜欢怎个喝
法?是行酒令还是喝交杯?」

  虚竹没有兴致喝酒,笑道:「还是说会儿话吧。」

  尤三姐嗔他一眼,娇道:「爷好坏!知道人家都喝糊涂了,还来逗引人家说
话。」接着说了一句:「昨夜北风起。」

  虚竹不知其所云,尤三姐已举起酒杯干了,再满一杯,接着又道:「妹妹好
个娇。」如此喝光了壶里酒,叫道:「上酒,上……」扑通趴倒在桌上。

  虚竹见她如此狂荡,既无趣又不安,讪讪回屋,寻思如何除掉孟太师,即对
皇太后有个交代,又好早些结束这无聊的差事,想来想去,没想出个主意,不觉
睡去。

  次日,继续三堂会审。

  这回先提孟家四春,她们带着木枷脚镣,被狱卒架了上来,已然换上了一身
如血的死囚衣服,白猪命师爷拿上供状,道:「她们在牢里主动招供,所为都是
孟珍指使,已全部供认不讳。」

  黑猴看完供词,问下面:「你们可还有话说?」四春此刻憔悴不堪,萎顿不
语,只求速死。黑猴叫人将其拖了下去,接着再审孟珍,念了四春供词,问他有
何话说?

  孟珍忽然张目,怒视虚竹和白猪,白猪忙叫用刑,黑猴这次没再异议。孟珍
当堂挨了五十大板,皮开肉绽,昏死过去。

  虚竹晚上回去,见双儿桌上摆着他从假太后蛇窟里拿回来的那半张地图,另
有半张是双儿的临摹本,正反两面都描得很细。

  虚竹仔细看了一会儿,没瞧出什么门道,将正本收在怀里,叫来花姐,令她
将临摹本收好,听花姐说始终未见到双儿,吃惊到:「她不会去杀孟珍了吧?」

  再等一会儿,天渐渐黑了,心里大叫不妙。

  虚竹蹑回大理寺死牢,见地上的狱卒们东倒西歪,个个面色发青,登时心惊
肉跳:「真出事了。」顺阶下去,见牢房里立着一个身形短粗的狱卒,正向孟珍
大声逼问什么。

  虚竹瞧其古怪,戒备走近,那狱卒警觉回头,二人一照面,虚竹呆立,大吃
一惊,此人竟是挟持过自己的臭蜈蚣。

  臭蜈蚣见了虚竹,眼冒精光,发出怪异笑声。

  虚竹头皮顿麻,听得咣咣脚步声,回头一瞧,癞蛤蟆带几人出现在阶上,有
人端着一只手臂,掌上冒着麻麻血点,像是吃了双儿软猥甲的亏。

  癞蛤蟆一见虚竹,作势迅速抄过来。

  虚竹仓皇向牢房里的臭蜈蚣冲去,运力对掌,将他推到一旁,然后勒住孟珍
脖子,另一只手抽出匕首抵住孟珍后心,叫道:「你们后退,不然……」一言未
尽,小腿一疼,觉出一个东西从腿上爬了下去,心中惊呼:「那只蜈蚣!」片刻
间麻木蔓至双腿,再也站立不住,栽身倒下去之时,心一横,手一顺,匕身无声
无息刺入孟珍后心。

  臭蜈蚣点了虚竹穴道,慌忙扶住孟珍肩膀,惊道:「东西在哪?快说!」焦
急得手上用力,捏得孟珍关节嘎嘎作响,却见孟珍僵住神色,已然气绝,登时怒
不可遏,抬脚将虚竹踢飞。


            第五十二回 心苦意不足

  虚竹恢复意识后,觉出自己躺在地上,身上被牢牢绑住,听臭蜈蚣道:「搜
过了,只有这半张。」一个嗲声嗲气的女子道:「果然是他拿走了,师叔你怎么
样?」臭蜈蚣道:「没伤着骨头。」接着骂道:「真他妈邪门,我踢他一脚,反
扭了腿筋。」那女子吃吃一笑。

  虚竹不敢睁眼,心里吃惊,这女子的笑声又软又腻,听来似曾相识,听她接
着笑道:「岂止邪门儿,还是个缠不死的滚刀肉儿,也亏了他皮厚,若被师叔踢
死了,师伯那里不好说的。」

  臭蜈蚣愤道:「那只黑蜘蛛还能说什么,要是依着我早把孟老鬼弄出来了,
结果死没开口不是?」

  女子道:「师伯想得深远,以为能将李秋水引来,不想被这小子坏了事。」

  臭蜈蚣叫道:「既然如此可恶,为什么不能杀他?」

  那女子娇声道:「我也是这么想,可不想他死得这么容易。」突然大声道:
「喂!你听够了吧。」臭蜈蚣惊讶地咦了一声,那女子扑哧笑道:「滚刀肉儿,
你还要继续装死么?」

  虚竹明白了这是在说他,只得睁开眼,见身处已不是牢房,黑乎乎燃着几只
火把,墙壁露出一个门洞,不住扑出阵阵阴风,好像极深,屁股上突挨一脚,听
臭蜈蚣骂道:「小杂种,还会装死,看你这回还能跑了。」

  虚竹慌张扭头瞧去,见身后环摆五张白椅,空着三张,臭蜈蚣坐在下首一张
椅上,对面一张椅子坐着一个浑身雪白的年轻女子,白裙白袖遮着双手双脚,懒
洋洋靠在椅背,面色近于惨白,但眼波灵动,不时闪出幽光。

  女子见虚竹瞧来,咯咯笑道:「小不正经的,看我不挖出你的贼眼。」虚竹
吓了一跳,慌忙移开眼光,飘了一圈后不觉又转了回来,见这女子脖下裸出大片
胸脯,白生生得和白衣混成了一片,显出一线细密乳沟,还有两粒乳头顶出的两
点明显突起,衣下竟似裸身。

  女子没有再喝斥,而是眯上眼与虚竹对视,唇角笑翘,胸口微微起伏,惨白
脸上飞上一片红晕。

  门洞里走出那个癞蛤蟆,坐在臭蜈蚣旁边的椅上,问道:「侄女,以后怎么
办?黑寡妇有什么交代。」他口称侄女,神情却有几分谦恭。

  女子回道:「师伯嘱咐了我几句,但对二位师叔没有什么特别交代。」

  臭蜈蚣叫道:「这也用那只蜘蛛交代么,孟老头死了,那就去找老妖婆,抓
了她问个明白就是。」

  癞蛤蟆沉吟道:「小蝎子上回擅自截击老妖婆,黑寡妇十分不高兴,也罢!

  乐得清闲,那几个小妞,养眼不说,功夫也有底子,我去调教调教。」

  虚竹一听,立时担心双儿,开口叫道:「你们是什么人?」

  臭蜈蚣举起手掌,骂道:「死到临头了,叫唤什么?」这时一条长袖卷住虚
竹,将他拖到了白衣女子脚下,臭蜈蚣这一掌便击了空。

  蛇娘子笑嘻嘻道:「师叔不要怪我,若不是师伯早有吩咐,侄女早就给我那
龙儿报仇了。」

  虚竹被裹在白衣女子的衣袖里,嗅到熟悉的沉腻凉香,闻听「龙儿」,骇然
惊呼:「假太后!」接着想到他们提到了小蝶,再一声惊叫:「五毒教?」

  女子咯咯笑道:「你说的不错,我便是蛇娘子。」

  虚竹听她自称蛇娘子,顿想起她蛇一般缠住自己的销魂滋味,一阵恍惚,求
道:「有话好说,我把东西还了便是。」

  蛇娘子长袖一收,从袖口露出细长的一只白手,长长的两只指甲捏着那半张
羊皮,笑道:「还我东西?你说的是龙儿还是这个?」

  虚竹一愣,忙道:「还有那些宝藏我也知道。」

  蛇娘子眯眼靠上椅背,慢慢问道:「是么?你亲眼见着了?」

  虚竹应道:「是,我不仅亲眼见过,还亲手摸过。」

  臭蜈蚣和癞蛤蟆惊呼一声,而蛇娘子懒懒笑着,仿佛早就知道了。

  臭蜈蚣急问:「你可曾见过一根玉箫?」

  虚竹心头一惊,不敢牵扯上香菱,回道:「没见到。」

  臭蜈蚣和癞蛤蟆大失所望,同声道:「没有么?」

  蛇娘子接道:「这箫么倒不急,你可曾见过另外这半张?」说着抖了抖手中
的羊皮纸。

  虚竹摇头:「这个也没见过。」

  蛇娘子微微一笑:「那好,你去把宝藏全部拿来。」

  虚竹嗫嚅道:「这个么……不大好办。」

  蛇娘子嘻嘻笑道:「不好办么?师叔,他说不好办。」

  癞蛤蟆走了过来,虚竹登时惊恐万分,见他掏出颗什么东西塞进嘴里来,入
口辛辣,化成苦水流入喉中。

  蛇娘子慢悠悠道:「这是豹胎易筋丸,不是什么毒药,我们也知道你不大惧
毒的。这只是改变人体的灵药,七七四十九天后,若不及时服上解药,你每根骨
头都会缩成面团,每根肉筋都会扭成乱麻,那时你可真成滚刀肉了。」说完轻轻
拍了一下手掌。

  一个大汉从门洞进来,两手各提着一个东西,往地上一扔,那两个东西蠕动
起来,竟是两个活物。

  虚竹定睛一看,头发直竖,地上是两个奇特的侏儒,脑袋约与常人大小,但
身子长短只如常人的一只胳膊,其面扭曲不已,喉咙里嗤嗤叫着,活像两个大虫
子,一起向他爬来,吓得他不住滚躲。

  蛇娘子笑道:「你不用怕,他们不会伤着你,他们的肌肉筋骨每时每刻都在
缩小,所以他们每时每刻都痛苦不堪,他们原先比你还要魁梧,现在却成了这副
模样,直到缩成胎儿大小,那时多半也就疼死了。」

  虚竹听了这番话,心胆俱裂,顿觉腹中疼痛起来,四肢也开始抽搐了,痛楚
哼道:「疼死了,我要疼死了!」

  蛇娘子掩口大笑:「小坏蛋,那药现在还没发作呢。只要你照我的话去做,
我师叔自会给你解药。」

  此时,蛇娘子一边说一边笑,娇躯颤个不住,不仅语声娇嗲,面上也如桃花
开绽,虚竹怔怔瞧得心荡不已,不禁再想起那夜的销魂。

  蛇娘子笑声忽止,盯着虚竹,露出暧昧之色,似乎看穿了他在想什么,闪动
目光道:「你杀了我的龙儿,以后就替它作我的白龙使,你愿不愿意?」

  虚竹连连点头,口称叩见娘娘,这一句娘娘倒是丝毫不觉突兀,正与蛇娘子
的假太后身份相符。

  臭蜈蚣哼道:「罢了,这小子交给你了。」起身叫道:「哎!我说蛤蟆,把
你的小妞弄来几个,伺候我泡泡脚。」

  癞蛤蟆起身道:「随我一起去瞧瞧孟老头养的那四个小野猫。」

  他们走后,蛇娘子靠在椅背,眯着眼半晌无声,虚竹偷眼不住瞧她。

  蛇娘子突然开口道:「你担心那个黄毛丫头是不是?哼!你对女孩子个个都
很上心么?」

  她猜透了虚竹心思,虚竹却猜不透她话里意思,不敢开口,心道:「她说的
是双儿么?双儿才不是黄毛丫头,而是紫毛丫头。」

  蛇娘子睁开眼,再道:「那个小丫头跟你一样坏,扎了人溜得比谁都快,莫
非都是你教的?」

  虚竹听她这一说,登时欣慰,看来双儿并没有叫她们抓住。

  蛇娘子见了他神色,轻哼一声,忽然从椅中起身,不见她双脚走动,只见她
腰肢扭摆,无声无响从门洞滑了出去。

  过一会儿,进来两人给虚竹松绑,虚竹跳着站了起来,来人吃惊道:「圣姑
有请白龙使。」

  虚竹跟着他们走了一程,发现这里是一个迷宫一样的地洞,进了一个较大洞
穴,篝火映得四壁通红,蛇娘子靠着一壁侧卧石榻,一手拄头,一手抚腹。

  虚竹等了一会儿,轻轻叫了几声:「娘娘……圣姑……娘子……」一时不知
怎样称呼才妥。

  蛇娘子吃吃一笑,哼道:「哪个是你娘子?」

  虚竹见她笑嗔,胆子大了些,走近几步,笑道:「那个……莫怪!娘娘这么
好,我忍不住想叫你娘子。」

  蛇娘子仍然闭着眼睛,笑道:「说来听听,我怎样好了?」

  虚竹瞧着她神色,小心道:「娘子像蛇一样软,还有……那颗肉针……总之
什么都好!」

  蛇娘子扑哧一笑,瞄他一眼,眼波又柔又腻,闭上眼嗔道:「你喜欢蛇,那
干么杀死我的龙儿?」

  虚竹见此,更加放肆,嘻嘻笑道:「它若不死,我怎有机会作娘子裙下的小
白龙,上回神魂颠倒,小使朝思夜想……」说着伸手轻轻往她身子摸去,不料刚
触到她腰腹,蛇娘子突然弹起身来,伸头呲牙,在他脸前嘶了一声。

  虚竹没有提防,骇得倒退几步,忽然想起了那条「龙儿」,心里惊呼:「蛇
精!」却见蛇娘子咯咯笑着,轻飘飘落回榻上,再眯了眼睛,嗯嗯道:「既然你
说我那么好,我许你叫我娘子,但不许你毛手毛脚。」

  虚竹稳下心神,小心翼翼求道:「娘子,我从此乖乖做娘子的白龙使,娘子
赐小使解药好不好?」

  蛇娘子微微睁眼,瞧着他若有所思,突然扭动身子,不知从哪摸出一颗白药
丸来,两只手指捏着,懒洋洋伸向虚竹:「喏,给你!」

  虚竹见她如此痛快,当然不信,犹豫着不接。

  蛇娘子怒道:「不肯要算了。」

  虚竹忙上前拿过,看了看手中药丸,寻思:「管它是什么,总不会比什么易
筋丸更狠毒吧。」仰头服了下去,觉凉滑微甜,肚中没什么异常。

  蛇娘子看他服了下去,突然问道:「地魔箫呢?」

  虚竹愣道:「什么地魔箫?」

  蛇娘子幽幽看他一眼,问道:「宝藏里有很多宝贝是不是?都有什么?有几
件?说来听听。」

  虚竹结巴着:「这个……确实很多……因为很多,所以记不清楚。」

  蛇娘子再问:「既然记不清楚,你又怎知里面没有呢?」

  虚竹登时语塞,见蛇娘子从身旁拿起件东西,笑道:「也不知与这个像是不
像?」说着慵懒之极地稍稍举起,手臂软得仿佛随时会落下来。

  虚竹定定一瞧,心头巨震,见蛇娘子手上正是那根地魔箫,听得吱吱一阵响
,石榻壁上开了一洞,其内是一模一样的另一张石榻,躺着另一个白衣女子的背
影,衣袖过膝,裙摆过足,与蛇娘子一样的装束,只是身形十分娇小。

  虚竹注目向此女腰间瞧去,见用红绳挂着一个假阳具,而那红绳正是香菱当
初用来系玉魔箫的,他唤了两声:「菱儿——!」香菱无动于衷,只有肩头微微
起伏,不知是昏迷了还是被点了穴。

  蛇娘子微动一下手臂,那道门吱吱合上,虚竹眼睁睁看着香菱的背影一点点
消失,忐忑不安地看向蛇娘子。

  蛇娘子喃喃道:「这半张在地魔箫上,另外半张必定落在天魔琴上,而他们
却盯着孟家宝藏不放。你说他们是不是很傻?你替我把宝藏取来,让他们大吃一
惊。我刚才给你吃的,叫做虎胎易筋丸,发作起来比豹胎易筋丸痛苦十倍,而且
发作得也快些,大概不到四十九天就会疼了,嘻嘻!」

  虚竹又惊又恼,面上不敢表露,挤出笑容,慌道:「我心甘情愿作娘子的白
龙使,自然任凭娘子使唤,又何必诳我服药呢,只是……菱儿这丫头,用起来十
分称手,让她陪我一起去吧。」

  蛇娘子似乎十分困懒,好一会儿才道:「你这个菱儿,如今是我的蛇奴,像
你说的,用起来十分称手……」说到这里,好似呻吟几声,再笑道:「也罢,我
放了她,你留下来服侍本娘子。」

  虚竹干咳一声,无言以对。

  蛇娘子又道:「你办事办得好,自然还你,我教她如何服侍人,也顺便教了
她吹箫,到时你谢本娘子都来不及,不过你若是办不好……只有将她交给我师叔
了,嘻嘻……他们可是天天跟我要呢。」

  虚竹无可奈何,干涩陪笑道:「娘子放心,我一定办好娘子交代的事。」边
说边想:「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好在宝藏并不十分难取。」

  蛇娘子打了一个哈欠,唤来适才那两个人,吩咐将白龙使送出去。

  两人领着虚竹七拐八弯,将他带到一个天井样的洞穴,其中一个伸手向上一
指,两人返身钻回暗门不见了。

  洞顶斜照着一道微光,虚竹认出这里正是关押向太后所在,吃惊不已,五毒
教的老窝居然安在皇宫下面!再想起香菱来,恍然大悟,那日他把香菱带进了宫
来,被蛇娘子的耳目发现,她能多年假扮太后,自然精通易容术,便找人扮作孟
家的人,偷偷拐跑了香菱。

