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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全本] 【流氓大地主】【全】作者:棺材里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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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攻城略池!

  张家镇的坡道上到处浓烟滚滚,原本因为战乱而没多少人行走的小路,这时
却是人声鼎沸,不过人声不是赶集的百姓发出的,而是城墙下漫山遍野士兵们咆
哮的怒吼,和他们手里大刀砍过的破空之音!

  城池四周根本看不见半点安宁,到处都是厮杀之声和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空气中弥漫浓重的血腥味,伴随满天烟尘,更显得凄厉无比。恶鬼营的将士们身
穿代表性的黑色盔甲,如潮水般的攻击已经让这座小城池摇摇欲坠!

  这一带属于津门地界,地里田间、山林深处,到处都是混战的士兵。杀过唯
一的地障I一条湍急大河后,几乎没有其他阻碍,奋战一夜的恶鬼营三校,此时
正挥舞屠刀,与早已惊慌失措的地方叛军杀得难解难分!

  占据人数上的优势,几乎在短兵相接时形成一面倒的屠戮。一万大军以横扫
性的强悍,压制外围极少的叛军后,以空名和欧阳泰为前锋,几乎同时朝四个城
门发起猛烈进攻!

  眼下金戈铁马,一万大军一路上高歌猛进,欧阳泰率三千大军主攻西门,手
中双头枪翻舞间血雾漫天,恶鬼营的骑兵冲杀震天,早就占据压倒性的优势,拿
下这座小小城池不过是时间问题!46大队人马回到河北时已是第二天中午,许
平明白时间的可贵之处,未等众将准备好迎接礼,就立刻下令四营人马除了必要
的干粮外,其他一律抛弃,在最短时间内集结成四路大军!

  兵贵神速,这话一点都不假。恶鬼营集结后,势如破竹般踏过边界线,朝津
门附近的城池和要塞发起前所未有的猛攻,以排山倒海的狂攻杀得懒散已久的地
方叛军猝不及防,几乎只用一天时间就撕破这条可有可无的缓冲带,杀开最薄弱
的一层防御!

  恶鬼四营各自作战,分路进攻,在多轮大战后也各有损伤。许平见状,直接
打破禁卫队编制,补充进四大营里,以填补供给上的空白。一方面是现在没时间
扩招兵马,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支备受期待的御林军没有发挥出预想中的实力,
有必要把他们送进军中再次训练,让他们在战场上好好磨练一番。

  恶鬼营几乎舍弃河北线上所有的防御,四万大军朝南一路压进,兵分四路,
按各自路线开始凶狠的攻坚战。一路上攻城掠地的拼命态势,已经到了近乎疯狂
的地步,屠杀起来也不再讲究仁慈,摆明有无占领城池都无所谓,但必须将所有
叛军一网打尽!

  军心不稳的地方叛军本来就没有多少兵马,更没有玉石俱焚的决心,很多城
池不等兵临城下就弃甲投降,四路大军一路打下来,虽然死伤不少,但也算顺风
顺水。

  就算碰上敢顽抗的叛军也无需多言,直接强攻的可怕冲击力不是这些乌合之
众所能抵抗的!

  只要越过张家镇,前方六十里就是此次攻打的目标:津门大城。其他各路人
马或多或少拖延了行军路线,但这次许平下了死令,没有任何借口,日落之前必
须全部压到津门三十里外驻扎集结!

  其他三路大军也不敢怠慢,最后一句“违令者斩”更是激发众人的凶气。

  地方叛军多为临时抽调的壮丁,还有一些混吃混喝的家伙。面对恶鬼营无视
人命的态度早就吓破胆,甚至有的叛军没等大军杀到,就直接鸟兽散地各自逃命,
低迷的士气由此可见一斑。

  其他三营大军分别由关大明、陈奇和老四带着。这三位也是闷了许久,杀起
人来一点都不客气,碰上俘虏太多的麻烦情况,都采直接坑埋,绝不拖泥带水。
战场^ 老兵的残酷和新兵略有怜悯的区别,让不少人为之胆寒。

  许平带着三营往正中间路线突破,集结空名、欧阳泰和一大部分善于冲锋的
大将,就是为了在这一点先行突破,为其他兵马制造快速推进的机会。这一路上
虽然舟车劳顿,好在遇到的抵抗不是很强烈,再加上营里善战的大将比较多,所
以比计画提早半天就打到张家镇的小城下。

  周井在张家镇内囤积近五千的兵马,他也明白这是津门最好的一个屏障。早
有准备的防御工事为恶鬼营带来不少麻烦,打了一天一夜才找到破城时机。这时
众将都顾不得疲惫,必须赶在日落之前将最后一个障碍拿下!

  “门开了……”城池下混战一片,攀爬进城的恶鬼营兵将愈来愈多,血战半
天终于杀到城内,将紧闭城门打开,呼唤大军赶紧进城。

  “随我杀呀!”欧阳泰在城门外满身是血的冲杀,回头一看,城门被打开一
半,当然不能放过这种机会。话音刚响起时,他一马当先地冲进去,手中的双头
枪无时无刻都发挥着战场凶器的可怕。狰拧的脸、满身血水和周边飞舞的人头,
在在昭显谐§和难以抵抗。

  雪白马鬃都被血水染红,叛军慌忙赶来,想守住城门,却已来不及。欧阳泰
和其他大将先后冲进去,一路上砍瓜切菜般的屠杀早就打乱敌方阵形。外边看到
机会的兵马也不敢怠慢,掉转马头追随他们,朝城内冲进去!

  三千兵马先后冲进城内,这时防守其他城门的叛军也坐不住,一边烧起狼烟
求援,一边集结兵马赶来西城门救援,但为时已晚。三千兵马杀得西城叛军毫无
招架之力,城门大开后,又和赶来救援的城内叛军杀得难解难分!

  看到告急的狼烟燃起,其他防守要害地带的叛军纷纷从峡谷、山道赶来支援。

  欧阳泰横枪杀敌的可怕让他们胆寒,如果任他在城里翻云覆雨,张家镇就彻
底完了!

  “给我宰了他们!”欧阳泰一边观察局势,一边让人点起烽烟,通告大军城
门已破的消息。驻扎在城内的叛军不过一千多人,城内战局也在他掌控之中。

  一队一千多人的叛军步兵急忙从旁边防御其他兵马的树林里冲出来,叫嚣着
要赶回城里支援。这时城下的混战人群中,冲来一支五百人左右的恶鬼营骑兵,
肃杀满天地前去阻截!知“给我杀呀!”空名手持一柄重达百斤的大铜棍,在马
上呼啸挥舞着,光是可怕的呼啸声就让人感觉骨头发凉。他策马奔蹄前行,手中
铜棍沉重无比。但凡被砸中的无不飞出数尺之外,骨裂而死,连惨叫都还来不及
发出,令人胆寒的蛮力可见一斑。

  一千多名叛军顿时吓了一跳,一身戎甲的空名如同杀神冲来,光看见铜棍扫
出几个圆圈就硬生生砸死十多人,刚才还在叫器的叛军全都吓傻了眼。

  “给我去死!”空名满眼血丝,一马当先地冲进叛军中疯狂屠戮。后边跟随
的将士一看,无不士气激奋,马上加入围剿叛军的行列!

  城南十里处,三千兵马正眼露兴奋地看着前方城里愈来愈浓郁的黑烟。孙正
农站在高处往城下瞭望,看见空名将一名叛军的脑袋硬生生森碎时,心里冒起一
阵寒意,不由得感慨:

  “这家伙发起狠倒是够吓人的!”

  “千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刘士山一脸沉重,默默叨念:“好一尊怒佛呀,
原本以为欧阳泰中第一冲锋大将,没想到空名大师恨极之时也是杀性十足。

  有这二人为左右先锋,这些乌合之众俨然成了俎上肉。“

  “是啊!”许平被兵马簇拥在最中间,听着两位心狠手辣的门生对空名的评
价那么高,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不知该高兴,还是愧疚?

  这秃驴老是喊着不想杀生,佛门教导他的慈悲让他不忍杀敌建功,几乎躲起
来不愿意上阵,最后在欧阳泰耐心教育下,总算才答应披挂上阵,但多少有些不
情不愿。要是这个绝顶高手无法利用,那才是最大的浪费!

  空名一路前行,率领五百兵马阻截两倍于己的叛军,在城墙下与他们战成一
片,只是一个照面的工夫就把对方将领杀得骨碎而死。他策马回冲,手里铜棍宛
如夺命利器,密不透风的圆舞瞬间斩下数十人命。铜棍一扫虎虎生风,给人感觉
简直是怒佛下凡般的可怕。

  不过他的样子很奇怪,原本憨厚老实的脸上是一副狰狞之色。滑稽又坚毅的
眼里看不出丝毫仁慈,反而布满血丝,显得凶狠无比。细看,一直紧咬的牙关甚
至渗出血来,根本不是因为受伤所导致的,一看就知道是有深沉仇恨在心。

  七千兵马攻城,三千在后留守杀敌。许平没有身着盔甲冲锋陷阵,而是坐在
一辆宽敞马车上观察目前局势!前摆一桌,铺满奏报和各类图纸,他运筹帷幄地
观察眼前战局,眉头时而紧皱,时而露出苦色,但眼里的凌厉还是让周围兵将无
不严肃以待。

  “杀呀!”空名这时根本不像出家人,策马在战圈中来回冲杀,手里铜棍甚
至砸得有点变形。强壮的身躯布满别人的血液、尸块,甚至还有脑髓,策马冲过
的地方更是惨叫连连,简直是个来收命的阎罗,狰拧模样让众人不由得为之胆寒。

  “大、大师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呀,没看过他那么生气……怎么回事?”

  即使是留守的兵将都不由得窃窃私语;杀性十足的空名是他们前所未见的。
孽气沉重地挥舞着凶暴的铜棍,甚至比起欧阳泰的双头枪更加惊人。在众兵将的
眼里,这个大师武功虽然高强无比,为人却老实憨厚,十分亲切,谁都没想到他
竟然有如此杀性的一面,铜棍一扫简直把人命当成草芥,哪是一个慈悲为怀的出
家人?

  主帅的马车被他们团团簇拥在中间,许平隔得虽远,不过似乎也感受到空名
的滔天愤怒,他眼里闪过一丝阴谋得逞的冷酷,但多少有一丝无奈的愧疚。

  空名自从入府以后,一直很不习惯官邸人家步步为营又规矩十足的生活。虽
说大家都尊重他的身手和老实的品性,但他却感觉很不自在。在许平身边久了,
他最谈得来的朋友就是后严的一个厨子,他们一样出身低微,又同样老实。

  两人虽然在地位上略有差异,但这个亲切的小厨子却成了空名脱出师门以后
唯一的朋友。每次空名肚子一饿,不管是白天还是深更半夜,都会去敲他的房门
;他也会笑骂着给空名准备一顿美味的饭食。平淡的一份友情,有时很难理解,
但又特别可贵,可谓君子之交淡如水。

  空名不想上战场是因为心慈而不愿杀戮。许平编造一个最残酷的谎言:亲手
把那个厨子的尸体丢到他面前,感慨地告诉他,这个厨子不愿受纪龙收买而被杀
害。

  好友死去时的痛苦模样立刻引发空名原本不该存在的恨意,让他从一个慈悲
为怀的和尚瞬间变成无法自制的杀神!上阵杀敌时已不是原本敷衍的态度,空前
的愤怒硬生生地扼杀了他的怜悯之心,变成一个真真正正的杀戮机器!

  等拿下津门,我再谢谢你吧。许平深深叹了口气,不知该怎么感谢无辜的厨
子,也惊讶空名对朋友的重视。原本只想刺激空名,让他肯老实地戎马杀敌,没
想到他们之间看似浅浅的友谊竟然那么深厚。

  这份友谊深厚得让空名无视人命,忘却佛门的仁爱之训,彻底变成一个可怕
的杀人兵器!虽说这种做法多少有些过于激烈,但用一个下人的生命换来如此可
怕的冲锋大将,不得不说是意外收获。

  “主子……”孙正农似乎看出许平小小的不自在。人是他杀的,他当然知道
空名疯狂的原因。他沉吟一会儿后小声说: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能得到空名大师这种疆场悍将,那人也算功德无量!”

  “好好安置他的家人,多给他们一些银两吧!”许平明白上位者不该心软,
但还是忍不住叨念,眼神依旧空洞地望着战场,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绪,也没了刚
才一闪而过的愧疚。

  “是!”孙正农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转头凝视战场。他本就不是心慈手软
的人,这主意虽然阴毒,但效果却是让所有人目瞪口呆。在他眼里人命本该贱如
草芥,只有最后的利益才是上位者该考虑的。

  五百与一千的混战,在空名一马当先的冲杀中,竟然硬生生把这股前来救援
的叛军全杀得弃甲而逃,其他援军也被杀得无功而返。眼看无力回天,不少人哭
爹喊娘地落荒而逃,也没人再去追杀他们。

  空名回过头,伸手抹去脸上黏稠的血液,深吸一口气后,掉转马头朝城门冲
去,怒声喝道:

  “不许停下,把他们全给我宰了!”

  话音一落,没等其他兵将反应过来,他只身一人冲进顽固抵抗的叛军阵中。
这卤莽行为让众人着实捏了一把冷汗,但空名却一点都不在乎,盛怒之下的咆哮
重如虎吼,铜棍一扫更是力拔千钧!

  但见他冲进人群中却无半点减速之意,反而凭借高超的武功,杀得叛军惨叫
连连,甚至被砸得如无重之物般凌空飞起。一瞬间让城外散兵游勇的叛军彻底崩
溃,纷纷丢弃兵器拔腿就跑!

  “大师太厉害了!”恶鬼三营上下无不为之惊叹,原本以为空名最多是个武
功高强的侍卫,没想到他杀性一起会如此可怕。这种悍将在军中冲杀,恐怕谁都
拦不住。

  “还叫大师!”许平冷哼,不满地说:

  “这是你们的先锋将军。”

  “空名将军威武……”众将反应过来,漫山遍野的呐喊声瞬起,此起彼伏宛
如波涛海浪连绵不绝。在他们的呐喊中,空名更加势不可挡,也激发其他将士的
血性,让他们的攻势变得更加凶猛。

  “杀呀!”少数叛军还在做最后挣扎,但局势在欧阳泰和空名这两位冲锋大
将的杀戮下,变得一面倒。恶鬼营的将士们变得更加凶狠,杀起人来更加顺利,
潮水般的进攻彻底瓦解他们的防御,反抗已经没有多大的效果!

  漫天的厮杀直到繁星遍空才落下帷幕。总共俘虏一千多名的叛军,还硬生生
地杀伤一千多名,附近所有驻守的叛军更被杀得无力抵抗,可算是取得一场比预
期中更加理想的胜利!

  这场大胜让恶鬼三营上下为之振奋。虽说自己也伤亡了两千多人,但毕竟是
攻城方,这个代价已很轻微。再者这是最后一战,艰苦征战两天后拿下最后屏障,
黑夜过后攻打津门的行动,在他们看来才是最兴奋的战役!

  恶鬼营的大旗慢慢悬挂在城墙上。当欧阳泰斩落最后一个叛官的人头时,全
城上下尽是欢呼声。通亮的火把照亮这个小地方,火光下的恶鬼营将士个个满身
血水,骄傲地俯视地上一具具毫无声息的尸体。

  残酷的战争后只剩下愉悦的胜利者,恶鬼三营上下欢腾一片。在他们的簇拥
下,许平的马车慢慢越过城门,进入小县城。城墙上古朴的石块遍布血水和腥气,
虽然已被仔细地清理,但偶尔会看见地上的尸块,以及墙缝里显眼的血迹。

  城外的将士们已十分烂熟于挖坑埋尸,拖着疲惫身体开始清理战场。尸体这
时就像是废弃的垃圾被随意丢到坑内,甚至尸堆中还有不少喘气呻吟的叛军在哭
喊。

  但这时谁都不会怜悯,等待他们的只有一把埋葬的黄土!

  城内还有不少店铺在烧着熊熊大火,最多的还是恶鬼营将士在角落里搜寻,
将漏网之鱼找出来补上一刀。虽说有令在先,不伤及无辜,但还是看见不少无辜
而死的百姓。他们的眼里有痛苦、不甘和恐惧,不过这就是战争,为了胜利,一
切的仁义道德都是虚假的。

  硝烟弥漫,许平在马车上看着破败的一切,有点心酸。虽说心里早有准备,
但看不少无辜死去的百姓被抬去坑埋,心里多少有点惆怅,叹息后问道:

  “城里的官员呢?”

  “顽抗者,斩立决!顺逆者,拘禁!”有人如是上奏,明白这次战争不需要
怀柔,把不稳定因素全部消灭是最好的办法,没必要再用仁慈的心做任何无意义
的事。

  道路两旁都是尸体,死去的百姓甚至比士兵还多,有的更是含冤而死。许平
已经感觉脑子有点发麻,但依旧面沉如水,马车晃动的格格声很是轻微,但在沉
静的前行中却那么刺耳。

  存活的百姓全躲在家中不敢出来,许平感觉自己巡视的不是胜利的果实,而
是屠杀后的一座死城,难怪战争总招人怨恨,因为不管谁是最后胜利者,残酷的
结果仍然无法改变!面对太多生命的消逝,再铁石心肠也不免会有惆怅之意!

  “我要杀了你!”

  马车在街道中缓缓前行,突然响起一声声愤恨的嘶吼声,从堆积如山的尸体
与毁坏的商店中,突然冲出一个个满身伤痕、穿着百姓服饰的壮汉,他们似乎早
已隐藏在尸堆中等待机会,一个个满面狰狞地朝许平的马车冲过来,相距不足十
步之遥。

  突来的偷袭让行进的兵马吓了一跳,无奈街道太窄,有的兵士想救援也来不
及,这条主道只容四、五个人并肩而过,这时就算有再多的兵马也无济于事。而
且这帮人的意图很明显,就是冲着太子而来,一个个抽出大刀,一副拼死一搏的
架势。

  “护驾!”反应快的迅速拿起兵器阻拦,但道路太窄,限制了救援行动。现
场一下陷入混乱,给了这些叛逆更好的时机!

  “杀了他呀!”这些怒意满面的大汉身手要比一般人强多了,慌忙的将士前
去阻挡也挡不住他们。他们显然经过精心策划,埋伏许久,想趁这时候来个擒贼
先擒王,将许平杀之而后快。

  十多个大汉个个身手高强,尽管最前面的兵将们尽力阻截,但没一会儿就被
他们杀到马车前。其他人也想救援,奈何此时鞭长莫及,小小的道路已经彻底扼
杀这种可能性。

  “不知所谓!”许平抬头看了一眼冲在最前面的大汉,冷哼一声后,继续低
头看阅奏报,仿佛这些人只是含恨而来的蝼蚁,根本无法造成半分威胁。

  “你……”为首的大汉见许平态度如此轻蔑,顿时一怒,砍翻一个兵将后就
冲到近前,手中大刀一挥,带起凌厉的破空之音,银光闪烁,直取许平脑门。

  “主子……”

  所有人都捏了一把冷汗,身在远处的空名和欧阳泰饶是武功盖世,却是远水
救不了近火。孙正农和刘士山虽然计谋多端,却没有战斗能力,这时连他们也吓
得脸色发白,但两人竟然同时用身体挡在许平面前。这一刹那的忠诚让许平露出
满意笑容,这两个家伙歹毒归歹毒,对自己还算忠心耿耿。

  两个文弱书生眼看大刀将落,无不害怕地闭上眼睛,面孔扭曲地等死,而许
平也没半点出手救他们的意思。千韵一发之际,空气中响起奇怪的声音,细腻得
像是柳叶飘舞,给人感觉清雅,又特别纤细,尖锐得似乎能破开任何障碍。

  只见半空中不知何时飘出一个黑色身影,黯淡的颜色虽然沉重,但不难看出
是名女子。她的身形高挑完美,快如鬼魅,完全没有半点停滞,如天降夜叉般站
在孙、刘二人面前;随之舞雾是数道肉眼难辨的银光。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没人看出她是从哪里来的,甚至她怎么出现的都没人知
道,快如闪电的身形让人连残影都看不清楚。

  “无知……”冷月手中的软剑在刹那间宛如万千毒蛇杀性齐起,数道银光一
闪,几乎没有给人反应的时间,未等众人看清她是如何出手时,剑已入鞘,只见
她面如寒霜般站在孙、刘二人面前。

  英姿飒爽丝毫不逊于男儿,冷月静立风中,粉眉一皱更是寒气逼人。以她的
出身根本不惧怕这种死尸遍地的场面,甚至对生命的漠视态度,比起战场上的兵
将都不落分毫,尽管容颜倾国绝色让人心醉,但任谁都不敢在这时有半分遐想!

  因为这时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大汉都满脸难以置信,身手高强的几个无不面露
不甘之意,他们痛苦地梧着喉咙,一一倒下。一看之下,每人握刀的手竟然都经
脉全断,更可怕的是,在这紧张时刻,他们竟然全是被冷月一剑封喉,无一例外,
犀利的剑法和他们脖子上的细小切痕让人瞬间心生寒意。

  太快了,连剑都看不清是什么模样,瞬间就杀了十多人,这种可怕剑法让人
如处梦境。孙正农吓得脸色发白,腿一软坐倒在地,一边喘气,一边颤声说:
“好在好在,老夫还以为会把命丢在这呢!”

  “还好没死!”刘士山松了一口大气,也是一屁股坐到地上,身上的衣服都
被冷汗弄湿。这时他朝孙正农调侃道:

  “我就说了,我应该比你长命,和你这老东西一起死也太冤了……”

  “你……”孙正农狠狠瞪了他一眼,刚想回骂几句,却发现气有点上不来,
无奈下只能闭嘴让自己别再受刺激。

  “二位没事吧!”冷月转过头来,看着这两位号称毒甚蛇敏的人,都是惊魂
未定的模样,颇觉有趣。她轻轻关心一句,也许他们刚才以死护主的行动很悲壮,
让这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在她眼里变得伟岸。

  “多谢主子出手了!”两人说话时都是有气无力,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感
觉真不好,两人都不是武将,面对这种场面多少不适应!

  许平挥手示意他们两个先去休息,看向冷月脸上是丝丝暖意,笑呵呵地说:

  “你的轻功又增进不少,快得我都有点看不清楚。”

  “多谢冷捕快,我们……”周边将领目睹这惊险一幕,无不吓出冷汗,赶紧
指挥手下围剿其他余孽,一个个凑过来想恭维冷月几句。

  “你们比他们更该死!”谁知冷月给了许平一个深情凝视后,竟然眼神一眯,
沉静如水的面上瞬间流露出更为可怕的杀气,一个灵活的转身跳跃,宛如轻风相
送悄无声息,飘逸的身影在他们身边转了一圈后,又迅速回到许平身前。

  银光闪过后,冷月的宝剑再次回鞘,这时剑壳已沾染不少鲜血,而她本该清
澈如水、沉静若霜的眼里更是杀意十足。冷哼一声后,看向这些将领的眼神已像
在看死人,可以感觉出这次出手比上次多了一种不满的情绪波动。

  “我……”周边十多个将领一开始感觉颈上一热,伸手一摸,满手血水。他
们不敢相信地看了冷月一眼后,纷纷抽搐倒地,一剑封喉的可怕让他们眼里无不
目露恐惧之意,谁都不清楚冷月是怎么将他们一一诛杀的。

  十多个原本护在许平周围的将领瞬间被冷月杀死,周围士兵顿时紧张起来。
再加上冷月在许平旁边,个个马上将剑尖对准冷月。以冷月那么可怕的剑法,她
要是行刺,才是最大的危险!

  “冷月姑娘!”欧阳泰喝止混乱局面后,赶紧冲过来,他看了看地上抽搐的
将领们,不由得皱眉,尽管不快,还是用恭敬口吻说:

  “不知道您为何要贸然出手?这些人并不是叛军,而是我恶鬼营中的将领。
他们失职自有军法处理,似乎不是你们顺天府能管的吧?”

  “欧阳泰!”冷月原本是个低调之人,这会儿却一点都不客气,粉眉微皱地
看着他,声细却如寒霜:

  “这就是你们的将领,战胜后疏忽大意,给了歹人行刺的机会。危险当前还
不如两个文弱书生,难道这就是你带的兵?主子爷有个好歹的话,你担当得起?”

  “我……”欧阳泰一时语塞,细想是自己疏忽之过,护主不力确实是一大罪
过,冷月出手杀人虽是不该,但权衡轻重后,他也没办法追究。

  冷月似是不悦,因对爱郎关切至极而露出愠怒,冷哼道:

  “这些还算是将领?别说这种歹人靠近,连我赶来都没察觉。如果我是刺客,
你欧阳泰拿下一个城池却丢了主上性命,这算什么臣子?你……”

  “行了!”许平继续批阅奏报,头也不抬地阻止冷月继续发泄与指责。他也
对这些兵将的警觉性感到不满,冷声说:

  “把他们全拉去埋了吧!”

  “我……”欧阳泰满面自责,血战一天的胜利顿时显得微不足道。他是第一
个打进城的,也一直负责清洗和追杀余孽,没想到在眼皮底下竟然有人藏在路边
伺机而动,按理来说,罪过最大的是他这个前锋将军才对。

  许平要是能责骂几句,或是军法论处,他还好过一点,可是主子一副冷漠态
度让他越发愧疚。他脸上满是痛苦,突然咬牙抽出匕首对准自己的胸口刺下,痛
苦呐喊:

  “欧阳泰无能,置主子于险境,当以死谢罪,以正军法……”

  “欧阳……”在一旁的空名满身血腥,虽不懂兵家之道和军中规矩,也知道
这个罪名不小,他没想到欧阳泰竟然会羞愧得要自裁,想救援时已来不及!

  冷月微微一愣,没想到欧阳泰要以死谢罪,虽说他有疏忽大意之过,但几句
指责也不是想逼死他。这位文武双全的门生在爱郎麾下是什么地位,她很清楚,
当下急得要去夺他匕首。

  “滚……”许平突然抬头怒喝一声,手一扬,毛笔竟如劈空闪电迅疾而出,
蕴涵恐怖的内力,这瞬间出手甚至连距离最近的冷月都看不清楚。

  欧阳泰本欲引罪自裁,匕首刚要刺进胸口的一刹那,竟然被凌空而来的毛笔
击得断裂成两半。强悍的力道他并非不能招架,但这时虎口隐隐生痛,让他惊讶
无比。

  他捂着手腕,看向许平的眼里充满错愕,这种强悍力道和他以前认知的主子
简直判若两人。

  “冷月……”许平不慌不忙地拿起另一支笔,也不管欧阳泰惊呆在地,皱眉
说:

  “你也好不到哪去。擅自来前线却不禀报,你有什么资格在这谴责他人?”

  “冷月有罪!”冷月慌忙跪下,不敢抬头。她恨这些无能之辈没有尽职,但
细算之下,她也有莽撞之罪!

  许平长叹一声,站起身看着连绵的行军队伍。本来是个激励士气的好机会,
却被无端的闹剧打扰。冷月深爱自己才有强烈的不满,欧阳泰忠心至极,才会愧
而自裁,两人都不该被谴责,他有点不知该怎么办。

  “传令……”许平心里毛躁,眉头一皱狠声喝道:

  “我不想城里出现任何有异心的俘虏,但凡叛变者,杀无赦!”

  “主子,这些人有的是被强拉入伍的!”旁边有个门生皱起眉头,尽管小心
翼翼,还是忍不住上前说了一句。

  “啪”的一声十分响亮,说这句话的人被许平一巴掌扇得晕倒在地。许平咬
牙切齿地看着犹豫不决的将士们,怒声吼道:

  “古有不饮盗泉之水者,有忠之士岂会因一时之惧而叛逆朝廷?与其言其无
辜,不如诉其贪生怕死,既已做出乱天下之罪事,万善不可免其祸害苍生之罪!”

  “是……”众将一听,谁都不敢再有异议,纷纷将手里的刀握得更紧,心里
的仁慈在这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你们……”许平坐回马车上,看着跪倒在地的冷月和满面羞愧的欧阳泰,
面无表情地说:

  “有罪无罪我来定,跟我回府!”

  “谁负责这条街上对叛逆的清剿?”许平面沉如水,冷哼一声后怒道:

  “拖出去斩了!”“是……”二人战战兢兢地应了一声,跟在车后,彼此互
视一眼,均感疑惑。

  直隶之行后,这个熟悉的主子有些改变,言语间变得充满让人胆寒的压迫,
以及让人惊讶无比的镇静和冷淡。

  虽然主子露出不满情绪,意图却很明显。他把兵将们的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
方,杀了小鱼小虾为欧阳泰开脱失职之罪,也没追究冷月的鲁莽之罪!虽然许平
面露怒色,但二人都明白主子并无责怪他们的意思。

  这一夜,城内到处都是屠杀之声。无论是躲藏在暗处发抖的逃兵,还是有点
怨言的百姓,全被诛杀于刀下,仁慈的代价只是给别人留下报复的机会。经历过
进城的变故,兵将们这次毫不手软,即使举手投降也一刀斩之,绝不姑息,无情
的屠戮让里尽是阵阵哭喊声。

  自古成者王侯败者寇,战争时干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是最后的胜利者。

  胜者无论在过程中如何冷酷无情杀人如麻,最后还是会受到众人歌功颂德,
败者再怎么慈悲为怀、惜世怜民,在当权者威压下,终究会被塑造成杀人不眨眼
的恶魔。

  自古恒之,兵家胜者慈悲为仁功德无量,败者自是遗臭千年的无良贼寇。所
以不需要有任何顾忌,如何杀戮都不重要,最终都是为了胜利,“一将功成万骨
枯”

  是对胜利者最好的褒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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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军中之才!

  是夜,当硝烟散去时,张家镇虽已全面攻陷,所有抵抗的叛军全被斩于刀下,
但欧阳泰还是不敢大意,亲自安排城内戒备和岗哨。他看冷月突然到来,没等许
平责怪几句,就立刻识趣地跑去安排防务、兵将的休整和警戒,躲过一劫的同时,
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刚才那一幕实在太惊险了,若在平时,那些刺客在他眼里都是受死的货,但
当时人潮拥挤根本挤不过去,尽管心里清楚依许平的身手,宰了他们是轻松的事,
但出现这种疏忽也是不可推卸的责任!

  今夜的府邸安排在当地县令的大宅里,贪生怕死的地方小官早在破城时被欧
阳泰一刀斩首。对于这种芝麻绿豆大还敢反叛的家伙,自然不用手下留情,也不
必太在意,连审讯都可以省了,直接手起刀落来个满门抄斩,随无数的尸体一起
被坑埋。

  虽说兵荒马乱没那么多讲究,但到底是储君的行邸,大家也不敢怠慢,未等
许平进城,已先派人收拾一番。饶是如此,但墙面上的刀砍箭痕以及清水冲刷过
后依稀可见的血迹,依旧散发让人恶心的血腥味。

  院内的树木表面上郁郁葱葱,但仔细一看就不难看出打斗痕迹,墙上的砍痕
特别清晰,细心一看,到处都有种慌忙逃命的痕迹,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轻松。

  这时主院里的情况并不如欧阳泰想像中的香艳四射,反而沉重阴森得让人感
到压抑。院子中间的空地上跪着十多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穿着打扮也各
不相同,无一例外的是他们一个个面无血色,除了恐惧就是害怕,不安和惶恐是
这时唯一能用来形容的词句。

  人犯中胆小的甚至已经失禁,一些女人更是低着头,浑身不停抽搐,可以听
见低低的哽咽声,更有人受不了沉重压力昏厥过去,失去知觉,但马上被人用竹
板挪住身躯,继续保持跪姿!

