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大刀

　　　　　　　　　　　　　　30、有人伤悲

　　当孔双华把一块牛肉塞到了方圆的嘴里，初三的物理教师宋国雄不由地握紧
了拳头。他真想走上前去，用自己的拳头狠狠地教训方圆一通。宋国雄已经暗恋
孔双华多年了，不是因为孔双华有多么地好，宋国雄看中的是孔双华的家庭，这
是一个高知的家庭，也是一个很受人尊敬的家庭。特别是孔双华的父亲，作为滨
海大学这所全国211 高校下属的行政管理学院院长（正厅级，与滨海市委书记、
市长平级）、教授、博士生导师，在滨海市享受很高的威望。滨海市党委、政府、
人大、政协机关的许多处级以上领导，都是从滨海大学行政管理学院毕业的，或
者接受过行政管理的专业培训。由于孔子田本人学识渊博、待人和蔼，很受这些
已经当了重要领导干部的尊敬和爱戴。孔子田还是滨海市市委党校的兼职教授，
经常被邀请给党政干部进行各种培训、讲座。同时，他被市政府聘为市政府特邀
顾问，经常参加一些重要的政事活动，为滨海市的经济与社会发展、为党政机关
加强机关建设提出过许多倍受市委、市府领导重视的建议和对策。

　　宋国雄做梦都想嫁到这样的家庭。看看自己的家吧，父亲是一家工厂的普通
工人，妈妈则因内退，实际上已经处于半失业的状态。自己作为一个穷人家的孩
子，从懂事以来，好像一直都处于被欺凌、被压制的状态。上中学时，同学欺负
他；上大学时，同学们好像都比较有钱，可是自己呢，交的学费都是父母想方设
法借来、凑来的，又怎么有钱和同学一起出去喝酒、郊游？因此，在宿舍的8 个
同学中，他是最受冷落的一个。毕业了，因为没有关系，又只能分到这个滨海市
最差最烂的学校68中。

　　当孔双华来到这个学校，真是让宋国雄吃了一惊。这样家庭的孩子怎么会到
这样的破中学呢？这个原因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或许，是因为这个建校才10年
的学校离着孔双华的家比较近，或者是什么别的。这时，宋国雄认为自己找到了
一个很好的让自己摆脱弱势地位的机会，那就是争取娶孔双华做老婆，通过孔双
华的家庭，改变自己的地位，将来的一天，或许自己不用再做老师了，到政府机
关去谋个差事。虽然说是公务员现在必须是逢入必考，但宋国雄清楚，在当今的
政坛上，可操作可通融的事情太多，领导说你成了公务员，你就是公务员，大不
了先来个事业编制，参照公务员管理。

　　在与孔双华同年级，也教同一个班的情况下，宋国雄努力地接近孔双华，但
孔双华像一个骄傲的公主，学校里除了校长、主任，好像其他人都没有放在眼里，
包括宋国雄。宋国雄有时心里就恨恨地想：韩信能忍胯下之辱，我也能。他有时
甚至浮现出很恶毒的念头：等我发达了，再甩了你这个母老虎。于是，他仍然低
三下四、低声下气地对孔双华示好，期望能得到孔双华的青睐。

　　或许是因为宋国雄也教孔双华班的物理课的缘故，有时孔双华也会找宋国雄
商量班里的学习、纪律等事情，这个时候，宋国雄也更加殷勤，期望自己哪怕能
得到孔双华一个笑容，一句表扬。

　　今天，当他见到孔双华这个骄傲的公主把一块肉夹到方圆口中的时候，宋国
雄的心都碎了。他的手指攥得咯嘣咯嘣响，一股怨气从心中涌起：方圆，你坏了
我的好事，我也不会让你好活。你方圆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出了一节市课吗？
不就是要出一节省课吗？他暗暗使劲：我也努力，争取在一年内也出一次市课，
也拿个一等奖，我也要让孔双华看看，我宋国雄不是一个草包，不是一个软蛋。

　　宋思思的心也如刀害一般，酸甜苦辣感一起涌上心头。看着自己心爱的师兄
在另一个女人面前被照顾、被呵护，自己只能眼睁睁地呆在一边作灯泡，宋思思
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滑落。坐在对面的乐天慌忙从兜里摸出手帕
纸，递过来一张、两张、三张……乐天温声地说：“思思，饭你也吃不下了，是
不是？”

　　宋思思点头。

　　“我们回办公室吧。在这时流泪，人家会看你的笑话的。”乐天知道，这个
时候，宋思思最需要的，除了关心，还是关心。

　　宋思思听话地抹了抹眼泪，然后悄悄地起身，走出餐厅。乐天也陪在她的后
面，像一个非常称职的保镖。

　　看到这一切，耿志敏只是冷冷地笑，而方淑娟对自己的这个竞争对手，还多
一分同情。

　　方淑娟的心里也很痛苦。自己是多么地爱方圆啊，现在，如果方圆同意与自
己做恋人，自己愿意为方圆付出自己的一切。在方圆还没有同意的时候，自己就
已经为他洗衣，与他备课，但现在：自己的爱人就在眼前，被另一个女人在照顾、
在侍奉。方淑娟清楚，以方圆的为人，绝对不会喜欢上一个刁蛮任性、脾气火暴
的女孩，但方淑娟清楚孔双华的家庭，这个家庭是多少想成功的男人梦昧以求的
家庭啊，父亲是市领导的老师，母亲是滨海医学院的教授、医学院附属医院的主
任医师，这样的高知背景，对于每一个想求得事业的发展的男人来说，是毫无疑
问是最佳的选择。方圆是一个重事业的人，万一因为这个原因娶了孔双华，那自
己怎么办？方淑娟担心就担心在这里。忽然，她瞟见了耿志敏的冷笑，心里是一
喜一忧，喜的是，有的人因为嫉妒，可能要耍阴谋诡计了，恐怕这宋思思和孔双
华都会成为谣言的受害者，忧的是，自己的爱郎将置身这桃色的漩涡，如果处理
得不好，他一辈子的前途可能就完了。

　　方淑娟越想越觉得忧大于喜，内心的痛苦越来越深……

江南大刀

　　　　　　　　　　　　　　31、山雨欲来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方圆说：“双华，谢谢，以后我真地自己打饭吃，不要
再麻烦你了，不要再麻烦你妈妈了。”

　　“不行，我要管！你不让我管，我还偏要管。谁说也不行。”

　　呵，真霸道啊。方圆心中颇感无奈，只好说：“双华，你让我说什么好呢？
今天你有件事做得的确不妥。”

　　“什么事？”

　　“你给我夹肉吃。全校老师都在看着呢，我们还只是普通同事的关系，你这
样做是不是不太合适？”

　　“我要是就是这种效果。”孔双华心直口快，“方圆，我喜欢你，你那么优
秀，那么上进，你是68中的一朵花。我要是不早下手，或许现在你已经成了别人
的男朋友了。我那样做，就是告诉其他还对你有非分之想的老师，早点死了心吧。
特别是那个宋思思，看她哭哭啼啼地走出餐厅，我很开心。”孔双华倒是毫不隐
瞒自己的观点。

　　“双华老师，我的好同事！”方圆不由地加重了语气，“我们目前还只是同
事关系，并不是恋人关系。你喜欢我，这是你的权利；但是你想过我现在的感受
吗？我现在在全力以赴地准备省课，如果我再受着感情的煎熬，那我能上好课吗？”

　　“对呀，所以我也没有约你天天在外面看电影、跳舞、逛公园，不但没有，
我还给你准备好饭，让你有足够的营养，我还主动要求加入到你的备课小组，与
你一起研究课。难道我这样做有错吗？”

　　天哪！方圆心中暗暗叫苦。孔双华说得一点没有错，可是她的做法也太那个
点了吧。

　　“这样，双华，我现在也没有心思跟你辩论，我得去信息技术办公室去看看
赵天龙的课件改得怎么样了。你也回班看看学生吧。”

　　“你不会是去看宋思思吧。”孔双华倒是爽快，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我
陪你去。”

　　“我哪有那心情。下午就要上课了，课件是我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好，我陪你去，说不定还能提提什么建议？”孔双华不依不饶。

　　方圆只好急匆匆向信息技术办公室赶去。这孔双华也不说话，默默地跟在后
面。

　　进了信息技术办公室，赵天龙看了看跟在身后的孔双华，用怪怪地眼光看着
自己。乐天在则在宋思思的旁边，沉默着不说话，不时地给宋思思递一张手帕纸。

　　“赵哥，课件完成得怎么样了？修改好那三个地方了吗？”

　　“方圆，我真没想到，你是那种人，唉，没想到，真是没有想到。”赵天龙
摇着头说。

　　“怎么啦，赵哥，我们第四节课时还好好的，我转眼之前就成了什么样的人？”
方圆一脸的困惑。

　　“你呀，等着好戏看了。”赵天龙不再说什么，怪怪地看了看方圆，又看了
看孔双华，摇了摇头。

　　方圆见到这情形，知道可能是什么重要的变故，但这时什么比下午的课重要
呢？课件赵天龙是做好了，但显然，不知道什么事情让赵天龙对方圆的印象从极
好变成极坏。

　　去阶梯教室的路上，遇到几位学校的同事，方圆一如既往地热情打招呼，可
是大家都冲着他怪怪地笑，走过去后就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

　　“真看不出来啊，方圆竟然是这样的人！”

　　“呵呵，知人知面不知心哪！”

　　“你别说，这方圆还是有女人缘啊，只是不知道又忙备课又忙上床，精力上
还行不行啊？”

　　啊，上床？方圆的脑子都大了，他这时才明白，学校关于他的有关男女关系
的谣言大概已经满天飞了。

　　下午的课，方圆上得是一塌糊涂，听得两位校长和董梅直摇头，而坐在后面
听课的三位女老师，也是各怀心事，忧心忡忡。最担心方圆的当属方淑娟了。她
清楚是怎么回事，她决定今天一定要跟校长说一说自己了解的情况。

　　杨芳也看出一些苗头，课上得这样差，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按照方圆以往
的实力，就是不准备，课也能上得让听课的人觉得比较舒服。

