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大刀

　　　　　　　　　　　　　50、因祸得福

　　一辆黑色的红旗轿车稳稳地停在了68中学的门口。齐秀云看了看时间，已经
11点15分了。她小声嘀咕了一句：“真会选时间来啊，这是来办事还是来吃午饭？”

　　杨芳扯了扯她好衣角，示意她不要说不该说的话。姚长青的脸上显出一个不
易觉察的冷笑。

　　杨芳笑容满面地迎上去。邹志刚和张元庆从车里出来，阴着脸，跟三位68中
的学校领导握了握手。邹志刚说：“走吧，到校长室去说事儿。”

　　三位校长心神不定，面面相觑，跟在教育局领导的屁股后面，直接进了校长
室。

　　“三位领导，我们到隔壁的小会议室吧，那里宽敞。”

　　“嗯。”邹志刚鼻子哼了一声，表示认可。

　　进了小会议室，董梅和方圆正在备课。董梅是认识邹志刚和张元庆的，看到
两位局领导在三位校长的陪同下进了会议室，连忙站起来，打了招呼：“邹局长
好，张科长好。”方圆也赶紧站起来，但谁都不认识，只是赶紧说：“领导们好。”

　　张元庆认识董梅，基教科主要就是与各学校的教导主任打交道，他应了一句
：“董主任啊，嗯，在忙备课吧。”

　　“是。”

　　齐秀云说：“董主任，这是我办公室的钥匙，你和方圆先到我办公室里去备
课，我们跟局领导有点事要谈。”

　　董梅接过钥匙，和方圆赶紧收拾备课的各种资料，走出了会议室，随后回到
了齐秀云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头没有人，见机不可失的方圆迅速把门关上，放下窗帘，一把搂住
董梅，两人热吻起来。欲望之火已经将两人的一点点担心烧得一干二净，几位校
长正在陪局里的领导谈话，现在又是上午教学时间，没有谁会轻易踏足齐秀云的
校长办公室，真是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相爱的人做着爱做的事啊！方圆
觉得，董梅的小舌，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让人百尝不厌。良久，两人才分开
来，看着满脸绯红的董梅，方圆情不自禁地称赞道：“梅姐，你今天好美！让我
好好检查，看你有没有遵守昨天的诺言。”董梅微微一笑，害羞的闭上了眼睛，
方圆将左手探进董梅的裙子里，在大腿根部轻轻抚摸，果然摸不到一丝布料，而
是肌肤的滑腻。方圆的右手同时摸进了董梅胸前的部位，来回揉动董梅的两只大
乳房，董梅真的兑现了自己的诺言，不仅没有穿内裤，而且也没有戴乳罩，只是
在两个乳头上各贴了一条乳贴。

　　方圆把嘴放到董梅的耳边，轻声说：“梅姐，你真好！我要好好奖赏你！”
说完，方圆抱起董梅，把她放在齐秀云的办公桌上，然后让她仰躺着。接下来，
方圆拉开裤子的拉链，掏出涨得通红的大阴茎，再将董梅的两条大腿尽力打开，
高高举起，俯下身子一口咬住了董梅的阴部。方圆的舌头灵巧地再董梅的阴唇上
来回舔舐，由于董梅已经被方圆撩拨起性欲，因此董梅的阴部不是干涸的，而是
被身子里头的淫液浸渍过，方圆的舌头攻击很快就发出巨大的声响，一下子就让
董梅飘荡起来，那种销魂的靡靡之音不受控制地从她的嘴里哼唱出来。尽管齐秀
云的办公室是一个做爱的隐蔽地方，但是如果声响太大的话，难免会惹来不必要
的关注，方圆随手拿起办公桌上齐秀云用来喝水的一个玻璃长颈瓶子（这是齐秀
云奇怪的嗜好，喝水不用常用的大口玻璃杯、陶瓷杯，而是喜欢用玻璃长颈瓶子），
一下子塞进董梅的嘴里，嘴巴一下子被塞得满满的董梅只能勉强发出微弱的呜呜
叫声，双手死死抓住办公桌的桌面。

　　这下方圆可再也不怕董梅的浪叫声坏了好事了，他加紧了对董梅阴部的吸吮，
舌尖一次次的刺打着董梅的阴蒂，间中还用牙齿轻轻摩擦这可爱的小红豆。董梅
只觉得此时的自己，不是要死了，就是要疯了，方圆这魔王，简直是自己的命中
克星，只怕自己再也离不开他了。在张美芳的的调教下，方圆在床上总能迅速、
准确地找出对手的敏感点，对于熟悉的女人，方圆相信自己在5 分钟以内可以让
对手达到高潮。张美芳的敏感带是脚，杨芳的敏感带是乳头，那么董梅的死穴就
是她的小红豆。当方圆再次用牙齿轻轻触碰董梅的阴蒂时，董梅再也控制不住自
己，一股液体从身体飞射出来，将方圆的脸浇了个湿透。

　　方圆抬起头，阴茎对准还沉浸在愉悦中，没有喘过气来的董梅，一下子没根
而入，董梅整个身体猛地一震，头向上抬高了些许。方圆不管董梅的反应，尽力
扳开董梅的双腿，阴茎来回地重重抽插，他健硕的身躯犹如泰山一样压向身下如
同洁白羔羊的董梅，势要将她压个粉身碎骨一般。

　　董梅此刻幸福得只想大喊大叫，可是她还知道这时不是尽情歌唱的最好时机，
只能双手死死地掐住方圆的双臂，随他一起起伏不定。

　　方圆只觉得董梅的小穴拼命地夹住自己的鸡巴，仿佛要把它夹断一样，那种
因紧密结合而产生的浓烈快感，让自己将身边的一切都彻底忘怀，只想尽情的投
入到这场大战中去，去取得最后的胜利。他的动作愈发猛烈起来，下下都用尽全
力冲击，不敢有丝毫怠慢，直让身下的董梅承受不住。当董梅第二次高潮时，方
圆的生命精华毫无保留地全部爆发出来。

　　看着满脸通红、无限风情的董梅，突然间想起了什么的方圆问：“梅姐，我
的东西进去了，怕不怕……”董梅笑了起来：“这几天是安全期，不用怕。”

　　事后，方圆和董梅将办公室清理了一遍，确保没有任何痕迹留下以后，才开
始了备课。

　　另一厢，两人离开后的屋里只剩下邹志刚等5 人。落座后，邹志刚面色一沉
：“杨校长，刚才出去的那个男老师叫方圆？”

　　“是啊！”

　　“正是这个方圆，已经被家长举报了。他已经好几天不批学生作业了，杨校
长你知道不知道，这是严重违背师德的行为。我们多年来一直在倡导，办人民满
意的教育，首先要做人民满意的教师，要做人民满意的教师，首先要有高尚的师
德。每学期，各学校都要搞师德活动月，我记得上学期你们的师德月活动我也参
加了嘛，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师德问题？”

　　“邹局长，这方圆他不是故意不批学生作业的。”杨芳想继续解释，却已经
被邹志刚打断。

　　“现在我再来说说你，杨校长，你这个校长是怎么当的？从五中出来的校长，
哪个不是顶天立地？今天这位家长，连你也一块投诉了。说你这个校长袒护老师，
不讲道理，张嘴骂人，毫无廉耻！看你这样袒护这个方圆，我就知道，家长举报
得没有错！老杨，你这个样子，是会犯错误的，不，已经犯错误哩！”邹志刚的
批评如暴风骤雨一般，“作为一个学校的校长，要努力维护我们教育的社会形象，
特别是在家长面前维护我们教育的形象。当前，教育有很多热点、难点问题，都
被社会、家长们时刻盯着，我们必须有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心态，小心谨慎地
做好教育工作的每一件事，不管是学生安全，还是教育收费，不管是择校，还是
高考、中考，当然还包括师德，都要全力以赴地去做好。这几年，应该说，68中
在你杨芳来了之后，已经有很大的进步，局领导是看在眼里的（此处读di，更有
官味，下同），也是认可你的工作能力的，但你今天袒护学校的老师，袒护违背
师德的老师，这是很让我失望的！老杨啊，你已经干了五、六年正校长了吧，这
些事你还不懂？”

　　齐秀云已经被这邹志刚气得不行，几次想插话反驳，都被杨芳轻轻拦住。等
邹志刚说完了这些话，杨芳开了口：“邹局长，你批评得很对。我们一定要严抓
师德，严抓每一个涉及到教育热点、难点的问题，树立68中的良好社会形象，不
辜负领导的重托与期望。关于方圆这件事，邹局长您恐怕还是有一点点误解，现
在我把方圆的情况跟您介绍一下。”

　　杨芳把方圆怎样通过努力，取得了市课的第一名，获得了代表滨海市参加省
课比赛的情况介绍了一下，又诚恳地对邹志刚和张元庆说：

　　“邹局，张科，由于方圆这次出课，是代表滨海市，更是我们68中学建校以
来的第一次。所以，我和齐校长、姚校长都很重视，经过研究决定，为了让方圆
能够在省比赛中取得好成绩，为了不给滨海市教育局丢分，在准备课的20天时间
里，方圆所在的初二四班已经安排了初二五班的语文老师代课，并批改作业，所
以，虽然方圆自己没有批作业，但初二五班的于老师是天天要批作业的。家长反
映了方圆不批作业，这是实情，也是学校的决定，与方圆无关。但我想这位家长
可能在举报的时候并没有说有没有别的老师不批作业。”

　　邹志刚的脸色缓和了许多，杨芳继续说：“邹局，张科，为了上好省课，方
圆现在是上午上两节新课，下午上两节旧课，修改完善昨天课里的一些问题，一
天四节课，再加上评课、改课，还需要备课，研究课件，根本没有时间、没有精
力去顾及其他的事！或许，初二四班这几天的作业可能出现了一些问题，这属于
我们学校的失职，您批评得很对，我和齐校长、姚校长抓得还不细致。下午，我
们马上找于老师谈谈，让她认真批作业，争取让家长满意！”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如果是这件事，我也支持学校的决定，这维护大局
重要，不就20天么，30天我也支持。老杨，这68中的老师都开始代表滨海市出课
了，老杨你成绩不错啊！”邹志刚脸也有了笑容。

　　“哪里，我只是抓抓全面的工作。我们齐校长分管教学，主要还是她的功劳！”

　　齐秀云听着，心里很受用，笑笑说：“这也是我份内的工作。”

　　姚长青立刻听出了这个说话的水平，心里说：“杨芳真是个老油条，齐秀云
太嫩了。”

　　邹志刚又想起一件事，问杨芳：“老杨，这个家长说你态度很不好，还骂人
哩，有这事吗？”