  周围一圈全是面露冷色的黑衣大汉,一个个手握腰间大刀,警觉地看着他们,
眼神冷峻得像是看死人一般。看其架势,只要有半点风吹草动,他们会毫不犹豫
地用手里的刀砍下他们的人头。此等肃杀之气丝毫不逊于军将,明显是一群杀人
不眨眼的家伙!

  面前一直紧闭的房门内似乎是让众人敬畏的存在,在场所有人犯静悄悄一片,
没人敢喘半口大气,全神贯注地看着古朴的红木大门,似乎在等待他们的命运裁
决。从他们眼里的恐惧,仿佛这门打开时特别骇人,像是通往地狱的大门般让人
心颤魂抖!

  与外边压抑的阴森相比,房内显得香艳过头。一桶温水散发淡淡的水蒸气,
许平站在桶边,晃着脖子动了两下,朝正跪在身下为自己穿衣的冷月温柔笑道:
“真是不错呀,连赶两天路,泡个热水澡是一大享受。”

  “主子您累了!”冷月一丝不挂,娇美曲线上布满淡淡粉红,俏艳容颜更有
动人无比的媚红。她一边用小手为许平整理衣裳,看着爱郎略带憔悴的脸,心里
疼得有些受不了,一边柔声细语:

  “要不,您还是先休息一下吧,这些人犯就交给我来审,这也是冷月职责所
在。”

  “我杂事还不少呢,也不是只有这个事要办!”许平呵呵笑着,见身下一丝
不挂的美人,雪白肌肤上布满自己的吻痕,温润小嘴又靠在自己胯间,高潮后的
妩媚特别诱人,他忍不住色笑:

  “似乎,我们还有个流程没做完吧!”

  冷月自然明白爱郎的意思,刚才鸳鸯戏水时,除了承欢外并无取悦之举,娇
美脸上浮现一朵羞怯红晕。她轻抿下唇显露千娇百媚,如此女性美的一面要是被
别人看到,肯定吓死不少人,尤其是那些在她面前敬畏无比的捕快,恐怕会让他
们吓得眼珠都掉下来。

  “您真坏……”冷月嗲嗲地嗔了一下,将许平刚穿上的裤子往下拉了一些,
一股男性气味顿时扑鼻而来,让人发自内心的迷醉。刚才还让自己欲仙欲死的龙
根,此时微微软化,但依旧凶悍吓人。

  冷月轻轻将它握在手里,满面陶醉地吻了一下后,细润的小舌头开始舞动起
来,一边舔舐,一边妩媚地看着许平,极尽讨好之意。见爱郎一副满意的样子,
又轻轻含住龟头,摆动一头青丝慢慢吞吐,如获至宝地珍惜嘴内充满男性气息的
龙根。

  刚才鸳鸯戏水时已发泄得淋漓尽致,许平行军两天,冷月也赶了很久的路,
两人都想好好洗去身上风尘。本来冷月还想温存地服侍爱郎,但许平一看到她宽
衣解带就忍不住憋了几天的欲火,将她拉入浴桶后开始把玩她完美身体,在呻吟
中迫不及待地插入她高挺浑圆的美臀!

  后入的姿势和小别胜新婚的激情让两人一起登上美妙的最高峰,尽管冷月的
迎合有点笨拙,但比起以前已进步许多,看得出这位冷美人想把最温柔的一面献
给爱郎,否则依照她的性格,根本不会去学这些取悦男人的技巧!

  冷月再怎么拒人千里,在许平面前都只是个渴望疼爱的小女人。当许平把精
液射进她体内时,冷月不顾高潮后无力的身体,兴奋地抱住许平深深一吻,满眼
的柔媚似是渴望这个种子会在自己体内发芽。

  龙根在温柔的舔弄下慢慢苏醒,在她的樱桃小口里变得凶猛昂首。虽说胯下
尤物此时动人无比,但发泄一次后,许平就没那么大的冲动。等到冷月水灵灵的
眼眸再次看向自己时,马上拍了拍她的小脸,赞许地说:

  “好了,先到这吧!你去把衣服穿上,办正事要紧。”

  “是!”冷月听完这话,立刻一脸严肃地点头,满面妩媚瞬间变为冷若冰霜。

  冷月殷勤地为许平穿戴好衣物后,换上自己的新衣服。现在她大方许多,在
爱郎面前穿戴衣物没有任何扭捏之色。因为嘴边有精液的关系,她用舌头舔了一
下唇间残留的气味,这性感挑逗的动作让许平差点暴走。

  冷月还是喜欢穿顺天府的黑色衣物,扎一个简单娴静的马尾,拿着她最喜爱
的软剑。换上这身衣服后,虽说女性的柔媚和性感会被隐藏,但身姿飒爽的女强
人风范别有韵味,能刺激男人空前的征服欲!

  “主子!”冷月穿戴完毕后,走到许平面前行了一礼。面色如霜,眼眸似冰,
完全没有刚才的千娇百媚,冷酷面色再次展露,似乎在提醒许平,她不只是个温
顺的小女人,更是名动天下的第一捕快。

  木门缓缓打开,许平面沉如水地走出来,环视一圈跪在院里的人犯,眼里闪
过一丝愤怒的阴霾。

  冷月的娇柔妩媚只会献给自己的爱郎,走在许平身后,她恢复冷若冰霜的模
样,平静的脸上让人感觉不到半点波动,轻轻一眼就散发出透彻心扉的酷寒。

  “参见殿下!”黑衣大汉们立刻高呼一声,但因为要戒备,没行繁琐礼节,
手里的大刀依旧将这些人犯锁定成斩杀目标!

  院内警戒的一群黑衣大汉不是恶鬼营麾下兵将,而是冷月手下的捕快们。虽
说名号是捕快,但顺天府出来的人马不是衙门当差的普通人所能比的。这些人个
个都是鹰眉剑目,看起来杀气十足,除了一身高强武功外,大多还有深藏不露的
绝技,让他们成为朝廷里最可怕的执法者。

  目前朝堂上最为隐秘的部门算是顺天府,游离于六部之外,直接受于天命,
执行的几乎都是皇家直达的暗令!他们很少参与朝廷的明争暗斗,御用拱卫司更
是顺天府中的佼佼者,一般执行一些不方便放在明面上的侦察、搜索,甚至是暗
杀工作。

  这些人的忠诚不仅深厚,甚至到了变态地步,大凡普通臣子无不怯其三分,
即使是权势大臣也不敢和这帮杀人不眨眼的家伙扯上关系。传言御用拱卫司人数
不详、司长不详,再加上捕快们大多低调神秘,让人们对这个隐藏极深的司所更
加惧怕!

  御用拱卫司因为办事手段毒辣快捷,讲究效果而不择手段,又在不惹出乱子
的前提下特别有效率,深受皇家恩宠。按照许平所知的历史,这帮人就是日后震
惊天下的锦衣卫,不同的是现在他们的权势没那么大。

  捕快们搬来红木椅,摆在院子正中央,许平坐下以后也不说话,冷冷看着跪
在面前的人群,眼里有隐藏不住的愤怒。环视一圈,已经让这些人犯个个吓得近
乎窒息,胆小一点的甚至被许平的眼神吓得晕厥,口吐白沫地倒在地上!

  这些人犯都是刘紫衣、楼九和冷月合力挖出来的奸细和内鬼,还有隐藏在太
子势力里的叛逆分子以及被收买的叛逆。

  张维之死一直让许平耿耿于怀,除了痛心这个本想培养的可塑之材外,更是
痛恨叛变之人。如果不是有人事先通风报信,纪龙绝不可能知道自己在那里藏了
一批炮火,也不会导致张维夫妇战死、一千兵将以死尽忠!

  “知道张维是谁吗?”许平难掩满面怒色,轻哼一声听似清淡无比,却蕴涵
浓郁至极的恨意。话音如同利刃刺胸,瞬间让在场所有人都产生一种不舒服的压
抑;声音很是好听,但这话却像是从地狱里飘出来似的。

  饶是强如冷月也不禁忐忑,虽然脸上波澜不兴、毫无表情,眼神却惊讶地看
了许平一眼。虽然很久没见过爱郎出手,但他的修为应该和自己在伯仲间才对,
这不经意的流露,怎么感觉他的修为似乎又高了许多,高得让人感觉诡异。

  京城初次相见时,两人粗浅交手一次,尽管表面上许平看似胜利,但当时的
冷月隐藏自己的高强身手。如果放开全力一战,冷月的高超剑法和傲世轻功足以
名扬天下,绝不是当时的许平所能抵挡。

  即使天房山一战,冷月也不肯显露修为,直到行刺郭敬浩失败,被许平所救
以后,她才暴露自己的修为之高,与李通一战时都是拼尽全力,杀得淋漓尽致。
那时的冷月感觉自己和爱郎的修为似乎不分上下,如果非要说出区别,那就是冷
月走的是精巧路线,许平则是刚猛战法。

  但是距离那次战斗并没有过去多久,为什么差异会那么大?即使天纵奇才也
不会这么神速吧?欧阳泰和空名都天赋异禀,也没进步得这么可怕。冷月百思不
得其解,但没有提出自己的疑问。

  许平充满恨意的话压得所有人胸口发闷,让所有人脑里都不由得想起张维夫
妇的死状。同命鸳鸯皆忠骨,确实荡气回肠,但除了他们夫妇之外,还有张庆和,
张家人的忠烈使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想到这里,许平语气变得有几分怒躁,忍不住咆哮:

  “响水村一战何等惨烈,张维以死抵住一万大军的偷袭,一千兵将全数尽忠
含恨而死。忠烈之骨尸身傲立,黄泉鸳鸯同归而去,你们知道那个场面是怎么样
吗?知道当时张维夫妇的脚下流了多少血吗?”

  短短数语,空气更加压抑,让人仿佛看到那个夜晚,一个英雄少年和忠烈的
爱妻携手黄泉,透出以死尽忠的悲烈!

  “这一切都是你们造成的!”许平想到这里,怒火腾地一下上涌,太阳穴不
安分地跳动,禁不住拍案咆哮:

  “是我太子府对不起你们吗?为什么在这时候叛变!难道你们不知道叛逆之
贼须杀九族抵其罪吗?”

  这时哪还有人敢答许平的话,早就被雷霆之怒吓得一个个脸色发白,瘫软在
地,连说半个字的勇气都没有。不管任何理由,张维的死确实成了许平心里一个
难以释怀的怨恨。张家两代尽忠,全死在这些卑鄙小人手里,试问谁不会愤恨?

  张庆和聪明一世,却死在纪龙的偷袭。义子张维忠孝有加,冀望从军雪仇,
有勇有谋还有一身好武艺,未等刀指津门,竟被卑鄙小人暗算,如果不是他聪勇
异常,恐怕保存的一批火器都会落到纪龙手里!

  “主子,您小心身体!”冷月看见爱郎气得脸都有些绿了,赶紧宽慰许平一
句,再看左右都吓得说不出话,眼神一冷,索性劝道:

  “您为这些卑劣小人动怒实无必要,把他们交给我吧,顺天府有很多手段,
会让他们说出您想知道的事。”

  许平看着这些人软弱的样子,一想也是,不管有什么理由,这些人不杀绝不
足以拽愤。压了压怒火,挥手冷声说:“把他们全拖下去,都交给你了!”

  “是!”冷月手一挥,捕快们把早已软成泥人的人犯全部拖下去。捕快们面
露阴森之色,似乎在看待他们的新玩物,有些更变态的补快眼里甚至有压抑不住
的兴奋,已经在期待要怎么折磨他们!

  “主子,您别生气了。”冷月也知道许平此时怒极难耐,临走时犹豫一下,
还是走到许平面前,小心翼翼地说:

  “保重您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您要是气坏了,冷月会心疼的!”

  最后的话里蕴涵浓郁的温存,细腻的呢喃燕语瞬间让人精神一振,许平听到
时,不由得愣了一下,似乎没听过冷月说出这么感性体贴的话。转头一看,这美
人竟然害羞得低下头,头也不回地跑去审讯!似乎说这句话需要勇气,她不敢面
对爱郎惊喜的眼神。

  “冷月晚上再来……”这句话轻飘飘的很无力,冷月在人前还是会害羞,高
挑身材一路小跑,似乎不想让许平看见她此时脸上的不好意思。

  “靠……”许平愣了好一会儿后,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要骂这句话。冷月这么
简单的一句情话并不特别,但怎么感觉如此难得?或许是因为她的性格有些自闭,
说出这种感性的话特别困难,所以给人弥足珍贵的满足感。

  御用拱卫司里的家伙都不是善类,更何况冷月也不是心慈手软的人,许平并
不担心他们的审问效果。虽然感觉有点犯困,但事情繁多,粗略喝口清粥后,又
赶紧跑到前堂查看军务,明天就是攻打津门的时候,这时容不得半点马虎!

  近秋之时风亦凉,临时军堂上早已坐满完成任务的将领们。这次攻城之战和
连续两天的征战已损伤近两千兵马,许平最坏的打算是攻到津门时,四万兵马有
三万可用就不错了,不过照目前情况来看,这个战斗减员的数据似乎比自己预想
中好了许多!

  其他三个营的战报不断传来,老四和陈奇都是中规中矩地一路杀进,虽然效
果极佳,但行进速度略显迟缓。许平看完奏报后不由得皱眉,有些不满地朝号令
兵吼道:

  “立刻传令,我不管他们怎么打,明天必须杀开血路到这里来集合,违令者
斩!”

  堂下众人顿时不敢言语,虽说这里有不少战场老将,但也有生疏的新兵蛋子,
众人心里都明白这次津门之战的意义,以及在主子心里的重要性有多高。眼下老
四的一万大军竟然被一小股地方驻军纠缠,许平会心生不满也在情理之中。

  “关大明那边的情况呢?”许平抿口茶平息火气,想起手下另一员大将:关
大明,这头压抑杀气的出笼猛虎。他关切地问了一句,事实上在麾下武将之中,
许平对他的期许是最高的。

  “捷报频频呀!”欧阳泰露出欣慰笑容,一边整理手中的奏报,一边难掩赞
叹:

  “到底是开朝将领,打起仗来确实眼光深远。他把一万兵马十校分化,各自
为^ 战,碰上顽敌又互相呼应集结,打得灵活多变又特别有效。早在我们攻破城
门时,他那一营人马已经压到津门三十里外了!”

  “这么厉害?”如此可怕的推进速度,别说许平有些惊对,连其他将领都倍
感吃惊。虽说叛军已军心涣散,但关大明这招化整为零,大胆之余所取得的成果
也够显着,速度快得让人有些震惊。

  “是呀,关将军实在是我等学习的楷模!”欧阳泰感慨一声后,恭敬地问:
“对了,关将军刚才也送来奏报,他的军马已经原地休整等候军令,有两位他想
举荐的青年才俊现已来到军中,主子您见还是不见?”

  欧阳泰说话时抬起头,眼里有几分好奇。关大明这种疆场悍将推荐的人才,
他有兴趣一看,而目前许平没再追究他的失责之罪,他自然识趣地不会提起!

  “见!”许平哈哈大笑。这算是这两天最好的消息,自己没看走眼,关大明
确实是一个能征善战的大将。他心里也想见见关大明推荐的青年才俊是怎么个厉
害法,马上温和笑道:

  “传吧,我倒想看看关大明推荐的才俊是怎样的少年英雄!”

  “是!”欧阳泰点头,转头朝旁边的兵将嘱咐几声。

  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走进两个年轻身影。一个显得高大健壮,腰背挺拔,虽
不是虎背熊腰,但算得上英气逼人。另一个却有点瘦小,别说英雄十足的气概,
甚至透露出有点压不住人的软弱!两人站在一起,简直就是大小号的比较,让人
怎么看怎么别扭。

  高大的那个进来立刻单膝跪地,面无表情,但有点忐忑之色,行了一礼后铿
锵有力地说:“末将白屠,参见殿下!”

  话音一落,每个字都是浑重无比,没有任何刻意的伪装,却让人感觉很有杀
气,又特别有重量,许平不由得多看几眼。

  此人不愧起了一个屠字!面相秀美却布满肃杀之气,两眼锐利又充满睿智,
虽说年少却给人感觉很是老成,看起来不是师出无名的小兵。

  “末将,郭子纹……”另一个声线响起时,明显缺乏阳刚之气,甚至有点阴
柔,语气带着紧张和不安,但话算是流畅无比,行礼时低着头,一直不敢抬起来


  “参见太子殿下!”

  这娇小的将领声细如风,明显是刚从战场上归来。头发散乱不说,盔甲和脸
上都是黑黑的灰尘,模样都有些看不清。这种勤奋之人是许平最欣赏的,只是心
中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愈想愈觉得诡异,绝对有不正常的地方!

  郭子纹?这名字怎么感觉那么熟悉?许平本能思索一下,突然如遭电击般灵
光一闪,朝对方看去时,眼里全是惊讶。这时“他”也抬起头来,用哀求的眼神
看了许平一眼。

  靠,原来是郭文文这个冒牌货,上次装成才子去科考还不算,这次竟然女扮
男装混进军营里。许平熟悉这双充满秀气和才智的眼睛,想到自己未来的娇妻竟
然擅自跑来从军,而且还在战场上拼命,心里顿时燃起火气。但看她苦苦哀求的
眼神,不由得心软下来,心里疑惑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不是应该在储秀宫学习吗?

  “平身吧!”许平犹豫一下,决定先不揭穿她的身分,平淡的一句示意他们
先起身后,有些不自在地问:

  “两位在关大明眼里皆是少年英雄,在军中统领何职呀?”

  “末将白屠,恶鬼二营四校千夫长!”白屠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给人感觉
充满压迫感!如果不是一点稚嫩的紧张,甚至会感觉他已是沧桑无比的老将军。

  “末将郭子纹,营帐谋士!”郭文文的声音强装有力,比起白屠实在太软弱
了。

  许平有些不知该怎么继续说下去,本想好好对两位青年将领嘘寒问暖鼓励一
下,但郭文文往这一站,让人满脑子尽是疑虑,想了一下还是先赐座给他们,拿
起关大明的奏报看了起来。先看看到底有什么出众之处能让关大明那么欣赏。

  郭文文这份嘛,虽说有才智出众之处,但也符合她大家闺秀的风格:凑集战
役所用的最好物品,借助各地居民打探情报,甚至天马行空地请了一位手艺奇高
的耍猴人帮忙,借他的猴子探听敌人的埋伏情况,从而来个反偷袭。各类小细节
虽说巧妙,但娟秀之气还是太浓,有时女人细腻心思想出来的事,确实是男人所
想不到的!

  这丫头虽说很天真,但也算心细如发,可惜心思巧妙却不是大器之材。看了
一份奏报后,许平不由得朝她点头一笑,郭文文明显露出高兴神色,如果不是脸
上伪装的黑灰,这时肯定还伴随让人心动无比的羞红和难掩的兴奋!

  轻松、愉快、惬意!总结她的奏报也找不出什么血性十足的地方,再怎么聪
明,到底还是娇生惯养的大家闺秀。做出的事没有特别血腥或鼓舞士气,虽说有
效果,但只是些雕虫小计,不过做个谋士也算及格了。

  看完她的奏报,许平感觉心情算是不错,有什么疑问也先丢到一边,起码她
算是小有功劳。许平满面轻松地拿起关于白屠的奏报,本来心情还算放松,但一
看之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愈看感觉空气愈冷。

  饶是许平经历不少战事,杀人如麻的场面也见识不少,但一看到关大明呈上
来的奏报时,也是愈看眉头愈深,惊讶得不知道该怎么说:白屠所率领的不过一
千人马,一路上竟然高歌猛进,不需要其他各校的支援。在两天时间内成了最早
完成任务的兵马,恶鬼营四万人马中最早压到战线的就是他的大军!

  如此可怕的能力着实让人胆寒,尤其他在没有其他人支援的情况下,还能如
此快速推进,尤属难得。其战果更是让人毛骨悚然,先不论战场上砍杀多少叛军,
光是坑埋的叛军就有三千之众,还没算上被无辜杀害的平民百姓,看来这家伙也
是个毒辣之人呀!

  这种残忍的方式,甚至可以用“惨绝人寰”来形容。这种无情让许平一时之
间愣住了,看向白屠的眼神不知该是欣赏还是其他滋味,总有点百味陈杂。这个
青年所立下的功劳虽然血腥,但也让人刮目相看。

  不管他再怎么没人性,起码这个能力不是一般人所能比的,关大明的人马互
相呼应,唯独他不需要任何支援,只带着一千人马,一路杀开血路,速度之快、
效果之高,让人啧啧称奇!

  “主子……”欧阳泰很少看到许平惊讶的样子,不明白这个白屠有什么特别
之处,好奇心起,在旁边小声吓囔。

  “设宴!”许平瞬间对这个一脸肃杀的青年起了强大兴趣,第一次有和一个
男人沟通的兴趣。他下令设宴款待,一方面款待众将,一方面也有为他们庆功的
意思。

  虽说设宴,但目前仍在行军之中,许平不想过于奢侈。只简单炒了几个菜和
小酒,不够格的将领马上识趣地借口军务繁忙,退了下去。郭文文不知道想什么,
也说一身尘土,不想扰兴,先行沐浴去了。或许行军以后都没洗澡很难受,在许
平这里她比较放心,许平也悄悄向冷月交代一声,让冷月招呼这位未婚妻。

  宴席上只剩满面严肃却略显拘谨的白屠跟一脸高兴的许平,还有看过白屠的
奏报后惊讶无比的欧阳泰。虽说美味当前,但许平不动筷子,他们也不敢动,严
肃地坐着,看起来有几分拘谨,明显还有点不安的情绪。

  “不用拘谨!”许平笑呵呵地挥手,用开玩笑的口气说:“难道我像是要吃
人的样子吗?用不着那么紧张!”

  欧阳泰最大的紧张因素是今天刚犯错,而白屠第一次面见主子,自然有些放
不开。一看他拘谨,欧阳泰赶紧碰了他一下,笑味咪地说:

  “主子在这时候设宴款待是何等恩宠,你难道不想敬一小杯吗?”

  “白屠祝主子旗开得胜!”白屠赶紧拿起酒杯,有些紧张地说了一声后,马
上一干而尽,他的动作有些僵硬,腼腆表现让人无法相信他是奏报上的可怕战将!

  许平和欧阳泰相视一笑后,温和地一干而尽。简单的一个共饮似乎让白屠放
松许多,酒劲还没上头,脸就先红了。眼里全是说不清的高兴,只是坐着时扭来
扭去,还是有些不自在!

  “白屠!”许平用很是亲切的语气微笑问:

  “你带兵打仗确实与众不同,老辣得根本不像是你这年纪的少年该懂的。这
些兵法你是自己所学的,还是师承何方高人?”

  许平问的话直接明白,任谁都能听得出话里按捺不住的喜爱。如果白屠排兵
布阵的本领没和人学过,那他简直是天纵奇才,这种人日后定会有大作为。但如
果他师有所承,背后的高人更是高深莫测,这种人才任谁都有收于麾下的心思。

  “兵法之道系祖上所传!”白屠的话有点拘谨,不过话语难掩几分自豪,满
面红光地说:

  “末将其实是第一次行军打仗,说起来来到军中时间还不满两个月!所有兵
法都是祖上传承而来,先祖有德,白屠不敢妄自居功!”

  看他说话的样子,似乎师出名门,语气里流露的洋洋得意更让人倍感好奇。
许平顿时产生兴致,笑呵呵地问:

  “不知祖上是哪位高人,仅是字里行间的传承就有如此犀利的风气,更能助
你一路高歌猛进,杀得所向披靡。想必令祖当年不是乱世之枭雄,就是千年罕见
的世外高人!”

  许平的话说得有些阿谀,但不难听出对他的浮夸有一点点不满。这话一恭维,
让白屠马上从骄傲中清醒,不好意思地笑了,他犹豫一下后,毕恭毕敬地肃面说
道:

  “不瞒殿下,白屠祖上也是戎马出身的将帅。家里自小有各种奇门兵法书籍
无数,家中先祖乃是秦国战将白起,野名公孙起。”

  公孙起,这个有些异传的名字或许很多人都感到陌生,想破脑袋都想不出这
个人到底是谁;但另个名字一提,听到的人都会倒吸一口凉气:战国时秦国的大
将杀神白起!

  白起号称“人屠”,可谓威战千秋,一生南征北战、杀敌无数,从未有失败
的战役,是名副其实的百胜将军,算是战国时期的第一猛将也不为过!秦灭六国
立帝登都之时,敌国青壮年都被白起大肆屠杀。在冷兵器时代里,有生育力量和
血肉之躯可以说是战斗的主要条件,失去太多青年人口的其他六国一蹶不振,没
多久就被秦吞并!

  白起“人屠”的外号可谓实至名归,戎马一生,大大小小的战役总共歼灭六
国军队一百万人以上,有传闻说还不只这个人数,甚至还有无辜杀死的平民,这
些暂时无从考证。

  纵观人类发展史血腥无比,可以说每个文明的崛起和权力的更替,都是在战
争中建立的。大大小小的名将数不数胜,但比起杀敌的人数,白起是真正难寻第
二。

  战国名将中论谁是疆场第一的杀神,白起的名号让人闻风丧胆,不敢与其攀
比!

  至于公孙起这个名字是假是真无从考究,但白起其人却是无可争议的兵家奇
才。从小小的兵卒靠着胜利一步步得到权力和更大的舞台,一生战功累累,绝对
是战场上所向披靡的战神,又是敌人闻风丧胆的人屠!

  不过即使战功再大,但杀敌过多却被“仁义道德”的文人所排斥。在野史中
不只一次被口诛笔伐成一个惨绝人寰的杀人魔王,六国更是恨不能饮其血、食其
肉。

  长平地区的谷口村是白起将纸上谈兵的赵括打得无力回天的地方,他更坑杀
了四十万的赵军。不少百姓恨其残忍,用豆腐烧后名曰“白起肉”,愤而食之,
可见对其恨之深、仇之切,也足可证明白起在战争时的冷血无情!

  不过相对来说,他的一生或许是天下的罪人,却是秦朝得以建立的功臣。或
许按现在“人权至上”的目光来看,他是有点残忍,但在那时候来说,兵荒马乱
时,人命贱不如猪狗!烹尸裹腹、易子而食,这些地狱般的场景永远是文人史官
们粉饰下的残酷!

  兵多将广是决定冷兵器战争胜负的重要条件,只要战火一起,国力发展就会
在一定时间内变得缓慢、迟滞甚至停止不前。休养生息也得靠足够的人口,行军
打仗也是如此。所以白起坑杀壮丁之举确实惨绝人寰,但站在当权者的角度来讲,
却是打击敌人的最好办法!

  白起最可怕之处就是,没有人知道他让人闻风丧胆的兵家诡道到底如何惊世
骇俗!因为所有见识过的人都成为没有气息的尸体,除了一些简单的介绍外,人
们几乎很难他的思想,更别提那些让人毛骨悚然的可怕兵道。

  不管是杀神还是人屠,白起的累累胜果确实举世无双。但他始终是人,如此
威震天下的兵场奇才却不善权谋,最后落个不得善终的结果,不知道算是讽刺,
还是对这位杀戮百万的战神最好的结局?

  人屠白起……许平和欧阳泰互看一眼,都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年代对他
的传闻褒贬不一,但没人怀疑他所参与的大规模战争,以及每次战争过后惨绝人
寰的杀戮是何等骇人。人屠和杀神都不知该算褒还是贬,但相信每个战乱时的当
权者,都会渴望麾下有这员大将,一员战无不胜的杀戮之神。

  “白屠呀!”许平从惊讶中回过神,想起白起近乎鬼神的兵家诡道,脸上不
由得爬上一层兴奋红色,兴奋地说:

  “没想到呀没想到,白起后人竟然再次从军戎马。人屠之名威震百世,得他
衣钵之传,难怪你能征善战!白将军贵有杀神之名,他的兵家奇术能有所传承,
必当含笑九泉!”

  言外之意,你杀人时一样不手软,这点也遗传得不错。这种肤浅的弦外之音
相信谁都听得出来,白屠也没有不快,反而面露得意之笑,又有几分阴森:“眼
下兵荒马乱之时,生擒俘虏耗粮不说,还得派兵将看守。既是叛逆之人当无可饶
恕,何必等到平乱后再去定罪惩处?况且朝廷攻陷津门之时,相信文人墨客的笔
下也不会过多微词。白屠确实坑杀不少俘虏,但自认有错而无罪!”

  许平眼神飘忽不定,看着自信满满的白起,有些不知该说什么。虽然他的手
段挺狠毒,但不得不说特别有效果!在飞速行军的时候带着俘虏确实累赘,放了
他们也不太合适,仔细想想,似乎还真有点让这些小将领左右为难!

  欧阳泰细心地看出许平的烦恼,马上朝白屠咳了一下,一脸严肃地问:

  “即使他们论罪当诛,那也是朝廷的事!何况他们被你所俘,大肆屠戮这些
叛军兵卒,你不怕激起津门更强烈的抵抗?”

  白屠冷哼一下,不卑不亢地说:

  “欧阳大人,末将不这么以为。末将以为这些叛军本就军心不稳,有些人更
是摇摆不定,怀柔之策确实不错,但感化之举还是等踏平津门再说。眼下战乱,
心有余善会耽误战机不说,一念之仁害死的更可能是我们自己的兵将!”

  “你……”欧阳泰微微有点不悦,却找不出反驳白屠的话。他所言确实不错,
欧阳泰也是护短之人,自己的兵和对方的俘虏一比,孰轻孰重,高下立分!

  是个人才嘛!许平不由得眯眼,白屠看来不仅传承白起的兵家杀法和出奇不
穷的用兵之道,也明白白起会有恶名是因为不善权谋而不得善终。如果朝廷顺利
打下津门,那么不论杀死多少叛逆,甚至连处死或鞭尸都是那些叛逆罪有应得!

  他现在怎么杀都无关紧要,到时候举国欢腾,这些罪名都落不到他的头上,
确实是个歹毒派的实用人才。欧阳泰也明白厉害关系,只不过白屠针锋相对的态
度让他有些不悦,总的来说,两人在这个问题上没什么大分歧。

  “好……”许平见欧阳泰的表情有些尴尬,似乎想说?1礼仪道德,但又怕
得罪自己,便马上拍掌,朝白屠赞许地说:

  “白起之后,不错,不错!你确实有统兵之才,你当一个千夫长似乎有点太
委屈,这些小打小闹的行军恐会埋没你的才华!”

  “末将不敢!”白屠把许平赞许的话听得有点阴阳怪气,脑子一转,立刻吓
得赶紧跪下,面无血色地解释:

  “白屠不敢居功自傲,亦无半点跋扈之意。新兵入军中得此提拔已是不易,
白屠哪敢有半点非分之想。白屠虽想宣扬先祖之名,但还是忠于朝廷。主子还请
明察!”