　　下了课，杨芳说：“这一节课不评了，明天再上。方圆，你和齐校长来我的
办公室。”

　　在校长室里，方圆把感情上困扰跟两位校长做了汇报，主要是宋思思的暗恋、
孔双华的强追这两件事。关于方淑娟，他只字没提，因为方圆清楚，大概除了他
自己，再加上张军强，大概学校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方淑娟也喜欢自己。他特
意提到了今天中午在去阶梯教室一路上，跟学校老师们打招呼时老师们奇怪的神
情和听到的话语。他痛心地说：“杨校长、齐校长，我这几天全力以赴地在忙备
课，对于宋思思只有工作上的接触，对孔双华更是如此。但孔双华现在全力照顾
我的生活，我拒绝她都不同意，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不想谈恋爱，我只想备好我
的课、上好我的课。可是，从老师们怪异的表情，我猜想，肯定是有关我和宋思
思、孔双华的什么谣言在学校里大面积地传播，用不了几天，我的课肯定都上不
下去了，我的心也许会崩溃。”方圆的泪水在眼眶打了几个转后，再也止不住地
滑落下来。

　　杨芳看着自己这小情人，也是痛心不已。她清楚方圆的为人，知道什么和年
轻女教师上床的事肯定是学校有人故意中伤的，但影响了方圆准备课，到时候到
省里拿不出成绩，市局领导对68中的印象，对自己治理学校的能力和水平，都会
大打折扣。这到底会是谁呢？这个人太可恶了，如果让我查出来，一定不让他在
学校再呆下去！

　　杨芳越想越气，不由地把桌子连着拍了好几下。

　　齐秀云也是气得脸色发青：“这个混帐东西，谁要是让方圆在省课出不了好
成绩，我就不让他有好日子过。”

　　正在这时，有人敲响了校长室的门。

　　“进来！”杨芳的怒气还没有消除，声调比以往大了许多。

　　门开了，进来的是初二一班的语文教师方淑娟。

江南大刀

　　　　　　　　　　　　　32、顺藤摸瓜

　　“什么事，方淑娟？”杨芳没好气地问，“没见我在忙的吗？”

　　“两位校长好！杨校长，我现在有点急事儿，想单独跟您汇报汇报，不知道
能不能耽误您2 分钟的时间？”

　　杨芳说：“就在这里说吧。”

　　方淑娟望了望方圆，又看了看齐秀云，用恳求的眼神望着杨芳，说：“杨校
长，是我的一点私事，我还只能同您一个人谈。”

　　“好吧，我们到隔壁。”杨芳注意到这眼神里的焦虑，兴许还真是有什么急
事。

　　两个人来到隔壁的小会议室，在沙发上坐下。杨芳说：“方淑娟，现在就我
们两个人，你有什么话，说吧。”

　　“本来这件事跟我也无关，我不说也行，况且我和方圆在语文教学方面还是
竞争对手。但这件事事关学校的大局，我想我要是说了，可能会对学校有好处。
毕竟我也是68中的人，对68中也是有感情的，对杨校长您的正直也是了解和敬佩
的。”方淑娟不说了，眼睛盯着杨芳，等她的回答。

　　“嗯，什么事，你说吧，说对说错我都不怪你，并且替你保密。”

　　“杨校长，现在学校里关于方圆和宋思思、孔双华的绯闻已经是除了你们三
位校长，或许还有董主任，大概全都知道了。”

　　“啊，有这么严重？你都听到些什么？”杨芳大吃一惊，她没有想到问题会
如此严重，顿时感到问题解决起来相当棘手。

　　“我只是如实地向校长您反映问题，可不是打某个人的小报告。”

　　“快说吧，我听着。”

　　“今天中午，耿志敏耿主任到了我们初二语文办公室，见我和于青在，就神
秘地对我们说，方圆这下子完了，听说昨天晚上和宋思思在信息技术办公室里做
爱，今天早上赵天龙在扫地的时候都看见包着精液的卫生纸呢！”

　　“于青就问耿主任，这是真的吗？耿主任一脸的无辜，怎么能不是真的，都
有包着精液的卫生纸呢。”

　　“杨校长，我个人认为，这样的话肯定是捏造的。”

　　“为什么？”

　　“你想啊，杨校长，方圆他现在整个心思都在课上，哪有时间去考虑那种男
女之间的事？但是这话，从耿主任嘴里说出来，又不由地我们不信。”

　　“造谣，纯粹是造谣！我一定要查出真凶，严肃处理，绝——不——姑——
息！”杨芳咬着牙，一字一字的吐出最后四个字。

　　“杨校长，就是应该查出真凶。想想看，杨校长，方圆的省课多么重要啊，
要是拿了省一等奖，那不仅是方圆自己的荣誉，也是68中，更是您杨校长的光荣！
因为方圆是您一手培养起来的。同时，如果拿了省一等奖，对于提高我们学校在
社会上的声誉，也有很大的好处，那时人家说我们68中是薄弱学校的时候，我们
可以说我们有一名王牌语文教师方圆啊。”

　　这几句话都说到杨芳心里去了。

　　“杨校长，要是方圆因为这些绯闻、这些谣言搞得筋疲力尽，在上省课时像
今天下午这样一塌糊涂，那杨校长你想到这个后果吗？”

　　杨芳倒吸了一口冷气。是啊，到时候，68中在社会上会臭了牌子，自己在教
育局里也很难再混下去了。

　　“查，一定查，查出来是谁，立刻将她调离，坚决不能把这个挑拨离间的人
留在68中！”

　　“校长，我有几点建议，相信很快就能查到是谁在传播谣言。”

　　“好，说，快说。”

　　“现在是全学校都知道这件事了，应该说总有一个是谣言的原始传播者。所
以，杨校长，您现在可以打个内线电话，每个年级教研组叫一个人，问一问有关
方圆绯闻的情况。然后了解这来的每一个人，问他听到的消息是哪里来的，如果
这十几个教研组的不同老师，说听到的谣言都是某一个人告诉他们的，或者绝大
多数都说是某某某告诉他们的，那么这个人就是方圆绯闻的制造者、传播者。另
外，您现在就可以到信息技术办公室，单独问一问赵天龙，到底有没有精液卫生
纸的事，也可以了解方圆是不是真地做了错事。”

　　杨芳点头称是，心里想，呵，这么优秀的一个人才，我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
呢？今年暑假，可得把她提拔起来，到教导处来吧。这么多年了，学校里的人马
还是齐秀云的人，我把方淑娟和方圆给提拔起来，也算是有自己的人了。

　　“另外，杨校长，孔双华和宋思思的事也要解决。她们喜欢方圆，这不是她
们的错；但她们影响到方圆出课的情绪，影响到方圆上课的质量，这就是她们的
错了。这个杨校长您也得趁这次处理制造谣言的人的同时，把这个问题也一并解
决。”方淑娟说的这话，可就是公私兼半了，不着痕迹，让两个竞争对手近期无
机会接近方圆，不失为较明智的策略。

　　“说得对。”杨芳点头，“我想听听，你有什么好主意？”

　　方淑娟斟酌了一下，说：“我的建议是，为了保护起方圆，每天中午方圆就
在校长室里吃饭，这样，这两个女孩就不能骚扰方圆了，方圆吃完饭，就在咱现
在所在的小会议室备课。如果可能，校长您还可以安排食堂，给方圆单独做一个
小炒，保证营养。您要把这两个女孩子都找出来谈，谈透后，再在全校老师大会
上公布学校的决定。”

　　“说得好！方淑娟，真没想到，这么棘手的问题在你手里，竟然这么轻松地
就解决了。”杨芳赞许地说。

　　“校长，我是因为自己是68中学的人，不想看到68中在您的带领下刚刚有起
色的时候，又再回到过去的老样子。”

　　杨芳听着心里很舒服。的确，68中这几年的社会声誉比以前有所好转，这不
正说明自己治校有方吗？她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暑假里，把方圆和方淑娟一起提
拔起来。

　　“另外，校长，我还想说：今天一定要开全体老师大会，把查的结果、处理
的结果，还有保护方圆的决定，一并宣布，越早越好，事情到了明天，恐怕连教
育局都惊动了。”

　　“是啊，是啊！”

　　杨芳回到校长室，让方圆到隔壁的会议室休息，自己则和齐秀云一起，马上
电话一个一个地传各年级组的老师，谈一个，杨芳和齐秀云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因为，大家说的最多的人名只有一个——耿志敏！这还用说吗？各年级组的老师
听到的信息，内容或有不同，但不是和孔双华在初二年级办公室晚上做那事，就
是和宋思思在信息技术办公室做那事。现在，看来，那包着精液的卫生纸是关键
了。杨芳和齐秀云一起进了信息技术办公室。

　　办公室里恰好只有赵天龙。看着两位校长阴沉着脸进了办公室，赵天龙紧张
起来，是不是方圆告了自己的状啊。

　　“赵天龙，今天我和齐校长问你的每一句，你必须如实说。如果不然，被我
查出来说的是假话，这个月的奖金全扣，全校点名批评！”

　　赵天龙以前只是看见齐秀云时常冲着老师发个脾气什么的，从来没有见过性
格和蔼的杨校长发过火，连忙说：“校长，有什么事，我一定说实话。”

　　“你今天肯定听到过有关方圆的什么桃色新闻吧”齐秀云阴沉着脸问。

　　“是。”

　　“什么内容？”

　　“说方圆昨天晚上在初二语文老师办公室，与孔双华干那恶心事，什么还有
包着精液的卫生纸什么的。”赵天龙一边说，一边有些心虚地看着两位校长。

　　“是谁说的？”

　　“是……”赵天龙还在犹豫，只听齐秀云一声暴喝：“谁，快说！”

　　“是耿主任！”

　　又是耿志敏。这还用说吗？造谣的人就是耿志敏，这个在杨芳和齐秀云看来
是那么能干、那么得力的部下。

　　“确定是她？”杨芳又追问了一遍。

　　“是。”

　　“听说你在信息技术办公室扫出了包着精液的卫生纸？”

　　“没有，绝对没有，两位校长。扫出卫生纸是有的，但绝对没有带精液的卫
生纸！我对天发誓。”一急了，赵天龙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纸篓还在吗？”