　　“邹局长，你跟我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听我杨芳骂过人呢？今天上午，我接
到一位姓文的家长投诉方圆的电话，倒是他在电话里把68中好一顿痛骂，把我好
一顿痛骂，把方圆好一顿痛骂，甚至还把教育好一顿痛骂啊，我以为这家长是杀
猪卖肉的，素质实在很差。我是党员干部，是校长，我懂得怎样维护学校和教育
的形象，又怎么会骂人呢？”

　　“现在嘛，我信你了，老杨。这个老文，是有个骂人的毛病！”邹志刚忽然
打住，不再说下去，而是转移了话题，“老杨，68中能出一名老师代表滨海市教
育局出课，这老师不简单哩！说，跟我介绍介绍吧。”

　　“方圆是我们学校的优秀语文老师。作为外地单身在滨海的大学生，他没有
亲戚，没有根基，愣是凭着自己的努力，在滨海市有50名初中语文老师参加的语
文老师基本功比武中拿了个一等奖的第一名，还通过勤奋的自学，已经取得了教
育硕士的学位！”

　　“哦？”邹志刚很感兴趣，张元庆也听得津津有味，“现在又要出省课了，
嗯，有潜力。这个教研室的老谢，也不跟我汇报汇报这件事，自己就决定了？”

　　“我们也是5 天前刚刚得到的消息，是初中语文教研员李国强老师通知的。”

　　“哦，国强啊。”听这口气，邹志刚跟李国强很熟，也难怪，邹志刚在做副
局长之前，就是市教研室的主任。“既然是老谢和国强都认可的人，那今天我就
不走了，下午，我听听这个方圆老师的课，看看老谢与国强的眼光怎么样？”

　　杨芳和齐秀云几乎异口同声：“局长，您要听他的课呀！”

　　“是啊，我要听。这代表滨海市出课，我不把把关，那怎么能行？”

　　“我们还没有做好准备。”齐秀云说。

　　“准备什么？不用准备，凡是准备的课，都是假课，那个我不愿意听。我就
是听真实的课，看看这个小方同志的真实水平如何？”邹志刚是教学出身，听的
课无数，听了杨芳的介绍，他忽然觉得教育局的基教科需要这么一个好学上进的
年轻人。“我警告你们哪，谁也不准告诉方圆和周围的人。就我们5 个人，自己
知道。如果杨校长、齐校长、姚校长你们三个做了安排，那我可要甩脸子给你们
看的。”

　　“好，邹局长，我代表其他两位校长承诺：绝不通知。邹局长，我们对方圆
有信心。这孩子，确实有灵气，一点就透，越上越好。”

　　“杨校长，这行吗？”齐秀云还是有点不放心。

　　“老齐，你放心，按照今天上午方圆的状态，下午的课方圆肯定能上好。我
提醒你哟，一定不要忍不住去跟董梅、方圆说，什么都不说。我也豁出去了，我
们就让邹局、张科听一节真实的语文课。”杨芳信心十足，姚长青暗说：“真得
跟这杨芳学学，这校长当的，水平就是不一样，连马屁拍得，都不需要用谄媚的
词汇。”

　　杨芳说：“老姚，中午请邹局、张科吃个便饭，你去醉仙楼安排一下。”

　　“好，都谁去？”姚长青答应着。

　　“我们三个，再加上总务主任陪着，他点菜比较好，你和他先去。”

　　“不要这样，我们在学校食堂吃就可以了。”邹志刚说。

　　“是啊，杨校长，本来我们想把事情了解清楚，解决了事情就走的，你看看，
这还得麻烦咱学校。”张元庆推辞着。

　　“唉呀，两位局领导难得来一次，这是我们68中的荣幸啊。我们就吃个便饭，
四菜一汤，四菜一汤！”杨芳连忙解释。姚长青心里明白：这说的是四菜一汤，
去了可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杨校长，我得给那们家长打个电话，解释解释。这个家长，威胁我要上报
纸呢，哈哈！”邹志刚打着哈哈，心知肚明。

　　“到校长室吧，用校长室的电话。”杨芳连忙把两人向校长室领。这正是：
狂风暴雨来去快，雨后初晴现彩虹，欲知后事，静待后章。

江南大刀

　　　　　　　　　　　　　　51、机遇天降

　　当方圆做好了准备，走进阶梯教室的时候，他注意到了后面听课的人增加了
一些，三位校长，董梅、方淑娟、陈国栋、于青、乐天，还有上午来学校的两位
市局领导。方圆清楚，领导可能本来不是要听课的，但学校领导在汇报工作的时
候，把自己出省课的事给汇报了，领导肯定是突然决定来听自己的课。对于上好
课，方圆有十足的信心，但此刻，方圆清楚这听课意味着什么——机遇，难得的
机遇又来了，如果上得好，一下子就是市教育局领导的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如
果上得不好，虽说以后可能还会有机会，但第一印象实在太重要太重要。

　　学生是初二五班的，于青是班主任。前面已经上过几次课，与学生也比较熟
悉了。他没有与学生进行太多的课前交流，而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从头到尾理了
一下这篇课文的重点环节，更清了上课的思路。

　　一声哨音，开始上课。

　　方圆立刻将全部的精神状态都投入到了课堂上。他面带微笑，显得亲和力十
足，学生与他实现了无距离的沟通；他抓住主脉，放手让学生在主干上添枝加叶，
学生的思维似在无垠的大海里遨游；他巧语点拨，在一个环节与一个环节之间穿
针引线，学生在混沌迷惑中思路越来越清晰，心里越来越亮堂；他借助课件，创
设了一个又一个逼真的世界，让学生仿佛身临其境，亲历亲为，对课文内涵的理
解又格外地加深。整个的课堂，气氛热烈但不凌乱，讨论深入又不乏真知灼见，
老师问得妙，学生答得好，于青简直怀疑这不是自己班的学生——自己的学生有
这么聪明吗？

　　两位见多识广、听课无数的局领导，也是按捺不住喜悦的心情，甚至于张元
庆都不由自主地与学生一起思考方圆的提问，跃跃欲试地要回答方圆的提问。

　　下课了，初二五班的学生热烈地鼓掌，听课的人也跟着鼓掌。有一个学生高
喊了一嗓子：“方老师，你以后教我们班语文吧。”听得于青是脸一阵红一阵白。
她看清了那个说话的学生，心想：等回了班，看我怎么收拾你？反了天了。内心
对方圆是又羡慕又嫉妒，万般滋味在心头，说不清。

　　杨芳就坐在邹志刚的旁边，她悄声地说：“邹局，今天上午方圆上的两节课
比这还精彩呢！”

　　“人才啊，人才！”邹志刚感叹：“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后生可畏，后生
可畏呀！”这一堂课，方圆一下子在邹志刚的心中对上了号。同样，张元庆也是
觉得这方圆灵才可塑，心中动了借调到教育局基教科的念头。

　　“方圆，过来！”杨芳脸含着笑，亲切地喊方圆过来，“来，介绍几位局领
导。这位是主管教学的市教育局的邹局长。”

　　“邹局长好。”

　　“好，好，小方啊，课上得不错，真地很不错哩！”

　　“谢谢局长的表扬，我上的每一节课，都离不开学校领导的精心指导与帮助。
待一会儿，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想聆听局长您的指导。”

　　听了方圆的回答，邹志刚感觉方圆很懂事，很谦虚，说话落落大方，一点也
不扭捏。他觉得自己更喜欢眼前的这个青年教师了。

　　“这一位是市教育局基础教育科的张科长。”

　　“张科长好。”

　　“好，好！小方啊，等你参加省课比赛完了，我可有事要找你哟！”张元庆
笑呵呵地说。

　　“张科长有什么需要方圆跑跑腿之类的事，尽管吩咐。”

　　“哟，张科，你不是要挖我们方圆吧！”杨芳迅速地听出了张元庆的弦外之
音，“我要说，这方圆可是我们68中的宝贝，谁也不给。”

　　“杨校长你想哪里去了。我说找方圆有点事，就是要调他走吗？”张元庆心
里说：你这个老滑头，还叫你看出来了。我要是调方圆，那肯定是直接找局长，
让局长找你谈，局长的话你能不听？方淑娟听得真切。这样的场合，没有自己说
话的份儿，但看到两位局领导对方圆如此赏识，在欣喜的同时，心里多了几分忧

　　　　　　　　　　　　　　　　虑……

　　“好，我们一起坐下来评评这节课吧。”邹志刚先坐下，其他人也跟着一起
坐下。本来，邹志刚是带着一肚子的气下来的，自己的酒友文雄给自己打电话，
说了情况以后，自己也气得够怆，现在好么，听了一节赏心悦目的语文课，还发
现了一个好苗子，自己的心情也像那小孩子的脸，变得非常之快，现在已经是心
花怒放了。有时事情真的是很怪，没有这次下68中调研师德问题，哪里能发现方
圆这个好苗子呢！

　　好一节评课啊！邹志刚侃侃而谈，在座的每个人都认真的听，没有其他人插
话。这邹志刚也的确很有水平，自己在教研室本来主是语文教研员，后来做了教
研室副主任、主任，再后来做了副局长。这没有一点墨水，在这个教师精英汇聚
的教研室里能站住脚，那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李国强就是邹志刚在做教研
室主任时，邹志刚发现、培养和提拔起来的。

　　整个阶梯教室安静得只听得到邹志刚评课的声音，听得到众人钢笔、圆珠笔

　　　　　　　　　　　　沙沙地写字的声音……

江南大刀

　　　　　　　　　　　　　　52、各怀心事

　　评完了课，杨芳、齐秀云和姚长青三个人，陪着邹志刚与张元庆到校长室小
坐。阶梯教室里剩下了董梅、方淑娟、陈国栋和方圆。董梅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
喜滋滋地对方圆说：“方圆，你今天课上得这样好，领导心里肯定是对上了号，
这实在是难得的大好事啊！”

　　方圆很以为然，他十分清楚这一次的听课的重要意义，但嘴上仍然十分的谦
虚：“董主任，我这仅仅是一次普通的听课呢！邹局长对这课的评价比较高，那
是他对我的鼓励，我也清楚，这课里包含着您与陈老师、方淑娟，还有我们三位
计算机老师付出的辛勤劳动，我一个人哪里有这样的水平与能力呢！”

　　“还是你个人悟性好。我们帮着备课，是有一点作用，但如果你没有那个悟
性，指导得再好，也不会出这样的效果。如果方圆你在出省课时保持这样的水平，
这名次应该是靠前了。”董梅由衷地夸奖。

　　“是啊，方圆，好好干吧。等你从省里比赛回来，我就把教研组长的工作交
给你，我已经指导不了你了。”陈国栋也很佩服眼前这个比自己小近20岁的青年，
但内心深处还是有一点点的不舒服。

　　“陈老师，您千万别这么说！我怎么能做教研组长呢？您有丰富的教学教研
经验，在学校里、在年级组里又德高望重，我还要好好跟您多学几年呢！”方圆
真诚地说。

　　陈国栋听着这话，心里舒服了许多。他应了一句：“跟我学什么呀，那还不
学到青纱帐里了？总之呢，我这个教研组长的位置将来一定是你的了。”