  一看他着急模样,欧阳泰不由得笑了一下,并非得意洋洋的那种笑法,而是
按捺不住的赞赏!虽说刚才他有点飘飘欲仙,但也能马上清楚醒悟自己的身分地
位还不够格谈国策大略。从这一点来看,他似乎比先袓更懂得权术之道,先明哲
保身!

  白起之后,号称“人屠”!从白屠这个名字不难看出他对白起强烈的崇敬之
意,或者说他的思想也和白起一样可怕。现在只是小有建功,还不能完全肯定,
最终还是要看他日后到底能不能成为开疆裂土的国之将帅,而这些则需要时间磨
练。

  许平刚才话里确实有含沙射影的意思,见他马上领悟,也是欣慰地笑了。起
码他还懂得一些在权势漩涡中的生存之道。他挥手笑道:

  “你也不必多想什么,现在给我赶回军中,好好准备吧。津门一役是你难得
的表现机会,仗打好了,我自有嘉奖,给你机会让你为白家光宗耀祖!”

  “谢殿下!”白屠一听有点激动,满面发红,嘴唇都有些发颤。他感激一声
后,难掩兴奋地退下,他眼里虽然兴奋,但透着一种让人十分忐忑的杀气,浓郁
到让人有种寒意刺骨的难受。

  “还不够成熟!”欧阳泰感觉自己都有点嫉妒他的祖传兵法,只靠书面传承
就能有如此深的造诣,祖荫福泽确实让人羡慕不已!

  不过回过头细细斟酌,现在不过小打小闹,不能证明他真有可怕的才能!欧
阳泰见许平若有所思,忍不住摇头说:

  “白屠到底还是年轻气盛,和我一样有点浮躁。若是历练得好,或许日后定
是不可多得的开疆之才,不过现在还是稍显稚嫩一些。”

  “屁话真多!”许平狠狠瞪了他一眼。白屠这人的优点和缺点同样鲜明。优
点是继承白起家的可怕兵法,看样子也知晓活络运用,用兵之道让人无从猜想。
但缺点是有点稚嫩,毕竟第一次从军很是生疏。如欧阳泰所说,他要是历练得好,
可能会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兵家奇才!

  “是、是,属下这就滚!”欧阳泰还在纳闷许平本来一副感慨样,怎么突然
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骂自己,转头一看门外,却发现此时虽然一身盔甲装扮,
但洗去灰尘后显得秀丽无比的郭文文,她亭亭玉立的模样十分清纯可人,立刻一
边窃笑,一边识趣地退下去。

  欧阳寻现在是商部尚书,怎么说都算踏进官场;欧阳泰虽不太熟悉这个郭家
大小姐,但也是听说过她的美名,起码现在能看出这是女儿身的一个小将。从许
平刚才动作中的不满,已能猜到她和主子的关系不寻常,自然不想惹麻烦上身。

  门外的郭文文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洗去一脸黑灰的她显得太过秀气,小脸红
扑扑的格外清爽动人。她处于都是男人的军营中总是不合,精致五官虽然尽量强
装男儿的阳刚之气,但却不协调,柔美韵味浓郁得让人一眼就能看出。

  娇小身材包裹在盔甲之下,看起来特别不合身,甚至有点不伦不类,身上的
衣物和盔甲都显得特别大。这会儿洗得清爽一新后,感觉更是明显,因为这张太
过细腻完美的脸实在太吸引人,灵闪聪慧的眼神充满柔意,根本不可能属于一个
战场上流血杀敌的士兵。

  “舒服了?”许平低头喝下一杯小酒,说话时,眼里充满调戏意味。别说这
丫头穿上军人盔甲有点制服诱惑的味道,其实她是个特别聪慧文雅的美女,穿上
秀色长裙能更完美体现她的魅力所在,比这身女扮男装的书生相更吸引人!

  “咳……”郭文文尴尬中咳嗽一下,想起眼前的未婚夫和姨娘翻云覆雨时的
样子,总感觉很不自在。但主上有别,走进门时她规矩地行了一礼,满面认真:

  “末将郭子纹,参见太子殿下!”

  “有模有样呀!”许平乐呵呵地为她鼓掌,明显有调笑的意思。笑了一会儿
后阴阳怪气地说:“难道你不想解释什么吗?怎么不老实地待在储秀宫里,反而
跑到我的军营来?对了,顺便问一下女扮男装,抹个黑脸,感觉怎么样?”

  “我……”郭文文面露忐忑,目光担忧地看向门外守候的其他兵将,她不想
在这些人面前说任何话。但不知为什么,面对许平这副温和笑脸,感觉更加不安!

  “都退下吧……”许平喝退门外众将,又命人关上门窗之后,突然站起来,
眉头紧皱地看着郭文文,拍着桌案怒声喝道:

  “郭文文,你一次又一次地胡闹,到底想干什么?上次扮成学子混进府里,
我只当你游戏心重。但这次堂堂未来太子妃却跑到男人堆去,跑到兵荒马乱的地
方胡闹,你想丢尽我皇家脸面吗?”

  突然的发怒让人有点猝不及防,女人们小小的胡闹永远是许平可以容忍的范
围,也不会计较这些女孩子的一时玩心。但这次她潜入军营的举动让许平有点动
怒,这声咆哮可没开玩笑的味道,让人感觉十分压抑!

  声音沉重有力,入耳清晰,感受到话里的愤怒,郭文文有些喘不过气。眼前
的男人是那么熟悉,又特别陌生。印象中他嘻笑纨绔、高高在上地不可一世,细
语温声时又那么温柔,可这次怒火一起却变得骇人!

  郭文文第一次惊觉眼前的俊美少年是皇权至上的未来国君,而不是自己思念
的邻家少年。他除了嘻笑怒骂的散漫,一旦怒从心起时,却让人不敢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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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爱恨交织!

  郭文文不由得心里一颤,不知道为什么感到一种极度陌生的压迫感。

  虽然很想倔强地和眼前的男人对视,心里却生起从未有过的怯懦,禁不住害
怕地低下头。这种感觉对她来说实在太陌生,一瞬间宛如千万斤重物压下来,沉
重得让人没有半点喘息的力气。

  眼前的佳人并不是小姨那样兴起胡闹之徒,虽说是大家闺秀出身,多少有些
好奇心重、不谐世事,但她并不是不知轻重的糊涂女人。

  许平一看郭文文这副柔弱模样,心立刻软了,无奈地叹息一声后坐了下来。

  郭文文依旧站在面前静立不动,小手不安地互相握着。虽然看起来很是娴静,
但从不断搅动的手指,不难看出她心里小小不安。

  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更是我见犹怜,男人面对这种柔弱佳人都无法生气,更
何况这个美人还是自己没过门的妃子!

  “坐吧!”许平轻轻叹息,坐下后,先控制有些不悦的情绪,咳了一下后才
轻声细语地问:

  “为什么你会到这里来?你爹知道你出来的事吗?”

  “知、知道!”郭文文还是不挪半步,规矩地站在许平面前。她稍稍缓和紧
张情绪,才抬起头细声说:

  “皇后娘娘也同意我来这里,不过当时河北境内禁严,你又去了直隶那边,
我只能先待在军营里等你了。”

  “是这样呀!”

  许平有些纳闷,老娘明知道战事紧张,到处兵荒马乱,极不安全,自己早早
把身边的女孩子先送回京城,怎么会在这时同意郭文文过来?就算老娘一时兴起,
难道郭敬浩那只老狐狸舍得宝贝女儿来前线?

  郭文文一直是个细心的女孩子,见许平微微饭眉,猜出男人的疑惑所在,马
上解释:

  “其实没什么要紧事,娘娘不过怕你用不惯这些地方造的衣物,特地捎来一
些造办处的东西。我在储秀宫待得太久,请求她让我出来走走,娘娘也同意我过
来这边看看。”

  许平用屁股想都知道怎么回事。老娘还是希望自己先把她拿下再说。想到这
点不禁一阵恶汗,就算畜生去配种都得有个休息的时候吧!想想外公收拾舅舅的
场景,许平不由得感慨,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呀!

  话音一落,郭文文朝门外招手,立刻有几个下人小心翼翼地抬来两个金漆箱
子,镶宝嵌玉,一看就知不是平凡之物,但打开来只是一些男人衣物,虽说都由
贵重的绫罗绸缎所织,但也不必用这么贵重的东西来装。

  “老妈呀!”

  许平拿起一件随意看了一下,都是自己平日比较喜欢的衣物。自从上了前线
以后,一切从简为上,没办法和以前一样计较。没想到老娘会帮自己考虑,虽然
东西不多,但还是让人感到一阵难以抑制的暖意!

  心里的暖意让多日血战留下的阴霾微微散去,许平感觉灵魂里一阵阵平和。
除了简单的衣物外,还有自己平时最喜欢的一些小玩意也送来了,许平愈看感觉
愈是安逸,虽说帝王之家于礼至上,但亲情关怀始终是世界上最能打动人心的情
感。

  郭文文眼神迷茫中又带着闪亮看着眼前男人,自己未来夫君露出孩子般天真
的微笑,甚至笑得有些发傻,和印象里或威严、或流氓的嘴脸有所不同,呆滞之
余忍不住轻轻笑了一下。

  “辛苦你了!”许平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合上小箱子后尴尬地笑了。他随
手把箱子放到旁边,一脸严肃:

  “不过文文,行军打仗是男人的事,你私自混进我的军中,刀剑无眼,万一
要是有个好歹,我怎么和你爹交代?怎么和你姨娘交代?”

  一说起姨娘,郭文文脑里不由得想起姨娘满面陶醉的模样,想起她赤身赢体
和自己未婚夫纠缠的香艳场景。郭文文禁不住小脸一红,低下头轻声嘀咕:

  “我也是等急了嘛,实在无聊就找点事做!”

  “好了,这事等我回京城以后再说。”许平挥手,朝门外喊道:

  “来人呀!”

  “主子!”两位兵将立刻走进来。

  “调五百兵马!”许平满面严肃:

  “准备马车和干粮,连夜送她回去京城。”

  “不要……”郭文文一听立刻急了,忍不住喝停,一边朝满面狐疑不知为什
么军中有女人的兵将们摇头,一边转头朝许平可怜兮兮地哀求:

  “殿下,明天就是大军攻打津门的时候。您让我多留几天吧,我保证不会乱
跑,也不会给你惹麻烦。我想看看行军打仗是怎么一回事!文文虽是女儿身,但
会权衡轻重,不会胡闹的!”

  “不行!”许平斩钉截铁地摆手,黑着脸喝道:

  “你既然知道明天是攻打津门的时刻,更不该留在这里。我不想在这时候节
外生枝,你根本没有必要留着,这个时候容不得你胡闹,你立刻收拾行装回京城。”

  “可我……”郭文文一脸不甘心,虽说是大家闺秀出身,在娴静温柔的外表
下,她也有一颗不安的心,处于深闺繁礼的约束,她一直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是怎
么样的。

  假扮学子考太子门生,还有这次一时兴起混进军营,都不难看出她心里强烈
的好奇和对现实的憧憬。想知道书本上的快意恩仇、戎马踏尸,到底是怎么样的
震撼场景,所以她才想亲眼看一下开朝以来的第一次大规模战役。

  “什么都别说了!”许平面无表情地摆手,摆明不想在这种特殊时期和她谈
这些可有可无的少女情怀。虽说郭文文是许平比较欣赏的才女,也明白她这种深
闺小姐对于外界的憧憬,但这时战局紧张,不允许夹杂半点私情。

  “主子!”

  冷月这时突然走进来,见气氛不对,微微呆滞。眼一尖,立刻看见站在旁边
的郭文文。仇人之女近在眼前,让她眼里寒光不由得!闪,尽管面色瞬间阴冷,
但还是恭敬地朝她行了一礼:“郭小姐好!”

  “军中不得有女眷!”郭文文似乎一下找到发泄点,马上拉着冷月的手走到
许平面前,满面不甘地说:

  “那她怎么会在这?顺天府的捕快也能上战场吗?”

  充满书卷气的小手纤细柔软,但握在冷月手上时却给人感觉无比冰冷,似乎
有刺在扎,让人万分难受。冷月眼里杀性再起,被仇人之女如此亲密地拉着,心
里极端绞痛。握剑的另一只手不由得紧了一下,眼神盯着郭文文雪白脖子看,似
乎仇恨让她犹豫要不要手刃仇人之女,或在犹豫着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杀了她。

  这惊险一幕让许平心里一惊,冷月一剑封喉的速度之快,不是郭文文所能抵
抗的,只要她杀性一起就是一击繁命。见冷月目露凶光,就知道这冷须美人已经
起了杀意,他赶紧拍桌怒声喝道:

  “放肆,军营之内哪容得你胡搅蛮缠。”

  “我……”郭文文立刻放开冷月的手,她满心委屈,似乎察觉不到身边的浓
郁恨意,她明白自己这个大家闺秀无法和冷月这种女强人比,心里虽是不甘,但
还是无奈地低下头。

  冷月僵硬的身体在她手放开时才稍稍松懈,仔细一看,刚才持剑的左手已经
用拇指轻轻挑起剑柄,露出一点骇人寒光。她有些后悔自己犹豫,看向许平的眼
神尽是无奈的痛苦,手紧紧握住剑鞘,似在发泄心里的杀意。

  许平赶紧将郭文文拉到一边,给冷月递个眼色后,马上训斥郭文文:

  “别再胡闹了,现在到处都在打仗,你一个文弱女子留在这里,只会让我分
心。再说你留着能干什么?难道你想在关键时刻影响大军的士气?”

  “我……”郭文文咬着下唇满面不甘,楚楚可怜地看着许平,最后无奈地叹
息“好吧,我听你的话回京城去。”

  “嗯!”许平一边警觉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冷月,一边喊来兵将,千叮万嘱地
送走郭文文这个不速之客,留下冷月一人让她先冷静一下再说。

  外面到处都是兵来将往,没办法和郭文文惜别,许平只能叮嘱她一路上小心
安全。眼见冷月反常的冲动,这会儿心里也不平静,无暇和她多说什么。

  “殿下!”郭文文坐在马车上似乎有点不甘心,满面委屈:“文文并不是想
给您添麻烦,对不起。”

  “回去吧!”许平也没多说什么,拉下车帘后示意兵将们上路。看着消失在
夜幕中的马车,再想想冷月刚才的杀气,不由得有一点害怕。好在她心里在意自
己而犹豫,不然刚才的情况下,她如果决意要杀郭文文,根本不是自己能阻拦的。

  这段仇怨……许平不知该怎么处理,想想都觉得头疼无比。回到房内却看到
冷月坐在桌边,眼神空洞地思索些什么,反常的没有起身迎接,连头都不回,似
乎没发觉到有人进来。

  平日里冷月虽然面无表情,很难让人看出她的情绪波动,但这会儿却能一眼
看穿她心里浓烈的不甘、恨意,乃至于失落和无奈沮丧,完全看不出以往的冷静
谨慎,反而像是个孤独可怜的小女人,给人一种空前的柔弱感!

  许平也明白她压抑仇恨压抑得有些难受,关上房门坐到她旁边。他伸手夺过
她手上酒杯一饮而尽,无奈地叹息:“刚才是不是很想一剑杀了她?”

  “嗯!”冷月毫不犹豫地点头,顺手拿起整个酒壶,一边仰头猛喝闷酒,一
边眼光空洞地看着许平,似乎有千言万语的委屈要诉说,但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如果不是心里念着爱郎这份真挚感情,刚才她也不会有小小的犹豫。

  许平当然明白她是为了自己才一直克制仇恨的怒火。眼看平日聪慧过人的冷
美人,现在沮丧地喝着闷酒,禁不住愧疚又恼怒地夺过她手里所剩无几的酒壶,
心疼地说:“别喝了,你一向都不喜欢这种杯中之物。”

  “主子,我好像有好多话,但我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冷月抓着头,满面扭
曲地趴到桌上,痛苦哽咽:“冷月想放下和郭家的大仇,一心一意待在您身边侍
候,可我根本做不到。刚才您要是稍微慢了一步,我真会控制不住,一剑杀了她!
到时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知道了!”许平无奈叹息,一边轻轻抱住她啜泣而颤抖的身体,一边柔
声安慰:

  “先别去想这个吧,郭敬浩纵使有千错万错,但错只在他一人!郭文文虽是
他的女儿,但她并不知道父亲在官场犯下的罪孽有多少。我不想说她无辜,但起
码这事不该怪到她头上!”

  “冷月……知道!”冷月投在许平怀里,一边嘤嘤哭泣,一边痛苦地点头。

  郭文文自然不是无辜的,如果她是,冷家上上下下那么多口人也是,可他们
全都死在郭敬浩的阴谋之下。这种血海深仇压在她一个女子的心上,确实太过沉
重,沉重得让冷月都不知该怎么面对。

  许平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她,虽然冷月在怀里哭泣,看起来那么柔弱无助,但
刚才她剑将出鞘的一幕实在太惊险,寒光一闪,让人不禁骇从心起。若不是自己
及时喝止,以冷月的高强身手和绝快速度,恐怕郭文文早已香消玉殒。

  到时候别说自己如何面对老郭,光冷月是刺客一事就会带来无尽麻烦。现在
和老郭正处于蜜月期,要是他的爱女死在自己这边,自己又交不出凶手,怎么都
说不过去。不管冷月还是郭文文,许平都不想看到他们因为这段仇恨而变成敌人。

  “主子……”

  冷月的哭泣声渐渐安静,但身体还是止不住地颤抖。当许平头疼这两家人的
仇恨时,她突然站起来,一把抱住许平的腰,使劲将他朝床上推去。

  “冷月……”

  许平话音还没落,冷月泪流满面地抬头,送上红润动人的小嘴。唇瓣初碰,
柔软香甜的小舌头立刻纠缠得许平说不出话,激烈的挑逗让人明白她想发泄心里
的压抑。

  “主子……别拒绝我……”

  冷月一边激烈亲吻着许平的脸,一边将许平压到床上,小手胡乱脱去两人衣
物,让肌肤的接触变得更加真实,完美的曲线在许平身上不停扭动,似乎想尽快
挑起男人的欲望。

  “不会的,宝贝……”

  许平抬头看了一眼桌上还没处理完的公文,又看向楚楚可怜的冷月,看着她
脸上的泪痕根本就无法生起拒绝之意。朝她温柔一笑后,反身将她压在身下,解
去两人身上本就不多的衣物,亲吻她雪白细腻的脖子,回应她的激情。

  冷月疯狂地将两人衣物都丢到地上,赤赢相见时,她的完美身材依旧让人为
之疯狂。本就完美的身段一扭一扭,充满女性柔媚,摘掉发带之后头发散开,更
显得狂野无比,性感模样带来十分强烈的刺激感。

  许平还没来得及伸手把玩一对圆润结实的美乳,立刻被她用力一推,跌靠在
床头。没等坐稳时,冷月已经趴到他的胯下,手扶龙根,轻启朱唇含下去,一边
用力舔弄,一边抓着许平的手放到她动人的乳房上。

  柔软舌头不停地在龟头上舔刷,有时又刺激马眼。近乎疯狂的挑逗没一会儿
就让许平喘起大气,满面陶醉地哼了一声。冷月更加疯狂,小嘴紧紧含着硕大龟
头,脑袋一上一下地吞吐,速度之快,让人有些难以承受。

  “冷月……”许平舒服得直喘息,虽然胯下美人卖力至极,肉体十分有快感,
但这种发泄性的疯狂却让人在精神上多少有些难受。

  “主子……”

  冷月吞吐了好一会儿,突然抬起玉腿,抱住许平的脖子跨坐在龙根上,扶着
坚硬火热的肉棒对准还不太湿润的羞处狠狠坐下,强烈的充实感让她不禁发出清
脆叫声:

  “啊……”

  粉眉微皱,让人判断不出是痛苦还是愉悦,但火热潮淫的包围感让许平很是
舒服。冷月紧紧抱住许平的脖子,不等许平说话,立刻抬动翘臀上下动了起来,
让火热的龙根快速在她完美的体内抽动。

  高亢呻吟、不停扭动的白嫩肉体,黝黑长发在空中飘动,让人意乱情迷。不
知道是酒精还是仇恨,冷月疯狂耸动她性感的腰肢,从爱郎强有力的身体寻求更
加美妙的快感,似乎要借由这个快感忘却心里澎湃的仇恨!

  两具赤赢肉体在床上不停蠕动,从床角到床头,变换多种姿势激情地交欢。
当冷月跪趴着,再次满足地呻吟几声后,娇嫩身体一软,在第三次高潮过后无力
地倒在床上,闭眼沉浸在美妙滋味中,只剩下不停喘息的份。

  许平缓缓抽动几下,随即停了下来,他爱怜地让她平躺后轻轻吻着红润小脸,
抚摸她发烫的身体,给这个可怜的美人最温柔的安抚。

  冷月虚弱地喘息,浑身瘫软地靠在许平怀里。本就娇媚无比的脸上布满性感
红晕,喘息渐渐平静,却显得撩人;胸脯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更是诱人无比0饶
是眼前尤物让人血脉贲张,许平还是克制住澎湃的色意。一边轻轻安抚她,一边
说着安慰的话,让她从仇恨的痛苦中脱离出来,不去想那些让她痛苦万分的过往。

  两人静静抱了一会儿,许平轻摸她细嫩如玉的身体,还是忍不住冲动的色欲,
用手撑起身体,想把暴跳如雷的龙根再次侵进性感十足的身体里,好好肆虐一番。

  细看却发现冷月已经睡去,似乎不善酒力,再加上欢爱后的疲劳,让她抵抗
不住困意侵袭,在爱郎的怀中安静地进入梦乡。

  此时她发丝散乱,俏丽小脸全是满足的潮红。虽然隐约可见哭泣时留下的泪
痕,但已看不见被仇恨驱使的满面痛苦。

  许平一看她睡得那么香,也不忍再折腾她。看了看依旧坚硬的龙根,只能无
奈叹息一声,在心里告诫自己先忍了吧!这会儿她心里不好受,再不怜香惜玉就
不是自己的风格。

  许平温柔地抱着她,让她躺好,拿来枕头,细心为她盖上被子。冷月依旧沉
沉睡着,对于爱郎的摆弄半点反应都没有,虽然说不上香甜,但看起来平静,也
能让人松一口气。

  许平本想好好陪她躺着,但欲望没发泄,怕自己控制不住会兽性大发,再加
上担心军中事宜,权衡后在她脸上轻轻一吻,小心翼翼地关上门走出去。

  烛光吹灭后,屋内黑暗一片。门关上的一刹那,冷月轻轻睁开眼,偷看爱郎
温柔的眼神后又闭上了,嘴角挂起一丝幸福微笑,眼角的泪水却控制不住,再次
流了下来。

  不知道是因为痛苦,还是得之不易的怜爱,尽管心乱如麻,但冷月抵挡不住
酒力带来的眩晕,抱紧带有爱郎体温的被子,有些迷糊地睡了过去。

  或许这时候能做的事是别想让人痛苦的血海深仇,夹杂在爱情和仇恨之中,
这种纠结的痛苦让她感觉自己有些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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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凌辱或发泄!

  张家店的夜晚到处可见火把闪动,即使已经彻底攻克这个地方,但依旧没人
敢放松。

  到处都是来回走动的兵将和运输粮草的马车,天亮时就是对津门的总攻开始,
这一刻绝不是可以放松的时候!

  恶鬼营各路人马的战报雪花般飞来,但不是所有战役都很轻松。除了关大明
的军马确定天亮前能全部集结以外,其他两路大军都遇到不少麻烦。

  许平把办公的地方搬到外院,堂下坐的一圈全是门生和武将。众人看着接踵
而来的战报,脑子如熬粥般翻滚着不能安宁。

  一路上高歌猛进的攻城掠寨算是顺利,但也有人马吃了不少亏。有两千兵马
被人用诱敌之计引进陷阱围攻,虽说其他人马救援及时,但也损失惨重!

  有的一个大意被叛军引诱深入,虽然没被歼灭,但突围出来也是死伤惨重。

  如此看来,叛军也不全是酒囊饭袋在统兵,没彻底清扫干净前,绝不掉以轻
心。

  一直忙至深更半夜,许平才有工夫稍微喘口气。欧阳泰和杜宏他们都忙得晕
头转向,唯独空名在城破之后一直不见纵影,下人回报说是吃饭后早早去歇息了,
看来那个厨子的死对他的影响很大。

  许平也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便任由他独自去静一下了。

  夜风清凉无比,朦胧月色照在大地上,隐约可见各处还没散去的硝烟。凉风
袭过,让人不禁感到几分入秋的寒意,许平坐在案前也有些许疲惫,随着烛火在
眼前摇晃,而觉得眼前模糊,微微有了些困意。

  “主子!”在许平犯迷糊之时,欧阳泰突然拿着战报走过来,面露喜色地抱
拳说:

  “四营人马已经全部集结完成,关将军他们正在安排兵马的休养和粮草供给,
现在战圈内的叛军也全歼灭了!”

  “人马死伤情况怎么样?”

  天已经蒙蒙亮了,意料中的消息提不起许平的兴致,反而眉头微微紧皱。这
样过快的推进速度,人马在战斗中的伤亡肯定不少。虽说恶鬼营战斗力很强悍,
但这种强令推进下难免吃不少亏!

  “各营大致清点了一下!”欧阳泰面露喜色,难掩高兴:

  “死伤比我们预期的好了些,除了战死和受伤的兄弟外,四营人马能战的还
有三万大军,只不过现在人疲马惫,需要先行休息才行!”

  “知道了!”

  许平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站起身看着挂在墙上的津门地图,脑中研究该怎
么去打。

  虽说自己只负责南门一个方向,但洛勇没具体交代要怎么去打,看来这些都
得自己琢磨,天机营那边发难起来势必一片混战,自己得尽快把计划拿出来,不
然明天不知该怎么啃这块硬骨头。

  “主子……”

  欧阳泰见许平站了好久都没出声,目光始终在津门南侧的地形上来回扫视,
他本来不敢出声惊扰,但犹豫一会儿后,轻声试探:

  “其实南面驻守的兵马不是很多,我们只要牵制南坡叛军,不让他们出来接
应,到时候大军直攻城门;有天机营在其他三方猛攻,周井绝没有办法调遣兵将
前来支援!”

  “还有事吗?”

  许平眉头微微一皱。

  南坡确实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围而不打是最好的办法,但和自己原先的计
划有点出入。

  津门虽然人马有限,但也不是能轻易打下的。

  天机营十万大军说起来好听,但按洛勇的预算,最后只能是一场混战!人数
上的优势根本无法发挥,即使周井没有更多兵马支援南门,但他仗着坚守不出的
优势,依旧让人十分头疼!

  欧阳泰也想到这一点,不由得皱起眉头,洛勇并没有给恶鬼营安排具体任务,
有可能是天机营也没信心能快速攻下津门。

  周井是个善战的将军,想提前判断他的用兵之路似乎不切实际,看来只能等
开打以后,走一步看一步。

  两人都在静静思索,堂下的门生武将们无不眉头紧锁。

  攻打津门的准备时间实在太仓促了,眼下确实没办法制定一个完整的计划,
总不能明天一上去就铺开大军随意攻打吧?

  津门大城墙高门厚,如果贸然攻打,损失之大会让人得不偿失!

  整座大院顿时陷进一片沉寂,这个浅显道理让大家都眉头紧皱,众人思索一
夜,似乎没人找出一个比较好的办法。

  在众人面面相觑之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吵杂之声,似乎有兵将在漫骂,还
有小孩子和女人啼哭的声音。

  “怎么了?”

  许平心情有点烦躁,一听到这些杂声更是不快!

  欧阳泰赶紧跑出去一看,原来是一群兵将押着一个少妇和两个孩子走进来。
两个孩子正嘤嘤啼哭,少妇满面委屈地喊冤枉,似乎为什么事争执不休。

  两个孩童约莫五、六岁,一男一女穿得十分得体,从光鲜的布料一看就是大
户人家的孩子。少妇三十岁左右,身材婀娜美貌异常,穿的衣服也不是普通人家
所拥有的。风韵犹存的美貌让院内男人对她注目,她给人的第一个印象就不是普
通的乡野村妇!

  “怎么了?”

  许平坐在桌前,看着闹哄哄的场景,当然没什么好脸色,半夜三更捉来一个
带孩子的妇人干什么?

  “回殿下!”抓他们回来的竟然是白屠。白屠看都不看哭闹的孩子一眼,径
直来到许平面前,满面严肃地说:

  “末将在回营途中路过关卡时,发现这母子三人形迹可疑。眼下兵荒马乱,
百姓无不外逃,但他们却执意回到津门,此事匪夷所思,末将怀疑他们是叛军的
奸细,所以带了回来。”

  “将军明察呀!”少妇一看这场景,明白许平是主事之人,赶紧抱着孩子跪
下,一边哭,一边可怜兮兮地说:

  “民女不过是个无知妇孺,只想带着孩子回家,哪是什么叛军的奸细呀!求
将军明察。”

  “不是奸细?”许平也觉得奇怪。

  按理说,兵荒马乱时谁都会往外跑,哪有人返回津门?不过一个女人带着两
个孩子当奸细,确实也不太合理,疑虑之际,眼光不停在她身上扫视。

  虽说少妇有几分姿色,但还不至于让人昏了头脑。

  许平目光如炬地盯着她,试图找到一点不对劲的地方,但怎么看,最多就是
大户人家的媳妇儿,完全和奸细扯不上关系,看来看去没任何可疑之处,心里不
由得犯嘀咕。

  “将军明察呀!”

  妇人一边哽咽,一边磕头,双手紧紧抱着一双儿女,这一幕让人不由得心软。

  堂下众人都觉得她不像是奸细,有人不由得质疑白屠是不是太敏感了,只不
过是想要回家的母子,有必要把他们抓回来吗?

  许平怎么看也看不出有不对劲的地方,准备放人时,突然一阵清风迎面而来。

  一道黑影出现在院内,婀娜身姿直直站在妇人面前,如冰霜般的眼光充满寒
意,看着母子三人。

  鬼魅般的速度让人惊讶不已,悄无声息的身影更把众人吓了一跳。除了欧阳
泰,其他人都惊出一身冷汗,待看清来人是一袭黑衣的冷月时,众人才算松了一
口气。

  “怎么不多睡会儿?”

  许平面色稍稍缓和,说话时语气也多了温和的关爱。

  “被他们吵醒了!”

  冷月轻轻摇头,蹲到妇人面前冷冷盯着她看。

  如霜般寒冷的眼光仔细扫视每一处地方,甚至要穿透灵魂看到她的内心。

  这种毫无情绪的眼神给人感觉寒气渗骨,即使冷月长得倾国绝色,但无形的
冰冷还是吓得两个小孩子连哭泣都忘了,妇人更被吓得瑟瑟发抖,根本不敢抬头
看眼前的绝色佳人。

  冷月是顺天府出身,在这类事情的处理上自然经验丰富,不是这些粗手大脚
的兵将所能比的。有她在,许平放心许多,虽说看似无关紧要,不过看冷月的态
度,她似乎看出不对劲的地方,许平也不做声,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押他们进房去!”冷月仔细端详许久,直看得妇人不敢抬头时才冷笑一声,
朝一旁有些焦急的白屠说:“你做得对!”