　　“在。”赵天龙连忙把放在门后的纸篓拿过来，里面有一些湿润的卫生纸。

　　杨芳拿起一张，凑到鼻子边闻了闻，又用手在湿的地方摸了摸，回过头，
“齐校长，你也看看。”

　　“这卫生纸是怎么回事？”

　　“是宋思思昨天晚上做课件的时候，因为有个地方做不出来，哭鼻子的眼泪。
后来，她还给我打了电话，我告诉她怎样做，她才做好的。”赵天龙赶忙解释，
生怕哪句话说得不对。

　　“齐校长，这是眼泪湿过的纸，精液应该是粘糊糊的，而且还有那个什么味，
这一看就是被水浸湿的纸。看来这个耿志敏真是罪魁祸首，这一次绝不轻饶！”

　　“等一等，杨校长，我们不能放过造谣的原凶，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耿志
敏跟了我们这么多年，我还从不知道她有这个坏毛病。这样，赵天龙不是说初二
语文老师办公室也有包着精液的卫生纸，如果没有，就证明这耿志敏的确是方圆
桃色新闻的制造者、传播者！”齐秀云还是有点不相信，自己最信任的部下，却
成了全校最轰动事件的制造者。

　　在初二语文办公室，早晨值日的是于青。于青告诉杨芳和齐秀云，早晨扫地
的时候，地上很干净，什么都没有，更没有听说什么包着精液的卫生纸。倒是上
午的时候，听耿志敏主任说信息技术办公室赵天龙发现包着精液的卫生纸。

　　一切真相大白！杨芳和齐秀云脸铁青。而这一切，耿志敏并不得知。看到下
午方圆上课那沮丧失落的样子，耿志敏还十分得意自己的创意。她没有想到，一
个她从未注意过的女教师方淑娟，让她的美梦化为泡影……

江南大刀

　　　　　　　　　　　　　　33、情势微妙

　　杨芳和齐秀云回了校长室。两个人虽然都很气愤，但心情还是略有不同。

　　杨芳是准备彻底要治一治这个造谣挑事的耿志敏，不仅是为学校出省课这最
近一阶段最重要的事，更是为自己挑中的女婿方圆的声誉和名誉，虽然自己还从
来没有对任何第二个人讲这件事，包括自己的老伴。而齐秀云虽然恨这个耿志敏
不长眼，但一想到这几年来对自己的殷勤和忠诚，却又于心不忍。

　　杨芳对齐秀云说：“马上处理，立刻开会。”说着拨了办公室的内线：“周
主任吗？我是杨芳，马上通知全体老师，到阶梯教室开会，任何人不得缺席，不
得请假，学校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杨校长，你……你准备怎样处置耿志敏？”

　　“一掳到底，点名批评，以后她副教导主任也不用干了。”杨芳提起耿志敏
的名字，仍然是一脸的气愤。

　　“杨校长，这耿志敏传播这样的谣言，的确是非常地不对，甚至可以说是品
德上出了大问题，但是，想想这几年，她也为在教导处为学校做了不少的贡献哪！”

　　“嗯，是有一点功劳……不对，我上次还错怪了董梅。上次董梅说耿志敏故
意耽误事儿，不跟董梅说方圆找董梅备课的事，我当时还以为是董梅搞教导处的
不团结，现在想想，董梅是为工作呀！想想以前自己对董梅有时反映耿志敏的有
些不好的情况，自己从来都信，看来是被耿志敏这个甜蜜小嘴给迷惑。杨芳忽然
觉得自己有些惭愧。

　　她拨通了教导处的电话，正是董梅。“杨校长，什么事？”

　　“你到校长室来一下。”

　　“好。”

　　董梅进了校长室，见两位校长阴沉着脸，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又做了什么错
事，心里“怦怦”直跳。她想起昨天齐秀云对自己的严厉批评，心里又紧张起来。

　　“坐下，董梅。”

　　杨芳的脸色缓和了一些。

　　“董梅呀，今天我是和齐校长一起，向你道歉。以前，在耿志敏的问题上，
我想可能是我和齐校长对你有误解，如果我们有些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可要多担
待呀！”

　　董梅万万没有想到校长会说这样的话，不争气的眼泪立刻涌了出来。

　　“董梅，以前你跟我和齐校长反映的有关耿志敏搬弄是非的有关情况，我想
可能你都是对的。唉，人有时是容易被表象迷惑呀！”杨芳一脸的惭愧。

　　董梅止住了哭声，擦干净眼泪，有些诧异地望着两位校长。

　　齐秀云说：“董梅，你听说方圆的事儿了吗？”

　　“什么事儿？”

　　“就是方圆和孔双华、宋思思的事儿。”

　　“哦，我听方圆说过。”

　　“方圆自己说的？他说了什么？”杨芳很感兴趣，毕竟，方圆是不是对这两
个女孩有好感，自己心里也没有底。万一方圆喜欢上了其中的一个，自己也好早
点拿主意，看怎样解决想当方圆做自己女婿的问题。

　　“方圆说，他只想上好课，只想准备课，不想谈恋爱。可是这两个女孩都主
动向他表示好感，他心里很苦恼，他说这已经影响到他上研究课了。”

　　“哦？他真是这样跟你说？”杨芳有些不相信。

　　“是的，校长，他就这样跟我说的。”

　　“好，好哇，好哇！”杨芳的脸上露出一脸的喜色。

　　齐秀云和董梅都不知道杨芳刚才还阴沉的脸，怎么突然又变得阳光明媚。杨
芳这复杂心情的变化过程，只有杨芳自己心里最清楚。

　　“方圆和孔双华之间，和宋思思之间发生的事，你就没有听说过？”齐秀云
好像有点不甘心。

　　“没有，方圆和孔双华、和宋思思之间能有什么事？”

　　“你就没听说方圆和孔双华上了床的事，和宋思思上了床的事？”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方圆是个很正派的小伙子，而且我一直都认为他
是一个分得清轻重的人，在马上到省里参加比赛的时候，他绝对不会做这样的傻
事！我愿意拿人格担保。”董梅非常肯定。

　　“是啊，方圆绝对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可是，我们学校就有人敢造这样
的谣，而且满世界传播。”杨芳又严肃起来，“董梅，如果你是校长，你会怎么
做？”

　　“调离这所学校，坚决不能让这个人在68中继续呆下去，如果这个人在这所
学校，还不知能编造出多少事来！这样的人太可恶了！他是谁？怎么能这样恶毒
的攻击方圆？难道她……她是耿志敏？”

　　杨芳和齐秀云都沉重地点了点头。

　　“我应该早就猜到是她了。”董梅气愤地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只
可惜，过去我跟两位校长反映这样的事情时，你们只信她，不信我。”董梅感到
有一点委屈。

　　“刚才杨校长不是已经代表我们俩向你道歉了吗？过去的事了，你就不要再
提了，懂吗？”齐秀云不愿意听董梅这样的话，直接就呛了她一句。

　　“我……我……”董梅不知道自己说错在哪里，愣在那里。

　　“好啦，我的董主任。我们今天在一起，就是商量出现这样的问题后，怎样
解决它。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说好不好？”杨芳虽然心平气和，但也对这
董梅不太会说话有些不快。

　　“嗯。”

　　“现在我们研究两个问题，对了，再把姚校长叫来。”

　　杨芳拨了内线电话，一会儿，姚长青也进了校长室。杨芳介绍了一下情况，
姚长青也很吃惊，但他没有直接说什么，而是用眼睛扫了扫齐秀云，看到她那气
愤的样子，这才说：“耿志敏这样做太不应该了。方圆出课，是事关学校荣誉、
学校发展的大事。为了舒缓心中对方圆的嫉妒，造这样的谣实在太不应该了。”

　　“姚校长，仅仅一个太不应该就可以了吗？”董梅气愤地说：“这样的人那
还叫人吗？无中生有，简直是天下最毒妇人心哪！”董梅一时气急，忘记了自己
也是一个女人。

　　齐秀云听着十分别扭，心里说：这个不长眼的东西，给她点好脸就不知道自
己姓什么，不就是在市里拿了个二等奖吗？等再扶持一个，立刻把你废了。

　　杨芳也不舒服，但现在想想，董梅也就这样的人，认真、耿直，一丝不苟，
有时缺乏必要的灵活。有时，做工作也需要董梅这样认真扎实的人。

　　杨芳看了看其他三人，说：“工会贾主席到外地开会去了，党总支5 个成员
现在到了4 个，我们开个短会，研究一下两个问题。一是耿志敏怎么处分的问题，
二是宋思思、孔双华这两个爱上方圆的女孩子怎样让她们不再影响方圆准备课。
大家先说说，有什么好的建议？”

　　三个人都不吭声。

　　“说说吧，言者无罪。都是党总支成员，都应该发表自己的看法嘛！”杨芳
此时的心情也放松了许多，她内心深处已经不是十分关心耿志敏的问题了，而是
怎样让这两个女教师离方圆远远的。她很清楚，她有很冠冕堂皇的理由，她现在
需要的，就是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我说吧，杨校长。”董梅开了口，“刚才您也说了，言者无罪，那我就心
里怎么想就怎么说了。”

　　“说吧，董支委。”杨芳仍然是一脸的和蔼。

　　“这个耿志敏，我早就看出这一点了，喜欢搬弄是非，这样的人留在学校早
晚是个祸害，还不如把她调离68中，让她自己去找学校……”

　　“你是不是早就想把耿志敏排挤走啊，她坐副主任影响到你的位子了是不是？
我的董大主任。”齐秀云打断了董梅的话，皱着眉问道。

　　“齐校长，没有这样的想法啊。你想想看，她能造方圆的谣，就也能造别人
的谣，说不定上次准备市课时学校里传的你和方圆的那个什么事，弄不好也是她
制造出来的呢！”董梅也不服气。

　　“你……”齐秀云被噎了一下。杨芳赶忙说：“姚校长，你谈谈你的看法。”

　　姚长青看了看三位女士，斟酌了一下：“耿志敏说能干也挺能干的，这嘴巴
是有些问题，我也有点感受。这次造方圆的谣的事情的确非常不应该，能不能让
她给方圆当众倒个歉，再给她个警告处分，治病救人，不可以吗？”