　　方圆心里偷偷地笑陈国栋的痴愚，是的，当个教研组长一个月有70元的额外
补贴，那才到哪里？我的眼光如果只是盯着教研组长的位子，那就不会有我今天
咄咄逼人的方圆了。正所谓取法乎上得其中，取法乎下没进步，你陈国栋也太小
瞧我方圆的境界了。

　　方淑娟在旁边听着几个人的对话，心里是喜忧参半。喜的是，方圆的确又进
步了，不但是教学业务水平上的进步，在说话方面也谦恭得体，体现了他经历了
感情的风波、谣言的风波后更加的成熟起来。这样的男人将来一定会发展得更好，
不管遇到怎样的困难，他能屈能伸，从容应对，再加上校长、科长、局长们的赏
识与提携，绝对是青云直上，指日可待啊！如果能嫁给这样的老公，自己未来的
一天做一个官太太，那绝对是没有问题。自己也不乏小聪明，如果真地能与方圆
夫唱妇随，很可能会造就两个人的成功！忧的是：方圆越是出色，估计追他的女
孩子会更多，自己一个单身在滨海的女大学生，能什么优势和那么多的女孩竞争？
如果他离开了 68 中学，到了别的学校或者市教育局，那情况更不妙，那时的他
与自己接触的机会更少，到那时自己该怎么办呢？想着想着，方淑娟不由地秀眉
微蹙。

　　方圆是十分关注方淑娟的神情，他很了解这个女孩对自己的一往深情。从内
心深处来说，他期望有这样一个妻子，这可是最佳的事业伴侣啊！但事业发展对
自己太重要了，如果将来有一天真地因为事业发展的需要娶了一个自己不爱的女
孩，也很难说会不会这样。见到方淑娟微皱眉头，方圆连忙问：“淑娟，你是不
是这几天工作太累，身体不太舒服？要不，您先早点回去休息吧。”

　　“没事儿。”望着关切自己的方圆，方淑娟有些感动，“方圆，我只是想对
你说，课虽然上得不错，在全省17个地市，加上省实验中学，共18个选手，个个
都在当地出类拔萃、水平不俗，一定不能因为今天的课上得不错就沾沾自喜，你
还要继续努力！”方淑娟直盯着方圆的眼睛，这包含着期望，饱含着真情，方圆
内心越发觉得这智慧、理智的方淑娟实在是一个事业的好伙伴，她清楚在什么时
候该做些什么事。

　　“谢谢淑娟，我会的。”同样的真诚。

　　“是啊，方圆，淑娟的话，也是我心里想说的。”董梅接过了话茬，“现在，
我们得抓紧时间了，准备好明天的课。淑娟，你先回班看看学生，该布置作业就
布置作业，该抓紧时间批阅昨天的作业，就抓紧时间批一批。等忙完了，你就来
教导处，我们一起帮方圆研究明天的课。”

　　“好。”

　　“陈老师您也是，要是忙赶紧回去吧。我和方圆这就到教导处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杨芳等人陪着邹志刚、张元庆回到了小会议室。

　　落座后，杨芳说：“邹局、张科，您两位领导看，我们该怎么应对家长要上
报纸的事，我心里一直还担心着这件事呢！”

　　“老杨，你放心好了。我中午的时候，在你的校长室已经给这位家长打了电
话，晚上呢我和他一块聚一聚，有些事我再跟他说说，保证不会出现上报纸的事
情。方圆这代表市教育局出课，这也是教育局的大事啊，我得全力以赴地支持基
层的工作嘛！”

　　“谢谢邹局。”

　　“这个小方，是个好苗子，学校里要好好培养，适当的时候放在一定的岗位
上锻炼锻炼，让他尽快地成熟起来。”

　　“这个请局长放心。今年夏天，我和齐校长、姚校长已经有了打算，准备提
拔方圆到教导处工作，锻炼锻炼他呢！”

　　“嗯，这个想法很好！有能力的年轻人，就是应该多创造机会让他接受锻炼，
在实际的工作中磨练成长。不过，就是到了教导处，也不能放弃专业，放弃语文
教学，看他目前的潜力，到全国的初中语文教学比赛中拿个奖也说不定！”

　　“是吗？邹局您的眼光可真不得了，我们觉得方圆能出个省课已经非常了不
起了，邹局您竟然能看出他将来还会出全国的课？”杨芳由衷地赞叹，姚长青暗
说你真是个老滑头，真能拍马屁啊！校长在，没有副校长讲话的份儿，自己多学
多听吧。

　　果然，邹志刚脸上显出自得的神情。他说，“老杨，后面老谢和国强不来听
课吗？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们应该靠上去指导，这样做实在是不应该！我这就给
老谢打个电话。”说着，邹志刚摸出了手机。

　　“邹局，有些情况我还得跟您汇报汇报，国强老师现在正在参加一个全国的
语文现场会，还在外地呢，他在走之前已经跟我们学校打过招呼，就是4 月9 号
他从北京回来后，立刻就来学校，天天陪上方圆，一直到省课比赛的前两天。这
期间，谢主任有时间也会来听课、指导课。国强老师要求我们在前10天由学校重
点指导，强化训练，这不，这几天，我和齐校长、姚校长还有董梅主任，全都靠
上去了。”

　　“哦，”邹志刚又把手机放下，“看得出学校是很重视的，这很好，就应该
这样做。老杨啊，你们68中学有了这样一个优秀青年教师，你也得做好人家来挖
人的准备哟！”

　　“邹局，这方圆是我们68中培养起来的，谁也别想挖他。”齐秀云突然出声，
吓了邹志刚一跳。他奇怪，这个齐秀云，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老齐，”杨芳看了齐秀云一眼，又转过头，“邹局，我们齐校长那是爱才
心切。这个方圆的进步，可浸透着齐校长好多好多的心血啊！那次出市课，齐校
长大概有一个星期，天天晚上陪着方圆整到晚上八、九点。这方圆的成绩里也饱
含着齐校长的汗水呢！”

　　“哦。”邹志刚的神色舒缓一些。

　　“我们学校做领导的，也是希望每个优秀教师都能发展好，只要是有利于他
们发展的，就支持。不过，如果是别的学校来挖方圆，那恐怕没那么容易！方圆
这样的优秀老师，对于提高68中的社会声誉，对于激励其他教师努力进步，还是
很有重要性的，相信局领导也能体谅我们，不会为别的学校校长劝我们放人吧。”
杨芳话里的意思太明白了，如果是上级调方圆，那没有办法；但如果是别的学校
抢人、挖人，你们教育局的领导也最好不要掺和。姚长青简直对杨芳佩服得不得
了，心想：将来我当了校长，真得把杨芳的很多东西都学来。他瞥了一眼齐秀云，
心中暗笑：真是个雏儿，白活了40多岁。

　　“哈哈，老杨，你这最后一句话是在堵我们教育局同志的嘴呀！”邹志刚呵
呵笑起来。

　　“我们哪里敢呢，我们就是说出了学校的心里话，别的学校挖人可不行。”
杨芳也跟着呵呵地笑起来。

　　“好了，三位学校领导，你们都很忙，我也该回局了。我叫个车来接我们。”

　　“邹局、张科，这怎么还用叫车呢！学校有一辆车，普桑，档次是低了一点，
要不，两位领导屈就一下，我派司机把您二位送回去？”

　　“哈哈，好吧。那就麻烦杨校长了。”

　　上车的时候，邹志刚摇下车窗玻璃，说：“杨校长，过几天老谢过来听课的
时候，也给我打个电话，我只要有空，一定过来的。”

　　“谢谢邹局的关心与支持，您放心吧。”

　　三位校长目送邹志刚、张元庆的普桑远去，直到拐了一个弯看不见为止。杨
芳回过头，对齐秀云、姚长青说：“我们得研究研究怎样防止方圆被挖的问题了。
今天邹局长提醒我了，这方圆上完省课，如果再拿个一等奖，别的地区有没有学
校来挖我不敢说，但我的前任学校滨海第五中学，那是肯定要来挖的。走吧，我
们回去合计合计，研究研究。”

　　说完了这话，杨芳的心中忽然有一种苍凉感，一种说不清的悲伤……

江南大刀

　　　　　　　　　　　　　　53、娇女情怀

　　这几天的董梅，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性生活的高度满足以及情爱上找到了
依靠，都让她仿佛获得了第二次生命一样，方圆现在已经成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
男人了。于是，她对方圆的指导、备课，包括晚上的加班，就更加有劲了。

　　这天晚上，方圆仍然送董梅回家，方圆还想和董梅来多一次亲密接触，但是
心痛方圆的董梅害怕他过度沉溺于这种事上，耽误了备课和掏空了身子，所以绝
对不让自己的小情人再进家门，而是在门口和方圆来一个轻轻的拥吻。看着董梅
进了屋，心有不甘的方圆就只好转身往回赶。这一次，董梅心里都微微有些失落，
但很快就理清了自己的情绪：决不能拖方圆的后腿。方圆走了几步的时候，董梅
喊住了他。她把洗好晾干的方圆的内衣放在一个塑料包内，交给方圆，并嘱咐他
：以后没有时间洗衣服的话，完全可以把衣服继续交给她来洗。

　　方圆实在是在内心深处有些感激董梅，很担心自己一时控制不住情绪，又推
到董梅一次。他说：“梅姐，今天晚上欠下的帐，什么时候还清啊？”

　　“等你出完公开课以后，你想什么时候还就什么时候还。”

　　“你说话可要算话啊。”方圆说，“梅姐，晚安吧，好好休息，这几天太辛
苦你了。”

　　课一篇一篇地被方圆和他的同事们解决掉，这心思全在课上后，方圆都感觉
：虽然自己的劳累有被扒皮的感觉，但语文教学的水平的确在不断的提高。每一
篇课文的第一次试讲在初二四班，修改后再讲的课放在其他班，几天下来，初二
所有的班都被方圆讲了一个遍，而坐在后面听课的初一、初二、初三的语文老师
也越来越多起来了，这里面当然少不了孔双华。

　　虽然孔双华不再给方圆送早饭、午饭，但她对方圆的关注一点也不比之前少。
每天3 个短信，如同定好的闹钟，准时地发出，有鼓励，有祝福，有期盼——这
当然是孔子田的主意，既不骚扰，也不失踪，总是能在方圆的心里留下一点印迹。

　　在孔双华的心中，她要找一个有独立人格，有高深学识，有进取雄心，有智
慧头脑，有发展潜力的男孩，当然还得长得帅一点。无疑，方圆是68中学里最符
合条件的男教师，更加上她的拯救母亲计划，孔双华的心思已经完全都在方圆的
身上了。