  “押进去!”许平自然相信冷月的判断,立刻挥手示意将母子三人押进房去。

  他叮嘱手下继续研究作战方案,赞许白屠几句后,命他尽快回营准备!

  “将军……冤枉呀!”

  少妇还在喊冤,但已被兵将们押进房内。冷月在后边紧紧跟着,沉静的目光
在她身上来回打转。

  许平心里很好奇冷月到底看出什么,交代欧阳泰好好处理粮草调集的事后,
马上反身跟他们一起回房。

  房内早就被收拾好了,冷月换上顺天府的官服,手抱宝剑站在一边,眼神依
旧冷峻无比。而母子三人则是抱头蜷缩在角落里,依偎着哭成一片,看起来特别
可怜,无助的样子甚至让许平有些怀疑冷月会不会搞错?这根本是平常百姓。

  “主子!”冷月虽然面无表情,但哭过的眼睛还是有几分憔悴。

  见许平进来并关上房门,眼里暖意一闪而过,轻声说:

  “这母子三人确实不是普通百姓,白屠没有看走眼!”

  “你来审吧!”

  许平坐在桌前,用眼神示意冷月继续。虽说不知冷月为什么信心满满,但以
她的本事,侦破这些小细节不是什么难事。

  冷月点头后,径直朝他们走去,每走一步都特别缓慢,轻盈但给人感觉十分
有压迫感。

  许平明白她是要制造一种心理上的压迫,审讯这门学问除了肉体上的刑罚外,
最有效的就是打击心理。只要心理防线一崩溃,就能得到想知道的一切情报!

  有时候肉体折磨不是最好的手段,直接对灵魂进行摧残才是最直接的办法!

  “不要,冤枉呀将军……”

  妇人紧紧抱住一双儿女,泪流满面地哀求,目光略带恐惧地看着冷月手里的
宝剑。

  就在几步之遥时,冷月突然快如鬼魅地到了他们面前,还没看清她是怎么出
手的,纤细手指快如闪电地在他们三人身上点了几下!

  母子三人立刻感觉浑身僵硬,动弹不得,连哭喊声都在喉咙里发不出来,看
向冷月的眼神更加害怕。

  冷月将两个被点穴的小孩放到一边去,单独将少妇拉到许平面前。见爱郎眼
里还有几分困惑,她冷哼一下,指着妇人的衣料:

  “主子,难道您不觉得这些布料很眼熟吗?”

  许平自然不懂得这些小细节,毕竟平日里要处理的事太多,无暇顾及,只能
说,一眼看过去知道是贵重之物,但到底有什么特别还真是说不出来。不过,确
实像冷月说的,是有几分眼熟!

  “造办处的东西!”

  冷月突然抓着少妇袖子猛地一撕,拿着撕下来的绸缎冷笑:

  “而且还是最上乘的料子。虽说风尘仆仆染上不少灰尘,但这种精致的做工
不是一般人所能拥有的。”

  “啊……”

  妇人顿时惊叫一声,袖子被撕开,雪白玉臂立刻露出。虽然皮白肉嫩很是诱
人,但许平的目光往撕裂处一看,立刻明白冷月的疑惑所在。

  裂口整齐无比,看似轻薄的衣料却用极端维细的金丝衔接,这种细致到极点
的做工,除了宫里,恐怕难以找到这种能工巧匠。

  冷月撕裂袖子后,可以感觉到原本看似惊慌的少妇眼里露出一丝不甘。许平
也敏感捕捉到这点情绪上的波动,眉头一皱,立刻明白。造办处的极品丝绸,除
了皇室外,能拥有的人微乎其微!

  现在大明除了四位开朝上将,能有这种赏赐的只有当时权势滔天的纪龙、目
前如日中天的郭敬浩两人。

  她不可能是郭敬浩的人,那么只会是纪龙的人。

  纪龙的家眷有几个,许平心里有数,这名妇人根本不是纪龙的家眷之一。

  不是纪家之人,又能得到他这种丰厚赏赐的只有两人。

  莫坤虽说为人荒淫好色,但一直没有成家,即使给他如此好的赏赐也是一种
浪费!既然如此,可以断定这妇人是津门周家的女眷,以纪龙对周井的倚重,赏
给他宫里的极品绸缎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想破这点后,许平不由得冷笑。

  要不是冷月心细如发,恐怕早就被她蒙混过去。自己一个大男人没注意这些
小细节,但御用拱卫司出来的人,个个眼毒无比,看来把冷月留在身边,确实留
对了。

  妇人一听,脸上瞬间没了血色,嘴唇发抖地看着自己的衣服,似乎她不知道
这漂亮衣服是什么来历。

  冷月将手里袖子一丢,依旧冷冷盯着她看!

  “该称呼你周夫人吧!”许平站起身来,围着少妇转了一圈后,阴阳怪气地
说:

  “只是,不知道您是周家的第几位夫人?”

  “民女不是……”少妇急得满面是泪,慌忙解释:

  “民女只不过想送孩子回家而已,什么周家不周家的我根本不知道呀。”

  “津门周家满门戎马,在军中声望之大可谓一方大族,你不知道才奇怪!”
冷月眼里寒光一闪,走到床边,一边轻抚女童幼嫩小脸,一边阴森地说:

  “看来问你也没什么用。都说童言无忌最是天真,既然你不肯说,就让你的
孩子替你说吧!”

  冷月威胁的话轻覼飘的,却没人怀疑她真的会对两个孩子下毒手。

  虽然他们两个年纪还很小,天真的模样让人感觉很是可爱,但许平也不会阻
拦她。眼下非常时期,什么手段都可以用,用家人来威胁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

  虽然残忍一点,但也不是过分的事。

  “别、别动他们……”

  妇人看着冷月的手慢慢伸向孩子幼嫩的脖子,再也忍不住地叫喊起来。她面
无血色地想阻止,无奈被点穴,动弹不了,只能干瞪眼。

  “确实可爱!”冷月把手从女童脖子上收回,见她眼里尽是惊恐,马上一手
把女童抱起,抱到妇人面前嫣然笑道:

  “长得很像你,以后肯定是个美人胚子!”

  “求你了,别伤害我的孩子!”

  妇人看着近在咫尺却摸不到女儿,着急地哭喊起来。冷月的笑容一点都不和
善,女儿脸上的惊慌,更让她胆战心惊。

  “那就看夫人您了……”冷月话音轻轻的,给人感觉十分飘渺。但她的手却
在孩子脖子上细细抚摩,看似自言自语:

  “这么可爱的孩子,这小身子多瘦弱呀,稍微不小心,我都怕把她弄伤了。”

  “我招……”妇人看着冷月的手指头再次缓缓掐抓孩童的脖子,再看看孩子
眼里尽是哀求地看着自己,心理立刻崩溃,泪流满面:

  “民女确是周家之人,亡夫周云祷刚死在朝廷之手。我这次是要带他们回去
找他们爷爷……”

  “周云涛呀……”

  许平听着这个熟悉的名字,脸色突然变得无比阴冷。他咬牙切齿看着眼前哭
泣的母子三人,脑里不由得想起张维夫妇死时的场景,脸上一下变得狰狞无比。

  “这是周井的一对孙子?”

  冷月看向床上躺着的男童,面无表情地问了一句。

  “是,求您别伤害我的孩子……”

  妇人继续苦苦哀求。这时身为母亲的她已经心志大乱,注意力全在冷月手上,
哪有看见旁边一直不闻不语的许平脸色越发阴沉!

  “主子……”

  冷月见她那么快就招了,立刻将询问目光看向许平,手依旧没离开孩子的脖
子。只要爱郎一声令下,她绝对毫不犹豫地抹杀手里幼嫩的生命!即使他们只是
无辜的孩子,但也不会让冷月丝毫心软。

  “冷月,你眼光真准,连造办处的东西都认得出来!”

  许平轻笑一声,忍不住对冷月竖起大拇指。如此缜密的眼光,任何蛛丝马迹
都能捕捉到,不愧是天下第一捕快。

  “不……”冷月缓缓摇头,用几分戏弄的语气说:

  “我只是吓唬她而已,这些金丝绸缎在京城的大户人家里不算罕见。虽然做
工粗糙比不上造办处,但不是一家独有!”

  “你……”妇人一听,立刻呆住。没想到冷月竟然在什么都看不出的情况下
讹诈她!

  别说她了,就连许平也有些诧异,原本以为冷月目光如炬,没想到她是靠吓
唬的!不过这招真有效,这少妇也不懂得什么是造办处的东西,就被冷月骗了。

  “怪你自己……”冷月轻蔑地哼了一下,看着一脸愤恨的少妇,漫不经心地
说:

  “一般妇人在那种情况下虽然会被吓哭,但不会有几人和你一样,目光闪烁
地观察周围情形。你的惊慌不假,但你惊慌之下的冷静也是真的。”

  少妇气愤难当,等于她完全被冷月愚弄。

  周家的男人个个都是好汉,女儿身的她耳孺目染之下也有几分英气,没想到
就是这点镇定让冷月怀疑她,还骗得她不打自招。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后悔莫及!

  “周家,好呀……”许平给了冷月一个赞许眼光后,哈哈大笑,伸手抱过冷
月手里满面惊恐的女童,笑呵呵地说:

  “人才辈出呀,惊慌之中也保持一丝清醒!看这一双儿女日后也是人中龙凤,
不错不错呀!”

  刚才还阴着脸,这会儿却大笑出来,许平歇斯底里的表现让冷月感觉有些不
自在。妇人见许平抱着孩子,立刻着急地哀求:

  “将军,就算周家上下犯了叛逆之罪,但孩子是无辜的,求您别伤害他们……”

  少妇稍稍一动,包裹在衣服里的乳房立刻颤动一下,雪白玉臂也散发一种迷
人诱惑。

  许平回头看了她一眼,虽说不是国色天香,倒也算是个不错的美人,刚才在
冷月身上没发泄出来的欲望开始作祟。他的眼光上下打量眼前的美妇,在她的胸
脯上扫视几圈后,心里的邪念顿时丛生。

  “扒了她的衣服……”

  许平一边把女童抱在怀里看似逗玩,一边看都不看地对冷月下令。

  “不要……”

  妇人立刻惊呆了。

  古时女子最讲究贞德操守,除了丈夫外,不会给别人看到她的身子。若是清
白不在,对一个女人来说比死了还可怕。她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懵懂少女,刚
才男人眼里一刹那的邪念她不是不懂,自然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冷月一点都没犹豫,走到妇人面前轻笑一下,似乎在嘲笑以她的姿色能引起
爱郎的兴趣是多么可笑的事,又或是她多么幸运。

  眼里的轻蔑让妇人感到十分不自在,没来得及反应,但见面前闪过好几道寒
光,身上的肌肤立刻感到一阵空前凉意。

  “你的剑法愈来愈好了……”

  许平有些调侃地夸了一声。

  冷月剑光一闪,每一下都精确无比地切开薄薄丝绸,却没有伤到少妇保养得
很好的白晰肌肤。

  断开的丝绸片片飘落,待到妇人反应过来时惊叫出声。

  玲珑玉体上只剩遮羞的肚兜和一件小疲裤,其他衣物竟然全被斩开!雪白的
皮肤、修长的玉腿和后背,无不散发成熟女人的诱惑,高耸胸部一颤一颤的特别
诱人。

  身子第一次暴露在丈夫以外的男人面前,少妇顿时羞愧难当,急得眼泪再次
掉虽然穴道被制住,但不知是不是太激动的关系,身体竟然轻微颤抖!

  “你敢咬舌……”

  冷月见她满面绝望,隐隐有要寻死的意思,立刻冷声哼道:“我就先杀了他
们……”

  少妇一听,立刻停下咬舌动作,满面崩溃地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

  许平这时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只剩贴身内衣的肉体,突然解开小女孩的穴道,
放开了她。

  “娘、娘……”惊魂未定的女童一见自己能动,立刻挣脱许平的手,扑到母
亲身边抱着她的腿,害怕地哭喊:

  “娘,琳儿不想待在这里,你快带琳儿走……”

  “琳儿乖,别哭……”

  少妇看着脚边的女儿,想伸手抱她却动不了分毫,只能一边哭,一边安慰,
满面哀求地看着许平,似乎在哀求别伤害她的女儿!

  “小妹妹……”许平笑呵呵地走过来,突然一把抱起小女孩,用诱惑的语气
说:

  “是不是想你爷爷了?”

  “哇……”

  小女孩害怕得哭出来,哭喊中一直抓着少妇亵裤不肯松手。

  虽然什么都不懂,但看母亲一直流泪,她也很害怕,惊恐模样让人一看都觉
得心疼!

  “周夫人……”许平将女孩又点了穴道,放在椅子上,示意冷月把男童也放
到椅子上,走到少妇面前笑盈盈地说: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他们的!”

  “不过嘛……”许平脸色一黑,话音一转,冷笑道:

  “我要他们看着,我是怎么操他们的娘、怎么给他们的死鬼老爹戴绿帽子!
嘿嘿!”

  “不……别……”

  少妇还没叫喊出来,旁边的冷月剑光一闪,将她最后的遮羞也切开了。

  肚兜和亵裤立刻裂开,散在地上,此时她赤身赢体,没有半点遮掩,在陌生
人面前暴露性感成熟的肉体。

  高耸美乳又圆又润,很是漂亮,红色的乳头似在微微发颤,哺育过孩子的少
妇,腰身有点丰腴,臀部也是又肥又美,身材特别成熟动人。阴部上的体毛浓密
又特别规矩,如果不是夹紧双腿,应该能欣赏到她最羞密的地带。

  “夫人,你身材不错嘛!”

  许平淫笑地看着她,目光不停地在微微颤抖的乳房上扫视。虽说生过两个孩
子,但这丰腴身材就是少妇最迷人的所在,更能引起男人空前欲望。

  “夫人……”冷月站在两个孩子旁边,见她满面绝望,立刻阴声威胁:

  “你要是敢自尽,我保证这两个孩子会生不如死。”

  “我……”

  妇人咬牙,看自己的身体在孩子面前暴露出来,羞愧得几欲自尽,但冷月的
话却让她不敢用死来护住清白,面对陌生男人淫邪的目光,只能含恨地闭眼流泪。

  许平这时有点忍不住,将本就不多的衣服脱掉后,抱起少妇的赤赢身体压到
床上。

  动弹不得的妇人根本无力反抗,第一次被别的男人抱住,让她空前羞愧。但
为了孩子却不敢自尽,只能绝望地任由男人摆弄她雪白身体。

  “夫人,您真漂亮……”

  许平的话有些阴阳怪调,一边将美艳的少妇好好放在床上,一边将她的腿呈
M字形朝两个孩子方向分开,将她的羞处彻底暴露在孩子面前。

  少妇羞处的体毛浓密,特别动人,阴唇还是漂亮的红色,完全不像是生育过
两个孩子的母亲。

  成熟女性最隐密的地带立刻让两个小孩看呆,好奇的他们似乎不知道为什么
大人的身体为什么和他们的不一样,忽然哭也哭不出来,一直呆呆盯着他们出生
的地方看。

  “不要,求您了……琳儿,别看呀……”

  妇人见两个孩子直直看着自己腿间的小穴,羞耻得想一死了之。

  虽然想过会被侮辱,但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会让自己摆出如此淫秽的姿势。

  许平转头看着两个目光呆滞的孩子,突然邪笑一下,将只有五岁的男童抱到
床上,将他的头按到少妇胯下,笑咪咪地问:

  “夫人,要不要令郎先让你舒服一下呀?”

  “你是个畜生、禽兽……”

  妇人再也忍不住地破口骂了起来,一边哭,一边痛苦地咬着嘴唇。

  清白受辱也就算了,没想到许平会用这样可恶的形式折磨她和无辜的孩子!
这时候她甚至可以感觉到儿子幼小的呼吸在自己腿间喘息,心里一下乱得没办法
再控制。

  “哈哈……”许平肆无忌恽地笑了起来,伸手解开男童的穴道后,见他已经
吓得尿裤子,裤裆中间湿成一大片,邪念一起,立刻脱下他的裤子,将他抱到妇
人面前,指着小男童湿淋淋的下体说:

  “夫人,您的孩子还真不乖,居然尿到我床上了。”

  “别碰我的孩子……”

  少妇一边惊恐地叫着,一边忐忑地看着许平。

  眼前的男人虽然笑容满面,但她感受到他似乎想用最极端的方式折磨自己,
用最残酷的办法羞辱自己。

  “舔干净……”

  许平冷笑一下,手掐在男童脖子上,满面威胁地盯着她,同时将男童下身放
到妇人面前,满面唏嘘地看着那根细如手指,还没长大的小鸡鸡!

  “不,你杀了我吧……”

  少妇弯头避开儿子下身,但脸上却被他温热的尿液沾染。她没想到许平竟然
叫她做这么无耻的事,气得又羞又怒,却没有丝毫办法。

  “那叫你女儿来舔怎么样?”

  许平说话时充满威胁味道,目光若有若无地看着在一旁静坐的女童。

  “不要呀……”少妇惊恐地张嘴,许平立刻点住她的穴道,让她的嘴合不上。

  他拿起她的手抓住小男童的下身,将那根没发育的小东西慢慢放到她嘴里,
拧笑“好好添干净了,不然我就先杀了他……”

  少妇的嘴已经合不上了,见儿子惊慌失措地看着自己,嘴里传来的温热尿味
让人有些反胃,但男人的手却威胁地描在孩子的脖子上,手指稍稍一弯,让她不
能不选择妥协!

  少妇一边痛苦哭泣,一边用嘴轻轻舔食儿子满是尿液的下身。

  几岁大的孩童哪会明白发生什么,见娘亲竟然在舔自己的尿,立刻吓得号啕
大哭:“娘……好痒……您干什么呀……”

  少妇这时哪能回答他的话,满面哀求地看着许平,试图让这个男人别再这样
折磨她脆弱的神经,别再逼迫她做这么无耻的事。

  但许平不为所动,依旧玩味地看着眼前一幕,还兴奋得要她舔得仔细些。

  小男童根本体会不到任何快感,这时候心里除了对母亲奇怪举动的害怕,更
多的是对陌生人的恐惧,没一会儿哭得越发大声,每一声都像是一把刀,深深刺
痛少妇千疮百孔的心。

  “求你别再折磨我了……”

  少妇心疼得都快碎了,但一看到男人架在儿子膀子上的手,却又不敢停下,
舌头一下又一下地舔着儿子幼嫩下体,如此淫秽的荒唐事,让她要发疯了!

  许平见她理智崩溃,示意冷月把男童抱走之后,笑咪咪地摸上她的乳房,有
些粗鲁地捏了一下,让少妇疼得叫了一声!但许平没有停下粗暴动作,继续用力
揉弄,将一对本来雪白动人的乳房弄得满是瘀血紫红。

  “呜……”

  少妇虽然疼痛,但仅有的矜持还是让她咬住嘴唇,倔强得不叫出声,任由许
平粗鲁地玩弄她的乳房。比起刚才心理上的折磨,这种肉体上的疼痛似乎无法逼
她就范!

  “舒服吗?”许平一边邪笑,一边用手慢慢摸到她的腿间,入手时竟然有一
点点湿润,立刻放肆笑道:

  “没想到呀,你一个当娘的,舔着儿子身体竟然也会流水,你说说你是不是
很贱呀……”

  “杀了我,杀了我吧……”少妇这时候面无血色,一边嘀?着,一边羞恨地
看着眼前侮辱自己的男人,满面不甘愤恨。看来她那丝倔强还没被扼杀掉。

  “会的,你放心吧……”许平舔了舔嘴唇,一边抱起她的脑袋凑到自己胯下,
阴笑着说:

  “你现在是个寡妇,周云涛这个逆贼还尸骨未寒,你就和别的男人上床,不
知道周井知道了会不会气死?老子不会那么快杀你,我还想尝一下你这周家儿媳
是什么味道!”

  眼前巨物又粗又大,散发浓郁腥味,少妇厌恶地别过头,倔强地颤道:

  “不,一切都是你强迫的!你是个没人性的畜生……”

  趁着她张口时,许平双手捧着她的脑袋,猛地将龟头插进她嫣红小嘴里,还
没等少妇反应过来,立刻挺腰在她嘴里粗暴地抽插起来。一下又一下毫无怜惜之
意,好几次都顶进喉咙里,可以清晰感觉到她喉口有力的收缩。

  “呜……”

  少妇被顶得异常难受,嘴里的巨物深插进来,让她十分难受,嘴角不停有唾
液流下,只想呕吐。让她更难受的是在旁边被点穴的一双儿女,正用不可思议的
眼神直直看着这一幕!

  少妇无力地承受,想反抗也反抗不了,嘴里的阳物肆无忌惮地横冲直撞,这
是她第一次看到丈夫以外的男人下身!如此的粗大让她有些害怕,更让她不安的
是许平眼里的兴奋,似乎这只是折磨的开始。

  “夫人,你的嘴真热呀……”

  许平见她表情痛苦无比,一边用话羞辱她,一边继续抱着她的头,使劲插她
的小嘴。

  在两个孩子的注视下干着他们母亲的嘴,恶念作祟之余竟然产生异常的刺激
感!

  插了一会儿后,许平把龙根从她嘴里拔出,少妇感到喉里一阵翻滚,没等她
喘息,双腿立刻被许平架在肩膀上。他握着龙根对准她还不是很湿润的小穴,猛
地挺腰狠狠顶进去,一下尽根皆入地顶到尽头!

  “疼……”少妇眉头紧皱地叫了一声,张嘴阵阵颤抖!

  虽然不是完壁之身,但许平粗大的尺寸突然进入,还是让她有些适应不了。
突然的入侵让她干燥的下身火辣辣的疼,男人的巨物更是顶到子宫口,瞬间产生
难以忍耐的撑裂感。

  许平可不管她疼不疼,一想到身下的女人是周家儿媳,除了愤怒之外,更有
种虐待的快感。虽然她的下身有点干燥,但他急不可待地挺腰,狠狠在她的下体
快速做起活塞运动。他还没来得及体会她的风韵滋味,立刻在她体内横冲直撞起
来。

  “别……不要……不要……”

  少妇浑身动弹不得,只能挣扎着叫出几声,可每次肉体被撞时,声线却会停
滞一下,让人听起来像是挑逗。一对乳房在撞击时上下摆动,更是刺激许平的兽
欲,疯狂抽插她的身体。

  肉与肉相撞声不停作响,冷月在一边面无表情地看着,旁边的两个孩子都不
明白发生什么,似乎是母亲被别人压在身下欺负,但这时他们也动弹不了,只能
呆呆看着母亲在面前被一个陌生男人压在身下不停扭动。

  蠕动持续很久,少妇再如何不甘,但身体还是有了反应。随着许平的抽插愈
来愈深,身体的酥麻让她浑身稣软!下身不知不觉变得湿润,随着男人每次的抽
动而分泌出更多的汁液,也带来一种肉体的本能快感,疼痛夹杂着愉悦的滋味,
特别奇怪。

  “夫人,舒服吧……”

  许平嘿嘿笑着,看起来却很狰狞。他一开始就没有细看她的身体,满心想的
都是要好好凌辱眼前这个仇人的女眷。

  “禽兽……”

  少妇泪流满面地闭上眼,咬着嘴唇似乎在忍着什么,但脸色却有些发红,呼
吸也变得急促,她成熟的肉体也感受到性爱的快感。

  “哈哈……”许平一边继续抽动,一边狠狠揉着她的乳房。他回头朝冷月说


  “把他们抱过来,我要他们仔细看我是怎么玩这个贱女人的,看看他们的娘
是怎么被我操舒服的……”

  冷月也不多说什么,抱起两个孩童一左一右放到床头,离少妇身体不足一步
之遥。

  两个孩子眼睛睁得更大,茫然地看着母亲此时赤赢的身体。

  许平这时邪念四起,抱起一个枕头塾在少妇臀下,再把她的双腿使劲抬高,
让两人的交合处清晰暴露在空气中。

  “杀了我吧……求你杀了我……”

  少妇已经绝望得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次不仅孩子们,就连自己都可以清晰看
见男人的巨物是怎么在自己体内进出。

  “您那么美,我哪舍得呀……”

  许平稍稍停滞,又是狂风暴雨一样地抽动,把她的话全变成一阵阵喘息。

  少妇先是呻吟一下,马上咬住下唇狠狠瞪着许平,眼里全是不肯屈服的倔强。

  这种烈性更是刺激人的欲望,许平嘿嘿一笑后,突然双手把两个孩子拉过来
按在少妇的乳房,有些疯狂地笑道:

  “怎么样,在孩子面前被别的男人操,是不是感觉很刺激……”

  两个孩子面对着自己的母亲,虽然话都说不出来,但纯洁眼睛却直直看着母
亲,似乎不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什么娘看起来那么疼,脸色却那么红润?

  “你不是人……”

  少妇这时披头散发,像是要疯了。

  两个孩子正用纯真眼神看着自己,这种精神上的折磨让她感受到什么叫生不
如死。

  许平只是笑笑,什么都没有说,抽动速度突然变得慢了一下,在少妇疑惑时
把沾满爱液的龙根拔出来。他笑咪咪地用手指揩了少妇阴部上的水,晃着手上黏
稠爱液调笑道:

  “夫人,看来您也很享受嘛。这水流得还真多呀……”

  少妇羞愧地别过头,对于这种凌辱感到痛苦万分,但奈何不了。

  两个孩子正茫然地趴在她的乳房上,幼嫩身体摩擦到乳头,竟然带来一丝丝
刺激,肉体上本能的反应更让她接受不了。

  许平也不看她,笑咪咪地把两根手指放到孩子嘴唇上磨蹭,满面阴笑:

  “您不想看呀,那就让孩子帮您尝一下是什么味道吧。”

  话一说完,许平立刻把手指插进他们嘴里,在孩子惊恐眼神中,把他们母亲
的爱液全抹在舌头上,饶有兴趣地搅动他们的小嘴。

  少妇一看,顿时大惊失色,哭喊着哀求:“求您别折磨我的孩子,您折磨我
吧……我就是个贱人还不行吗……”

  “那你是不是很舒服呀?”许平停下对两个孩子的玩弄,转头用玩味的笑容
看她,淫笑着问:

  “在孩子面前被我操,是不是比和你那死鬼丈夫在一起还爽呀?”

  “是……您,让贱人……很舒服……”

  少妇说这句话时,似乎抽去全身力量,不甘心,但又不敢不说。

  “给我舔干净你那些脏东西……”

  许平满意地点头,把两个孩子推到一边后,伸手解开她的穴道,将她的脑袋
按到胯下,指着满是分泌物的龙根恶狠狠地说:

  “要是有一点不干净的话,我就让你的女儿来舔……”

  “我舔、我舔……”

  少妇此时的理智彻底崩溃,完全没发觉自己突然能动了。或许是害怕许平会
伤害她的孩子,她马上跪到许平胯下,双手握住龙根使劲舔了起来!

  虽然口技没什么章法,她也不懂得取悦男人,但凌辱的快感还是让许平备感
舒服。往下一看,少妇惊恐地添着自己的龙根,一边拍着她的头,一边放肆笑道


  “对,就是这样,把你穴里的水给我舔干净了……”

  少妇似乎什么都听不见一样,发疯地舔着许平的龙根,眼神不停张望一双儿
女。

  既有母爱,也有羞耻的痛苦!

  饶是如此,她也不敢停下来,捧着男人的巨物舔得啧啧作响。

  “跪下……”

  许平享受一会儿后,朝她脸上一拍,示意她转过身。

  少妇不敢有丝毫违背。

  这时为了孩子,她已经顾不得什么是羞耻。她转身跪下,翘高肥美臀部面对
这个陌生男人,眼神依旧关怀地看着一双儿女,如果不是因为这对可爱的孩子,
面对这样残酷的凌辱,她早就自尽了!

  许平慢慢蹲到她臀后,伸手摸了摸少妇阴唇上的爱液,开始挑逗她。见她的
身体不安地退缩,马上不悦地哼了一下。少妇一听,不敢动弹,僵硬着身体任由
许平继续玩弄她的下身。

  许平有些粗鲁地用手指按她的阴蒂,插入她的小穴里搅动。或许从没被男人
肆意玩弄下身,少妇的呼吸从一开始的压抑变得有些急促,身体也开始有些本能
扭动,下体的水愈来愈多。

  许平突然灵机一动,看见她细嫩的小菊花一开一合地动着,马上抹了一点爱
液擦上去。

  敏感的地方被抚摸,少妇浑身一抖,似是被电到一样哼了一声,随即又闭上
嘴,心里暗骂自己怎么那么贱,这样被玩弄竟然还会感觉舒服!

  许平玩了一会儿,见她咬牙不出声,也没什么耐性,将她的美臀往后一拉,
扶着龙根慢慢插进她潮湿无比的小穴里抽动几下,感受少妇湿热的包围,舒服地
哼道:

  “真是个贱人,你像不像一只被我骑的母狗呀!摸你两下水就流那么多,你
很想被我操吧!”

  少妇一听,浑身僵硬一下,虽然心里恨得要命,但看旁边的儿女,还是痛苦
地闭上眼哽咽:

  “是……我是一只贱母狗…您喜欢怎么玩……就怎么玩……”

  “乖!”

  许平哈哈笑了,不过没像她想像的做起快速活塞运动,反而笑呵呵地将龙根
从满是爱液的小穴抽出,微微往上一点,顶在她的菊花外磨蹭几下。

  “不、不是那……”

  少妇似乎明白要发生什么,一边慌忙地摇头,一边面无血色地感受龟头在菊
花外的磨蹭。

  “这里还没人碰过吧,老子来给你开发一下……”

  许平见她本能往前退,马上抱紧她的腰,往自己身上一拉,腰用力一挺,对
准菊花狠狠刺下去,因为龙根沾满爱液,所以即使有些艰难,但龟头还是顺利插
进去,瞬间被纳进温暖的包围。

  “不……疼啊……”

  少妇立刻惨叫,身体宛如被硬生生插进一根铁棍,疼得让她双腿一直痉挛,
断断续续哀求:

  “求、求您了……别、别弄我后边……”

  “真紧呀!”

  许平感受着直肠有力的收缩,那种强烈压迫带来的感觉特别舒服,在她说话
时腰又用力一挺,插进去一大截!

  “啊……”少妇再次惨叫一声,咬得嘴唇都有些出血。

  这时她明白自己如何哀求没有用,身后的男人不会因为自己的求饶而妥协,
索性咬紧牙关,希望这恶梦的折磨能早点结束。

  许平不给她准备的时间,紧紧抱住她的腰,继续一点一点地插入,艰难地挤
开从没被插入的直肠。

  这种紧凑感简直像是在给处女开苟,每一寸的进入都会让胯下女人颤抖,用
力夹紧身体,似乎反抗自己的进入。

  冷月在一边默默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眼里没有任何同情,而是警觉地守卫着。

  她明白爱郎只不过要发泄怒火,这一场肉戏除了欲望以外没其他因素,不值
得她有半点嫉妒,也不必有任何同情。

  龙根一点一点地入侵,直到进入三分之二时,少妇已经嘴唇发白,满脸都是
一滴滴的冷汗,看样子已经快到忍耐的极限。

  许平这时似乎也感觉插到尽头,被她紧紧夹着虽然舒服,但插进去这么一些,
不太甘心。心一横,也不管她痛得浑身发冷,腰用力一挺,近乎狂暴地再次狠狠
插进去。

  “啊……”

  少妇再也忍不住惨叫起来,整个人止不住的痉挛。她感觉身体像被撕裂一样,
疼得让人恨不能晕厥过去!