  虚竹跳出洞穴,用床板掩盖了洞口,悄悄走出空荡荡的慈安宫。向太后已由
这里搬去了慧宁宫。这时正是寒黑的后半夜,虚竹迷迷噔噔走了一段,遇见刘副
总管带几人提着灯笼过来。

  刘副总管见了虚竹,一把拉住他,叫道:「段大人怎么在这里?皇上正担心
呢,快随老奴来!」

  虚竹到了长春殿,哲宗正在连夜召会群臣,听了刘副总管禀告,喜宣虚竹上
殿,问起大理寺牢房里的变故。

  虚竹说孟珍同党劫狱,自己得知情报后,及时赶到牢中,奋不顾身,手刃奸
贼,好不容易从恶匪围攻下逃了回来,急着来禀告皇上。

  哲宗龙颜大悦,拍案叫道:「众卿家听到了吧,段卿家先是舍命护主,如今
又为社稷除一大害,衷心耿耿,有勇有谋,真可谓朝廷上下之楷模。」

  此时小皇帝大权在揽,众臣见风使舵,听他怎么说,便说怎么好,顿争先恐
后大发激昂之语,对段大人的赞捧之声洋洋不绝于殿。

  哲宗就势下旨加封虚竹为从二品的金吾卫上将军。

  群臣齐齐敛口俱是吃惊,看这位段将军其貌不扬,不过二十出头,如此年轻
的二品高官当属本朝历代唯一。

  乐士宣接着上奏历陈孟珍罪状,叩请治其谋逆大罪,处以抄家灭族,其他众
臣纷纷附和。

  哲宗道声准奏,命虚竹会同大理寺查抄太师府,命乐士宣和梁从政查抄应天
府孟家,命开封府追查白衣刺客,限期十日归案。最后再下一道圣旨,将太师府
赐予虚竹,其生活用度,查抄后由吏部另行购置。

  众臣领命完毕,哲宗宣布散朝,单单留下了虚竹。

  虚竹愁喜交加,喜的是升了官,又得了诺大宅院,愁得是肚中的毒药,同时
也有几分奇怪,哲宗应该十分清楚刺客的身份来历,还让人去查什么?难道他当
日吓得慌了神?忍不住禀道:「陛下,臣子那日看得十分清楚,刺客就是曾挟持
陛下的南唐余孽李秋水。」

  哲宗哼一声:「朕自然知道,但不忙揭穿,那个包黑子查不出捉不到,朕就
治他的罪,慢慢的一个一个收拾。」接着向虚竹问起孟家宝藏。

  若没有方才五毒教之事,虚竹感激天恩之余多半就说了出来,但此时却绝不
能说破,暗暗酝酿一下言词,答道:「宝藏传闻不曾探实,不过孟氏山庄处处金
银,人人珠宝,吃穿用度好似天上人间,如此奢侈无度,外人因此妄传宝藏一说
也未可知。」

  哲宗点点头,恨道:「老贼一门骄奢欺上,早该有今天。应天府上又有什么
动向?」

  虚竹暗松口气,禀道:「经臣苦心劝说,许多孟党反了水,臣此次能够及时
回来,便是当地贾知府传递了消息。」

  哲宗欣慰道:「你辛苦操练兵马,朕都是知道的,既然封你做了大将军,早
晚用得上你冲锋陷阵。」

  虚竹微微吃惊,忙再回禀道:「臣此次回京匆忙,也没顾与当地官员交代清
楚。臣想先跟着去查抄孟家山庄。」

  哲宗不以为然,断然道:「你交代下去就成,查抄孟贼后,朕还有大事儿要
你去办,你去吧。」

  虚竹一时无计可施,欲言又止,托词问了一句刘婕杼。

  哲宗面露愁容:「她如今是朕的贤妃,只是她与太后生疏……唉!」

  虚竹原想哄他高兴,再恳求去应天府,见此也就不敢再言了,出宫见白猪已
点好御林军,正等他一同去查抄太师府。

  路上,白猪小声道:「昨日牢房大乱,我趁机找了两个替死鬼,将兄弟吩咐
的事办妥了,晚些时候即将人送出。」

  虚竹意外惊喜,拱手致谢。

  白猪又道:「此事非同小可,万请兄弟叫他父子隐姓埋名远遁他乡,绝不可
半点泄露。」

  虚竹应承着顺口编了句瞎话:「我刚才向圣上特意说了兄弟功劳,圣上只说
他心里有数。」

  白猪回谢,瞧瞧四周,再小声道:「上谕让你我兄弟查抄太师府,这是最大
肥缺。但哥哥心里明白,兄弟救驾除奸,立有大功,圣上又赏赐府邸与你,自然
该兄弟是正使,哥哥我是副使。」

  虚竹惊讶道:「这可不行,我不大会办这些事,一切还望哥哥定夺。」

  白猪笑道:「岂敢岂敢,出力的事,哥哥来办,大主意还得兄弟来拿。」

  二人到了太师府,白猪吩咐军士严守门前门后,将府中人等尽数捉拿,军士
们答应一声,如狼似虎冲了进去,一会功夫将人犯陆陆续续押了出来。

  虚竹见孟府中人哭哭啼啼,忽然想起薛姨妈一家来,问道:「不知这些人如
何处置?」

  白猪道:「皇上念着太皇太后和孟娘娘的旧恩旧情,并没有下谕灭族,因此
按照刑律,这些人并非主犯或从犯,男子充军,女子官卖。」

  虚竹支吾道:「哦,原来是这样,男子倒没什么,只是女子官卖……十分可
惜了,不知我能不能买了来?」

  白猪哈哈笑道:「平常说是官卖,其实都是官买,兄弟不就是大官么,那孟
珍早没了原配,又没有纳妾,除了死去的孟娘娘,再没有其他子女,其余人等皆
属充军官卖之列,兄弟现下近水楼台,自然想买谁就买谁,而且也不必费兄弟银
子,你我说得就算,呵呵!叫她们怎么服侍孟珍就怎么服侍兄弟,也省得费心去
找些生疏的。兄弟意下如何?」

  虚竹喜不自胜,连连称谢,指明要留下薛姓女子,白猪不问其详,似乎知道
他说的是谁,当下发出令牌,吩咐勿扰府中女子,待点清财产和人口,从名册中
挑选出一些人来,没收户籍,发配将军府为奴。

  虚竹想到薛姨妈母女都成了自己奴仆,坐在马上浮躁不安,越想越美,忘了
肚中毒药,在五毒教所受郁闷一扫而光,不一会儿看见薛蟠被押了出来。

  薛蟠见了骑着高头大马的虚竹,张口欲叫,腿上便挨了几棍子,面如土色被
上了镣铐押走。

  虚竹见军士们如此凶恶,恐薛姨妈母女受惊,便请白猪监候,他带领一队军
士径直冲进曾被他称为「高深莫测」的后院,被人领到一处高大嶙峋的假山前,
听那人解释道:「这里叫作『曲径通幽』,前面便是薛姨妈住处。」

  虚竹穿过蜿蜒曲径,眼前别有一番新鲜天地,青草绿溪,点缀着几个精致绣
楼,走了几步,迎面遇上一个慌慌张张的小丫头,打听得薛姨妈此刻在房中,而
宝姑娘却独自往湖边去了。

  虚竹先是一喜,随后一惊:「薛宝琴独自去湖边做什么?」转身带领军士往
园子尽头的湖边赶去,远远见亭子里有个幽娴丽人,一袭粉色罗衣,在烟霞中熠
熠生辉,顿喜出望外,吩咐军士就地把守,传令勿扰「曲径通幽」。

  亭中薛宝琴望着湖心,泪眼迷离,惊见一人笑嘻嘻跑过来,顿花容失色,慌
慌张张逃走。

  虚竹上前拦住,不由一惊,心已然全酥,但见薛宝琴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
翠,脸若银盆,眼同水杏,神色虽然惊怒,温雅气质却毕露无遗。

  他不知说什么好,见薛宝琴颈上戴了个金灿灿的项圈,便笑道:「姑娘这个
项圈真是好看,还写着字呢……」说着将头凑过去,念道:「这是不……什么,
什么不……?」

  薛宝琴面红耳赤,拂袖抽身,惊羞愤道:「乱说什么!」

  虚竹盯着薛宝琴袅娜背影,心头一时火起,握紧双手,恨不得扑上去抱住就
在这里大做一番,脱口叫了一声:「姑娘,请留步!」

  薛宝琴惊惶停下,眼中望了望几步外的柱子,那神色显然是要随时撞过去。

  虚竹见了不敢轻举妄动,突然瞧见亭间石几上刻着棋盘,笑道:「我对姑娘
心仪已久,当日姑娘比棋招亲,那绣球两次选中了我,这不是天意是什么?姑娘
若不信,我倒还有个主意,现下便用棋子做个了断,如何?」

  薛宝琴瞧瞧虚竹,眼中露出无比惊讶,见他走去石几旁,接着说道:「如今
你们遭了难,我也不想趁人之危,出一个棋局,姑娘若解得开,我便保你们上下
周全,留去自由,决不一丝为难!」

  薛宝琴闻言心动,沉吟着大出意外,虽觉蒙羞,但她自幼对棋天赋极高,遍
识古今棋谱,胜过众多高手,实不相信这个混混儿能难倒自己,于是犹豫着轻移
莲步,缓缓坐到了石几旁的石凳上。

  虚竹色迷迷瞧瞧她,再瞧瞧几上的棋盘,提起一只脚踏上石凳,接着扬起双
手,卷起衣袖,从盒中捏起棋子,左手执黑,右手执白,一子一子慢慢摆起,他
虽棋艺粗鄙,但记性极好,将苏星河的珍拢棋局摆出来居然丝毫不差,摆完舒了
口气,抚掌道:「姑娘试解,一个时辰为限,如何?」

  薛宝琴看他摆棋,越瞧越惊讶,凝神沉思,似未听到虚竹发问,其心已融局
中,周身越发流出雍容甜美。

  虚竹见了煎熬难忍,转身而退,越走越不安,拿不准能否难住她,回头瞧了
一眼,心想:「这盘棋局故作玄虚,添自家一眼儿,那有何难?不过世上的事大
抵如此,号称『真聋』棋局,其实装聋作哑,只能难倒那些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君
子淑女,若马夫人见了,不费思量便解了去,她添自家那眼原是添惯了,而薛宝
琴淑得不能再淑,洗澡也许都会脸红,又怎敢去想添自己一眼儿,但无论她能否
添上,她那颗花心眼儿,自己总是添定了。」


[ 本帖最后由 20061040 于 2010-3-13 22:1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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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三回 幽径覆新红

  虚竹回到府门,白猪已将人口清查完毕,二人一同进府查点财产,到了花团
锦簇的后花园,见各个房间饰金点玉琳琅满目,虚竹心里感叹:「孟家山庄与其
相比,只能算是俭朴了。」

  一名官员快步走来,向白猪和虚竹请了安,道:「启禀二位大人,在书房中
发现了一个藏宝库,卑职不敢擅开,请二位移驾查点。」

  二人走进孟珍书房,见那藏宝库是地下所挖的一个大洞,上用铁扳掩盖,铁
扳之上又盖以虎皮,这时虎皮和铁扳都已掀开,两名卫士守在洞旁。

  白猪令了一声,两名卫士跳下洞去,将所藏物件递上来,两名书吏将之小心
翼翼放在地面虎皮上,全是稀奇古怪的奇珍异宝。

  虚竹暗自后悔:「我前两天在这里走来走去,却没想到脚下是个宝库。」

  白猪仔细察看一番,又亲自下到地洞里,敲敲打打,连缝隙都掏了一遍,上
来后挥手令众官退出,然后看看虚竹的神色,笑道:「兄弟,俗话说:千里求官
只为财。这次皇恩浩荡,派了咱哥儿俩来发这笔横财,咱们也别太贪心,拿出一
百万分了就是。」

  虚竹脸色大变,怀疑自己听错了。

  白猪见他脸色有异,忙道:「我如不当兄弟是自己人,这番话也不敢随便出
口了,兄弟要怎么办,尽管说来听听。」

  虚竹怔道:「我不懂,全凭哥哥作主。只是……未免那个……太多了。」

  白猪如释重负,哈哈笑道:「不多,不多。这样罢,各屋摆设原样不动,也
省得吏部重新购置,都是皇上赏的钱,免得进出麻烦,单单把这地洞里的东西补
交上去,也足够应付差事了。哥哥再从名册中划去厨子、花匠等一干杂役,兄弟
这将军府也就名副其实了。哈哈,哈哈!」

  虚竹跟着几声哈哈,陡然间发了一笔横财,又得了豪宅中的珠光宝气,一时
间头晕脑胀,听白猪说到府中杂役,便想起薛宝琴来,托言暂辞白猪,匆忙来到
湖边,远远见薛宝琴纹丝不动端坐在石几前,登时放下心来,知道她一定还未解
开棋局,待到了亭中,却大吃一惊。

  薛宝琴面色苍白,口唇发紫,额前一卷柔柔的秀发正悄然飘落,神情十分憔
悴,忽然似变了一个人。

  虚竹惊道:「你……解不开也罢,何苦这般卖力!」

  薛宝琴没有应声,蹙眉盯着棋盘,陷心局中,仍在苦苦思索。

  虚竹上前道:「这棋局并不十分难,好比男女二人打架,只是像你这样的千
金大小姐,怎敢去想自添一眼儿。」说着捏起白棋下了一子。

  薛宝琴惊愕之极,她穷尽心智,几乎将所有棋路都想了几遍,对棋形已是烂
熟于心,待看虚竹再落两子,心中已是恍然,摇摇晃晃站起,喃喃道:「想不到
世间竟有……这样的奇思妙想。」说着话,身子突然软下去,这一个时辰的心力
交瘁,实是平生未有。

  虚竹忙将她扶住,但觉怀里一阵幽香凉飕飕得甜美难言,偷吻之下,如饮佳
酿,心里却也纳闷:「她脸上未搽脂粉,怎出了这般香?」

  薛宝琴幽幽醒来,惊恐万分,但躲开了他嘴里的纠缠,却躲不开他手,身子
一颤,闭目噙泪,流露出无比得绝望凄凉。

  虚竹瞧得心里一疼,抽出手讪讪道:「前生注定之事,姑娘还不肯信么?」

  这时有兵士远远跑来,叫道:「大人,大理寺卿命小的来请。」

  虚竹头也不抬,叫道:「不见。」

  来人不敢走近,又道:「说有非常要紧之事。」

  虚竹想了想,吃惊道:「皇上来了么?」受此一惊,手底下不由松了,昏头
胀脑的薛宝琴「呀」得一声挣扎出去,衣袖捂脸,跌跌撞撞逃走。

  虚竹抽鼻嗅着薛宝琴余下的一缕淡淡幽香,心里忽然惊喜:「莫非她与香菱
一样,也是一个白虎香穴?」

  待到了孟府门外,没见皇上来,只见多了一顶轿子。

  白猪迎过来,轻声道:「总算没负兄弟所托,千万别漏了消息。」说着神秘
地掀开轿帘,里面竟是袁员外父子。

  虚竹道了声谢,不敢稍有耽搁,立时带着轿子回到玉花轩。

  花姐见了他,笑道:「东家神龙见首不见尾,这一天一夜又去哪里了?」

  虚竹不答,吩咐将袁员外父子带进来,安排他们清洗整理。

  花姐惊喜不胜,待见了老东家的面,却又露出尴尬之色,与他四目相对,惴
惴不安,百感交集。

  虚竹到楼上敲开双儿的门,大叫:「昨晚你是不是去了牢房?」

  双儿不安道:「我……哪里也没去。」

  虚竹拉起她手,上下打量着再叫道:「没伤着吧?不告诉我就偷偷跑,决不
许有下次了,不听话,公子打你屁股。」

  双儿露出惊讶,抽一下嘴角,委屈地红了眼圈。

  虚竹忙道:「好了,好了,知道你心里焦急,不过以后再也不用了。」说完
这句,一字一字慢慢再道:「那老贼死了,杨家的仇报了。」

  双儿惊疑抬起眼:「真的?」

  虚竹得意一笑:「哪里有假,我亲自送他上的路,来,咱们坐下说。」他拉
着双儿坐下,尽情往自己脸上贴金,说老贼同党一直想寻个机会救他,双儿闯去
恰给了他们机会,自己去了牢房后,见孟老贼正要逃走,便奋不顾身,一刀杀了
老贼,事后还向皇上奏本,抄了孟老贼的家。

  虚竹眉飞色舞说毕,见双儿盈盈站起,以为她又要跪谢,便起身扶她,双儿
却哽咽着偎在他怀里,哭道:「双儿对不起,让公子冒了这么大危险,我见他们
人多凶恶,禁不住害怕……差点闯了大祸。」

  虚竹乐得合不拢嘴,吻道:「杨家大仇已报,你以后就安心了。」以往一触
双儿嘴唇她就躲,这回却闭着眼乖乖由他嘬,虚竹轻轻将舌尖伸了进去,唇齿相
交,吻得火起,双臂在双儿的软猥甲上却不敢用力,双手慢慢揉向她臀底,揉得
双儿脸颊火热,身子颤个不住。

  门外传来脚步声,花姐在门口咳嗽两声,道:「东家,酒菜备好了,袁家父
子不见东家不敢上席。」

  双儿轻轻退出虚竹怀里,脸红眼饬,羞柔瞧他一眼,深深垂下了头。

  虚竹大为心动,今日能够如此深吻香泽,喜出望外,笑道:「等皇上下旨为
杨家昭了雪,我带你回去找三少奶奶。」

  双儿吃惊抬起头来,满眼焦急。

  虚竹知她会错了意,笑道:「只是去问候一下,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双儿这才又低下头。