　　每天晚上回家，与妈妈吃饭时，孔双华嘴里提及的除了方圆，还是方圆。她
会把她看到的、听到的一天里有关方圆的所有事，一件一件地跟妈妈说。

　　孔妈妈总是慈爱地听着小华在讲。她知道自己的女儿，从来没有恋爱过，从
来没有对一个男孩动过心思，而此刻，动了真情的女儿，如果方圆需要她做什么，
一定会全力以赴地支持，哪怕是方圆如果想要女儿的身体。听女儿介绍方圆时间
长了，孔妈妈对方圆的好感也越来越多。晚上睡觉的时候，就忍不住小心翼翼地
向孔子田请示：“主人，这几天小华天天说方圆，讲方圆的事儿，看来女儿真地
大了。这方圆我也是感觉不错，要不，主人从侧面了解了解？”

　　孔子田从内心深处是不希望女儿找一个中学教师作男朋友的，自己的学生里
有好几个很优秀的，哪一个都很有潜质，完全称职作自己的女婿。但孔子田是笃
信周易之人，翟新文已经通过各种途径，把方圆的生辰八字搞了过来。孔子田仔
细一算，发现这方圆的命格实属大奇之数，可以辅助自己在官场上更上几层楼，
可要命的是，这一切都需要一个奇特的前提条件，那就是女儿和方圆之间不能够
有亲生骨肉的存在，也就是说方圆和孔双华结婚以后，生下来的孩子不能够是方
圆的，可是母亲绝对要是孔双华，只有这样，方圆才能和自己的命格相辅相成，
否则自己就会身败名裂，几十年以来的努力全功尽废。这样的一个难题就在孔子
田心中形成了，他既不愿意轻易冒上赔上自己前程的危险，可是又不愿意轻易放
弃抓住方圆，以让自己的仕途更上几层楼的好机会，究竟如何是好，孔子田心里
一时没了主意。

　　“这件事我会办的。明天吧，我就找市教育局的那个副局长，让他了解一下
方圆的情况。”

　　“主人，我怎么这几天也很想见见这个方圆！”

　　孔子田冷笑了，“贱奴，这么快就想着年轻男人的阴茎了，看来还真的是操
不够啊！”

　　看到孔子田发怒，妻子马上走到床下，跪了起来，细声说：“母狗不敢，母
狗永远只给主人一个人操，请主人责罚。”

　　看到妻子的这种低姿态，孔子田稍稍解了气，说：“咱女儿也是识大体的，
也清楚现在方圆不能分心。我也看出来了，这小丫头现在是真爱上这个方圆了，
正是因为爱，所以，她才会忍着不打扰方圆，她内心苦着呢！不过我可把丑话说
在前面，等方圆出完省课，到咱家来的时候，如果我没看好，那这方圆绝对不能
成为小华的男朋友！说实话，我从内心里还真不想找个中学小老师当女婿！”

　　“主人，女儿的脾气您也不是不知道。她认准的事情，她是不会同意您的。”

　　孔子田哼了一声：“都是给你惯出来的，有其母必有其女！”妻子不敢言语，
只是静静看着孔子田，等着他的下一步指令。

　　“帮老子吹吹吧！”孔子田一边说，一边坐到了床边。

　　妻子赶紧用牙齿拉下孔子田的内裤，双手捧起那条阴茎，仔细地吸食起来…

　　　　　　　　　　　　　　　　　…

江南大刀

　　　　　　　　　　　　　　54、金钱诱惑

　　于青这几天可没有闲着，心情也是极其地沮丧。齐秀云找她谈了话，告诉她
有家长反映她不批初二四班学生的作业，这事还惊动了教育局的副局长等市局领
导，为此亲自来68中一趟了解情况。齐秀云警告于青：不批学生是事关师德，事
关学生的进步，很容易造成家长对学校工作有意见，如果家长因为你于青不批作
业而把学校告上报纸或在网络论坛给捅出来，一切后果都由于青来承担。齐秀云
说得严厉，于青听着心里也怕。

　　进了教室，于青发觉自己的脾气更坏了，也说不清什么原因，总也忍不住对
学生发火。她把那个叫越进的男生（在听课时喊希望方圆给他们班上课的那一位）
叫过来，狠狠地批了一通，告诉他：你要是不想在初二五班学习，愿意到哪里就
到哪里。听得班里的学习面面相觑，都不愿惹火上身，班里的气氛更加的紧张。
于青以为，自己已经把班里的“歪风”弹压住，但很多时候，表面平静的背后，
却是暗流涌动……

　　初二四班的作业不敢不认真批了。说实话，于青也知道这几天没有认真批初
二四班的作业，一个“阅”字代表着自己看了，至于学生是对是错，根本没有细
看。主要原因是自己一下子教三个班的语文课，实在忙不过来，虽然很多课文不
用自己讲了，方圆在试验的时候都已讲了，但巩固练习还需要自己手把手地去指
导。还有一个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原因于青其实是不承认的，那就是自己既然代
了方圆班的语文，那就糊弄糊弄，教得越差越好，免得到了期末考试，自己班的
语文成绩比初二四班有太大的差距。

　　于青因为心情不好，脾气也带到了家里。她的男朋友王盛军近来工作也不是
很顺利，由于主要精力忙在新家的装修上，所以工作中有时会出现精力不集中的
时候，还有时要用办公室的电话联系一些装修的事务，工作中也有时出一些错误，
惹得科长时不时地把他叫过来训斥一番。回到和于青共同租住的房子里，于青常
常会因一点小事而严厉地批评王盛军，弄得王盛军也火冒三丈。他觉得自己简直
有点不认识于青了，这个中学女教师虽然有女教师共性的东西，就是脾气不太好，
但讲理、能干、忠实。现在好么，连理也不讲了，张嘴就这不好，闭嘴就那不好，
王盛军怀疑自己准备娶于青是不是一个错误。

　　于青与王盛军小两口的事暂且不表，杨芳这里又接了一个电话，让她也是既
高兴又为难。

　　原来，上午和齐秀云一起听了方圆的课，评课之后，杨芳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处理一下因听课放下的工作，包括联系安排学校师生清明节扫墓事宜，包括初一
级部到市教育系统劳动实践基地进行一周农业实践劳动的安排，包括联系街道办
事处、派出所、城管大队的主要领导晚上一起到醉仙楼坐坐，协调解决学校周边
一些黄毛小青年拦路索要、抢劫学生钱物的问题，包括批阅办公室早上整理过来
的市教育局和其他有关部门发过来与教育有关的公文。正忙得不亦乐乎，办公桌
的电话响了。

　　杨芳接起电话：“喂，你好，滨海市68中学，请问你找谁？”

　　“我找一下杨校长。”

　　“我就是，请问你是？”

　　“杨校长吗？你好你好。我是初二五班的学生家长，我姓越，越南的越。”

　　“越先生，你好，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杨芳心里咯噔一下，心里隐隐
地担心别再出什么师德问题。自己昨天安排齐秀云去找于青谈话，主要是希望用
齐秀云的严厉，再加上齐秀云分管教学，让于青能认真地批改作业，不要出现让
学生家长投诉的事。内心深处却还是不愿自己出面去得罪于青。齐秀云愿意去做
这样事，因为在她看来，这样能显出自己做校长的威严，正好让好去做。接到这
个电话，杨芳还是很紧张：莫不是于青又捅了什么娄子吧。

　　“杨校长，多年以来我一直都非常支持学校的工作，我也是学校家长委员会
的成员，去年学校搞建校10周年校庆时，我还赞助了5000元，杨校长您还能想起
我吗？”

　　杨芳猛地想起，的确有这么一个人。赞助的时候，他说：“没别的，我知道
学校经费挺紧张的，我赞助5000，就是希望这庆祝活动场面大一点，气氛隆重一
点。当然，也希望学校能更好地关照我的儿子，让他学习等各方面都进步大一点。”

　　“哦，是越总啊！你好你好，越总，怎么又想起给学校打电话了？有什么用
得着学校给协调的地方，尽管开口。”

　　“那就好，杨校长。我没别的意思，我想跟您了解一点事情。”

　　“请讲，越总。”

　　“你们学校有个叫方圆的老师是吧？”

　　“是啊，你怎么知道？”

　　“我儿子回家说，跟着方圆老师上了3 次课，觉得方老师上的课实在是太好
了，他现在非常想换个班，就换到方圆老师任教的班初二四班，不知道杨校长能
不能帮这个忙？”

　　啊？是这件事啊！杨芳心里有些坦然了，但在初中学校一般很少有换班的事
情发生，于是她就对这位家长说：“越总啊，方圆老师的确是个不错的老师，目
前要代表滨海市参加省里的语文教学比赛，滨海市只此一人。但于老师也不错，
也是我们68中的优秀语文老师。”

　　“哎，杨校长，这话您讲得就虚伪了。我老越还不清楚这于老师吗？她整天
光知道训斥学生，如果我不是看在她是孩子老师的份上，我早就收拾她了。好了，
杨校长，既然方圆老师的确不错，那我求您让我儿子到初二四班吧。”

　　“这……这不太好办吧。”

　　“杨校长，我知道学校平常经费非常紧张，如果您答应了将我的孩子转到初
二四班，我可以答应出3 万赞助给68中。”

　　“啊，您出3 万元给孩子转班哪？”杨芳惊得嘴都合不上了，不知道该说什
么，于是电话里一阵沉默。

　　“杨校长，是不是闲少啊，这样吧，我可以出5 万，4 万给学校，走公开的
帐，1 万送您家里，不需要走帐，你看怎么样？”

　　“这……”这可是5 万元呢！有了这5 万元，五一节组织老师在省内集体旅
游的钱就有眉目了，5 万元呢！给不给自己那一万是小事，但学校的经费一直都
被市里卡得很紧，主要是被财政局卡的。杨芳现在是怦然心动，握电话的手都有
些颤抖。她迅速地理了理思路，很客气地与家长商量：

　　“越总，谢谢你对学校工作的支持！送我家的钱就不必了，如果学校同意转
班，倒是可以找个名目赞助学校一下，目前学校的确是很困难。越总，你看这样
行不行？方圆老师目前正在准备出省课，4 月20日比赛。这之前呢，他的初二四
班也是交给了于青老师代理，方老师根本没有精力管理班级，处理班级里的事情。
等比赛结束后，我们征求一下方圆老师的意见，学校里也要研究研究。你知道，
在初中学校，很少有换班的情况出现，我们真地需要研究一下该怎样处理这件事！
等4 月 22 日你再来电话，好不好？”

　　“好，也不差这一天两天。关键是初三能跟着方老师上就行。昨天我儿子回
家说，怪不得初二四班的学习成绩在全校领先，而他们初二五班排名总是7 、8
名，虽然不是垫底的10名，但也差不多了。这初二四班成绩，全是因为方老师教
得好啊。我儿子说，听了方老师上完课，再听于老师上课，他都想到厕所里吐，
于老师上课，现在他根本听不进去。杨校长，这件事就拜托你了，你一定要费心
哟！”