  许平感觉似乎顶开什么东西,猛地插入,终于把龙根全都送进去,被她温热
的直肠紧紧夹住。没等少妇稍稍缓神,抱着她的美臀挺腰往后一拔,又立刻把龙
根用力插进去!

  “呜……”

  少妇咬得牙龈出血,睁大眼睛,痛苦地忍受这非人的折磨,已经疼得连惨叫
的力气都没有。

  折磨她一晚上,许平再也没耐性享受这凌辱游戏,按着她的臀部开始使劲抽
插,龙根一下又一下地尽根插进她第一次被入侵的菊花里,每一次都撞得她的臀
肉啪啪作响。

  每次有力的插入都没有半点怜惜,只想在她的肉体上取得愉悦快感!

  两个孩子见母亲疼得满面扭曲,在一旁吓得浑身发抖。惊恐不安的他们不知
道发生什么,只是看见陌生男人用胯下的东西插进母亲体内不停抽动,似乎要贯
穿她的身体。

  少妇在极端疼痛中忍不住一声声惨叫起来,许平听在耳里却感觉更加兴奋。

  细看之下,龙根抽插时两人的交合处已是红红一片,从小菊花里流出不少的
血,竟然起了润滑作用,让本来艰难无比的抽动变得顺畅。

  两人的结合处血糊糊一片,更刺激男人的虐待心理。

  许平越发疯狂地抽插着,这时少妇已经不堪忍受惨绝人寰的虐待,在极端疼
痛中晕过去,浑身瘫软的任由男人继续撞击她丰腴肉体,身体在摇摆时已经没了
半点知觉。

  “主子……”

  冷月见许平的样子很是狰狞,似乎在享受报复的快感,对于这残忍一幕她没
说什么,只是轻唤一声,眼神望向蒙白的窗外,提醒时间。

  许平一看天色泛白,想想还有事要处理,不能继续下去,折磨一晚的虐待该
到结束的时候。这时腰上突然一紧一紧,浑身毛孔张开,传来舒服到极点的快感,
也明白自己要发泄出这股邪恶欲火。

  身下少妇这时没了知觉,翻着白眼连哼叫的力气都没有,头发散乱得像个疯
子,被冷汗打湿后贴在她雪白肉体上,浑身冰凉一片。

  虽然还没死去,但已经被折腾得只剩残息!

  许平看她昏厥过去而张开的嘴,不由得邪念一生。

  在临射时突然将龙根从她的菊花里拔出来,跨坐到她的胸前,扶起她的脑袋,
将到了爆发边缘的龙根插到她的嘴里!

  少妇连半点反应都没有,任由许平抱着她的脑袋继续插她的嘴。彻“啊……”

  许平不禁舒服得低吼一声,这时脑里突然空白一片,浑身上下舒服得直打冷
颤,一股股黏稠精液立刻有力地喷发出来,灌得她的小嘴都有些咽不下了。

  少妇在昏厥中难受地咳了一下,刚从她菊花里抽出的龙根继续在她嘴里抽动
着。除了丝丝难闻的味道外,还有她自己内伤流出来的血,但这时她都不知道,
或许昏过去更好一些,让她不用面对这种残酷折磨。

  喘着大气休息一会儿,许平又不舍地抽动几下后,低头一看,少妇嘴角有黏
稠精液正慢慢往下流,还伴随她自己菊花里的血液。模样可怜无比,但又淫秽至
极,心里顿时有种扭曲的满足感!

  放下她的脑袋后,许平发泄完欲望,已经不想再折腾什么,舒服地往后一倒,
有些粗鲁地将晕厥过去的少妇踢到两个孩子身边,惬意地享受射精过后浑身酥软
的快感。

  可怜的少妇这时已经没有任何知觉,两个孩子依旧惊恐无比地看着她满是血
水的下身,虽然在哭却发不出声。现在不知道他们的母亲是死是活,除了哽咽外,
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冷月唤丫鬟送来热水和毛巾,一边为许平擦拭身体,一边轻声问:

  “主子,这三人怎么处理?”

  说话时,她看向母子三人的眼神像是在看死人。

  就这个情况来看,根本没什么有用情报,留着也没什么用了。在一边看了那
么久的虐待,冷月似乎一点都不为所动,或许比起这种小儿科,顺天府里的刑法
才是真正惨绝人寰!

  许平温柔地为她挽了一下发丝,摇头冷笑:

  “先找个地方关起来,找个医生治她。虽然没什么大的利用价值,不过现在
杀了也没用,不如留着,看看有没有什么用得上的地方。”

  “是!”

  冷月面色凝重地点头,一边让人把母子三人抬下去,一边准备沐浴的温水,
仔细侍候爱郎清洗掉身上的秽物。

  看样子她已经从昨夜的冲动中慢慢冷静,昨夜看到郭文文时满是恨意的样子
已经不见,回复沉静如水的本色。

  她也明白这不是她报仇的时候,索性让自己先忘了这段仇恨的存在。

  许平享受温水的浸泡,一边舒服哼声,一边闭眼问:

  “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做有点残忍?”

  “不会……”

  冷月没有丝毫犹豫,摇头柔声说:

  “主子已经够仁慈了,如果是我的话,恐怕他们受到的痛苦不只这些,更何
况他们是叛逆的家眷,如何惩处都不算为过。眼下主子竟然还宠幸她,就是她天
大的福分……”

  “呵呵!”

  许平笑了笑,没说什么,继续享受冷月愈来愈温柔的侍候。

  虽然刚才阴暗地凌辱一个美少妇,但一切只是因为欲望驱使。

  现在静下心来,许平连那个女人长什么样都忘了,甚至连她的名字都没来得
及问,想想她的身分,也懒得起怜悯之心,连冷月都不觉得这有什么残酷的,自
己又何必有任何负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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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瞬息万变!

  早阳初升,微弱的光线并没有带来丝毫灼热感。

  初秋之晨特有的寒意让人感觉十分萧瑟。

  当天空泛起鱼肚白时,住在津门城内的人们,睡意全被城里城外的呐喊声惊
扰了!

  留守在城内的百姓无不战战兢兢,等出门查看时,才发现一夜过后,城内到
处都是戒严状态。不仅四个城门全都封闭,大街小巷更是来回奔跑的兵马和运送
粮草的马车,兵将个个一脸严肃,明显就是发生变故。

  津门总兵的兵所从城中大宅院挪到面北的城楼上,高高的城墙上现在没了往
日平静,到处都是穿梭的兵将和运送物资的百姓在忙活着!

  兵将们一个个如临大敌,有的更是满面惊恐,干活时都有些心不在焉!传达
军情的讯号兵不停地来回穿梭,一个个累得满身大汗,但也不敢有丝毫怠慢。津
门上下已经完全进入战争状态了。

  从高高的城墙往远处眺望,城外场景确实让人触目惊心。

  远远可以看见不少地方已是硝烟四起,虽然战火还没烧到津门城下,但隔着
数十里远,可以听见震天撼地的喊杀之声!

  津门周边的征战似乎一触即发,三天时间里,天机各营各自发难,兵分十路
朝津门压来。

  虽然周井借着地形优势布下防守阵形,但昨夜天机营趁着夜色又开始新一轮
的偷袭,让战争硝烟燃烧得更加猛烈。

  借着夜色掩护,津门还没做出反应时,很多地方已经进入白热化状态。虽然
短兵相接,借着地形优势没吃多少亏,但大举的压迫还是给军心带来一定影响,
全面的混战一开始就让人有喘不过气来的压力!

  离津门最近的是东边十里外的丹珠桥,在天亮时已经被天机营的一万大军猛
攻。

  守军不过才四千多人,虽然周家子嗣周云生也是统兵之才,借着地势险要硬
把大军拦截住,但面对天机营的强横时,他也是有点力不从心,第一时间就派传
讯兵向津门求取御敌军令。

  与此同时,其他征战三天的天机九营也全部发难,快马加鞭地对各自目标发
起前所未有的猛攻。

  战报四面八方传来,瞬间让总兵所的武将谋官们乱了手脚。

  这样突然攻打根本没有谋略可言,完全一副胡搅蛮缠的态度,反而让津门措
手不及!

  武将们不敢怠慢地将混乱情况迅速呈报给纪龙,纪龙又赶紧找到周井商讨应
敌之策。

  无奈通讯不便,在大多数军报没传来之时,周井也没办法对这次的混战做出
最快反应!

  “周大人!”

  纪龙率领手下官员站在城楼中间,居高临下地看着到处烧个不停的硝烟,皱
眉问:

  “这洛勇到底是什么意思?连续打了两、三天也不停兵休整,这次更是不分
主次地猛攻津门周边的驻军点!把兵力分得那么散来搅乱我们的布局,又不派一
支主力军攻打津门,这老家伙到底玩什么阴谋?”

  纪龙脸色有几分憔悴,干燥的皮肤看起来又黄又白,没什么血色,细看之下,
双眼满是血丝,这几天明显没有休息。满头黑鬌不知不觉间也夹杂白发。

  这副疲惫样哪有当年权势滔天时的潇洒写意?可想而知,这段时间他承受的
压力有多大。

  周井一身戎甲站在城墙边,显得老辣沉着,身上盔甲还是开朝之时的旧样式,
写满古朴和伧桑,一道道的砍痕证明他也是战功累累!

  他的身边围满周家嫡系子孙,个个少年不凡,一个个满面坚毅,不难看出平
日里他对这些青年的严厉教诲。

  周家人看着各地烧起的硝烟,默默沉思,一个个眉头紧锁地分析洛勇的意图。

  虽然从脸色上来看,周井休息的时间也不充足,但行军出身,习惯这种作息!
这时看起来他没什么疲倦之意,脸色比起纪龙算是好多了!

  “骁骑将军还真敢用兵呀!”

  周井静静思索一会儿,阴着脸咬牙:“他要和我们直接来个没任何差别的混
战,用最快、最有效的办法把我们精心准备的防御破解。我们为大战准备那么久,
可他什么兵法都不用,上来就是一顿胡搅蛮缠!好一招单刀直入!虽然简单,但
确实有效果。”

  “洛勇!”

  纪龙叫出这名字时有些咬牙切齿,声音也带着几分愤恨和无奈:

  “他已经告老还乡多年,本以为老家伙会老实地等死进棺材,没想到朱允文
能把他请出来。这老家伙虽然已经不能上阵杀敌,但他一出山,还是让我们在气
势和军心的问题上吃了大亏。”

  蟒蛇营骁骑大将军确实威名在外,天下谁不知道这位战功累累的开朝大将?

  虽说洛勇不能亲自披挂上阵,但他的谋略和眼光还在!周家上下谁都不敢小
觑,即使周井自问是大帅之才,但对这个迟暮老人也不敢有所怠慢!

  “爷爷!”周家子孙中有一名玉面少年思索许久,眉头愈锁愈深,忍不住走
出来,黑着脸抱拳说:

  “洛勇是抱着玉石俱碎的决心来的,按他这个大手笔来看,他根本不在意天
机营会死伤多少兵马,也不管取胜要付出多大代价,完全是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
就算我们不被他打挎,这样拼命的打法会把我们一起拖死!”

  话一出来,周围顿时沉寂一片。

  这样粗浅的道理谁看不出来!洛勇敢铺得这么大和你四处开战,表明他没准
备要保留实力。或许他根本没必要保留兵力,只要他能将津门扫平,哪怕天机营
全军覆没,对朝廷来说都是胜利。

  洛勇杀敌多年,当然不是心慈手软的人,朱允文更不是妇人之仁的君主。只
要能取得胜利,兵将们的生命就有价值,即使他们全战死,这两人都不会眨一下
眼。

  这种不讲究兵力保存的打法,朝廷确实有本钱用,最多杀个两败俱伤后,再
调集别的兵马继续攻打。

  朝廷不怕死人,因为大明别的没有!人,有的是!

  但津门没这个资源,不说现在被围困导致兵力和粮草有限,就算想从别的地
方调集兵马都不太可能,更别提在人心惶惶的百姓中抽丁充军。

  洛勇正是抓住这最大的弱点,才会派出十万大军,以不防守的姿态对各地叛
军进行猛烈强攻。

  好狠毒!

  所有人都咬牙切齿地诅咒。

  这何止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就算自损两千人家都不在乎!洛勇豁出去拼到底,
可津门还得保留兵力,根本玩不起这种大手笔。这样一来就变得被动,被洛勇指
哪打哪,完全没有半点主动权了!

  “大人放心!”

  周井不语地沉吟一会儿,转头看向面色沧桑的纪龙,冷哼一下,用沉稳口气
说:

  “他洛勇虽然十万大军一起打过来,但这样毫无章法的混战持续不了多久。
朝廷最终主攻目的还是津门,一味和驻军纠缠,反而对他们不利!只要我们的军
令及时送到前线,稍一调整,他这招也不会有大成效。”

  “一切劳烦周将军了!”

  纪龙脸色稍微红润些,或许是看周井那么有信心,让他忐忑的心也宽慰些。

  只是话一说完,忍不住咳了几下,腰一弓起,给人感觉这位曾经一人之下的
权臣又苍老了些。

  “大人身体不好,先行休息吧!”周井看了看纪龙苍老身形,叹息一声后,
信誓旦旦地说:

  “他洛勇虽然曾经名满天下,但已是迟暮老人,现在的天机营也不是当年的
蟒蛇营。津门各地的布局、地形他都没我们得透彻!有我周井在,凭他区区十万
人马,想拿下津门也是痴人说梦话!”

  “嗯……”

  纪龙点头也不多说什么,军务连一句都不问,让人搀扶他回去休息。既然已
经决定把兵权交给周井,纪龙就不会过问半点军务上的事。况且洛勇虽然用兵厉
害,但津门周家也不是吃素的货,满门上下全是行军的大才。

  虽然表面上看是朝廷围剿津门,实际上这是一场二虎之战,胜负的关键就在
于两位帅才间的斗法。

  洛勇手有十万大军,周井除了十万大军外,还有盘踞津门二十年建立起来的
威信,以及能征善战的嫡系子孙!

  真要拼起来,谁都不敢说哪一方会赢,只能看两代帅才间,谁对战局的掌控
更有把握。

  请续看《流氓大地主》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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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名/流氓大地主-23(本集字数:63510)
  作者/棺材里的笑声
  出版/河图文化有限公司

                            内容简介:

  天机营首战津门周家叛军,却以连连失捷告终!叛军欣喜若狂,天机营大军
的士气也遭受重挫。这场周井与洛勇的战场棋奕,双方在首战后显得更为保守,
呈现僵持。

  手握恶鬼营重兵的许平暗自焦急,不得不採纳谋士之荐,起用盗匪出身的大
舅子赵猛,期望他不拘常格的「趁火打劫」能破坏僵持局势!

  当洛勇要求恶鬼营兵围津门时,许平却苦於一万大军派予赵猛,兵力严重不
足。此时出现他不曾听闻的「天武营」来援,率领者却是他料想不到的一对贵气
美女……


  目录:

  第一章僵持!
  第二章土匪作风!
  第三章奇兵的效果
  第四章土匪式袭扰战
  第五章充满敌意的天武营
  第六章母女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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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僵持!

  “传我军令!”

  周井率着周家将领们在城墙上巡视一圈,一边走一边听取各路驻军送来的最
新战报,命人仔细记下硝烟升起的位置,分析一番后,嘴角露出难以察觉的冷笑,
满面肃杀地喝令:

  “所有三十里外的驻军全部往津门方向回撤,要他们先别管天机营的纠缠,
哪怕是边打边退也要迅速归拢。撤到有防守优势的地方集合整军,再依地形分散
开来,将天机营的四营和九营困死在通云河边。”

  “是!”众将应声,但还是有猜解不透的,疑惑地问:“目前战局于我们有
利,将军为何要破坏自己布下的阵形?”

  “哼!”

  周井看着手上的十营将军名单,脑海里唤醒对这些人的全部回忆,眼里有按
捺不住的轻蔑,冷声哼道:

  “天机十营虽然厉害,他洛勇也是兵家大将,但这些将军不见得个个滴水不
漏。我要自己创造机会,把他们这种胡搅蛮缠的打法弄得更乱。”

  “将军高见!”

  周家子弟们无不面面相觑,有点想不透这位家主到底在打什么算盘。不过周
井早年也是开朝将领之一,他既然这么说了,就没人再表示意见,或许是他看出
天机营有什么可以做文章的破绽。

  “命统兵将军周云生放弃原来的防守工事,所有兵马往北且战且退!将天机
一营的人马引到莲心河下游!”周井的军令一道接一道,眼里除了严肃,还有几
分抑制不住的兴奋之色,严声令道:“到了腹地以后,再借密林优势困死天机一
营的骑兵。命地方驻军准备陷阱和机关事先埋伏,陷马坑挖得愈多愈好!我要他
们的骑兵还没到津门,就先死一半。”

  “是!”

  周井掷地有声的军令让众人为之振奋,眼里面对强敌反而更有信心的光芒,
瞬间扫去将领们得知被偷袭后的短暂慌乱。将领的临危不乱激发他们的好胜之心。

  天机十营大军压境,不过周井马上针对眼前形势做出判断,紧锣密鼓地布置
应对策略。津斗一直紧闭的北城门一开,数十个传令兵立刻狂奔而出,马不停蹄
地将最新的军令送到各个驻军将领手中。

  冷兵器时代的通信手段简陋,派传令兵是最有效也是最直接的办法。

  津门总兵所里一道道军令下达各地,众人如临大敌般筹备。在严谨的军风下,
虽不明白军令含义,但还是毫不犹豫地执行看似狼狈而逃的军令。

  周井稳坐将位,听阅战报,下达最新军令,临危不乱地构思每一个细小处,
脑海里随时勾勒着一幅清晰图景,针对天机营的步步进逼做出最快的判断。

  他这副成竹在胸的样子鼓舞了全军士气,让刚从军的兵将们在短暂慌乱中得
到一丝安定。

  “爷爷!”

  这时,一个浑身尘土的小将匆匆跑进来,猛地跪到帐中,着急地看着周井,
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不好了,天机三营不知道什么时候借着掩护绕道百鸟林,
现在已经蹚过浅水滩,离津门东边不足十五里远了。”

  “慌什么!”周井眉头微微一皱,看到孙儿略显稚嫩的表现和一脸着急,似
乎有点不快,立刻严声训斥:

  “不过是一万兵马而已,有什么好惊慌的?你未经批示就擅闯总兵所,成何
体统?让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是十万大军兵临城下!我在军中令严,只有上下之分,
没亲疏之别,任何周家子孙更该自束严律,不得在军中徇私攀亲!现在还没开战
你就影响我军军心,你该当何罪!”

  “爷……”小将愣了一下,见周井一脸恨铁不成钢又倍感无奈的苦笑,细想
确实是自己太过毛躁。将爷爷两个字咽下去后,满心自责,低下头羞愧地说:
“是,末将糊涂了,消息未明就擅自闯入,请将军责罚……”

  “拖出去,杖三十!”周井赞许地点头,虽然心里有些不忍,但军令一丢,
这小孙儿立刻被拖出去。没一会儿帐外便响起疼痛的惨叫声,但他似乎不为所动,
继续埋头处理军务。

  周井不庇亲护戚的态度更是赢得其他人赞同。

  虽说津门周家势力根深柢固,不管声望还是家风都难寻第二,是这次大战理
所当然的统帅者。不过周井对手下一视同仁的姿态做得很好,虽然把心疼的小孙
子杖打一顿,却因此博得兵将们的敬畏,让那些本有微词的旁系将领无话可说,
小小的不满也烟消云散,可以说在大战之前取得他想要的成效。

  “将军!”眼见周井似乎没有不悦的情绪,又一位武将站起,抱拳请命:
“这天机三营分明是在其他各营掩护下插到前线来的一把尖刀,既然他敢用一万
兵马孤军深入我们的包围圈,天机营其他兵马又被我们的驻军纠缠,为什么这时
不派兵打他个措手不及,振奋我军士气,让这帮所谓的开朝大军看看我们津门大
军的威风?”

  此话一出,立刻得到大多数人的响应,不管是不是周家的将领,纷纷请求出
战。

  目前天机三营进入得太深,几乎是送到嘴边的一块肉,如果快马奔袭能将这
帮孤敌拿下,对于津门上下的士气将是极好的鼓舞。

  “呵呵!”

  周井看手下将领们战意浓烈,自然满心欢喜,看他们一个个生龙活虎心里更
是高兴,但还是挥手示意他们先冷静,思索一阵后摇摇头,有些阴森地说:“不
行,天机三营虽然只有一万人马,但远在十里之外。如果真派两万大军和他们一
战,万一被他纠缠上,那就是给洛勇送了一份大礼!”

  “将军何出此言?”

  众将有些不明白,聪明的却低头思索起来,似乎想到此刻局势很是微妙、很
难捕捉到的那一点点不对劲。

  周井走到挂在墙上的地图前,用毛笔圈起现在硝烟燃起的地方,又把天机营
各营的情况、兵马数目全都标注出来。将地形画好后用直线连接,原本犬牙交错
的局势瞬间大不相同。原本混战的地图似乎在一瞬间变成另一幅景象,不少聪明
人眼前一亮,看到隐藏的危险。

  “好计策呀!”

  看懂的人微微愣住,回神时,看向周井的目光越发崇敬。只是简单勾勒几笔
就将隐藏暗处的格局分析出来,这种犀利眼光确实让人不得不服!

  “深沽那边只有两千驻军,地形也不险要,更不是什么兵家必争之地,洛勇
却用一整个营的兵马去打,显然是一个可疑的地方!”

  周井见有些人还看不明白,冷哼说:“天机十营虽然看似气势汹汹,但这副
拼命架势却是有粗有细。有佯攻、吸引兵力的,也有只是袭扰的。天机三营借助
掩护突破防线是他早就想好的一招,不过接下来的这招算计得更狠!”

  “末将明白了!”

  一位虎背熊腰的武将走到地图前,看着环环相扣的线路,咬牙切齿地说:

  “他天机三营已经过了浅水滩直临津门,如果这时调动兵马攻打,势必会把
周边的其他兵马牵扯进去,这样我们在防线上就会有所松懈,给天机其他各营继
续突破的机会丨?”

  “确实!”另一人沉吟许久,摇头说:

  “若不打,放一枚眼中钉在面前晃来晃去也不妥。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
即使天机三营对津门不构成威胁,但任他大摇大摆地驻扎,也会影响我们的军心。”

  “有长进!”

  周井笑着点头,对于众将冷静谨慎的态度感觉很是满意,但这时不是夸他们
的时候。他脸色一冷,严声令道:

  “传令,命周云生收缩兵力压到十里小林。没我军令,不准出兵开战,敌方
如何挑衅也要坚守不出,只要将天机三营压在那里,不让他前进就行了!违令者,
斩立决!”

  “是!”

  周井一道军令下去,众人顿时豁然开朗!看似逼得你进退两难,但细看十营
人马的分布却是另有图谋。众将纷纷围拢到地图前仔细查看周井标注的人马对畤
情况,略一思索,似乎找到环环相扣的谋略中最细腻的地方。

  旁边一位武将想了半天才回神,一副恍然大悟的口吻:

  “难道洛勇全面开打的目的是为了要掩护天机三、六、七营,用最快速度兵
临城下吗?”

  “你们呀,太迟钝了。”

  周井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先把三营丢过来做诱饵吸引兵力,目的是分散我们的兵力,为六营和七
营制造分别突破的缺口。只要我们的防御稍稍松懈,天机营就会收缩兵力,掩护
这三营人马用最快速度到津门城下,其他七营马上又拉开防线将我们的驻军纠缠
得无法挪动半步。到时候我们首尾不能相接,原本精心准备的阵形也会被彻底瓦
解。这个三营看起来是挺好打的,但若一打,损失可能会更惨重!”

  周井的话让众多周家将领再次沉思,一个个眉头紧锁地看着地图,脑海里不
停勾画一幕幕金戈铁马的场景。兵家之道的一个“诡”字,似乎与平日兵书里所
描绘的不同,见识过洛勇变幻多端的手段,让他们在一刹那似乎领悟许多。

  周井也不再点明什么,气定神闲地饮起茶,笑咪咪地看着子弟兵们思考,似
乎赞许他们严谨的态度。

  津门周边销烟四起,到处都是混战的兵马,漫山遍野全是死伤的兵将和哭天
抢地的逃兵,厮杀之声震天,百里之内几乎找不到一处安宁静地,直到夜幕降临
也没有消停。

  周井用兵如神,洛勇的手段也是深深无底。两个大神的斗法宛如下棋,这些
厮杀的兵马都是他们的棋,按照他们的意愿,用生命进行一场巨大博奕!

  虽然到处战乱不断,但不少人惊讶地发现,津门以南一带却是异样平静。天
机营分三个方向猛攻津门周边的各个驻防地,唯一没有兵马牵制的却是南边。这
种不正常的安静反而更加诡异,因为这个方向驻扎的恶鬼营离津门最近,敌对兵
马也最少,却没有配合天机营兴风作浪,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天机营头一天的混战没有取得预想中的成果,周云生率领两万大军绕过天机
四营的纠缠,将四营引到河边谷道,用小部分兵马困住他们以后,马上又佯装败
退,引走埋伏在旁的天机九营。在小密林甩开九营后,又突然袭击在旁伺机而动
的天机六营,短短一天,动作之频繁快得让人瞠目结舌。

  黄丙忠的九营中了他的计后,腹背受敌,被打得几乎丢盔卸甲,毫无还手之
力。

  突来变故彻底打乱洛勇原本的计划,让本就纵横交错的兵马乱成一团,原本
还有秩序的行军推进,也在一次次的偷袭中被打得千疮百孔!

  周云生的两万大军在夜晚时再次孤军深入,几乎送进天机营的包围圈中。本
该危险无比,他却来个中点开花,分左右两路再次突袭其他的天机营兵马。周云
龙埋伏在深山腹地,又给了前来救援的天机二营一次狠狠的打击,将救援兵马拦
截在十里之外,让天机六营腹背受敌,更加难受。

  白日里,津门叛军被突然的发难打得异常被动,但一到黑夜,熟悉地形的津
门叛军在周云生的率领下打了漂亮的翻身仗,不仅将白天受的恶气全报了回去,
还将压境的六个大营全部分割,切断他们的联系后各个击破,使得洛勇精心策划
的掩护战术功亏一篑。

  当天色蒙蒙亮之时,激战一夜的天机营已在树林中、小河边遇到连绵不绝的
埋伏。各营无法互相呼应,再加上对地形的不熟悉,被周家军打得团团转,几乎
到了慌乱失措的地步,除了不停回撤以保存兵力,根本找不到别的办法。

  待到初阳升起时,六营大军不得不狼狈地回撤二十里,躲避周家军锲而不舍
地纠缠,在洛勇亲自率兵救援时才摆脱困境,在一个小镇将疲惫不堪的军队集合
起来。

  这一仗不算输得很惨,被打了那么久,死伤还不到一万人,损失不大。可是
祭旗首战却溃败而归,等于朝廷被打了一个狠狠的耳光!原本号称开朝雄师的天
机营上下羞愧难当,一个个恨得直咬牙,但只能先整顿三军,安抚兵将们低落的
情绪。

  全军集结之后,清点完人数,洛勇勃然大怒。他痛骂十位将军之后,把矛头
指向九营将军黄丙忠;因为他贪功冒进,中了周云生的诱敌之计,才让整个战局
发生变乱,原本可以互相呼应的阵形被彻底分割,导致整个天机营在一夜之间被
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如果当时黄丙忠坚定地执行军令,而不是贪功心切而昏头,一看周云生撤军
就穷追猛打,也不会导致一天一夜的大战以溃败收场。对于这种结果,大家都不
太满意,但多少还保存着兵力,也不算损失惨重。大家都是血水里滚爬起来的兄
弟,其他九位将军自然为一时糊涂的手足求情了。

  不过洛勇却是铁着脸没得商量,任凭众人磕破头,还是怒喝军法无情,把黄
丙忠斩了!天机营的将军说砍就砍,这事即使朱允文也没办法干涉,毕竟首战溃
败是对军心最大的打击。以洛勇治军从严的作风,绝对不会放过黄丙忠这个罪魁
祸首。

  虽然砍了一个将军,让天机营上下情绪一时有些低落,不过仗还是要打的。
当夜将领们再次集合,在军中研究破敌之策。见识洛勇的脾气后,大家收敛许多,
再也不敢狂傲轻敌。剩下的九位将军十分严肃,认真讨论周家军新的布防,研究
可行的推进之策。

  夜里,天机营的将领们个个无眠。洛勇阴沉不语的态度更是让他们羞愧难当,
被叛军打成这样,对自视颇高的他们来说是难以忍受的奇耻大辱,个个咬牙,无
不想把得意无比的周家碎尸万断。

  首战大捷的消息也让津门上下为之鼓舞,成功冲袭天机营,为战局打开机会
的周云生更被赞誉有加。虽然他率兵在外不能归来,但纪龙马上派人赏去不少财
物,封他“先锋大将军”这个有些虚伪的名号。

  津门以南集结完成的恶鬼营安安静静地待了一天,隔着十多里地,远远遥望
着津门,却只能无奈叹息。虽然全军上下都整装待发,只等军令一下就拔营而出,
但没办法参与昨日的混战。因为天机营没如预料中打开混战局面,也没拖住叛军
的主力,只有三万兵马的恶鬼营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恶鬼营中帐里,文生武将全部静坐左右,个个面色凝重地听着源源不断传来
的战报,和斥候兵探听来的最新消息。听起来似乎没什么让人高兴的捷报,全是
天机各营被穷追猛打的情况,每一个都很详细,详细得让人郁闷无比。

  “怎么不说话了?”

  许平坐在将位上,一边细细抿茶,一边面无表情地说:

  “天机营的情况比似乎比预期的还糟,别说三营大军兵临城下同时发难,恐
怕连城墙都没看到,就已经被周井打得晕头转向。难道你们没有特别的想法吗?”

  “主子!”

  孙正农满面阴森,沉吟一会儿后,带着些杀气说道:

  “从现在的情报来看,造成这种结局完全是黄丙忠狂妄自大。如果不是他被
周云生引走,也不会让饶骑将军的计划彻底崩溃。此战大败完全是这个人的罪过。”

  “他已经被斩了,没讨论价值!”

  许平轻蔑地笑了,环视一圈后,不满地说:“我记得你们一个个平时都能说
会道的,这时难道不能说些有用的话吗?”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表情除了苦笑还是苦笑。这时候能说什么?天机十营
横空出世、开朝大将军洛勇出山平叛——这些轰动一时的举措在气势上硬生生压
死津门叛军!如今首战却被人打得晕头转向,还有什么可说的?