  虚竹心里骤喜,叫道:「好双儿,你怕我不要你了,是不是?」

  双儿头垂得更低。

  门外花姐又道:「东家,我让他们先吃吧。」

  虚竹叫道:「好了,我就下去。」然后又对双儿说道:「我去陪客人,你等
我。」

  他走后,双儿又喜又羞,想着:「杨家报了大仇,三少奶奶一定很高兴,可
是今天……他还要过来么……可别再醉了。」想到这里,心头直跳,耳边似乎响
起咚咚巨震的敲门声,拿住门闩不觉出了神,眼圈红了,脸蛋也红了,门闩到底
没有插上。

  虚竹回到花厅,对袁家父子道:「大家坐吧,同道中人,不必客气。」

  袁员外躬身不安道:「大恩已是难报,何敢再加叨扰。」

  虚竹坐下呷口酒,吩咐花姐将秀凤叫来,袁家父子大吃一惊,面面相觑。

  一会儿功夫,秀凤到了,却不肯进屋来,跪在门外呜呜大哭。

  袁家父子这才清楚秀凤掉进了火坑,一时惊愕无语,袁老爷双眼喷火,怒视
花姐,花姐低下头去,脸热心惭。

  花姐原与秀凤娘同侍一个妃子,情同姐妹,一并被谴卖,一并作了官妓。只
不过秀凤娘更美貌,才艺更出众。袁老爷初和花姐打得火热,待勾上秀凤娘,便
被迷得失了魂,花重金赎出,如获至宝,喜爱有加,生儿育女,情意深厚。

  花姐却不得不身从一个半截入土的老头子,受尽冷眼不说,最后还被卖了出
来。袁家看在以往情分,收她作了老鸨。花姐既念旧恩,也存不忿之意,秀凤娘
病死,乃至袁家遭劫,她始终有几分幸灾乐祸,乃至任由秀凤沦落。

  白发苍苍的袁老员外老泪纵横,拉着儿子扑通跪倒,磕头道:「大人救我们
父子出了囹圄,恩同再造,现妄求大人再放了小孙女,我们今生报不得大恩,来
生誓为大人做牛做马。」

  虚竹上前扶起他们,笑道:「我叫她过来,既是为此,你们带她走吧。」

  他此言一出,袁家父子感激得说不出话来,不料秀凤在门外泣道:「爷爷,
爹爹……二老请回吧,孩儿不孝,没脸相见了。」说完咚咚咚磕了三个头,大哭
离去。

  袁老员外抖动白胡子,欲言又止,听着孙女哭声远去,深深叹了口气,脸上
皱纹又深了些,佝偻身子不再言语。

  虚竹大出意外,他在五毒教看见药物发作的侏儒人,便联想到木婉清生下的
死胎,至今不敢去拜祭,正是惧于此。刚才回来路上,侏儒人和死胎的形象在他
脑中久久不散,再想起尤三姐排过一个血块,便决定将秀凤还给袁家,不料秀凤
却不肯回去,真是想留的留不住,想送的也送不走。

  虚竹嘱咐袁家父子隐姓埋名,远走他乡,送走他们后,记起肚中的什么豹虎
丸,安慰自己道:「也没什么,大不了将宝藏交给蛇娘子便是,不得不辜负林浩
南了。」如此放松下来,开始惦记匆匆放手的薛宝琴,寻思道:「今朝有酒今朝
醉,先顾了痛快再说,她白天便在湖边遛达,今夜可别投了湖。」

  虚竹踏月回到被御林军团团围住的太师府,过了「曲径通幽」,寻着窗子透
出的光亮到了薛姨妈房中,脱鞋上炕与她隔桌而坐,细细端详,见薛姨妈愁容满
面,但风韵不减,在烛光下红彤彤得甚是惹人。

  薛姨妈恨他入骨,嘴上应付道:「嗨!早看出大人必不能久居人下,希求多
多照顾,也不枉昔日相交之情。」

  虚竹点头称是,此时不再客气,放肆抓住薛姨妈的一只手,笑道:「姨妈说
得不错,以后仍是一家人,应该更亲近才是。」

  薛姨妈尴尬挣出手来,佯作镇静道:「你这孩子,突然做了大官,一定得了
什么奇遇,说给姨妈听听?」

  虚竹笑道:「哪有什么奇遇,九死一生罢了,不过宝贝倒得了一件。」

  薛姨妈问是什么。

  虚竹笑道:「不就是姨妈的女儿!岂不是罕见的宝贝?」

  薛姨妈脸色大变:「女儿家命薄,哪敢称是什么宝贝!」

  虚竹嘻嘻一笑:「当然称得上,但若像姨妈这样懂得情调就好了。」说着挪
挪屁股靠了过去。

  薛姨妈心惊肉跳,斜乜了门口一眼,慌张笑道:「你这孩子……哦,现下该
称作段大人了,怎好像又醉哩。」

  虚竹色迷迷笑着:「酒不醉人人自醉么,」突然将薛姨妈揽在怀里,「啪—
—!」狠狠香了一口,然后如饿虎扑食,一下将她扑在床上,决心要弄一回。

  薛姨妈骇得傻了,惊呼:「放开!我撕开面子叫人啦。」

  虚竹听出她话里的心虚,嘿嘿笑道:「什么面子不面子?小侄在梨香院挨了
姨妈一巴掌,那时就将姨妈牢牢记在心上了。」

  薛姨妈一怔,死死抓住虚竹手腕:「你还算人么,我够做你娘了。」

  虚竹粗喘着哼哼怪笑:「你做我娘,那谁做我爹呢,孟珍么?薛蟠那厮到底
姓薛姓孟,该砍头还是该流放?姨妈心里自是清楚。」说着,「刷啦——」撕开
了薛姨妈衣襟。

  薛姨妈闻言巨惊,心底冻得僵了,手足皆冰,脑中茫茫一片空白。

  门外传来几声轻唤:「母亲,母亲!」薛姨妈听了骇得眼前一黑,来了一股
猛劲,推开身上虚竹,坐起忙乱掩上衣襟。

  帘子哗啦一响,神色哀婉的薛宝琴出现在门口,怔怔看着屋内二人,花容失
色,娇躯簌簌发抖。

  虚竹不由慌了神,跳下地不知所措,干咳两声,支吾道:「闲来瞧瞧,问个
安,没什么事……就想告辞了的。」说着绕过薛宝琴溜走,到了院中,却又十分
不甘心,转身猫到窗下。

  屋内母女抱头痛哭,薛姨妈悲吟一声:「好女儿,一同上吊死了吧。」

  薛宝琴泣道:「娘好歹保重自己,当没生过我这个不孝女儿,女儿这烂身子
不值什么,若不是记挂着娘,早就寻爹爹去了。」

  薛姨妈惊哭:「要死一起死了,你一个女孩家,可不要做傻事。可恨我生的
儿子还不如女儿,你姨丈的仇,今生是不能报了。」

  薛宝琴止住泣声,恨道:「休提那……什么姨丈!」

  薛姨妈微微一怔,泣道:「你怨你姨丈没有送你入宫么,皇家的事也不是他
说的算,他自己……不也是落个这般下场。」

  薛宝琴接着呜呜大哭:「他压根没想过送我入宫……母亲不该送我来,害苦
孩儿了……呜呜……他……他对我……呜呜……」

  薛姨妈愣了楞,嘶声道:「说什么疯话,他对你……他对你怎么了?你倒是
说话啊!」

  薛宝琴不答,只是痛哭。

  薛姨妈一时气痛绞心,厉嚎半声闭过气去。薛宝琴惊慌呼唤母亲,又高声叫
人拿水来。

  虚竹在窗外听得心里好不是滋味,昏昏涨涨立到薛宝琴从房中出来,见她扭
动的腰肢投下摇曳的月影,不由半是含酸半是气恼,在他心目中薛宝琴原似圣女
一般,此时甚觉失落。

  薛宝琴哀绪百结,刚进了西厢门,突被人捂住嘴捉进了屋里,待扭身挣扎出
来,惊见黑暗中一张笑脸,她战栗着连声惊叫,当初失身时被下了什么东西,始
终迷迷糊糊,却深深记住了孟太师古怪之极的笑容,从此她在梦里也会被这张笑
容惊醒,此刻眼前的脸孔便是这般的恐怖。

  虚竹将薛宝琴按在桌上,冷笑:「你想把我亲亲姨妈也叫来么?」

  薛宝琴一闻此语,不再出声,只是柔弱挣扎,但她越奋力,越让虚竹觉出香
嫩的柔软,不禁兽欲熏心,怜香惜玉也不顾了,扇了两个嘴巴,抓出一只柔软白
腻的椒乳来,狞笑道:「你打扰了我和你母亲的好事,便要赔个给我,痛快了便
罢,不然将你们捆起来一起肏。」

  薛宝琴不知是被他打怕了,还是被他这句话吓怕了,忍泣放弃了挣扎。

  虚竹从她裙下掏出两只香腿,褪下自己裤头,扶出鸡巴送去,恶狠狠挺动几
次,却不得其门而入,但觉柔软异常,重重叠叠,越用力越无法深入,急得哼哼
骂了几句奶奶。

  薛宝琴顺应着微微抬股,泣道:「你……轻声些!」

  虚竹喘着粗气,探手摸下,反讥道:「你不是早被你亲亲姨丈肏过了,怎还
这么紧!」说着,摸出满掌芳草萋萋,不仅不是白虎,反比寻常更加茂盛,心里
不由一荡:「原来不独白虎穴是香的。」

  薛宝琴听了他这话,突然疯也似的挣扎,悬空的双腿乱踢乱蹬。

  虚竹将她提到炕上去,从后将她轻易按住,薛宝琴缩腹挺背挣扎,却正方便
了茎头入径,揉着劲儿越往深处,里面越热,突地触到一块火烫,终于摘到了花
心眼儿,稍稍停了一停,耸身一挤,挤得薛宝琴哼泣一声软了,虚竹自己却也同
样酥了,费了好大一番劲儿,正该驰骋之际,却闷哼一声涨红了脸,磨紧两片冰
凉柔腻,匆匆射过,

  事毕,虚竹收拾好衣裤,黑暗中不见薛宝琴的神色,也不闻她的声息,只见
两瓣清白耀目的浑圆屁股,弓在炕上一丝不动,突然觉得好生无趣,气哼哼走了
出去。


            第五十四回 云破月摇影

  虚竹回到玉花轩,正是轩里最热闹的时候,到处传来嘻嘻哈哈的淫笑,他坐
到花厅的残羹冷炙前,独自喝了几杯,起身叫来花姐,让她带自己到秀凤那里。

  虽已夜深,秀凤房里仍亮着灯,仿佛知道虚竹今夜会来,早梳洗好嫩生生候
着,见了他跪倒:「谢老爷大恩!」

  虚竹伸手扶起一张小脸蛋,立时少了许多烦闷。这三月,他在水月洞天倚红
偎翠,在蓼花轩里穿花采蜜,已记不大清楚这个秀凤的模样,只记得触目惊心的
一大片落红,现下灯里再瞧,喜见眉目如画,秀丽可人,与阿朱有几分相像。

  虚竹陡地烈欲焚心,他来到秀凤这里,便是要发泄心里的不痛不快,宽衣叫
道:「快,快,脱了衣服。」

  秀凤甫地看见他那条直愣愣的东西,娇容变色,双腿发抖,那日被这东西开
苞以后,几日都不敢大步走动,记起那种痛楚便脸红流泪,此时忍不住就要去吹
灯,却被虚竹止住,只得慢慢脱光衣服,捂着腿间抖抖嗦嗦走向床上。

  虚竹瞧着秀凤娇怯怯走来,柔软乳房有了美形,娇小身形也显出有致,更加
急不可耐,一把拉在怀里,掐摸亲舔一番,提腿抱臀,鼓胀的茎头磨了磨娇嫩的
蛤户,便挤进去火热凹洞里,紧紧撑开了两包嫩户,龟突被刮得好美,深入来回
几下,不仅龟突,龟沟也被刮得麻了。

  秀凤虽过了头一回,仍忍不住嗯嗯叫痛,相比她未及丰满的弱臀,那根粗茎
显得分外粗大。

  虚竹也觉得十分干紧,抽出来吐口唾沫抹了抹粗茎,再吐一口去涂弄蛤户的
嫩肉,忽然吃惊,抓住秀凤腿窝向上推起,见眼前蛤嘴里多着一丛参差不齐的醒
目赘肉,顿想起上回来,叫道:「这么些日子了,怎还没养好?」

  秀凤不明白他说什么,也顾不上去想,这个尴尬姿势被他紧张兮兮瞧着,惊
怕羞极,呜呜恸哭。

  虚竹心生不忍,手指按住那丛赘肉,小心塞进蛤道里,随即见其被一点一点
吐了出来,这才知道就是这丛赘肉刮得龟突大痒,他端起床灯,挑亮灯芯,再抬
起细软的双腿细瞧,惊讶发现秀凤多了这丛鲜亮红软的赘肉,却比旁人少了一对
本该藏在大蛤唇下的小蛤唇。

  虚竹越瞧越惊疑:「难道我把那两瓣薄肉弄碎了!」哄道:「莫怕!」凑头
轻轻吹了几口热气。

  眼见那丛赘肉颤抖着微微膨胀起来,不由睁大眼睛,越瞧越近,伸出舌尖挑
了挑,眼睁睁见那丛赘肉又变大了一些,参差不齐的边缘分成了好几瓣,簇拥聚
拢在蛤道口,便像蛤嘴里开出了一朵花,舌尖再挑了挑,忽听一声细促娇吟,抬
眼一瞧,见秀凤眯缝着惊眼,竟似来了美意,睫毛又长又密,帘子似得簌簌微颤
着,十分楚楚动人。

  虚竹的心突突猛跳,粗茎涨得也一翘一翘,在软烂赘肉上揉了揉,茎头再次
落了进去,来来回回挤压着那丛赘肉,龟突被挤磨得好爽,笑道:「你若养好了
它,反倒没这滋味了,再忍一忍,爷加倍疼你!」

  秀凤惊羞瞧他一眼,并没觉怎么疼痛,这会儿功夫里面已湿润,花心一下子
承住了大涨,不由张开小嘴,放出一口长气,羞羞唤了声:「老爷!」

  虚竹已试出秀凤的花心较浅,便不再多用力,轻轻撞着池底,美美享受着紧
箍柔热,已在薛宝琴身上发泄过一次,因此现下很能持久,粗茎将那丛赘肉从蛤
嘴里刮进刮出,悠悠闲闲弄了百多回。

  秀凤面颊绯红,鼻孔翕张,汗手软绵绵搭上虚竹的腰,臀股尽湿,两颗小鸡
头也变得肿大鲜红,衬在雪白的胸脯上煞是好看。

  虚竹捏了捏那两颗鸡头,笑道:「不疼了吧,爷和你尽情乐乐。」说完将秀
凤扶起来,抱在怀里不住颠着屁股。

  秀凤坐在他怀里,抖抖擞擞如雨中残荷,先是疼痛难忍,旋即又麻又酸,惊
惶莫名,却被不停撞得心眼儿软麻,比火辣疼痛还要揪心揪肺,不知不觉抓紧了
虚竹手臂,哦哦娇喘,扭臀躲避,眼前变成模糊的粉色,股股酸麻越聚越多,倏
忽来了一阵猛烈,酸得魂魄轻飘飘飞了去。

  虚竹正觉得好美,那丛赘肉膨胀起来堵得蛤嘴越来越厚,来回刮得龟沟越来
越紧,忽听细细娇叫,见茎根落上丝丝缕缕混着血丝的白油,心知秀凤已美,便
将她再次放倒,暗暗加了一股狠劲儿,抽插得有如小鸡叨米,粗喘道:「叫得好
听,再叫几声……让爷好好……听听。」

  秀凤身下一片火烫,迷迷糊糊丢了第一次,好容易找到魂儿回来,哀飞一个
媚眼儿,成了一坨又苦又乐的软肉,随着好似没有尽头的折磨,阵阵酥酸在麻痛
中再次泛起,渐渐再次聚到了一块儿。

  虚竹看着又一大股油汁吱吱被粗茎挤了出来,泄意顿不可抑,猛力一冲,茎
根狠狠塞了进去,顶得池底深深凹陷。

  秀凤呲牙咧嘴一声哀叫,心肝都似被捣碎,接着温热蔓延开来,腹中登时暖
暖麻麻。

  虚竹歇在秀凤身上,笑道:「起初还以为你不喜出声呢。」说完见秀凤紧紧
抿上嘴,觉其既可爱又好笑,两根手指伸进嫩蛤,搅动着指尖一探,拿住了浅花
心儿,笑道:「你怎夹住爷的手不放哩。」

  秀凤惊哼蜷缩双腿,嗫嚅:「爷……里面脏……」

  虚竹嘿嘿笑道:「不脏,不脏,你自己闻闻。」抽出手指凑到秀凤鼻前,油
油腻腻涂了她一唇,然后支起身将她扶起来。

  秀凤被虚竹教着,两只小手乖乖捧起那团沉甸甸丑物,怯生生叼来含去,但
虚竹故意晃来晃去,她虽羞极,但不得不一次次拿正茎头,一次次凑唇去捉,突
觉手里爆挺滚烫,张口吃了一惊,精珠打了满脸,几颗落去了喉咙里,接着再次
迎来狂风暴雨,此时已不再惧怕,松心由着老爷折腾。