　　“越总，学校一定会重视您的要求。等方圆比赛回来，一定研究您提出的问
题，好不好？”

　　“好的，杨校长，办好了调班的事，我请学校领导在丽东大酒店吃饭。”天，
丽东，那是滨海市唯一的五星级酒店，杨芳还从来没有去过呢。

　　“好的，越总，一切等4 月22日再说。”

　　挂了电话，杨芳发现自己的手还在抖。5 万元哪，5 万元哪！对于海尔、华
为、格力、一汽这样的大企业可能不算什么，对于一个市区偏远地方的初中学校
来说，那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

　　杨芳决定这件事先谁也不说，自己一个人知道。如果告诉了齐秀云，她口风
不紧，漏出去可能会影响到方圆、于青等好多人的情绪，万一很多人都知道了这
件事，都想往方圆班里调，那就麻烦了。

　　唉，这个于青，也不能这么烂吧。本来自己不想直接跟她交流，现在看来，
这个老师的教学与班级管理都有问题，自己得亲自跟她谈谈了，别因为这个于青，
影响了学校的社会形象，影响了学校的口碑。

　　杨芳没有想到，更大的风波让自己简直是头疼欲裂。欲知后事，且待下章。

江南大刀

　　　　　　　　　　　　　　55、杨芳变脸

　　处理完了办公桌上堆放的公文，杨芳站起来舒缓了一下筋骨。就是年纪大了，
坐时间稍微久一点，浑身上下都酸了。杨芳慨叹时光不饶人，自己转眼之间已经
40多岁了。辛辛苦苦在教育战线上工作了二十年，虽然是做了校长，但在即将退
下来养病的时候，回想回想，好像也并没有让自己十分自豪的事情。唉，不想了，
好好站好最后几年岗吧，总不能让自己最后几年出一些问题，灰溜溜地回家吧。

　　这方圆，真是个不错的孩子，又聪明又上进，又有礼貌品德又不赖，自己一
定要抓住这两年在任的时间，把方圆变成自己的女婿，这样呢，自己女儿未来的
幸福生活可就有了保障——嫁给一个正派的、有前途的青年，那是最佳的选择。

　　杨芳想着方圆，就推门向小会议室走去。推开门的时候，方圆和董梅、方淑
娟正在为一个教育环节的设计在激烈地争论。杨芳很感兴趣，连忙走过去加入，
笑呵呵地说：“哟，在争论真理呢！我也来听听吧。”

　　杨芳是教语文出身的，虽然当初在五中教的是高中语文，但大同小异，一切
基本的教育理论与教学思想都是相通的。听着听着，杨芳就听明白了，董梅是想
在高潮的处理上通过激情的范读把学生的情绪带入高潮，方圆则想通过正反方的
辩论让本课的这个难点得以突破，方淑娟则希望通过电脑教学课件去创设一个情
境，使学生在接近真实的环境里体验感悟。

　　杨芳说：“董主任的方法很好，如果在几年前用一定会处理得不错。方圆和
淑娟的方法则更能体现最新的教育理念。我有一个建议，董主任的方法暂时不用，
第一次讲用方圆的讨论法，修改后讲用淑娟的情境法，比较一下哪种方法更有效，
效果更好？如果两个方法都不行，我们再拿出镇山之宝——董主任的范读法。”

　　嘿，激烈的争论立刻停止，大家都感觉校长的建议不错，虽然董梅为杨芳间
接否定了自己的意见有些遗憾。

　　“校长，就按您说的办。”方圆感激地说，“要是您不加入，我们不知还得
辩论到什么时候呢？”

　　这时，门被推开，办公室主任周素素急匆匆地走进来，在杨芳耳边低语几句。
饶是杨芳这很有城府的人，也不禁脸上变了色。她站了起来，匆匆地跟着周素素
走了出去，忘记了跟这三位备课的老师打个招呼。

　　三个人的心里都咯噔一下，董梅与方淑娟的心思大致相同：莫不是方圆又出
了什么麻烦吧。

　　方圆心里暗暗祈祷：不要再有什么麻烦来影响我备课了。

　　欲知发生何事让杨校长竟然都有些慌乱，请书友们静候下一章。

江南大刀

　　　　　　　　　　　　　　56、家长群访

　　跟着周素素下楼的路上，周素素急急地向杨芳汇报：“来了5 个家长，现在
正在传达室呢，大声吆喝着要找校长评理，现在被传达室董师傅劝着，说你马上
就到。”

　　“知道什么事情吗？”家长群访这样的事，是最让杨芳头痛的事情，处理得
不好，社会影响很坏，甚至严重的话，自己的乌纱帽也不保。

　　“听说是跟初二五班的于青有关，这五个家长都是五班的，是众多家长推荐
的代表。其他的事情，还是杨校长您亲自出马了解吧。”

　　家长们是认识杨芳的，虽然杨芳不认识他们。毕竟，杨芳作为一校之长，很
多家长在家长会上、学校集会中特别是在去年的十周年校庆上，都见过杨芳。因
而，当杨芳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几个家长一围而上，把杨芳包围在了中间。

　　“杨校长，我们强烈要求换老师！”

　　“杨校长，我们强烈要求跟着方圆老师上课。”

　　“杨校长，要是学校不给我们换老师，我们家长绝不答应，我们要到市教育
局、市政府上访。”

　　“杨校长，我们的孩子再也不能跟于青那个傻大冒学习了，再学习就更什么
都不会了。”

　　“各位家长，大家先静一静！”杨芳脸上带着笑，“学校工作有问题，我们
一起商量解决，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找个房间，过去坐下聊。”杨芳回
过头，对周素素说：“周主任，去把姚校长找来，到小会议室。在小会议室里备
课的老师，让他们再另外找个地方。给总务打个电话，买一点水果。你一会儿也
到会议室，给各位家长倒倒水、拨拨果皮什么的。齐校长在听别的老师的课，先
不叫她了。”

　　“好的，校长。”周素素知道校长不叫齐校长的原因。齐秀云脾气火暴，万
一再跟家长呛呛起来，那局面可能更不好收场。

　　杨芳微笑着，对五位家长说：“我作为校长，很理解大家此时此刻的心情。
我也是学生的家长，我也能理解作为家长对老师的期待。在这里，我们都压压火
气，一会儿到了会议室里，大家再畅所欲言好不好？”

　　“杨校长，我知道您是个不错的校长，我们听您的。不过，一会儿后，我们
向您反映的问题，您一定要给我们解决。”

　　“学校一定会尽力协调，争取解决。”杨芳哪里敢答应这样的话。她没有想
到，方圆效应这么快就显现出来，要是方圆上完省课，拿了好成绩回来，那么该
有多少家长会要求换班，这又会激化多少老师跟方圆之间的矛盾啊！这的确是个
棘手的问题。

　　一行六人来到小会议室，姚长青和周素素已经在这里等候。落座后，杨芳说
：“各位家长，我先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学校的副校长姚长青姚校长，这位
是学校办公室主任周素素周主任。”

　　姚长青和周素素微笑着向家长点头。

　　“各位家长，今天我们三个人来听大家反映情况，大家的意见我们一定会认
真地记录，并力争在学校范围可及的条件，帮助大家解决困难。我有一个小小的
请求，就是大家在反映问题的时候，一个一个地说，或者推选一名代表先说，说
完后大家觉得他没有说全，然后其他人再补充。这样呢，你们的意见表达得清，
我们学校也听得清，不会七嘴八舌，我们都搞不清谁在说，说的是什么。”杨芳
到了这个时候，已经冷静了很多。刚才是一个头两个大，现在，就是要安抚家长、
解决问题，因为学校没有退路。

　　姚长青很佩服杨芳的临场应变，这么复杂纷乱的局面，现在竟然初步得以安
定，这些治校的招数都要好好地学啊。记得局长在年初的教育工作会议上读，作
为学校干部必须明白，协调也是生产力，这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一位男家长开了腔：“杨校长、姚校长、周主任，三位学校领导好。我们都
是初二五班的学生家长，班主任是语文教师于青。我先发言，如果我说得不充分，
其他四位家长朋友你们再补充。我也看出来了，三位学校领导是讲道理的、很和
蔼亲切的领导，这么郑重地对待大家，我们是相信学校领导的。昨天晚上，我们
大约有 20 多位初二五班的学生家长在一家酒店聚会，电话号码是孩子提供的，
最后大家推选我们5 个人代表初二五班的全体学生家长，强烈要求：学校更换初
二五班的语文老师，请初二四班的方圆老师来教初二五班。”

　　“方老师最近正在忙着出省课，一天要上四节语文课，其他的时间还需要忙
着备课、评课、改课，自己的两个班语文学校也都找别的老师代课，他又怎么能
去教初二五班呢！”杨芳想以拖待变。

　　“我理解方老师，之所以能出省课，就是因为水平高。我也知道，能出省课
在滨海市教语文的老师里面没有几个。现在忙不要紧，我们家长也不是说是不讲
理的人，我们就是要求在方圆老师比赛回来后，来给我们初二五班上语文课。”

　　“这……”杨芳一时语噎，不知说什么好。这家长提的要求看起来似乎合情
合理，但又确实不合情合理，一时之间竟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解释。

　　“杨校长，你也理解我们这些做家长的。我们这些家长，都只有一个孩子，
个个都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我们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在一个教学很差的老师手
中毁了前途。”

　　“这于老师也是我们学校的优秀骨干语文老师，水平也不错。”杨芳说。

　　“什么呀！”一位女家长开了腔，“原来俺也不知道她水平好还是不好，只
是知道严师出高徒，于老师平时抓班、抓学习都挺严的，我们就认为这是很好的
老师。没想到，这几天，我们的孩子听了方圆老师上的语文课，才知道什么叫真
正的语文课；再回过头去听于老师的课，那简直是吃完了山珍海味再去啃窝窝头，
那吃得下去吗？”

　　“家长你说得有道理，方圆作为语文老师，确实比较突出，可能在水平上略
微高过于青老师一点……”

　　“什么呀！”杨芳的话立刻被一位家长打断，“什么略微高一点，那简直是
大胖子跟刘翔比跨栏，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俺孩子听了方老师的课，才知道什么
叫语文的意境，什么叫语文的美妙，这才3 节课，就对语文学习感了兴趣，要是
跟方老师学上一年，中考肯定语文成绩高高的。那个于老师讲的什么呀，天天划
词语解释，天天归纳段落大意，好端端的经典文章被她切了个七零八落，怪不得
总是考不过方老师，就是水平差嘛！”

　　杨芳默然。姚长青接过话题：“这位家长，一个语文老师，一般只能教两个
班，你想想看，方老师目前教着初二三班、四班，工作量已经很大，就是回来以
后，又怎么有精力教更多的班呢？”