  难道要谴责洛勇吗?还是嘲笑天机营的失败?谁有这个胆子呀!

  “主子!”关大明这段时间一直战功卓越,不过他最不喜欢在这种场合开口,
一个不小心就很容易引火烧身。眼看许平的脸色愈来愈难看,无奈之下只能站起
来说:

  “其实末将以为,从一开始天机营就有点轻敌。虽说他们是开朝大营,战功
显赫,但休养了二十多年,还有没有战斗力先不说,光是这骄横傲物的态度已是
战场上的大忌,会败得如此不堪也在情理之中。”

  “你倒是敢说话!”许平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既没褒奖也没贬斥。想起这
个不利的开局,忍不住叹息一声:

  “周井确实不简单,本以为周家再厉害不过是地方小族而已,没想到人才辈
出。不说我们小打小闹过的那些青年才俊,光是今天耀武扬威的周云生已是不可
多得的将帅之才。沉稳冷静,以两万兵马来回奔袭就闹得天机营鸡飞狗跳,这种
青年将领,恐怕兵部名册上都找不到一个能与他相比的。”

  “确实!”

  陈奇赞同地点头。虽然心里有些不情愿,但还真是佩服周家的治家之风,子
孙们完全没有半点纨绔之气,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青年才俊,满门戎马都是有勇有
谋的人才,再加上周井这个家主的凝聚力十分强悍,周家俨然是朝廷大军面前最
狠的一只拦路虎。

  在失败的时候称赞敌人,这种怪异的谈话瞬间让帐营内沉寂一片。毕竟现在
天机营吃了大亏,三营人马无法兵临城下,恶鬼营也只能按兵不动。自从恶鬼营
的旗号拉起来以后,这种窘况还是第一次碰到,所以众人都有无力的沉重感。

  许平也是苦笑,见众人脸上表情和自己差不多,不知该说什么。眼角随意扫
了一下,突然看见坐在角落最不显眼的杜法。他似乎没受气氛影响,依旧兢兢业
业地抄写着什么,一脸漫不经心,老实得快让人忘了有这个人的存在。

  “杜宏!”许平心想:不如死马当活马医,武将们没有办法就让文生想,索
性笑咪咪地问:

  “所有的战报你都看了,有没有总结出什么?”

  杜宏虽是文生出身,不过谋算了得,没有半点文人的迂腐之气,反而心思玲
珑让人称赞,心狠手辣、只求结果不问过程,是个典型的实用派阴谋家。这段时
间以来,他用他的聪明才智得到其他人的认同,营内的武将们对他赞誉有加。

  “我?”杜宏抬头时愣了一下,见众人都把期许的目光看向自己,脑子一转,
摇头说:

  “属下不懂得行军打仗之法,将军们都没办法了,我哪有呀!”

  本来许平还以为这个怪才会有什么另类看法,没想到他也会明哲保身这一套。

  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无计可施,只要他别说出独到见解,这种低调的作法不会
得罪营内的各个武将。

  许平不禁失望地摇头,这时杜宏似乎察觉到主子不满的情绪,抱拳说:

  “主子,属下确实没有办法。但属下建议可以把所有的门生招来。虽然这是
将军们的事,但多一人也多一个想法,也许能琢磨出好办法。”

  “都招来吧!”

  许平感到有气无力。这些门生虽然聪明异常,但碰上不熟悉的战事,不知道
行不行?这时只能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但看杜宏这八面玲珑的态度,心里真有些
火一声令下,文官们也被招进帐营之内。赐座以后,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有什
么事;等许平把经过一说,一个个谨小慎微地讨论,声小如蚊,似乎有很多话不
敢说出口,看这态度不仅是害怕得罪这些武将们,似乎还有什么话要回避许平。

  许平默不做声半天,对他们欲言又止的态度感觉恼火,好一阵后终于忍不住
拍案骂道:

  “行了!你们别一个个鬼鬼祟祟的。有什么话你们可以大声说出来,今天言
者无罪,不必有什么拘束!”

  “属下不敢……”

  “末将不敢……”

  这一看主子终于火山爆发,众人赶紧一齐跪下,一个个都是一副“我无能”
的态度。许平愈看愈烦,忍不住破口骂:

  “有什么不敢的?没直言的胆子,你们跟我出来干什么?你们考官又是为了
什么?在你们眼里我就那么昏庸吗!有什么话畏首畏尾不敢说,你们见过我因为
这些俗礼而怪罪下属吗?”

  “主子!”刘士山见主子难得雷霆大怒,似乎不满到极点。左右张望一脸为
难的同窗们,见他们都把期许的目光集中到自己和孙正农身上,只能无奈站起,
行了一礼,轻声说:

  “学生们的意见是,既然天机营没办法打开局面,何不我们主动出击制造机
会,毕竟等下去也不是办法。”

  “开什么玩笑!”关大明立刻站起,斩钉截铁地摇头:

  “天机营现在牵制不了津门的主力军,凭我们三万人马怎么打。贸然前去,
一旦被南面驻军纠缠,周井马上调兵前来增援,到时候我们很难招架他的穷追猛
打!”

  “关将军,您说的学生明白。”刘士山点头,没有反驳,却把目光看向许平,
有些尴尬地说:

  “从现在来看,洛将军要的是一个混乱局面,用最快速度兵临城下。恶鬼营
虽没足够力量攻打津门,但制造混乱局面,似乎不是不可能的事。”

  “接着说,别卖关子!”许平不耐烦地摆手,没好气地说:

  “有什么屁快点放,别有什么顾忌!我说了,今天是言者无罪。”

  孙正农似乎在等许平这句话,话音一落,他马上站起轻声笑说:“其实放眼
恶鬼营的将领,关将军擅守、陈奇将军善于遭遇战。欧阳大人虽然文武双全,但
和空名大师一样最适合冲锋陷阵!其他诸将大多是猛虎营嫡系出身,似乎都是太
过于正规保守的将领。”

  “别他妈绕圈子了!”

  许平有些忍不下去,再次破口骂道:“我要听的是办法,不是卖弄学问。我
的将军们再不行,这一路也高歌猛进地打过来了,轮不到你来非议他们!”

  许平的态度让刚被点名的人面色缓和了些。虽说孙正农的话很是刻薄,细想
下来却不无道理,只是他们不明白说这些有什么用?

  “主子,我们想举荐一人!”

  孙正农对于许平的怒火一点都不为所动,和周围的学子们互相点头后,再次
整齐地跪下。

  “谁呀?”

  许平压下有些暴躁的火气,心里纳闷他们会举荐谁来把这滩清水弄浑?自己
手底下的武将几乎都在帐内,似乎没有任何遗漏的人。

  “河北驻军统领,赵猛!”

  刘士山一脸肃色地说出时,帐内除了跪地学子外,众武将无不哗然一片。众
人皆在猜想举荐的人选是何方神圣,但谁都想不到竟会举荐主子的大舅爷!

  赵猛一直在河北训兵,这次恶鬼营全军敢挥军直上,也是因为有他的驻军在
身后铺开一道防线的关系。恶鬼营新兵大多是他训练出来的,即使如此,许平还
是想不透他们为什么会推荐赵猛?因为他不是行军出身,论起战斗经验更比不上
营帐内的嫡系武将,难道有什么自己看不明白的特别之处?

  “为什么?”

  许平满心疑虑,如果赵猛真有帅才,没理由自己会没有发现。把他放在河北,
一方面是信任他,另一方面也是觉得这个大舅子不是可以开疆裂土的兵家高人。

  孙正农和刘士山互看一眼,似乎这个理由是他们一直战战兢兢的原因。最后
孙正农说:

  “因为赵大人不是行军出身,他没有其他人行军打仗的经验,也没众位将军
的小心谨慎,甚至他不会像其他人畏畏缩缩,有时顾虑太多反而束手束脚。”

  “况且……”

  孙正农犹豫了一下,最后大着胆子说:

  “赵猛曾经咆哮山林,是土匪出身,行事毫无章法,也不会顾及朝廷天军的
名声。眼下津门周边林密之地比比皆是,正是最适合他的环境!我们想要的无非
是一个混乱局面,以他落草绿林的行事风格,由他兴风作浪的话,相信连周井都
会摸不着头脑。”

  “原来这样!”

  许平大声的“哦”了一声。难怪他们一个个那么谨慎,赵猛曾是土匪的事,
没几人知道,知道的只有身边的亲信。再怎么说,那毕竟是一段不光彩的过去,
现在他贵为皇亲,许平也刻意隐瞒他过去为匪的事情。现在再议论这件事就是大
不敬,想说出这个理由,确实需要不小的胆量!

  众学子们小心翼翼地看了许平一眼,见主子没有发怒,个个都松了口气。赵
猛的过去一直是太子府公开的秘密,不过谁都不敢谈及。毕竟赵猛虽然曾雄据一
方,但他的妹妹赵铃最是得宠,如果不是万般无奈,谁都不会去触及这个禁忌。

  “你们怎么看?”

  许平对于这个看法没什么把握,犹豫之余,只能询问众武将的意见。

  武将们你看我、我看你,似乎对天方夜谭般的建议都有些不信任。最后欧阳
复第一个站出来抱拳说:

  “末将同意。敌我之间的太透彻了,连对方的行事风格也了如指掌。如此所
造成的后果是彼此畏手畏脚,不敢轻举枉动。如果赵猛真如他们说的,行军风格
大不相同,我们不妨试一下,说不定会有奇效出现。”

  “末将同意!”

  其他武将犹豫一会儿后,想想没别的好办法,而且方才的话说得有理,最后
还是同意这个有些天马行空的办法。

  “好!”许平面无表情地点头,令道:

  “传令赵猛,立刻动身。马累死就换一匹,用最快速度给我赶过来。”

  “还有!”

  许平顿了一下,朝略显失落的武将们大声喝道:

  “你们全都给我好好研究攻城策略,我们不能指望天机营为我们掩护。他们
是开朝大营,你们也是御林大军,给我拿出气势,知道吗?”

  “是!”

  众将齐声跪地告退,看得出来学子们的办法让他们有些难堪。不过许平的话
刺激了他们,走出去时一个个沉着脸,似乎在检讨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太保守了。

  “你们也下去吧丨?”

  许平挥退众学子时,目光不满地看向杜宏。从刚才他的表现来看,似乎他也
有这个想法才是。

  但他却没有说出来,而是让孙正农和刘士山两个有功在身的人来发言。一是
怕得罪这些武将,二是怕说了赵猛的出身会惹恼自己。聪明是不错,但八面玲珑
的聪明,有时让人感觉有点厌恶。

  有才气是没错,他谨慎的态度也适合在官场生存。只是现在是非常时期,第
一个想到的是周全自己,这种思想难免让人有些鄙夷。

  许平不知该称赞还是该讨厌,想来想去都是人之常情,只能无奈地摇头,低
头继续翻看呈送上来的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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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土匪作风!

  首次大败以后,洛勇没有急于继续攻打津门,而是先冷静因为溃败而有些恼
怒的情绪。安抚兵将情绪后,先把有伤在身的兵丁全送到后方休养。补给运到后,
马上将天机营再次调整分列成九个完整编制的大营,针对周井的新布防试探性地
打了几个小仗,从他们的反应揣摩新的策略。

  大战过后的气氛诡异得宁静,天机营没有因为奇耻大辱而武断求战。大胜过
后的津门叛军更加沉得住气,眼下士气高涨许多,将领都请求出战,但硬生生地
被周井压下。

  洛勇没有恼怒到发难,周井也是异常沉稳。即使是三军请战,也没有趁胜利
后士气正高时穷追猛打,而是休养生息,继续调动物资,摆出一副以不变应万变
的态度。

  对此纪龙也有点不解,亲自和周井详谈。纪龙虽然有时刚愎自用,但面对周
井还是恭敬有礼。最值得称赞的是他的态度,兵权移交后就不会再干涉所有军政,
在周井的坚持下,也没有过问行军的事,把一切决定权都交给这位被朝廷辱没的
世之奇才。

  “这两个老妖怪!”

  两天过去了,双方全是一些小打小闹的摩擦。许平拿着情报琢磨好久,不禁
笑了一下,摇头说:

  “一个是滴水不漏,做得天衣无缝;另一个油盐不进,简直像在玩耍!他们
是在比排兵布阵,还是在为出家做准备?老实得有点过分了吧!”

  这几天天气晴朗,恶鬼营全军上下都不停操练。在兵将一阵阵有力的嘶喝声
中,许平带着手下在树林里喝茶。这两天静下心来,思想转变得很快,以前总感
觉打仗应该是轰轰烈烈的事情,金戈铁马、快意恩仇,万分洒脱!刀锋一指、万
马陷阵,帅印执手,踏遍累累骸骨,踏尸而行,立大国军威!

  但现在看来,现实和理想还是有很大的差距。别说现在两边微妙的试探,就
连两个统兵之人都让人郁闷无比,完全没有大气蓬勃的感觉,反而像是城府极深
的阴谋家,手里的兵马是一颗颗棋子,在他们心里进行一场最是谨慎、最为阴险
的博奕!

  现在比的似乎是谁最能沉得住气,等待哪方先露出破绽。洛勇一改先前豪放
无比的风格,用极端冷静的态度对待。这种强烈的反差,很多人都不能理解,许
平也是有些猜不透。好像一开始洛勇也有点轻敌,直到现在才开始用百分之百的
注意力来面对周井这个对手。

  欧阳复在旁边老实地待着,见许平的心情似乎轻松许多,用开玩笑的口吻说


  “周井和饶骑将军的行军风格还真接近!两人都是用兵如神,都在互相试探
对方的底线。眼下看来似乎如我们所料,局势进入尴尬的对峙。天机营吃了那么
大的亏,骁骑将军一点都不急躁,而大胜后的周井也没半点浮夸之气,双方似乎
都严阵以待,不想给对方任何可以抓住弱点的机会。”

  “完美的布阵呀!”关大明旁看着新勾画出来的战势地图,佩服之余也是苦
笑:

  “这两个人实在让人琢磨不透。按理说,布防的落点不能分得那么散,但周
井却把兵马分得很开。表面上看是散沙一团,细一看,各个驻扎点却依着有利地
形,节节呼应。不仅无法一击而破,而且各队人马都能首尾相接,一旦有战事就
能马上互相呼应。比起一开始的品字形布防,高明了不知道多少倍!”

  “你说天机营是赢是输?”

  陈奇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儿后,抑制不住有些恼怒的情绪,咬牙切齿:

  “我感觉我们都被骁骑将军耍了,他根本没想在一开始直攻城下。虽然前几
夜的大战是大败而归,但他却逼周井把最好的防守拿出来。他一开始摆出胡搅蛮
缠的架势,根本不是要兵临城下直接开打,而是逼迫周井将布防变化拿出来让他
看看。”

  “这老狐狸丨?”

  许平冷笑,有些恼怒,也有点无奈。这样看来确实是被洛勇耍了,而且他耍
的不只是恶鬼营和自己,还有天机十营的将军们!

  恶鬼营的行军推进会吸引津门的注意力,他趁着这个机会发难,当然事半功
倍,以不到一万人马弄得津门周边鸡犬不宁。从整体来说,确实破坏品字形布防,
但他最终的目的却不是这个。到头来自己成了他诱惑敌人的傻子,他奶奶的。

  “不谈这些了!”

  许平虽然心里不快,但怕引起麾下人马对洛勇的不满情绪,马上摆手:

  “战局瞬息万变,他们也不能全算计清楚,有时也是无奈之举。毕竟战机稍
纵即逝,抓住时机,做出最好的决断,只能说是他高叨。我们现在要想的是怎么
把握机会,不能老像没事人般在一边待着。”

  “那倒是!”

  关大明赞同地点头,众人自然也明白许平的心思。在特殊时候不能扩散恐怖
的思想,还没等开打就先和天机营产生心理上的隔阂,在目前来看绝对不是什么
好事!

  众人一边抿茶,一边讨论目前情况。在许平刻意调节下,气氛还算轻松无比,
起码没有前两夜那种凝重的压迫感,偶尔开一点小玩笑也无伤大雅。

  许平一直表现得很是惬意,似乎忘掉现在的压力,连带其他人也不会紧张,
思想上也变得灵敏起来。

  记得镇北王纪中云孤身入京之时,京城里算是人心惶惶,到处都不停地传播
着流言蜚语。别说百姓议论纷纷很是惶恐,就连朝廷百官都忐忑不安,那时面对
这种情况,许平和朱允文都头痛得要命。许平深深记得那时外公意味深长地说过


  “你们两个呀,急归急,不能让别人看出来。连你们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教朝廷百官和天下百姓怎么看!”

  联想起两日来全军上下沉重的气氛,许平明白问题全出在自己身上。目前局
势虽然僵持,但没有不利的地方,是自己太过于急躁、太过于不耐烦了!这个气
氛很快地散开,手下一看自己的状态,连带着也会焦躁不安,才导致文官、武将
们战战兢兢,不敢多言战事。

  想通这一点后,许平赶紧调整自己的心理。虽然还烦恼着眼前情况,也对洛
勇的戏耍有些咬牙,不过表面上恢复嘻笑怒骂的洒脱。这个快速的改变果然收到
效果,原本有些颓废的大军看到主子很轻松,一扫之前的阴霾,再次变得有精神。
这两日的操练也变得活跃,兵将之间不再相对无语,兵营上下恢复以往的轻松和
随性。

  众人相谈甚欢之时,杜宏突然快步跑过,气喘吁吁又满面喜色:“主子,赵
将军来了!”

  “你们继续操练吧。”

  许平示意其他人继续谈论,想想似乎有大半年没看到赵猛,马上起身让杜宏
把赵猛带来见自己。

  回到营帐之中,许平还没坐下,赵猛已经满面微笑地走进来。时过境迁,以
前当土匪时,他满身凶悍之气,虽说义薄云天,但少不了几分的阴狠老辣!这会
儿妹妹已经是准太子妃人选,当上皇亲以后,气质上有了微妙变化,不再像以前
随性火爆!唯一不变的是强壮的身躯,以及大步迈进时无拘无束的洒脱。

  “末将赵猛,参见殿下!”

  赵猛满面高兴,跪地行了一礼。这段时间他严肃地处理防线问题,接到命令
让他来前线也让他吃了一惊,直到现在还想不明白,怎么会在这时突然调自己过
来。

  “不是赵猛,是大舅爷吧!”

  许平面露温和之色笑了笑,命人赐坐、上茶之后,一脸关切地问:

  “河北那边怎么样了?新的天工部组建顺利吗?”

  “按部就班地进行!”赵猛高兴地点头,难掩赞许:

  “没想到铃儿这丫头那么聪明,以前我不觉得她八面玲珑、冰雪聪慧。现在
想想是我低估我这妹子了!目前天工部的组建很顺利,现在基本上都安定下来,
不少师傅继续干活,没受到什么太大影响。”

  “那她怎么样了?”

  许平感到满心暖意。这个可人的小丫头实在是个贤内助,总能漂亮地办好自
己交给她的差事,温柔体贴又精明能干。想想这丫头柔弱外表下那强朝的心,还
有她办起事来倔强的一面,又担心她会废寝忘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瘦了……”

  赵猛无奈地叹息一声,摇头说:

  “这丫头性子有点倔,我告诉她要按时休息,别老空着肚子办事,但她嘴上
一直答应,一忙就又忘了。唉……怎么说都说不听。”

  “这怎么行呀!”

  许平一听,心疼得要命,马上拿起纸笔,一边书写一边关切地说:

  “事忙点是没错,但也不能废寝忘食呀。我现在给她写个手信!再这么熬下
去可不行。”

  许平对于赵铃的宠爱众所皆知,这时代的男人不会有这么体贴的细腻。看着
高高在上的妹夫满脸心疼,赵猛欣慰又高兴地笑了。等到许平信写完了,才感慨
道:

  “殿下对妹子的宠爱世所罕见,即使市井小民都不会有这种温情!爹娘地下
有知也能含笑九泉了。”

  “你什么时候也学得文诌诌的,别虚伪了。”

  许平把信交给手下后,立刻笑骂一句。这黑脸屠夫还咬文嚼字,纯粹是在熟
人面前装斯文,怎么看就怎么别扭。

  “呵呵丨”赵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挠了挠头后,满面严肃地问:

  “殿下,这次你下令急召有什么吩咐?是不是恶鬼营的伤亡过大,要补充兵
将了?我那边的新兵一直在训练,虽然不太成熟,但有需要的话,还是可以拉过
来用一用的。”

  “不是!”

  许平摇摇头,沉吟一会儿后,试探地问:

  “目前骁骑将军和津门叛军对峙着,这个情况你怎么看?”

  “我哪有什么看法!”

  赵猛错愕了一会儿,回过神来立刻摇头:

  “他们都是能征善战的大将军,排兵布阵自然高明得很。我一个村野莽夫哪
懂得了那么多?这一路过来确实到处都在讨论,不少人把周井说得神而又神,朝
廷这次首战溃败让人惊讶不小。毕竟是洛将军亲自统兵,这种结果让很多人都无
法接受。”

  “看看这些排兵布阵之道还有他们的驻扎点,有什么想法?”

  许平指着自己身前的地图,眼里露出一丝笑意。看来是自己看走眼了,赵猛
虽然粗犷,其实是粗中有细的人!

  “我看看呀!”

  赵猛弄不清楚许平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却还是走上前去细细揣摩一会儿。
他的眼珠转来转去,转了大半天后,一拍脑子,整个人恍然大悟,似乎从地图上
迅速读懂了什么。

  许平一看,立刻关切地问:

  “看出什么了?”

  赵猛皱着个眉头,指着地图上标志叛军的红点,有些木讷地说:

  “这个红色的应该是周井的军队吧!他应该比骁骑将军更熟悉这一带的地形,
所以驻扎点都是依山傍水的兵家胜地、进可攻退可守的好地方。他布置在外围的
兵马虽然少,但想攻打过去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丨?”

  “这样?”

  许平不禁失望,这些粗浅处谁都看得出来。这也是洛勇两天来按兵不动的原
因,面对环环相扣的防守,一时之间想不出有什么好办法破解。

  “不是不是!”

  赵猛以为许平生气,赶紧挥手解释:

  “这些地方虽然看起来不错,但有利同样有弊!有的是山高林密,不利于集
结兵力;有的三面环水,没有多少活动空间。这种地形适合防守,但不适合逃跑!
一旦他们受到袭击时接应不上,很容易会被人困死的!”

  “这样啊!”

  许平听完,顿时精神一振,忍不住兴奋地问:

  “要是你来带兵的话,你会怎么打?”

  赵猛的心思全沉浸在地图上,沉吟好一会儿后咬牙说:

  “先不和他们真刀真枪的打,用袭扰的办法让他们吃不好、睡不好,搞得他
们人仰马翻以后,挑一个最难求援的先干掉,再用其他办法切断他们的联系。到
时候他们运动能力不足的弊端就会显现出来!”

  “好!”许平呵呵笑了起来,在赵猛还没回过神来时,严声令道:

  “传令,赵猛即日任恶鬼一营将军。统一万大军,赐甲刻印,即刻上任!”

  “什么?”

  赵猛回过神来后大吃一惊,有些惶恐地说:

  “开什么玩笑呀,我不过说说而已,那些都是以前我们常常用的办法。这些
行军打仗的事我哪懂,让我和正规军打,哪行呀?”

  “就是要你对这些什么都不懂,但却有不一样的办法!”

  许平满面赞许,拍了拍他的肩膀,亲热地说:

  “兵贵神速,战胜于奇,谋取于诡。既然这些人都是正规军出身,我就让你
这土匪出身的来胡搅蛮缠。任他周井再料事如神,也跟不上你们这种最实用的风
格。”

  “可是我……”赵猛还有些忐忑,刚想推托时,许平马上打断他的话,斩钉
截铁地说:

  “你把自己带来的几百兵马也一起用着吧,这事你别害怕,我不是要你打下
津门,而是要你彻底弄乱眼下的局面。”

  “弄乱局面?”赵猛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为难地看着许平,满脸尴尬:

  “我那些办法是上不得台面的。再说有时候太过卑鄙,会不会有损朝廷的威
严?”

  “不会,愈卑鄙我愈喜欢!”许平满脸贱笑,乐道:

  “现在开始你自己想怎么做不必上报,也不必受其他人节制,办法想好了,
带兵马去做就行了!一万人马不够我给你两万,你尽管放心大胆去实施你的计策。”

  “能行吗?”

  赵猛自己心里都没底。虽说在猛虎寨时,火拼起来威风八面,大大小小的火
拼也是胜利收场,但他自己看来都是小打小闹,上不了台面,哪能在这个大场面
发挥作用?

  “能行,碰上什么情况你都可以先斩后奏!”

  许平说这话时顿了一下,马上沉下脸一字一句地说:

  “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我只求结果。你要什么人,我就给你什么人;要什
么东西,我就给你什么东西I?哪怕你用的手段穷凶极恶,但只要达到效果,你
都是大功一件。”

  “我……尽量试试吧!”

  赵猛还有些忐忑,看着兵丁捧来的盔甲和帅印,告了一礼后,随他们下去更
衣受封,只不过脸上多少有点彷徨。

  “但愿有效吧!”

  许平看着赵猛的背影,深深叹息一声,虽说兵出奇招,但对于他的办法,多
少有点担忧。毕竟这是战场,突然起用他率领大军,还是有冒险的成分,只希望
这次众望所归的决策不会出什么纰漏。毕竟起用他已经不妥,而学子们举荐他的
理由更是天马行空,一旦失败,连自己都会成为别人的笑柄。

  当天下午赵猛受封将军一职,在众多兵将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执掌恶鬼一
营,成了全军上下最陌生的将军。

  他上任第一件事不是和兵将们互相熟悉攀谈,也不是拉拢关系,熟悉自己手
下的兵马,而是罗列很多奇怪的物资,让后勤准备。这个举措让很多人摸不着头
脑,不过许平力挺之下,也没人敢有半点疑虑。

  接下来的事更是怪异,他在地图上不停地画着,找来熟悉地形的兵将一一打
听,马上又在各个军营里逛起来,不停地在他们的后勤处察看,看起来成竹在胸,
但还是让人感觉很是忐忑。

  还没等到天黑,赵猛先把自己的几百兵马悄悄派出去,天黑时才带着搜罗来
的物资和粮草,率领一万人马浩浩荡荡绕过津门南边防线,悄悄借道朝东北赶去。

  夜里繁星高挂,营帐之内,关大明看着长长的物资清单,皱眉有些不解:
“这赵猛要的东西也太奇怪了吧?别的不说,光狼烟就要了两百多斤!边境上烧
十年都烧不完,况且就算他碰上危险而烧烟,也不会有人救援。他要干什么?”

  “谁知道!”陈奇也凑过来看了几眼,愤愤不平地说:

  “还有活牛一百头呢!这可是全军上下十天的荤食。我说他不会是让兵马顿
顿都吃肉吧,要不然怎么全带走了!更可恶的是他趁我不在军中,生拉硬骗的把
牛全牵走了!”

  “这个更奇怪!”

  欧阳复苦笑一下,十分郁阁地说:“他向我要布缎一百匹,兵荒马乱的我上
哪去找呀!现在就算想用银子买,附近的百姓也不敢开门做买卖,但他拿着主子
的军令说没商量余地,我只能带兵装强盗,到附近镇上洗劫几个布庄的仓库。堂
堂御林军成了劫匪,这什么跟什么呀……”

  “你那还不算奇怪!”众人忍不住嚷嚷:

  “我更离谱,主子一共拨了三百斤的煤油留着晚上照明,现在全被他搜刮走
了。晚上我们几千人摸黑走路,一个个都摔得鼻青脸肿,哪有这样的!”

  在众人抱怨声中,许平吃过晚饭后,笑呵呵地走进大帐。虽然一眼看出他们
不满的情绪,不过还是佯装不知情地问道:

  “谈什么呢,这么高兴!”

  众人心想:哪有什么高兴的事,被你大舅子洗劫一遍,谁高兴得起来。不过
这件事是主子斩钉截铁下的令,只能抱怨几句,不能算是责怪吧!但欧阳复还是
忍不住说:

  “主子,赵将军行事还真是不拘一格。上任不到半天就把其他各营,还有地
方驻军都洗劫一遍,搞得现在大家都有些回不过神了!”

  “洗劫什么了?”许平故作惊釾地问:

  “拐跑了你们的兵、偷了你们的马?还是那些盔甲和大刀?不会还有强抢民
女的事吧!”

  这话明显半调侃半装傻,但意思够明确了。虽说赵猛干得有些匪气,但也没
动摇根本,不过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在这抱怨个什么劲!

  众人反应过来以后不敢开口。这次许平给赵猛的权力那么大,又给了他独断
专行的强权,他要这些东西也不过分。起码人家强要软骗,又不是硬抢的,也说
不上有什么大罪过!虽说依令行事,但吃了这种亏,大家心里还是有点不快。

  “主子,主子,不好了!”

  这时门外有个兵将急匆匆地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一、一营惹事了!”

  “什么事!”

  许平感觉脑袋抽了一下,自己刚用无耻态度压下军中的不满情绪,一营才被
带出去还不到半天,又惹什么事了?

  杜宏在后边跟着跑进来,一脸焦急,跑得满头大汗,一进来似乎察觉到帐内
气氛不是很好,马上走到许平身边,压低声音悄悄说:

  “主子,赵将军刚出营就纵容兵马抢夺百姓物资,抢走后留下单据,让他们
来领征收的补偿。这会儿营门外全是来喊冤的百姓!”

  “有这种事!”

  许平脑子有些发麻。赵猛还真不能小看,下午还一副忐忑不安的样子,这会
儿干的出格事一件接一件!这家伙胆子还真不小,洗劫其他军马不说,现在竟然
还连附近村庄都搜罗过。他是去打仗,还是想干回土匪这个有前途的老本行?

  “主子,您看……”

  欧阳复心翼翼地问了一句,这时候当然不敢说赵猛的坏话,只是眼下众怒难
犯,恶鬼营的后勤物资一直是百姓帮忙运送,要是惹恼地方上的百姓,也是一件
头疼的事!更何况军中将领本就微词颇多,不说几句也有点说不过去。

  “他都抢了什么?”

  许平使劲地揉着太阳穴,咬牙问了一句。这简直是刚释放出去的强奸犯,一
出去马上就不老实,自己这个决定是不是太草率?

  “很杂,什么油呀、炭呀!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

  杜{宏想了一下,有些不明白: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他抢家畜却不抢家禽。牛和马一律牵走,但驴和猪、
羊什么的又不要!抢了人家的粗糠皮,却不抢稻米,属下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他到
底要干什么?”

  “谁想得明白呀。”

  许平苦笑一下。别说你们脑子当机,老子也有点转不了弯,若说是纵兵洗劫,
又有很大的选择性,似乎他早就有了这个打算。可要说是征用,这种先斩后奏的
态度未免也太蛮横了!