  虚竹使出半吊子神功,弄得自己气喘吁吁,照旧麻木了鸡巴,但他今晚心情
激荡,不筋疲力尽就不肯罢休。

  秀凤苦苦挨受,活不了似得呃呃急喘,浑身冒着热气像出锅的藕粉,最后酥
麻泄尽,只剩个丝丝疼痛,连带整个小腹都疼得厉害,不由仰起通红汗脸,紧咬
贝齿痛泣不已。

  虚竹见此决定偃旗息鼓,刺到深处再运了一回儿神功。

  秀凤尖唤一声:「娘啊——!」剧烈抖个不住。

  虚竹慌忙抽出来,仰在床上收敛心神,歇过半晌,鸡巴蔫了下去,但肥软的
茎头仍见一片血红。

  一夜过后,窗外大白。

  虚竹一睁眼便想到今日和白猪约好继续查抄太师府,下地穿衣,出门正遇上
双儿从隔壁出来。

  双儿端个水盆,一见到他,吓了一跳,慌张躲回。

  虚竹哼哼一笑,想双儿必听到了昨夜动静,其实他只知其一,未知其二。

  昨晚双儿既不敢插上门闩,也不敢脱衣睡下,心里像长了乱草,直到半夜听
见隔壁传来虚竹的说话声,才插上门闩合衣上床,蒙上被子堵了耳朵,间或听见
一两声尖声娇叫,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去,却睡得不沉不实,清晨发现臀下粘粘
津津得凉湿了好大一片,惊骇半晌,心尖儿慌得直抖,刚才她盆里端得就是刚刚
换下来的贴身小裤。

  虚竹下楼见院子里熙熙攘攘,门外停了满载物品的几辆大车,原来是水月洞
天的家妓们到了,他重赏了亲兵,让他们仍去归原来部属。

  花姐手忙脚乱,叫苦说轩内已经安排不下这多人等。

  虚竹凝神想了想,叫花姐使用亲兵押回来的金银,另外购置一所别院,仍然
叫做水月洞天,将尼姑、道姑还有家妓们,连同沁香鹤仙一同安排进去,统交给
尤三姐管理。

  花姐犹豫道:「再开一处自然好,但那三个走了,这里生意大受影响。秀凤
用心养养,倒也不差,调教好了必然招风得紧,不知东家什么意思?」

  虚竹沉吟道:「等她养好了再说,现下也不用太难为,不在乎多花银子,还
愁买不来红牌?」

  花姐欣然称是,虚竹却由话头想起了自己目前的处境,问有没有人上门来找
过自己,听花姐回道没有,他心里又生出几分郁闷。

  午后,虚竹到太师府和白猪继续清点财物,在清单上该划去的划去,又从地
洞宝库中私留些玉马珍珠之类,做好猫腻以后,二人进宫复命。

  哲宗听查出来三百多万两银子,顿足大骂,说孟珍看似道貌岸然,实则搜刮
了许多民脂民膏。

  虚竹十分不安,心想:「岂止这些,漏了大半实物不说,还有一个『一』字
已给二一添作五了。」

  此时见龙颜大怒,不敢出口请求去孟家山庄,但又不得不说,因为过了四十
九天,肚中毒药便要发作了,于是鼓足勇气,小心回禀道:「陛下,臣想回应天
府……」

  哲宗不耐烦地打断道:「你现在身份不同以往,凡事都要讲规矩,不可再散
漫,安顿好府邸,三日以后按时早朝,莫在众臣前给朕丢脸。」

  虚竹只得诺诺而退,愁眉苦脸出宫上了车轿,心道:「三日后,皇上再不准
假,我也顾不得许多了,保住小命要紧,这样一来,皇上必然不高兴,我不如趁
机溜之大吉,有了五十万两,到别处再开家大妓院。」

  正思忖间,车轿停了,眼前却是太师府,门前多了四个带刀护卫,高高的额
匾也换成了金灿灿的「将军府」

  字样,这才想起现下这里已是自己府邸,难怪轿子抬到了这里。

  虚竹被护卫恭迎入府,前院安静无人,后院见着几个老妈子杂役,或是打扫
庭院,或是端着盘碟走动,见他都躬身肃立,十分恭敬,原来白猪不仅将她们都
放了回来,而且卖了一个人情,道是因了段大将军的怜悯施恩,才格外免了她们
的牵连之罪,这些人自然感激不尽。

  虚竹慢慢踱去园子尽头,抬眼望去,月朗星稀,一泓湖水,令人心旷神怡,
不由生出几分感叹,梦中没敢想过的此刻都拥有了,但五毒教的纠缠,还有皇宫
里的寒气,另外也有对李秋水的恐惧,令他不能志得意满,甚至隐约觉得,不如
小时在名剑山庄里的无忧无虑,更不比蝴蝶谷中的安心随意。

  虚竹深叹一声,突听水声响动,远方岸边的花丛中忽喇一声,一叶扁舟影影
绰绰,从夜色氤氲中飘了出来。一个女子持桨荡舟,身影窈窕袅娜,浓雾中远远
看去,娉娉婷婷,如海棠临水。

  那船慢慢荡近,虚竹心中随之一荡,见这荡桨的女子便是薛宝琴,装束不同
以往,此时散发披肩,头戴银白抹额,一袭绣金白衣,脖颈和手臂间露出皓如白
雪的肌肤,月光一映,晶莹生华。

  船到亭前,薛宝琴停浆,眼神似哀似怨,含羞娇声:「大人,请上船,如此
良辰美景,奴家陪大人游湖赏月,好不好?」

  虚竹怔怔登上船头,见薛宝琴突然巧笑嫣然,不禁大为诧异。

  薛宝琴腰肢微摇,手中船桨轻轻撑了几下,把船慢慢驶离岸边,然后舒雅坐
在船尾,让舟自行顺流滑动,她拿起一个盛满花朵的竹篓,缓缓把花朵一个个散
落湖面,衣裙倒映水中,落花一瓣一瓣掉在她影上,如娇花照水,弱柳扶风,此
情此境,非复人间。

  待到篓内花尽,薛宝琴望着水波流红,莺声轻唱:「醉漾轻舟,信流引到花
深处。尘缘相误,无计花间住。烟水茫茫,千里斜阳暮。山无数,乱红如雨,不
记来时路。」

  此时,夜湖微有凉意,风中花香阵阵,薛宝琴唱毕,虚竹方如梦初醒,拍掌
笑道:「听着你的歌声,嗅着满湖的香气,我真的要醉了,但不知这是你身上的
香,还是岸上的花香?」

  薛宝琴含羞一笑:「今日冒昧相邀,还望大人莫要生气。」

  虚竹呵呵傻笑:「我欢喜还来不及,又怎会生气?」

  薛宝琴的声音转悲道:「大人既然不怪,奴家有一事相求,不知大人能否答
应?」

  虚竹连连点头:「答应,答应,什么都答应!」

  薛宝琴叹了一声,低头道:「奴家人丁少寡,只余一个哥哥,小婢袭人已怀
了薛家骨血,祈求大人成全,大恩大德永不相忘!」

  虚竹眼中赏着佳人,耳中听着软语,销魂之时,连连应承,可全然不知自己
在说什么。

  薛宝琴双眸灿烂如星,含泪拜倒,嘤嘤道:「谢大人恩德!」

  虚竹猛然回过味儿来,扶着船舷慌忙凑过去,惊道:「你们这就要走么?」

  他到薛宝琴身边,薛宝琴已躬躯拜了三拜,雪面滑泪,仰脸泣道:「若大人
不弃,奴家愿伺候左右。」

  虚竹闻言心花怒放,见佳人凝鼻脂颌,噙泪娇羞,端地动人无比,轻轻揽在
怀里,又觉丰之无余,柔之无骨,迷迷糊糊低头吻去,登时浓香满口,在波光月
影中,似梦非梦,昏昏然不知身在何处。

  小舟渐渐摇晃起来,越晃越厉害,薛宝琴轻叫一声。

  虚竹清醒过来,见佳人罗裳半解,酥胸半露,春眼雾蒙蒙得睁不开,从她股
间抽出湿漉漉的手指,伸进嘴里舔了舔,品出一种与众不同的滑甜。

  薛宝琴羞柔无限,贴上虚竹脸颊,似吻非吻,道:「晚秋天凉,我陪大人回
房,好么?」

  虚竹恍惚应了一声,又怅又喜,见不知什么时候,小舟早已飘回岸边,在薛
宝琴指引下,到了一个竹木掩映,池水环绕的大屋前。

  一个嬷嬷开了门,引他进入情致古朴的小花厅,一大二小三张桌子,桌旁各
有两把椅子,墙上挂着字画;

  再往里去,一扇整块玉石雕成的芙蓉画屏,转后的大花厅内安置着紫檀桌椅
和紫砂茶具,墙角放着珊瑚怪石,石间大小不一的琉璃玉缸,游着五彩斑斓说不
出名目的彩鱼。

  这时,左右侧间里鱼贯走出几个小丫头,燃着了玉架上的红绸灯笼,里里外
外通亮起来。

  过了这个大花厅,又是一个小花厅,四壁莹白,皆用玉石镶砌,矮几上摆放
着木琴玉棋,周围十几盆兰花;四角燃着香炉,东西两边各置有一间厢房,玉石
砌成的圆门俱用珍珠串成的帘帐挡住。

  嬷嬷引着虚竹在东西厢房各转了一圈,西厢房宽大幽深,十几张床俱垂有纱
帐,是随房丫头和嬷嬷们的住处,门内左右又伸出两个小间,左面是五谷轮回之
所,安置着四个大小不一的青瓷便桶和几个形状不一的白瓷痰盂;右面那间香气
氤氲,置有大小两个香木浴桶和一方白石砌成的圆形水池,水池周围十几丈,池
边镶着三阶玉台,水面散着鲜红花瓣。

  东厢房的珠帘里一左一右两张镏金绣床,床边各跪着一个面皮白净的中年嬷
嬷,只穿了件贴身里衣,两张床后是层叠纱幔,穿过这些浓香盈鼻的纱幔,便到
了珠光宝气的主人卧房,地上铺着雪豹皮,迎面是蒙着孔雀翎的贵妃椅,椅边是
梳妆台和大铜镜,镜子对面是镶着精美焚香炉的宽大卧床。

  虚竹边走边心跳不已,不住暗自称奇:「这老贼真是会享福,平常人哪里敢
想在这地方睡上一觉。」

  引路那个嬷嬷躬身道:「老爷,奉宝姑娘吩咐,所有被褥重新换过,也重新
熏了香,请老爷安歇。」说完低头退出。

  纱幔撩动,进来那两个只着肚兜的嬷嬷,双手捧着崭新的小衣小裤。

  虚竹盯住她们圆滚滚的奶子,心道:「难不成是平日陪孟太师睡觉的?虽然
生的丰满白净,但比起薛家母女可差得远了。」

  这两个嬷嬷除尽虚竹衣服至一丝不挂,虚竹居然脸红了,而两个嬷嬷丝毫不
避讳,一个嬷嬷把衣服整整齐齐叠好端了出去,另一个嬷嬷轻轻捏起已经发硬的
肥大之物,给他换上了小裤,然后扶他坐在床上,问道:「老爷要烫脚吗?」见
他摇摇头,又问道:「老爷坐着喝,还是躺下喝?」

  虚竹随口道:「还是坐着喝好。」盯着嬷嬷退出去,不由松了口气,眼瞧着
裤裆高突一块,正想开口唤宝琴,却见那两个嬷嬷又进来了,其中一个端着一碗
白汁,喂到他嘴边。

  虚竹喝了一口,满口腥甜,忍不住问道:「什么东西?羊奶么?」

  一个嬷嬷用香巾给他抹抹嘴角。

  另一个嬷嬷接过碗去,低头说道:「回老爷,这是……奴婢两个……新出的
奶。」

  虚竹瞪目一惊,不敢再说话,被她们两个小心扶上床。

  嬷嬷给他拉拉被子,正正枕头,退出去时逐个熄了里外的灯。

  虚竹睁大双眼,突地享受如此富贵,不由拘谨之极,忽听得轻柔琴声,琴声
甫起,珠飞玉鸣,转而低沉缠绵,催人入眠。

  虚竹立觉心境平和,如水止波,怯声问道:「宝琴么,这是什么曲子?」

  黑暗深处传来薛宝琴的轻声:「这是《清心普善咒》,大人喜欢听么?」

  虚竹嗅着腻腻香气,但觉浑身松软,喃喃道:「喜欢……接着弹吧。」说着
眼皮发沉,不知不觉坠入甜乡。


[ 本帖最后由 20061040 于 2010-3-13 22:22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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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五回 同鹊惊鸳帐

  第二日,虚竹更加体会到富贵之极的好处,穿衣洗脸漱口,一举一动皆有人
服侍,下人们个个行动轻柔,低头垂目,不敢多说一句话,多走一步路。吃饭时
他眼光扫向哪里,便有勺筷喂进嘴里,每一口都有香巾抹嘴,饭后出恭也有丫头
替他擦屁股。

  虚竹起初大得其乐,渐渐觉得无趣,越来越不自在,直到看见薛宝琴袅袅娜
挪走来,才喜笑颜开。

  薛宝琴到了近前,规规矩矩行个礼,小心翼翼奉上茶。

  虚竹接过茶盅,徐徐抿了一口,笑道:「我还是喜欢你昨晚那样。」

  薛宝琴晕了玉脸,慌张瞧了瞧旁边的小丫头。

  虚竹挥手叫下人们全退了出去,薛宝琴见此神色紧张起来,虚竹自己反倒大
松一口气,伸手抓过一块鸡腿,甩开了腮帮子,吃完用桌布抹抹嘴擦擦手,端起
茶壶对嘴喝个痛快,然后拉过薛宝琴道:「你也是熟透的桃子,哈哈!滚都滚到
一块儿了,跟我还用那么客气么?」

  薛宝琴眼圈忽红了,低头道:「大人嫌奴家,是么?」

  虚竹愣道:「嫌你?你说我嫌弃你?哈!能得到你,我做梦也想不到!」

  薛宝琴流下泪来,泪珠在她滑脸停不住,片刻间梨花带雨,幽幽道:「我自
小被母亲教习相夫教子,到头来却受人讥讽。」

  虚竹握住她冰凉的一双手,吃惊道:「你道我在讥讽你么?你不知,我平生
最恨受人讥讽,自不会去讥讽别人,我适才说的都是真心话,不信我就真个娶了
你,你说好不好?」

  薛宝琴自是不信,没有应声,轻轻抹去了粉腮上的晶莹。

  虚竹确是随口一说,但说完后周身暖洋洋的,看着薛宝琴温婉似水,心里不
禁一动,认真道:「两番比棋招亲,你我姻缘注定,咱们今晚就成亲。」

  薛宝琴听他不似调笑,半信半疑,抬眼吃惊道:「奴家不敢多奢望,只要大
人救出我哥哥,奴家母女也感激不尽了。」

  虚竹闻言豪气陡生,他平生难得为自己决定一件大事,当即端坐道:「成亲
以后,如果姨妈愿意,我送她回贵阳老家享清福,留下你天天给我弹琴,那个什
么咒很好听,但我更喜见你笑,你现下笑一笑,好不好?」

  薛宝琴大为心慌,蚊子似地嗫嚅一声,勉强露出一丝笑容。

  虚竹欣喜万分,扶起雪脸,见美目婆娑,双颊赤红,艳丽不可方物,登时再
也端坐不住,将她揽在怀里,吻了下去。

  薛宝琴娇婉承受,心里纷乱之极,通通乱跳,这时丫头来报,说是一个自称
花姐的正候在门外。

  虚竹放开薛宝琴,喘息道:「你回去准备,我们今晚就成亲。」

  薛宝琴浑身僵住,脸上一下失了血色。

  虚竹去到门口迎来花姐和双儿。

  花姐见到园内景致,边走边惊羡不已:「难怪东家舍不得回去,这新住处连
皇宫也没得比。」

  虚竹领她们回到自己香喷喷的温柔窝,叫来那两个嬷嬷,说自己不喜欢喝旁
人剩下的奶,令她们迁走,吩咐双儿住进来。

  双儿有心,到处转了一圈后,悄悄在西厢为自己加了一个床,宁愿与丫头们
住在一起,也不敢挨着虚竹的卧房。

  中饭间,三人围桌而坐,每人身边立着两个丫头拿银筷银匙伺候。

  双儿和花姐面露尴尬,尽管饭菜难得一见的精致,也吃得不香不臭。

  虚竹暗暗忍了一会儿,哈哈大笑,挥手将丫头们都撵了出去,叫道:「你们
自己随意吃吧。」

  花姐和双儿即刻放松了心情,花姐夹了满筷柳芽鸭脯,边嚼边笑:「以前见
贵妃也是如此吃法,表情总是严肃,今儿才知她吃得十分不爽哩。」

  虚竹呼噜呼噜吃尽一碗,筷子往桌上一撂,宣布今晚娶位夫人。

  花姐见他折腾惯了,未往心里去,边吃边问新夫人是谁,听他有名有姓地说
出来,深觉不可思议,双儿有几分信了,忙道:「恭喜公子!」

  花姐瞠目叫道:「怎不事先露点消息,叫我们怎来得及准备。」

  虚竹微一沉吟,道:「不用准备什么,薛家的事儿现在不好大肆声张,悄悄
办了就是,依我看,拜天地也免了罢。」

  花姐又狐疑起来,问道:「爷当真不是开玩笑?」

  虚竹呵呵一笑:「我也是刚刚想到的,几年前她比棋招亲招了我,昨天我比
棋招亲招了她,再说我如今有了这样一份大家当,若没个正经夫人放在屋里也太
不像样,双儿本来合适,但我身边每时每刻离不了她,等找回了阿朱,接回了菱
儿,大伙儿再正儿八经一同拜天地。」