　　“这还不简单，把我的孩子从五班换到三班或者四班不就行了。”

　　“是啊，把我的孩子也换过去吧。”

　　“还有我的……”

　　姚长青也哑了，天哪，想想看，如果全年级600 个学生全部都调到三班和四
班，那教室能装得下吗？那方圆能批得完作业吗？那方圆能照顾得过来吗？人都
是自私的，这一点不假，看看这些家长，肯定是那聚会家长里比较有文化素质的，
但为了自己的孩子，那绝对会不讲道理的。

　　姚长青把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各位家长，初二共有600 名学生，如果都
像你们这样去想，都把自己孩子交给方老师，方老师教得过来600 个学生吗？”

　　“唉呀，就是把我们这几个人的孩子调过去不就行了？其他的人不关我们事！”
一位女家长脱口而出。

　　“是啊，看起来是不关你的事，但是别的家长看到你们把孩子调到了初二三
班和四班，他们也会效仿的，全初二的学生家长都想把孩子调到初二三班和四班，
那方老师根本就照顾不过来，教学质量也根本就没有办法保证！”

　　“是，姚校长你说得有道理，但是我们就这一个孩子，我们要为孩子找一个
好老师，反正学校得想办法，我们坚决要求跟着方老师上课，坚决要求换掉于老
师。”

　　杨芳、姚长青、周素素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时间真找不出什么理由来反
驳家长看似有理却实际无理的要求。杨芳理了理思路，说：“各位家长，你们的
要求我们学校会认真考虑和研究的。当前，方圆老师正在准备省课，你们的问题，
我们等到方圆老师上完省课以后再决定，好不好？在这一段时间里，学校将专门
研究这个问题，看一看该怎样协调解决这个问题，你们看行不行？”杨芳也是没
有办法，只好以拖待变。她觉得，这件事真得好好地跟张元庆反映反映，看看市
教育局领导能怎样应对。

　　“好吧，杨校长，学校领导今天就算是给我们答复了，我们也不想影响方圆
老师上省课拿好成绩，但是等方老师比赛回来，如果学校没给我们的孩子调班，
那么，我们还要来学校跟学校领导理论理论。”

　　“我们会尽力的，家长。我们会把这个情况向市教育局反映，我们学校会严
格按照教育法律法规和制度办事。”杨芳说，“这样，我这里还有很多事情，周
主任，你送送各位家长。”

　　这正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在前头。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章分解

江南大刀

　　　　　　　　　　　　　　57、局长问话

　　“姚校长，周主任，今天家长反映的事情不要再对任何第四个人讲。你们都
是成熟稳重的人，所以我今天才请你们和我一起来接见这些家长。齐校长忙着听
课，这件事我会亲自跟她讲，你们就不要在她面前提。你们也知道，齐校长性子
有一点点急，如果今天听家长这样讲，说不定会忍不住与家长理论一番，这只会
让矛盾激化。”

　　“放心吧，杨校长，我和素素是什么样的人，校长您心里最清楚。”姚长青
回答。

　　杨芳点了点头。两个人走出校长室，杨芳觉得自己的头都快炸了。她连忙拉
开抽屉，里面有几个药瓶。她打开罗布麻素片的药瓶，喝口水，赶紧吃一片。自
己平常血压本来就不算好，让这几个家长闹的，恐怕血压又长到200 了吧。她静
静地坐在椅子上，靠着后背，想安静一下，这烦人的电话又“铃……铃……”地
响起来。

　　“喂，哪位，这是68中学。”杨芳有些有气无力。

　　“老杨，我是翟新文。”翟新文是市教育局的副局长，也是孔子田的学生。

　　“哦，翟局长，你好，我是杨芳。”杨芳陡然打了打精神，语气立刻变得亲
热起来。

　　“老杨，我这是受人之托，向你了解了解一个人。”

　　“哦，翟局长您这是想了解谁？”

　　“方圆！你们学校有个叫方圆的老师吗？”

　　“是啊，有啊！翟局长，您不会是想调方圆到您手底下吧。”

　　“哈哈，要是好的话，也很难说的。”翟新文打着哈哈。

　　“唉，翟局长，我也不瞒您，市教育局的邹局长、教育科的张科长，也都对
方圆很有意思呢！”

　　“哦，连老邹这样挑剔的人都觉得方圆不错？”

　　“那俺就说不清，领导的事情俺不敢评价，但邹局长来听了方圆的课以后，
的确是强烈地暗示过：将来要提拔一下方圆。你说这方圆好不好？”

　　“呵呵，那老杨你得好好跟我介绍介绍方圆。一定要对我讲真话，不能欺骗
我。”

　　杨芳有些无奈。方圆是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现在一天比一天有进步了，就
有许多人想来吃现成的，现在的人怎么都这样呢？看来，等方圆上完了省课，自
己立刻跟他说说这件事。

　　“翟局长啊，这方圆呢其实就是我们初中二年级的一个普通语文老师，他今
年26岁，去年10月的时候，在滨海市初中语文老师基本功比武中拿了个一等奖，
现在，他又要代表滨海市参加省里的语文老师基本功比赛，这在68中学倒是历史
上头一回。”

　　“哦？”翟新文很感兴趣，“这么优秀的小伙子啊！再说说其他方面的，比
如人品啦，哪个学校毕业的啦，都跟我说说吧。”

　　“翟局长，您怎么对方圆这么感兴趣啊！”杨芳提高了警惕，“能不能透露
一点？”

　　“受人之托，受人这托，哈哈，就是了解了解，没别的意思。别担心我要调
他走啊。”

　　“哦，”杨芳这才略微地放下心，“翟局长，说实话，我现在是真担心有人
来挖我们方圆哪！到时候，市局要是强调，我没有办法，但翟局长您千万别给其
他校长说好话，让他们来挖方圆哪！”

　　“你放心，我不会说的。这方圆这么好，杨校长又这么爱才，我怎么会帮助
其他校长说好话呢！”

　　“这我就放心了。方圆人品说实在话，确实不错，很正派，很上进。他是滨
海师范大学中文本科毕业，后来又考上了在职兼读的教育硕士，去年拿了教育硕
士的学位。”杨芳不想再多说什么，局长问起什么，就说什么吧。

　　“好，杨校长，我就问这些了。你校长对方圆的评价，那应该是最公正客观
的评价，呵呵，好，方圆这名字我记住了。”

　　“邹局，你就不能告诉我是什么事情吗？”

　　“没事，受人这托，问问而已。没别的事，我挂了啊！”

　　“邹局，再见。”杨芳感觉自己的脑袋似乎要裂开了，头疼得要命。她拨了
一个内线，找到周素素：

　　“素素，让司机小陈上校长室，我头疼得很，拉我回家休息休息吧。”

　　“校长，您别生气啊。家长们总是有一些素质不高的人，犯不着为他们生气，
您可一定要保重身体啊。我马上给您叫车来。”周素素有点慌，连忙给司机小陈
打电话。

　　等车的时候，杨芳赶紧给齐秀云、姚长青打了个电话。两位副校长匆匆赶来，
杨芳正趴在办公桌上休息。

　　“杨校长，您怎么了？”

　　杨芳勉强地抬起头：“血压上来了，头晕，头疼得厉害。我得回去休息休息，
学校里的事你们多费心吧。”

　　“老杨，要不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血压不稳，老毛病了，休息休息就好。”杨芳有气无力。

　　“姚校长，是什么事让杨校长生这么大的气？”

　　“就是几个家长……”姚长青忽然看到杨芳在艰难地摆手，马上闭上了嘴。

　　“老齐，没事的。我回去休息休息就好。今天学校的事就交给你们了，有事
多商量，老齐你有时别冲动，啊！”

　　“放心吧，老杨，学校有我在，绝对没有问题。”齐秀云倒是豪气干云。

　　姚长青暗笑：你这是表白你比杨芳强吗？傻冒一个。他接过话茬说：“杨校
长，请你放心吧，一些小事，我跟齐校长商量着办，一些我们决定不了的，我们
会给你打电话向你请示。”

　　“好的，我放心。方圆他们的晚餐一定要安排好，我病了不要紧，他们一定
不能病，上省课要紧啊！”杨芳艰难地说。

　　“您放心吧，校长。”姚长青说，“后勤上的事，我会安排好的。”

　　杨芳点了点头。

　　这时，门开了，周素素和司机小陈走了进来。杨芳说：“小陈，扶着我，送
我回家。”

　　小陈和姚长青搀扶着杨芳，一步一挪地向楼下走去……

江南大刀

　　　　　　　　　　　　　　58、敞开心扉

　　第二天早上，杨芳实在起不了床了。丈夫也劝她在家休息一天，杨芳说：
“好，我在家休息休息。”

　　看到丈夫已经上班去了，杨芳也安静地躺在床上。可是这怎么能躺得下哟？
想想于青的事情，杨芳的心里就火烧火燎。这个于青，也不知道齐秀云跟她谈得
怎么样，别谈完了适得其反，那可就麻烦大了。越总的事情还是要仔细考虑一下，
毕竟这是5 万元赞助啊，有这5 万元，能办多少事？可是如果他把孩子转到了初
二四班，其他学生家长攀比怎么办？其他的学生都想转到四班，我该怎么应对？
方圆这课是一节比一节上得好了，眼看自己把他培养成了人才，现在就有许多人
虎视眈眈要把他挖走，还有很多人虽然现在没有露头，但藏在暗处的更可怕。这
方圆，如果被提拔到市教育局倒也有情可原，可是如果他被别的学校挖去，那自
己平常也见不到方圆，这可让自己怎么过啊？

　　想着这些事，杨芳再也坐不住了。她决定还是到学校里，毕竟到了学校，把
能解决的事情解决解决，那么，还让自己少操一点心。

　　本来早上已经跟小陈说了，不需要他来接自己。但现在，杨芳决定给他打个
电话。

　　“小陈，我是杨芳。到我家来接我一下，我准备好学校里去。”

　　“杨校长，您的身体能行吗？要不在家休息休息？”

　　“不了。学校还有很多事要等着处理呢！你快过来吧。”

　　“好的，校长。”

　　杨芳胡乱地把老伴做好的饭吃上，又吃上降压和舒缓血管的药，把自己稍微
收拾收拾。镜子里的自己脸色很难看，憔悴的样子好像陡然间比昨天老了十岁。
杨芳慨叹自己生就一个操心的病，为这个考虑，为那个考虑，就是没有为自己考
虑，这才几年的功夫，自己已经老了许多。

　　到了学校，推开办公室的门，杨芳一屁股坐在通常是来的客人坐的长沙发上。
小陈连忙给杨芳打了一暖瓶水，倒上，放在杨芳的面前。杨芳说：“谢谢你啦，
小陈，你去忙吧，我休息休息！”