  “一共多少钱?”欧阳复一句话点出重点所在,天知道这个退休土匪洗劫了
多少东西,目前最重要的是安抚百姓情绪,最好的办法就是补偿他们足够的银两。

  “估算了一下,大约白银四万两吧!”杜宏计算了一下,又补充:“现在还
有百姓拿着借据陆续赶来,没有六万两白银恐怕不够。”

  众人一听也没办法说什么,兵荒马乱的时候,粮食和牲口远比银子重要。杜
宏这价钱应该是按和平时期算的,如果按现在紧张的局势,平时能买十头牛的银
两,恐怕现在买一头都不够。也就是说,赵猛洗劫的范围很广,要安抚百姓的话,
没几十万两是不够的。

  “该给多少就给多少吧!”许平只能无奈点头,朝欧阳复叮嘱:“别亏了这
些百姓,好好登记他们有什么被征收,尽快调集银两过来分给他们!”

  “是丨?”欧阳复答应一声后,赶紧下去办事,离开时还是一脸不解。这要
按什么价格给?是按现在虚高的物价,还是按和平时期的估价?

  “此事不要再议!”许平一看众人似乎要开始抱怨,也知道这种行径会影响
大军声望。不过自己一开始给了赵猛那么大的权力,也只能支持到底,马上挥手
打断他们要说出口的话。

  “这终究不妥吧!”一向狠毒的孙正农,憋了半天还是认为这次的事特别不
靠谱!先不说把握性有多大,光是赵猛这一搅和就影响了恶鬼营在这一带百姓嘴
里的口碑。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从。”许平一看其他人纷纷点头,心里一权衡,觉得
还是得先用权力镇压。他脸色一黑,大声喝道:“这么粗浅的道理你们还不懂吗?
别说这次是赵猛,就算你们统兵出去打仗,我也会用一样的态度支持。大敌当前,
有的事没法准备,难道你们现在要把心思全用来对付自己人?”

  “末将、属下不敢。”众将面面相观,一看许平的态度很坚决,也不再多说
什么了。

  “我知道你们心里有气!”许平见大家的语气有些敷衍,犹豫一下,还是紧
皱眉头说:“这次我无条件支持他,旗开得胜自然是好的。一旦无功而返,军法
无情,我也不会庇护他。是成是败,大家拭目以待好了。”

  “殿下英明!”这次的声音总算有点生气。虽说不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但
不少人还是好奇赵猛到底要怎么打,为什么要调集那么多奇怪的东西?这个绿林
出身的家伙会有什么样的奇思妙计?

  不管目前情况怎么样,只要他能打开一个缺口就是大功一件。现在最大的障
碍是周家步步为营的防御,一旦撕开一个缺口,这个结果确实是千金难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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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奇兵的效果

  硝烟停下来的两天安宁无比,虽然双方试探的小摩擦不断,不过几乎没影响
到局势。大胜过后津门上下欢喜一片,毕竟敌对的统兵之人是四大开朝上将之一
的洛勇,所率部属更是曾经骁勇无比的开朝大军天机营。

  这段时间以来,津门上下无不提心吊胆,谁都不敢相信开旗首战会如此快就
结束,更不敢相信居然是以周家军的大胜告终。对于这样意外又惊喜的情况,免
不了窃窃自喜,毕竟这是一场谁都不敢期待的胜利。

  天机营的落败而归,让本来士气不怎么高的津门叛军士气瞬间爆涨,这场胜
利来得突然,甚至捷报传来时,大家都有点不敢柏信。

  两位大神的第一次对决以周家军胜利收场。周井听到消息时,不禁松了一口
大气,但也不敢对短暂的胜利沾沾自喜,连庆功宴都没有准备,继续运筹帷幄,
调遣兵将准备第二次的交手。

  莲花山位于津门东面二十里外,方圆山高林密,一条条山路道小绵长,在茂
密大树下毫不显眼。繁茂大树几乎覆盖方圆数十里的地方,即使从高处俯望也无
法把所有景象尽收眼底。密密麻麻的树叶成了防守最好的屏障,对于骑兵的冲锋
是天然阻碍,但相对来说也限制行军的机动性。

  山间谷地的坡道又窄又长,别说不适合骑兵的行军推进,连步兵都无法适应
坎坷山路;到处都是沙石遍地的羊肠小道,徒步行走有很大的难度,除了靠山为
生的村民之外,几乎不会有人来到这种地方。

  这段时闻此地却不太平静,除了天机五营和周家周云龙大军在此会战过一次
外,现在更驻扎了近两万的周家军。大量人马的进入,打破以往的清静,到处可
见被惊扰的鸟群飞来飞去,盘旋在上空,久久不敢回到它们赖以栖息的树林。

  军营依山势建在坡地上,林间密密麻麻都是歇息的兵将。眼看已日近黄昏,
警戒一天的士兵们难掩疲惫之色,埋锅造饭,开始庆祝难得的和平。炊烟袅袅升
起时,僵硬一天的神经才总算放松下来。虽说没有美酒佳肴,不过士兵们还是谈
笑风生,百无聊赖之余,打发在山里的寂寞。

  周家军首战过后军营内难得平静,在大军中央有一片开阔坡地,坡地中间燃
烧最为熊烈的篝火。与其他士兵的粗糙食粮不同,篝火上烤着一头刚被宰杀的水
牛,肥厚牛肉在火上滋滋作响,一滴滴荤油落下,刺激火苗摇曳;飘起的肉香让
在旁守I饭的士兵忍不住流下口水。

  篝火四周围坐一圈身穿盔甲的武将,虽然神色看起来有几分憔悴,却不难看
出因胜利而带来的喜悦还散之不去,个个一脸高兴微笑,目光全集中在中央的年
轻人身上。

  年轻人二十多岁年纪,并不是虎背熊腰的粗犷大汉,更不是凶神恶煞般的猛
将。即使他脸上有些尘土,但不难看出是个秀气俊美的男人。身姿不算魁梧,但
高大挺拔,身穿一袭银甲,看起来洒脱无比。通亮的眼眸总是闪闪而动,微笑时
给人感觉很亲切,又有难以言语的威严。

  年轻人正是这次大战中出尽风头的周家新生代大将周云生,他率领嫡系部队
在人仰马翻的战线上来回奔袭,几乎视天机营的防守为无物,坚决执行家主周井
的命令,用诱敌之计糊弄黄丙忠,将气势汹汹的天机营打得晕头转向。

  虽然部队已经休息两天,但首战的疲累还是有些缓不过来。驻扎在此后,他
安排完警戒哨岗就让士兵继续休息。周云生没有因为这次战功显赫而浮躁轻敌,
面对天机营小小的挑衅也不为所动,反而殷勤安排士兵们好好休息,为下次的战
斗做最好准备,细腻的心思和温和态度赢得全军上下更高的赞誉。

  周云生让人感觉最突出的是他一双黝黑眼眸,清澈透亮,充满智慧光芒;轻
轻一扫又给人放松温和的感觉。这种沉稳和谦和的眼神根本不像是血气方刚的年
轻人该有的,更像是一个看破俗尘世故的老者一样睿智。

  周云生微笑间环视麾下大将,看他们个个还沉浸在胜利喜悦之中,马上拿起
酒杯温和笑道:

  “此次能旗开得胜,云生全仰仗各位将军。虽说现在酒粗菜淡,但与诸位同
饮一杯也是人生快事!”

  “将军英明!”

  众将一听他略有恭维的话,自然心情大好,个个捧起酒杯一饮而尽,豪迈之
情和对他的钦佩溢于言表。

  “好!”周云生将杯中之物饮尽后,依旧笑容满面。毕竟是旗开得胜,再怎
么沉稳都免不了有欣喜之意。见大家的目光全集中在烤肉上,马上挥手笑道:

  “诸位不必拘礼!眼下天机营按兵不动,我们也不必太过于紧张。只是杯中
之物始终迷人心智,诸位还是多吃少饮为好!”

  “是!”

  众将应声之后不再客气,拿起小刀割起香喷喷的烤肉。一块块肥厚的牛肉烤
得滋滋作响,光是听声音就能勾起人的馋虫。

  “来人呀!”

  周云生见他们分完肉,马上唤来几名早已馋得直咽口水的兵卒,指着刚烤好
的大半只牛,亲切笑道:

  “众家兄弟也饿了吧,虽说现在狼多肉少,不过有能力的狼也得啃上几口肉。

  你们把半头牛扛过去分给有功的兄弟们,告诉他们,我周云生谢谢他们在战
场上浴血奋战。“

  “是!”

  兵将们一听这煽情的话,顿时倍受感动,但还是不敢碰最大块的烤肉。毕竟
军中上下有别,将军们还没吃饱,他们哪敢动呀!最后在周云生的强令下,把大
半的肉带下去犒劳将士们,周云生同饮同食的亲和又博得士兵们的交口称赞。

  虽说大胜而归,但死伤和损耗是避免不了的问题。周云生早就命人把大部分
的牛肉留下,用整副牛骨熬了半天,熬了十多锅香气四溢的浓汤给伤兵们补充营
养,每人都有一小块牛肉可以吃,在潮湿树林里也能喝上一口美味肉汤。

  种种亲和手段像极了周井,体贴下属的细腻心思让伤兵们感动得痛哭流涕,
纷纷大喊就是死了也值得。大胜过后的气氛喜悦中又带着几分温馨,一些原本不
是周家嫡系的兵将也喜欢这种融洽氛围。

  “入夜了,诸位早点休息!”

  周云生和众将聊至夜月高挂之时,见众人都有点打不起精神,马上挥手示意
他们先去休息。

  这时已经入夜,驻扎在树林之间,因为潮湿的关系,有几分刺骨寒意。毕竟
绿荫繁密总会带着强烈淫气,又伴随一点清凉雾气,无孔不入地飘荡着,让人感
觉十分寒冷。即使燃烧篝火也起不了多大作用,不少士兵早就盖上粗被,早早进
入梦乡。

  众将也纷纷打起哈欠,在起身告辞之时,警戒岗的哨兵突然着急跑过来,跪
地后急喘着说:

  “将军,不好了!”

  “何事惊慌!”

  周云生睡意全无,立刻皱眉问了一声。其他军将一听也打起精神,满面凝重
地看着哨兵。

  哨兵满面急色:

  “西南方向突然烧起狼烟,据位置来看,应该是周云坤将军的驻扎地所烧的。”

  “二哥的军营丨?”

  周云生顿时皱起眉头。安静好几天,怎么突然起了战事?事先也没收到天机
营行动的消息,难道是他们趁着今夜雾气浓郁,偷袭周云坤的军营?不可能呀,
如果真是这样,他起码得先绕过自己的防区!

  “不好了将军!”没等众人明白,又一个哨兵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我们正前方也烧起狼烟,看位置应该是周云龙将军的凤阳驻地出事。”

  “什么,同时两个地方烧狼烟求援?”

  众将顿时一片哗然:

  “我们一直有斥候随时盯着天机营的行踪,为什么没收到他们出兵的消息呢?”

  “慌什么?”

  周云生一看麾下众将百思不得其解,马上喝止他们略显慌张的讨论。

  “将军!”

  一名副将走上前来,满面凝重的说:

  “眼下看来确实有战事发生,如果不是天机营偷袭,他们也不会突然求援。
虽说我们有斥候不停打探,但这些斥候也有可能被他们偷偷解决。眼下最好还是
先决定该派兵支援哪一方?毕竟战机稍纵即逝,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

  “有道理。”

  周云生赞同地点头,沉默片刻后,又穿起披风,拿起自己的长枪,严声令道


  “二哥那边离天机营最近,受到的攻击可能凶猛一点。我率一万大军过去救
援,你们率五千兵马增援周云坤营部,其他兵马原地待命等候我们的消息。”

  “是!”

  众将们全都打起精神,一扫刚才困意,纷纷戴盔配甲后,赶紧跑去点兵集结。

  驻地军营的大门一开,周云生一万兵马立刻浩浩荡荡地冲出来。因为树多枝
密的关系,没办法急速集合行军,只能分散开来,杂乱无章地朝一个方向冲去。
另一边救援的五千大军也从另一个方向冲出密林,朝周云坤营部的方向增援!

  夜里浓重的雾气让能见度变得很低,低得只能看见身边战友,看不见前方地
形,这种无形阻挠更是让人心急如焚。

  周云生一边着急地催赶兵将们快速前行,一边面色凝重地准备战斗的计划。
浩浩荡荡的兵马奔腾在安静的黑夜里,马蹄声的轰鸣惊扰得鸟儿都飞了起来。

  周云生心急无比,但碍于行军速度实在太慢,慢得让人有些怒火中烧,前行
一个多时辰后,他毅然决定先抛下五千步兵,自己带着所有骑兵朝兄长的方向增
援,虽说兵力有所锐减,但速度上却快了不只一倍。

  大批骑兵在树林里不断穿梭,个个面色凝重地握紧手里兵器,一边着急地催
赶身下马匹,一边磨刀霍霍做着最艰难的战斗准备。

  周云坤营部驻扎的马尾林外围平静一片,天亮时哨兵才发现前方突然出现大
量尘烟,伴随一阵阵沉重轰鸣声,动静大得有点吓人。听密集的马蹄声,来者肯
定人数众多,所有人吓得一下睡意全无,慌忙跑到军营里通报。

  周云坤营部有不少兵将还在睡梦中,一听有敌袭的消息,立刻从床上跳起来,
一个个匆忙拿起兵器,把部属集结起来。周云坤更是不敢怠慢,睡时没有半刻卸
甲,马上一身戎甲出现在军营之前,紧皱眉头看着愈来愈近的骑兵,见这伙骑兵
行军速度之快,简直在向自己奔袭,立刻喝令全军戒备。

  早晨林间雾气越发浓郁,根本看不出对方的旗号和衣着。双方在迷糊中彼此
看对方都摆出架势,更是紧张,还没等凑近之时已握刀在手,准备一场血战了。

  五千骑兵喝喊着冲到军营前时,一马当先的周云生突然发现不对劲。附近根
本没任何打斗痕迹,再细看面前军队全穿着周家军的衣服,一边拉缰绳想把马停
下,一边慌忙喝令:

  “赶紧停下,不是敌人。”

  周云坤已骑在马上,握起长长的重矛,随着眼前骑兵愈来愈近,他也发现不
对劲的地方。细看之下,带兵之人竟然是胞弟周云生,也赶忙挥手喝令:

  “把刀收起来,是自己人。”

  这时五千骑兵的冲锋已经煞不住,那么快的行军速度,再加上营口道路极小,
马和马挤在一起,很难停住;更何况马蹄声密集,他们的声音就算再浑厚也被淹
没了,很多人都听不见自己将军的命令,摆出战斗准备。

  即使离得最近的一部分人全都听到,但这时已经来不及。浓郁雾气让大多数
人看不清对面兵马到底是敌是友,一些人甚至以为下令强攻,骑兵冲锋的速度一
部分竟然变得更快。

  “妈的……”

  饶是一向儒雅可亲的周云生也忍不住破口骂了一句,冲到兄长面前时已慌忙
地把马停下。这会儿手下兵将们搞不清楚状况,杀声震天地朝自己人杀过去。

  “起绊马索!”

  周云坤这边不明所以的将领见将军完全傻眼,赶紧喝喊手下做好战斗准备,
纷纷抽出腰间大刀迎上去,毫无畏惧地面对这伙冲锋而来的骑兵。

  “杀呀!”

  双方的嘶喊声震天般的在山间回荡,不少人此时已经失去思考能力,只想着
砍翻敌人。浓郁雾气阻碍视线,等到双方短兵相接时,有的人才看清对方竟然是
兄弟部队,这时奔驰的马蹄已经停不下来了……

  “别动手,是自己人!”

  “都躲阅点,我们不是天机营,我们是周云坤大人的兵,停下呀!”

  双方潮水般冲在一起,顿时人仰马翻。有些人不明就里地砍向离自己最近的
人。有些兵将慌忙中被绊马索弄得摔倒在地,有的人看清情况后,赶紧躲避骑兵
冲锋的锋芒,却有不少被马蹄踩死、踩伤!军营前的防御木架也被骑兵们撞得东
倒西歪,没一会儿的工夫,情况就乱到顶点。

  场面混乱到无法收拾的地步,防守的步兵们躲避混乱马蹄,精心准备的防御
工事就这样被摧毁,而且还让周云生的骑兵摔得人仰马翻。人挤人、人踩人,一
下子就把所有编制打乱。

  “都不许动手,是自己人!”

  周云生一边赶来,一边着急地大喊。眼看不少兵将被踩在马蹄之下而受伤,
心祌更是急得快要吐血了。

  “全部躲开,别和他们硬碰,小心别撞上那些木架。”

  周云坤也是急迫地喝喊,此时不少骑兵被绊马索绊倒在地,有的看不清前方
直接撞上木架,受惊的马匹四下乱跑。马蹄的踩踏早就不分对象,兵将们个个哭
爹喊娘地躲避,场面乱得根本控制不住。

  军营内立刻被冲击得人仰马翻,这时虽然明白是自己人,但受到惊吓的马匹
不停乱跑,根本不管面前有没有人就一顿猛踩,兵将们只能无可奈何地躲避,任
由这些控制不住的牲口乱冲乱撞。

  营门口到处都是哀吟的伤兵,除了被自己人误伤以外,更多的是在冲锋中伤
得莫名其妙,有些甚至是被自己人给踩伤的,场面狼狈到极点。

  营前烟尘四起,一声声哭喊淹没周云生和周云坤气极败坏的声音。不明白情
况的将士们依旧抱头逃窜,边跑边踩在其他人身上,更是气得他们七窍生烟。

  马尾林下一片混乱,西边山峰上却是一幅截然不同的场景。山上有几十人看
着狗咬狗的闹剧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个个满脸兴奋,对于这场大戏表示十分满
意。

  “还是赵将军聪明,看今天的天时会起大雾,好好耍了他们一把。”一名小
兵笑得眼泪都快掉下来,说话时断断续续说不完整。

  “可不是嘛!”其他人纷纷附和:

  “都说周云生用兵如神,现在看来不过如此。没用一兵一卒就让他们狗咬狗
打了起来,照这情况来看死伤不少。太爽了!”

  “就是,两边加起来最少伤个三、五千。”

  其他人纷纷附和,因为场面乱得两、三个时辰都控制不住。也怪周云生太心
急,没控制速度才会闹出代价这么大的误会。

  在他们旁边有一堆燃尽的灰烬,看散开的粉末和刺鼻味,明显是燃烧过的狼
烟。在这么高的地方燃烧狼烟是很明显的举动,但由于角度,山下哨兵却很难发
觉。

  就算发觉也没什么大不了,这座高山离他们最近的一边是悬崖,他们即使想
攀爬上来都要绕道;等上来时人早就跑掉了,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

  “都别说了!”

  一个明显是首领的大汉冷笑一下,满面得意:

  “这些手段我们在猛虎寨时早就玩腻,没想到这帮小子那么轻易上当。现在
我们算是功成身退,赵将军还有别的任务要部署,我们不必在此耽误,让他们自
己收拾残局吧。”

  “是!”

  其他兵将恋恋不舍地看着底下渐渐平息的乱状和慢慢散开的尘土,转身和他
一起走进密林,留下一堆灰烬被风慢慢吹散。

  此时山下情况也被控制住了,受惊的马匹被安抚下来后一一栓好,抱怨连天
的伤兵也被扶下去疗伤。此时所有将领无不面面相觑,除了苦笑以外,没别的表
情,出现这种情况总不能互相埋怨吧!

  周云生和周云坤两人站在旁边,看着一直疼痛呻吟的伤兵,脸黑到了极点。
两人算是周家兄弟里关系最亲密的,要不然周云生也不会一听兄长出事就着急率
兵来援。但这边没什么战事,周云坤也错将他当成偷袭的敌人,摆出防御阵势,
才弄得双方在第一个照面时就乱成一团的情况。

  “二哥!”周云生沉吟许久后,满面苦笑: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到你这边烧起狼烟才率兵过来。但你根本没受到偷
袭,狼烟到底是谁烧的?”

  周云坤也是愁眉不展,摇了摇头:

  “不知道呀,昨晚的雾气很浓,看得几乎没有十步远!又没什么战事,我营
内的人根本没烧狼烟啊。”

  “照这样来看……”周云生面露狰狞之色,咬牙说:

  “就算营外有人烧,你的哨兵也看不见。要不是昨夜雾气浓郁,我们也不会
被人算计了!”

  “这事不像天机营的作风!”周云坤命人彻查燃烧狼烟的地点,又将警戒的
哨兵全部军法处理后,纳闷地说:

  “这件事摆明是有人在算计我们,但我和天机营的人纠缠过,他们不像是喜
欢玩阴谋的人。”

  “这事你尽快秉报大将军吧!”周云生满面无奈苦笑:“昨夜云龙那边也烧
起狼烟,我已经派五千兵马过去。恐怕这也是敌人的袭扰之计,但愿那边别再出
问题才好。”

  “调虎离山!”

  周云坤思索一会儿后,立刻咬牙急声说:

  “这家伙要把你的兵力引开,不好了!现在你的大营可能会被他们攻打,营
内伤兵那么多,肯定抵挡不住。”

  “这群王八蛋!”

  周云生虽然不知该把矛头指向谁,但一听也是急了。他慌忙点齐兵将要回去
救援,疲惫一夜的人马在这次冲突中已经伤了一千多人,这时看起来狼狈得让人
郁闷。

  “弟弟,等一下!”

  周云生的骑兵还没出营时,周云坤带着三千骑兵集合起来,一边策马上前一
边斩钉截铁地说:“你那边的地理位置比较重要,二哥这边攻难守易没什么问题!
我和你一起过去看看,真有情况也有个照应。”

  “可是……”

  周云生有些犹豫。周云坤手上的兵马本就不多,三千人马一出,营内剩下的
都是没战斗力的伤兵。

  “不要可是了!”周云坤摇头满面恨色:“他们的目的绝对是要侵袭你的大
营,眼下大胜刚过,绝不能让他们得逞。我和你一起过去也有个照应,何况我手
下的兵也不是好惹的,早上被他们耍了一把,不把这1?找回来我也不甘心。”

  虽然两人都不知道口中的“他们”是谁,但一夜之间被耍得团团转,自己死
伤了那么多却没见到对方的影子,心里恨得直咬牙。周云生也是愤恨不已,犹豫
一会儿后还是点头,策马赶往自己的军营。

  周云坤带着三千骑兵紧跟其后,两人麾下兵马都一脸愤怒咬着牙。如果真是
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被他们偷袭莲花山驻地,再加上刚才误会中的伤亡,这亏就
吃大了!

  一万多兵马按原路返回,一路上个个阴沉着脸奔跑几个时辰,好不容易才回
到周云生的驻地。平静一片,没被偷袭的迹象,兄弟两人一看,顿时松了一口气,
看来自己有点紧张过度。

  赶去凤阳驻地支援的兵马也早早回来,百思不得其解地说周云龙那边没有出
事。双方碰面时都是困惑不已,最后在附近一条小河边才找到燃烧过的狼烟痕迹。

  五千兵马一看没事也就赶回来,不过诡异的是,其他地方断断续续烧起狼烟,
周云龙虽然心有警觉也不敢怠慢,赶紧带兵过去查看。

  “这玩的到底是哪一出?”

  周云生眉头皱成川字。闹了一晚还不够,一大清早别的地方又烧起狼烟,恐
怕周云龙带兵增援后也会发现被人耍了,白白被折腾一趟。

  “不对!”

  周云坤再琢磨一下,脑子突然一个灵光,咬牙说:

  “云龙那边都是平坦山坡,如果他的主力军全去别的地方增援,留下的人就
危险了!那里没有什么容易防守的要害。”

  “对呀!”

  周云生使劲拍了脑袋,暗骂自己真是粗心大意。二哥那边还有地形上的优势,
可是凤阳本来驻军就不多,又没什么可扼守依靠的地形。被玩了第二次调虎离山,
恐怕这次不会那么幸运。

  “我去那边看看!”周云坤再次慌忙上马,不过这次学聪明了,叮嘱周云生
说:

  “你就留在这吧,有什么情况再随机应变。你的兵马来回奔波一夜也得休息,
如果真有战况,我镇压不下才会求援。”

  “狼烟求援吗?”

  周云生自嘲地笑了,又气又无奈。他琢磨一会儿后摇头说:

  “全仰仗二哥,只是这次真有战事,你焚烧两股狼烟告警,免得再被人戏耍
了。”

  “愚兄明白了!”

  周云坤阴沉着脸掉转马头,大声喝令全军再次赶路。三千兵马马不停蹄朝周
云龙驻扎的凤阳赶去,一路上恨得直咬牙。连续不停的折腾实在太可恨,如果找
到幕后黑手,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才能解心头之恨。

  一天工夫,周家云字辈的将领们被莫名其妙燃烧的狼烟耍得团团转,一个个
昏头转向到处跑。不去救援又害怕真有战事发生,会担上不作为的罪过!但是赶
去救援,每次一到就发现又被戏耍了。这种情况连续发生,折磨得这些血气方刚
的年轻人疲惫不堪,个个铁青着脸,想不出什么好的对策。

  一天时间,所有的人就被戏耍得疲惫无比,此事上报津门时,周井也感到一
阵愤怒。从情况上来看,干这事的不是天机营,但恶鬼营也没大的动静。到底是
什么人想出这种损招?将自己的子孙们耍得团团转,卑鄙得有点过头了吧。

  在大家疲于奔波之时,恶鬼一营突然出现在凤阳驻地附近,一直徘徊着,似
乎在寻找出兵机会。这下把疲惫一天的周家军吓了一跳,周云龙和周云坤匆忙调
兵过来布防,但大军一到,恶鬼营马上拍拍屁股走人,等军马回营时,又大摇大
摆出现,这种无耻的袭扰更是让人恨得直咬牙。

  从这个情况来看,幕后黑手肯定就是恶鬼营。周井一直没把这些新兵蛋子放
在心上,摆了两万人马牵制后就没再去注意,哪曾想过自己的人会被他们狠狠玩
弄一天,知道真相后周云生当下气得几乎吐血。

  周家小将们个个恨得摩拳擦掌,一个劲地喊着要一雪前耻,出兵把恶鬼营狠
狠教训一顿才能解心头之恨。

  周井思索良久以后否定这个想法,因为眼前最大的敌人是天机营,不是恶鬼
营区区两、三万兵马,所以他只能尽全力压住周家军极端不满的情绪。

  好在他一向治军从严,虽然众人抱怨颇多,但还是不敢违背他的军令。面对
恶鬼一营好几次大摇大摆出现,周家军只能咬牙切齿地瞪着,但碍于军令如山,
只能忍住出兵迎敌的冲动。

  恶鬼营持续挑衅,跑到周家军面前时破口大骂,内容从血亲、禁忌、人畜再
到品种,一个个叫了齐全,海纳百川地上了一次骂街的课,骂得差不多就大摇大
摆回去休息。周家军从出战到现在还没被这么羞辱过,一个个气得鼻孔冒烟,要
不是碍于周井的军威,恐怕早就冲出去杀个痛快了!

  如果他们心细的话,就会发现眼前的恶鬼一营有不对劲的地方。但现在一个
个都被气昏头脑,失去平日的冷静和沉着。连一向以聪明绝顶著称的周云生也一
样,面对恶鬼一营的挑衅,也没看出眼前兵马根本不足一万,根本不是编制完整
的一个大营。

  时间在骂街、骚扰中慢慢流逝!

  狼烟战术骚扰两天已经没有效果,因为周家军全部麻木了。再次看见狼烟升
起,除了恨恨的诅咒外,已经不像刚开始时慌张,能不出兵就不出兵,反正天机
营和恶鬼营的动静都有斥候打探。这种想法让他们渐渐大意,完全没感觉到骚扰
持续蔓延开来。

  恶鬼一营一直在凤阳晃荡,周云坤和周云龙索性兵合一处挡在他们面前。兄
弟俩气愤难当,只等周井一声令下就拔营出兵,把这些狂妄之徒杀个落花流水。

  本该周云坤驻守的马尾林,此时只剩下不少伤兵疗养,本就不多的兵马全被
他带出去。气愤冲头的周云坤忘了考虑这一点,大概觉得马尾林易守难攻,再加
上此处仍在周家军的包围圈内,所以没在意这个漏洞的存在。

  事实上这是最大的一个漏洞,因为在易守难攻、伤兵满营的情况下根本没什
么战斗力,再加上精心准备的防御工事被周云生的大军冲垮,目前马尾林的防守
形同虚设。

  夜幕降临时,闹剧还在继续,恶鬼营依旧高调地吸引周家军的注意力,山里
林间不时燃起高高的狼烟。周家军被这种无耻的作法折磨得神经疲惫,派人漫山
遍野地找,找来找去只有燃烧的烟堆,人早就跑得不见踪影,气得众人又恨又无
可奈何,只能浇灭狼烟,悻悻返回。

  这帮人似乎玩上瘾了,只要前脚一走,后脚其他地方就会烧起来。狼烟一点
着,人立刻就跑了,简直像在玩猫抓老鼠的游戏。似乎这种无耻的戏耍是他们最
大的乐趣,看着周家人的愤恨嘴脸是天底下最愉快的事。

  在周家军被耍得团团转之时,马尾林已慢慢被淡忘。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不
停骚扰的恶鬼营兵马还有狼烟之上,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周家将已经忘了后方还剩
一个真空的地方。

  马尾林在误袭时的互相冲击,增添不少新伤员,现在可以说是伤兵满营。营
内全是疗伤的病号,连门口的哨兵也有伤在身,一个个百无聊赖地打哈欠,完全
没有平日里警觉性极高的作风,看来这次的戏弄也让他们精神萎靡到了极点。

  “妈的!”

  一个哨兵想起前天的场景,气得忍不住骂了一声。莫名其妙被自己人踩伤,
这种郁闷的事上哪说理去呀!

  这时营前方的树林里突然传出巨大动静,瞬间吓得哨兵们困意全无,本想马
上通报,但想起早上吃的大亏,众人商量后决定先看清情况再说,说不定又是自
己人被骗来这边增援,到时候被骑兵一冲锋,伤兵很容易直接变成尸体。

  轰鸣巨响愈来愈近,林中的小鸟全都惊得纷纷飞起。沉重的踩踏声伴随某种
痛苦的惨叫显得骇人。哨兵们无不加强警觉,因为营门口本来布满木架的防御工
事已经全没了,羊肠小道上的绊马索早就被骑兵冲垮,这两天就算想修缮都没人
手可用,目前营前可算是大门敞开般的空虚。

  声音近在咫尺之时,一个哨兵突然瞪大眼睛,满面不可思议,指着前方张大
嘴,结结巴巴:

  “火、火……”

  “什么火?”

  其他人无不面面相觑,纷纷把目光投向眼前密集的树林。

  这时眼前一幕让他们全都傻眼。树林中隐隐冒起火焰的赤红色,伴随沉重踩
踏声而来的是十多团火球。这些火球速度极快,正慌不择路地朝唯一小路冲过来。
还没回过神来时,它们已经冲到障碍前,强壮身躯撞开形同虚设的木架残片,继
续向前猛冲。

  “是牛呀……”

  一个哨兵终于惊叫出声,这些冲击而来的火球竟然是一头头强壮的公牛。它
们身上缠绕密密麻麻的布条,看起来似乎还浇上大量煤油,燃烧起来简直是来自
地狱的火球一样猛烈。

  “不好,敌袭了!”