  双儿听他这番话,涨红了脸,连连摆手,却不知如何开口推辞。

  花姐终于确信,笑道:「不论是不是正儿八经,东家请客总不能免,好歹让
我们随东家乐呵乐呵。」

  虚竹拍手叫道:「当然!我就是想要个彩头儿,你回头吩咐下去,众家姐妹
都来热闹热闹。」

  午后,虚竹随花姐回到玉花轩,见一些人忙碌着搬东西。花姐已在另外一条
街盘下相邻的两家客栈,准备改建成水月洞天。

  虚竹去瞧了瞧,没有玉花轩那般华丽,但房间足够多,五六十间客房,还有
一处僻静小院,正好安置尼姑道姑。

  花姐道:「把人都安置过来,先立起牌子开张,姑娘们闲睡一天便白扔了一
天银子,以后再慢慢修饰不迟。」

  虚竹再回玉花轩,白猪早候在此,亲自送来一个精美的金匣子,其内厚厚的
一大叠银票。虚竹谢过后说起薛蟠之事,见白猪有些犹豫,便从那叠银票中抽出
几张递过去。

  白猪将银票推回,笑道:「兄弟这不是骂哥哥么。」然后嘱咐道:「我安排
人在册上顶替,只是绝不可张扬,待风头过去也就无妨了。」

  虚竹应允着再次谢过,待白猪走后,拿着金匣子回到将军府,偷偷打开书房
地洞,用匕首在洞壁挖一窟窿,将金匣藏了进去,心道:「这里刚刚搜过,不会
有人想到里面藏着巨额银票。这么多的银子,我后半辈子足够用了,何况我妓院
的生意越做越大,如今连分号都开了,可眼下非得先想办法摆脱五毒教,不然有
命挣钱,无命花钱,岂不亏大了。」

  黄昏时分,将军府后园架起了张灯结彩的花棚,摆了几十桌酒席。花姐带着
玉花轩的一干姑娘,尤三姐带着水月洞天的一干姑娘,花枝招展进园来。

  众女欢笑嘻闹,独有秀凤不大合群,躲在角落里东张西望,半是好奇半是惊
慌,时不时偷瞧虚竹一眼。

  尤三姐走来走去,在人群中最为夺目,浓妆丽服,光彩惊艳,耳边当啷着一
对大耳环,嘻笑薄嗔,癫狂毕露。

  虚竹瞧着刺痒不住,真正体会出花姐所说「活宝」的含义,待尤三姐前来敬
酒,抱住笑道:「今天不许你接生意,谁上你的身,我就去了他的根。」

  尤三姐抬股坐上他腿,嘴对嘴喂了他一口酒,然后摸向他裆底,两指拿住巧
劲儿一捏,半媚半嗔道:「能入本姑娘眼儿的并不多,偏巧看中这根了,爷在新
人身上留半截儿,夜里给本姑娘敬来。」

  虚竹受她这一捏,身子顿翅了半边,正要继续纠缠,尤三姐却跳了出去。

  众姑娘过来轮番敬酒,虚竹正喝得高兴,双儿往他手中塞个杯子,虚竹疑惑
地浅口一尝,杯里已经换成了水。

  双儿轻道:「公子莫像往日那样醉了。」

  虚竹笑着点头:「我听好双儿的,你送公子入洞房。」

  当下饮尽杯中水,起身大叫:「姐妹们务必尽兴,来日我挨个谢过。」叫完
弯腿作势,屁股前后一耸,做了一个下流动作。

  众女大笑,知他说的「谢」意指那个「泄」,七嘴八舌打着荤趣。

  虚竹拉着双儿边走边问:「公子娶亲,你喜不喜欢?」

  双儿莞尔一笑:「无论公子娶了谁,我都像服侍公子一样服侍新夫人。」

  虚竹笑道:「大丈夫三妻四妾,我娶的夫人多了,还不把你累坏了。」

  双儿认真道:「那是双儿本分,多累都是应该的。」

  虚竹停下脚步,盯住双儿,嘻嘻笑道:「你不嫌累,我却不舍得,我就是娶
了十个八个公主,也单单让你服侍我一个。」

  双儿红了脸:「等公子夫人多了,服侍公子的人也多了,到时只怕双儿靠不
上边儿了。」

  虚竹收了笑容:「休想偷懒!我不要其她人服侍,就要你,还有阿朱,对了
还有香菱,她年纪虽小,却比你们两个都乖,你什么时候脱了身上刺甲,我才真
正心喜呢。」说完哎呀一声大叫,双儿以为他让软猥甲扎了,慌张抬头,却被他
捉住了嘴。

  虚竹一吻之后,哈哈笑着走向自己那间大屋,进得东厢房,见里外俱被喜烛
照得红堂堂的,丫头嬷嬷早都躲了出去。卧房床头坐着身着喜衣、蒙着红头巾的
新娘子,粉红床纱遮上了一大半,床前长长的凳几上摆着一张琴,墙边梳妆台上
多了玉簪铜镜,想来都是薛宝琴闺中之物。

  虚竹笑嘻嘻上前掀开新娘子的红头巾,猛然一哆嗦,眼前这个新娘子右目红
肿细长,左目却睁得溜圆,鼻子扭曲,嘴角下斜,面貌极是怕人,惊得虚竹叫了
一声,向后连退几步,酒也吓得醒了。

  这个假新娘子双袖一扬,激荡起一股暗风,红烛登时都灭了,黑暗中只有一
抹月辉,正映着床前矮几上那张琴。

  虚竹一见那张琴,周身顿生一个寒噤,见琴身泛出半透明的青黑色,两端翘
起,一端雕成凤头,一端雕成凤尾,不正是曾让他惊魂一场的天魔琴!

  虚竹大惊失色,知道这琴十分邪门,纵身向前抢去,双掌一触,觉出琴身温
润坚硬,与拢翠庵石室里的地魔箫是同一材质。天魔琴在手,始稍心安,不料刚
把琴托起在胸前,听得「嘣——!」一声,一根琴弦弹了回来,原来那假新娘子
躲在暗处,早拉好琴弦候着了。

  虚竹毫无防备,胸口受到利刺般的重击,扔了琴,捂着胸口便逃,转身却见
那张丑陋的鬼脸近在咫尺,这一瞬间功夫,她居然到了自己身后。

  虚竹忽下惊血上涌,向旁侧了一步,踏出凌波微步往门口溜。但那鬼脸好像
事先知道一样,总先一步挡在面前,如影随行,形同鬼魅。这是虚竹自学会凌波
微步以来,从未遇见的怪事,稍一停步,便觉几股暗风同时袭来,更见两只手指
迅疾插向脸部,指风刺得双眼针扎般得疼痛。

  二人距离既近,暗风又疾,虚竹避无可避,心急之下乾坤大挪移再次显出自
发的神妙,电光雷火间他的身体不觉变了形,匪夷所思扭成了麻绳状,堪堪把几
股暗风和手指都躲了去。

  那鬼脸见状似乎一怔。虚竹趁机运力击出双掌,正推在鬼脸前胸,却觉柔软
如棉,深深陷入棉底接实处,陡地传来一股吸力把他掌力引导着,嗖得一下不知
串到何处去了,而他双掌却被牢牢吸住,一时竟收不回来,接着腿膝处一麻,手
掌收了回来,双腿却已无力站立。

  那鬼脸弓着身子咳嗽几声,显是受了虚竹一掌也很辛苦,沙哑道:「小小年
纪,竟有如此本事,老身几乎奈何不得你!」

  虚竹惊骇之极,听出这鬼脸正是上回在山洞里与自己相斗的白衣女子,连连
惊叫:「你是谁?要干什么?」

  鬼脸再咳嗽几声,向自己手心吐了一口,伸手向虚竹凌空晃了几晃。

  虚竹觉身上几下冰凉刺痛,随即消失无踪,不敢再出声,心里吃惊:「这是
什么妖术?」

  鬼脸点燃墙角红烛,盘坐在地,双手抱膝,手指勾成圆圈儿,片刻后突瞪圆
了双目,精光四射,全身冒出一股迅急气雾,将身上红衣震了粉碎,露出的白衣
却丝毫无损,开口问道:「无涯子是你什么人?」

  虚竹发了一愣,惊叫:「什么无涯子,我不认识。」

  鬼脸怒道:「胡说!不认识他,他的戒指怎在你身上?」

  虚竹恍然叫道:「你是问我师父么?这戒指……你若喜欢,拿去便是!」

  鬼脸似乎有些诧异,冷笑道:「你师父?呵呵,那老鬼真是老糊涂了,他对
得起天山派么。他如今躲在哪里?」

  虚竹结巴道:「你问他……他老人家么,他……他死了。」

  鬼脸低叫一声:「死了?」连连追问:「你说他死了?他如何死了?」

  虚竹一面揣度鬼脸神色,一面将那日情形说了大概。

  鬼脸沉默一会儿,哑声问道:「他死前说了什么没有?」声音有些哽咽,似
乎很是难过。

  虚竹心里稍稍有了底,回道:「他……让我为他报仇。」

  鬼脸接着再问:「他还说了什么?」

  虚竹想了想,道:「他还让我去找他夫人,一起为他报仇。」

  鬼脸忽然叹了一声:「死老鬼!死了才想到我!」

  虚竹闻言一惊,大叫:「你……你是他夫人?」

  鬼脸怒喝:「住口!你既做了他徒弟,怎不叫他师父?」

  虚竹忙道:「我……我师父不让我轻易提起他,他老人家对我恩重似海,我
心里每时每刻都念着师父他老人家。」

  鬼脸闭上眼不再说话,过了半晌才张开怪眼,手臂微微一抬。

  虚竹觉身上穴道一通,一骨碌爬起,磕头道:「弟子拜见师母!」

  鬼脸闭目不理不睬。虚竹跪着再道:「师母,你名字叫做白素素吧,师父去
世前与我说了师母的事,说是对你不起。」

  鬼脸不动声色,但衣袖微微颤抖,显是内心激动。

  虚竹偷眼瞧瞧她,暗道:「难怪林浩南喜欢李秋水而不喜欢她,相貌着实相
差得天壤之别。」

  他跪着不敢起身,过了一会儿,忍不住再开口道:「上次不知是师母,弟子
得罪了。」

  白素素终于睁开双目,哼道:「我当日功力未复,但若不是看在这戒指的份
儿上,早就废了你。」

  虚竹听了一想,觉得奇怪:「这戒指我只戴过几回,她怎么看见了。」便问
道:「师母什么时候来的?」

  白素素冷道:「从应天府到这里,我盯着你已有段日子了。」

  虚竹寻思着一惊:「原来在孟家山庄几次看见的神秘影子是她!」忽听白素
素问道:「那宝藏的地方打探清楚了?」

  虚竹不敢隐瞒,老实答道:「宝藏就在拢翠庵下面,但庵里住着李梦如,很
是凶恶,弟子差点被她害死,因此一直不敢妄动。」

  白素素微微惊讶:「那贼婆手下还有这样厉害的人物?」

  虚竹点头道:「是的,不过她现下被名剑山庄的石庄主弄瞎了。」

  白素素沉默片刻,哼道:「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挺身立起,再道:「我去
摸摸她底,你随后赶去,宝藏到手后和老贼婆算算总账。」

  虚竹惊慌站起,嗫嚅道:「师母,这个……宝藏……可不可先借弟子,五毒
教要挟弟子,若不应付他们,弟子性命不保。」

  白素素目光顿长,连连怪笑:「五毒教?再好不过,先跟贼婆算完帐,后收
拾他们。我刚才在你身上下了生死符,一月后见不到我,哼哼!」

  虚竹张口结舌,心想:「这个生死符让许多人闻风丧胆,自是厉害无比,她
又是如何给我下的?听来不像吓我。」眼见白素素夹起天魔琴抬脚便走,慌忙跪
下求道:「师母,求您看在师父他老人家份上,饶了弟子吧。」

  白素素怒道:「你们臭男人都不可靠,那死鬼更不可靠,我就是看在那死鬼
的份上,才给你下了生死符。」

  虚竹好生沮丧,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白素素走到门口,突然停步又道:「新娘子给你好好放在床上,既然娶了人
家,就要对人家一心一意,否则我轻饶不了你!」

  虚竹惊讶向床上看去,半掩的床帐里果然隐约躺着薛宝琴,他连连称是,心
里不忿暗骂:「关你狗屁什么事?」忍不住多嘴道:「我用手段让她美了,她自
然一心一意随我。」

  白素素嘿嘿阴笑:「难怪死老鬼挑你做徒弟!不过他没告诉你么?没有练成
就别用那下流功夫,否则怎么死得都不知道,哼哼!」

  虚竹听她好像什么都清楚,急忙问道:「师母,什么叫做如火如冰?」

  白素素边走边冷笑:「你近来是不是胸口时常发闷?再用上几回,你自己去
问你死鬼师父,何必问我。」


            第五十六回 莲瓣纤纤颤

  白素素走后,虚竹解开薛宝琴穴道。

  薛宝琴醒转后见红妆撕裂在地,红巾也扔在一旁,不知发生了何事,惊骇瞧
着虚竹,见他在床前走来走去,唉声叹气。

  虚竹心里正叫苦不迭:「肚中本有了两颗抽筋丸,如今又多了生死符,两头
都要取那宝藏,看来这回真得在劫难逃。」

  他满脸愁容瞧瞧衣裳不整的薛宝钗,眼光不由一亮,万般无奈之下,转而依
了本性,心道:「至少还有一月时间,明天再想不迟。」挨去薛宝琴坐下,将她
搂在臂里,心里焦急烦躁,手上不觉多用了力。

  薛宝琴被他箍得娇哼一声,眼圈立时红了,想起哭别母亲时的情景:

  「儿啊,真真委屈了你。」

  「母亲休要伤心,孩儿的心早死了,今晚去后,薛家只当没了我这个人,母
亲也当没生过我这个不孝女儿。」

  虚竹见薛宝琴哀婉欲泣,哄她道:「你放心,如今成了一家人,我就算搭上
性命,也要救你哥哥出来。」

  薛宝琴垂头轻泣几声,喃喃道:「不必这么说,你若为我哥哥而死,奴家也
随你去好了。」

  虚竹心中一荡,贴上香唇,笑道:「那可不行,既然成了亲,娘子就得给我
留个种,不然我才不舍命呢,你说好不好?」

  薛宝琴慌忙合上圆圆大眼,睫毛惊颤,似羞似怯好生媚人。

  虚竹吻着继续戏问,薛宝琴不得已启开檀口,蚊声哼道:「自然……好。」

  虚竹听了这句,再吸到她张口吐出的香甜,登时烈欲焚身。

  薛宝琴被扑在香床,柔若雪棉,不胜狂吻,唔道:「灯……熄灯……」

  虚竹正如狼似虎,吮着香舌,撕着香躯,哪里顾得上去熄什么灯,不料听薛
宝琴接着求了一句:「好不好……郎君!」

  这一声郎君唤得虚竹愣了一下,随即心花怒放,欢喜之极,撮起嘴唇,运足
底气,遥遥向红烛挨个吹去。

  薛宝琴眼中渐渐黑暗,心里所有念头也随之灰灭。

  虚竹在黑暗中边吻边摸,用手用舌细细赏玩薛宝琴各处,但觉丰腴的身子无
处不滑,等到薛宝琴的脖颈和胸脯全被唾液粘湿,她已是不着寸缕,全身又酸又
软,心里羞惊不已,迷迷糊糊,暗暗哭泣。

  她的乳头被一下一下轻咬,私处被一下一下揉捏,甚至屁眼的菊花也被一圈
一圈抚摸,这里就是薛宝琴自己也从未像这样触过,孟太师每次都偷偷摸摸,她
也总是不耐烦地催他轻声快点完事,哪有过现下这般任人恣意玩弄。

  虚竹玩弄至薛宝琴的腿根一片湿滑,便抱紧油腻玉臀,紧贴软嫩小腹,进去
了柔软的娇躯内,顿时发觉薛宝琴的门户十分娇小,内径也十分狭紧,但肉壁却
柔软之极。

  茎头稍稍用力,便挤得软烂狭窄的花径层层卷起,硕大茎头起初轻易陷了进
去,但再要继续深入却是很难,前面挡着层层翻卷的花肉,慢慢弹压回来,虽然
力弱却很柔韧,迫得虚竹只得持续用力,抓住茎根一股劲儿深送,软绵绵的花肉
虽缩了回去,却层层叠叠挡住了狭窄的花径,越往深处,堆积得越厚实。

  薛宝琴娇柔承受,十分惊怕,已知虚竹的东西不同孟珍,前夜被他弄出好几
滴新鲜的落红来,玉手不由推上虚竹肩膀,哀哼:「啊,疼了……!」

  虚竹耐住焦急,安慰道:「不怕,郎君慢慢来。」侧身抽出粗茎,换成手指
摸索,惊奇发觉不仅肉壁异样得松弛柔软,肉径也异样得弯弯细细,如曲折的羊
肠小道,心中顿有所悟:「怪不得她住的地方叫「曲径通幽」呢!」

  虚竹探索着薛宝琴的奇特,嘴上吻着丰软湿漉的香唇,忍了一会儿,再次翻
身上马,这次不再硬生生得直顶,而是来回转着茎根,揉着劲儿往里送,就像上
次强暴她那样,费了一番功夫,才将大半个粗茎塞了进去,外面只留着了手指捏
住的那一截茎根。

  虚竹呼了口气,欠身抬起薛宝琴的两腿,准备尽情享受,狰狞的茎头被软绵
花肉紧紧裹着,拖拽着花径挤向最深处,终于抵到了软烂火烫的花底,肥软的花
心却羞答答得收缩躲避,挑逗得虚竹暴胀之极,恨不能将身子挤进去,耸臀往回
收了收,闷力持续顶去,用力得直至双腿发抖,拼命要去接实,忽似将软烂花心
挤碎,茎头落入了另一团火烫紧凑。