　　“姚校长，这也太轻了吧。这次不严肃处分她，以后还不知道她能造出什么
谣言呢？”董梅据理力争，“姚校长，不能做老好人哪！”

　　姚长青面不改色，仍然是和善的微笑：“给每个人一个改过的机会嘛，是不
是，齐校长？”

　　“我看姚校长说得很好。让耿志敏记住一个教训，就可以了，至于调离的事
情，我个人觉得有点太重了。”齐秀云说。

　　杨芳心里已经决定：这耿志敏绝对不能轻饶，教导处是不合适再干了，当然
最好是调离。只要在学校，她这样的个性肯定还会挑拨个是非，如果在教导处，
还不得把方圆搞得臭臭了。但两个副校长不期望把事情搞得太大了，如果都反对
自己的话，自己强行做决定也不太好。这事情该怎么办呢？

　　她看了看一脸不愤的董梅，心里有了主意……

江南大刀

　　　　　　　　　　　　　　34、鸡飞蛋打

　　杨芳看了看脸涨得有点红的董梅，笑呵呵地问她：“董主任，你说说你这样
处分的理由，只要站得住脚，就按照你的意思办。”

　　“真让我说？”董梅有点不相信。

　　“是啊，我就是让你说。你看，我和齐校长平常与耿志敏关系都不错，谈起
她来难免会偏心，”杨芳很轻松地堵住了齐秀云的嘴，继续说，“而你呢，就坐
在耿志敏的对面，应该是最了解她了，那说起来的看法最真实呢。”

　　齐秀云于是就盯着董梅看。董梅此时感到有校长撑腰，倒也不怕齐秀云的瞪
眼，大方地说：“刚才我已经说了耿志敏留在学校的坏处了。姚校长说道个歉就
行了，那实在太轻了，以后她还记不住这个教训，还会继续造谣生事。所以，我
的看法刚才已经说了，调离68中，不留这个祸害。”

　　齐秀云的脸色更难看了。姚长青只是和颜悦色地听，好像还听得津津有味。

　　“董主任，你看，现在不是寒假、暑假，耿志敏调动起来也不是很方便，如
果再稍微轻一点，该怎么处分？”

　　“那很简单，副教导主任是不能干了，找个接触人少的地方，比如管个劳动
室、卫生室、图书室什么的就行。”

　　“好，就按你董主任说的办。”杨芳很满意董梅的回答，这正是自己心里想
的。她看看齐秀云气得发青的脸，心里想：呵呵，你有意见，你就找董梅吧。

　　然后四个人又快速地研究了宋思思、孔双华的事，一致的结论就是不能让两
个女孩再过于靠近方圆，方圆要安心上课。同时，由于备课量实在太大，初二、
四班的语文课改由于青来上。耿志敏被免职，教导处缺人手，齐秀云推荐耿志敏
戴罪立功，董梅坚决不同意，于是杨芳提了自己的看法：

　　“这样，耿志敏留在教导处也确实不合适，她以后也不能和董主任好好合作，
因此，副教导主任空缺一名。缺的人手，我提议方淑娟过来先顶上，但方淑娟还
是普通老师。原来她代方圆的初二三班的课，改由七班、八班的于国勇上吧。”

　　两位副校长没有异议，四个人急步赶到阶梯教室。当他们出现在阶梯教室的
门口，整个阶梯教室立刻安静了下来。办公室主任周素素起身，向三位校长报告
：“老师们全齐了，一个不缺，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好，我们马上开会。”杨芳说。

　　她走上前台，拿起麦克风，靠近了嘴边。

　　“老师们，我很清楚大家的工作都非常的忙，所以我平常也比较少开全体老
师会。但今天，有几件比较紧急的事情，必须召集大家来，学校也有重要的决定
要宣布。”

　　此时的阶梯教室鸦雀无声。

　　“大家都听说方圆的所谓桃色新闻了吧。这个桃色新闻的内容大概有两个版
本，一个版本说方圆和宋思思在信息技术办公室如何如何，另一个版本说方圆和
孔双华在初二语文教师办公室如何如何。我想大概除了当事人，其他的人都听说
了吧。”

　　阶梯教室一版嘈杂声，教师们都窃窃私语起来。

　　“静一静！静一静！”杨芳声调提高了一些，话语有些沉重，“老师们，方
圆、孔双华、宋思思真地干了那些事吗？根据大家以往的观察，方圆是那样的人
吗？宋思思是那样的人吗？孔双华是那样的人吗？当我和齐校长听到这样的消息，
我们很吃惊，也很痛心。吃惊的是，我们的优秀青年老师方圆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情？痛心的是，方圆如果真做了这样的事，那他实在太不应该了，辜负了学校领
导对他的培养，对他的信任。”

　　“我和齐校长开始着手调查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结果让我吃惊，更让我痛心。
于青老师，我现在问你。”

　　于青站了起来。

　　“你早晨在办公室值日时，发现了带着精液的卫生纸了吗？”

　　“没有，校长，我打扫初二语文办公室时，地面很干净，不但没有什么精液
卫生纸，连纸都没有。”

　　“赵天龙，我现在问你。”

　　赵天龙站了起来。

　　“信息技术办公室的早值日是你做的，对不对？”

　　“是。”

　　“你发现了带有精液的卫生纸了吗？”

　　“没有！”

　　“老师们，大家都听到了吧。我和齐校长为了不冤枉每一个好人，我们进入
更深入细致的调查，结果从不同的老师嘴里告诉我们的，他们听到这相同情节的
方圆和不同女孩发生的事，都是一个人说的，她就是……”

　　大家齐刷刷地把目光都看向耿志敏，因为自己听到的消息就是从耿志敏那里
传来的。刚才还喜滋滋的耿志敏顿时脸如土灰，她害怕听到那三个字，但杨芳还
是一字一顿地说了出来，她这是为方圆——自己的情人说的，虽然她现在是站在
学校的立场上。

　　“耿——志——敏！”

　　这无异于惊天一声雷，震得在场每位老师都心中一颤！这在68中历史上可是
头一回点名批评老师，而且还是制造桃色新闻这么大的事情。

　　耿志敏已经如同木偶，她呆坐在那里，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本来好好的计
划，怎么一下子了成了这个样子？正在自己欣喜全校教师都在传播方圆的绯闻，
方圆很快就臭不可闻的时候，怎么会突然形势急转直下，让自己在众人面前彻底
丢尽脸面呢？

　　“耿志敏为什么会制造这个桃色绯闻呢？我想她自己的心里最清楚！”杨芳
用厌恶的神情看了耿志敏一眼，“虽然我和齐校长、姚校长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
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嫉妒心在作怪。是嫉妒，让这个耿大主任迷失
了心性，方圆出了市课，她嫉妒；现在又出了省课，她更嫉妒，我想，她的心态
不是别人好，我要努力做得比他还好，而是一种非常恶毒的别人好，我就让他好
不了的破坏性心态。于是耿大主任便想出了这么一个自己以为很高明其实漏洞百
出的主意。”

　　“老师们，这样的心态很可怕呀！就是耿大主任的造谣挑事儿，让方圆在下
午的时候已经面临着巨大的精神压力，研究课也上得一塌糊涂。我和齐校长感觉
这方圆不对劲，一查，竟然是这么回事！至于我和齐校长是怎样一步一步查清楚
的，也没有必要跟大家说，大家已经听到于青老师和赵天龙老师的话了，大家也
明白了谁是谁非，相信大家也知道应该怎样做了。现在我宣布学校关于耿志敏的
处理决定。”杨芳停顿了一下，她扫视了全场，此时让自己有了一种真正的威严
：“经学校党总支研究决定，免去耿志敏副教导主任职务，扣发到本学期结束前
的所有奖金，安排耿志敏到学校图书室负责图书管理工作，同时，学校本着治病
救人的原则，就不给耿志敏处分了，因为学校希望，耿志敏老师要是背着一个处
分到外校联系工作，恐怕会有很大的难度。原图书管理员梁老师到教导处任教导
员，协助董梅主任负责档案、文书、试卷印制、分发等工作。”

　　杨芳看了看齐秀云，齐秀云的眼神里有一丝感激。呵呵，这正是自己要的效
果。但忽然感到这样轻松地处分了耿志敏，万一她再制造新的谣言怎么办？她轻
咳了一声，理了理思路。

　　“老师们，做事先做人，做人不好，事情也不会做好。希望大家都从耿志敏
的身上汲取教训，坚决不做制造、传播谣言的人，对于那些在你面前说某某人不
好的话的人，也要多一个心眼分析分析。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以后耿志敏在大
家面前说某某人做了某某事情的时候，你还会相信吗？一个骗了全校60多个老师
的人，她的话谁会相信，请举手！”

　　全场当然不会有一个人举手。耿志敏听到这最后一句话，后背感到一阵凉。
自己在这所学校算是彻底呆不下去了，杨校长这是不给自己任何制造谣言的机会
了，我完了。羞耻的泪水、不服气的泪水、伤心的泪水、嫉恨的泪水，还有什么
说不清感觉的泪水，顺着耿志敏的脸颊滚涌而出。

　　杨芳很满意自己话的效果，她扫视全场，又明明白白地说：

　　“以后，学校里再发生某某人说某某老师坏话的事，尽可以向我和齐校长、
姚校长报告，只要学校查出来是有人在造谣生事的话，处分将比今天更严重。”

　　看到全场鸦雀无声的老师们，杨芳觉得自己树了一个很好的形象——主持正
义，狠刹邪气。自己的话明明白白地透露着这样的信息：提醒全校的老师，耿志
敏的话坚决不信；警告全校老师，以后就是造个谣什么，在68中学也不会有市场。
她看了看低头坐在那里的方圆，觉得他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有必要给他鼓鼓劲。