　　小陈出来后，推了推齐秀云的门，锁着，又推姚长青的门，也锁着。大概是
听课去了吧。小陈想。

　　他来到办公室，推门进来，看见主任周素素正在埋头看文件，他打了声招呼
：“周主任，没上课呢！”

　　“哦，这一节没有课，第三节有课。”周素素抬起头，回答道。

　　“杨校长她过来了，坐在校长室的长沙发上休息呢！”

　　“她身体怎么样？不是说不来了吗？”

　　“还是挺严重的，看起来一点力气也没有。”

　　“我去看看。小陈，你回总务的时候，路过卫生室，让卫生室的苏老师过来，
带着听诊器，如果有降血压的药，也带一点来。”

　　“好的。”

　　周素素急忙放下手中的工作，锁上门，就推开了杨芳办公室的门。

　　看到杨芳正闭目坐在沙发上，脸色是特别地难看，周素素真地有些心疼。虽
然说这杨芳跟自己并无血缘关系，但想想杨芳为了68中学改变薄弱面貌，付出了
那样多的努力，心中多了几分敬佩与感动。

　　她悄悄走近杨芳，弯下身子，轻声问：“杨校长，要不到卫生室去躺一会儿？
那儿有床。”

　　杨芳睁开眼睛，见是周素素，有气无力地回答：“不用了，我休息休息就好。
不能再拖了，你去把于青叫来，我要跟她谈谈。对了，如果她在上课，告诉她一
声，下了课来找我，别扔下学生不管。”

　　卫生老师苏玉娥赶到校长室，杨芳觉得比刚才好受多了。测了一下血压，天！
竟然是180/100 ，还是很惊人。苏玉娥劝杨芳回家休息，杨芳说：“等我处理完
手头上的事，我立刻回家。我也真想休息休息啊，可是有些事情不处理是要出大
娄子的。”

　　苏玉娥走了，于青来了。

　　当于青看到杨芳这憔悴的面容，也很为这慈祥的校长难过。她说：“杨校长，
你都病成这样子，还是回家休息休息吧。”

　　“好的，我跟你聊聊几件事，聊完了，我就回家。”

　　于青心里咯噔一下，但当她看到杨芳的眼睛里并无怒意，心也微微放下一些。
昨天齐秀云刚刚找她谈过话，那严厉让于青有些害怕，也有些不服。

　　杨芳喝了一口水，振作了一下精神，对于青说：“来，过来坐，坐我身边。”

　　于青顺从地坐下，杨芳拉着于青的手，轻轻抚摸着，温和地说：“于青啊，
是不是要准备结婚了？”

　　“嗯。”

　　“结婚的时候，我可要去给你证婚啊！从心里头说，我是希望68中学的每个
女老师都能找到一个好老公，都能有幸福的生活。”

　　“谢谢校长。”于青心里挺温暖，她以为杨芳找她来谈话是训斥她，没有想
到，杨芳竟然从她的婚事谈起。

　　“于青，你今年27了吧。”

　　“是。”

　　“也该结婚了。听别人说，你老公在机关工作，单位不错嘛。”

　　“还行吧，吃不饱也饿不死的地方。”

　　“别这样说，近几年来，国家不断地提高公务员的政治待遇和生活待遇，现
在公务员的收入比我们老师是高不少呢！看似《教师法》规定教师待遇不得低于
当地公务员的平均收入，但实际执行起来，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是的，校长，我现在比我对象一月少开600 多呢！”

　　“是啊是啊！好好珍惜他吧。在机关工作，很有前途的。我们作老师的，有
时愿意训斥学生，时间久了，有的人也会把这训斥人的习惯带回家，这样的话，
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矛盾呢！”

　　听着杨芳的教诲，于青的心里十分的感激，她想到了自己回家以后冲着王盛
军发火，的确影响到了两个人的感情。她心里暗暗地后悔：工作上再怎么不愉快，
也不能再把脾气带回家了，如果因为乱发脾气，王盛军离开了自己，自己可就什
么都没有了，房子是王盛军买的，没有结婚证，财产也当然属于王盛军，而自己
呢，身体早就给了王盛军，如果分手，自己能带走什么呢？于青感到有些后怕。

　　杨芳接着说：“人呢，要想在家庭中有地位，不是靠发脾气得来的，而是在
工作中有成绩。有作为才会有地位，工作干不好，别人瞧不起，在家里也不一定
会争取到平等的地位。于青我来问你一个问题。”杨芳的语气依然迟缓平和，并
无与平常有异。

　　“校长您说。”

　　“如果退一万步讲，如果因为你工作不好被学校辞退，你对象还会坚定地与
你去领结婚证吗？他会不会选择分手呢？”

　　“他……我……”于青一时语噎，她还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不明白校
长为什么在这时候说出这样的话，难道……她的心怦怦地剧烈跳动起来。

　　“于青啊，你平常工作很认真，也很努力，这一切学校领导都是看在眼里的，
也是非常肯定你这种不服输，下功夫的工作态度。我呢，从心里期望每一个青年
教师通过自己的努力，都能成长为魏书生、安吉林，甚至出几个叶圣陶、陶行之，
你们成功了，我这做校长的心里也高兴，因为这是在我任职的学校培养出来的。
就像方圆，拿了市课一等奖，我是高兴的，现在要出省课，我也为他高兴，并全
力支持他。你于青如果取得了这样的成绩，我也会一样地支持你。”杨芳有点担
心，自己这样的话于青能不能听懂。

　　“校长，其实我心里有一点嫉妒方圆，也很有点不服气。”

　　“所以嘛，你就想超过他，对不对？”

　　“嗯。”

　　“可是怎么努力也没有超过他，对不对？”

　　“嗯。”

　　“你就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没有超过方圆？是学校对他偏爱吗？刚才我说
了，如果你要是出省课，我也会一样的全力支持你，但是你没有争取到这个机会。”
杨芳顿了顿，声音有些疲惫，“于青，你努力，你拼命，但是如果不讲究工作中
用巧劲，那样的工作效果是事倍功半，甚至是会产生很多的负面影响，你知道吗？”

　　杨芳的最后一句话突然把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吓了于青一跳。但杨芳说完
这句话，再没有说话，而是把身体靠在沙发的后背上，闭上了眼睛。

　　于青有些慌，连忙站起来，给苏玉娥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苏老师，我是
于青，你快到校长室来吧，杨校长好像，好像，好像……”于青有点说不下去了。

　　几分钟后，苏玉娥赶了过来，给杨芳服下了于青也不知道是什么的药片，又
喂杨芳喝了几口水，轻轻抚摸杨芳的胸口，然后弯腰站在杨芳的身后，在头上不
停地抓捏着。

　　杨芳说：“谢谢苏老师啊，嗯，我好多了。”她使劲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
还难看。

　　“杨校长，您回家休息吧，千万不能再在这里工作了。”苏玉娥说，“于青，
看你把校长气成什么样子，你想把杨校长气死吗？”

　　“我没有，我没有气校长。”

　　正说着，齐秀云推门进来，“老杨，你这是？”她猛一回头，看到了于青，
火气立刻涌了上来，她大声喝道：“于青，是不是你把杨校长气成这个样子，你
反了天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于青是又害怕，又委屈，一边解释着“我没有，我没有”，一边呜呜地哭起
来。

　　“你还有脸哭？如果你把杨校长气出个三长两短，我齐秀云跟你没完！”

　　杨芳摆了摆手，“老齐，不该于青的事，你不要责怪她。苏老师，谢谢你啦！
你先去吧。老齐，今天方圆的课上得怎么样啊？”

　　“不错，不错，刚才我和董梅一起给他评了课，又找出几个小问题，如果明
天的课能够把这几个问题克服的话，应该是一堂十分完美的课。”

　　“好，好。老齐，你先去吧，我还有几句话想单独跟于青谈谈。”

　　“老杨，你要不先回去休息吧，什么事情我跟她谈，或者等你病好了，再跟
她谈。”

　　“我没事。我病了的事这几天先不要跟方圆和董梅她们说，你马上打个电话，
嘱咐周素素，小陈和苏玉娥，都不要外传。不能影响学校的运转，不能影响方圆
准备课啊！”

　　“好的，我马上办。老杨，你就不能先回家休息休息，等病好了再跟于青谈？”

　　“我有数，老齐。这几天，如果我不在学校，其他的事情老齐你要多费心啊！”

　　“你放心吧。”齐秀云临出门的时候，狠狠地瞪了于青一眼，吓得于青一哆
嗦。

　　“于青，我来问你，你最近抓学生是不是特别严厉啊？是不是经常冲学生发
脾气啊？”

　　“我，我……”

　　“跟我说实话。”

　　“是！”

　　“你考虑过发脾气的后果了吗？”

　　“学生不听话，我就忍不住发脾气。”

　　“这就是刚才我跟讲的问题，什么工作都要讲方法，什么工作都要学着用巧
劲儿。你们五班和方圆的四班紧挨着，你平常什么时候见到过方圆冲着学生大声
吆喝？是，你们班的纪律不错，但压服不代表真服气，要学会疏导，而不是压制。
你严厉地批评学生，一时间学生好像很怕你，但他们只是表面地服你，内心世界
对你有一肚子的意见，有了这一肚子的意见，平常在班级里，他们就会暗暗地与
你对着干，你就更生气，于是就形成了恶性循环，我讲的这个道理你听懂了吗？”
杨芳真是担心自己今天的谈话失败，如果于青是个榆木脑袋，那真地考虑让她调
走甚至辞退的问题了。

　　“还有，当学生有了一肚子意见，他回家就要跟父母讲，造成了家长也会对
你有意见。这家长对你有意见是非常可怕的，你知道吗？他们会打投诉电话，他
们会把你的事往报纸上捅，会把你的事在网络里传播。如果家长把你搞臭了，你
这班主任工作、语文教学工作还能干下去吗？你在68中学还能呆下去吗？别的学
校如果听说你是因为家长不信任你，别的学校会收留你吗？你失去了工作，你男
朋友还会与你结婚吗？于青啊，于青，你得好好想一想啊！”

　　于青听着心里特别地害怕，她“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校长，你说我该怎
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哪？”

　　“于青，你有认真负责的态度，有爱岗敬业的精神，有足够的文化知识，这
意味着你具有干好工作的必备素质。但你现在的工作还有很多的问题，很多，也
很严重。我只想跟你透露一点：有二十多名家长已经联名要求撤换你！你能想象
到这问题的严重性吗？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却得不到学生和家长的认可，这说
明了什么？”

　　“呜……呜……”于青真是吓傻了，天，有20多名家长要求撤换自己？怎么
会是这样？

　　“所以，于青，如果你还不改进工作方法，提高语文教学水平，我，作为你
的校长，作为你的长辈，真地是很为你担心，担心你能不能继续干下去的问题。”
杨芳现在比较满意这次谈话的效果了，虽然是发自肺腑，也不排除一点恐吓的成
份在里面。“我给你提几点建议，回去好好想一想，该怎么办？”