  薛宝琴轻叫一声,仿佛吃了一惊,蓦然张大双眼,而虚竹一路辛苦,在柔软
弯曲的花径里反复开拓,早已如箭在弦,再受了突来火烫,便如那晚一样,不及
尽情,一泄如注,尽管十分意犹未尽,但听了白素素的话,不敢轻易使出那要命
的神功,挣扎着揉了两揉,只好任由层层花肉将疲软的茎身推了出来。

  虚竹抱着香喷喷的玉体,调笑几句后,一夜好睡。

  醒来见东窗射进的朝阳映得满室绯红,薛宝琴在他怀中安睡,脸色红润如抹
了一层红油的凝脂,被下的胴体传来股股温香。

  虚竹睡意朦胧,也不由心醉神迷,指尖赏玩娇颜雪颈偷偷一吻,满齿香甜。

  薛宝琴蓦地惊醒,微微一挣,羞晕双颊,神态更是迷人。

  虚竹翻身抱住香躯,迷迷糊糊得一阵糅腻,待摸索在腿间玉缝,觉透出一股
湿热,指头稍稍往里一探,薛宝琴便低低一声娇哼。

  虚竹听了这声娇哼,顿口干舌燥,休息了一夜,已恢复了龙马精神,于是嘻
嘻笑着,低头钻进了被里,顺着滑腻之极的乳沟尝了下去。

  薛宝琴咬了咬唇,轻轻分开了双腿,叫他几下咬疼了,却蹙眉不敢发声。

  虚竹嗯嗯哼着,舔舔啃啃,舌尖舔着嫩极的玉腿内侧慢慢滑下去,滑到纤细
圆润的小腿时,他已从被底钻了出去,心顿时跳得好快,见眼前那对小脚,白生
生圆滚滚竟不足自己的巴掌大。

  对于女人的小脚,虚竹心目中最深刻的是阿朱,虽然只在曼陀山庄见过那么
一回,但每当想起那时的情景,心里就是一动,阿朱那对沾着水滴的小脚,白白
净净泛着青筋,指甲涂着红脂,如软玉雕成那般精致,而此刻眼前薛宝琴的小脚
更加娇小,柔若无骨,白白胖胖,像两个藕粉馍馍。

  虚竹不禁疑惑问道:「你脚怎生得这么小?幼时缠过足么?」

  薛宝琴含羞点点头,原来大户人家向来有女子缠足的讲究,不像普通女子生
着天足,地位低些的人家却也没有缠足的资格。近几十年来,世道纷乱不已,武
风盛行,缠足的风俗渐渐没了,可巧让虚竹遇上了一个。

  虚竹喜形于色,把两只肉乎乎的小脚并排举到眼前,见十个胖胖的脚趾圆润
如玉,雪白里透出粉红,在通红的光线下几乎透明,且传出一股淡淡清香,当下
张嘴含住,但觉柔软温暖得叫人舍不得放口,每个轻轻咬过,其乐无穷,玩过这
一只又去弄那一只,最后将两只小脚一同捂在唇上,心道:「难怪她走路总是颠
着碎步,颤颤巍巍不疾不徐,原来是小脚丫走不快。」

  薛宝琴受不住他鼻息的痒,嗔他一眼,欲言又止,轻轻蹬了蹬腿。

  虚竹心里暗乐,越发在她脚心用舌尖转着圈。

  薛宝琴哼唧一声,把头埋在枕间,羞痒得玉体娇麻。

  虚竹见她羞态,心神皆醉,轻轻掀开被子,喷火的目珠顺着光滑白嫩的双腿
向上瞧去,见丰乳蜂腰,凹凸有致,雪白中央涂着一抹浓黑,浑身丰腴却不稍显
其肥,该丰的地方至丰,该瘦的地方至瘦,像入口即化的棉花糖人,望之即觉其
酥。

  待轻轻分开玉腿,见那抹浓黑茂盛得竟比凤姐的还要浓靡淫艳,只是户门分
外娇小,不同凤姐那样油汪汪外翻,而是高凸的两瓣紧紧并在一起,短短的肉缝
又深又细,微微露出一点翘出的唇尖,在淫靡处藏着分外的矫情可爱。

  虚竹情不自禁大叹:「我的乖乖!」俯下头去,一口噙住了粉腻椒户。

  薛宝琴被他擒住双脚上下打量,已是羞不可抑,见他如此更是花容失色,高
蜷双腿,惊慌失措,夹也不是,放也不是,心跳如小鹿,暗暗惊呼:「他怎么疯
了一般?」随即恍惚想到:「他果真毫不嫌弃。」念及于此,心麻肉软,一丝力
气也使不出,眯上美目,娇喘微微。

  虚竹此时却觉浑身充满了亢力,探舌吸吮,啧啧有声,努力分开花瓣,狗嗅
似得连连吸气,细细捕捉略带膻腥的体香,待觉出蚌珠已经半露膨鼓,便起身将
茎头压在湿蛤口,有了上两回的经验,开始耐心地浅进浅出,捏着茎根一点一点
揉着转入,直至塞满整个花房。

  终于抵到池底后,虚竹抹抹额上细汗,徐徐抽插起来,轻搅凸起花心,不时
用力一刺,随之惊喜发觉了妙处,软热的花心里居然洞中套洞,原以为已触到了
池底,但用力挤开最后一层花肉,里面却又藏着一段幽深,仿佛一个火烫柔滑的
荷包囊,那紧绷绷裹住茎头的滋味真真美极,而这才像是薛宝琴真正的花心。

  薛宝琴狭细的花径虽然十分蜿蜒曲折,但她好像最怕被采着这颗深藏起来的
花心,只要茎头揉了进去,她便张开小嘴直哼哼,吃惊似得双目一张一合,膛道
也随之收缩着舒展开来。

  虚竹惊异之后,匆忙发掘这段多出来的幽深,阴囊努力揉压耻骨,粗茎努力
摇动花径,但这个隐秘荷囊藏得份外幽深,即便虚竹的大家伙如此粗长,也不能
轻易擒到,非得停下来死命深揉才可,但只揉过几揉,薛宝琴便急喘出细声细气
的娇声来。

  虚竹心里越发激荡:「千金小姐叫起床来也与众不同哩。」随着曲折的花径
渐渐变成坦途,他开始得心应手,虽没用那神功,但他粗茎随着亢奋渐渐变得越
发粗长,终得了彻底放纵,不仅柔软火烫的花心手到擒来,藏在花心后的神秘花
囊也可以任意采摘。

  薛宝琴被他揉得每根骨头都软似化去,两只玉藕般的双臂不知不觉抱上虚竹
脖颈,从来没有被这么深入过,那颗藏住的花心也首次被人蹂躏,酸、痒、麻、
痛……种种滋味交织在一起,使她倏忽迷蒙起来,呻吟着迎来臀间的一波痉挛,
热乎乎的浆液抑制不住地涌了出去,从来没有这么多,从来没有这么热,她一时
慌极,脱口哀求不已:

  「不要……啊啊……啊哈……停……停吧……啊……啊哈!」

  虚竹尽情弄了一阵,己觉忍个不住,哪里再堪她这惑人之极的娇叫,慌忙抽
了出来,用心忍了忍泄意。

  花心得了空闲,吱吱挤出白花花的香液,薛宝琴随之缓过一口气来,可那方
隐藏起来的荷囊似在祈求涨满,引得春心难受不已,情不自禁摇了一摇汗臀,刚
好虚竹再进了来,细窄蜿蜒的花茎早变得湿滑通畅,薛宝琴顿感一阵难言的紧涨
充实,令她甘美如饴欲罢不能,双手揪紧了褥单,仰头挺身绷直玉腿,两只金莲
颤颤巍巍奋力拱起,越是受不住那种酸,越是离不开那股揪心的酸,叫她酸酸美
美得直想将心摘了去,忽忍不住酸泣起来,在深闺大院虚度十九春秋,此际才深
切体会到女人的酸酸甜甜。

  虚竹瞧着薛宝琴美极的娇泣不胜,亢奋之极地连连大耸,闷哼着:「郎君好
不好?郎君好……不好?」

  薛宝琴喘不胜喘,血液尽涌粉脸,骨缝在酥,肌肤也在融化,不堪承受的花
心眼儿突然一麻,让她浑身抖个激灵,挺腹贴向虚竹,双手死死抱住他肩背,颤
音娇叫:「呜——!相……郎君——!」随着失声颤叫,深处的荷囊翕动几下,
陡地也颤动起来,烫乎乎的浆汁麻了虚竹心尖,花径本就软烂幽细,此时簌簌纠
结在一起,箍握得茎头更是爽不可言。

  虚竹紧紧挤住湿嗒嗒的绵厚花唇,双股痉挛好不销魂,而薛宝琴那乱颤乱吐
的荷囊花心,未及吐尽囊中花液,便被滚烫茎头抖得乱跳,哪堪再有滚烫精珠打
进来,登时丢得飘飘忽忽飞了春心。

  过了好一会儿,虚竹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用了一回半吊子神功,薛宝琴也悠
悠回了魂儿,张眼瞧见他怪笑,遑遑然把脸藏在他怀里。

  虚竹咬着她耳朵:「这滋味……好不好?」

  薛宝琴从他怀里微微张开雾蒙蒙的春红双眸,似乎凝神想了想,忽然变得羞
涩无比,又将红扑扑的脸藏了起来。

  虚竹抱紧她得意笑道:「娘子,还想不想?」薛宝琴哪里敢应声,可心里却
有些跃跃欲试,那身心皆融的滋味从来没有尝过,也从来么有想过,越想越觉其
惊心的美,正媚他一眼,见他笑嘻嘻再问:「我比那孟老贼怎样?」

  薛宝琴面色一怔,万料不到他说出这话来,吃惊、羞辱、愤恨一起涌来,纠
得酸心一阵发痛。虚竹却笑着连连追问。薛宝琴脸上一红一白,咬着嘴唇,娇声
恼道:「哼!解甲无早晚,竖旗有先后,门户方寸间,君君暗相媾。」

  这是前朝花蕊夫人的原话。那个花蕊夫人不仅绝色,还喜好采食牡丹,打球
走马,伴着后蜀皇帝孟昶挖空心思找乐。后蜀投降后,宋太祖斥之秽乱宫廷,迷
惑君主。

  花蕊夫人则当场回曰:「君王城上竖降旗,妾在深宫哪得知?十四万人齐解
甲,更无一个是男儿。」

  太祖大怒:「好个娇憨儿!」后抢入宫中叫几个侍婢抱了,上前弄得娇滴滴
蹙额不胜,戏曰:「朕是男儿否?」

  花蕊夫人香息绵促再占一绝:「解甲无早晚,竖旗有先后,门户方寸间,君
君暗相媾。」太祖亦怒亦喜,此后暗访方士房中术,彻夜雄采不已。

  这段典故因为涉及到太祖皇帝,因此鲜有流传,但薛宝琴自幼便被人说成是
花蕊夫人转世,她自己也偷偷看过花蕊夫人的画像,画上美人的容貌体态确与自
己相像,便暗地搜寻了很多关于花蕊夫人的传奇,初闻这段典故之时,羞得心头
乱跳,不知不觉已深记于心,此时万分羞恼之下,不由脱口而出。

  虚竹不知这典故,但隐约猜出了意思,瞧着薛宝琴娇嗔羞恼,不禁也像太祖
皇帝一样,心里亦怒亦喜,眼珠一转,翻身下地,把玉体津津的薛宝琴从床上高
高抱起,笑道:「咱们去鸳鸯浴,洗洗方寸间,再来暗相媾。」

  薛宝琴慌张抱住虚竹脖颈:「休要这样……快放下……」此语未毕,骇然看
到他背上十道惊心的指痕,一惊之后,回味起适才的酸酸甜甜,顿酥酥麻麻说不
出话来,乱着娇心也是亦恼亦喜。

  丫头嬷嬷们见赤精精的主子抱着白生生的一个,横冲直撞走出来,俱目瞪口
呆,张口失声,躲撞到一团才想起自己本份来,慌手慌脚,麻心麻肺,向浴间送
去热水,不敢再瞧一眼,心里却念念不忘,尤其那个霎那入眼的黑大东西,沉甸
甸浪荡在心里,荡得双脚不住发软。

  薛宝琴身上一凉,仓皇间已被抱了出去,只得捂脸紧紧藏在虚竹怀中,羞恼
欲泣,无地自容,深恨:「这混人浑不知羞耻,当真无赖得紧!」

  虚竹抱她进了热气腾腾的水池,蜷腿坐下。薛宝琴抬眼见他一脸淫笑,低头
又见他黑乎乎的东西在水底飘荡,只得无奈侧头闭眼,一手遮在胸前,一手捂住
下体,惹得虚竹心神荡漾,心叹这便是人间尤物了,双手摸着玉腿、玉臀和软腰
椒乳,最后停到蛤户,轻栊慢捻,爱抚那颗春豆。

  薛宝琴渐渐觉自己化在水中了,雪白胴体蒸腾出轻雾,如海棠春放,发出一
声声细细娇吟,低若蚊声:「那里……好痒……不要弄了。」

  虚竹抬起玉颌,顿为之醉,见玉色红艳,迷眸朦朦胧胧,端地妩媚无匹,羞
美无限,他轻吻道:「我天天给你这般洗,你喜不喜欢?」

  薛宝琴听他一问,迷迷糊糊点头,虽然羞极,但也暗涌欣喜,心想:「事已
至此,无可奈何,便随他做无赖好了。」随即想象自己被抱出来时,那些丫头妈
子们的表情,不禁扑哧轻笑。

  虚竹被她笑得更不胜其情,将雪躯扶到胯上,轻轻拍下,笑道:「来,让郎
君好好媾你。」

  薛宝琴一脸赤红,柔柔扶住他双臂,在水中羞答答翘起玉臀。

  虚竹竖起茎头,微微撑进娇蛤,抱她一坐,「波——!」得挤了进去,然后
缓缓摇晃茎根,慢慢荡开了蜿蜒花径。

  薛宝琴觉出大涨,越涨越深,不由紧张屏息,顺应着茎头扭臀摆胯,终于缓
缓坐实,脸软软贴在他肩上,呼吸骤然急促,幽深花心已被采到。

  虚竹舔着她耳垂:「娘子,美了么?」

  薛宝琴绵绵嗯了一声,偷偷羞喜,浑圆俏乳不觉整个靠在了虚竹胸膛。

  虚竹扶紧柔腻无比的玉臀沟,茎囊摇磨又厚又软的蛤唇,忽冷不丁颠了一下
玉股,鸡卵大的茎头便挤开了那层矜持花心,涨满了其后那一方神秘荷囊,他的
指尖却也不觉钻入了被水煮松了的菊芯。

  薛宝琴正酥得张不开眼睛,陡然吃了一惊,娇呼:「不要……」

  虚竹喘笑道:「不要么?」说着将薛宝琴仰面放倒,让她双肘支住池壁,而
他在池中站起,一臂拎起软腰,一臂抱紧软臀,二人的两团浓黑滴着水,随着粗
茎进出,混在了一起。

  薛宝琴支不牢双肘,不得不努力挺直腰腹,双乳半露出水,两蓬雪白,两点
嫣红,俱各涨挺起来,扑棱棱来回划着水花。如此一来,藏在幽深处的荷囊屡屡
被采中,没受几下,便张开了湿红丰唇,娇吟不住。

  虚竹收敛心神,迫使曲折的花径扭结着让出一条坦途,绵软蜿蜒的幽径变得
越来越通畅,飘出许多浆液,丝丝缕缕浮上水面。

  薛宝琴的脸蛋越来越红,倏忽间咬紧贝齿,面露酸楚不胜,不料花心突然得
了一松,身子滑坐下了池壁,丝丝升起的魂儿将离未离,说不出的难忍,定神一
瞧,骇然瞠目,见一条青筋暴露,弯翘昂首的黑红肉棒,正被虚竹扶着,呲牙咧
嘴向她脸上凑来。

  薛宝琴的心登时突突直跳,既惊惧又疑惑,一时想不出它从何而来,粗大得
不像生在人身上,不由注目去瞧湿嗒嗒黑毛间垂着两颗卵子的茎根,不妨被虚竹
按住了螓首,这肉棒的巨头一下子分开了双唇,但觉硕大鼓胀,弹性十足,硬生
生从贝齿间闯了进来,惊慌仰头缩舌之际,已觉舌尖被那肉棒歙合的小嘴儿咬了
一口,可脑后就是池壁,再也躲不及,唔得一声口中塞满,登时气短心慌,鼓着
红腮好不难受!