  其他哨兵回过神来,慌忙跑去营内集合兵马。这时营内全是伤兵,即使轻伤
也没多少战斗力可言,在还没明白敌我数量的情况下,根本不知道能不能抵挡得
住。

  十多头牛浑身燃烧得滋滋作响,它们在痛苦中被烧得无法控制。沉重的蹄子
踢坏陷阱,身上的大火烧断所剩无几的绊马索!更要命的是,防御工事本就所剩
无几,木制营门被它们一撞,很快就燃烧起来,残存的布防竟然被十多头畜生一
下子全破坏了。

  “关门呀!”

  哨兵们手忙脚乱,这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等想起关营门时已经来不及,
十多团火球像疯了一样冲进军营内。它们这时根本没别的路可走,唯一的通道自
然吸引牛群的注意力。

  “怎么回事呀!”

  营内立刻人仰马翻,一个个摸不着头脑地看着疯了的火牛横冲直撞。

  火光烧过的地方点燃帐篷、木桩和一切可燃烧的东西,牛身上烧断的布条到
处掉落,加剧火势的蔓延。火花也惊吓到栓在一边的马匹,它们恐惧地挣脱缰绳
的捆绑,在营内逃命般乱跑,加剧混乱程度。

  火牛和马匹的集体发疯根本不是人所能控制的,但营内根本没多大,再加上
唯一入口被火牛点燃,木制营门陷进火海,这些畜生根本没逃窜的地方,只能在
营内四下乱跑寻找生路。

  惊醒过来的伤兵就算想逃也已经来不及了,到处都是燃烧的大火,还有失控
的牲口乱冲乱撞,营内乱成一团!

  “大家别紧张,不过是几头牛而已。”

  一些留守将领想控制局面,话还没说几句,没察觉到身后的危险。一头被灼
热折磨得疯狂的火牛冲来,沉重身躯一撞,将他撞得飞起十多尺远,落地后口吐
鲜血,只剩抽搐的份。

  “快逃呀!”

  兵将们一时哭天喊地,有些伤兵根本跑不了,被疯狂马匹和火牛踩得死伤更
甚,再加上将领们也都在躲避这些畜生的铁蹄,恐怖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马尾林瞬间陷进恐慌中,火焰、疯牛不停肆虐着这些伤兵脆弱的神经,铁蹄
和同伴们失去理智的踩踢,更摧残他们的身体。最大的混乱不是源于这些疯狂的
畜生,而是他们心里的恐惧和无助!

  这时一队身穿黑色盗甲的骑兵悄悄集合在营口小道上。一千多人身下的马匹
全是清一色的高大战马,手里武器都是寒光逼人的锋利大刀,一个个在冷峻之余,
压抑不住脸上的窃喜。

  他们看着眼前混乱的火场,全都暗自偷笑。眼前的火海实在太壮观,十多头
牛竟然就把这个地方搞个人仰马翻,这种卑鄙又实用的手段,不少人还是第一次
听说。

  为首的赵猛策马站在全军之前,冷眼看着眼前火海时,不禁得意地笑了一下。

  这两天的袭扰自然都是这位绿林猛汉的大手笔,用代价最小的行动折磨得周
家军精神几近崩溃以后,才精心选定马尾林作为唯一攻打的目标。

  原因是此处剩下的都是伤兵,几乎没多少抵抗能力,而且防御工事也全被周
云生毁了,而周云坤又在气愤之余把主要兵力全拉去凤阳。另一个原因是津门新
调拨的粮草囤积在此!眼下恶鬼一营悄悄绕过来的兵马只有一千,攻打其他目标
不太实际也不可能成功,不过想捏捏这种软柿子却不是难事。

  周家军大概做梦也想不到,在他们面前大摇大摆的恶鬼一营只有不足九千的
兵马,无耻的骚扰只是为了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军中不少精锐都秘密借道高山密
林,悄悄集合到他们后方。不仅乱烧狼烟折磨他们的神经,更放了一把大火将他
们的伤兵烧得哭天喊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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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土匪式袭扰战

  “火烧得差不多了!”

  恶鬼营的兵将们看了半天好戏,见火势有下降趋势,摩拳擦掌地说:“将军,
我们冲进去吧。这时候他们肯定死伤惨重,咱们可以来个真正的趁火打劫。”

  赵猛一看火势变小,已经有伤兵往外逃了,立刻点头,却没急于下令。他给
旁边将领递过去一封密信,用恭敬的语气说:

  “大师,这是主子要我交给你的。”

  旁边被他称呼为大师的武将身材挺拔健朗,虽然不是特别魁梧,但看起来很
结实,强壮身躯给人感觉坚不可摧。他一直沉默不语地看着火海,虽然脸上没什
么表情,但眼里眉间散发一种阴沉杀气,让人有种不舒服的压迫感。

  空名听到赵猛的话先是一愣,随手拿过密信看了起来。愈看眉头皱得愈深,
身上环绕的杀气越发浓郁。当他气得把手上的纸张撕碎时,原本略显木讷的脸已
经狰狞得让人不敢直视。这哪是和蔼善良的出家之人,简直是一个凶神恶煞般的
厉鬼。

  “周云坤……”

  空名脸色阴森得叫人胆寒,说出这个名字时,牙咬得嘎吱作响,连原本淡漠
的眼里都慢慢浮现一道道血丝。

  “主子知道大师您近来愤恨不已。”

  赵猛咳了一下,按照许平交代的版本,徐徐说:

  “所以派人秘密调查这件事的始末。杀害您好友的正是周云坤,他也是倍受
纪龙器重的人才,所以才会把秘密任务交给他。主子说了,空名的仇让他自己去
报,至于怎么报是他自己的事,让你尽管放手去干就好了。”

  “空名谢过了……”

  空名阴沉着脸,感激之色一闪而过,立刻散发让人难以喘息的杀气。眼里的
凶悍和仇怨让赵猛有些不敢直视,明显在等待赵猛一声令下后,就会将他的仇恨
发泄在眼前这些人身上。

  “兄弟们,给我冲呀!”

  赵猛沉着脸色,举起手里大刀后高声响喊:“把这群叛逆全给我杀了!”

  “杀呀!”

  恶鬼营众将纷纷高举手里的大刀,缰绳一甩,潮水般地冲过去。沉重马蹄声
和寒光闪闪的大刀立刻吓到营内哭天喊地的伤兵,在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时,恶
鬼营的骑兵已经杀到面前。

  “不好了,敌袭呀……”

  这种声音已经没有意义。所有的障碍都没了,营内又被搞得天翻地覆,伤兵
们这时哪还有战斗力,根本不可能形成半点有效的防守。

  “挡我者死……”

  在千军万马的冲锋之中,突然一声宛如虎吼的嘶喊震得众人耳朵生疼。在马
蹄声中,贯穿力之强让人毛骨涑然,声嘶力竭的怒吼夹杂无比怒火,像要撕裂开
所有的敌人,沉重得让人脑里瞬间空白一片。

  冲锋的骑兵迅速杀到营内,挥砍着大刀追杀受惊过度的伤兵。在最中间的空
名更是恐怖,似乎嫌马匹太慢,竟然凌空而跃,还没落地,手里的铜棍舞得虎虎
生风,将几个早就傻眼动弹不了的叛军砸得生生飞出数十尺远。

  “杀呀!”

  落地之后,空名瞪着血红眼睛,继续朝前冲去。目标全是穿着盔甲的将领,
上前不管是不是周云坤,直接一棒硬轰I?狠一点的将人脑袋都打爆,运气好的
也被砸得飞上天,五脏被凶猛力道震碎,但起码在他的凶悍下保留一个全尸。

  “好身手丨?”

  赵猛在后边看得倒吸一口凉气,总算明白为什么许平一再盯嘱要带上空名,
而且最好对他恭敬一点。这家伙冲锋起来的杀伤力实在太可怕了,像是专门为了
收割生命而来的。势大力沉的铜棍杀伤力太强,一个横扫已能硬生生砸倒一片,
这怪胎未免太可怕了吧!

  空名徒步冲到叛军最深处,所有挡他前面的人全在一个照面就被杀得一命呜
呼,而他杀性四起的凶悍,更吓得一些胆子小的都尿裤子。本就没什么抵抗力的
伤兵何曾看过这种杀神,一个个看着他肆意屠戮自己的词伴,早就吓得忘了怎么
抵抗。

  空名狠狠冲杀一圈后,周围全是被砸得变形的尸体。见旁边还有个活口吓得
失禁坐在地上,马上抓住他的衣领,满面狰狞地问:

  “周云坤在哪!”

  “我、我……”

  叛军被他的凶神恶煞模样吓破胆,一边尿裤子,一边浑身抽搐,眼白一翻竟
然硬生生被吓晕过去。

  这时,后面一名叛军看空名怒火中烧,毫无警觉,狠狠吓了一下口水后,鼓
起勇气悄悄拿起大刀朝他后背砍去。凶险的一幕惊得大家失声大叫,一直关注空
名的赵猛更是吓傻了眼。

  谁知大刀砍到皮肉时没有预期中的血肉横飞,反而发出砍到石头般的清脆声
音,刀身竟然硬生生断成两截!这一刀只是砍开g?衣料,里面的皮肉竟只留下
一道细白刀印,没受到半点损伤。

  “给我滚!”

  空名的铁布衫之强何等了得,现在浑身真气暴动,岂是这些粗制滥造的破刀
伤得了的。眼看自己被偷袭,他也是恼火无比,手随意握拳往回一轰,这倒霉蛋
被硬生生的一拳打得飞出十多尺远,在恐惧中头骨破碎而死。

  “周云坤,给我滚出来……”

  空名丢下手里晕过去的士兵,一边继续冲杀,一边寻找所有穿盔甲的将领。
极端恐怖的杀性让没多少战意叛军全都退避三舍,几乎没人敢再上前阻拦他半步。

  赵猛短暂惊叹过后,马上指挥兵马继续屠杀。因为都是伤兵,没什么抵抗力,
所以异常顺利。不少伤兵被刚才的混乱弄得奄奄一息,恶鬼营所要做的不过是上
去补一刀,说是战斗,不如说是一边倒的压迫。

  这时几头火牛已被活活烧死,大火连带也烧死了不少人。肉烧焦的味道在空
气中弥漫,让人感觉有些恶心。在突然的袭击下,本就伤兵满营的马尾林驻军根
本没有反抗力量,即使对方只有一千骑兵。

  一方是毫无战力,一方却是伺机已久的偷袭!这种战斗几乎没什困难度,胜
负很快就分晓了。

  “周云坤呢?”

  空名依旧狰狞地朝天咆哮,早就没有战意的叛军吓得在他周围跪了一圈,一
边磕头,一边哭喊饶命,目光恐惧地看着他手里那根染成血红色的铜棍。上面还
有发丝和碎肉滑落,再加上空名宛如天神下凡的可怕杀伤,一切显得骇人!

  “大师!”

  赵猛这时彻底控制局面,命人将投降的战俘全集中后,一看空名的暴走状态
还没结束,马上走过来用很是遗憾的口吻说:

  “周云坤不在这里,他带兵去周云龙那边了!”

  “凤阳!”空名眼里凶光一闪,咬牙恨恨地说:

  “那龟孙子竟然躲到那里,贪生怕死的小人。”

  赵猛自然不会为敌人解释,见空名还是怒火中烧,一副恨不得直接杀过去的
架势,马上用为难的口气说:

  “现在想杀过去已经不太可能,这里的火光那么大,即使我们事先袭扰那么
久,但还是会引来其他地方的援军,我们得赶紧撤了才行。”

  “不杀去凤阳了?”

  空名一脸错愕,有失望,也有极端不满的无奈。经过刚才的狰狞,现在浑身
上下的杀性没减少半分,反而变得更加浓郁。

  “就凭这些人马,恐怕不行。”赵猛无奈地摇头,苦笑说:

  “我知道大师您报仇心切,但此时贸然前去,别说报仇了,我们这千儿八百
的人马想和他们一战,都是痴人说梦话。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逮到
机会,我们绝不会放过周云坤的,将这逆贼碎尸万段也是迟早的事,您就先忍忍
吧。”

  空名为难地皱起眉头,满面痛苦地犹豫片刻。虽然他性格耿直卤莽,但不代
表他是个不会思考的傻子。凭这千儿八百个人想和几万大军打,确实不可能,最
后还是无奈地叹息:

  “好吧,不过一旦有和他一战的机会,赵将军一定要在主子面前力挺我出战,
不亲手将他砍了,我不甘心呀!”

  “大师放心!”

  赵猛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关于那个厨子的死,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但不管真相如何,空名这分义薄云天的情谊,值得每一个男人敬佩!

  生死之交无须慷慨之言,有时不过是一碗浊酒、落魄时的一顿饱饭,都是人
间至性之一。对于空名来说,每个晚上香喷喷的米饭、每次凑到一起时互相憨厚
的傻笑,足以称得上是人间至交。他转过头去时,眼里除了血丝,似乎还有点泪
珠在打转;不是因为伤感,而是因为愧疚没能寻到仇人亲手诛之。

  空名是第一个走出军营的人,脚步显得沉重又特别颓丧。浑身上下沾满别人
的血水,手上的铜棍这时看起来不像刚才沉重骇人。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一看他
的背影感觉很是无力,完全没了刚才杀性十足的压迫感。

  “唉……”

  赵猛感慨万千,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虽然空名木讷且单纯,这段时间却变
得阴沉不语、有些压抑,这份男人间的情谊,足以让人肃然起敬。

  “将军!”

  这时候千夫长走过来,一边处理身上伤口,一边难掩兴奋地说:“末将清点
过了,火烧和我们斩伤的叛军一共有两千多。现在还有两千多活口,怎么处理?”

  “您看,是不是……”

  一旁的副将眼里寒光一闪,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目前情况特殊,留着俘
虏根本就是累赘。

  “上天有好生之德!”赵猛沉默一会儿,眼里闪起狡黠寒光,冷笑说:

  “虽说叛逆是诛九族的大罪,但有人的不是自愿从军的。把他们的手筋和脚
筋全部挑断,注意点分寸,别伤了他们的性命!”

  “将军!”千夫长有些不明白,满面疑惑:

  “这些都是其罪当诛的叛逆,将军为何要网开一面?别说斩首鞭尸,就算诛
灭九族都不为过!末将想不明白。”

  “两千手脚动弹不得的伤兵,你猜津门会怎么处理?”

  赵猛话里透着几分阴森的狡诈,话音一落,又问:“他们的粮草呢?”

  “囤积在北边!”

  副将说话时朝后方指了一下,眼神有点恍惚,似乎在琢磨着赵猛的心慈手软
是为了什么。

  顺着他的手指往后一看,小山般囤积的粮草足够五万大军半个月的口粮,而
且全是刚调集过来的新粮,还有不少治外伤的金创药。看数目和品质,比起朝廷
下拨的物资也不下分毫。看来周井已经做好长期和天机营周旋的准备,要不然不
会贸然调集这么多的粮草过来。

  “这么多呀!”

  还在思索中的千夫长一看,眼里顿时起了高兴之色。要是缴获那么多叛军的
粮草回去,肯定是大功一件。

  “全烧了!”赵猛略一沉吟,斩钉截铁地说:

  “我们现在孤军深入,能不被叛军发现已经不错了。带着这么多的粮草肯定
是累赘,但也不能便宜周井!”

  “将军所言极是!”赵猛的话让刚兴奋起来的将领们一个个面露失望之色。
喜悦是不可避免的,但他们都明白眼前的处境多么危险!

  “算算时间,援兵也快来了。”

  赵猛翻身上马,一边命人把粮草烧了,一边严声催促:

  “以百人为一队各自分散,暂时躲进密林中潜伏着等我命令。遇上叛军以后
什么都别想,只要快点逃就好了。能把命保下来,对我们来说就是最大的胜利。”

  “是!”

  其他将领纷纷应声,目送赵猛和空名一起策马消失在丛林中。

  马尾林里火光再次燃起,堆积如山的粮食被无奈地付之一炬。恶鬼营兵马在
火光中迅速集合起来又各自分散,在各自将领带领下,悄悄消失在密林中,一切
诡异得仿佛他们没有来过。

  这时马尾林除了火焰燃烧带来的滋滋声,更加让人毛骨悚然的是满营有气无
力的惨叫。原本有伤在身的伤兵们全被挑断手筋、脚筋,血稍微流了一些,伤不
到性命。但他们却没办法站起来,只能在血水满地的泥沙上,像虫子一样蠕动,
嘶哑的声音没多少力气,即使喊破喉咙也没等到来救援的同伴。

  地狱般的场景、火焰烘烤得空气压抑无比。旁边除了同伴们一张张扭曲的脸,
就是他们一声声无力惨叫,这时他们才体会到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滋味。

  罪魁祸首恶鬼营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千夫长一边带着兵马寻找可以隐蔽的
地方休息,一边思索着赵猛为什么要放过这些该死的人。在正常人的眼里,叛逆
之罪就算杀一千次都不为过,只是挑断筋骨,简直太便宜他们。

  两千伤兵……千夫长思索许久以后,终于突破传统思想和皇权至上的禁锢,
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心底顿时对赵猛的心思佩服到不行。谁说这个新上任
的将军是个不入流的土匪,他的粗中有细,比起某些文人都差不到哪去。

  用狼烟把整个津门外围的叛军骚扰得几近崩溃,又用火牛冲拷马尾林的大门
和残余的防守工事,以最小代价打了个漂亮的胜仗。虽说手段奇诡,但在实用性
上确实找不出可挑剔的地方。

  这两千多个伤兵等于丢了一个难题给周家军,如何处理是一个烫手山芋。要
是不管他们,势必会寒了其他将士的心,要管的话就麻烦,不仅要有大夫和大量
药材治伤,他们吃饭的问题也难以解决0让本就缺粮少物的津门拿那么多粮食去
喂这些已经打不了仗的人,这种吃亏的事谁都不想干。就算周井肯出粮食,这些
人去哪养伤?在前线养,不仅得派人保护,还得派人照顾,就算送回津门秘密处
理,也得费不少力气,更得抽调人马运送他们。

  这种负面结果比起杀了他们更好,等于给一向注重声名的周井留了一个极大
难题!

  “哈哈……”

  千夫长想着想着,不由得大笑。脑海里出现周井满面愁容的样子,心里爽得
都要开花了!

  两千多名不能动弹的伤兵,除了伤口感染死去的以外,苟延残喘的还有一千
多人,如赵猛预期的,给周家制造很大的难题,抛弃不行,救治的话又不划算。

  但目前是非常时期,失了人心简直就是自毁城楼。周井最后只能打落牙齿和
血吞,又气又恨地派人将这些伤兵接回津门休养。虽然不知他们回去以后会不会
有各种“理由”伤亡,但这段时间付出的物资和人力就够他难受了!

  马尾林漂亮的一个胜仗让周家上下恨得咬碎牙,尤其周云生带兵过去时,眼
前是还没烧完的硝烟和满地蠕动的伤兵,更气得他六魂出壳,胸口一疼,差点从
马上摔下!

  赵猛孤身在敌军腹地继续麻雀战、袭扰战。恶鬼一营连续两天潜入的人马已
经高达四千,却分化开来各自为战,延续他咆哮山林时的作风,打得过就打,打
不过就跑。扰得神经错乱时再来捅上一刀,虽然不会带来毁灭性的打击,但这种
无休止的骚扰足够让周家的人头疼万分。

  行军打仗那么久,他们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卑鄙无耻的人。做事不仅不按常
理出牌,而且根本不在乎叫骂还是邀战。刚有点线索时,他们就跑得没影,连面
都不和你见,更别说大战一场!这哪是朝廷的正规军,简直是一群先火上浇油,
再趁火打劫的土匪。

  马尾林大捷后,周家不时派人搜索这些分散开来的散兵游勇。虽说抓获一些
兵将,确定这伙无耻之人的来历,却审不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气得周云生脑袋
都快炸了,逮一个就杀一个。后来连审讯都免了,直接手起刀落送去投胎,才勉
强发泄了一点恶气。

  周云生不客气,赵猛连连被他生擒不少兵将也是勃然大怒。虽然无法明刀明
枪为手下报仇,但他有的是手段可以报复!没过几天就玩了另一个阴谋,不仅大
摇大摆杀了蛇尾坡驻扎的两千兵马,还留言怒骂周家,从祖宗到子嗣洋洋洒洒骂
了几千字,让第一个赶来的周云龙看到气得吐血。

  蛇尾坡依着小河,没有天险也不是什么兵家要地,所以只有两千驻军起衔接
作用。虽说恶鬼营投入游击战的人马不少,却很难在第一时间秘密集结起来。赵
猛查看地形时,兴奋地发现一个特殊的地理情况:附近只有一条小溪是方圆十里
唯一的水源,驻军驻扎的地方却是下游。

  更加让人兴奋的是,上游有大片野生的曼陀罗花,这种妖娆的花又称为枫茄
花,含有强烈的镇静效果,药量过大就会让人精神错乱,意识模糊产生错觉,昏
迷麻痹都是中毒后的过激反应。这种花剧毒无比却又特别实用,正是制作蒙汗药
的第一材料。

  赵猛长期盘踞山林之中,有时候兄弟受了伤,不能进城看大夫,只能自己医
治,日积月累下对于这些草药的比起普通大夫都不逊色。他查看地形后,马上命
人摘采这些曼陀萝花,在石头上磨成浆后入罐储存,一直等到驻军埋锅造饭时再
全部倾倒溪水顺流而下,掐算时间让他们用这些含了花浆的水做晚饭。

  虽说被水稀释毒性,但水流缓慢再加上赵猛分量下得重,蛇尾驻军虽没有马
上出现中毒反应,等发现时,一个个已是头重脚轻,整个人昏沉沉的,连站稳都
是难题。

  趁着这个机会,赵猛带着一千多兵马从上游杀出。虽说有强烈的抵抗意识,
但叛军浑身软得像没了骨头,哪还有作战能力,没多久就被恶鬼营不费吹灰之力
拿下了。

  这次赵猛没有客气,为了报一箭之仇,屠刀之下无一活口,既出一口恶气又
报了仇。这场大胜也让本来不屑于游击战这种鬼祟作风的将士们闭嘴,反而喜欢
上这种付出代价最小的作战方式。

  屠杀两千兵马,自己死伤两百多。这种比例上的差距让人不难不兴奋,也不
得不佩服赵猛那些卑鄙的高强手段。

  一条条捷报频繁传来,恶鬼营大本营上下无不欢呼雀跃。原本还有些抱怨的
武将们也不再说什么。赵猛做事的办法让人有些不能苟同,但效果显著就不好妄
加非议。不管从实际上,还是从士气上,都是一场难得的大胜。

  一个赵猛、几千兵马的骚扰,让原本防守固若金汤的周家军外围方寸大乱。
不敢说被打成一盘散沙,起码让他们滴水不漏的防守阵形大乱。洛勇也看准时机,
整顿过后的天机营趁机发难,再次大兵压上,趁着空档再次尝试打开缺口,兵临
城下。

  在恶鬼营驻地,秋天难得好天气,阳光明媚十分宜人,微风中带着些许暖意,
不像一开始苍凉萧瑟。懒散的空气总是容易让人放松,这几日公务的地点全选在
风景不错的小树林里。这种环境让人变得惬意,新鲜空气也会让思想比较活跃,
办起事来当然事半功倍。

  许平懒懒地躺在太师椅上,看着围在旁边的手下们,笑容满面地说:“怎么
样,这次周云生吃了哑巴亏吧!他们还没来得及抓到赵猛,洛勇又发难了!这次
九营人马一起进攻,恐怕周家想抵抗也抵抗不了多久,就会放弃外围防守。”

  “主子所言极是!”

  孙正农满面红光,脸上虽然写满谦和,但语气免不了得意:

  “赵将军做事洒脱无比,行军时更是不拘一格!接连让周家吃了那么多躬,
恐怕这时候周井已经气得吐血。”

  门生们个个交口称赞。赵猛是他们举荐的,这会儿当然一个个精神奕奕。武
将们虽然有些纳闷,但只要旗开得胜就好了!他们也明白赵猛是皇亲,当然不敢
妒忌什么,也附和着夸奖几句。事前谁也没想到赵猛会把土匪作风发扬成这样,
几乎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真不知道该佩服,还是该嫉妒?

  这几天天机营已经彻底和外围的津门驻军纠缠一起,周云生被打得措手不及,
隐隐落了下风。天机营上次大败过后,倍感耻辱,这次一副拼老命的架势,战斗
刚开始就进入白热化。天机营这种恐怖状态和不要命的打法,别说周家军有些受
不了,旁人一看都有些毛骨悚然。

  洛勇连来数封加急文书,要恶鬼营马上出兵牵制南边周云坤和周云龙的兵马。

  本来照这局势来看,确实到了该出兵的时候,但现在的情况很是尴尬:赵猛
带五千兵马深入敌中,正在躲避他们的搜捕,回不来。

  战火一烧起来,另外的五千兵马也被周云龙纠缠在凤阳,脱不开身。目前手
里的兵马只有两万,打周云龙确实旗鼓相当,但想兵临城下却分身乏术。如果不
能直接对津门主城造成压迫,和周云龙的纠缠也没什么意义。

  再加上上次被洛勇算计一把,大家心里都有隔阂,也有点不快,所以对现在
按兵不动的状态保持沉默态度,既不支持,也不反对,更没提出任何建议。出不
出兵的问题,一切就看许平的决定。

  “可惜赵猛回不来呀!”

  许平想着想着,心里既高兴这个大舅子成了津门之战的奇兵,又不得不担心
他的安危。毕竟孤身进入敌中,一旦碰上危险,自己想救援都鞭长莫及。唯一好
处就是他的鬼魅行踪缠住周云龙的兵马,起码让他们无暇救援被天机营压住往死
里打的周云生!

  “赵将军吉人自有天相!”

  众将虽然一开始有所怨言,但一想赵猛深陷敌后,正处在危险境地,也不禁
为这位让人惊喜的汉子捏把汗。

  头疼呀,许平按着太阳穴满面苦笑。这情况真是尴尬,本来气势汹汹要打津
门,但是目前一万兵马散处敌阵,想用剩下的人马打津门实在太凶险。但是天机
营那边已经打得热火朝天,不打也说不过去!真叫人纠结!许平这时总算知道什
么叫做左右为难。

  这时,一个岗哨快步跑来,一脸惊喜地跑到众人身前,满面红光地说:“主
子!有好消息,京城那边的兵马调来了!”

  “新的兵马,谁呀?”

  许平有些错愕。这时老爹哪调来的援兵?大部分驻军都已经和纪龙的兵马僵
持,难不成他把禁军调过来了?不可能呀,禁军除了驻扎直隶外,还要维持京城
安全,根本没多余的兵马。

  “小的不敢问!”兵丁气喘吁吁,又难掩兴奋:“不过听起来最少有三万大
军。先来通报的来使手上有圣旨、太子府的驾帖,还有兵部的大印。”

  “什么来头!”

  许平不禁嘀咕一声。猜测来、猜测去,想不出从哪突然冒出来那么多的兵马。

  目前北方战乱,除了抽征壮丁外,不可能有新的兵源,但现在可不是抽征壮
丁的时候,难道是从江南调集来的?不可能呀,这么大的动静,自己应该会有消
息才对。

  “主子,令使已经在帐中等您!”

  大家一看许平满面迷茫,心里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孙正农在旁边小声提醒:

  “反正是朝廷调拨来的兵马,能用的话,就是解了燃眉之急。主子不妨先去
看看再说!”

  “也对!”

  许平赞同地点头,换下短褂。毕竟在外人面前还得讲究储君之威,穿上一身
黑甲去会神秘的客人0细想一下,似乎很久没有穿着盔甲。大大小小的事经历多
了,许平虽然还是憧憬横刀立马的热血男儿梦,但不会像以前一样自己去冲锋陷
阵,毕竟身价不一样,没必要拿自己宝贵的命和龙套还有小鱼小虾拼,不值得。

  一身黝黑盔甲、俊美的脸,散乱中又有几丝写意的头发,再加上挺拔身材和
健美的比例,许平对自己的卖相还是很有信心。看起来能文能武,不管是对喜欢
斯文败类,还是粗鲁禽兽的小妹妹,都有不错的杀伤力,感谢上天给了一具专业
泡妞的好皮囊呀!

  许平有些自恋地抖抖身上的盔甲,确定卖相很是风骚之后,才挺了挺胸,一
脸严肃地走进帐篷。

  帐内站着一个小太监,低着头根本看不清长相。一看许平进来,立刻把圣旨
拿出来挡在面前,扯着尖锐嗓子喊道:

  “圣旨到,朱元平接旨!”

  “儿臣接旨!”许平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就坐到主位上,
心想:这是新来的小太监呀?难道不知道老子接旨一向极不恭敬吗?连主子的性
格都没打听清楚,这种小毛头怎么在宫里混!

  “大胆,天意所至,当跪地伏首而接,你这是对圣上的大不敬!”小太监马
上不满地叫喊,语气让人愈听愈奇怪,似乎很生气,但又隐隐有点笑意掺杂其中。

  “好好好,你先念了再说我的罪过!”

  许平满心猜疑,一副蔑视态度,漫不经心地打起哈欠,俨然没把这些严肃礼
仪当一回事。

  “哼……”

  小太监不满地哼了一声,马上清了清嗓子,拿起圣旨狡黠地念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储君朱元平为人放荡不羁,终日流连在外诱骗小姑
娘、小寡妇,抢人妻妾淫人妻女,又丢下府内身怀六甲的糠糟之妻不闻不问。其
罪之大,当以宫刑加身,去势后交内务府为奴,钦此……”

  “噗……”

  许平刚端起茶喝了一口,一听圣旨荒唐内容,顿时忍不住一口茶全喷出去。

  “哈哈……”

  小太监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似乎很开心许平激烈的反应,笑得蹲在地上,
完全没有刚才装腔作势的严肃,所谓的圣旨也被他随手丢在一边。

  “大胆……”

  许平满头恶汗,心想:老爹再怎么卑鄙无耻,也不会无聊到这么恶搞自己。
这死太监纯粹是调戏自己。他一边咳嗽,一边声音沙哑怒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在军沿阵地假传圣旨,该当何罪!”

  “论律当奸!”

  小太监突然高兴地笑了起来,摘下小帽子,本就小巧玲珑的身躯一下子朝许
平怀里扑过去。

  “靠……”

  许平没等反应过来,怀里就多了一个温热柔软的身体。小巧玲珑只到了自己
胸口,本来厌恶地想推开,但一阵特别轻盈的兰香瞬间钻入鼻孔,温和得让人舍
不得用半点力气推开她。

  “叔叔,你都没想我!”

  怀里的小身躯那么娇媚,抬起头来时,欣喜伴随幽怨的嗔怪显得妖冶无比。
一张精致无比的瓜子脸瞬间打消许平的顾虑,清纯中又媚气横生,眼眸一眨,幽
怨得让人都快心疼坏了。

  精美容颜让人心动无比,少女的特有香气更是诱人心动。虽说穿了不太合身
的太监服,但在别脚中却透着顽皮的可爱,笑时红润小嘴一动一动,让人忍不住
想好好品尝一番!

  “小雨辰!”

  许平满面惊喜,看着怀里娇笑动人的小美人小嘴不满地噘起,马上将她抱紧
了些,笑咪咪地说:

  “叔叔怎么没想你了,你从哪听来的谣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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