　　“校长，你教教我吧，教教我吧，我全听您的，呜……呜……”

　　“第一，严厉批评学生的做法必须坚决改正。想一时解决家长和学生对你的
抵触情绪，并非易事，但必须一点一滴地做起。以后遇到事情，多动脑想一想，
不要冲着学生就劈头盖脸训斥一顿。要想一想，你这样说学生会不会接受，能不
能产生好的教育效果。”

　　“我会的，我会的。”

　　“第二，语文教学水平要努力提高。光嫉妒人家方圆教得好是没有用的，你
不提高，光嫉妒人家，那一样不会得到学生与家长的信任。我建议你，平常少跟
某些女老师在一起叽叽这个，喳喳那个，有那时间，多钻研教材，想想怎样能上
好这节课。另外，方圆的课现在的确上得不错，我看最近坐在阶梯教室里听课的
语文老师是越来越多了，可怎么很少见到你呢？”

　　“我，我教三个班的课！”

　　“这是理由吗？时间是挤出来的，人家年纪比你大的老师，都去听方圆的课，
向方圆学习教学方法，你作为一个青年老师，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多听多学呢？”

　　“是，校长，我后面会多听。”

　　“光听没有用，最重要的是把方圆讲课的方法学会，学学人家怎样调动学生，
人家怎样抓住重点，人家怎样突破难点，人家怎样与学生沟通，等等。”

　　“嗯。”

　　“第三，作业的设置要合理。不多，不少，要体现科学性，正好抓住了重点，
又不至于让学生感到是重复抄写，心里厌烦。作业的批改更要注意，这体现了一
个老师的工作态度。我可是听说了，你批某些语文作业的时候，就是在最后写一
个大大的‘阅’字，有没有这回事？”

　　“有，我以后不了。”

　　“于青，你还年轻，前程还很远大，做事一定要多动动脑子，多想想怎样做
会更好，别一味地蛮干。”

　　“校长，谢谢您，我都记住了。”

　　“最后，我嘱咐一点：一定讲究工作方法，特别是对家长，态度一定要和蔼，
别一到了家长那里，就成了告状的，把他孩子的一大堆缺点一一向家长摆出来。
这个家长不愿意听，你要慢慢地总结一些方法，怎样把学生存在的问题让家长知
道，同时又不伤了和气。”

　　“谢谢校长。”于青不哭了，但眼睛还是红肿红肿的。

　　“你去吧。把办公室周主任叫来。”杨芳说完了这一通话，觉得非常疲劳。
看起来于青是听进去了，也希望在最近这个阶段，不要给学校、给自己添麻烦了。

　　周素素走了进来，看到的杨芳紧闭的眼，苍白的脸。她问：“校长，你好点
了吗？”

　　“挺难受的。你打个电话，叫小陈，把我送医院吧。素素啊，你的保密工作
要做好，不要对别人讲，特别是不要告诉方圆、董梅他们，知道吗？别影响他们
准备课。”

　　“我知道了。”周素素的眼睛里噙满了泪花——多好的校长啊！

　　当天晚上，当于青回到自己家的时候，忍不住扑到床上，放声大哭起来，此
时的于青，心中充满了害怕和愤怒，她害怕自己的工作因此失去，更加对造成自
己成为千夫所指的方圆充满了愤恨。

　　男友还在单位加班，孤独无比的于青拿起了手机，拨通了耿志敏的电话，这
时的于青，感觉到在68中，已经只有耿志敏和自己有共同语言了，两人都因为方
圆被校领导痛斥，正所谓“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电话那边的耿志敏呢？自从方圆来过以后，她的心中无时无刻不惦记着方圆
这个小冤家，一个已婚女人，独守空房半年多，其中的寂寞、空虚和孤独，让耿
志敏彻底后怕了。方圆的出现，弥补了自己在生理上和心理上的空缺，她已经摆
脱不了对方圆的依赖了。她一直在等待，等待着方圆在出完省级公开课以后，再
来和自己相聚。

　　正当耿志敏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于青的
电话。耿志敏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另一边的于青已经嚎啕大哭起来。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于青在电话中不停地控诉着学校领导对她的不公正待
遇，诅咒着罪魁祸首的方圆，并扬言要狠狠地报复方圆。

　　耿志敏知道这时的于青根本无法劝服，只好告诫她要冷静应对，不要在报复
的同时，把自己也赔了进去，好说歹说，才让于青平复下来。

　　关上手机的耿志敏，心中盘算着到底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方圆。计划良久，
耿志敏压下了把这件事情告诉给方圆的强烈愿望，毕竟幸福来得如此容易，耿志
敏一直处于眩晕的状态之中。方圆是真心对待自己，还是逢场作戏，玩弄自己一
次就算了，耿志敏一直拿捏不准，她很害怕，害怕方圆像那些负心汉一样，只为
了平息自己的怨恨，有利于自己向上爬，才和自己进行一次性爱，然后再遇见自
己时又扮作路人。那么，就当这件事是考验方圆的一次机会吧，方圆如果能够信
守承诺，那么自己告诉他，让他早做防范，或者为他出谋划策，化解危机，也未
尝不可。假如他欺骗自己，就让于青好好的报复他吧！

江南大刀

　　　　　　　　　　　　　　59、方圆悲痛

　　方圆大概是学校里最后一个知道杨芳病的人。他每天忙于备课、上课、评课，
已经把全部的精神都融入到课的准备当中。但方圆在上课的时候，却奇怪地发现
：平常有时间总是来听课的杨校长，却好几天不见踪影，包括中午、晚上吃饭的
时候，也不见她的问候。

　　他问董梅，董梅说杨校长出差了；他问齐秀云，齐秀云说杨校长有点私事，
这几天没有来学校。方圆就知道，大家肯定是有什么事瞒着自己了。

　　下午放学后，董梅去检查放学路队的情况，小会议室里只剩下方圆和方淑娟
两个人。方圆开了口：“淑娟，杨校长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来了。”

　　“是啊，好几天了。”

　　“你不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不知道。”

　　“淑娟，我对你一直都很感激，也一直对你诚信有加，从来不曾隐瞒什么，
更没有在你面前说过谎话，对不对？”

　　“是。”

　　“我觉得，在杨校长这件事情上，淑娟你没有对我说实话！”

　　方淑娟沉默不语。方圆接着说：“淑娟，好像你前天晚上并没有和我一起备
课，昨天晚上董主任没有和我一起备课。这两件事不是一个偶然的巧合吧。你和
董主任肯定有什么事瞒着我，这件事肯定与杨校长有关。”

　　方淑娟望着方圆，她知道，方圆把事情分析到这个程度，再隐瞒也没有什么
意义了，于是坦然地说：“方圆，杨校长她病了。”

　　“病了？什么病？严重吗？”方圆关切地问。

　　“给于青气病了，血压很高，最高时220/110 呢！已经住院了。”方淑娟也
把杨芳病了的责任推给了于青。

　　“在哪所医院，我现在就去看望她！”

　　“方圆，你知道吗？虽然杨校长生病住院的事情，在她住院之前已经反复叮
咛：谁都不要说，但没有不透风的墙，全校大概除了你，谁都知道了。”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方圆很激动，双手紧紧地握住了方淑娟的两臂，
方淑娟感动一阵疼痛。她咬了咬牙，没有喊出来。

　　“方圆，杨校长不让告诉你，怕影响你备课；齐校长开干部会，特意强调这
件事，说大家谁都知道了，也不能让方圆知道，让你安心备课。”

　　“淑娟，别人不告诉我，你也应该告诉我呀！在学校里，只有你最懂我的心
思，从那次宿舍我们交谈以后，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是我最知己的朋友。”方圆的
声音高昂起来，“淑娟，杨校长对我恩重如山，我是最应该去看望杨校长、照顾
杨校长的人哪！”方圆松开手，砰地一声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头。方圆从内心
深处为自己没有去照顾可敬的杨校长而伤心。他想到了杨校长为了自己的上课，
给予自己多么大的支持啊！现在，杨校长累病了，而自己却浑然不知，也不去探
望，自己还算是个人吗？

　　看着方圆沉默的样子，方淑娟的心里真地很痛。这种痛，不是肉体的痛，而
是心脏里传来的内心深处的痛，这种痛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方淑娟的心里出现过，
上一次是在自己上高二的时候，妈妈因病住院动手术，当自己在医院里看到憔悴
的妈妈，心中忽然涌出了这种痛，与此刻看方圆埋头无语时的感觉完全一样。

　　方淑娟默默地坐在方圆的身边，把手放在方圆的后背，爱怜地轻抚着。她知
道自己不需要说什么，方圆的理智会让他很快从悲痛中清醒，自己要做的，就是
陪伴着他，陪伴着因感恩杨芳而受伤的心灵。

　　过了一会儿，方圆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善解人意的同事。他看到了饱含着
关切的、理解的、支持的、鼓励的、温暖的、深情的目光。还需要再说什么吗？
尽管他和张美芬、杨芳、耿志敏、董梅有过肉体上的交流，但是这些交流情欲的
成分居多，眼前方淑娟的真心，才是自己内心深处曾经深深渴望拥有的那种真爱！
如果排除一切干扰，方淑娟无疑是自己最佳的选择。

　　他握住了方淑娟的两只小手，紧紧地握着，凝视着因为帮助自己备课而加倍
工作量造成脸色憔悴的方淑娟，轻轻地着说了声：“淑娟，谢谢，谢谢！”

　　还需要多说什么呢？心灵的默契，让两个年轻的心紧紧相连，虽然无语，却
胜有声。

　　“方圆，你想去探望、照顾杨校长，因不知道杨校长的病情而感到难过，让
我感受了你的善良与真诚。做人的确应该感恩，但事情有轻重缓急，现在最重要
的事情就是研究好课。齐校长说了，就是这一两天，李国强老师就要到学校来听
你的课，对你进行更深入的指导，你要是准备不好，那岂不是取舍不当？”

　　方圆点了点头，“淑娟，我知道。但我怎么也应该去看望一下杨校长，她对
我那么关心，那么支持，生病了，我不知道倒也罢了，但知道了我不去，便是我
的不对，显得我没有良心。所以，今晚我一定要去看望一下杨校长。”

　　“好，我支持你。去坐一两个小时，回来再晚睡一两个小时，时间一定会补
回来。”

　　“你说得对。”

　　“方圆，我们还是吃完饭再去吧。吃饱了，有精力去备课，饿着肚子去看杨
校长，回来再备课到深夜，万一病了，就得不偿失了。”

　　“好。”

　　方圆紧紧地握着方淑娟的小手，使劲地摇了摇，眼睛里充满着对方淑娟的感
激。方淑娟喜欢这种被方圆紧握的感觉，内心里十分地受用。正在这时，董梅推

　　　　　　　　　　　　　　门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