　　“方圆、孔双华、宋思思三位老师这一次受到诬陷中伤，都是受害者，而方
圆是最大的受害者，在他准备省课的关键时刻，出现这样的谣言，受到的影响可
想而知。但我相信，方圆老师一定能够鼓起勇气，振奋精神，排除干扰，把从今
后往后开始的每一节课都上得更精彩！我和齐校长、姚校长，还有全校的老师们，
都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方圆感激地望着杨芳，这是多么英明的校长啊，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出了陷害
自己的元凶，做了及时的处置，维护了自己的信誉，自己不好好跟着这样的领导
干，还跟着谁干呢？

　　这时，阶梯教室里响起了热烈的长时间的掌声，是在鼓励方圆，还是为校长
处事的英明，天知道！

江南大刀

　　　　　　　　　　　　　　35、斩尽杀绝

　　在耿志敏的事情解决完以后，杨芳决定把另一件公私兼半的事情也在这次教
师会上解决好。只有让这两个女孩彻底死了心，才能让方圆安心备课、上课。她
用目光在人群中找到了孔双华和宋思思。孔双华静静地坐着，并没有什么异常的
表现，似乎这样的绯闻对于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似的；而宋思思已经低眉垂首，
不时的抽噎拭泪，一副人见人怜的样子。

　　“老师们！”杨芳语重心长地说，“我们68中学多年以来在社会、在家长的
口碑里，一直是一个薄弱学校，这个名声我和其他学校领导一直想改变。这几年，
在全校老师的共同努力下，学校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学校的进步成绩喜人，学
校已经呈现出蒸蒸日上的好苗头，我们的信息技术老师赵天龙、乐天带学生参加
中学生电脑竞赛，拿了好多个一等奖，我们的艺术教研组创编的舞蹈节目在市教
育系统文艺汇演中取得二等奖，还有方圆，在教学上异军突起，一下拿了个语文
学科市比赛的一等奖，所有的这些成绩，都在改变了68中学薄弱校的名声，我一
直期望，我们有更多像赵天龙、方圆这样的老师在我们68中涌现。现在，方圆要
代表学校、代表滨海市参加湘江省的语文教学比武，这对学校来说又是一个难得
的发展机遇，如果方圆在比赛中取得了优异成绩，在各学校间，它意味着我们68
中学自己也能培养出教学骨干、教学人才，在家长中间，它意味着我们也有自己
的优秀骨干教师。所以学校会全力以赴地支持方圆在省比赛中取得优异成绩。当
然，如果其他老师争取到了这样的机会，学校也会像支持方圆一样全力支持你们。”

　　“刚才，经过学校研究，决定在准备出课的这些天里，方圆再不必到学校食
堂打饭，而是由学校食堂的师傅把饭直接送到校长室，方圆每天中午、晚饭，都
在校长室里吃。”杨芳用眼光扫了扫孔双华，继续说，“至于某些老师关心方圆
的生活，我代表学校、代表方圆谢谢这些老师，以后希望大家在工作上多给予方
圆支持就可以了。”

　　方淑娟偷偷地侧过身，她注意到，全校很多老师的目光都集中在孔双华的身
上。孔双华咬着嘴唇，一脸的不服气。

　　杨芳说：“吃过饭后，方圆就在学校小会议室里备课，我的电脑暂时不用，
就搬到小会议室。周主任，”杨芳叫了周素素一声，周素素站了起来。

　　“你负责协调一下，看看哪个办公室的打印机使用较少，暂时借出来，放小
会议室，准备课结束后，再送回原办公室。”

　　“好的，校长。”周素素坐下，杨芳继续说：

　　“为了帮助方圆准备课，我们当时成立了备课小组，齐校长是组长，董主任
是副组长，还有耿志敏、陈国栋和孔双华。现在看来，原来这个小组的人选并不
合适，所以，学校决定调整一下，组长副组长不变，成员陈老师留下，增加方淑
娟和赵天龙，耿志敏和孔双华不再合适做小组的成员了。方老师明天开始也是教
导处的人了，应该加入；赵天龙负责协调教学课件事宜，方圆有什么要求，需要
怎么做、怎么改，跟你说就可以了，你回到计算机办公室后，再安排由谁来为主
做课件。”

　　乐天听到这里，感到这杨校长说话办事果然是老道，比起齐校长只会训斥、
吆喝，实在是天壤之别。轻轻松松地几句话，让这次绯闻的两个女主角一下远离
她们的梦中情人。厉害呀，乐天心中暗暗赞叹。他关切地望了望坐在斜前方的宋
思思，只见她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和面容，不由地轻轻地叹了口气。正想着
心事，只听有人大声说了一句：“杨校长，你让我退出备课小组，得说出个理由，
说不出理由，我坚决不退出！”

　　乐天回头，看到孔双华愤愤然地站在座位前，直盯着杨芳。

　　乐天轻轻地摇了一下头，唉，太幼稚了。我得好好跟杨校长学学，看她怎样
处理这件事。

　　杨芳没有想到孔双华会直接顶撞自己的决定，看着孔双华气鼓鼓的样子，杨
芳心里说：让谁进入备课小组，也不能让你进，让你进了，轻则搅得方圆上不好
课，重了又会给一些不安分的老师提供了制造谣言的机会，我怎么办？

　　“孔老师，你先坐下吧。我刚才说的，是学校领导研究的决定，它不仅代表
我的意思，也代表齐校长、姚校长、董主任的意思，这个决定是不能更改的。会
也开了半个多小时了，耽误老师们回家的时间了，我代表学校领导向老师们表示
歉意！会后，耿志敏老师去找找齐校长，明天一上班就跟图书室梁老师、教导员
方老师交接工作。总务处苏主任、教导处董主任到校长室来一下，孔双华和宋思
思如果觉得有必要跟领导交流交流，也可以来校长室。最后，我再强调一遍：任
何人制造和传播谣言，严惩不怠；任何人妄图干扰影响方圆备课、上课，绝不轻
饶。散会！”

　　这是多么大的一场危机啊！就这样轻松地被自己化解了。杨芳很得意自己的
领导艺术，这才是做校长的样子。从内心深处，她是看不惯齐秀云那吆五喝六的
工作作风，但齐秀云也是局管干部，不像中层那样自己基本可以决定他们的未来，
因此，多年来，虽然齐秀云能力上很一般，校长艺术很一般，但自己还是把她拢
在自己的身边，让她尽心尽力地履行一个副校长的职责。今天对耿志敏的处理，
照顾了她的面子，但也把得罪人的事全推到了董梅的那一边，齐秀云只会更讨厌
董梅，而不会对我杨芳有什么想法。同时，自己这样处分耿志敏，刹住了学校的
歪风，树立了学校的正气，对于自己在老师们心目中的威信提升也有很大的帮助。
再看看方圆，这小子后面就不会被这乱七八糟的事情分神了，只要他用心做，在
省里拿个二等奖绝对没有问题。那时，我提拔他做教导副主任，呵呵，美！

　　杨芳没有想到，自己在老师会上的每一个决定，都成全了某个人，她才是这
次绯闻事件的最大受益者。

江南大刀

　　　　　　　　　　　　　　36、威武不屈

　　杨芳回到校长室，跟总务主任苏建国嘱咐了让食堂中午给校长室多送一份饭，
再加个小炒，晚上也给校长室送送饭，送多少，根据辅导课的人数多少。今天先
安排送两份。苏建国应着后，就到食堂安排去了。

　　杨芳望着董梅，说：“董主任，今天方圆的课上得很不好，你和方圆晚上就
在这里吃个晚饭，然后一起备课，明天把今天下午上的课重新再上一遍。”

　　“好的，校长。”

　　“董主任，你辛苦了，后面几天可能你要靠上去抓。等过几天市教研室的领
导来指导课后，我和齐校长也靠上去。孩子安排了吗？要不你去接她过来，让她
在学校里吃饭吧。”

　　“不用你管了校长，我让她姥姥接她回姥姥家吧。好长时间也没有回姥姥家
了，让她在姥姥家住一段时间吧。”

　　“好，方圆在小会议室，你过去和他研究课吧。我估摸着，这孔双华可能要
过来找我谈话了。”杨芳说着，开始收拾自己的包，做好走的准备。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进来。”杨芳大声说。

　　进来的果然是孔双华。杨芳冲着董梅苦笑了一下，摆了摆手。

　　董梅站起身，冲着孔双华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带好门走了出去，校长室里只
留下了杨芳和孔双华。

　　两个人都不说话，校长室里静得有些让人心悸。终于，是孔双华打破了这种
寂静。

　　“校长，你为什么把我从备课小组里赶出来？你为什么不让我靠近方圆？你
为什么不让我帮助方圆上好课？”孔双华虽然是强压着怒火，但问起话来仍然带
着火星儿。

　　“双华啊，你别激动。”杨芳是和颜悦色。

　　“我没激动，我就是不明白，不服气。我主动地帮方圆备课，我主动地让方
圆吃得好一点，我有什么错？难道我不希望方圆在省里参加比赛拿一等奖？”

　　“你做的这一切，都没有错，”杨芳还在斟酌着怎样说更能让孔双华理解和
接受，却被孔双华一口打断：“既然我没有错，为什么要让我退出备课小组，为
什么不让我继续帮方圆？”

　　这质问的口气让平日里很有涵养的杨芳禁不住气往上涌。她清楚孔双华的家
庭背景，清楚孔双华的父亲在滨海市的重要位置和社会影响，也清楚滨海市委、
市人大、市政府、市政协里有好多领导都是孔双华父亲的学生。教育局的领导们
虽然大多出自师范大学或师范学院，但从事行政工作过，也大都接受到孔子田教
授的教诲，因此，自己在学校管理过程中，对孔双华一直也比较宽容。从内心世
界来说，杨芳是不愿意得罪这样的教授女儿，毕竟，得罪了她不会给自己带来任
何的好处。但现在，作为一个普通老师的孔双华对自己如此无理，好像此时孔双
华是校长，自己成了挨批的老师，杨芳的怒火也在慢慢升起。

　　“杨校长，我告诉你，谁也不会阻止我喜欢方圆，方圆他将来一定会成为我
的老公！”孔双华咄咄逼人。

　　“双华，”杨芳强压着怒火，尽可能心平气和地说：“你喜欢方圆，是你的
自由；但你已经看到了，在你接触方圆的几天里，学校出现了这么多的绯闻，以
致于影响到方圆上课的情绪，更影响着他上课的质量！你既然口口声声地说喜欢
方圆，你做的这一切，为方圆考虑了吗？”