  虚竹却爽得啊啊大哼,觉得薛宝琴的贝齿先狠狠刮了一下茎头,接着不轻不
重咬住了一圈茎沟,顿被刺激得腰间一酥,旋即见她傻呆呆叼着不敢动,便知她
不通此道,此时已觉龟眼里溢了一些出来,忙从檀口抽出,抓着薛宝琴手臂让她
转身扶住池壁,他用粗茎挑起圆润的玉臀,揉进去击得水花飞溅。

  薛宝琴柳眉紧蹙,贝牙紧咬,雪蛙似得趴在池面,欺霜赛雪的粉股晕起一圈
圈白浪,已知腹内那东西的形状,尽管心惊,但觉飞快地搅在不胜酸软处,酸麻
了五脏六腑,可偏偏叫人宁死不忍放弃,玉臀不由不拼命相抵。

  虚竹腮肉紧绷,面目狰狞,激射时嘶声大叫:「好娘子,你自己不填,相公
替你补上。」急速抽动着到了最后一股,猛地停住,死命抵紧荷囊,灌注得薛宝
琴娇容扭曲,丧魂落魄。

  二人瘫在一块相依相吻,直到池水凉了,虚竹再次抱着薛宝琴赤裸裸穿堂过
室,回到卧房擦干身子,随便穿戴,坐到了小花厅。

  丫头嬷嬷们见二人终于穿上了衣服,连忙奉上水果茶点。

  薛宝琴慵懒不胜软在虚竹怀里,虚竹咬住一个葡萄送到她唇边,她含羞张口
接了,虚竹接着说起贵阳比棋招亲之事,拿起一根香蕉向她裙下作势要插,薛宝
琴裙下便是赤身,慌得连忙用手捂住腹底。

  虚竹抱紧她双腿,大笑:「你到底还是自己添了一眼,哈哈!」

  薛宝琴的手被自己双腿夹住,从腹底抽不出来,羞得眼圈都红了,满眶春泪
暗暗心叹:「唉!果真世事如棋!自己一向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不得已自己作
践自己,却不想这才真正做了一回女儿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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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七回 罗裙缓细腰

  虚竹又问起薛宝琴的体香,得知她从娘胎里带出来一种热毒症,一个自称蛇
娘子的江湖异人送来一个方子,叫做冷香丸,薛宝琴服用后,身上渐渐便有了这
股挥之不去的异香。

  虚竹听到蛇娘子,吃惊想到,她所说的蛇娘子必是现今这个蛇娘子的母亲或
者师父,急忙问道:「那个江湖异人是不是孟老贼介绍来得。」

  薛宝琴脸色一红,嗯道:「母亲说是的。」

  虚竹心里明白了,孟珍早与五毒教有勾搭,薛姨妈给他生了儿子,他自然投
桃报李,求人救薛姨妈的女儿,难怪薛宝琴的体香与蛇娘子的相似,竟是同一个
药方,不禁好奇道:「那丸子什么样?拿出来让我瞧瞧。」

  薛宝琴摇头:「现下没有了,如今已不必服用。」

  虚竹喜道:「你的毒症好了?」

  薛宝琴接着说下去,原来那冷香丸所需材料既繁且贵,她自小服用,不知费
了多少银子。父亲病逝后,一家人投奔了孟家,冷香丸便接济不上,又不好意思
向孟家求助,终致热毒发作,孟老太太得知,亲自求到拢翠庵的妙玉仙姑,此后
就不必每日服用,渐渐停了。

  虚竹听完,惊道:「李梦如狠毒无比,你求她做甚,我知道一个协调体内阴
阳的法子,改日教你,包你去了病根。」

  薛宝琴诧异道:「谁是李梦如?你是说妙玉仙姑么?」

  虚竹点头道:「你不知道,她是江湖中一个大大有名的女魔头。」

  薛宝琴大为吃惊:「她仙风道骨,怎会是女魔头?而且与我甚是投缘,送了
我一个精致项圈儿。」说着手在胸前一抹,想起现下没有穿戴,便道:「官家曾
见过的,刻有『不离不弃,芳龄永继』。」

  虚竹随着念了一句:「不离不弃,芳龄永继」笑道:「听着和我那戒指上说
的倒是一对儿,她如何给你医治的?」

  薛宝琴犹豫一下,回道:「我当时人事不省,醒来身在一个洞窟,妙玉仙姑
叫我……叫我坐在一个极寒冷的玉床上,我依她的法子呼吸,身子那里……如火
如冰……」说到这里,脸上通红,支吾一下,接着说道:「等我再次醒来,人已
回到了拢翠庵,以后按她教的法子,每当十五月圆对着月亮运用,遍体清凉凉得
十分舒畅,热症再也没有发作。」

  虚竹听她含糊说出「如火如冰」,心头不由一跳,若有所思,突见一只茭白
手爪伸到眼前,顿时失色,原来是薛宝琴说着,手成爪形向他晃了晃,却见他神
情有异,登时羞涩不已,连耳根都羞红了,以为他听出了什么。

  虚竹满脸骇异,发现薛宝琴的爪形与李梦如打伤阿朱的爪形同出一辙,想起
林浩南曾试探过他的内力,便如法炮制,暗将内力从薛宝琴手腕脉门送进去,忽
觉她体内有一股阴寒阻力,跟他送过去的真气相激相抗,一触之下便觉出,那股
阴寒阻力虽然柔弱,但后劲十足,绵绵不绝,他慌忙收回内力,暗惊之极,薛宝
琴如此温柔斯文,却在不知不觉间学会了一门阴毒无比的厉害功夫。

  薛宝琴轻叫一声,从虚竹手里抽出手腕看了看,不明白何以突然火烫。

  虚竹忙引开她注意,慌张笑道:「娘子以后不必怕花银子,那冷香丸你想吃
多少都成。」

  薛宝琴一笑:「官家尽管费钱去办大事,不用担心……妾。」

  虚竹心里一荡,听薛宝琴自称妾,显足了贤淑温婉,暗暗寻思:「李梦如教
她的呼吸方法多半就是九阴真经,而她自己不知,我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今早
相媾,她抓得自己后背好疼,若以后小两口吵架,她不由恼了,伸指在我脑门上
一抓,那可大为不妙。」

  念及于此,不敢再提及此事,抱紧薛宝琴手臂,笑着含了一口酒送进她红唇
里,然后吮吸着香舌,手从她裙下摸上了玉腿,指头勾在方寸间,蜜里调油,玩
弄得薛宝琴娇晕满面,猫一般乖柔温软,羞翘舌尖,扭紧两只蠕动的雪腿,捱不
过挑逗,香汁恣流,裙下风光若隐若现。

  屋内的丫头嬷嬷们偷眼瞧着脸红心跳,双腿发抖,个个憋不住想尿尿。

  厅门人影一闪,正是双儿,瞥见屋内香艳,躲在外面道:「公子,有人候在
客堂请见。」

  虚竹想了想,疑是五毒教,忙放开薛宝琴,出去仔细一问双儿,听来人拿着
大理寺的帖子,赶紧去到门口,原来是白猪派人把薛蟠秘密送了来。

  薛蟠被堵上了口,绑在车轿中,见了虚竹呜呜直叫。

  虚竹不想这个呆霸王闯进自己的温柔窝,便示意薛蟠安静毋躁,给轿夫封了
二百两银子,然后回房告诉薛宝琴,她哥哥已救了出来,为防夜长梦多,必须即
刻安排他和薛姨妈回去贵阳。

  薛宝琴脸上余霞未消,大大的眼圈又红了。

  虚竹另外给薛姨妈安排了轿子,让薛宝琴去与母亲告别,收拾行李,不要耽
搁太久,嘱咐完毕,带着薛蟠的轿子先行去了水月洞天。

  现下的水月洞天用红绸蒙了崭新牌匾,扎了红花,挑起两溜大红灯笼,门前
满是烟花遗下的碎红纸屑,显得一派喜气洋洋。孟家来的家妓们正站在门口搔首
弄姿以招徕客人,领头的便是沁香。

  虚竹将薛蟠带进去,吩咐沁香找了一间空房,安排酒菜。

  尤三姐得闻,带着鹤仙匆匆赶来。

  薛蟠见来来去去都是熟人,喜形于色,叫道:「兄弟升官发财不忘旧,真是
有情有义。」酒菜上来后,便顾不上说话,狼吞虎咽吃起来。

  虚竹吩咐鹤仙去门口等候薛姨妈,然后向薛蟠劝酒劝菜,将安排他们母子隐
归老家的事儿说了。

  薛蟠打个饱嗝,惊讶道:「兄弟你如今发达了,难道不拉兄弟一把么?我哪
里也不去,跟定兄弟你了。」

  虚竹笑道:「这哪能成?」

  薛蟠瞪大眼睛,叫道:「兄弟你说什么话?」起身给虚竹斟满酒,拍着自己
胸脯,再叫道:「哥哥别得没有,总还有几分蛮力,最不济也能跑跑腿,什么事
儿尽管开口。难道信不过哥哥么?」

  虚竹敷衍道:「当然信得过,不过我这么做也是受姨妈所托。」

  薛蟠此时才想起母亲来,问道:「她和我妹妹现今何处?」

  尤三姐接过话头,笑吟吟说虚竹纳了薛宝琴。

  薛蟠嘎巴着嘴,先惊后喜,哈哈大笑:「成了一家人,那还有何说?总之还
是那句话,你吃肉我喝汤,我先尝尝这个辣货,权作妹夫过门礼了。」说完将尤
三姐一把扯过去,张臂要抱。

  尤三姐挣出身去,咯咯一笑:「小王八蛋,你那龟屌够老娘耍么?」

  薛蟠瞪大眼睛,诧异向虚竹道:「兄弟怎么调教的!她比她姐姐还浪哩。」

  尤三姐伸臂在薛蟠脸上一拧,笑道:「早晚叫你知道本姑娘深浅。」她脸上
笑着,手里却使足了力气,薛蟠疼得一咧嘴,脸上浮起怒气。

  虚竹赶紧起身圆场:「好了,兄弟休息一会儿,我们去等薛姨妈。」

  尤三姐一甩袖子,出去带虚竹穿过走廊,进了一间精致闺房,她作了水月洞
天的主持,便给自己单独安置了一个清净居处。

  虚竹等尤三姐关上门,便上前抱住逗凑,捏出她的屁股圆圆滚滚,双乳也沉
沉实实,比以前丰腴了许多。

  尤三姐阴阳怪气道:「狠心肠的,多少日子未近身,早把妹妹忘了吧。」

  虚竹一听,喜出望外,匆匆拥她走几步,一把推在床上。

  尤三姐瞪他一眼,嗔道:「就知糟蹋人家,从不把人家当贴己看。」

  虚竹呵呵笑道:「不知妹妹这份心,不然早就来了。」说完褪下裤头,正要
扑上,却见尤三姐翻身下床,去桌前斟满一杯茶,然后从桌匣拿出个小瓶,倒出
两粒红色药丸扔进茶杯里。

  虚竹光着大腿坐在床边,纳闷道:「你这是干什么?」

  尤三姐端杯笑道:「要知妹妹这份心,却也不难,你喝了这杯。」说着乜了
一眼虚竹那弯翘丑物,不由咬了一下唇,暗暗心惊,见识男人多了,才知他这东
西分外粗大凶狠。

  虚竹惊道:「你放了什么东西进去?」

  尤三姐不答,笑眯眯问道:「你怕我下了毒药么?」

  虚竹心里仍然对她有几分发怵,嘿嘿一笑,哪里肯喝。

  尤三姐放下杯子,恼道:「哼!就知你不是真心。」说完拔下簪子,摇头散
开头发,走到虚竹面前,却没接着脱衣服,而是擎手踏脚,居然跳起舞来,踏着
轻步,优美之极地解开衣襟,将外衣落在地上,然后转身背向,解掉抹胸,再扭
着柔软腰肢和雪白裸背,将绿底碎花的罗裙一点一点褪下,露出幽腻臀沟后却又
将裙带拉上。

  虚竹瞧得血脉忿张,觉尤三姐这样比平时不知要勾魂多少倍,见她褪下拉上
几个来回后,突然摇晃着双乳转过身来。

  虚竹眼前一亮,像头回见她身子似得,张口结舌,险些流出涎水。

  尤三姐继续扭着臀波乳浪,双手摸在胯间,蹭着裙沿慢慢翻卷下去,露出黑
亮耻毛后,却再挑逗着慢慢翻卷上来。

  虚竹再也忍耐不住,叫了声:「小蹄子!」伸臂将她拉到身上。

  尤三姐香喷喷扑在他怀里,却又就势在他腿间滑了下去,跪在地上,用两根
葱指轻轻捏住了龟沟,抬头飞个媚眼,然后用手柔柔套动,巧巧玩弄。

  虚竹身心皆麻,不想她变得如此有趣,舒服享受一阵,来了大喘,不知不觉
爽极了,忙收心叫道:「不要弄了,上来……快快。」不妨尤三姐一只手悄悄绕
到他腰后,按在麻关上揉了几揉,揉得他登时面红耳赤,尤三姐另一手的两根手
指却又紧紧捏住了龟沟,眼见红紫龟眼翕张着将精液憋了回去。

  虚竹哼哼着:「小蹄子,要玩死爷爷么?」

  尤三姐娇俏一笑:「妹妹手底功夫如何?」

  虚竹舒喘几口,歇下亢奋来,笑道:「不错,不错,哪个客人教你的,以后
我天天来。」

  尤三姐媚他一眼:「爷是想天天来欺负奴家?」

  虚竹将她抱在腿上,摩挲一下乳,笑道:「怎么,你不高兴么?」

  尤三姐哼道:「叫爷欺负也就罢了,奴家是怕被别人欺负。」

  虚竹惊讶道:「你这性子,还有哪个敢欺负你?」

  尤三姐叹一声:「爷叫我管事,又不肯帮我撑腰,别人当然要欺负我。」

  虚竹佯怒:「哪个敢?我去收拾她们。」

  尤三姐显出委屈道:「还不就是沁香和鹤仙,她们仗着爷爷宠,咳!奴家不
知有多难!」

  虚竹大笑:「这个好说,我一会儿准收拾她们。」

  尤三姐笑道:「也不用爷操心,只要给我面子,容我做主就好。」

  虚竹嗯嗯点头:「自然容你做主,她们两个叠起来也比不上你。」

  尤三姐推他一把:「当真?奴家以后天天盼爷来欺负,其实……爷让人死去
活来的,谁还有爷爷教的好。」

  虚竹被她嗲得心里一麻,吻下去道:「好好,咱们再死一回儿。」

  尤三姐却低头乜了一眼那软成一团的肥囊。

  虚竹见了,几乎忍不住使出要命的神功来,笑道:「你再帮我弄弄。」

  尤三姐站起一笑:「爷是在新夫人身上累着了。」走去桌前端起方才下药的
茶杯,眼含暧昧,娇道:「奴家替爷想到了,爷却信不过奴家。」

  虚竹听她话里有话,问道:「你这杯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尤三姐缓缓道:「这丸子叫做西施受宠丹,用丁香、附子、良美、官桂、蛤
蚧各一钱,白矾、山茱萸、硫磺各七分,碾为细末,炼蜜而成。」

  虚竹听了药名,已知其大概用途,故意一问:「做什么用的?」

  尤三姐送过来道:「花姐藏的宫廷秘方,爷试过就知道了。」

  虚竹接过杯子,犹豫着问:「不必了吧,多久能见效?」

  尤三姐正要回答,门外有人轻轻唤了一声,她披上衣服,开门问几句,回头
笑道:「爷的丈母娘到了,奴家去迎迎就来。」

  虚竹见她出去,忙将杯子放回桌上,对尤三姐仍存几分戒心,躺床上揉弄得
自己硬了,尤三姐却一直不回,心焦中忽听薛蟠杀猪般的叫声,他穿上衣服,吃
惊到了楼下,寻声进房见薛蟠被几个赤膊大汉踩在脚下。

  薛蟠裸着白肉和肥屁股,毛腿上挂着被扯到膝处的小裤,流着鼻血,手捂着
一只青眼,见了虚竹大叫:「兄弟,好兄弟,他们打死哥哥了。」

  虚竹惊疑瞧瞧一脸冷色的尤三姐和一脸惊惧的袭人,却没有看见薛姨妈。

  尤三姐气哼哼走过来,轻道:「爷刚才可答应让我做主?」

  虚竹愕道:「是,是!可这是怎么回事?」

  尤三姐没顾答他,转身厉喝:「再给我打!当老娘这里是白进白出的么?」

  虚竹听她一喝,再见沁香赤身蜷在床上,心里便明白了,尤三姐这是故意整
治薛蟠,薛蟠在沁香身上进出了一回,尤三姐便向他要嫖银,薛蟠从牢里出来哪
里有,尤三姐便依规矩叫来了护院。

  薛蟠挨了几脚,又杀猪般嚎叫起来,袭人向尤三姐跪下,哭道:「放了我家
大爷吧,这个给奶奶。」说着从包裹里掏出个银烛台。

  尤三姐一掌将她掴倒,骂道:「狗操东西,谁知这东西哪偷来的,奶奶我只
要白花花的现成银子。」然后不依不饶地令护院继续动手。

  护院扬拳打下,薛蟠口唇也流了血,捂头瞧着虚竹,满眼哀求。

  虚竹尴尬着好似无可奈何,肚中却在发笑,心道:「恶人自有恶人磨,就该
让你这呆霸王多吃些苦头。」

  薛蟠见虚竹不理会,转向尤三姐叫道:「要银子没有,要命尽管来拿!」

  尤三姐冷笑:「撒泼吓唬奶奶是不是?要你狗命倒脏了我这屋子,给我拧下
来狗蛋交到官府去。」

  几个护院扭住薛蟠手脚,其中一个伏下身去,仿佛真要拧下来。

  薛蟠不怕吃疼,却怕惊动官府,消了气焰叫道:「你到底要怎样?」

  尤三姐似乎想了想,指向袭人道:「叫不出银子便用这个丫头顶。」

  她这一说,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摸向薛蟠裆下的那个护院,一把抓紧了薛蟠
的鸟蛋,薛蟠惊叫一声,刚一挣扎,便挨了一阵拳打脚踢,痛呼:「住手,快住
手,顶就顶。」

  袭人失色惊叫:「大爷,你说什么啊!」

  尤三姐一挥手,那几个护院退到了一边。

  薛蟠爬起捂着痛屌,气急败坏嘟囔:「原来存心赚爷的人,狗屄养的。」

  尤三姐鼻中一哼,向护院们吩咐:「叫他写个契约给我,按上了手印就任他
们两个继续鬼混。」

  床上沁香一骨碌爬起,慌道:「他肚里存了火,我可不敢再惹他。」

  尤三姐厉声道:「本姑娘没让你做,你自行做了,现在让你去做,你反倒不
做了,成心执拗是不是?」转头再命护院:「将鹤仙那个骚货也叫来,她们今天
敢出这间屋,即刻打折她们的腿,留着一只好的,我便要了你们的狗腿。」