　　“我怎么没有为方圆考虑，我在帮他备课，就是为他考虑；我给他加强营养，
也是让他身体棒棒的，都是替他考虑的。你也知道，以前这样的事我是从来都不
做的。”孔双华觉得自己很委屈，理直气壮地说。

　　“是吗？孔双华，如果方圆上课是因为你的缘故，当然还有宋思思，千万了
每一节课都准备得一塌糊涂，你觉得你没有责任吗？”

　　“我……”

　　“如果你暂时不去打扰他，不去给方圆打饭甚至是喂饭，让方圆心平气和地
研究课而不是被感情困扰，方圆准备的课就不会像今天下午这么差。你说你替方
圆考虑，你这是替方圆考虑了吗？”

　　“我……”

　　“你说你喜欢方圆，你喜欢方圆没有错，但如果因为你的喜欢让方圆在省课
比武中成绩很差，你觉得你的喜欢方圆能接受吗？你觉得你的喜欢是给方圆帮了
忙呢，还是帮了倒忙？”

　　“我……反正我不管别的，我就是喜欢方圆，我就是要帮方圆，杨校长你说
什么也没有用。”

　　杨芳真地火了。这样的孩子，简直是被她家人宠得没大没小，目无尊长。自
己怎么说也是她的领导，她就能这样跟领导说话吗？这简直是蛮不讲理！杨芳拨
了副校长室的内线。

　　“喂，齐校长，你还没走哪！……哦……耿志敏走了吗？……哦，走了呀，
嗯，好好安慰安慰她……嗯，嗯……好。这样，齐校长，你来我这儿，孔双华还
在我这里呢。”

　　杨芳下在电话，盯着孔双华，仍很平静地说：“孔双华，你已经25岁了吧？”

　　“是。”

　　“25岁，应该是很成熟的年轻人了。有些事情，我们都应该动动脑子想一想，
怎样做才会更好。待一会齐校长来，你再把你的想法跟她谈谈，看齐校长是不是
和想得一样？”

　　门开了，齐秀云走了进来，坐在了杨芳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

　　“怎么了，孔双华，想不通吗？”

　　“嗯，想不通。”

　　“好，我来跟你说。你希望方圆在省课取得好成绩，对不对？”

　　“对！”

　　“你希望方圆在准备课的时候准备得很充分，对不对？”

　　“对！”

　　“你希望方圆在准备课时不受干扰，全力以赴地把每一节课都研究好，对不
对？”

　　“对！”

　　“那你给他打饭，听说还喂他吃饭，这没打扰他吗？”

　　“没有。”

　　“你……”齐秀云听着孔双华这句话，差点没噎死，刚刚还说得好好的，到
这里竟然意思扭着了。齐秀云有点火了，调门大了一圈，“难道你不知道，因为
你这样，已经让方圆的心很乱，方圆在备课、上课的时候经常分心走神吗？”

　　“没这么严重吧。我只不过是给他打了个饭。”

　　“如果没那么严重，学校怎么会撤耿志敏的职务？”齐秀云想起耿志敏，心
里就有些痛，问起话来也就想审问罪犯一般。

　　“齐校长，耿志敏被撤职是因为她传播谣言，我又没传播谣言。”

　　“但正是因为你给方圆打饭，甚至喂方圆吃饭，给别人传播谣言创造了依据，
你还说你没责任？”齐秀云气得站了起来，用手指着孔双华，大声地说。

　　孔双华也不示弱，站了起来，嗓门也不亚于齐秀云：“我打饭是关心方圆，
耿志敏传播谣言被撤职是罪不容恕，我没责任！”

　　杨芳也站了起来，“孔双华，你这是像跟领导说话吗？领导跟你说话，你还
要跟领导耍态度呀！”

　　“是齐校长先耍的态度，她凭什么大声吆喝我？”

　　“你简直太没有家教了，你爹妈怎么能教育出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人？”齐秀
云被孔双华气得怒火冲天。

　　“不准你污蔑我爸爸妈妈！你别以为你做副校长就了不起了，在我爸爸的眼
里，你大概一文钱都不值。”

　　孔双华的话严重的伤了齐秀云的自尊心，她大喝一声：“你反了呀，孔双华！
我告诉你，不管你爸爸、妈妈是谁，学校做出的决定就要执行，如果不执行，那
就不用在68中呆了，愿意到哪里去，就到哪里去！”

　　“我不想呆在68中的时候，我就可以不呆68中；我要留在68中，谁也别想调
走我！现在，我还真不想离开68中。学校的狗屁规定对我来说没有约束，明天我
还是要给方圆带好吃的。”

　　“好，你带，你带，你赶紧给我滚！”

　　“行，齐校长，等着，你今天骂我，还骂我爸爸，你等着。”孔双华头也不
回，甩门而出。

　　68中两位最高领导站在校长室目瞪口呆。过了好半晌，杨芳说：“齐校长啊，
这是咱68中的老师吗？是她是校长，还是我们俩是校长？”

江南大刀

　　　　　　　　　　　　　　37、春宵一刻

　　在小会议室吃过了晚饭，董梅和方圆马不停蹄，立刻投入到课的研究中。董
梅说：“方圆，今天下午的课你上得的确太差，我们先分析今天下午的课，然后
修改教案。然后呢，再把后天要上的课备出教案，写好有关的脚本。我们抓紧时
间，争取早点结束。”

　　“好！不过就是抓紧时间，恐怕也不会太早，十点之前就算早的。辛苦你了，
董主任。”

　　“哪里的话！帮你备课，是我份内的职责。本来昨天也应该帮你，但昨天心
情实在太不好，所以也就没有来。今天，我看到坏人得恶报，我心里可痛快了，
工作起来也有劲头呢！”

　　方圆笑了笑，他知道董梅说的是啥意思。

　　两个人在校长室的小会议室里，开始与时间赛跑。他们俩不知道，此时此刻，
还有两个人也在与时间赛跑。

　　方圆的宿舍里，张军强与王晓媛吃过了饭，把餐具收拾好。两个人坐在床边
闲聊。

　　“军强，你说今天这事儿很有意思。耿志敏造谣还不到一天，竟然被校长给
查出来了，这杨校长可真厉害啊！”

　　“那是耿志敏傻，要是我，也一样能查出来！”

　　“哦？军强，你有这脑子？”

　　“那还用说，这耿志敏嫉妒方圆，觉得方圆出市课了，出省课了，心里恨方
圆，就用造谣的方式来败坏方圆，她也不想想，学校里绝大多数人都不会信，这
是其一，因为方圆根本就不是那种人，其二，这耿志敏傻得吧，全自己一个人到
处说，问谁都是从耿志敏那里得的信儿，你说一查不就查出来了。”

　　“哟，军强，你还挺有脑子的呀！”王晓媛从方圆的床边站起来，坐到张军
强的旁边，“真看不出来，俺张军强也有个聪明劲儿。”

　　张军强一把搂住王晓媛的腰，王晓媛就势就倒了张军强的怀里，张军强的手
可就不老实起来。他的两只手分别握住王晓媛的胸前的两只香梨，并隔着衣服用
手指捏揉起樱珠来，只一会儿，王晓媛的喘息声重了起来，她的脸有一点潮红，
心里已经很痒了。

　　自从上次在宾馆干了那事儿，王晓媛算是体味到了男欢女爱的美妙，心里便
一直对这事儿有着越来越强烈的期待。当此时张军强的手在自己的乳上抚摸揉搓
时，这憧憬如潮水一般地涌出来。

　　她用最后的理智提醒张军强：“军强，快，把门帘、窗帘拉好，把插销别好。”

　　张军强心知肚明，连忙起身，拉好门帘、窗帘，插好门，又拉灭了房间的灯。

　　“军强，要是方圆这时回来了怎么办？”这是王晓媛在理智前说的最后一句
话。

　　“放心吧，他在忙备课，10点以前绝对回不来，我们抓紧时间吧。”

　　两个人三下五除二迅速除去了各自的衣服，钻入了张军强的被窝。赤裸相对，
给对方的刺激也更加的强烈，两个人紧紧地拥在了一起，在床上滚了几个来回，
张军强就把王晓媛压在了身上，狠狠地挺了进去……

　　舒服的感觉荡漾在王晓媛的每一个神经末稍，随着这一挺一缩而起起伏伏，
像有清泉在心田漫过，似有白云在蓝天飘浮，自己则像一只风筝，越升越高……
不知道飞了多久，听得张军强一声低吼，王晓媛连忙喊起来：“军强，别那么快，
我还没……”

　　张军强重重地瘫软在王晓媛的身上，一动也不动，王晓媛不满地一把推开张
军强。张军强每次都这样耐力不足，真是让人恨死了！可王晓媛又认为自己是一
个女孩子，总不能开口向对方说这些事吧。

　　等平静了下来，王晓媛从枕头下拿出卫生纸，把自己都清理了一下，气鼓鼓
地躺下睡了。

　　过了一会儿，张军强抬起头，用一肘撑着，在昏暗的光线里，他捏起王晓媛
的鼻头，说：“我久经沙场的水平非同一般吧？”

　　“什么？久经沙场？久经考验？你都和谁了，你说！”王晓媛腾地坐了起来，
一把揪住张军强的耳朵，疼得张军强“哎哟哎哟”地小声喊疼。

　　“说，你背着我，都干什么坏事儿？”王晓媛不依不饶。

　　“我什么都没干哪！我这一听你表扬，马上想起了这几个成语，就脱口而出
了，哪里还有什么别的意思……哎哟，你轻点，要拧掉了。”

　　“我警告你，张军强，我是你老婆，你要是敢背着我做对不起我的事儿，我
绝不轻饶！”

　　“不敢，绝对不敢，我就是有那个心也没个那胆啊！”

　　“啊？你还有那个心？”王晓媛又揪起一只耳朵。

　　“哎哟哎哟，饶了我吧，姑奶奶，我的意思是说我不敢，都怪我用词不当！”

　　“哼，谅你也不敢！”

　　张军强顿时没了情绪。想想刚才多好的时刻，真可称得上是“春宵一刻值千
金”，现在呢，唉！女人善变，但别的女人没有王晓媛变得这样快吧。

　　张军强抬起手，冲着自己的嘴巴狠狠地拍了一下，自言自语道：“都怪我这
张臭嘴。”

　　微光中，王晓媛还披着被子坐在自己面前，原本那两只在自己眼中特别可爱
的香梨就在眼前，但此时已激发不起张军强半点的兴趣。他侧过身，摸出一只烟，
点上，思绪随烟雾袅袅升起。

　　“说话！说话！”王晓媛一看张军强这样子，她就来气，“喂，张军强，你
怎么啦！哑巴啦！刚跟我干完事你就把我甩一边儿不理啦？我告诉你，张军强，
你要是敢有什么别的想法，我非治死你！”

　　见张军强不说话，王晓媛也没有太多的办法，只是嘴上还是要占一点上风的
：“要不是方圆快回来了，我今天就跟你没完。”说着，把衣服一件一件穿起来，
下了床。

　　出门的时候，王晓媛回头看了张军强一眼，她心里怎么也没有想明白，怎么
刚才两个人好好的，转眼之间张军强冷若冰霜。

江南大刀

　　　　　　　　　　　　　　38、爱女罢吃

　　孔双华进了家门，孔妈妈已经做好了晚饭。

　　今天孔双华比平常回来的晚，她教初三了，又是班主任，加加班也很正常。
孔妈妈已经习惯了，总是把做好的饭菜用保鲜膜包好，如果凉了，就再热一下。
孔子田一般是不用等的，自从做了滨海大学行政学院的院长，孔子田基本上一个
月能在家吃一次晚饭（那也仅仅是为了陪女儿），其他时间天天有人请吃饭、请
讲课、请培训，根本就很少在家里。

　　对于孔子田，妻子根本不敢发牢骚，孔子田在市里这么受尊敬，像孔子田这
样的地位，在全滨海市能找到几个，挂着正厅级的职务，有一个市委副书记、两
个人大副主任、三个副市长、十几个局、委、办的头头，都是孔子田的学生，孔
子田在市里头说句话，那是能把地皮抖三抖的人物。近来，孔子田透露说，到今
年年底的政协会议上，自己有可能增选为滨海市的政协副主席，更是让妻子觉得
孔子田是一个不可能摆脱的人。或许是因为孔子田的缘故，自己这几年在医学院
的职称晋升也是节节高，现在已经是主任医师、正教授，还着硕士研究生。工作
嘛，比孔子田是轻松多了，日常的一些事务性工作，自己的四个学生就帮自己做
了，周一到周六，各安排了一个半天在市内的四大医院轮流坐班看专家门诊，时
间上是自由得很。但是这一切比起孔子田在自己身上做的事，实在是无法弥补，
因此，自己只好把很多的精力都用在了家庭上，180 平方的大房子，每天都会打
扫打扫，一周会来一次彻底的大扫除；孔双华吃饭比较挑嘴，自己就买来一本本
的家庭菜谱，一样一样的研究，琢磨着怎样让孔双华吃着既有营养，又有好口味，
还不会长胖。日子久了，孔双华就吃惯了妈妈做的饭，平常还真不愿意去饭店。
有时同学聚会、学校聚餐什么的，孔双华一回来，总是会皱着眉头说：“妈，唉，
今天的饭实在太难吃了，跟你做的比起来，那简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妻子就愿意听这样的话，只要女儿高兴，自己就是再做一顿饭，这又有什么。就
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就是掌上明珠，长大了，小华在自己的眼里，那更是怎么看
怎么喜欢，怎么看怎么就觉得自家的女儿比谁都漂亮。

　　最近一段时间，细心的孔妈妈发现，平常很少化妆的女儿，每天早晨在卫生
间呆的时间越来越长了，出门着总是对着镜子一遍一遍地看，好像怕有一点缺陷
似的。孔妈妈知道，自己的女儿可能是有心上人。

　　一天晚上吃完饭，两个人并排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孔妈妈就开玩笑似的问孔
双华：“小华，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妈妈？”

　　“没有啊！”

　　“小华，你可骗不了妈妈的眼睛。”孔妈妈搂着女儿，抚摸着女儿柔顺光滑
的头发，用慈爱关切的眼神看着孔双华，说：“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孔双华把脑袋拱进妈妈的怀里，像个孩子似的撒起娇来：“妈妈你最坏了，
女儿什么心事你都知道！”

　　“你是妈妈的宝贝女儿，你有什么事怎么会逃过妈妈的眼睛？”

　　孔双华就把教师节老师们的合影找出来，指着站在后排中间的方圆对孔妈妈
说：“他叫方圆，是我们68中最优秀的人。这么多年来，他在68中第一个在滨海
市教学比赛中拿了第一名的老师，也是68中目前唯一的教育硕士。现在，他通过
自己的努力，争取到了去省里参加比赛的机会，妈妈你说，方圆厉害不厉害？”

　　照片上的人很小，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听了孔双华的介绍，孔妈妈也觉得方
圆是一个不错的青年。她仔细地跟女儿了解了一下方圆的情况，觉得方圆的家庭
条件实在一般，一个普通林业工人的孩子，家又不在滨海，女儿要嫁给他，这会
不会受委屈啊？

　　她把想法跟孔双华一说，孔双华立刻就不乐意了。她一骨碌从妈妈的怀里爬
起来，小脸由晴转阴：“妈，你懂个啥？真正聪明的女孩都会嫁那种人品好、有
能力、有潜力的男孩。找个家庭背景好的，男孩自己没有本事，父母老的时候，
那怎么办？”

　　“咱家的条件在这市里可是数得着的，可他……”

　　孔双华立刻打断孔妈妈的话：“妈，你当年不是也顶着姥姥、姥爷的压力，
义无反顾地嫁给了爸爸，那时爸爸不就是个穷小子，啥都没有。现在呢？我爸爸
是大学教授、学院院长、博士生导师，有了专车接送，咱们还住这么大的房子！”

　　女儿的话说得孔妈妈哑口无言，更加是让她伤心到了极点，当年嫁给了孔子
田，想不到孔子田竟然是一个心理变态的魔鬼，这么多年来，孔子田的变态折磨，
几乎让自己疯掉，但是为了女儿，自己还是能够坚持下来。既然女儿都看好的，
那肯定也差不多，于是孔妈妈说：“小华，既然这方圆被你夸得这么好，那怎么
也要带过来，让你爸爸和我看看再说。”

　　“好，让你们看，让你们看。不过，妈，你从现在就得帮我。”

　　“什么事要妈妈帮你？让妈妈帮你找人说说？”

　　“哎呀，不是的啦，现在年轻人找对象还需要老人去掺和什么。我是让你帮
我每天做一个好吃的小炒，我要给方圆带过去。”

　　“学校不是有食堂吗？”孔妈妈很奇怪。

　　“不是的啦，方圆要出省课，现在正在全力以赴地备课，每天都会非常非常
累，特别需要营养的补充。我是想请妈妈你帮我，每天早上做几个好吃的小菜，
我带过去；中午的时候再有做一个小菜，那就更好了。”

　　“呵，你这跟方圆还没怎么样呢，就已经开始关心上他了？”孔妈妈竟然觉
得心里有些酸溜溜的。

　　“这有什么？妈，你不懂。现在，像方圆这么优秀的人，在我们68中只有他
一个，可是我们68中没对象、没结婚的女老师将近20个。我这叫先下手为强，我
要是下手晚了，恐怕方圆就成别人的新郎了。”

　　“嘿，你这小丫头片子，还挺有心眼的哪！”孔妈妈用手指轻轻地点着孔双
华的额头，慈祥地笑了。

　　被表扬了的孔双华又不好意思起来，一头又扎进妈妈的怀抱。

　　搂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孔妈妈第一次感觉到：女儿真地大了，开始有自己的
心事了。

　　女儿的要求就是命令。娘儿俩就搬出各类菜谱，一个菜一个菜的研究。孔双
华则根据自己以往的经验，把自己最爱吃的一些菜名告诉妈妈，供妈妈参考。妈
妈则根据自己医学养生的原理，集营养、美味、滋补于一体，兼顾动物蛋白和植
物蛋白，包含饱和脂肪酸和不饱和脂肪酸，各种维生素搭配得当，和女儿一起，
列了一张２０天的营养菜谱。

　　第二天早上，孔妈妈早起了１个小时，把四个小菜做好，包装好。孔双华在
自己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说了声“谢谢妈妈！”就高高兴兴地上班去了。快１１
点的时候，自己又打电话，让孔子田的司机小周到家里来，把做好的尖椒牛柳包
好，让小周给６８中送过去。做饭的时候，孔妈妈一边做一边在微微地笑：呵呵，
女生外向，女儿和自己当年一个样！她没有想到，其实自己的女儿与当年的自己
完全不一样。

　　傍晚，孔妈妈回家后，很快就做好了饭。等女儿回来的时间，孔妈妈又到厨
房，把自己明天早上要准备的四个小菜做了一下前期准备，然后就坐在沙发上看
今天的《滨海晚报》。她想象着孔双华回来后，抱着自己，深深地亲吻了一下，
说：“妈妈，你真是我的好妈妈。今天，方圆吃得可好呢，他直夸你手艺好。”
想到这里，孔妈妈的嘴角又浮起了微笑。

　　正看着报，忽然听到门“哐当”一声开了，又“哐当”一声关上了，孔双华
两眼含泪，把背包往沙发一扔，头也不回地冲进自己的房间，又是“哐当”一声，
接着里面就传来了孔双华“哇哇”大哭的声音！

　　孔妈妈心里痛得一哆嗦，连忙站起身，要推门进去，但门已经被反锁了。孔
妈妈大声地叫着：“小华，我是妈妈，我是妈妈，让妈妈进去。”

　　没有反映。

　　孔妈妈更急了，她用力地敲了敲门，大声地喊：“小华，是什么事这么伤心？
快告诉妈妈！”