  护院们一声答应。

  沁香瞧瞧尤三姐脸色,犹犹豫豫不敢下床了,气苦向虚竹道:「爷爷,你倒
是说句话,就容她这般胡闹么?」

  虚竹本忌惮尤三姐几分,刚才又答应了给她撑腰,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见尤
三姐摔门而出,忙跟去她身后,正要替沁香两个求情,尤三姐转脸一笑,手掌轻
轻一抚他裆底,叹气道:「爷没喝那药么,嗨!还得要人家辛苦。」说完边走边
接着笑道:「奴家嘴舌功夫生涩得很,请爷用心教教,好不好?」

  虚竹立时忘了沁香两个的事儿,笑呵呵随她上了楼。


            第五十八回 欲止而仍行

  尤三姐却没带虚竹回自己房间,而是推开了另外一扇门,进屋便为虚竹脱衣
服,笑嘻嘻用手捏了捏,眼瞅着鸡巴直愣愣翘起来。

  虚竹哼唧着蹬掉裤子,到了床边嗅到闭着的床帐里透出浓烈酒气,拉开床帐
登时愣住,见已躺了一个,竟是闭目大睡的薛姨妈。

  虚竹惊奇道:「你……你给她吃酒了?」

  尤三姐笑道:「我在她眼里算什么,怎肯与我吃酒?」

  尤三姐说着从他怀中扭出,去拿起桌上盘中的半块糕点,又笑道:「这醉芙
糕,阎王吃了也要醉,她偏偏敢用。」

  虚竹纳闷道:「醉芙糕?」

  尤三姐哼哼笑道:「不是什么珍贵东西,就是工序繁些,糨米碾成粉,用酒
泡足十个时辰,蒸糕碾粉,用酒泡足,如此蒸泡九次才做得成。」

  虚竹狐疑着问:「小蹄子,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尤三姐笑而不答。

  门外有人唤道:「三姐,那厮的契约拿来了。」

  尤三姐正等这声,捋着头发出去,轻轻掩上房门。

  虚竹眼睁睁看着,不由心惊:「难怪她突然整治薛蟠,这不是利用自己报复
薛家么?小蹄子!」回头向帐内瞧去。

  此时的薛姨妈像蒸熟了的太湖醉虾,白里透红,她本生得极美,一直以来保
养得又极精心,细腻的肌肤上没有留下多少岁月风尘,而醉红的眼窝正像足了薛
宝琴的娇羞,只是眼角多了几丝细纹,却也多出了十足的成熟诱惑,尤其那醒目
起伏的鼓鼓囊囊胸脯,不由人不去想其衣下的妇人丰满。

  虚竹只上下瞧了一眼,心中的几分犹豫便一丝也无,钻进帐内,先脱下薛姨
妈的鞋袜,见她好像也缠过足,两只小脚白胖香热,接着再脱下去,呼吸顿时急
促粗重,帐内的昏暗也遮不住眼下两团肥硕的白腻,沉甸甸晃出沉香,混着帐中
火辣辣酒气,薰得虚竹一阵迷糊,即便当下薛姨妈醒来,也放她不过了,于是连
小心翼翼也不顾了,任意玩弄熟透的丰腴。

  那醉芙糕的确厉害,薛姨妈软得像面案上被木杖擀来擀去的面团,身子被虚
竹揉变了形,却连眼皮也未动分毫。

  虚竹将她勾湿后,小脚扛在肩上,鼓劲捣去,乍入火热厚腻,立时觉出她们
母女的相似来,蛤口圆润狭小,窒道层层叠叠,油水越多越软软塌塌,但虚竹有
着薛宝琴身上的经验,轻易便采到了薛姨妈的花心,试着全力挑刺,才知晓她们
母女并不完全相同,薛姨妈生过两个孩子,到底不如女儿的娇嫩紧凑,其径虽也
幽深,却较通滑,而且没有薛宝琴那样深藏着的荷囊。

  虚竹铆足了劲儿荡起两只白腻乳团,他接二连三被尤三姐吊足了胃口,非得
肆意冲突才得恣情,抽得薛姨妈不觉哼哼,也抽出几滴老红来。

  帐内渐渐满斥汗气酒气,十分闷热,虚竹筋松肉软之后,头探出帐外痛快呼
吸几口,然后给薛姨妈胡乱套上衣服,摸了摸她暴涨的两颗鸡头,突然起了一个
念头:「待她知道生米已煮成熟饭,我再拿薛蟠作筹码……嘿嘿!」

  但虚竹心里也清楚,薛姨妈死要面子,恐怕宁死也不肯与女儿叠在一起,他
再想到薛宝钗的娇淑温柔,便鬼鬼祟祟出了房,心里仍然很得意:「孟老贼叫薛
宝琴送了我一顶红帽子,现下我叫薛姨妈还了他半顶绿帽子。」

  虚竹回到尤三姐房间,进门见她凶霸王似得挽个袖子,一手掐腰,一手里卷
着一根光滑柳条,粉面微汗,地上跪着战战兢兢的袭人,只着小衣,胳膊上几道
赤红鞭痕,看样子受了一顿好打。

  尤三姐见了虚竹,转容一笑:「爷这么快就出来了?」

  虚竹故作发恼:「你这烂蹄子闹得太过了,得空瞧我怎么收拾你。」

  尤三姐笑道:「奴家没敢指爷说个谢字,不想倒惹爷生气了。」说着端起桌
上茶杯,向袭人道:「去,替我给大爷敬茶谢罪。」

  袭人不敢起身,跪着接过杯,送到虚竹前。

  虚竹仔细瞧瞧她,想起她当日抛绣球的情景,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袭人接回空杯,悲戚泣道:「放了小奴吧。」

  尤三姐在旁恶狠狠道:「休想,我看哪个敢!」

  虚竹生恼,向尤三姐冷笑:「我还没说话,你要做我的主么!」

  尤三姐偎过来腻道:「爷要放她走,谁个敢拦?奴家知爷恼了,特让她来给
爷消火,奴家好省下力气让爷好好出气。」说着话,手已滑入虚竹裆里,再一次
捏住了他的丑物。

  虚竹又好气又好笑,心道:「她人发浪了,泼辣性情也越发厉害,我看她今
日能弄出什么花样来。」

  尤三姐掏了出来,微微蹙眉似厌粘手,扭头对躲去一边的袭人喝道:「过来
给咱家大爷弄干净。」

  袭人不敢有逆,从地上的衣服里翻出汗巾,跪过来正欲擦拭。

  尤三姐突然起身怒道:「哪个叫你用汗巾了?」

  袭人愣着瞧向她。

  尤三姐挥起柳条,劈头盖脸给了袭人一抽。

  袭人用手一遮,雪白臂上立时多了一条粗浑的赤茎。

  尤三姐接着喝道:「死丫头,皮又痒了不是?用嘴给大爷舔!」

  袭人不敢弗其意,战战兢兢望着黏糊糊的肉物,泪水一涌而出,却不敢哭出
声来,双手捧起,娇躯直抖,紧紧闭上眼睛,轻启褪了血色的樱唇,吐出一条嫩
舌儿挑挑点点,这情形分外撩人,虚竹瞧得不由血脉贲张。

  尤三姐见袭人不敢睁眼,心里似不解恨,故意刁难着用柳条一指龟皮夹住的
一块白色浓浆,叫道:「没瞧见这里不干净么?」

  那块粘浆正是薛姨妈之物,袭人瞅一眼,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般的绞腾,自她
怀上了孩子,便不敢瞧粘糊糊的东西,见到眼里便忍不住呕吐。

  尤三姐见她犹豫,手上又是一挥,抽得袭人哆嗦一下,赶紧一撸龟皮,含泪
颤出舌尖,将那块粘浆小心翼翼从茎沟里勾了出来,噙着那块秽物,脸上血色霎
时尽退,收舌刚要吐出,胃中却猛地一缩,顿呕得天旋地转。

  虚竹瞧着袭人在脚下怒呕,突觉小腹火热,眼睁睁见裆下直翘起来,须臾间
憋得他屁股坐个不住,心里吃惊:「今个怎么了?难道不用那劳什子神功,也能
随意而欲?」

  尤三姐此时不知从哪里翻出支小瓶来,倒出些粉末在手心,过来抹在虚竹已
暴挺的粗茎上。

  虚竹惊道:「你这又是什么东西?」

  尤三姐笑道:「这叫飞燕喜春散,药方可比那西施受宠丹复杂的多。」

  虚竹听她这么一说,猛然想起了适才喝过的那杯茶,惊道:「哎呦!你要整
死爷爷不成!」

  尤三姐摇头一笑:「这可不是给爷用的,而是给这丫头的,飞燕喜春散配上
西施受宠丹,滋味如何,爷亲自试试便知道了。」

  虚竹好奇道:「你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倒不少。」

  这时那西施受宠丹的药力已然发作的猛了,虚竹当下低头扒光了袭人,袭人
惊羞酸楚,不敢丝毫挣扎。虚竹走几步将她置于桌上,笑道:「你当日三番两次
把绣球抛给我,还记得吗?」说着将粗长火烫的肉棒对准花缝,顶进去只觉窄小
如纠,箍得酥美无比,因为袭人怀了孩子的缘故,花心深处硬邦邦鼓囊囊,别有
一番动魂撩魄,

  袭人咬唇苦苦捱受,干燥的花房里边愈来愈痛,每受一下抽添,便似剜心割
肉一般,疼得她泪如泉涌。

  尤三姐在旁瞧得颊肉一跳,恍惚间似见了自己当日,心里阵阵发紧,挥鞭抽
在袭人微凸的小腹。

  袭人娇娇一声惨叫,虚竹也觉尤三姐太毒,却也觉花房紧紧收束了一下,握
得阳物好不爽美,不禁呼妙。

  尤三姐见了虐意更长,上前倒了一杯水灌进袭人嘴里,灌一杯斟一杯,将整
整一壶都灌了进去。

  袭人受着顶动,漾水娇咳,花阴内忽地纠结得难解难分,里边筋肉一下下不
住地收束纠结,倏忽大酸起来,蹙着眉头,却面泛桃花,发出丝丝娇声。

  尤三姐笑道:「这飞燕喜春散的滋味好受吧。」说完又是一鞭子。

  袭人如受刀割,打着哆嗦「喔喔」惨吟,但不知怎的,身上虽疼,底下却滋
出美意来,双手不由握紧了虚竹手臂,惨呼:「爷爷奶奶,饶了袭人……真个好
难受……」

  虚竹听了她哀哀娇啼,愈发胀昂,震得桌上茶壶茶杯都摔落在地。

  袭人随之痉挛绷紧,尖呼着拱起玉股,深处一阵痉挛般的纠结,白花花的津
液油油涂出,脑中一片混乱,把虚竹当作了平日的薛蟠,咬紧牙根娇吟:「大爷
怎么玩,婢子……都喜欢……只是莫伤了孩儿。」

  虚竹闻言心荡,卡住袭人腰眼,几乎要将球囊塞了进去,美美受用着花心排
出的细细热浆,奋力挤出了几滴阳精,心里奇道:「这么又打又肏,倒能把这丫
头给弄出来,今个真真长了见识。」

  待他放开袭人,尤三姐却又偎了来,摸他胸膛发媚,眼中尽是春色,但虚竹
已腰酸腿软得筋疲力尽,连掐她一把的劲儿都没了,暗自又惊又恨:「这浪蹄子
不安好心哩,又狠又绝,以后可要多加提防。」

  虚竹饭也没吃便睡了,清晨迷迷瞪瞪见尤三姐刚刚进屋,问道:「你一大早
去了哪里?」

  尤三姐嘟囔:「哪里还是一大早!人家后半夜就没睡着。」然后说起袭人昨
夜掉了胎儿。

  虚竹心里猛地一抽,他这些日子最怕听到坠胎的事儿,慌张想了想,连说此
事不吉利,吩咐尤三姐即刻放她走。

  尤三姐边卸妆边说道:「她刚刚坠了胎,总得休养些日子,再说……让她哪
里去?薛家母子已经走了。」

  虚竹「咦」了一声,大出意外。

  昨夜袭人失血,众人一阵乱折腾。薛姨妈醉中惊醒,扶着痛头坐起,奇怪自
己怎么睡死,突然发现身上凌乱,登时心惊肉跳,将手摸摸私处,见是粘粘涎涎
的湿泞,便晓得自己着了道儿,正昏昏噩噩往死处去想,尤三姐进来神态自若地
问安。

  薛姨妈死灰的的面皮变得紫涨,有些话却说不出,一面蹬鞋向外走,一面唤
着袭人,出门迎面遇上衣衫不整的薛蟠,顿气不打一处来,狠狠两巴掌。薛蟠被
打得楞了,顾不及申诉,把卖了袭人,袭人又流产的事儿说了。

  薛姨妈剧抖一下栽倒,口中呛出血来。薛蟠见此不敢再有忤逆,求沁香帮忙
雇辆马车,连夜载着薛姨妈走了。

  虚竹穿着衣服听尤三姐说完,问薛姨妈有什么话留下。

  尤三姐给他拢上衣带,笑道:「哪里有话?一副气急败坏的死模样,好像做
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怪梦。」

  虚竹瞪她一眼:「烂蹄子,这笔帐给你记着,过两日连本带利一起算。」

  他说到过两日,忽然想起今日该上朝,这一惊可以,急忙回到将军府,顾不
上下轿,叫人拿来官服,匆忙赶去皇宫。

  虚竹见到哲宗,因为没有按时朝见,心里惴惴不安。

  哲宗愠道:「边关紧急奏报,说已得到确切消息,契丹大举征兵,不日将进
犯我境,值此多事之秋,爱卿们却都很安逸啊。」

  虚竹煌煌然不敢抬头。

  哲宗瞧瞧他,问道:「段将军可听说什么『北乔峰,南慕容,中石清』?」

  虚竹小心回道:「是,臣在江湖走动,听闻这三人是当今一流高手,在武林
威名赫赫。」

  哲宗怒道:「什么威名赫赫,丐帮帮众几十万;慕容一族图我之心不死;石
清聚啸江湖,野心也不小,这三股势力实是我大宋心腹之患。」说完又问:「你
是大将军,朕要清剿这三股势力,你说先剿谁好?」

  虚竹想了想,回道:「丐帮现今没有帮主,暂时不足为患,石清么,他虽然
做了盟主,但依臣看,没有多少人真心服他。臣以为应当先收拾姑苏慕容,然后
再各个击破。」

  他说到这里,偷瞧一下哲宗脸色,接着再道:「其实这三股贼寇在皇上面前
都是小蚂蚁,将他们一起踩死,那也只是皇上一句话的事儿。」

  哲宗面有欣慰,点头道:「刚才众说不一,朕听来听去,认为段爱卿的话倒
有些见识。」然后问群臣:「你们说呢?」

  众臣齐声附和,高奏陛下圣明。

  哲宗继续问道:「目前契丹即要来犯,你们认为谁可领兵抵御。」说着眼光
转向虚竹,隐含期待。

  虚竹心里一惊,虽然很想尝尝带军打仗的滋味,但不过是想想而已,何况现
下自身难保,突然有了主意,忙上前一步道:「禀皇上,臣心中有个人选,认为
最合适不过。」

  哲宗问道:「谁?」

  虚竹磕头道:「但请皇上先饶了臣的过失,臣才好说。」

  哲宗不置可否,道:「朕命你说。」

  虚竹抬头瞧瞧,犹豫道:「谢皇上,臣推荐昔日威震边关的杨家将。」

  此言一出,殿内个个吃惊,一片肃静。

  虚竹接着禀道:「杨家世代忠良,却被孟珍诬陷,皇上若为其昭雪,杨家必
定感激圣恩,奋死报国。」

  哲宗眼光一亮,转而黯淡,叹道:「此话不错,杨家如今还有人么?」

  虚竹举荐时已想好此节,当即回禀:「据臣所知,杨家遗有老弱妇孺,不过
杨家女子一向骁勇,前朝便有杨门女将,现今当不会输于前朝。」

  哲宗哦了一声,沉吟不语。

  臣中有人揣度圣意,出声道:「前朝使用杨家女将是当时形势所迫,如今皇
上英明神武,派女将领兵,倒像我朝无人似的。」

  虚竹反驳道:「也不尽然,契丹向来惧怕杨家威名,现下起用杨家,正显出
皇上圣明,契丹多半会知难而退。」

  哲宗摆了摆手,道:「你们都有几分道理,首要应依段卿家所奏,为杨家昭
雪正名,以慰天下忠义之心。」接着向虚竹问明杨家后人下落,即刻颁旨准其举
家归乡,令礼部为杨家建立忠孝祠,在圣旨中说了许多抚恤之辞。

  虚竹见哲宗没有再提杨家女将,心惊不已,恐怕摊派到自己头上,好在哲宗
只说他明日沐浴斋食,祭天祈福,令众臣再用心想想,抗敌大计以后再议。

  退朝以后,白猪凑到虚竹身边,笑着奉承:「皇上对兄弟赞赏有加,不日必
赋重任,可喜可贺!」

  虚竹客气着为薛蟠之事格外多谢了几句。

  白猪突然惊讶:「兄弟面色不佳,莫非身有暗疾?哥哥我略通医理,午后去
府上看望,为兄弟把脉瞧瞧。」


[ 本帖最后由 20061040 于 2010-3-13 22:3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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