　　还是孔双华“哇哇”的哭声。

　　孔妈妈心如刀绞，她一边敲着门，一边说，“小华，咱先吃点饭，饿坏了身
子可不好？是谁惹你了，跟妈妈说说，跟妈妈说说……”

　　里面传出一声：“我不吃饭了。”，接着又是“哇哇”大哭的声音。

　　孔妈妈的泪水也止不住淌出来，她哽咽着说：“小华，妈妈求求你，先吃点
饭，有什么事，吃完饭跟妈妈说说，妈妈求求你，让妈妈进去吧。”

　　耳边依然是孔双华的哭声。

　　孔妈妈也禁不住轻声抽泣。她急匆匆地赶到电话前，拨通了孔子田的手机：
“主人，你快回家吧，女儿不吃晚饭，在房间里直哭哪，呜呜……呜呜……”孔
妈妈忍不住也呜呜哭泣。

　　孔子田正在一家酒楼，听到孔妈妈的哭泣，又听说孔双华在房间里哭，他也
坐不住了，他跟酒桌旁的几位请他吃饭的领导说了声：“对不起，家里有点事，
我必须赶回去，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

　　他立刻拨通了司机小周的电话：“小周，我是孔子田，马上到海丽大酒店，
接我回家，要快，快！”

江南大刀

　　　　　　　　　　　　　　39、计上心来

　　吃过了晚饭，宿舍里只剩下方淑娟和吕小华两个人。吕小华说：“淑娟姐，
晓媛姐是不是在张军强的宿舍，我去叫她回来，我们三个人玩玩斗地主吧。”

　　“小华，你别去。人家在谈情说爱，你去了要当灯泡哪！”方淑娟连忙阻止，
她没有把话说得更明白：要是人家在干那种事儿，你去了不是自讨没趣，还惹人
讨厌吗？

　　“为什么？”单纯的吕小华果然不明白，“这有什么呀？不行把张军强也叫
来，一起玩就是了。”

　　“你呀，小华，我跟你说别去自然有别去的道理。如果你想打牌，可以到隔
壁张萍那里，看看那个宿舍是不是有足够的人手。”

　　“好吧，那我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方淑娟，这样安静的氛围利于自己的思考。从中午到现在，
学校里发生了多少事啊！先是孔双华给方圆喂饭，再是耿志敏制造传播谣言，接
着方圆上课一塌糊涂。在那个时候，自己的心里有多么着急，方圆都知道吗？如
果不是自己想出一个顺藤摸瓜的办法，让杨校长迅速地查清了真相，不知道方圆
还有没有机会出这一节省课——当市教育局的领导都知道了方圆的绯闻时，市局
领导能让一个花心男教师代表滨海市去上这课吗？不过后面事态的发展基本上是
按照自己设想的那样，耿志敏被免了职，孔双华和宋思思被学校以命令的方式与
方圆隔绝。同时，自己也有意外的收获：没想到会接替耿志敏的工作；没想到自
己不需要再代那么多的课；没想到自己能进入备课小组，与方圆朝夕相处也没人
会说什么——那是工作需要。自己出了一个帮方圆的主意，没想到也大大的帮了
自己的忙！只是，在校长室，自己没有直接跟齐校长与杨校长两个人同时汇报，
而是单独与杨校长汇报，这是不是会引起齐的不满，以后给自己穿小鞋？尤其自
己又接了耿志敏的工作，自己这岂不是成了告密的又马上被提拔了吗？虽然只是
个教导员，但行使副教导主任的职责，这也为自己今年夏天与方圆一起竞选教导
处的岗位奠定了多么好的基础！关于齐的事情，多观察是不是真像自己想的那样，
如果是，一定多沟通，争取理解，减少阻力。

　　想想自己忽然成了教导员，方淑娟意识自己现在最应该做什么。她拿出手机，
找到要拨的号，手机里传出“滴——滴——滴——”的铃音。

　　“喂，杨校长好，我是淑娟哪！”

　　“哦，淑娟，什么事？”

　　“谢谢校长您对我的信任和厚爱，我一定努力工作，不辜负您的期望。”

　　“嗯，好好做，我对你有信心。”

　　“校长，您也知道我没有一点经验……”

　　“这没有关系。董梅这个教导主任已经干了很多年了，她可以告诉你做什么，
该怎么做，好好跟她学，就没有问题。”

　　“谢谢校长，我会好好跟董主任学习的。”

　　“嗯，你这些日子代了不少课，也很累，好好休息休息吧。明天加入到备课
小组后，会更累的。”

　　“谢谢校长的关心。”

　　“好了，不跟你说了，你早点休息吧。”杨芳说着，就挂了电话。

　　方淑娟忽然很想去小会议室看看方圆，她知道此时方圆正在与董梅在备课。
于是，方淑娟披上外套，走出宿舍，径直下得楼来。仰头望去，校长室旁边的小
会议室灯泡明亮，想到董梅和方圆也是孤男寡女，心里也是隐隐约约地不太舒服。
好在董梅已经三十多岁，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方淑娟觉得，最好明天也能加入
到晚上备课的行列，一是在宿舍里呆着也没有什么意思，跟王晓媛、吕小华她们
俩也没有太多的共同语言，二是也能更好地帮帮方圆，让他更好地准备课，三是
……想到这时，微笑已挂在了方淑娟的脸上。方淑娟觉得自己太爱方圆了，容不
得任何其他的女人加入进来，即便靠近，也需提防，毕竟方圆还不是自己的人，
自己还需要像打一场斯大林格勒保卫战一样，以智慧和坚强，赶走一个个竞争者，
让自己成为最终的获胜者。

　　方淑娟很想走过去看看方圆备课的情况，但一想到自己现在冒然地加入，似
乎也不太合适。她觉得自己即便是明天加入，也应该有一个很好的理由，一边往
宿舍走，一边想着。忽然眼前一亮，一个好主意在头脑中形成，呵，就等着明天
跟杨校长、董梅汇报汇报了。

　　方淑娟快步赶回宿舍，方圆的屋里暗黑一片，也不知王晓媛和张军强在不在
里面。这与自己无关，管这些闲事做什么。方淑娟心里想着，就回了屋。脱了外
套，在床上斜躺下后，她拿起放在桌上的第四册语文课本，翻开了明天方圆要讲
的课文。嗯，这篇课文过几天自己也要在班里讲，就好好想想怎样才能上好这门
课吧。明天去听方圆的课，如果自己能谈出个一二三来，对于方圆来说，他会对
自己的认识和理解加深了，对于其他学校领导来说，这也是检验才能的重要场合。
于是方淑娟就专心致志地投入到教材的钻研中了。

　　门“哐当”一声开了，进来的是王晓媛。她往自己的床边一坐，骂骂咧咧地
自言自语：“这个死张军强，真不是个东西，简直就是个翻脸猴子。”仰身躺在
床上，继续生着自己的闷气。过了一会儿，她又爬起来，冲着方淑娟喊了一声：
“哎，淑娟，有点事我问问你。”

　　方淑娟放在课本，微转头望着王晓媛，笑着说：“什么事，你说吧。”

　　“我……”王晓媛欲言又止，她有点说不出口。

　　“晓媛，你要是为难，我就不问。”

　　“不是的啦，你说我就拧了张军强一下耳朵，至于连搭理都不搭理我？”

　　“这个我可没有经验，大学生活已成过眼烟云，工作以后我还没谈恋爱呢！
我可不了解。”方淑娟脸上挂着笑，安慰王晓媛：“也别生什么气，恋人之间生
点小气，生完了就完了，明天就好甚至连明天都不到。”

　　“淑娟，你说说，我就拧了一下他耳朵，警告他不要在外面有花花肠子，他
就不搭理我，你说我冤不冤？他要的，我全给了，他还想怎么着？”

　　“虽然我没有经验，但我知道，女人需要男人的呵护，男人也需要女人的呵
护，如果一个男人天天被自己的女人骂，或者不叫骂，叫批评，那男人的心里也
会很压抑的。”

　　“我也没骂他。不过我可听已经结婚的同事说，恋爱的时候要是不震住他，
结婚后更就管不了他了。”

　　“晓媛，可能我的想法与你不一样，但各有各的道理。我如果将来谈恋爱，
对我喜欢的男人，我是要争取把他的心留在家里，让他下了班就想回家，而不是
用镇压的办法强逼着他回家，那样，即便留住了男人的人，但男人的心也不在这
里。”

　　“你说得还挺有道理的。”王晓媛觉得有点佩服方淑娟了。“你说，我下一
步该怎么做？”

　　“这个我可不好说，一个人有一个人的爱的方法，或许张军强就喜欢你那种
方法，我这种方法人家说不定不喜欢呢！”

　　“嘻嘻，这倒也是。行了，不讨论这个问题了，咦，你怎么在看语文书？”

　　“第四册语文。”方淑娟把书扬了扬，“怎么，晚上备备课不好哇，我这一
两天就要上这一篇课文了。”

　　“哦。哎，淑娟，你说方圆跟宋思思、孔双华之间有没有那种事啊？”

　　“学校不是已经查清了，是耿志敏制造的谣言啊！”

　　“可是，孔双华吃午饭时大家可都看见了，给方圆夹肉吃呢。”

　　“我说晓媛，我可是好心跟你说，这种事不宜说也不宜传，你没见耿志敏因
为这事连教导副主任都没得做了，今天下午杨校长批得多厉害呀，你也想像耿志
敏这样被批被处分哪！”方淑娟可不再想什么节外生枝，说话的语气虽然是从关
心的角度出发，但也带上了一点点的威胁。

　　王晓媛吐了吐舌头，“好，我知道。我是想跟你说，这耿志敏也太傻了，一
点心眼也没有，她一个人全校散布，那一查还不查个准。如果她跟三、四个人说
了，让这三、四个人再传播，那就不容易查到了。她实在太笨了。”

　　方淑娟心里很奇怪，这大大咧咧的王晓媛怎么会想出这样的招数，嗯，以后
我可得提防着点！

　　“晓媛，咱不谈这事吧，咱说这事万一传到校长的耳朵里，那就不好了。”

　　“好，不说，不说。”王晓媛百无聊赖，又躺在床上，随手拿起一本杂志，
胡乱地翻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